《巅峰官路》 第001章新官上任 一条正在扩建的乡村公路上，一辆帕萨特轿车缓缓行驶着，由于路上倒着一堆堆的碎石和沙土，轿车不得不小心地左转右转，如果遇到迎面而来的车辆，有时还得停下来。 两车交错的瞬间，尘土飞扬，开车的老司机嘟嚷着，又开启雨括晃两下，才能够看清楚狭窄的路。 此时已是深秋，道路两边还没有砍掉的柏树落光了叶子，树枝直立而向上，光秃秃的树干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灰黑色泥土，附近的山坡也变成了灰黄色。 轿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位剑眉星目的年轻人，此人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他看到这样的环境，微微皱了皱眉。侧转身望着后排座上一个五十多岁，身宽体胖的男子，想说些什么，但那个领导模样的男人似乎没有谈性，闭着眼睛，一只肥手随着车里的音乐节奏轻轻拍打着大腿……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巴台乡政府的小院子，在一幢三层楼房前停了下来。 那个年轻人急忙下车，想给后面的男子开门，但他刚伸出手，车门却从里面推开了，胖男子一脸严肃地拱了出来。 楼房的大门口前早就有六、七个人在等候，他们站成一排，态度恭谨，脸上挂着不变的笑容，年龄在三十到五十多岁的样子，高矮胖瘦不一。 看到车子停下，中间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当先迎上来，两只手握着那个胖男人的手，热情地说：“王部长，辛苦！辛苦！” “吴书记，好久不见。”被称为王部长的胖男子礼貌地笑笑，然后又亲切地和在场的其他人一一握手。 在这些迎接的人中，其实还有一个二十六、七岁容貌俏丽的女子，她只是站得稍远一点，而且她也不像其他人，车子停了就快步迎上去，抢着和那个王部长握手，而是用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个最先下车的年轻人。 等别人都和那王部长握完了手，她才不卑不亢地走过来，伸出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王部长，您好！”。 王部长对她却很热情，笑呵呵地说：“孟晓兰乡长，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姓孟的女子还是淡淡地说：“王部长说笑了。” 王部长看到自己的热脸对了冷屁股，只好尴尬地转过身，对着当中那个中年男子说：“吴书记，我们办正事，开个小会吧。” 吴书记连忙说：“好，好！王部长请！” 这时候，王部长才转身对身边的年轻人说：“小罗，我们上去吧。” 那个年轻人恭敬地点头：“好的，王部长。” 一行人来到二楼一个长条形的会议室，陈旧的沙发靠着墙摆成一圈，这些人又一字排开坐成一排，留下窗户那面的沙发让王部长坐。那个年轻人也坐在王部长的身边，不过，却拉开了一点距离。 大家坐好，一个老秘书上了茶后，吴书记才说：“我代表我们巴台乡党委、政府欢迎县委组织部的王部长前来我乡考察、指导工作，大家鼓掌！”说完就带头拍了手。 掌声毫无规律地响了起来！ 王部长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双手平抬，象征性地往下压了压，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不慌不忙地说：“呃，这个……啊，我今天来呢，主要是宣布县委的一项任命：经县委常委会决定，任命罗子良同志为巴台乡党委副书记，代理乡长……” 王部长的话说到这里就顿住，把文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低下头去品茶。 会场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面面相觑，都一脸惊呀地望着他身边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按以往的情况来说，要任命新的领导干部，上级至少会先通个气，打个电话啥的，可这次却来了个突然袭击，而且，还派了这么如此年轻的人来，这是什么情况？ 王部长等大家的议论声小了点后，才介绍说：“罗子良同志是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在学校就入了党，毕业后考入省委办公厅，在省委领导身边工作了三年，原则性强，组织能力不错……” 整个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会议一结束，王部长却不肯留下吃晚饭，直接上了小车，回县城去了。 为了迎接新任的罗代乡长，巴台乡党委、政府的的领导们在乡食堂推杯换盏，喝得热火朝天。 按照纪委的有关规定，中午不能喝酒，但晚上是可以喝一点的。 新来的代乡长罗子良应付了一会，好不容易脱身出来，摇摇晃晃地往厕所走去。 刚到厕所门口，一股臭气袭来，他蒙住口鼻，憋着气走进这个小型的旱厕。在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下，他发现两个蹲坑都满满当当的，黄金万两，心里一阵反胃，赶紧闭着眼睛放了下水，抖两抖，就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 他来到外面，看到房角有一个装垃圾的胶桶，就扑上去，哇啦哇啦地吐开了…… 等把肚子里装的东西吐完，罗子良的头脑也清明了许多。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苦笑着自言自语：“特么的，这旱厕还有醒酒的功能，怪不得还保留着呢。” 他没有沿来路回食堂，而是往楼房的前面走，刚走到办公楼的房角，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在议论着他。 只听一个人说：“黄书记，没想到啊，来了这么一个年轻的代乡长，还是从省委下来的……呵呵，反正我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倒是你……” 说话的人罗子良听得出，是乡人大主席，叫郭光邦，在这些乡领导中，年纪最大，怪不得他说几年就退体了。乡党委书记叫吴守成，而黄书记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乡的专职副书记黄政文，和吴书记的年龄差不多，四十来岁，中等身材。 那个黄政文不以为然地笑道：“郭主席，难道你没看到那个小子的简历吗？” 郭光邦意外地啊了一声，说：“今天下午王部长不是说了吗，他是首都师范大学的高材生，又在省委办公厅工作了三年……” 黄政文打断他的话：“这些是没错，我反复看了他的简历，发现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最近半年时间，他成了省委杜副书记的专职秘书，杜副书记刚被双规，他就下来了我们乡政府，你不觉得奇怪么？” 郭光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他是充军来了……不过，县委这么一安排，对你的影响也是不小的。” 黄政文不屑地说：“我探过王部长的口风，他对我含糊地说，一个政府领导，能不能得到所在地干部和群众的认可，就要看他的能力和本事了。” 郭光邦又怔了一下，拍了拍黄政文的肩：“对对对！过完年就到乡镇换届了，他一个学生官，到这里来人生地不熟的，谁认识他？再说，他这么年轻，想必也不会认识什么大老板，让他们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投资，获得政绩……” 两人越说越高兴，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粉嫩嫩的新书，求大爷们包养（收藏）。 第002章历历在目 不远处的罗子良听到这两个人肆无忌惮的笑声，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改变了方向，直接上了三楼。 安排给他的房间就在三楼，一个套间。这里的套间不是有厕所的那种，而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隔成两个小间，里面一间有一铺木床，一张桌子，外面一间什么也没有，用来煮饭的地方。 他的行李也随车带来了，一步到位，在他们开会的时候，乡政府秘书就帮他搬了上来。 他把被褥铺好，也懒得下楼到食堂去打水洗脚了，脱了西装外套，脱了鞋，斜靠在床头，从挂着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来，点上，慢慢地吸着。 刚才楼下郭光邦和黄政文谈到他的简历，这让他有些莫名地窝火，娘的，我招谁惹谁了？想到这一件事情，让他不由得暴了粗口。 七年前，他高中毕业后一举考上首都的师范大学，这在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影响。首都的师范大学虽然比不上清华北大，但毕竟是首都大学，在一个国家贫困县里，能考出省外的也就算很不错了，何况他还进了首都。 四年大学毕业后，他又顺利地考入了苍北省委办公厅！ 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期间，他主要做的是档案材料工作，平时小心谨慎，兢兢业业，一直风平浪静，顺风顺水，工作业绩可圈可点，也得到了有关领导的赞赏。但就在半年前，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使他的工作发生了一点小变动。 省委杜副书记的专职秘书莫名其妙地坠了楼，这件事情在省委办公大院引起了轩然大波，坊间里议论，那名坠楼的秘书私下里收受开产商的贿赂，巨额财产不明等等。这些言语中，也含沙射影地指向了杜副书记。 但传言毕竟是传言，在法律党纪面前，是要讲究事实和证据的，所以，省委的杜副书记依然还在按时上下班，处理各种日常公务。 然而，他缺了一个私人秘书，作为省部级领导，是很不方便的。 于是，省委秘书长白应兵找到罗子良，对他作出一番深入浅出意味深长的谈话，希望他以大局为重，去给杜副书记做专职秘书。 本来，省委办公厅的秘书是分类的，领导的秘书只服务于特定的领导，作领导的专职秘书；办公室的秘书对公，处理一些档案、收发文件等等。罗子良就是做档案工作的。领导的专职秘书由秘书长负责管理，只不过，办公厅的厅长往往也由省委秘书长兼任，所以，白应兵也是罗子良的直属领导。 话说回来，作为领导的专职秘书是很有前途的，说得难听点，那就是从此有了后台。如果这个后台以后高升了，对秘书的未来是很有帮助的，即便这名领导原地踏步，只要他念及情分，退休前也会给自己的秘书安排个好去处的。 所以，平时办公厅里负责材料的一些秘书暗地里都会去找门路，希望能成为某个省委领导的秘书，尤其是能成为省委常委的秘书就更好了。但是，这一次，杜副书记的秘书却没有人愿意去。 能进入省委办公厅里工作的都是人精，政治风向，未来的局势看得很准，一来二去，杜副书记的专职秘书这个职位就落到了没有任何背景和任何人脉关系的罗子良的头上。 杜副书记自从前任秘书跳楼了以后，也低调了好多，常常深居浅出。罗子良作为他的秘书，基本上就没有事情可干，只是偶尔随着去开一些不痛不痒的会议而已。 半年后，传言终于应验，杜副书记被中央纪委双规了！ 杜副书记一进去，罗子良就成了孤魂野鬼，他心里也清楚，他的身上从此被贴上了看不见的标签，以后再也不能成为某个领导的专职秘书了。新调来的领导一般都会自带秘书，即便没有带，也不可能要他这样一个落马领导的原秘书。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好说不好听啊。 就连一个穷乡僻壤乡政府的工作人员都看出了里面的玄机，更别提省委大院里的人了。 当初，罗子良去找省委秘书长白应兵，跟他提出，想回办公厅里去，继续整理他的档案。但白秘书长说，他原来的位置已经调进了人员，还说什么一个萝卜一个坑，让他等待分配。 于是，他就成了距离省城一百多公里以外的福台市唐平县巴台乡的党委副书记，代理乡长。 把他安排到这里来，是因为他就是福台市唐平县人，相对这个巴台乡，他的老家是在县城的另一边，朵罗镇。 这件事情对罗子良的影响，远远不只是从省城下派到家乡一个偏远的小乡那么简单，用一句网络的流行语来说就是，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 可是，不说不等于心里就不苦了，尤其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 因为和他相处三年的女朋友郝彩云也因此离他而去。 他和郝彩云的相识，是在考公务员的时候，后来两人又一起进了省委大院，只不过郝彩云进的是团省委办公室。虽然不在一起，但还是在一个大院工作，早夕相见，感情日益加深，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可能明年就会进入结婚礼堂。 然而，生活毕竟是生活，没有意外是不可能的。 郝彩云的名字虽然很普通，但是人长得不普通，身材和脸蛋都是上乘之选，如今在团省委办公室也如鱼得水，成了正科级干部。而一同进去的罗子良，只是副科级。 罗子良下放之前的那天晚上，两人开开心心地到外面吃了一餐，然后她来到他的小房间，陪他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她开诚布公地说：“子良，看来我们的交往只能到此为止了，你我也算是文化人，大道理我也不想说得太多，我祝你好运……” 罗子良也是有自尊的人，当下只有苦笑，这算什么，一睡散场么？ 正如那句古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有些东西无法改变，那就随她而去，罗子良也没有悲情地去苦苦挽留。 从今天开会宣布他的任命，到乡食堂一同吃晚饭，通过和这几个乡领导的接触情况来看，很多人对他是有些抵触的，或者说是不欢迎的，因为他的出现，挡住了别人企盼已久的上升机会。 那个副乡长孟晓兰，乡政府领导成员唯一的女性，虽然对他的态度不错，但他也看得出来，她看他的眼睛里不但没有羡慕没有嫉妒，相反，似乎有一丝丝的怜悯与同情…… 罗子良躺在床上一边想着，一边抽烟，烟烧尽烫着手指了才惊醒过来，他扔下烟头，穿鞋下地，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入小房间。 他的未来，就像此刻外面漆黑的夜空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003章举步维艰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早早起床，到食堂打水刷牙洗了脸，就来到二楼办公室。 “罗乡长，这么早？”办公室的秘书老陈正在打扫卫生，发现新任的代乡长来得这么早，有些惊奇，忙停下手上的工作，抬起头来打招呼。 老陈是乡党委秘书、政府办公室主任，五十多岁年纪，长得瘦瘦小小。他家就住在乡政府所在的村庄，上世纪八十年代，高中毕业以后，恰逢赶上招干，顺利进入乡政府工作。几十年来，由于性格柔弱，没有升上去，一直在办公室里干些杂务。说是办公室主任，其实也就是个光杆司令，小乡事情少，县编制办没有给那么多编制，不过，主任一下，级别也就上去了。 罗子良进去办公室，一边笑道：“刚来到新地方，认床，睡不安稳，索性也就起来了。” 老陈赞同地说：“说得也是，罗乡长，您的办公室我昨天就收拾好了，要不，我先给您泡杯茶？” 罗子良摇了摇手：“别，你忙你的吧，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文件。再说，我来这个乡之前，也就是个秘书，我们俩还是同行呢，做这些事情拿手。” 老陈看到新来的乡长这么平易近人，那么好说话，也很舒心，就笑道：“我哪能跟您比呢？一个省委秘书，一个乡秘书，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罗子良认真地说：“什么十万八千里？我们每天干的工作还不是差不多，老陈，我也就是本县朵罗镇人，以后就别跟我来这些虚的好不好？” 老陈连忙说：“好、好、好！那，罗乡长，您坐，我忙去了。” 罗子良对老陈点了点头，从办公室墙上拿了一些近期县委、县政府下发的红头文件，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乡长办公室也就是一个十多平米的面积，里面一张办公桌，一张椅子，一个长沙发，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不过，罗子良却觉得这样也挺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他把拿来的十几份文件逐一看了看，发现这段时期也没什么迫切要跟进的工作。 现在已经入秋，天气变冷，乡村的水稻早收完了，就是广大村民，也已经无事可干，进入了农村闲月，有钱的建建房子，修修猪圈，没钱的走走亲戚，操办喜事，或者到城里打打散工，挣一些年货钱。 这种状况，也是基于社会变化造成的。若是前几年，乡政府的干部要下乡去催收公粮，开会动员村民翻耕田地种植秋冬作物了。如今不用交公粮，村庄里的青壮年劳力都外出打工了，留守的都是老弱病残，每年春天能把水稻都种下去就谢天谢地非常不错了，别指望村民去种那些没什么收成的东西，所以，以农业为主的县乡，政府的中心工作倒是少了一大块。 罗子良作为一个农民子弟，这些情况是很清楚的。 他把所有的文件看完，拿回去挂上。却发现整个政府办公室依然空空荡荡的，只有老陈秘书一个人在，就问：“陈秘书，其他人呢，怎么都看不到？” 老陈说：“罗乡长，领导干部们都下乡去了呀。” 罗子良惊呀地说：“不会吧？我的办公室就在隔壁，怎么没有听到有人上楼来？” 老陈笑道：“罗乡长，您一直在省委上班，刚下来，对乡镇一级的工作不是太了解，我们乡镇的干部，不用每天打卡上班的，除非有紧急情况，一般开会布置任务，汇报工作以外，都会去下乡的……” 罗子良怔了怔，问道：“你的意思是，除非宣布开会，否则我是见不到乡政府其他干部了？” 老陈犹豫了一下，字斟句酌地说：“意思差不多吧，那个，罗乡长，您想找谁，告诉我一声，我打电话让他到办公室来，听您指示。” 罗子良苦笑道：“我对乡镇的工作两眼一摸黑，还不想找谁，也没有什么指示，不过，我想问一问，那么多干部，现在下乡去做些什么？” 老陈明显松了一口气，说道：“主要是发动村民集资建设垃圾焚烧炉。” 罗子良点了点头，知道有这么个事情，现在农村不比从前了，使用了很多工业用品，垃圾大量增多，比方说，现在的年轻夫妇，不像老人们那样给婴儿辛苦洗尿片了，用的都是帮宝适这一类的东西，用完了扔得到处都是，农村又没有专职收垃圾的，卫生情况大不如前，如果不采取一些措施，倒是个大问题。 不过，村庄里的焚烧炉，就是用砖和水泥砌一个圆筒子，就像一个大号的铁油桶一样，下面开一个烧火口就成了，也就是几百块就能解决的东西，他老家那个村庄早就建成了。 “建造垃圾焚烧炉是县里的要求，还是乡里的意思？我刚才在文件里怎么没有看到相关的要求？”罗子良想了想，又问道。 “这个是县委县政府去年的统一规划，至于文件嘛，我收起来了，文件太多，一段时间就要整理一下的。”老陈汇报说。 “去年的？那既然是县里的统一规划，就应当有专项资金，怎么到了今年还没有搞好？”罗子良不解地问。 老陈叹了口气，小心地看了看门外，才说：“是这么个事，虽然上面拨下来了配套资金，不过，您知道，像我们这么一个穷乡，办公经费本来就少，每年还要一大笔接待费用，所以，分下去就不够了，得发动村民集资一点……” “什么？”罗子良愤慨地站了起来，伸手比了比，却说不出什么话，最后只得无力地坐了下去。 这种事情别说是他，就是随便拉一个村民来问，也都知道的事情，再说，他昨天晚上还不是跟其他人大吃大喝了么？而且，名义上还是接待他这个代乡长的。 罗子良又苦笑着：“老陈啊，我就说一点题外话吧，你看我们乡政府那个旱厕如此脏，臭气那么大，你们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就没有一点改造的想法吗？” 老陈说：“罗乡长呀，谁说不是呢？虽然我在这里几十年，可我也不习惯呀，每一届的领导也提过，不过最终没有钱就搁置了。“ 罗子良皱了皱眉，说：“我就不相信一个乡政府，再穷，改造个厕所的钱都没有！“ 陈秘书看到罗乡长说得那么认真，急忙定了定神，好心地提醒道：“罗乡长，改造厕所的钱还是能拿得出来的，不过这么一来，其他方面就很紧张了，吴书记是不会同意的。“ 他说完看到罗子良看着他，又解释道：“罗乡长，您还没有来的时候，乡党委、政府的工作都是吴守成书记一把抓，所以……“ “我知道，我这个乡长是代的，这么大一笔资金批不了，是吧？”罗子良说得很直接。 “这个……最好和吴书记商量，得到他的同意……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老陈秘书第一次在罗子良面前感到紧张，说话支支吾吾。 罗子良微微一笑：“呵呵，我就是说说而已。我也是农村人，你们能用，我当然也能用。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如果县委领导过来视察工作怎么办？也让他们这么用？” 老陈也才轻声笑道：“一般是这样，县里领导下来的时候，基本上我们都会接到电话通知，就马上安排人员清扫，昨天组织部的王部长带您下来的时候不是搞突然袭击么？” 作者金鸡纳霜说：看到第三章了，你还不收藏，我就跟你急！ 第004章人品不错 听到这样的处理方式，罗子良也是一笑了之，没有再谈下去。因为他知道，如果把问题说大一点，就成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套路，越是小地方的政府，应付的本事大着呢。 但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又问道：“乡干部都下乡了，有群众来办事情怎么办？” 老陈说：“我们这个小乡，村庄距离乡政府都比较远，平时办事的人少，只在5号、10号两天赶集的时候才会过来集中办理，慢慢也就形成习惯了……” 问来问去，罗子良发现自己成了多余的人了。 从工作的安排布置来说，他是代乡长，主管整个乡的全面工作，不可能下去负责某个村，但他看过各个干部的履历表，发现这个乡里的干部百分之九十九是本地人，昨晚上喝酒的时候，吴书记就开玩笑说：“罗乡长，你是名牌大学生，而在坐的，大都是大兵出身……” 吴书记的意思是，这个乡的领导干部，都是本地出去当兵退伍转干回来的，从外乡镇或县城下来的干部在这里待不长，所以，慢慢地就成了本乡人管理本乡人了。 当然，副乡长孟晓兰是个例外。她原来是县城关镇小学的一名老师，四年前，巴台乡政府换届，她下来参选，成了专职副乡长的。 建国以后，为了提高妇女参政议政的地位，根据有关规定，地方各级政府领导班子里必须有一名女性名额，这是一个硬性指标，并不像外界以讹传讹那样说谁谁有关系或者是靠出卖色相换得了地位。 在公务员队伍中，女性的比例本来就极少，有时候为了完成这个要求，不得不从矮子里面找高个，再说，我国女性形成了从事家庭杂务的习惯了，政府里面好不容易进来的几个女干部，工作还没怎么熟悉就很快结婚生子，成了带着孩子的家庭妇女了。 基于这种情况，有时不得不从外单位调进一些形象好、懂交际的女同志下来参选。反正各级人大代表们也知道这么个情况，都不会有什么意外，直接打勾就成。 当然，也不能排除人家有关系，或者是有的女性领导干部，自从上位了以后，权力欲望膨涨，进而采取一些急功近利的方式方法，去接交权贵，但这毕竟是极其少数。说远了。 巴台乡政府里面的干部都是本土干部，对罗子良这个外来的年轻代乡长，估计不会那么给面子，老陈秘书也暗示了，乡政府的财权现在还不在他手上，他拿什么来管理其他干部？估计很多人也不会给他这个代乡长汇报工作的，这让他感到压力山大！ 他在这里的时间只有半年，在这半年时间里，如果他的工作得不到乡村干部的认可和广大群众的称赞，那么明年换届的时候，乡长这个位置就有可能旁落。到时候他也没有脸面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只能调到其他地方做一个办事员了。当然，副科级待遇是不变的。 一个被架空权力的代乡长，工作不好开展，他说的话也大打折扣，就像人大主席郭光邦和副书记黄政文议论的那样，他到这里来人生地不熟也不认识什么老板，拉他们来投资获得政绩。 但是有一点，他是名义上的代乡长，如果这一年里这个乡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那他就得背上。换句话说，好事轮不到他，有坏事就是他的了。 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 不、不、不！绝不能这么举手认输，从中学开始，罗子良哪样事情都不想落于人后，省委办公厅里不少同事还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呢，尤其是那个郝彩云，不知是不是交到了一个前途光明年轻有为的男朋友了呢？ 但是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地方怎么做？怎么才能打开工作局面？这些对于他来说是个迫切的问题。 “那个陈秘书，乡政府里有车吗？我想去县城一趟。”罗子良皱眉苦思了一下才说。 “有，有一辆，不过，司机兼武装部长陆宝权也下乡去了。那个，罗乡长，您自己会开车吧？”老陈说。 “还行吧，开得跑！” 罗子良有点意外，一个乡政府司机，也兼任着武装部长，看来应证了那句老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小乡，和其他大乡镇的级别一样，各种领导级别一个不少。 他想到县城买一些日常用品，还有炊具。乡政府的食堂只有在开会的时候，或者接待上级领导的时候才有吃的，平时得自己做。还有，得买几件方便下乡的衣服，他在省委办公厅的时候，都穿得很正式，大部分是西装。 这个乡离县城比较远，根本就没有中巴车，不得已，只得来一次公车私用了。 老陈作为办公室秘书，也不会傻到去问一个乡长进城去做什么，虽然这个乡长是代的，但也是他的上级领导。 罗子良拿了车钥匙，来到院子里的一个角落，这个所谓的车库，就是靠着墙砌两堵墙，上面盖个铁皮，像大城市的路边垃圾房一样。里面停着一辆油漆斑驳的江陵皮卡，带着小车斗。 罗子良打开车门，吹了吹座垫上的灰尘，看来这车很久没有人用了。昨天他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停着几辆小轿车，虽然也就是十多万的那种，不过，都很崭新，比这辆车强多了。看来，那些乡领导们，都有了自己的私家车。 他转动钥匙，车子一阵震动，冒出了一阵黑烟，居然发动了！ 他不由得咧嘴笑了笑，所有的不快和忧愁一扫而光，对自己有了信心，看来他的人品还是不错的，这么破旧的车子都没有找他的麻烦。 挂挡、松刹车、踩油门，车子滑出了政府小院，像一台手扶拖拉机似的突突突地往县城开去…… 通往县城的路，正在扩建，坑坑洼洼，他的技术也不咋样，常常托底。不过，车子破旧，也不用心疼，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他先到百货商店买了日用品，还去卖摩托车的门店买了一辆摩托车，让店家帮忙搬到了皮卡的车斗上，然后才来到一间看得过眼的服装店。 服装店的老板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丰满女人，当她看到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帅哥走进店，立即媚开眼笑地迎了上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包养！ 第005章明修栈道 罗子良对她说：“老板娘，我想买一些休闲服，方便干活的，你看有适合我穿的，都拿出来我试一试。 那个老板娘说：“好嘞，老板，你稍等。”她走之前还摸了一下他衣服的料子。 罗子良第一次被人叫老板，有些不习惯，只好摸了摸鼻子。心想，我叫你老板娘，你却叫我老板，这成什么了？不过，他也就想想而已，并不感到奇怪，一般南方人和人打招呼都是帅哥靓女的叫，他老家县城招呼买东西的人都称老板。似乎这年头做老板很吃香。 试穿的衣服，合适的就留下，再试下一件。 那个老板娘看到他喜欢一些色彩暗淡，不好卖出去的衣服时，早就笑开了花，但还是不停地吹捧他看衣服有眼光，这些衣服质量怎么怎么好…… “多少钱？”罗子良选了四套衣服，然后对老板娘说。 老板娘伸出手指头扳了扳，割肉似的说：“看在老板你第一次来我这里买衣服，我就给你最低价，五百块！” 罗子良眯起了眼，笑了笑说：“别介，我真的想买衣服，如果你也真想卖的话，就痛快点。” 老板娘说：“这位老板，我已经给你最低的价钱了，再少的话我就亏本了，这样，我少二块钱，四百九十八块，多吉利呀，你说是不是？” 罗子良懒得跟她废话：“这些衣服总共二百五，你想卖的话，我就全拿走，不想卖就麻烦你挂回去。” 老板娘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吃惊地叫道：“二百五？老板，大兄弟，你这不是存心拿人开涮吗？” 罗子良淡淡地说：“我早说了，我是真心买衣服，是你不想卖而已。”他说着就掏出车钥匙，就向往走去。 服装店的老板娘忙追出来，身上的两个大圆球不停弹跳，她喘着气叫道：“老板你别走呀，价格好说嘛。” 罗子良笑道：“没什么说的，我的价钱已经开好，能不能卖就看你的了。” “这位老板，你总不能不让我赚一点呀，”老板娘叹了口气，诉苦说，然后一咬牙，“这样吧，我今天就不赚你的钱了，四百五十块，你看咋样？” 罗子良指了指自己的车子，说：“我还要走很远的路，真的没时间陪你讨价还价，我开的价钱我一分都不会加，如果你认为不吉利，就二百四十八好了。” 老板娘看到罗子良一脸认真，说：“行，我今天就赔本卖一单给你，希望你能为我的服装店多多宣传一下。” 罗子良就走回服装店付钱拿衣服，一边说：“放心吧，我会为你宣传的，老板娘你那么漂亮，生意会很好的。” “老板取笑了。”老板娘被说红了脸，一边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罗子良开车往回走，感觉进城一趟，心情好了不少。其实，他从来就没有在县城买过衣服，只记得他大姐说过，城里的衣服，送个半价就行了，他记住了这句话，所以才会咬定二百五的价钱。刚开此的时候，他还有些惴惴不安呢，没想到，事情果然如此！ 一个小小服装店做生意尚且如此，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防不胜防，何况是一个乡政府里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么一想，心里也敞亮了许多。 开车回到乡政府，罗子良想找几个人帮他把摩托车搬下来，但是转了转，没找到人，就直接去了办公室。 他找到老陈，就说：“陈秘书，麻烦你找几个人帮我把车子上的摩托车搬下来吧。” 老陈答应着去了，一会儿功夫就回来说：“罗乡长，您的摩托车搬下来了。” ……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来到办公室，对老陈说：“陈秘书，我刚到这个乡工作，对下面村庄不熟悉，想去走一走，认认路，如果乡里面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吴书记问起的话，也顺便跟他说一下吧。” 老陈说：“好的，罗乡长。您打算先去哪个村，要不要找个人带路？“ 罗子良说：“带路就不用了，反正每个村我都要走一走，至于先去哪里，看情况吧。” 一个代乡长，是主管全面工作的，虽然干部们不向他汇报工作，但其他单位或者上级部门下来会找他的，所以，自己的去向得让办公室秘书知道。 他下了楼，启动房角的摩托车，开出乡政府，沿着一条土路向前开去。 老陈在二楼看着罗乡长骑着摩托车走远，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别的领导下乡开小车，一个乡长骑摩托……” 罗子良看到全乡村庄的位置分布图，看到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就决定去最远的毫角村。 他的摩托车的后架上绑着一个大背包，里面装有面包，瓶装矿泉水，牛肉干，鸡腿，相机，电筒，电池，纸巾……好像一个登山装备，只差没有帐篷了。 一般乡干部下乡，都是到当地村委会去，平时吃饭都在村干部家吃，但罗子良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他也不想去打扰那些村干部，只好自己干粮用品了。 说起来都有些丢人，也让人感到不太真实，但罗子良为了打开工作局面，不得不采取一些自己的办法。 骑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个小村庄，在村口，他看到一户人家的篱笆小院子里有三个大小不一的小女孩在玩耍，觉得有些奇怪，就停了摩托，走进去。 按道理来说，现在正是学生读书的时候，而看那些小女孩的年龄，皆属于适龄儿童，怎么都不去读书？ 这户小院子里建有三间砖砌的一层平房，虽然是砖房，但没有粉刷，砖头暴露在外，甚至连门窗都没有，只是用几块木板夹着。左边是一个石头垒着草盖的猪圈，右边用竹条围成一个长方形，里面养着十几只鸡鸭子。 院子里很脏很乱，各种各样的农具也是露天摆放。 三个头发蓬乱，脸上很脏的小女孩看到有陌生人进来打量她们家，急忙停止了打闹，挤靠在一起，怯生生地望着来人。 罗子良弯下腰，和气地说：“小朋友，我是过路的，我想问一下，这里是毫角村吗？” 最大的女孩子估计有十来岁，她两只手护着两个小妹妹，摇了摇头。 这时候，随着咳嗽着，阴暗的屋子里走出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奶奶来，看样子得有七十多岁了，只听她颤巍巍地问：“谁呀？” 罗子良笑了笑，说：“老奶奶，我是过路的，想请问这里是毫角村么？” 老奶奶问：“你是……” “我想去村支书吴宗建家。”罗子良了解过各村干部情况，想起了这个村的支书叫吴宗建。 老奶奶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上下打量着罗子良，好久才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是到他家去相亲的吧？” 罗子良也看了看自己穿的新衣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是啊，是啊。” 老奶奶立即笑眯了眼：“你这后生仔长得不赖，支书家的海霞也很俊，真是般配……来，来，我给你指指，你往这边走，过一会就到，他家房前有一棵很大的桃树……”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有木有？ 第006章没有官气 被这样拉郞配，罗子良很是无语，但他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继续问道：“老奶奶，这三个小女孩是您的孙女吧？为什么不去学校读书呢？” 老奶奶嘴唇哆嗦了下，开口说：“没钱呐。” 罗子良困惑地说：“这么小的孩子读书不是不要钱么，怎么说没钱读书呀？” 老奶奶说：“小伙子，你是不懂啊，虽然学校不要钱，但孩子每天的伙食费，书本费，作业本……哪一样不要钱呀？” 罗子良只好摸鼻子，要是连孩子吃饭都成问题，还能说什么呀。 就问道：“孩子的父母亲呢？” 老奶奶叹道：“别提了，我那媳妇早几年就跑了，至今联系不到人，我那儿子上山去了，他身子又不好，唉……眼看到中午了还没回家，家里没菜，怎么煮饭给孙女们吃呀……” 罗子良想起自己的背包有吃的，就走出去解开，拿出一些面包和火腿肠之类的来，分给那三个小女孩。 三个小女孩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想要又不敢要，只好转头看她们的奶奶。 “叔叔给你们，你们就要呗。”老奶奶说，然后又问罗子良，“小伙子，你不是来相亲的么，怎么带了这么多吃的？” 罗子良把吃的分给了小女孩，才笑道：“我从很远的地方来，怕找不到地方，又错过了吃饭时间，所以带一些备用的，现在既然知道老支书家在哪里了，这下就用不着了。” 老奶奶羡慕地说：“你这孩子心地好，海霞好福气呀。” 听了这个老奶奶多次称赞这个村支书家的海霞，罗子良不由得对这个海霞好奇起来。 “老奶奶，您家里这么困难，有没有享受到低保之类的政府补助呢？”他问。 老奶奶皱眉想了想，才说：“低保？去年好像有，不过，今年就没有了。” “为什么呢？”罗子良追问。 “乡里的干部和村里的干部都说，咱家的超生款还没有交清楚，所以就不能领了……” “那您知道谁家领了低保了吗？” “不知道。”老奶奶摇了摇头。 这个老奶奶牙齿已经落得差不多了，说话口齿不清，听力又不好，罗子良和她说话，听她的话都很费劲，看到也问不出什么来，就告辞了。 他骑上摩托，往老奶奶指引的方向而去，他得去村支书家一趟，并不是为了见那个海霞，而是发现政府在发放低保的问题上出了问题。先不说还有没有比这户人家更穷的，单是听这个老奶奶说不能领低保的原因是超生款还没有交齐就不能领这一条，就不符合规定。 低保是什么？顾名思义就是最低生活保障，这跟交不交超生罚款本来就是两码事。 才几分钟，就看到一幢漂亮的二层小楼前有一棵很大的桃树，看来就是这里了，于是就停了下来。 才在院门口停下摩托车，院子里忽然就窜出一条大黑狗来！ 这条黑狗体形庞大，就像藏獒一样，吓了罗子良一跳。他当即取下摩托车钥匙，作势向大黑狗挥去。 在激烈的犬吠声中，小楼里出来一个穿着淡蓝色格子大衣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大约二十来岁，身高足有一米七，素面朝天，不过，却五官精致，给人一种大气和干练的感觉。 罗子良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偏辟的小山村里居然有这样落落大方的女孩，怔了一怔。 这名女孩子就是吴支书家的小女儿吴海霞，她看到罗子良盯着她看，毫不为意，爽朗一笑，问道：“请问你找谁？” 听到问话声，罗子良忙定了定神，说：“我是来找吴宗建支书的，这是他家么？” 吴海霞点点头：“没错，这是他家。不过，他现在上山还没回来。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分析分析，免得你空等。” 罗子良也猜到这个就是所谓的海霞了，就说：“我和你爸谈公事，我还是等等吧。” 吴海霞撇了撇嘴：“切，你能有什么公事？” 罗子良一怔，不解地问：“你任什么说我没有公事？” 吴海霞立了立眼睛，说道：“第一，你不是我们毫角村的人，第二，你好像也不是乡政府的人……” 听她说得那么肯定，罗子良不由问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乡政府的人？” 吴海霞没想到这个人刨根问到底，没好气地说：“你没有官气，懂吗？” “官气？” 罗子良不由苦笑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提法，即便在省委办公厅三年，他也没听人说过某某人有官气。官相，官威，这些倒是听说过。 “从你的走路姿势，说话神态，语气等等，明显和乡里的干部不同，依我看那，你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吧？”吴海霞进一步解释着。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也不请我进屋坐坐。”罗不良不客气地说，没有官气，有没有人气呀？ “不好意思，请进屋吧。”吴海霞脸红了红。 罗子良进到她家，发现她家客厅里摆满了奖状，大部分就是吴海霞的。当中一个相框，都是身穿警服的吴海霞。 他揍近前看了看，转身问道：“你是省警校毕业的？怎么还待在家里？” 吴海霞说：“还没毕业呢，读了两年多，现在正在联系实习单位。” 罗子良笑了笑，揶揄地说：“怪不得呢，刚才我来的时候，你就像审问犯人似的。” “不是啦，人家就是看你不像来找我爸办事的人，才忍不住问问的。”吴海霞也有些难为情，不禁又问，“你真的是来找我爸的？” 罗子良认真地点了点头。 吴海霞这次啊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你知道你们村有哪些人吃低保的？”反正左右无事，罗子良就随意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是民政局的？”吴海霞警觉地问。 “你不是说我没有官气么？还什么民政局呀？”罗子良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讽刺地说。 “没想到你那么小气，说你没有官气就生气啦？”吴海霞嫣然一笑。 “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是警校的，就应当有一点社会责任感吧，怎么我一提低保的事情，你就把我当贼看待呢？”罗子良说。 “你误会了。我不是把你当贼看待，而是经常有不少人来找我爸申请低保，请客，找人说情，我都烦死了。”吴海霞撇了撇嘴。 “那你说一说你们村哪些人得到低保吧。” “这个……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每年换几家吧……” “为什么要换？”罗子良问。 “公平呗。”吴海霞无所谓地说。 “乱弹琴！低保金能用来轮流做庄的吗？”罗子良气愤地站了起来。 “对、对、对，就这样，有点官气了。”吴海霞抿嘴笑了笑。 罗子良却没有心情和她说笑，打电话给乡办公室，让老陈查一查毫角村享受低保的人员名单，然后用短信的方式发送过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兄弟姐妹们，记得收藏，给鲜花。 第007章捡了个助手 罗子良打完电话，却发现吴海霞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两只手支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他，感到不解，就问：“怎么了？” 吴海霞回过神来，郑重地说：“我看走眼了……” “什么走眼？乱七八糟的。”罗子良说。 “刚才我说你没有官气，现在才发现，你的官气隐藏得很深，我看你冷着脸打电话的样子，有一种霸气，帅呆了、酷毙了……”吴海霞像个花痴似的。 “你是不是看韩剧太多了？”罗子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切！我才不看那些要死不活哭哭啼啼的泡沫剧呢，我现在学习观察人的一举一动，但我却看不懂你，刚开始嘛，一看外表，还以为是谁家的帅哥来相亲呢，一说话，就像是有涵养的大学生，一打电话，却发现有领导气质，真的难懂耶。”吴海霞又说。 罗子良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衣着，是新的不错，休闲服而已，跟相亲有毛的关系？ “这时候穿新衣服串门的，十有八九都是来相亲的。”吴海霞说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说得还真是，刚才我在村头那家问路，那个老奶奶就问我是不是来相亲的，”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然后捏着鼻子学老奶奶的声音，“你这小伙子不赖，支书家的海霞长得也俊，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 吴海霞听了，脸红了个通透，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变得扭捏起来。 罗子良心里笑翻了！小样，敢取笑哥们，你还嫩了点。 他问：“你不是说要找实习单位么？直接到我们乡派出所去得了，本乡本土的，工作也好开展嘛。” 吴海霞气鼓鼓地说：“我原来也这么想呢，但我爸去找李所长的时候，李所长却支支吾吾的，真是气人，我实习又不拿他们的工资，还免费帮他们干活，干嘛不乐意？” 罗子良心里了然，一般的小单位，事情本来就不多，主要是他们都有自己处理问题的方式，与相关的法律法规有些出入，不足与外人道，猛然一两个愣头青进去，闹出事情来，可不是玩的，所以，除非上级发话，否则，谁也不愿意多事。 当下笑道：“我倒可以让你进乡派出所实习，不过……”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吴海霞急忙问。 她已经清楚罗子良的身份，她听她爸说起过，乡政府来了个二十多岁的乡长，而刚才罗子良打电话命令秘书的口吻，证实了这一点。 “你得帮我做一点事情。”罗子良沉吟着说。 对于让吴海霞进乡派出所实习，罗子良是有把握的，派出所属于双重管理，除了县公安局，也是乡直属七所八站之一，他作为一个代乡长，这一点非原则的问题想必没有问题的。 “你让我帮你做什么事？我能做什么？” “我要全面了解所属各村享受低保户的情况，你帮我去调查一下。” “了解低保户？我以什么身份？别人会理我吗？”吴海霞疑惑地问。 “你就以乡政府派遣人员的身份……对，就说是我派去的，当然，方式方法得注意，就说乡政府派人来核实困难户的情况，以便明年定指标……” 这么安排也不算违规，每年都有大学生下乡做社会调查，在说了，乡长安排人员下去了解村庄里的民生问题，没有人闲得蛋疼地鸡蛋里挑骨头。 “那好吧。”吴海霞同意了。 “你到各村了解情况，对你以后的工作也有帮助，也可以这么说，你的实习期从现在开始了。我还有个想法，你去调查的时候，最好全程摄像，我这里有摄像机，真正困难的，我们乡政府以微博微信等宣传工具宣传出去，希望到时能得到外界的一些帮助……”罗子良深谋远虑地说。 “摄像？那就是新闻报到的方式，可是我一个人不够呀。”吴海霞说。 “我就不信你没有同学或者闺蜜之类的，随意找一个不就得了？”罗子良笑了笑。 现在农村里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没几个帮父母在家干活的，闲人多的是。 “警校的同学倒是有，你也能让她们进我们乡派出所实习？”吴海霞问。 “没问题。你警校的同学，能叫多少，就叫多少，我都安排实习。”罗子良大包大揽。 在乡政府，现在他很难指挥别人，不如找一些有闲有干劲的学生帮他做一些事情，只要能找到突破口，事情就好办了。 “好，咱们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吴海霞高兴了起来。 罗子良二话不说，出门到摩托车货架那儿把背包拿来，找出摄像机，笑道：“我这dv机可是花了一万多块，我都不怕你吞我的东西，你还怀疑我说的话了？” “切，谁希罕你的东西了？”吴海霞抑制不住兴奋，摆弄着机器来。 “哟，家里来客人了？”两人正在说笑，门口走进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来。 “爸，这是乡里的罗乡长，来找您的。”吴海霞介绍着。 进来的正是毫角村的支书，吴宗建。他看到罗子文，愣住了！ 虽然在手机平台上，知道乡里来了个年轻的乡长，但看到本人，还是有些意外。如果不是自己的小女儿介绍，他还以为是她的同学呢。 “吴支书，你叫我小罗就好。”罗子文站起来，淡淡地笑道。 “哪能呢？罗乡长您坐。”吴支书急忙说，又责怪自己的女儿，“海霞，罗乡长来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真是没礼貌！” “呵呵，我也是刚到，才和你女儿聊两句，没想到你的女儿还是警校的学生，真是不简单呐，吴支书。”罗子良急忙打圆场。 “哪里，哪里，托各位领导的关照，才有一点小成绩。”说起自己的女儿，吴支书也是满脸堆笑。 “爸，罗乡长答应让我去乡派出所实习了呢。”吴海霞补充道。 “哪感情好，好！多谢罗乡长了。”吴支书激动地直搓手。 他找过派出所的李所长，但那个李所长却不买他这张老脸的帐，如今乡长一来，一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真是官大一级好办事呀。 “吴支书也别急着高兴，我可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让吴海霞帮我也做一些事情。”罗子良实话实说。 “没问题，没问题……让我家海霞帮您做什么事情呀？罗乡长。”吴支书很爽快。 “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吴海霞不是要实习吗？我先让她帮我了解一下各村领取低保人家的情况，摸摸底……”罗子良笑笑。 “啊？低保户？”闻听此言的吴支书，脸却黑了下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和鲜花对作者很重要，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008章撕开口子 吴宗建当村里的支书有十多年了，对于这个低保户的问题，都让他感到头疼，村子里很多人眼巴巴地望着这一块蛋糕，人人都想咬一口。 作为一个国家级穷困县，贫困的人员众多，低保的指标虽然没有硬性的规定，却有一个宏观标准，大约在百分之五左右，而且，在实际的工作中，每个村都要分到一点，如果哪一个村一户低保户都没有，那村支书和村主任还不得被骂死？ 再说，评得上的人当时千恩万谢，但等到来年复核的时候认为他不符合救助标准的时候，想取消，那就得罪人了。 现在，罗乡长想让他闺女去涉足这个地雷，去得罪人，支书犹豫了。 罗子良也不想让他为难，就说：“吴支书，你也不要为难，如果你不想让你家海霞去做，那也没关系，我亲自去做，至于让海霞去派出所实习的事情，你放心，我还是会去跟李所长说的。” “我愿意去。”吴海霞坚定的说。 “那好吧，那我就再得罪人一次。”吴支书叹了口气。 “支书啊，你们村口那户人家是怎么一回事？我问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据她说，她家去年是能享受到低保的，今年却没有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罗子良问道。 “她家的情况比较特殊，是超生户，超生罚款一直没有交够，村里和乡里都有意见，然后今年就停了……”吴支书缓缓地说。 “那不行！低保的作用与意义我就不说了，想必支书也清楚，我看她家没什么人识字，那就麻烦支书你帮申请一下，那几个小女孩该读书的时候却在家待着，我们领导的失职呐。”罗子良心情很沉痛。 “好吧，这件事情我马上做，不过……”吴支书又犹豫了。 “怕批不下来？”罗子良笑笑，“第一，我们马上核查，凡是不符合规定的低保户，马上刷下来，第二个，我去民政局争取争取。” “罗乡长，别怪我倚老卖老，给您泼冷水，我说句实话，想要把我们乡的低保这一块工作做好，很难呐，涉及到的人极多……”吴支书欲言又止。 “我不管涉及到谁，凡是不合相关规定的，必须予以纠正！”罗子良斩钉截铁地说。 “但愿吧。”吴支书的情绪却不高。 “叮当”一声，罗子良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他打开一看，是办公室老陈发来的毫角村低保户名单。 “田心娥是谁家的？我想去她家看一看。”罗子良说。 “她呀，她就是乡民政股长的老婆！”站一边很久没有说话的吴海霞说。 “民政股长？”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吴昌能。别说你不认识哟。”吴海霞撇了撇嘴。 “海霞，对罗乡长别那么没礼貌。”吴支书斥道。 “呵呵，我还真是不认识。”罗子良自嘲地说。 “看来你没有对我们乡干部的情况摸清楚，就想下刀子，会吃亏的。”吴海霞好心地提醒。 “什么意思？”罗子良问。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这么一查，会把整个巴台乡搞得天翻地覆的。”吴海霞淡淡地说。 “我还不信了，那你说说那个民政股长吴昌能的情况吧，我就先拿他开刀。”罗子良说。 “他家也没什么说的，他老婆忽然得了半身不遂，干不了活了，家里农活主要是靠他六十多岁的老爹，有一个儿子，还在读高中呢。”吴海霞快言快语地说。 “完了？”罗子良问。 “完了。你还想知道啥？” “那个田心娥，民政股长老婆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也不是。生活还能自理，就是不能干重活了。” “问题严重了！”罗子良自言自语。 “那可不，干不了活了呗，还不严重？”吴海霞接话道。 “我是说，低保的问题严重了。”罗子良冷冷地说。 “啥？”吴海霞不明所以。 “申请低保是以家庭收入来平均家庭人口的，他一个乡干部，一个月几千块钱，全家就四口人，他还享受低保？” 罗子良直接打电话给办公室的老陈：“陈秘书，你通知民政股长吴昌能下午到乡政府，我有事情找他谈……” 看到罗乡长来真的，吴支书老脸一红，村里的事情，都是经过他的手，虽然这个田心娥是乡民政股长的老婆，一系列手续他是清楚的，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罗乡长，民政股长家属领低保的事情不但我们村里清楚，乡里也是清楚的。”吴支书说。 “乡里谁清楚？”罗子良问。 “副书记黄政文……” “黄书记是你们村的包村干部？” “都不是。我们村里的包村干部就是这个民政股长和畜牧站的小高。” “啊？”罗子良怔了怔，特么的，包村包到自家家门来了，这个安排也有问题呀，就问，“那你知道这个民政股长现在在干什么？” “他现在正在带领村民砌垃圾焚烧炉呢。”吴支书明白罗乡长的意思。 罗子良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看来那个民政股长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好了，我该回乡政府了。”罗子良说。 “罗乡长，吃饭再走呗。”父女异口同声地说。 “不了，我会经常来的，对了，吴海霞，我交待你的事情，抓紧帮我做好。”罗子良一边出门一边说。 “好！我马上给我的同学打电话。”吴海霞保证道。 …… 罗子良回到乡办公室，吃了午饭，然后去查民政股长的资料。 简历显示，这个吴昌能三十八岁，是国家最后一批分配工作的中专生，也一直是在这个乡政府里工作的，做过乡团委书记，和统计员。 他放下材料，揉了揉额头，看来想要打开工作局面，不得不得罪一批人了。不只是这个民政股长，还有黄政文，那个党委副书记。刚才在吴支书家的时候，吴支书就提到过他。黄政文不是那个村的包村干部，也不分管民政，而只说他知道，这里面的意思就多了。 但是，这个口子不得不撕开，否则，清理低保的工作就没法进行下去。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和鲜花，作者很爱她。 第009章受到指责 罗子良在自己的办公室翻看着材料，只听见轻轻的敲门声，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有些拘谨的中年男子。 “罗乡长，您找我？”来人说。 “你就是民政股的吴昌能？”罗子良示意他进来。 吴昌能进来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罗子良转过椅子，面对着他，说：“你是民政股的股长，我刚刚看了你的简历，你在这个岗位上做了不少时间了，相关政策想必懂得是吧？” “懂一些吧。罗乡长您想问什么？”吴昌能小心地说。 “我县申请低保的条件是什么？”罗子良问。 “家庭人均年收入不足1800元……”吴昌能回答。 “也就是说，如果一家四口人的年收入的总和不足7200元钱是吧？”罗子良接着问。 “没错！”吴昌能想了想，说。 “那么，你的工资每个月是多少？”罗子良淡淡地问。 “啊……”吴昌能张口结舌。 “吴股长，”罗子良加重了语气，“组织安排我来到这个乡工作，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对于你家里的困难，我只能说很遗憾，但是，按照政策，你家是不能享受低保的，这个问题，希望你能够明白。” “罗乡长……”吴昌能欲言又止。 “这么跟你说吧，不只是你家的情况要更正，凡是这个乡所有的低保户都要排查，不符合条件的，都要进行更改，而对于真正困难的人家，能保则保，有一户保一户，上不封顶。你是做这个工作的，本来就是你的本职工作，懂吗？”罗子良严厉地说。 “我……”吴昌能涨红着脸。 “你家里，听说你父亲还能干一些活，虽然你老婆做不了重活，你是干部，生活比其他人强多了，再说，你可以想想，在家里买一些鸡呀鸭呀还有兔子之类的养一养，增加点收入，再熬几年吧，等你儿子读完书出来，日子会好的。”罗子良缓和了语气，语重深长地说。 “那好，我马上往上送材料停了我老婆的低保……”吴昌能低下了头。 “这就对了，你是一名干部，还是负责民政工作的干部，多少群众盯着呀？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忙去吧。对低保的问题，我会开一次全体干部会议，讨论这方面的事。”罗子良说。 民政股长吴昌能走后，罗子良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乡党委书记：“吴书记呀，我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 吴守成在电话那头笑道：“罗乡长客气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咱俩商量呗。” 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下毫角村一趟，发现低保的问题有些突击，想招开全乡干部讨论一下，您看行吗？” “这个……那好吧。”吴守成最后还是同意了，还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招开？” “明天吧，越早越好。”罗子良说。 “行，就这么办吧，你通知一下。”吴守成说完就挂了电话。 罗子良来到政府办公室，跟老陈说：“陈秘书，刚才我跟吴书记也通过电话了，他也同意了，我决定明天招开全体乡干部会议，你通知一下吧。” “好的，罗乡长。”老陈说。 …… 第二天早上九点，乡政府会议室，三十来个乡干部济济一堂地坐在一起。 党委吴书记咳了一声嗽，说：“大家都到齐了，现在开会。首先，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罗乡长，因为有的干部一直在下乡，只是听说，还没见过面，根据组织上的安排，让他到我们乡里来担任党委副书记、代理乡长。 “这个……今天的会议嘛，就是罗乡长提出来的，他说我们各个村的低保金的领取情况出了些问题，具体的就由罗乡长来说一说……“ 吴书记一说完，整个会场嗡嗡声四起！ 在座的干部们不只是诧异来了个年轻的代乡长，而且还惊呀于这位代乡长一到乡里，就找茬的作风，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得也太急了点吧？ 罗子良看到大家的议论声小了点以后，才环视四周，说：“大家好，我叫罗子良，初来乍到，以后的工作希望大家多多配合和支持…… 他话峰一转，就提到了低保问题：“我昨天下去毫角村转了转，发现村头那户村民家里有三个小孩子没有去上学，一问，才知道是因为贫穷的原因。据他家说，去年他家领到了低保，但今年没有了。低保的停止不是他家的经济情况变好了，而是有人说他家的超生罚款还没有交齐……这明显不符合低保的相关政策，我就想，其他村子里是不是还有类似的现象？所以召集大伙过来议论一下……” “罗乡长，这个问题我先说一下吧。”吴昌能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说，“我作为乡民政股长，在这个岗位上做了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在坐的干部都看在眼里……至于我家老婆田心娥领取低保金的事情，是村里可怜她，帮她办的，我并不知道……” 罗子良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呀，但瞬间即逝，平静地说：“说下去。” 吴昌能接着说：“我家老婆领取低保金的事情，村里大家都知道，乡政府有的干部也清楚，大伙都没有意见，而你一来，就想拿我来开刀，树立威信是不是？” 吴昌能站出来指责新来的乡长，虽然这个乡长是代的，但也让其他干部大跌眼镜，敢和新来的领导叫板？当然，也有不少人坐直身子，静看这一场好戏。 副书记黄政文笑嘻嘻地出语劝道：“昌能，你不要这么激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可是，吴昌能依然站着，就像一只斗鸡似的，眼睛里流露出愤愤不平的怨气。 受到这样的指责，罗子良神色不变，依然淡淡地说：“说完了？没说完的请继续。” 吴昌能硬了硬脖子义无反顾地道：“还没呢，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理解你的做法，但你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呀？我们的工作做得好好的，你一来就吹毛求疵，鸡蛋里找骨头，就显得你聪明吗？” 会场里一片寂静！ 党委书记吴守成对于这个场面，也是态度暧昧，低着头喝茶没有吭声。 其他领导干部都抬头看着罗子良，想看他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收藏、收藏…… 第010章争峰相对 罗子良看到吴昌能不再说话，才不慌不忙地说：“你家的问题，我以为昨天你想明白了，看来你还想不通哇，那好，我们就当着所有干部的面说一说。 “你是民政股长，请你把申请低保的相关政策说一说。” 吴昌能呆了，他有些心慌意乱地左右看着。 “说呀！”罗子良语气很重。 吴昌能脸色苍白，求助地望着黄书记，但黄政文却不看着，他只好坐了下来。 “你不说我来说，”罗子良淡淡地说，“根据我们县的生活水平，农村申请低保的条件是，家庭人均年收入低于1800块钱，大家注意，是人均年收入。吴昌能同志家有四口人，即便都不干活，靠他一个人养，他的工资我虽然不清楚，但以他工作近二十年的情况来看，每个月得有四千多块吧？那么也就是说，他不到两个月的工资，就超出了我县领取低保的条件……” 看到新来的乡长说得有理有据，想看好戏的干部泄气了，又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向了吴昌能。 “吴股长家老婆违规领取低保的事情，也许他起初不知道，但是，作为一名民政股长，他后来不知道吗？拿到钱的时候也不知道吗？明知故犯！ “昨天我就找他谈过话，希望他有过改之，也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但刚才大家也听到了，他说我是因为新官上任要烧三把火……那行，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把你的情况向上汇报给县政府，让上级来定夺……” 问题严重了！ 吴昌能头上的冷汗当即冒了出来…… 黄书记见状，急忙打圆场：“吴昌能太激动了，怎么能当面顶罗乡长呢？还不快点向罗乡长认错？” 罗子良打断黄书记的话：“顶我也没什么，也不用向我认错，他老婆领低保是违反了相关政策，不是得罪我个人，这个要弄清楚。” 黄政文讪讪地住了口。 “吴昌能股长的事情，就先说到这里，我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要你们下到村里去的时候，调查一下困难户，凡是符合政策要求的，马上申请，有多少申请多少。至于已经领到低保的人家，我会安排人去核查，不符合规定的马上清退，不论涉及到谁……”罗子良把目光转向其他的干部。 “罗乡长，是不是困难户都报上去呀？”孟晓兰笑了笑。 “没错！凡是符合政策的就申请，有一个算一个。”罗子良肯定地说。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乡相对来说，比较偏远，困难户比较多，如果符合政策的都要申请低保，恐怕人员一下子增加不少，上面只怕批不下来……”孟晓兰继续说。 “孟乡长的顾虑也许是很大一部分同志的想法，我再次强调的是，只要符合政策的农户，都要报上来，统一向上级申请，至于能不能批下来的问题，由我负责！大家所要做的就是必须把好关，如果哪个村报上来的不符合规定，或者不报，漏报，那么对不起，我就要追究他的责任！”罗子良再次重申。 会议室里嗡嗡声又起！很多乡干部都知道，虽然政策摆在那里，可是都要报上去的话，十有八九都会批不下来的，尤其是领导干部们，他们在县上开会的时候，就经常听到县里领导也在诉苦，财政没钱呀。 还有，罗乡长说，领取低保的人员情况，他自己找人核查，他能找谁核查？除了乡干部，就是村干部。但听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在坐的干部们插手，那他能找村干部么？村干部们或多或少跟某些领取低保的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坐的人都心知肚明，到时能查出什么来？ 但既然这么说了，大家也乐得清闲，也就没有人反对，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成。 “吴书记，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罗子良问吴守成书记。 “那我就强调一点，这个……啊，罗乡长提出低保存在的问题，是及时的，有必要的，希望与会干部要予以重视，下到各村去的时候，认真核实，不能漏掉一户，要把工作做好，做踏实，懂得举一反三，灵活运用，让我们的困难户有饭吃，有衣穿……”吴守成书记说得诤诤有词。 看到党委书记那么支持新来的罗乡长的工作，本来还报有一线希望予以抵触的干部都选择了低调。 散会后，三三俩俩走出会议室。 黄政文和郭光邦走在最后，郭光邦笑道：“没想到吴书记这么支持罗乡长的工作，真是意外呀。” 黄政文小声说：“这你就不懂了，以我之见，事情没那么简单。” 郭光邦意外地问：“这话怎么说？” 黄政文说：“你刚才没听我们的罗乡长说吗？有多少困难户就报多少，这县里的财政年年困难，能批才怪！” 郭光邦啊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自嘲道：“看来我是年纪大了，头脑不灵光喽。” 黄政文夹着自己的公文包，昂然走出会议室，一边说：“咱们就等着看某人的笑话吧，那时候看他怎么收场？” 郭光邦连忙附合道：“对、对、对！我们下去的时候，工作扎实点，多报几个上来，看他怎么办……” 罗子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不久，那个民政股长吴昌能就跟了进来。 “罗乡长，对不起！我不该当众顶撞您！希望您能给我一次机会……”吴昌能终于屈服了。 “吴股长，我刚才也说得明明白白的，都是以政策来衡量的，我跟你也没有什么私人的恩怨，也没必要拿你来开刀，这一点希望你能谅解！”罗子良语气缓和地说。 “罗乡长您没错，是我犯浑，希望您不要把事情往上面捅……”吴昌能支支吾吾。 “你呀……你，你在乡政府做了这么长时间了，就应该有自己的一点立场，你被人当枪使了知道吗？”罗子良用手指了指他，一脸遗憾。 昨天都把问题说清楚了，今天吴昌能一下子又跳出来，当众让一个乡领导在干部们面前下不来台，没有人指使，是绝不可能的。 “我……”吴昌能涨红了脸，羞愧得无以复加。 作者金鸡纳霜说：鲜花、鲜花、鲜花…… 第011章终于怒了 罗子良对他推心置腹地说：“你是一名党员干部，家里领低保你觉得光荣吗？全乡村民还指望我们去扶贫摆脱困难呢，你可倒好，惦记上了扶贫款了，怎么都说不过去呀，你或许会说，村里乡里都没有意见，但村民能没有意见么？那是敢怒不敢言！” 吴昌能低下头，诚肯地说：“罗乡长，是我错了，思想觉悟不够高，我这就停了我老婆的低保。” 罗子良欣慰地说：“回去好好工作吧，过几天把下面报上来的困难户的资料好好整理，及时送上去，真心地为村民做一点应做的事情吧。你顶撞我的事情，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多谢罗乡长的宽宏大量，我去工作了。”吴昌能走了。 罗子良继续埋头查看相关的材料。 “罗乡长——”一会儿后，忽然一声拖长低沉的声音传进来。 “哦，是韦乡长呀，请坐！”罗子良抬头笑道。 韦永吉是乡常务副乡长，三十多岁，身材魁梧，不拘言笑。 值得一提的是，吴姓和韦姓是巴台乡两个大姓，两姓人家加起来能占全乡总人口的六七成，乡干部中不姓吴和韦的，老婆也十有八九姓吴姓韦，七大姑八大姨就更不用说了。 韦永吉进来就坐在沙发上，掏出一只烟来自顾自地吸着。 “呵呵，韦乡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罗子良笑笑。 “罗乡长，你做事太过份了！”韦永吉闷声闷气地说。 “韦乡长，你这话从何说起呀？不错，我刚到这个乡，很多情况并不熟悉，希望你们这些老同志经常指点呢。”罗子良皱了皱眉，来者语气不善呐。 “指点倒是不敢当，你罗乡长本事大，一到乡里就瞎折腾……你知道吗，民政工作是我分管的，你这么一搅和，不就说明我的工作不力吗？”韦永吉提高声音。 他话里的不满很大，瞎折腾，搅和这些字眼都出来了。 “韦乡长，你的意思是说，你分管的工作我不能插手了？”罗子良的语气变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总得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呀……”韦永吉丝毫不让步。 “商量？我今早上召开全乡干部会议，不就是想和大家商量的吗？你当时有意见为什么不说？”罗子良责问。 “还商量什么？你又是撤消低保户，又是处理人的，把问题都放到台面上来了，傻子都看出来，你是在树立威信！”韦永吉话里带上了丝丝火气。 本来他希望明年换届的时候能更上一层楼呢，要是能当上主政一乡的乡长，也了却了多年的一桩心愿，但没想到上级却派了个比他年轻许多的代乡长来…… 如果罗子良不来，能和他竞争乡长一职的只有党委副书记黄政文，但他相信自己在乡里的威信比黄政文强，更有胜算。原来的乡长一走，两个人就开始明争暗斗，多次交锋。可是如今，罗子良一来，打乱了他的计划，也让他完全乱了阵脚。 乡级领导班子如今也是五年一换，他今年已经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如果再等五年，要等到猴年马月？再说，年齡也不饶人呀，到时候年龄过了，就跟不上趟了。俗话说，过了这个村，就真没那个店了。说心里不急，那都是假的！ “你是说吴昌能的事情呀？”罗子良转了转手上的笔，“我昨天就跟他私低下做了工作，让他自己去停保，把事情纠正好也就算了，没想到他今天当众提了出来，语言还那么激烈，韦乡长，如果换成是你，你能不发火吗？” “不只是他的问题，还有你要在全乡范围内清理低保的问题，你这么一搞，就说明我以前的工作一无是处了是不是？”韦永吉越说越气愤。 “韦乡长，古人云，有过改之，无则加勉。任何人的工作都难免会有漏洞，发现了，及时改正，本来就是小事一桩，你怎么上纲上线了呢？”罗子良还在试图解释。 “你别跟我念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我知道读的书没有你多，可我清楚，你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你别冲我来呀！”韦永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怎么冲你来了？”罗子良皱起了眉头，按耐住自己的情绪。 “你否定我的工作就是冲我来了，你想通过打击我的方式来确立你的地位，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好欺负……”韦永吉的话越说越直接。 “我碰了你分管的工作就是冲你来？就是打击你？”罗子良问。 “没错！你随意插手，我的这张脸往哪儿搁？”韦永吉说得很肯定。 “你给我出去。”罗子良站起来，用手指着门外，“出去！” “哼！咱们走着瞧……”韦永吉气势汹汹地走了。 罗子良坐了下来，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这乡里的工作这么难做，真是头疼，妈的，你的脸面重要，还是村民的吃饭问题重要？ 常委副乡长韦永吉出去还不到半个小时，吴书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罗乡长呀，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些事情咱们谈谈……” 罗子良来到吴书记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进来”的声音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吴书记，您找我？” 吴守成站起来随手关了门，和罗子良一起坐在沙发上，还分了一只烟给他，然后笑道：“罗乡长啊，你刚来，也比较年轻，做工作的劲头是有，值得肯定，但是要团结同志，注意工作方法，不能急……” 罗子良苦笑道：“吴书记说的是韦乡长的事情呀？他刚才跑来找我，说我干涉到了他的工作，打击到他了。——这算什么事？” 吴守成打着哈哈：“好了，好了，事情过去就行了，以后呢，工作上要多了解，多讨论，慎重再慎重，不能急于求成嘛。” 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吴书记，我们县是国家级的贫困县，这里穷山恶水，在县级层面上招商引资都很困难，更别说我们这个偏远的小乡了，所以我们现阶段能做的，就是在我们治下保证公平公正，保一方平安……” 吴守成打断他的话道：“呵呵，困难是有的，慢慢来嘛，你想要清理低保户的问题，据我所知，县里的财政很困难，到时候上报的多了，怕上面会有想法的。” 罗子良认真地说：“只要符合条件，到时候我去找民政局，不行就去找县领导……”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收藏！ 第012章出钱请客 吴海霞的工作做得很快，没几天功夫，就把相邻的拉凤村那几户领取低保户家庭情况都录了像，有视频有解说。 这主要得益于她叫来了两个警校的同学，女孩子嘛，都有一个上电视和做主持人的情结，再说，那两个同学家有钱，她们采访的时候都不用罗子良提供的dv机，用的更高级。 至于毫角村的情况，她爸心里清楚，别人都认识她，也不好意思上门采访了。 为了表功，录完拉凤村的情况以后，她就用u盘复制一份，让她爸给罗子良带来了。 罗子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u盘插上电脑，看到第一个低保户的情况介绍，就马上发火了！ 他打电话把吴昌能叫来。 吴昌能应罗子良的要求，并没有再去下乡，而是留在乡里整理各村上报来的材料。 “罗乡长，您找我？”吴昌能恭敬地说。 “吴股长呀，来，来，来，帮我看看这个人，向我详细介绍一下。”罗子良热情地说。 俗话说，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官大一级就在下级面前摆威风。 吴昌能低头往电脑屏幕一看，愣住了！ “罗乡长，这……这是从哪来得到的？”吴昌能惊呀地盯着定格在屏幕上的人影说。 “这是我找人录制的，画面还清楚吧？”罗子良淡淡一笑。 “为什么要录他？”吴昌能问。 “凡是领取低保金的人家我都要录制，拿来做比较嘛，不止这些，以后凡是报上来的困难户我都要派人去录制，比较困难的，还可以宣传出去，让外界了解，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罗子良说。 吴昌能一边听一边头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罗乡长这招狠呀，要是他老婆的低保还没停止，也被这么报出来，传出去的话，他这个工作就别想要了。 “这个人叫韦海龙，今年四十九岁，小的时候，游手好闲，吃喝嫖赌，附近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等到年纪大了，就更困难。他不到四十岁，父母都死了，他索性也不讨了，一个人过。 “田地他也不种，包给叔伯兄弟了，每年从他们手里拿几百斤粮食，没钱用的时候，就去县城打几天散工，兜里有一点钱，别想他会动。 “他的低保是村里报上来的，当时核查的时候，发现他家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什么收入，就同意了……” 吴昌能组织语言，向罗子良介绍起这个人的情况。 “把这个人的低保停了！”罗子良说。 “啊……这个韦海龙家确实什么也没有呀，再说他没有子女，老无所养，怪可怜的。”吴昌能说。 “什么也没有？饿死他！” 罗子良盯着这个人的影像，尼玛的，天气这么冷，丫的居然披着衣服，扣子也不扣，歪斜着膀子，在镜头前一脸邪笑，估计看到采访的都是美女吧。 “我们民政的工作……”吴昌能欲言又止。 “民政救助对象是那些真正困难吃不上饭的人，像这种有手有脚，又没有病没有残疾的人就不用管他，把他的低保停了！”罗子良郑重地说。 “罗乡长，这个人在乡村里是一霸，要是把他的低保金停了，他会闹事的。”吴昌能提醒道。 “我说过，只要不符合条件，不管涉及到谁，都要清理，天王老子我也敢动。”罗子良重申。 “那好吧。”吴昌能只好执行。 …… 罗子良吃过午饭后，骑着摩托车前往拉联村。 他通过打电话得知，吴海霞她们就在拉联村。这些人为他免费干活，他总得去看一下吧？ 他一进村，就看到一条小路上下来三个青春靓丽女孩子，她们扛着长枪短炮，嘻嘻哈哈地笑着闹着。 吴海霞一看到罗子良，就奔了过来，打着招呼：“罗乡长，你来了？” 罗子良点了点头：“辛苦了，你们，这两个是你的同学？” 吴海霞高兴地说：“是呀，这个是欧阳凌菲，那个是韩静……菲菲，静静，这位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罗乡长。” 两个女孩子伸出手来，和罗子良握了手，两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罗子良笑道：“说吴海霞是警校生我信，但你们两个是不是生得有点娇媚了？” “什么？你敢看不起我和静静，看我们收拾你！”欧阳凌菲马上放下手里提着的摄像机，就朝罗子良冲了过来。 罗子良只好摇摇头退后。 “看招，”她挥舞着两只手，“黑虎掏心——” 罗子良看到她凌厉的动作，和嘴里的喊叫，下意识地夹紧了两腿，两手交叉在裆前…… 没想到的是，欧阳凌菲只是虚晃一招，当她看到罗子良的冏态时，咯咯咯大笑了起来！ 她一笑，另外两个女孩子也笑成了一团。 “咯咯咯……笑死我了都，你干嘛呢？”她还促狭地问罗子良。 罗子良尴尬地说：“这是我们罗家武功的起手式……” “咯咯咯……”银玲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你太有意思了，喂，你真的是乡长吗？” “是代的。”罗子良实话实说。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那个，罗乡长，您是来找我们的，还是来这里有事？”吴海霞说。 “我是专门来看看你们的，表示感谢嘛。”罗子良笑笑。 “想感谢就要有实际行动，别来这些虚的。”韩静撇了撇嘴。 “你们想要什么感谢，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全答应。”罗子良很爽快。 “刚才我们看到有一个村民从山里打了一只野猪，你要是有诚意，就去买回来让我们也偿偿鲜。”韩静说。 “野猪？这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们也敢吃？”罗子良问。 “切！就你懂。野猪又不是重点保护动物，再说，这里的野猪危害庄稼，我听海霞说，她们这里经常有人打得到呢。”欧阳凌菲也插着话。 “行，我这就去买，你们告诉我是谁家？” “我们也去。”几个女孩子很兴奋。 她们把器材放入一辆车子里，这时候，罗子良才知道路边停放的宝马车是她们的。然后一起往哪家打得野猪的农户走去。 “大哥，我想买你打得的这只野猪，你看怎么样？”在一幢木房前，罗子良问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 “也行，五百块。”那个汉子看了看罗子良，开口说道。 地上放着的野猪看样子得有几十斤，罗子良想也没想，就马上从钱包里掏出五张大票子，递给了他。 那汉子怔了怔，他没想到来人这么痛快，但既然同意了就把钱接了过来。 罗子良一只手提着一只五六十斤重的野猪，很轻松地和三个女孩子一起往回去，把它放入那辆宝马车的后厢里，骑上摩托，一行人去了毫角村吴海霞家。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013章深夜被袭 几人来到吴海霞家里，她老爸看到罗子良单手轻松地提着一只小野猪，震惊地说：“罗乡长，没想到您臂力这么强呀？” 罗子良不置可否地笑道：“吴支书，我也就是朵罗镇的人呀，从小就干活，有点蛮力……” 吴支书似信非信，当下也不说什么，高高兴兴地烧水，准备烫野猪了。 吴支书活了几十年，做支书也十几年，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自己小女儿带来两个年轻漂亮女孩子，他就看出来不简单，人家有钱不说，举手投足之间说明其家境不一般，。 能接交这样的人，可是不容易，昔日孟母三迁，不就是让孩子有个好的结交么？于是，专门留在家里，给这几个外出采访的孩子准备饭食。 如今看到年轻有为的罗乡长经常往自家跑，和女儿有说有笑，更是喜上心头，至于排查低保户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不在乎了。 吴支书和罗子良两人对清理猪都很有经验，这地方，农村家家户户年年杀年猪，所以，从农村出来的男人，技术虽然比不上专业屠户，但还是能算过得去。 没几下，就把小野猪都清理好了。 吴支书说：“罗乡长，您来亲自撑勺？” 罗子良也不客气，好久没吃过野猪肉了，心里早按耐不住，问明了欧阳凌和韩静两个人也吃辣椒以后，就切了一把干辣椒，拍了几瓣蒜，把灶里的火烧旺，倒上植物油，倒入切好的野猪肉。 “嗞、嗞、嗞……” 厨房里响声一片，引来了几个聊天的女孩子。 “罗乡长，看你的架势，有点大厨的味道。”吴海霞笑道。 “火烧那么大，锅里都冒烟了，还大厨呢，别白瞎了这么好的野猪肉。”欧阳凌菲马上唱反调。 罗子良热得满头大汗，闻声笑道：“你懂什么呀？野味要爆炒，这样才没有腥味，你们等着吃好了。” “罗大哥炒菜的样子好好帅哟……”韩静双手相叉，放在胸前，一脸陶醉的样子。 罗子良听到她嗲声嗲气的声音，两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灶台上。 他急忙定了定神，不敢分心，在烟雾与蒸汽中，不停翻炒着。 忙碌过后，端菜上桌，众人拿筷子一偿，味道果然香脆。吴支书还专门到村小卖部买来了啤酒和饮料，吃得欢声笑语。 直到晚上九点过钟，罗子良才告辞出来。 吴支书本来还想让他带半边野猪肉回乡里吃，但罗子良拒绝了，说欧阳凌菲和韩静两人过来是为他干活的，却让支书费心照顾了，留在这里招待她们吧。 他骑着摩托车，行驶在没有行人的乡村小道上，天空一片漆黑，两边的山林在微风的吹佛下，沙沙作响，猫头鹰发出婴儿般的叫声，特别瘆人。 雪亮的车灯在弯弯曲曲的路上左转右边，晃来晃去，路上不时跑过老鼠，有些老鼠胆大地转头瞪视着，一双小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惨绿色的光茫。 出了毫角村，经过拉坝村的时候，忽然，罗子良发现在一个弯道位置，路中间横放着几条碗口粗的杂木，这些树木的树枝乱七八糟，摩托车根本跨不过去。起初他还以为是谁丢在这里的，就下了摩托车，跑去把树子搬开。 才搬开一条，他忽然听到身后有响声，就转过身来，发现五六个人影把他围住了！ 由于摩托车的车灯只照着路上的树枝，后面和两边各站两个人，但看不清面貌，依稀辩别出年龄，都是十五、六岁，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棍子。 罗子良怔了怔，他刚到巴台乡不久，怎么会跟这些小孩子有仇？ “你们想干什么？劫财？”罗子良淡淡地问。 这些少年不搭话，黑暗中互相看了一眼，就提着棍子挥了过来…… 电光石火之间，罗子良快速地从其中两个中间穿插过去，到了他们的身边，连环腿一踢，那两个少年就来了个啃吃屎，倒在路中间。 剩下的少年呆了呆，他又趁这些人愣神的功夫，伸手把靠近他两边的少年手中的棍子猛地一拉，两人撞在了一起，顿时眼冒金星，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手中的棍子也到了罗子良的手上。 最后还站立的两个少年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罗子良手中的两条棍子闪电飞出，砸在奔跑的两人小腿上，只听到两声“唉哟”，那两个少年滚在地上抱着腿不停叫唤！ 看到转瞬之间，自己一方六个人就被放倒，那些躺在地上的少年再也不敢动，一张张小脸紧张地盯看着走向他们的罗子良。 “你们为什么要拦劫我？”罗子良平静地问。 他的声音虽然没有怒火，但在黑暗中，听在少年耳朵里，却有些阴森。在巨大的差距面前，一切装逼都无所遁形，何况这些只是未经人事的少年？ “是海龙叔让我们来的，他只是让我们揍你一顿，并没有想抢你的东西……”其中一个少年马上就说出了真相。 “海龙是谁？”罗子良问。 “就是韦海龙，我们都是拉凤村的。”另一个少年连忙说。 罗子良恍然大悟！ 那老小子还真是手眼通天，早上刚让人停了他的低保金，晚上他就叫人来教训罗子良了，如果用这份心机去挣钱，也不至于落魄如此吧，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点都不假。 不过，他低估了罗子良，以为只是一个身单体弱的书生。却不知道朵罗镇的罗家可是一个武术世家，家族中随便一个人出来，虽然不能说身怀绝技，收拾三两个同龄人不成问题。 罗家原来是外省人，在旧社会的时候，有罗家子弟打死了财主恶霸，然后家族里十几户就迁到了本县的朵罗镇。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分成了二三百户，形成了罗家寨，在朵罗镇都挺有影响力的。 虽然罗家对子弟约束极严，但林子大了什么鸟就有了。 在罗子良的父亲一辈中，出了一个霸王级的人物，罗代豪。这个罗代豪年轻的时候，可是整个唐平县年轻人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到处惹事生非，经常有抬着被打得浑身是伤的人的担架前往罗家寨讨说法。 没办法，家里只好把他送去当兵。在当特种兵的几年里，他还拿到过全国散打冠军。本来可以在部队当教官的，但又因为惹事，只好转业。当初分到了公安局作一名刑警，可他不愿意受到约束，辞职自己做生意了。 因为胆子大，还真让他成了气候，如今是唐平县本地最大的房地产商了，负责小半个县城的旧城改造。如今，他也搬进了县城居住，很少回罗家寨了。 说起罗代豪这个人，是因为他是上一辈罗家子弟的比武冠军，而罗子良，不但书读得好，武功方面也是这一辈的佼佼者。 现在罗子良也懒得和这些未成年人计较，教训了他们几句，就放走了，自己也骑着摩托车回了乡政府。 作者金鸡纳霜说：除了收藏、鲜花，不求其他。 第014章反弹 前后一个礼拜左右，吴海霞她们就把全乡各村领取低保户都采访完毕，汇报到了罗子良那儿。 罗子良又把下面申报低保户的人员名单给了她们一份，让她们再去采访那些准低保户。 “凭什么我们要给你白干活呀？”欧阳凌菲不满地说。 刚开始的时候，她和韩静两个千金大小姐一时好奇，也为了寻找刺激，所以情绪饱满，但时间一长，也就索然无味了。 “喂，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社会责任感吗？”罗子良义正词严地说。 “社会责任感？那我们也可以做其他事情的，为什么要去做你安排的工作？”欧阳凌菲叫道。 “哈，就算是你们帮我的忙还不成？”罗子良说。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八杆子打不着，五百年前也不是一家。”韩静在一边撇了撇嘴。 “这个……”罗子良无语，只好摸了摸鼻子。 “菲菲、静静，你们不是也愿意来这里实习的么？再做几天也就完了呀。”吴海霞忙打圆场。 “谁说愿意来这里实习了？”欧阳凌菲瞪了吴海霞一眼，对罗子良说，“想要我们帮你干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原来是讲条件呀。 “想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不违法乱纪，我都答应。”罗子良很干脆。 “条件嘛，有三个，但我们还没想好，你先答应。”欧阳凌菲一脸狡黠。 “行，三件就三件，我全答应。” 罗子良心里笑翻了，什么年代什么年纪了，还玩这个，偶像剧看多了，这些小丫头。现在他需要人帮他做这件事情，把事情做完了，她们的条件做不了就做不了，还能把他怎么样？ “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是不是准备赖帐？”韩静用手指着他，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 “嗨，我也不是准备赖帐，只是我知道，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帮我，我也得牺牲一点才是……”罗子良认真地说。 “算你聪明！”韩静瞪了他一眼。 等送走了这三个女孩子，罗子良也有点想不通，看得出，欧阳凌菲和韩静这两个丫头的来头不小，她们为什么会愿意到这个小乡下来实习？以她们的条件，在省城和市里随意找个对口单位应该是简单的事情。 想不通他也就不想了，反正他也不会精虫上脑，自大到只见过几面就以为人家看上他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才能活得坦然。 在办公室里，罗子良反复看了那些低保户的情况，并找来相关的包村干部进行核对，对于拿不准的情况，他还专门跑下村去实地调查。 等情况弄清楚了以后，他果断地停了七、八家低保户，并在乡政府公告栏和各村予以张贴。 然而，这件事情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被取消低保的村民大吵大闹，找到村委会说理，村委会也没法，说是乡里的意思，于是，那些人就找到乡政府来了。 这天早上，罗子良刚上班，办公室秘书老陈就闯了进来！ “罗乡长，不好了，那些低保户又来闹了，这次几乎被取消的人都来了，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老陈一脸紧张，群众闹事，那可是大事，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没事，你安排人员把会议室那台21寸的显示器、以及一台电脑主机搬到院子里去放好，我马上下去。”罗子良吩咐道。 办公室虽然只好老陈一个人，但各单位都有不少年轻的干部，老陈一声招呼，其他人都会帮忙，七手八脚就把电源、机器都安装好了。 对于出现这种麻烦，也在罗子良的预料当中，所以他也没有着急，整理了一些材料，才下了楼。 “为什么停了我家的低保？你们当官的怎么说一套做一套？”有人对老陈他们说。 “对呀，对呀，当初你们审核过了，县里也批准了，现在为什么突然停了？”有人马上咐和。 “停了我的低保，我没饭吃了，就天天到乡政府食堂来等着吃饭……”有村民更绝。 “是谁停我们的低保，让他出来……”有人大声吼道。 乡政府里有些领导对于清理低保的问题，本来就有些抵触情绪，如今见事情闹大了，有意无意地选择了回避，下乡的下乡，有事的有事，反正没有人出面做工作。 “那个，那个姓罗的乡长出来了。”有人眼尖，指着走下楼的罗子良向其他人说。 “你们的低保都是我停的，你们不是要一个说法吗？我这就给你们说法。”不等众人说话，罗子良就说道。 “好，我看你今天怎么给我们说法……”人群中有人说。 罗子良把u盘插进电脑主机，播放经过他剪辑好的那七、八户领取低保的家庭情况介绍。 等准备放完拉坝村韦海龙的采访时，他点了暂停，然后指着韦海龙的影像对院子里的人说：“这个人是拉坝村的韦海龙，今年才四十九岁，有手有脚，身体也没病，也没有残疾，但他不种田不种地，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这样的人能吃低保吗？” 围观的群众安静下来了。是啊，这样的人应该吃低保么？ “韦海龙在不在现场？让他出来让乡亲们看一看。”罗子良对人群中问。 韦海龙当然在现场，刚才那一声要说法的话就是他喊的，如今听到叫他，急忙低下了头，不吭声。 “不要看了，韦海龙在我们乡里，大名鼎鼎，很多村民都认识。”围观的一个村民不以为意地笑道。 “韦海龙虽然无儿无女，但是他还能干活而不干，没有饭吃那是他咎由自取，所以我就停了他的低保。我就想不明白了，像他这么一个有力气的人，为什么会如此自甘堕落？如果他能到城里去，做个保安，或者扫个地，一个月起码也能拿个三千来块钱吧？像他的情况，如果想要领取低保金，至少等到六十岁以后。”罗子良说。 说完他又播放下一户。 他指着镜头那个六十多岁、有些伛偻的老人说：“这个老人叫吴怀金，他是有些可怜，做不了农活了，但是，他有三个儿子。而三个儿子都不管他，刚开始的时候，一家吃一天，转流着来，然而，有的时候，某个儿子上山干活了，他就得饿肚子…… “都说养儿防老，养这么多儿子有什么用？也许养个女儿还有点良心。” “哈哈哈……”围观的群众哄然大笑。 “停了他的低保不是因为他家穷，而是儿子不孝，他家的问题，我已经责成司法所去调解，实在不行，就把这个老人承包的田地，建的房子都要回来，不给那几个不孝的儿子，我看他们怎么生活？”罗子良接着说。 一边放视频，一边讲解，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最后，罗子良总结说：“大家都看到了，被停低保的人家都是有原因的，根据我县领取低保的条件，是一年家庭人均收入不足1800元钱，也就是一月收入不足150块，你们想呀，就是到附近打个工，一个月也有一二千块是不是？至于刚才有人说，原先审核过了，认可了，现在又来说不行之类的话，具体情况我不想说得太多，有的人是怎么拿到低保名额的，自己心里有数……”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花、花、花…… 第015章蹲守 乡政府里，有些躲在门后看热闹的干部，看到罗乡长在院子里三言两语地讲解了一会，村民们就都散了，大感惊奇，因为他们都在远处，看不清楚那台两用的电视屏幕放些什么。 只有孟晓兰直接来到电脑边，点开来一看，就对罗子良笑道：“罗乡长，没想到你还玩起了高科技，不简单呀。” 罗子良笑笑：“不算什么高科技，录个像而已。” 孟晓兰说：“你给低保户录这些，不怕别人告你侵犯名誉肖像权么？” “哼，要名誉？我看个个争低保的时候心里很坦然，根本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再说，我这样做，是为了保证公平公正，公开透明。”罗子良心里不以为然。 “你做得坦荡，当也要注意小人之心。”孟晓兰一语双关。 “多谢孟乡长，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罗子良说，在这方面他也交待过吴海霞她们，尽量不要采访未成年孩子，对进入镜头里的要进行必要的处理，除此之外，其他的就不用考虑了。 只有正视贫穷，才能知耻而后勇，进而努力去改变。 重新疏理困难户的工作很顺利，不过，很大一部分是超生家庭，而这些超生家庭为了照顾孩子，拖家带口的也挣不到钱，形成了恶性循环。 对于将这部分人列为低保户，享受政府的补助，不但村干部有极大的意见，就连乡干部也有看法。想当初，下乡实行计划生育工作的时候，那些人东躲西藏，对乡村工作人员恶语相向，如今，孩子生下来了，养不起了，反而要政府的补助，早干嘛去了？ 严厉的计划生育国策，让村干部得罪了多少人，受到了不少谩骂，这也是他们不愿意把这类人列为低保户的原因之一。虽然说孩子是无辜的，但也正说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值得同情。 如今，来了个新乡长，说凡是符合条件的家庭都要上报，以后村干部的工作也不好做呀，一个顺民，什么都得不到，那些违返国策的人却得到了好处，以后还怎么管理？ 全乡的包村干部一边调查了解，一边还得向村干部做工作。 当然，不排除有的干部想等着看罗子良的笑话，你不是让我们上报困难户的情况吗？那行，我们上报来了看你怎么办，这么多人，县里批不下来，丢脸的是你…… 乡干部上报的资料马上就转给了吴海霞她们，几乎是一前一后进行，头天刚有乡干部进家了解情况，第二天就有人来采访了。 所以，仅仅半个月时间，这项工作就完成了，经过多次复核后，就报给了县民政局。 然而，等了一个星期，却批不下来，当民政股的吴昌能在会议上提出这个问题后，就引来了激烈讨论。 “如果不进行这次整改，我们乡还能拿到一些低保金呢，虽然说条件有些勉强，但也算是我们乡的村民不是，这下可好，停的停了，重新申请的批不下来，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副书记黄政文说。 其他干部虽然没有公开表示，但从表情上看，赞同黄政文的观点。 罗子良扫视会场一周，淡淡地说：“我早就说过，这个问题由我来负责，所需要的，程序要走到，在场的干部还是担心你们上报来的情况的真实性吧。如果民政局发现哪个村上报的困难户的情况弄虚作假，要追究责任的话，总不能让我来背吧？” 看到罗子良淡定如此，黄政文也无法判断他有没有方法，也就不再说话，俗话说，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再等几天又何防。 其实，罗子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在县政府里也没有认识什么人，严格地说他只认识那个组织部排名最后的王副部长，因为是他带他来这个巴台乡任职的，然并卵，没有用。 唯一能给他信心的，就是政策和相关规定。 从他手里出去的二十几个低保户的名单，都是经过再三论证过的，是符合申请条件的，这一点，他有把握。 散会以后，他跟吴书记说了声，背着一个大包，骑上他的那辆摩托车，就前往县城了。 罗子良来到县民政局社会救济科，敲了敲门，得到同意后，就推门进去。 里面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在打电话，谈性正浓，他也不打搅，就坐到沙发上去等。 半个小时后，那个女人才放下电话，看了看他，皱着眉头问：“你谁呀，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 “我是巴台乡政府的，想来问问我们申请的低保户为什么批不下来？”罗子良正了正身体。 那女人翻了翻材料，说：“你们乡报上来的户数太多，没法批，最多，你们停了多少户，我们批给你们多少户，多的没有指标。” “那不成，按照政策规定，我们报上来的名单，个个符合标准，少一户都不成。”罗子良马上拒绝。 “哟，小兄弟，耍赖耍到我们民政局来了？你以为我们这里是银行呀，想要就要？”那女人杏眼睁圆，叫了起来。 “低保是你们这里负责，不是银行，如果是银行，我也懒得搭理你。”罗子良神色不变，依然坐在沙发上，淡淡地说。 “你……”那女干部气愤地站起来，指着罗子良说，“你是巴台乡政府的，什么职位，什么姓名？” “姓名，罗子良；职位，乡长。”罗子良说。 “你是乡长？”那女干部愣了愣，一个乡长，行政级别和她们局长一般大，她只是一个股级科长而已。 罗子良点了点头，为了达到效果，他当然不会傻到去说自己是代的。 “罗乡长，您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我们发放的低保金每个月都有定数的，您一下增加这么多，我们实在拿不出来……”那女科长听到对方是乡长，语气和缓了许多。 “那我可不管，我是按政策和规定来申请的，省里下发的规定不需要我给你念一遍吧？”罗子良说。 “那罗乡长你先回去，等我把情况向局长汇报一下，过几天答复您好吗？”女科长采取了拖字决。 “那不行！你们不批下来，我就不走了，天天陪你们上班。”罗子良郑重其事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 第016章搞定指标 那个女科长听到罗子良说出这样的话，一脸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街上的小混混，还是上访专业户？一个乡政府的乡长居然用这种无赖的方式，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当然，如果有眼镜的话。 罗子良却不管她，依然故我地端坐着，还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来看着，女科长瞟了一眼，发现那本书是《论人类在宇宙间的位置》，当下撇了撇嘴，退回座位上坐好。 不过，她的脾气也上来了，心里想着，你想这么玩，那姑奶奶就陪你玩。于是，她不再理会罗子良，用鼠标看新闻，翻来翻去。 一直到下班，她才说：“下班了，我要关门。” 罗子良收起书，笑道：“那好，明天我们继续。” “随便。”女科长无所谓地说。 她锁上门，下了楼，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钟，女科长来到办公室，却发现罗子良早就站在办公室门口了。 “早！”罗子良礼貌地打招呼。 “你来真的？”女科长发觉头大了，她还以为一个乡长，怎么说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不会这么做的，没想到还真这样呀。 “什么真的假的，我说过，低保的问题没有解决，我是不会回去的。”罗子良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们局长，跑来为难我？”女科长很郁闷。 “我没有为难你，我来找你，因为是你负责低保的问题，局长我找他干嘛？”罗子良理直气壮地说。 “可是低保户的申请最终得局长签字呀？”女科长无奈地说。 “那是你们内部的工作流程，我一个外人管不着，我只从你这里拿结果。”罗子良笑笑。 “哼！” 女科长把包扔到桌子上，自顾自地吃着早餐，她还不信了。罗子良又坐在沙发上，拿出他那本《论人类在宇宙中的位置》来看，不吵不闹。 这次，女科长不淡定了！ 她通过查阅资料，得知面前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一个乡长，虽然是代的，但级别摆在那，这么一个人物就这么坐在她面前，她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如果是平时，她打打电话，和相识的姐妹聊聊天，或者看看视频，淘宝一下。如今办公室里多出来一个人，而且瞧他的样子，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长此下去，她还怎么工作？ 最可恨的是，面前那家伙还时不时起来倒水喝，顺便看看她在干什么。 “卡嚓卡嚓……”女科长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跑去局长办公室。 “局长，我的工作没法做了！”女科长气恼地说。 “小夏，怎么了这是？”局长叫张宝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小老头，短小精悍，一双眼睛充满着睿智。 “巴台乡的乡长为了低保的事情，赖在我办公室里了。”女科长诉苦说。 “居然有这种事情？……算了，他爱待就待在那吧，财政很困难，不能看到他赖一下就给，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我这个局长就没法当了。”张局长说。 “那……局长，怎么办？”女科长问。 “他喜欢坐在那就让他坐，怎么说他也是一个领导干部，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放心吧。”张局长安慰她。 “那不行！他待在那，我没法工作。”女科长说。 “你怎么说没法工作呢，他又不防碍你什么？真是的。”张局长奇怪地说。 “我的李局长呀，如果一个县长，或者县长级别的人，跑到您的办公室里来坐着，您还能工作吗？”女科长哭丧着脸。 “也是啊。”张局长想了想，表示理解，“那你把他叫到我办公室里来，我亲自跟他做工作。” 女科长回到办公室，对罗子良说：“罗乡长，我们局长找您。” 罗子良站起来，笑道：“谢谢。”但他并没有把背包拿走，连那本书也随意地放在沙发上。 “张局长，您找我？”罗子良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外，礼貌地问。 “罗乡长呀，来，来，坐。”张局长客气地说。 张局长和罗子良一同坐在沙发上，直截了当地恭维说：“罗乡长，听说你为了村民低保金的事情这么亲力亲为，辛苦了，你这样的领导真是一心为民呀。” “不敢，我做得还远远不够，希望张局长多多支持。”罗子良谦虚地说。 “你应当知道，我们县是国家级贫困县，财政困难呐，起初我看到你们清理整顿低保的问题，还为你们的工作叫好呢，万没想到你们停了七、八户，却申请了二十多户，两下一相抵，却多出了十多户出来，你不是让我为难么？”张局长推心置腹。 “我们清理低保，是为了贯彻执行省委省政府有关文件精神，也让真正有需要的村民能切身感到党和政府的关怀嘛。”罗了良笑了笑。 “可是我手里没钱呀，你叫我怎么做呢？”张局长问。 “张局长，说句不中听的话，有没有钱，不是我考虑的事情，我也不是县领导，您不用向我诉苦……我所能做的，就是报上来的名单的家庭情况是真实困难的，为此我可以作担保……”罗子良郑重地说。 “可是我去哪里拿钱呀？”张局长摊了摊手。 “张局长，这个u盘里有这次申报低保户的村民家的采访录像，您看一看，我在社会救济科等您的消息。”罗子良递给张局长一个u盘，直接出了局长办公室。 张局长愣了愣，只好把u盘插上电脑，看了起来。 当他看到居然有记得采访困难户的时候，惊得站了起来！ 他马上给县长打电话：“刘县长呀，那个巴台乡的罗乡长跑到我这里来要低保指标，一下子增加十多户，怎么办呀？”张局长赶紧倒苦水。 “你告诉他，没有指标了不就完了么？”刘县长在电话那头斥道。 “该说的都说了，但他搬出了省委省政府的文件，说只要符合条件的都可以申请，可以享受，最主要的是，他还请来了记者，给那些困难户作了采访，我现在就在看着呢……”张局长着急地说。 “记者采访？你把采访记录转过来我看一下。” “好的，您等等。” 县政府的刘县长接收了视频，点开一看，不禁皱了皱眉：“这不是市政府副市长韩大庆的宝贝女儿么，怎么跑到巴台乡那个穷乡僻壤去采访困难户了？” 原来，刘县长和市里的副市长韩大庆相识，自然也见过他的女儿韩静的，当下在录像中看到，不免有些惊呀。 “刘县长呀，这件事情怎么办呀？总不能让罗乡长一直待在我局里吧？”一会儿以后，民政局的张宝顺又来电话催问。 “批你他吧。”刘县长平静地说。 “那这个窟窿怎么填呀？”张局长问。 “老张呀，才多少钱呀，紧一紧还是有的，不是吗？”刘县长说完不等回话就挂了。 张局长握着嘟嘟嘟直响的电话，叹了口气，又拨了社会救济科的电话：“批给他吧。” 作者金鸡纳霜说：有鲜花的给鲜花，让咱也灿烂一回！ 第017章三人斗殴 话说吴海霞她们完成了各村的采访以后，在罗子良的安排下，三个人都进入巴台乡派出所实习了。 对于欧阳凌菲和韩静来说，她们在哪里实习都一样，一方面是有车，再主要是这里山青水秀，别看已经是冬天，山坡上绿色还不少，河流里的水还咕咕地流淌，给人以诗情画意的感觉。 她们的实习期，也就几个月，就当是度假了。 小乡派出所里事情本来就不多，这几年，外出打工的人极多，尤其是年轻人，都不愿意待在家中，外面多好呀，一个月挣几千块，闲时泡泡妞，聊天打屁，兴趣高时还可以到ktv嚎几嗓子。 所以，年青群体一少，全乡范围内的治安案件就少了许多，平时主要是办证，迁移户口啥的。一些邻里打架斗殴，都习惯找村里调解、处理，除非有必要，没有人会蛋疼地跑来找派出所，不像城里，动不动就打110。 如今她们三个往派出所一坐，也是闲得蛋疼，不，说错了，她们是女孩子，不是男人。 坐了两天，索然无味，就开始到处乱跑。派出所的李所长也不管，派出所不是物业公司，没有事的时候让人操正步，没必要。反正罗乡长也说了，找个办公室让她们坐坐，有事情会找她们做的。 得，这天上午她们三人就去县城瞎逛了。 女孩子的兴趣就是逛街，虽然县城街上没有什么好衣服，不过，她们也就是到处看看，并不想买，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们走进一家比较大的百货商店，大清早的，里面顾客很少，营业员也没有过来推销，任由她们到处看着，当她们上去二楼的时候，迎面碰到了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这三个年轻人一见到她们，眼睛直了！ “哇，妹子，我们好有缘呀，你们三个人，我们也是三个，难不成月老安排的？”其中一个诞着脸说。 “滚！”欧阳凌菲言简意赅。 “哟，还是辣妹子呢，我喜欢。怎么样？坤哥，追吧。”另一个年轻人对中间不说话的人说。 “别惹事，走吧，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妹子大把，何必费劲？”叫坤哥的人想了想说。 那坤哥一说话，其他两个就不吱声了，三个年轻人准备下楼。 哪知，韩静听到了他们的话，当下嘟嚷道：“还真是三只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这下坏了！ 坤哥站定，转过身来，眼睛里露出寒光，带着那两个人跟上她们。 “你们想干什么？信不信我揍你们？”吴海霞转过身来，挡住那几个年轻人。 “好男不跟女斗，不过，刚才那个小妞伤了我的自尊。”坤哥冷冷地说。 “哦？你们还有自尊呀，看不出来呢，那又怎么样？”欧阳凌菲正愁没事情做呢。 “不想怎么样，只是你们去哪儿，我们跟去哪儿，直到把你们变成我们的女人为止。”坤哥平静地说。 “小屁孩，毛长齐了没有？小小年纪就敢当街泡妞，信不信我把你们铐起来？”韩静骂道。 她的话彻底惹恼了那个坤哥，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挽住韩静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右手，使她动弹不得！ 欧阳凌菲和吴海霞刚想救援，却被另两个堵住了。 于是，二对二在商场二楼空旷的地方交起了手。吴海霞和欧阳凌菲虽然是警校生，但学的招式中规中举，哪能和社会上经常打架斗殴的人相比？而且，这两个年轻人明显有很强的武功底子。 才过了几招，欧阳凌菲就喊停：“有胆量的话，我们换个地方打，怎么样？” 那两个年轻人马上停手，转身望着依然搂抱韩静不肯松手的坤哥。 “行，打就打，谁怕谁。”坤哥说着就放开了韩静。 韩静挣脱出来，气得脸色发红，当下就带头下楼：“走，找个地方教训这几个二流子，看他们还横……” 那几个年轻人也有车，十几万的那种。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县郊一个新建的公园开去。 在车上，吴海霞担忧地说：“菲菲，静静，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我看那几个人的身手不弱，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好在他们也不怎么过份，我们走我们的，好不好？” 韩静气鼓鼓地说：“那不行，今天我不揍他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恶气，就是打不赢，我们可是警察，他们敢怎么样？” 吴海霞却不愿意多事：“我们还在实习，没有证件，没有枪，什么也没有，跟普通人没两样……” “我同意打，打不赢也打，要是连几个小混混都不敢教训，还想当什么警察？”欧阳凌菲打断她的话。 同样的想法在另一辆车上也发生。 开车的年轻人对副驾驶位置上的人说：“坤哥，真和她们干呀？” 坤哥笑道：“打就打呗，反正没事，练练手，那几个娘们还真有个性……” 坐在后排座位的年轻人说：“我看她们的样子好像来头不小，不像是本县城的人。” 开车的年轻人笑道：“你不是在说废话吗？县城的女孩子我们谁不认识呀，你说是不是？坤哥。” “管她是谁呢，敢招惹哥们，就要她们好看！对了，看她们也好像练过，你们有把握赢么？”坤哥问。 “没问题，一个女人都打不赢，还怎么混呀？”开车的笑道。 十几分钟后，两部车停在公园门口。 这个新建的公园连门卫都没有，里面现在也没有什么闲人，空空旷旷的。 找到一块草地，韩静就对那个坤哥勾了勾手，然后就冲向他而去！ 那个叫坤哥的年轻人嘴角咧了咧，一个闪身，让过冲过来的韩静，一个扫膛腿，“啊……呯”一连串的声响，她就扑倒在地…… 吴海霞和欧阳凌菲在旁边看到，傻住了！ 一个回合，才仅仅一个回合，就被人放倒在地，这架还怎么打？更重要的是，这些年轻人根本就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下得了手呀。 平时三个人在警校的时候经常对练，功夫和技能都不分上下，没想到苦练几年的身手，在一个小县城里，被小混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们跑过去把韩静扶起来。韩静吐了吐嘴里的毛草，愤怒地吼道：“再来！” “静静，算了，我们打不过人家的。”这次，欧阳凌菲也不逞强了，知道了自己的深浅，也知道了别人的长短。 韩静半推半就被吴海霞和欧阳凌菲扶回车上，开走了。 “坤哥，怎么办？” “跟上。” 两辆车又一前一后开回县城。 “他们跟上来了，怎么办？”吴海霞看了看后视镜。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有木有？ 第018章韩静求助 “哼，既然他们不怕死，就想方法把他们抓起来，带回派出所去，给我们做人肉沙包。”欧阳凌菲咬着小银牙，愤愤地说。 “怎么抓？我们又打不过他们，我们身上又没有证件，连一付手铐都没有带，如何做？”吴海霞问。 “报警，让警察把他们抓进局里，我们再表明身份，然后把他们带走，不就成了。”韩静出主意道。 “报警？理由是什么，他们又没怎么样我们，再说，我们是警校的实习生，如果去报警，说被几个小流氓调戏了，那还不被人家笑死……”吴海霞考虑问题很深远。 “是有些不妥。”欧阳凌菲也犹豫了。 “这样也不成，那样也不成，到底怎么样嘛？”韩静不满了起来。 “这里又不是省城，也不是市里，我们找不到人，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欧阳凌菲垂头丧气地说。 吴海霞倒是本县的，但她家在乡下，城里也不认识谁，还真找不到帮忙的。 眼看到了饭点，几个人把车停在一家比较大的饭馆门口，进去吃饭。 而另一辆车上的人看到她们停了车，也把车停在她们车子的旁边，还专门坐到了她们隔壁桌子，眼睛一眨一眨的，给她们送秋天的波菜。 欧阳凌菲和韩静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哪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当下气得七窍生烟！ “喂，你们这几个小流氓，跟屁虫，给老娘滚远点，别影响了老娘的的胃口！”韩静发飙了，把饭桌拍得啪啪直响。 韩静一拍桌子，饭馆里的食客们纷纷侧目。 “老娘，俺要吃奶奶……”其中一个年轻人嗲声嗲气地说。 “哈哈哈……”饭馆里所有的人哄堂大笑。 韩静气得小脸通红，从包里拿出一沓钱，约有二三千左右，叫道：“老板，老板……” 一个胖男人走过来，笑道：“这位客人，有什么事？” 韩静指了指那三个年轻人，把钱拿给那胖男子，说：“帮我把那几个小混蛋撵出去，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那胖男子看到这些钱，眼睛绿了，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不过，他看了那几个年轻人一眼，脸色马上变了！ 他连连摇手，小声在她们耳边说：“这三个人，在这个县城里，没人敢惹，你们还是不要惹他们的好。”说完就走了，再也不看韩静手里的钱一眼。 “切，几个小混混还治不了他们，看我的……海霞，报警！”欧阳凌菲不信邪。 “报警说什么呀？”吴海霞摸不着头脑。 欧阳凌菲低下头和她耳语了一翻。吴海霞听着听着不禁瞪大了双眼，不过，最后也只好掏出手机来报警。 “喂，110吗？我这里是八角亭天顺饭店，里面有人打架，动刀了，很利害……对对，就是那里……” 吴海霞刚说完，只听见“呯”的一声大响。 欧阳凌菲从邻桌拎起一个空的啤酒瓶，砸在那几个年轻人坐的桌子上！顺手又给坐着的一个年轻人一耳光—— “啪！” 砸啤酒瓶也就算了，还打人耳光，还这么响亮，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被打的年轻人“腾”地站起来，抓住欧阳凌菲的手，骂道：“臭娘们，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说着就要动手，但那叫坤哥的年轻人马上制止：“小海，变动。” “怎么了？坤哥。”叫小海的年轻人问。 那个坤哥站起来，闪电般地捉住欧阳凌菲的手，把她压在椅子上，一边对小海笑道：“你被你嫂子打了一下，那是你的福份，还不快叫嫂子。” “嫂子？”小海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马上对坐着的欧阳凌菲弯腰，“嫂子好！” 另一个年轻人也见机问候：“嫂子好。” 看到这戏剧性的转变，饭馆里的客人以为是年青人闹矛盾，也就嘻嘻哈哈地看着。 但欧阳凌菲的脸色却变了！ 原来她想造成打架的事态，然后引县城的警察来，把这些人抓走，可是，这几个人明显不简单，尤其是那个叫坤哥的人，小小年纪，却很有心计，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现在形势对她不利，是她先动的手，而架又打不起来，等警察来了，理亏的还是她。现在别人都以为她们两桌人是因为感情纠纷，都不愿意帮忙，怎么办？ 吴海霞和韩静见事情变了性质，也是惶然无计，更可气的是，那两个小混混还坐到了她们的身边，监视着她俩个，只留下那个坤哥和欧阳凌菲坐一桌。 几分钟以后，有两个骑摩托车的警察叔叔在饭馆门口停下，疑惑地问：“刚才谁报的警？” 饭馆的胖男子陪笑道：“刚才这里有几个年青男女发生了点矛盾，吵了几句，没什么大事，没事，警官。” 一警察不满地说：“没事报什么警呀？瞎扯蛋！”说完开着摩托车走了。 饭馆大堂三面都是玻璃墙，里面的韩静看到叫来的警察走了，着急地叫了起来：“喂——” 然而，摩托车突突突地开走了。 韩静气得直翻白眼！ 其实，以那个坤哥为首的三个年轻人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不过，韩静和欧阳凌菲吞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把这口气找回来，但在这里，她们找不到人帮忙。 突然，韩静情急生智，附在吴海霞耳边，小声说：“把罗乡长叫过来，听说他就是县城，看他有没有办法……” “能行么？”吴海霞很怀疑。 “别忘了，他还欠我们三个条件呢，行不行他想办法去。”韩静病急乱投医，管不了那么多了。 吴海霞也没有好的办法，总不能让这三个小混混跟着她们一整天，烦都烦死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掏出手机给罗子良打电话：“罗乡长，我们几个在天顺饭馆，遇到了点麻烦，你过来一下吧。” 说来也巧，罗子良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从民政局出来，心情不错，也饿了，听到有这种事情以后，马上骑摩托车往天顺饭馆奔来…… 吴海霞放下电话才几分钟，只见那个叫坤哥的年轻人一脸紧张地站了起来，叫上其他两个，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溜烟地从饭馆后门跑了！ 欧阳凌菲、韩静、吴海霞三人正狐疑不解，却看到罗子良在饭馆门口探头探脑的。 “在这里。”吴海霞忙摇手。 “你们有什么麻烦呀？想请我吃饭就直说，我会同意的。”进来的罗子良笑道。 “不是，刚才这里真的有三个小混蛋在骚扰我们，现在跑了。”韩静弱弱地说。 她也想不明白呀，刚才那三个人像粘皮糖一样，撵都撵不走，就在刚才，却像是老鼠遇到了猫一样，大门都不敢走，从后门跑了，怎么回事？ 作者金鸡纳霜说：鲜花有木有？ 第019章村民报警 韩静她们不明白，就连那个叫小海的年轻人也不明白，他们刚跑出饭馆，小海就叫道：“坤哥，咱们为什么要跑呀？我只听到那个小妞打电话叫什么罗乡长，一个小乡长而已，我们怕他干什么？” 坤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你们不怕，我怕呀。尼玛的，听她打电话叫什么罗乡长，哥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差点坏事了都。” “坤哥，在整个唐平县城，还有你怕的人么？”小海有些不相信。 “靠，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老爸老妈，我不怕？” “那是家中长辈嘛，怎么能比呢？” “得，跟你们说清楚吧，她们叫过来的人是我良哥……” “良哥？你不是家中独子么？” “那是我堂哥！老家罗家寨的。” “一个堂哥，怕他个鸟呀。”小海不以为意。 “啪！” 那个坤哥马上给了小海脑袋上一巴掌，骂道：“你懂个屁呀，我问你，我怕我爸不？” “怕。”小海老实地说。 “要是把我爸和我良哥摆在一块，我宁愿让我爸打……” “你良哥凶神恶煞，有三头六臂？” “倒不是，他长得文质彬彬，一个读书人……算了，我罗家的事情跟你们没法说，总之，我们三个加一块，不是他的对手。以后遇到那几个女的，给老子离远点，惹出事来，要是让良哥知道你们是我的兄弟，倒霉的是我，听清楚了吗？” “意思是我那巴掌是白挨了？”小海苦逼地说。 “男人不和女人计较嘛，那妞说不定是我嫂子呢，我嫂子不就是你嫂子么？算是见面礼吧。” “知道了……” 原来，那个被叫做坤哥的人叫罗子坤，今年二十一岁，是罗子良幺叔罗代豪的独生子。 罗子坤虽然出生在县城里，但寒暑假得回到罗家寨祠堂去习武，这是罗家子弟的规矩，自今也没有改变。每年更是有一场比试，比出名次。 罗子坤从小就遗传他老爸罗子豪的天赋，身手极好，但自从十六岁参加家族大比开始，五年了，他每次只能屈居第二，而且，他这个老老二和稳居第一的罗子良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交手没几下就被打扒在地。 罗子良在家族的名声盖过了他老爸罗代豪，成了近百年罗家寨的传奇人物，文武全才，没有人不服气。罗子良在家族中说的话，比族长（对外就叫村长）还管用。 如今，想泡的妞，却叫来了罗子良，这能不让罗子坤心惊肉跳？ 再说吴海霞她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罗乡长一来，那几个小混混就跑没影了呢？ 欧阳凌菲从玻璃墙看了看外面街上，恍然大悟，问罗子良：“那些小混混认识你？” “谁呀，哪个小混混？”罗子良左右看着问。 “就是缠着我们的三个小混混……”欧阳凌菲抬手比了比，形容不出什么来，也没办法向罗子良描述。 事情过去了，她们也不再想这件事情，就一起吃了饭，一起回了巴台乡。 …… 虽然说乡派出所平时没什么事情，不过，偶尔还是会有的，一天后半夜，派出所的门被人拍得啪啪直响，有村民报警说，他们围到盗牛贼，要求派出所协助抓捕。 当时派出所只有一个姓程的警员值守，外加吴海霞她们三个实习生。 这样的事情，如果只让那个程警官去显然不合适。然而欧阳凌菲和韩静又怕黑又怕蛇的，最后，她们又想起了罗子良，打电话把他叫了起来。 没办法，罗子良还欠她们的条件呢，他就说：“我去也可以，但加上这次，已经还了你们二个条件的事情了。” 韩静却说：“这一次勉强算，但上次在天顺饭馆不算，本来让你来解决麻烦的，哪知道你来晚了……”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不管她们是不是警察，尤其还是从城里下来的娇娃，罗子良又是怜惜惜玉的好男人，只好陪同前往了。 一行五个人坐着欧阳凌菲的宝马，在报警人的电动车的带领下来到拉联村。 派出所的程警官问：“偷牛的人呢？” 那村民说：“被我们村子里的人围在了山里，我带你们去。” 于是，几个人打着电筒，随着那个村民往山里走，山坡道路崎岖不平，高一脚低一脚的。罗子良这个一乡之长，只好左扶右抱，充当护花使者，苦逼地打下手，所幸这里的村民并不认识他。 韩静紧紧抓住他的一只手，有些担忧地问：“山上有没有蛇呀？” 罗子良说：“冬天了都，蛇都冬眠去了，没学过动物学？” 韩静却说：“学是学过呀，但谁知道你们这里的蛇怕不怕冷呢？” 罗子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亏他反应能力强，急忙稳住身形。 而抓住他另一只手的欧阳凌菲左顾右盼地说：“蛇我倒不怕，我怕鬼，这里那么黑，有没有饿死鬼之类的？” 罗子良很无语，这样的心里素质，干嘛还选择当警察，索性吓一吓她：“当然了啦，小的时候有一次很晚才回家，被一个女鬼附了身，一晚上都被那女鬼压床，喘不过气来……” “啊……” 这次惊叫的不是欧阳凌菲和韩静，而是在后面跟着的吴海霞，她从后面把罗子良抱住，浑身哆嗦。 这让罗子良想起动物世界里的一个大水牛被几头狮子缠住的样子，有木有这么夸张呀？ 好不容易来到一座小山脚下，他们发现这里有二三十个村民，男女老少都有，大的六十多了，小的才十四五岁，说得不好听点，就都是老弱病残，如果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那可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罗子良皱了皱眉，问那个带他们来的村民：“怎么叫这些人来抓偷牛的，抓得着吗？” 那村民说：“没办法，现在村里没有人了，都出去打工了，村庄里出了事，每家每户都得来人，所以就这样了。” 这么大的山坡，黑不隆冬的，人上去不但找不到，还有可能让偷牛的狗急跳墙，发生危险。 罗子良看了看表，就说：“大家等一会吧，一会儿就天亮了，天亮了再搜山。” 派出所的程警官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也只好等天亮了。反正所有通道已经被村民守住，偷牛贼是跑不了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20章搜山 不一会儿功夫，天边出现了鱼肚白，眼前被村民围着的那座小山已经依稀看得清楚。 罗子良问身边的一个村民：“你们确定偷牛的人还在上面么？” “确定！”那个村民说，“我们发现牛被盗了之后，就叫上大家一路追过来，还有的人看见他们的背影了呢，就两个人，具体长什么样看不清，前面都是死头路，根本走不过去，还有一头黄牛呢，就是人走丢了，牛绝对还在上面。” “行，我们这就上山去搜，你们负责把守路口就行。”罗子良想了想说。 “这位领导，我们也上去吧，人多力量大不是？”那村民说。 “不用了，偷牛的人大多是游手好闲心狠手辣的人，这么乱哄哄上去找，到时候有人被打伤了怎么办？只要人还在上面，我们一定会把他抓住的。”罗子良让他们在山下等。 然后这边的人分成两组，派出所的程警官带吴海霞一组；另一组是罗子良，欧阳凌菲和韩静。 分开后，韩静迫不及待地问：“罗哥，你有把握先找到偷牛贼和牛吗？” 忽然被叫罗哥，罗子良虎躯一颤，尼玛，这是什么情况？当下笑道：“没问题。” 欧阳凌菲马上打击：“吹牛吧你？程警官可是老警察了，有他在，还有你什么事？” 罗子良从不跟美女计较，就说：“这又不是刑事案件，这是偷牛，只好找到牛，事情就完成了一大半。” “你的意思是不想找偷牛的了？”欧阳凌菲问。 “我现在一门心思找牛，牛找到了，村民也就安心了，至于找人的事情，就靠你们警察叔叔和警察婶婶了。”罗子良一边说，一边带头往上走，东看看，西瞧瞧。 “什么婶婶、婶婶的，那么难听，叫警察姐姐，懂吗？”韩静打了他后背一下，不想，他走得太快，打到了他的屁股上。 “喂，警察姐姐，我能告你性骚扰么？”罗子良转头叫道。 “误会，纯属误会！”韩静的脸微微红了。 “没关系，下次我拍到你的时候，别说我是故意的就行。”罗子良露出了一口白牙，像大灰狼一样。 “你敢！”韩静离他远了点。 “别矫情，男人的屁股打一下怎么啦？”欧阳凌菲大咧咧地说，“对了，罗哥，刚才你说你先找到牛，凭什么？” 罗子良说：“我从小就放牛，经常跟在牛屁股后面满山跑，找一头牛算什么？跟着我来吧。”说着沿一条小道中钻了进去。 欧阳凌菲和韩静也跟着上去。 “等等，慢点行吗？”欧阳凌菲和韩静气喘吁吁，不停拍打着双腿。 “我就不明白了，就你们的身体素质，干嘛还选择去当警察？坐办公室多好，喝喝茶，看看报纸，太阳不晒雨不淋的。”罗子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是他看不起女性，而是他觉得，做警察有时候又累又苦，得男人才能扛得住。 “这你就老土了吧？警察队伍里也有文职工作的嘛，再说，做警察又不要登山比赛，不要以偏概全好不好？”韩静两手支着膝盖，弯下腰，不走了。 她一弯腰，胸前的两个小白兔从领口露了出来，站在上方的罗子良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罗子良急忙转个身去，用手抚平呯呯直跳的胸口，暗骂道，是不是故意的？哥可是来找牛的，不是来找小兔子的。 “你们慢慢来吧，我虚火上升，得运动运动。”罗子良不再等他们，当先寻去。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莫名其妙！”韩静和欧阳凌菲只好坚持着往上追着。 寻了一会儿以后，罗子良终于发现一条很窄的山坳里有一条黄牛在吃草，着急的心情也放下了，就坐在一块石头上等韩静和欧阳凌菲。 “哟，罗哥，我还以为你不会累呢，怎么也走不动了，继续呀？”追上来的韩静讥讽地说。 “因为我找到牛了，还追什么？”罗子良笑笑。 “在哪？”欧阳凌菲兴奋地问。 “喏，不就在那里吗？”罗子良用手指了指下面那个山坳。 “耶，还真是，罗哥，你真行。”欧阳凌菲高兴得手舞足蹈。 “那还等什么？偷牛的人可能还在下面呢，我们一起把他们抓了，不就立功了吗？”韩静说。 “对对，静静说得对，赶紧的。”欧阳凌菲拉着罗子良。 “偷牛的绝不在下面，声东击西懂不懂？”罗子良不肯起身。 “那你说他们会躲在哪？”欧阳凌菲又问。 “山顶上。”罗子良自信地说。 “傻吧，他们怎么会跑上山顶，不怕被捉吗？”韩静皱了皱小琼鼻。 “山腰上到处都是山洞，躲的地方多了，他们看到走不出去，就把牛丢在山坳里，等我们找到牛牵走了，他们就出来了。”罗子良解释道。 “不会吧？你这么清楚，是不是以前也偷过，门儿清。”韩静指着他，满脸怀疑。 罗子良哭笑不得，不再跟她理论，说：“打电话把吴海霞和程警官叫过来吧，先把牛牵走，再讨论找人的事情。” 韩静打电话不到十几分钟，吴海霞和程警官就跑了过来。吴海霞是乡下孩子，程警官也经常下乡，虽然走的是另一条路，所以来得比较快。 看到真的有牛，程警官笑道：“罗乡长不简单呐，这么快就找到了，我都还没找到头绪呢。” 罗子良笑道：“运气好而已。大家说吧，谁把牛先牵下去，交给村民，剩下的继续找人。” “我牵牛回去，再来和你们汇合。”吴海霞说。 程警官就看了看罗子良。 罗子良说：“那就这样吧，海霞你下去以后，把村民手中的火把拿一些过来，依我的估计，偷牛贼可能钻进山洞躲起来了。” “好的，罗乡长。”吴海霞就下去山坳牵了牛。 找到了偷牛贼的脚印，程警官就一路追踪过去，不久以后，就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 “怎么办？罗乡长。”看到这么大的山洞，人又少，进去的话，可能会遇到危险，程警官也没有经验了。 “等等吧，等吴海霞把火把拿过来再说。”罗子良说。 “我们不是有手电筒么，干嘛等什么火把？”欧阳凌菲问。 “在山洞里，手电筒没什么用，只能看到微弱的光，还是火把好使。”罗子良解释。 “哦，这样……”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21章洞里千秋 又等了半个多钟，才看到吴海霞拿着火把上来。 她气愤地说：“那些村民拿到了牛以后，就都回家了，也没一个人愿意帮我们抓人……” 罗子良笑道：“抓人本来就是你们的工作，配不配合听从他们的意愿，你们的本职工作不能强制别人感恩。” “你还真是个好乡长呀，懂得体恤你的民众。”韩静揶揄地说。 “事实上如此，从小教科书上就是这么教育我们的，警察抓坏蛋嘛，村民跑来抓，受伤了，甚至是牺牲了怎么办？谁赔偿，谁负责？”罗子良郑重地说。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遇到危险的话就是该死了？”欧阳凌菲给了他一个白眼。 “话虽然不这么说，但既然你们选择了这个行业，就要有职业责任心和社会责任感，要有这方面的觉悟，不能遇到困难的时候，在那里发牢骚，以为自己付出了多少，当没有事情的时候，你们喝茶看报纸，谁又来管你们了？”罗子良说。 “菲菲，海霞，你们别搭理他，我发现他最近的官腔越来越多了。”韩静啐了他一口。 “得，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只是为你们提个醒而已。——你们谁愿意进洞去，不愿意的就留在洞口警戒。”罗子良笑笑，点燃了火把。 “我去。”吴海霞说。 “我也进去。”程警官说，他是派出所的正式警官，责任所在。 这下欧阳菲菲和韩静为难了，想留在外面又特无聊，不知道要等多久，当下一咬牙，也说愿意进去。 一行五人打着火把就进去了。 山洞是原生洞穴，里面的岩石壁和顶部浑然一体，就像是人工的大街道地下通道一样，不用担心会塌下来。 洞外面的天气干冷，可是洞里面却很温和，一种温润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且空气也挺好，没有窒息的感觉。 韩静说：“罗哥，早上你不是说蛇已经冬眠了么？这里这么暖和，山里的蛇是不是都到洞里来过冬了？”说着一脸紧张地左右看着。 她提起这件事情，本来说不怕蛇的欧阳凌菲和吴海霞也都挤到了罗子良的身边。 罗子良笑道：“蛇不会跑到这么大的洞里来过冬的……” “为什么？”欧阳凌菲问。 “为了安全。如果你晚上睡觉，你愿意睡在外面吗？任何动物，它都有天敌，在它想放松警惕的时候，得找个隐秘的地方。”罗子良说。 几个女孩子松了一口气，就继续前行。 走了一段路后，就出现了岔洞，得分头搜索，但欧阳凌菲和韩静不愿意和不苟言笑的程警官在一块。所以，吴海霞还是和程警官一路，她们两人和罗子良一路。 洞中的道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坎坷，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还有洞中洞，得小心，免得掉进洞里去。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欧阳凌菲和韩静就两股颤颤，心里发慌。 “啊……” 怕什么来什么，走在后面的韩静脚下一滑，向脚下旁边的一个狭长的黑洞倒去！ 走在前面的罗子良刚才还用火把照过，深不见底，如果人掉进去，不死也要受重伤。而此时罗子良的手里还拿着火把，如果转过身用另一只手拉她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 罗子良只好快速倒下去，用整个身体盖住洞口。他身高有一米七五，倒下去以后，脚在这个洞口一边，脑袋还能搭在泂的另一边，不过，当脑袋砸在坚硬的地上的时候，他眼冒金星，几欲昏绝过去！ 但他强制提振精神，施展铁板桥的功夫，挺得直直的。 然后，倒下来的韩静就倒到了他的身上。 看到这惊险绝伦的一幕，欧阳凌菲惊叫出声，用手紧紧蒙住自己的小嘴，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等她反应过来后，才去把韩静拉了上来。 罗子良又直着身体，翻到路边，爬了起来，捡起火把，问道：“没事吧？” “没事，你呢？” 韩静脸色苍白，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即便是警校生，但毕竟是一个女孩子，直面生死，难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罗子良摸了摸后脑勺一个鸡蛋般的肿包，咧了咧嘴，强笑道：“我就是噌破了点皮，不碍事，农村娃，抗跌。” 欧阳凌菲温柔地伸手也摸了摸，惊叫道：“什么没事，牛角都长出来了……” 罗子良感觉有些苦逼，尼玛的这是安慰人的话么？ 但看在她是美女的份上，就不计较了，只得岔开话题：“我们还是寻找偷牛贼吧。“ 欧阳凌菲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妥当，脸微微一红，勇敢地走在前面，不过，却把火把照着地面，生怕地下有陷阱似的。 又往里搜索了一会，欧阳凌菲小声地说：“我想解个手。” 罗子良说：“行，那我往里走走，快点啊。” 他举着火把，往前走了十来米，就被叫停了，两女孩说害怕，还让他把火把熄了。无奈，只得照做。 火把一熄，洞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漆黑一片。 “啊——” 一会儿，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了整个洞穴！ 是欧阳凌菲的声音，接着，韩静也尖叫了起来。 罗子良急忙窜过去，因为他也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现在点火把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凭感觉。 原来，那两个偷牛贼就藏在洞里边上的夹缝中，看到有人追过来，也是心惊胆颤，欧阳凌菲嘘嘘的地方，就在他们站立不远的脚下，等到火把一熄灭，那两人就迫不及待想悄悄绕过去。 哪知，黑暗中走的方位出了差错，一只脚碰到了欧阳凌菲的屁股，欧阳凌菲在黑暗中特别敏感，以为真的遇到了鬼，就惊慌失措地喊叫。 她一出声，那两人就跑，可是看不见路，一跑，就撞在了岩石上，双双倒地！ 罗子良来到韩静和欧阳凌菲的身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哎哟、哎哟”痛苦的呻吟声，点起火把一瞧，就看到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双手抱着头，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看到两个狼狈的男子，罗子良不禁地笑了。 “你笑什么？”身边的欧阳凌菲冷不防地踢了他一脚。 他诧异地转过头，发现她还在提着裤子，急忙严肃起来。 把那两个偷牛贼押出去，和程警官及吴海霞汇合，这次任务就圆满结束了。但韩静和欧阳凌菲却经历了此生最难忘的事情。 回乡政府的路上，韩静幽幽地说：“我欠了你一条命，这份恩情，我以后会报答的……” 罗子良笑道：“想感恩是吧？那就把我欠你们的三个条件两清了。” 欧阳凌菲嗔骂道：“不识好歹的家伙，去死！”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22章一封来信 几人回到乡政府，那两个偷牛贼被押往派出所问询了，罗子良顾不得休息，就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办公室秘书老陈把一个信封递给了他：“罗乡长，这是今天开意见箱拿到的，上面写明让您开阅。” 罗子良来到这个乡以后，为了开展工作，为了及时发现问题，就命人在大门外装了个意见箱，并让各个包村干部做了广泛宣传，但一直以来，效果并不好，也没有人提什么意见，成了摆设。有的乡干部还在私底下议论，说这是作秀。没想到，今天终于来了第一封信件。 怀着一点小小的激动，罗子良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他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深。 这是一封举报信，信上说，拉凤村的自荐人韦更茂为了取得候选人的资格，请客送礼。上面涉及到村支书韦海清和其他几个村委委员，乡政府的武装部长陆宝权也被提及，位列名单当中…… 现在各个村都在进行选举村民委员会主任（村长）的准备工作当中，按照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十八岁以上的村民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也就是人人都可以竞选村长，但在实际的工作中，往往会确定一到两个候选人。 成为候选人很关键，而候选人的推荐和最终确定，原村委会的成员也起到了关键作用。 如今这封信说明，有人在公开活动，破坏选举的公平性。 这件事情，让罗子良有些头痛，因为按照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的有关规定，乡、民族乡、镇的人民政府对村民委员会的工作给予指导、支持和帮助，但是不得干预依法属于村民自治范围内的事项。 信件本身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请客吃饭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这种苗头已经很明显，也不得不重视，罗子良想了想，就把拉凤村的包村干部陆宝权叫到办公室。 “罗乡长，你找我呀？”陆宝权是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大大咧咧的，对罗子良这么一个年轻的代乡长一直很不以为然，对他的态度向来不冷不热。 “陆部长，你负责拉凤村，是吧？拉凤村的村长候选人确定了吗？”罗子良不动声色地问。 “确定了呀，那个叫韦更茂的人不错，有头脑，有闯劲，如果他成为村长，一定能带领拉凤村脱贫致富奔小康的……”陆宝权侃侃而谈。 听到这个消息，罗子良心里一惊，他刚刚接到举报信，而候选人的事情就确定下来了，动作挺快呀。 “那你给我介绍一下那个韦更茂的情况。”罗子良皱了皱眉。 “这个，韦更茂很有本事，胆子大，有魄力，家里有一辆货车，这几年跑运输，挣了不少钱……”陆宝权介绍说。 “这就叫有本事？有魄力？你的意思是不是他当选了村长以后，能带领群众都去跑运输挣大钱？”罗子良打断他的话。 “咳，这还能咋的，选个村长不就是那么回事么？”陆宝权不以为然。 “陆宝权同志，你这个思想可要不得，什么就这回事？选好一个村长对一个村来说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也清楚，你可不能太大意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得，你也别和我讲大道理，我们包村干部下去，也只是起到指导作用，至于选谁是他们本村村民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陆宝权振振有词。 “选举谁是跟你没有关系，但是你作为一名乡干部，参加自荐人的饭局，如今自荐人顺利成了候选人，你告诉我，拉凤村的村民怎么想？”罗子良严肃地说。 “吃个饭而已，能想什么？”陆宝权强辩道。 “陆部长，如果你以为村民没有想法的话，也不至于有举报信跑到我这里来了，你怎么解释？”罗子良口气很严厉。 “举报信？哼哼，如果有人举报，那只有一个人会举报，那就是蒙炳春，他没有成为候选人，心里不舒服呗。”陆宝权的声音弱了许多，还没选举呢，就有人提了意见，以后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情出来。 “那你说一说这个蒙炳春的事情。” “他呀，我们下去摸底的时候，有一些村民推荐了他，但村委会经过开会讨论，认为他当村长不太合适，就没有把他列为候选人。” “哦？为什么不合适？”罗子良问。 “第一，他的家庭条件一般，如果有什么本事的话，也不至于这样了；第二，他平时怪话多，总在底下说村委会这个人怎样那个人怎样……”陆宝权回答。 “家庭条件好坏，有很多因素制约的，也不能因此判断他的能力问题，再说，你这些话从哪里听来的？” “村委会呀，村委会的人都这么说。” “好了，我知道了，我下午到拉凤村有点其他事情，顺便了解一下。”罗子良淡淡地说。 看到陆宝权走出去，罗子良翻看了一下拉凤村的人口和田地等情况，然后下楼骑了他的摩托车，风风火火地前往该村。 刚到村口，却发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站在路中央，挥手示意他停下，罗子良就把车子停了，好奇地问：“大叔，有事吗？” 那人说：“罗乡长是么？我专门在这里等你呢。” 罗子良并不认识此人，知道他来拉凤村的只有那个武装部的陆宝权，心里有些反感，但神色不变地笑了笑：“呵呵，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们村？” 那人开门见山地说：“我叫韦更茂，武装部的陆宝权是我表舅……” “那又怎么样？”罗子良皱了皱眉，这事果然有猫腻，并不是吃一餐饭那么简单的。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听我表舅说，你对我们村的村长候选人有看法，所以想和你谈一谈。”韦更茂说。 “不是我对村长候选人有看法，说实话，我初来乍到，对你们村的情况并不了解，谈不上看法，所以我才来了解了解。”罗子良说完就发动摩托车，不想再跟这个人废话。 “罗乡长，”韦更茂又拦住了他的车头，“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不插手，我当选了村长以后，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你当不当选村长，对我有什么好处？”罗子良感到很好笑。 “据我所知，罗乡长如今只不过是代乡长，过完年就要换届了，难道你就不想要人为你投票吗？”韦更茂似笑非笑。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23章连环计 罗子良万没想到这个人明目张胆地跑来和他讨价还价，心里极不爽，冷冷地说：“还是等你当上村长再说吧。” 然后忽然轰油门，摩托车从韦更茂身边奔了出去。 罗子良到各个村民小组，深入田间地头，碰到人就打招呼，和人闲聊，通过了解，拉凤村的大多数村民还是很拥护那个叫蒙炳春的人的。只是因为这个人经常公开质疑村委会的一会做法，所以村委会的人对这个人不太喜欢。 了解这些，罗子良找到蒙炳春谈了谈，让他以后反映问题的时候，要讲究方式，注意搞好团结，然后又和村支书韦海清聊了聊，其终于同意召开村委会和村民代表重新讨论蒙炳春的问题。 经过表决，增加蒙炳春为村长候选人。至此，拉凤村的村长实行差额选举，候选人有两个，韦更茂，蒙炳春。 几天以后，拉凤村召开全体村民大会，通过投票，蒙炳春的得票以绝对多数，当选为拉凤村的村长。 …… 乡政府食堂有一个服务员兼厨师，叫吴秀欣，二十二三岁，去年已经结婚，相貌在本地方来说，还算过得去。 之所以说是服务员兼厨师，是因为这个政府食堂只有开会的时候，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的时候才开伙，平时得自己做。很多干部都是本乡人，一到饭点就回家去吃，现在道路也基本上都通了，有车的人不少，没有车的，电动车少不了。再说，经常下乡，有包村点，所以，不愁没地方吃饭。 因此，这个吴秀欣绝大多数时间就是搞卫生，负责乡政府大院。一到开会，搞大伙食的时候，有很多乡干部会来到厨房帮忙，炒菜的活儿也很少让她来做，干部们个个都是大厨级的本事。 但是罗子良不同，家在外地，有很多事情要去了解和熟悉，所以经常买一些米、菜放在厨房，忙的时候让吴秀欣帮忙做，两人有时候也经常在一起吃饭，再说年龄相仿，也有一些话题。 一天晚上，罗子良很晚才到食堂吃饭，吴秀欣说：“罗乡长，你的饭煮好了，你趁热吃吧。” 罗子良摸了摸肚子，笑道：“是呀，我发现肚子咕咕叫了才想起还没吃饭呢，秀欣呀，你怎么还没回家？” 乡政府食堂有一间给吴秀欣的休息室，但平时她都是每晚回家睡的。 吴秀欣说：“我回家也没啥事做，看到你还没吃饭，就等一等。” 罗子良说：“那你现在就回吧，太晚了不好走，我吃完自己收拾，我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自己能做。” 吴秀欣低下头，不自然地说：“我还是等等吧。” 看到她那么坚持，罗子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吴秀欣在休息室整理她的私人物品，罗子良在外间大堂吃饭。 他吃完饭，准备起身收拾碗筷，却吃到吴秀欣在休息室里喊：“罗乡长，你过来一下，帮我个忙。” 罗子良“哦”了一声，爽快地进了休息室，罗子良也是农民子弟，没那么讲究，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罗乡长，帮我把这个纸箱放在桌子上。”吴秀欣指着地上的一个纸箱说。 罗子良弯腰去搬纸箱，却发现纸箱不重，按道理来说，这样的纸箱吴秀欣应该能搬得动，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女孩子娇气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搬好纸箱，罗子良转身就走出吴秀欣的休息室，不想，她却把他抱住了！ “罗乡长，我喜欢你……”吴秀欣把头靠在他的背上，喃喃地说。 “秀欣，别这样，别这样，你不是已经结婚了么？你这样做会影响不好的。”罗子良拭图扳开她的手，但她抱得紧紧的，不肯松手，他也不想伤着她。 “我不管，你就让我抱一会好吗？”吴秀欣哀求道。 就在两人纠缠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闯了进来，同时嘴里喊道：“好啊，你一个乡长，居然敢勾引我老婆……” 吴秀欣的丈夫罗子良第一次见到，以前并不认识，就解释道：“这位兄弟，误会，纯属误会。” “误会什么？我亲眼看到，还误会，是不是要看到你们两光身子上床才不是误会？” 吴秀欣的丈夫嘴里虽然喊得很凶，但并没有上前，反而拿着手机在拍照，把罗子良和他老婆拍进去。 吴秀欣在她丈夫进来后，就松开手，蹲在地上双手蒙住脸哭泣着。 “这食堂里怎么这么吵呀？”一个大嗓门在门口响起。 罗子良看到走进来是武装部长陆宝权时，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解释什么，知道被人下套了。 “陆部长，你来得正好，我老婆被你们乡长给那个了……你给我评评理……我不活了我……”看到有人来，吴秀欣的丈夫又吵又闹了起来。 “罗乡长啊，我知道你年轻，还没结婚，一个人在外面很寂寞，很无聊，但是，你也得看对象呀，你看看，吴秀欣早就成家了，这样做不合适吧？”陆宝权痛心地连连摇着头。 “你什么意思？”罗子良冷冷地问。 “还能什么意思，吴秀欣如果没有结婚，你搞也就搞了，我今天当作没看见，但她是结了婚的人，你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出来，我们乡干部的面子往哪儿搁？”陆宝权正义凛然地说。 “那你想打算怎么办？”罗子良淡淡地问。 “怎么办？法办！有党纪国法在，任何人不能例外……”陆宝权洋洋得意。 “你他妈的是谁呀？啊？我就是做错什么事，轮得到你来指手划脚的吗？”罗子良发火了。 吴秀欣的丈夫越说越离谱也就算了，陆宝权一个武装部长，虽然是党委委员，但在一个代乡长面前开口法办，闭口党纪国法的，实在太嚣张，别人还没落井呢，他就下石头了。 看到罗子良发火，陆宝权的心没由来地一颤，不说话了，但也没有走开。 “想要依法办事是吧？行，那就让派出所的人过来处理吧。”罗子良掏出手机，打给派出所的程警官，“程警官，我是罗子良呀，乡政府这边出了点事，你带人过来处理一下吧。”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24章休长假 看到罗子良打电话让派出所的人员过来，陆宝权心里暗喜，不管这件事情的结果如何，闹得越大越好，知道的人越多，风言风语就多，在生活作风方面，人怕出名猪怕壮。 不一会儿，程警官带着欧阳凌菲、韩静和吴海霞三人同来，她们几个女孩子正无聊着呢，碰到一点事，积极得很。 那个吴秀欣的丈夫看到程警官，就像见了亲生爹娘似的，扑上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诉苦：“程警官呀，您可来了，您要为我作主呀，那个罗乡长勾引了我老婆，我以后怎么办呀？……” 程警官一听，头都大了！ 罗乡长是他的上级，而且，这种事情不是刑事案件，也不是治安案件，他不好管那，可是，这又是罗乡长本人打电话让他来解决的，所以，他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什么，任由吴秀欣的丈夫拉着衣服摇啊摇的。 欧阳凌菲那三个女孩一听到罗子良勾引人家老婆，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罗子良被看得心里发毛，只得伸手摸了摸鼻子。 不过，欧阳凌菲看到罗子良一脸坦然，而那个拉着程警官的青年表现得有些过火，她毕竟警校学习过的，而且还是心细如发的女孩子，当下发现有些不对劲，就过来把罗子良拉到房角，问道：“怎么一回事？” “仙人跳呗。”罗子良无奈地摊开手，又小声地说，“把他们夫妻带到派出所去。” 这时候，乡政府里七所八站值班没有回家的干部也闻声而来，还有住在附近的村民也前来围观，而吴秀欣的丈夫还在没皮没脸地大声嚷嚷，好像要让大家都知道他戴绿帽子。 形势对罗子良很不利。 欧阳凌菲气愤地拉着那个青年，质问：“你看我漂亮，还是你老婆漂亮？” “这……”吴秀欣的丈夫不明所以。 “说呀。”欧阳凌菲大声地问。 “你漂亮。”那青年顾不得老婆在看着他，低声说。 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一张俏脸更是吹弹可破。 欧阳凌菲拉着罗子良对围观的人说：“罗乡长是我男朋友，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为了他，我从省城跑到这个乡派出所来实习，你们说一说，他这个时候会去勾引别人的老婆吗？” 看到站在一起的两人，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看看吴秀欣，虽然看得过去，但人比人气死人呀，围观的群众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欧阳凌菲这么仗义地一说，局面改观了，有人对吴秀欣指指点点了起来。 “对呀，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这女的想讹罗乡长的钱财呀？” “是呀，现在的人为了钱，真是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 “……” 群众的指责和嘲笑，让吴秀欣无地自容，她毕竟是一个年青女子，脸上挂不住，蹲在地上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的丈夫此时也不闹了，神情有些紧张，手足无措。 “程警官，我看这件事情很明显，有人想敲诈罗乡长，我建议把这两个人带回派出所，进一步询问。”欧阳凌菲说。 “行，到派出所去处理吧。” 程警官冷静下来后，也发现这件事情不对劲，尤其是他看到武装部长陆宝权在一旁冷眼旁观，心有感触。他到乡派出所工作几年了，知道了一些深层次的东西。本来他不想插手，但如今骑虎难下，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韩静和吴海霞马上上前带着吴秀欣和她的那个丈夫前往派出所。 程警官笑着对罗子良说：“罗乡长，麻烦您也过去做一下笔录吧。” 罗子良点了点头。 欧阳凌菲挽着他的手臂，一脸甜蜜地依偎着。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散了。 走出乡政府大院，罗子良真诚地说：“谢谢你这么仗义。” 欧阳凌菲歪着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啊……”罗子良怔了怔。 “咯咯咯……”欧阳凌菲放开他，跑去和韩静咬耳朵去了。 一行人来到派出所，把吴秀欣和她的丈夫分开一询问，两人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政策法规一说，吴秀欣哪遇到过这样，当下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罗子良和程警官正在说话，韩静夹着笔录本过来说：“罗哥，问出来了，那个吴秀欣说，她是受到舅舅的指使才这么干的，她舅舅是拉凤村的韦更茂……” 韦更茂？不就是拉凤村原来村长的候选人么，因为罗子良的插手，让他当村长的愿望落空，即便如此，他应该还没有这个胆子，明目张胆地设计陷害罗子良，背后必定还有人。 “太不像话了！一个村民，居然敢派人来诬蔑一个乡长，我一定对他绳之以法！”程警官义愤填膺地说。 “算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把他们都放了吧。”罗子良说。 “放了？不追究那夫妇的责任了？”程警官有些不理解。 “其实，吴秀欣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干活勤快，如今她只不过成了一枚棋子罢了，我想，她心里一定也很难受，放了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问下去了。”罗子良笑道。 “你呀你，就是心太软，哪天被人害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韩静倒替他急上了。 罗子良发了话，程警官自然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把那两人教育了一翻，让他们回家了。 罗子良在派出所和欧阳凌菲她们说了一会儿话，也回宿舍睡觉不提。 第二天早上，乡政府领导们都回来了，意外的是，吴守成书记还通知召开了党委常委会。 开会的时候，吴书记说：“罗乡长呀，听说昨晚上你受到了点委屈，别往心里去……” 罗子良惊呀地问：“吴书记，您是怎么知道的。” 本来罗子良不想追究这件事情，就是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免得生事端，没想到，连吴书记都知道了，这个政府大院，还有谁不知道？ 吴守成微笑道：“乡政府就巴掌大的地方，有什么事情还能不知道？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罗乡长啊，你到乡里来快有两个月了吧？为了熟悉当地情况，我看你周末都没有休息过，这样不对啊，你是领导，要带头休假才行，我和党委其他同志也都勾通过了，他们也同意，这样，你就连休两个礼拜，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不是，吴书记，昨晚刚发生了点事情，我这么一走，不知道的人会嚼舌头的。”罗子良犹豫地说。 “咳，你把问题想严重了，不就是年轻人经常犯的一点事情么？谁没有年轻过呀，你说是不是？” “好吧，我服从组织决定。”罗子良却听出这话有些不对劲，什么年轻过呀，我没有犯生活作风问题好不好？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25章大变样 看到罗子良骑着摩托车离开乡政府，站在楼顶上的韦永吉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还没接通，脸上就堆满了笑容，等到“嘀”的一声响，就急忙说：“老同学，今天有空吗？到我们乡来实地考察一下吧……好好，我们会隆重地接待你这位港商的……哈哈哈，下午见……” 挂了电话，韦永吉下楼找到吴守成，兴奋地说：“吴书记，下午有一位港商来我们乡考察，有投资意向，您看……” “是吗？那这位港商想来我们乡投资些什么呢？”吴守成听到乡里要来投资商，也很高兴，但这个乡的情况是，资源没资源，环境也一般，不知道港商看中了什么。 “是这样的，其实这个港商呢，就是我高中的一个同学，这些年在外面发展得不错，在香港成立了公司，专做对外贸易，这次回乡投资，就是想回报家乡父老。 “我上次偶然遇到他，和他聊了聊，就想拉他到我们乡里来，我们乡政府所在地也有一个市集，可是如今破破烂烂的，应该翻修重建了。他一听到我这么说，很感兴趣，表示愿意来看看，您看，今天下午不就来了？” “那，这个港商有那么大的实力吗？”吴守成慎重地问。 “有！怎么没有呢？他开着豪车，带的秘书年轻漂亮，还有保镖呢，排场大得很。”韦永吉说起他的同学，一脸羡慕嫉妒恨。 “这是好事，但是牵扯太大，要慎重再慎重啊。”吴守成再次强调。 “放心吧，吴书记。我会小心对待的，他的公司我在网上也查询过了，确实是有，注册地就是香港的，佳益投资贸易有限公司，一听名字就高大上，再说，高中的时候，我和他就是同桌，感情深厚着呢，他不会坑我的……”韦永吉信誓旦旦。 “既然是你的同学，那就由你全权负责吧，接待的工作要准备好，准备充分，不要怕花钱，要让客人宾至如归，让他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吴守成沉吟着说。 “好的，吴书记，我不会让乡党委失望的。”韦永吉高兴地出去安排了。 韦永吉来到办公室，让老陈安排人去买菜，制作标语。他想了想，还打电话给乡中心小学，让他们下午安排学生列队迎接…… 下午三点多钟，一辆半旧的保时捷轿车缓缓开进乡政府大院。 顿时爆炮齐鸣，锣鼓喧天，红旗招展！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两排手拿大红花朵的小学生举起手中的花，用稚嫩的嗓音不停地喊叫着…… 轿车停稳后，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弯下腰拉开后车门，恭敬地对里面说：“范总，我们到了。” 过了几秒，里面才钻出一个疏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出来，这个男人嘴里还含着一根很大的雪茄，他站直腰后，很有气势地环视一周，才缓缓吐出嘴里的烟雾…… 另外一个车门也开了，出来一个珠光宝气的年青女子出来，这名女子身材高挑，媚眼如丝，富贵大气，让人不敢直视。 “范总，哈哈……老同学，您终于来了，让我好等呀。”常委副乡长韦永吉看到这个男人，当先跑过去和他握手，亲切之情溢于言表。 “事情忙呀，县里的领导都想请我吃饭，要不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还真不想到这么个偏远的地方来呢。”那个范总只是轻轻地和韦永吉握了握，淡淡地说。 “那是！您如今功成名就，当然应酬就多了，来来，我们会议室里谈，我给你引荐几位我们乡的领导。”韦永吉忙请客人讲屋。 客人和几位乡领导进了会议室，列队欢迎的小学生也在老师的带领下回了学校，但乡政府食堂里却热火朝天！没事干的乡干部都在里面帮忙，主持大局的正是武装部长陆宝权。 “今天来的那个港商真有钱，你看他带的那秘书，长得真标致呀，像电视上的明显似的。”有人一边洗菜一边说。 “那可不，单是他的两保镖，那个架势，一般的人能请得起吗？”另一个也羡慕地说。 “我听韦乡长说，这个商人想把我们乡政府所在地变成一个风情小镇，如果这个项目谈成，我们乡就有奔头了。”洗菜的干部笑道。 “是啊，我也听说了，还是韦乡长有本事呀，能拉来这么大一个投资商，希望我们也能沾沾光吧……”另一个附合着。 会议室的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下来吃饭，大家都兴高采烈，欢声笑语。吃完饭，几个乡政府领导亲自送那位喝得醉熏熏的范总上车，握手送别。 接下来的日子，乡政府如同过年一般，大家红光满面，笑呵呵地忙着各种事情，一个星期后，乡政府对面的十来户村民的房子开始拆迁。 这些村民的房子，大多数还是木结构的瓦房，只有几家砖结构的楼房，几个乡政府领导跑了几趟，就做通了村民的工作，大家都愿意为全乡的发展大计做出贡献。就连乡政府大院，围墙也都拆了，因为没地方办公，办公楼还留着，但成了乱石滩上的一座孤岛。 幸亏乡中心小学在河对岸，第一步还没拆到，但根据规划，过年以后可能也面临搬迁了。 等到罗子良休完长假回来，他骑着摩托车来到乡政府所在地，望着一堆堆的残垣断壁，愣了愣，心想，这里是不是发生地震了呀？但不应该呀，同在一个县，如果发生地震的话，他在老家朵罗镇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转念又一想，不应该，是不是走错路了？但他看到那幢熟悉的楼下立着几块政府的牌子，才确定没有走错。 他停了摩托车，上楼，走进办公室，正在忙着整理文件的老陈笑着打招呼：“罗乡长回来了？” “回来了……老陈，外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都堆平了！”罗子良不解地问。 “罗乡长，您还不知道吧，我们乡摊上好事情了，有开发商看上我们这里了，不日就要动工，好日子就要来喽……”老陈说起这件事情来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26章乡长权威 “哦，有这等好事？那你把有关的资料我看一看。”罗子良说。 陈秘书找来一系列的文件，递给罗子良。罗子良随便翻了翻。 “啪！” 罗子良看了一会儿，就把这些材料扔在桌子上！ “怎么了？罗乡长。”陈秘书看到罗子良黑着一张脸，小心地问。 “谁负责这个项目？”罗子良不答反问。 “是韦乡长……” “他怎么能这么做呢？这么稳重的一个人……唉……”罗子良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一脸忧虑。 “罗乡长，我说句不该说的，这件事情我看挺好的呀，我们乡也该变一变了，太落后了，这次机会难得呢。”陈秘书说。 “老陈呀，你是个老同志了，经历的事情也多，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些文件里面，我们就知道这个范老板是在香港有个公司，这能说明什么呢？在香港注册个公司很简单，说不定那个公司是卖凉鞋的，卖大白菜的，我们这边村民的房子都推平了，到时出问题，村民来找谁呀？找你还是找我？”罗子良皱着眉说。 “这……不会吧？”老陈惊呀地张大了嘴巴。 “我这样说，你也许会认为我嫉妒韦乡长的这份功劳，不，我也想当地能发展起来，村民能过得更好，可是，我们在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就贸然地签订了这份协议，推倒了村民的房子，万一出了事故，后果不堪设想……”罗子良推心置腹地说。 “那……罗乡长，接下来怎么办？”老陈一听慌了，对这件事情，他本来也感到不踏实，如今被罗乡长一说，还真感觉有问题。 “我先给吴书记打个电话，马上召开一次党委会议，讨论这件事情。” 说着罗子良就直接打电话给吴守成，把对这件事情的担忧和相关问题说了一遍。吴守成最终同意了他召开乡党委会议的要求。 “老陈，其他人员就由你来通知，让他们快点过来。”罗子良说。 “好的，罗乡长。”老陈说。 罗子良回到房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情，他也只是怀疑对方的实力，不一定如他所想，但是，为了防止意外，这个会不得不开，即便别人说他争功也好，嫉妒也罢。 一个小时后，乡党委会议召开。 吴书记说：“关于乡集市这个项目，我们召开党委常委会议讨论一下，罗乡长因为休假，不太清楚，就由韦乡长来简单介绍一下吧。” “有人跑来争功了……”武装部长陆宝权小声嘀咕。 罗子良转头瞪了他一眼，陆宝权咧了咧嘴，低下头装着没事地喝茶。 “乡集市项目，就是香港老板看中了我们这个地方，由我们乡政府出土地，他出资金，共同开发的一个风情小镇……”排名第一的副乡长韦永吉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说完这个蓝图后，他放下文件时，还洋洋得意地看了罗子良一眼。 “那罗乡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吴书记问。 “韦乡长，我想问一下，这个所谓的佳益公司的注册资金是多少，如今的经营发展状况如何？”罗子良抬头问。 “这个……”韦永吉呆了呆，然后头一歪，“我不回答这个问题。” “韦乡长，按照上级安排，我是这个乡政府的代理乡长，同时也是乡党委副书记，不论从政府方面，还是党委方面，都是你的上级，今天这个会，你必须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罗子良生气地敲了敲面前的茶几，语气很重。 与会的党委委员们怔了怔，都转头望着党委书记吴守成，但吴守成没有吭声。 “我不知道……”韦永吉迫于压力，只好说。 “你不知道？好！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就签订了这份协议，”罗子良转头望着其他党委委员，“大家试想一下，如果这个项目建不起来，或者资金链断裂，发生了烂尾，到时怎么办？” “不会吧？我看那个范老板挺有钱的，坐豪车，带保镖，还有那么漂亮的秘书。”陆宝权帮腔着说。 “坐豪车，有保镖，有漂亮的秘书，就说明有钱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看到的这些，都可以用钱临时租的？”罗子良冷笑道。 “不至于呀，那个范老板为什么要花钱这么做？他跟乡政府签订的合同里说明，我们负责整理土地，他出资金建设，自始自终我们都不用给他钱，他图什么呢？”副书记黄政文说。 他的话明着帮韦永吉，但意思却有些暧昧，有翻出来晒一晒的意思。 “也许问题就在这里，”罗子良举了举手中的那份协议，“这是乡政府与范老板签订的合作协议，如果范老板把这份协议拿去外面招摇撞骗的话，别人看到的是我们乡政府的公章，出了问题，是会来找我们的！” “嘶！” 参加党委会的人员不由吸了口凉气，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不会的，范老板是我同学，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不会这么做的。我还是相信他的实力。“韦永吉喃喃自语，不过，看得出来，他也有点慌神了。 “感情一直很好？你多久没和他在一起了？至于同学就更不靠谱了，亲兄弟又怎么样，为了田头地角的小事，争得头破血流以命相搏的不是没有。”罗子良不客气地说道。 “说得还真是，我们村子里，两兄弟，亲的，为了争水，把命都搭上了。”黄政文忽然笑嘻嘻地咐和。 “也许我是在杞人忧天，过份担心了，但是，涉及到群众利益的东西，我们必须考虑全面，项目如果出了问题，再来追究责任的话，是不是有点晚了？我建议，马上停止相关工作的跟进；第二，联系范老板，让他出示他公司的相关资料。待问题弄清楚以后，再来商谈进一步的合作事宜为好。”罗子良总结说。 “罗乡长的提议大家有没有意见？”吴守成书记问。 参加党委会的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件事情当初确实太顺利了，即便那个范老板和韦乡长是同学，但人家的钱也是真金白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凭什么要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投资，这么一想，顿时也觉得有了猫腻……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27章范老板失联 党委会散了以后，韦永吉急忙给范老板打电话。 电话那头，范老板懒洋洋地说：“永吉，怎么啦，这么早给我打电话？”范老板说话的同时，还传来一个女子娇弱的声音：“亲爱的，来，陪我再睡一会吧……” 韦永吉无语地看了看表，都快十一点了，还早？定了定神，说：“是这样的，关于项目的事情，你方便说话吗？” 听到韦永吉小心低沉的话，范老板忙拍开身边的女人，坐起来说：“怎么了？我不是说要等一段时间资金才会到位的吗？你急哪门子呀？” “是这样的，我们乡长回来了，他说要了解清楚你们公司的经营状况才行……”韦永吉满嘴苦涩，早上的党委会，罗子良的一顿训斥，让他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喂、喂、喂，老同学，你当初不是说你有决定权么？怎么到现在又来这一出？”范老板忙惶急地说。 “项目还是我负责，罗乡长只不过说要了解清楚佳益公司的注册资金与运营情况而已，你让手下把相关的材料传过来不就行了吗？也不复杂呀。”韦永吉说。 “好，我知道了。”范老板说完就挂了电话。 市里一家三星级酒店。 范老板接完电话就匆忙地穿衣，收拾东西。 “发生什么事情了？要去哪里呀？”席梦思床上一个娇艳的女人不耐烦地问。 “跑路。”范老板简短地说。 “跑路？我们在那个乡政府开展的工作不是很顺利的么？跑什么鬼路呀？这几天还拿了几家承建商的好处费，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不舒坦呀？”那女人撇着嘴说。 “我也想舒坦呀，但已经舒坦不起来了……一时半会我跟你说不清楚，你走不走吧？你不走我可走了，再晚就来不及了……”范老板边说边提着一口皮箱来，放入一些生活用品进去。 “喂，你不是一向挺牛的吗？怎么这次露出了破绽？”女人不厌其烦地问。 “唉，我即便是一个牛魔王，遇到孙行者也得让路呀……别特么的废话，走不走吧？”范老板有点恼火了。 “我不走！你把老娘所得的那一份给老娘，你走你的。”床上的女人很固执。 “你不走？你不走的话，被抓住了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范老板也是左右为难，带这个女人是拖累，不带她也是拖累。 “跟老娘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陪你睡觉，挣一份辛苦钱罢了，出天大的事情也不关我的事情……”女人说。 “你懂什么呀，你和我在一起，那就是共犯，你又不是不知道？”范老板以前看这女人挺聪明的，现在发现怎么这么幼稚？ “那等等我……”女人这才慌了。 巴台乡政府。 韦永吉给范老板再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却关机了。刚开始他还以为对方的手机没电了，隔一小时再打，还是没通。这下，他才惊慌失措，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想了想，他低着头走进吴守成的办公室，垂头丧气地说：“吴书记，范老板的电话打不通了……” “啊……怎么会这样？当初不是说得好好的么，如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虽然在党委会上罗子良说过这种可能性，但如今猜测变成事实，还是让吴守成有些震惊。 “那，如今怎么办？”韦永吉有些落寞地问。 “这样……你去向罗乡长汇报，听听他的意见。”吴守成向他挥了挥手。 韦永吉有些失意地来到罗子良的办公室，把联系不上范老板的事情又说了一遍，问道：“罗乡长，接下来怎么做？” 没想到罗子良淡定地说：“等。” “等？等什么？”韦永吉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已经派人去抓捕范老板了，等把他抓回来再做打算，政府这边，要封锁消息，不要让外人知道。”罗子良吩咐。 韦永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镇定自若的罗子良，自己这边刚联系不上，人家那边都派人出去抓捕了，难道他有先见之明？ “别用那样的目光看我，我只是觉得那个范老板靠不住，提前派人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而已。”罗子良笑了笑。 韦永吉感激地点了点头，同时心里又是一惊，自己的想法也瞒不住人家的锐利眼光呀。 其实，罗子良在等开会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欧阳凌菲，让她们几个去盯着那个范老板了。欧阳凌菲、韩静、吴海霞三个，身手可能一般，但盯个梢，还是可以的。 当然，罗子良想封锁消息的想法，却失败了。 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也许还有人无恐天下不乱吧，反正第二天早上，乡政府办公室里就来了面色不善的客人，名义是来找范老板的，但暗地里却是兴师问罪来了。 来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是胖子，地中海发型，女的四十来岁，丰姿绰约，风韵犹存。两人在办公室相遇，聊上了。 “陈老板，你也是来找范老板的？”女的惊呀地问。 “可不是吗？我一听说范老板联系不上了，就赶紧过来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呀这是？我的建筑队都招齐了，只等开工了……唉，郑老板，你难道也是这样的？”陈老板叹道。 “现在县城里的活很难找，当时经人介绍认识了范老板，搭成了意向，没想到还没开工，就出问题了，这下怎么办呀？”郑老板皱着秀眉，满脸忧虑。 “两位，两位老板，你们先回去，等找到范老板的时候，再通知你们过来商谈，好不好？”陈秘书说。 “那不成，我们见不到范老板，今儿个就不走了。你知不知道，我交给他五万的诚意金了，找不到他，谁赔我的钱呀？”郑老板叫郑珊，志成建筑公司的负责人。 “对呀，我也是交了五万。——看来被那孙子耍了！”陈胖子一拍大腿，愤愤地说。 在旁边的陈秘书愣了愣，看来罗乡长的预料是对的，那个范老板有问题呀，但表面还是很平静地说：“范老板只是一时联系不上，也许是有事耽搁了，再说，这是你们和范老板的私事，到我们政府办公室来等，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当初我就是相信你们一方是政府部门，才和范老板达到的合作意向，并交纳的诚意金，现在范老板不见了，我不找你们，我找谁？”郑珊针锋相对。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陈胖子急忙附和。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28章收拾残局 老陈在办公室里招架不住两位老板的不停追问，只好来找罗子良。 罗子良笑道：“你让他们到我这里来吧。” “好，好。”老陈松了口气，这种信访部长的工作不好干呐。 陈秘书回到办公室，郑重地说：“我们罗乡长有请两位。” “哪个乡长？你们乡政府可有不少乡长，我们要找个说话管用的。”陈胖子说。 那家伙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知道很多门道道，可不是让人随便应付的。 陈秘书说：“政府的领导们说算都管用，再说，这次让你们去的是我们的罗乡长，正的，门牌上写得清楚，谁还骗你们不成？” “那样呀，郑老板，走吧。”陈胖子听到这么说，才不情愿地站起身来。 两人走在过道上，郑珊小声地提醒：“陈老板，在政府办公室可不要乱说话，说什么不管用的，犯忌。” 陈胖子无所谓地说：“怕什么，我只不过在说实话而已。——你不信，等着吧，看看那个什么罗乡长能说出什么花来……” 看到两人进来，罗子良起身，微笑伸出手：“两位老板，幸会，幸会！” 陈胖子看到年轻的罗子良，怔了一怔，问道：“你就是罗乡长？” 罗子良说：“罗子良，老板贵姓？” 陈胖子说：“陈实。” 罗子良“哦”了一声，心想，这名字倒实在，称呼了声：“陈老板。” 郑珊握着罗子良的手不放，娇笑道：“我叫郑珊，罗乡长好年轻呀。” “哪里，也就比郑姐年轻了那么两岁，来，都请坐。”罗子良不卑不亢地说。 “咯咯咯……，罗乡长真会说笑，你郑姐老喽。”郑珊一边咯咯直笑，一边打蛇随棍上。 “郑姐年轻貌美，谁敢说郑姐老，我跟谁急。是不是陈老板？”罗子良笑笑。 “那倒是，郑老板美貌不减当年。” 郑珊离婚多年，一个人打拼，事业有成，保养得也很好，这陈实早就垂涎三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呵呵，和罗乡长说话倒是有趣，不过，接下来的话题有可能不太愉快，罗乡长可要有心里准备哟。”郑珊暗示地说。 “郑姐，别把问题说得太严重，吓着我们的陈老实就不好了。”罗子良激了一下陈胖子。 “是呀，我们要说的事情，是吓着我了，我的血压升高了不少，所以来找罗乡长安抚安抚。”这陈实倒是名符其实，说话干脆利落。 “哦，我以为陈老板见过大风大浪呢，没想到一个范老板，就让你血压升高，夸张了点吧？”罗子良不动声色。 “罗乡长认为范老板这件事情是小事？”陈实看到罗子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不是装的。 “这只是一点小风浪罢了，不足为虑。”罗子良正色道，“乡政府和范老板恰谈的项目我原先确实不知道，我昨天回来后发现问题有些不对劲，早已经安排人去寻找范老板了，不日将有消息。” “既然罗乡长实诚，我们也不瞒着，当初我和陈老板也是看在范老板手上的协议里有你们乡政府的公章大印，才相信他的，如今出了事，那请问罗乡长，这件事情怎么解决？”郑珊说。 “对，对，对！我们就想看乡政府的态度。”陈胖子接口道。 “首先，我得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乡政府做得草率了，不过，大家理解一下呀，你们来的时候就应当知道，我们这个乡那么落后，好不容易碰到个前来投资的老板，心里一高兴，把关不严了，那也是为了当地的村民嘛。”罗子良说道。 “那罗乡长的意思是？”郑珊连忙问。 “乡政府失察在先，但是，你们两位老板也有错，在不了解对方实力的情况下，交纳了诚意金，对吧？我说了，范老板我们会联系政法部门把他逮回来，你们的损失得通过法律手段才能解决了。 “这件事情的解决必须互相理解，不论是我们，还有你们，都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吃一堑长一智嘛。话说回来，村民的房子已经拆迁了，盖还是要盖，没有他范老板，还有张老板，李老板，到时可能还会找两位合作呢。” 郑珊和陈实两人面面相觑，用眼睛互相问询。人家罗乡长说得在理，是自己把钱送给范老板的，如果一味地找乡政府麻烦，也不妥当。再说，这个项目以后还是要建，何不留个余地呢？ “罗乡长，那个范老板能抓回来吗？”郑珊想了想，问。 “能，一定能！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但是，你们的钱能追回多少，这方面我就不知道了。”罗子良说。 “那好，我们就相信罗乡长一次，”郑珊用目光和陈实交流了一下，站了起来，向罗子良伸手握了一下，“希望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会的，会的，来日方长嘛。两位老板慢走。”罗子良向他们挥手告别。 送走两个讨债的老板，罗子良松了口气，刚坐下来喝了口茶，没想到陈秘书又找来了：“罗乡长，又有村民为这件事情来闹了……” 罗子良不想再一个一个的做工作，干脆给受到影响的村民开个会得了，但他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现在通知已经来不及，就对老陈说：“陈秘书，你跟来的人说，让他们先回去，顺便通知一下其他村民，明天早上在办公楼前集合，我给大家一个说法。” “那感情好。”老陈回去跟村民交待了。 第二天早上，办公楼门前聚集了二十几个村民，有的一家子都来了。 罗子良准时来到大门前，清了清嗓子，说：“乡亲们，我们建设本乡集市的事情遇到了点麻烦，但只是暂时的，请大家放心，我说了，没有他范老板，还有张老板李老板，现在什么可贵？土地！大家看看我们乡的村民多实在，一说建设，哗啦的就把房子拆了，哪个开发商遇到过这种好事情呀？” “说得是。不过，罗乡长，听说那个范老板跑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有村民问。 “跑就跑呗，俗话说东方不亮西方亮，死了张屠夫，咱还吃带毛猪不成？”罗子良轻松地说。 “哈哈哈……”村民们笑了起来。 “大家放心，不出半个月，我保证这里就会开工建设……”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29章送人玫瑰 看到这两天罗乡长三言两语地就把问题处理了，那些来找麻烦的人气势汹汹而来，开开心心而去，不管怎么样的承诺，能做到这一点，老陈不得不佩服。 但他也很担心，好心地提醒说：“罗乡长，这个烂摊子可不好收拾呀……” “没事，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困难再大，也总不能哭丧着脸过日子是不是？”罗子良笑笑。 “理是这个理，唉，怎么会弄成这样？”老陈摇了摇头，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欧阳凌菲她们没有让罗子良失望，及时拦住了想外逃的范老板和他的情妇，把人押回并交给了唐平县公安局经警大队。 只要这个罪魁祸首被抓，就把受害人的目标转移了，乡政府的压力就减轻了许多，至于怎么处理这个遗留的经济纠纷，就是有关部门的事情了。 但是，被搬迁的村民的安置问题，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处理，不得不提上乡政府的议事日程。 在乡常委乡政府的联合领导会议上，吴书记就说：“先前我们乡这个集市项目工程，急躁了点，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关于这件事情，我得先作个自我检讨，是我没有把好关……啊，是吧，这个……” “吴书记，这个项目是我具体负责，我愿意负全部责任！”常务副乡长韦永吉倒很光棍。 被自己的同学坑骗，让他很受打击，本以为通过这件事情能巩固自己的地位，提高自己的威信，没想到事与愿违，搞得一团糟，短短两天，别人看他的目光从羡慕变成了怜悯，这让他的情绪很低落。 “这件事情，不只是韦乡长的个人责任，当初也是开党委会讨论过的……”武装部长陆宝权低声说。 “咳、咳……”吴守成书记不停咳起嗽来，好久，才自嘲地说，“昨晚上凉着了，那个，陆部长，你继续。” “……我觉得，追究责任的问题是次要的，主要是接下来怎么办？村民的房子推平了，还是先考虑扫尾的工作吧。我听说，罗乡长曾经跟村民表过态，承诺半个月以内开工建设，这个，还是让罗乡长说说吧。”陆宝权巧妙地把话题引到了罗子良的身上。 在场的所有领导干部都看向罗子良。 “怎么说呢？这件事情本身，不完全是坏事，要一分为二地看待，”罗子良也不计较陆宝权那点小心思，他是代乡长，现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心往一处使，把这个难关度过去，就接口说，“我在给村民开会的时候就说过，没有哪一处的村民有我们乡的村民那么配合，短短几天功夫，就完成了搬迁，当然，这也离不开在坐各位领导耐心细致的工作……” “是呀，是呀，罗乡长说得在理，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功劳的。”吴守成马上表态。 “对，我们这次拆迁，速度快，时间短，任务重，但是呢，却完成得干净利落，不像其他地方，又是钉子户，又是上访告状的……”陆宝权眉飞色舞地说，他这是第一次在开会的时候附合罗子良的意见。 常务副乡长韦永吉的脸色好了点，但还是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打击可不轻，要是县里追究责任，给他一个严重警告的话，那他这辈子的仕途就算玩完了。 副乡长孟晓兰看到罗子良还在为那些做错事的人说好话，心里暗暗好笑，摸不清他的意图，就笑道：“罗乡长的话说得实在，但如今要紧的是怎么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她把这个烂字咬得很重。 “刚才陆部长不是说了吗，罗乡长已经放下话来了，半个月之内开工建设，我们就等着好事不就完了？”好久没说话的人大主席郭光邦忽然插口。 大家再一次把目光对准了罗子良。 “我刚才想表达的意思是，各位领导把最难的拆迁工作，还有各种复杂的手续，都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不就是找个开发商么？”罗子良笑了笑。 “没错，没错……”会议室里嗡嗡声又四起。 “咳、咳、咳，”吴守成书记又咳起嗽来，待大伙安静以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说，“罗乡长的意见我是赞同的，前期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只剩下最后的一步了。不过，这个开发商也不好找呀，罗乡长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不说话的人用的是头脑，吴守成听出罗子良的意思了，也看到了罗子良的胸有成竹。 “人选呢，我倒是有一个，只是……”罗子良有些为难。 “只是什么？说出来大家参考参考嘛。难不成罗乡长还卖关子不成？”孟晓兰笑道。 “这个开发商是本地的，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那就是唐平县的海天开发有限公司。”罗子良说。 “这个开发商我是听说过，好像县城小十字路那块的旧城改造就是这个公司负责的。”孟晓兰家在县城，自然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东西。 “那罗乡长，你对这个公司有什么顾虑呢？”吴守成书记问。 “因为这个公司的老板就是我叔，所以……”罗子良是有些顾虑，怕别人说闲话。 在参加会议的乡领导纷纷一愣，没想到罗乡长家族里还有如此的情况，当初大家以为他就是一个寒门学子呢，看看人家，这就是低调呀。 “我明白了，罗乡长是怕别人说三道四，放心，我在这里表个态，只要那个海天公司能来我们乡接手这个工程，我举双手赞成。”到了这时候，吴守成才真正松了口气，这件事情也让他堵得慌。 “我赞成！”人大主席郭光邦赶紧附和。 “我也赞成……” “我也赞成……” 现场的领导们纷纷举手表态，就连韦永吉和陆宝权也举了手。在收拾烂摊子的这个问题上，乡领导们取得了空前的一致。 “鉴于我和这个公司的关系，我还是不宜插手，我建议，由韦乡长继续负责，毕竟这半个月，他跑手续，和有关部门也比较熟悉，熟门熟路嘛。”罗子良说。 韦永吉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了罗子良一眼，但看到他真诚的面容时，心怀感动，当下就说：“多谢罗乡长的信任，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做好。” 这个项目他已经陷了进去，如果罗子良负责搞好了，别人会说，看吧，韦永吉当初把这个事情弄成那样，还要等人家罗乡长帮忙擦屁股，一对比，高下立判！但由他继续负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只要有了好的结果，功劳还是他的，谁还会去想到中间的那一点波折呢？ “我要提醒的是，海天公司是一家企业，老板罗代豪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在和他商谈的时候，也要多个心眼，别到时候吃亏了。”罗子良提醒道。 “哈哈哈……”会议室里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30章老规矩 对于乡政府大楼面前的小集市，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工程，铺条路，在两边盖一排二层三层的房子就成了。当初只是为了好听，获得所谓政绩，才夸大其词的，受了一次挫折，大家头脑也就清醒了，脚踏实地起来。 罗子良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因为盖几个门面也无法让这个贫困落后的小乡的经济好起来，还得在山林土地方面去想。 所以，他就把这个有可能获得不少点赞的项目让给了韦永吉。 当然，他也想过把这个工作交给副书记黄政文，但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论关系，那个黄政文还没和他红过脸呢，倒是这个韦永吉，顶撞了他几次。 不过，通过了解，韦永吉这个人性格豪爽，有什么说什么，不像黄政文，见人总是笑眯眯的，让人看不出他想些什么。 罗子良还和以前一样，总是往各村跑，了解情况。 这一天，他来到人口最少的阳沟村，入村之路只是一条仅能供马车行走的土路。他把摩托车停下，观察着这个静谧的小山村。 大冬天里，田野里都处都是枯枝败草，很多稻田自己收割以后就没有动，稻草横七竖八地躺在干硬的土地上，只有靠近村寨的一些田地，种上了大白菜和萝卜。 入眼之处也很少看到人迹，偶尔有一两个老人弓着腰，扛着锄头或箩筐经过，除此之外，只有村寨附近看到一些孩子奔跑了。 罗子良叹了一口气，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记得在小的时候，一年四季里，除了过年那个月，田地里到处都是人，到处欢声笑语，很晚的时候，还听到有人从房前摸黑经过，家家户户似乎都有忙不完的农活。 他抛开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走进一户人家，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喂马，就上前打招呼：“大伯，您这匹马养得真不错，鬃毛顺滑，在冬天里，可真难得。” “呵呵，还行吧，你也懂马？”老人嘿嘿笑道。 “不太懂，小的时候，家里养过。”罗子良说。 老人对他上下看了看，说：“后生仔穿得很齐整，怎么，走亲戚？” 罗子良笑笑：“算是吧，没什么事情，到处走走。” 两人正聊着，忽然一个五十多岁瘦小的老人急急忙忙走过来，问那喂马的：“三伯，你家里还有鸡吗？” 叫三伯说：“有是有，但如今只有一只公的，两只母的，我还想留它们做种呢。” 瘦小的老人说：“那你先借那只公的给我，过两天我去集市上买来还你。” 那三伯皱了皱眉，有些不愿意，问道：“是不是家里来了贵客？非要那么急用吗？” 瘦小的老人说：“唉，我不是搞了个屋基，准备建个房子么，现在乡土管所的韦所长和村镇建设所的干部在，我得招待他们呀。” 那三伯犹豫了起来，他实在是舍不得自己喂养的那只大公鸡呀，毛色鲜艳。“你去别家问过了么？” “都问过了，只有两家有，但都还小，不合适呢。” “非要吃土鸡么？叫人骑电动车去看哪里有肉卖，割一斤半斤的炒炒菜，随便吃点就行。”一旁的罗子良插口。 现在的土鸡，二三斤重的拿到集市上去卖，少说也是一百来块钱。乡下的老人节俭惯了，一般很少杀自家养的土鸡来改善生活的，最多到市场上去买饲料鸡来吃一吃。 那瘦小的老人看了罗子良一眼，说：“你是不懂规矩呀，建房盖屋是大事，土地公不能得罪呀。” “您的屋基都量好了么？”罗子良又问。 “量好了，现在就等吃饭了。——三伯，你就救救急吧，我求求你还不成么？”瘦小的老人急了。 “既然屋基都量好了，还杀鸡干什么？他们还能反悔不成？”罗子良又出主意。 那瘦小的老人怔了一下，用手对着罗子良指了指，说：“你们年轻人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呀，要是这样做的话，我这房子甭想建起来了。” “只要你的手续符合规定，不用杀鸡，我保证您的房子也能建起来。”罗子良笑笑。 “凭什么？”瘦小的老人问。 “凭我是他们的领导。”罗子良平静地说。 “他们的领导？你是国土局的局长？”老人上下打量着他。 “不一定是局长才是他们的领导吧，乡长行不行？”罗子良笑笑。 “你是我们乡的乡长？”瘦小的老人瞪大了眼睛。 那位叫三伯的老人也停住了手上的活，好奇地望着罗子良。 “对。我就是新来的乡长，姓罗，叫罗子良。老家是朵罗镇的。”罗子良作了自我介绍。 “您是朵罗镇罗家寨的？”那叫三伯的老人激动地问。 “是呀，我就是罗家寨的。” “巧了，我有个侄女嫁给了罗家寨，男的叫什么罗子辉……”老人冥思苦想。 “没错，我那巧云嫂子很贤慧，人又长得漂亮，很多人都喜欢她。”罗子良点点头。 罗家寨虽然大，但每一辈都有排行，尊卑有序，虽然罗子良很少在家，但除了十岁以下的小孩子，其余的都认识。 “哎呀呀，一家人，一家人，来来，罗乡长，屋里坐，屋里坐。”那位三伯顿时热情地说。 “我还是跟这位大叔去看一下吧，乡干部下乡一定要吃这样吃那样的，这风气可是不太好呀。”罗子良说。 “哎，罗乡长您就别管了，这是老规矩，老规矩呀。”那个瘦小的老人难为情地搓了搓手。 “老规矩也好，不合理的就得改，我们下乡工作，都有工资拿，怎么还能让您们负责伙食呢？”罗子良说。 罗子良跟着那们瘦小的大叔来到他家，看到土管所的所长韦永恩和村镇建设管理所的小张翘着脚，在高谈阔论，在腾云驾雾。 他二人看到罗子良出现，急忙站了起来：“罗乡长。” 罗子良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坐下，“我听说你二位在这里公干，所以想过来蹭蹭饭，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不，不，我们准备要走了，事情快办完了，下午还有事情呢，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韦永恩边说边收拾文件，把两张盖好章的文件放在这家的桌子上。 两人尴尬地和罗子良打了声招呼，骑着电动车往乡里去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31章下不了手 通过在阳沟村遇到的这件事情，让罗子良发现了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时候得改变改变了。 一项为民服务的本职工作，变成了施舍和拿来作讨价还价的筹码，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获取好处的途径。而广大村民，逆来顺受，各家自扫门前雪，见怪不怪。 罗子良回到乡政府以后，召集七所八站负责人开会。 他说：“各位同志，你们把本单位为民服务这一块的工作都整理出来，每一项事情所需要哪些证明、手续，以及办理的过程，需要的时间都要列明白，说清楚，然后交给办公室的陈秘书……” 派出所的李所长笑道：“罗乡长，您这要做什么呢？” 罗子良说：“上级政府一再要求我们要转变观念，变成一个服务型、法治型的政府，我们所做的工作，必须公开、透明。切实改变那种门难进，脸难看的工作方式。大家在法律、政策的框架下，能简单就简单，然后公布出去。” 土管所的韦永恩和村镇建设管理所的小张脸色不太好，知道罗乡长这一出是因为他们而起的。 其他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种大话上级领导经常说，每年都开会宣传，这样严重性，那样必要性，都会背了，但罗乡长的话让他们意识到了不一样。 罗乡长郑重地说：“那些程序和要求公布出来以后，我们办公室会增加意见箱，接受群众的监督，大伙儿别以为我这是打干雷不下雨，只要我在这个乡一天，违规批准的，故意刁难的，那就对不起了，到时候别怪我事先不提醒……”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群众对乡政府的工作满意度大幅度上升，但乡政府干部对罗子良的满意度却大幅度下降，成了反比曲线。不少人明里暗里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们说，这么一搞，干部在群众中就没有威信了，辛苦工作还要担心被人投诉。 最主要的是，群众没有以前那么好客了，有时候下乡去，还得开车回家吃饭，长此以往，还让不让人活了？ 对于这些闲话，罗子良毫不为意，依然严格贯彻执行。 乡小集市的工程项目也进展顺利，很多挖机都在作业，罗子良虽然说不过问这件事情，但工地就在乡政府门前，有空的时候，他也会去转转。 那天中年他刚到工地，还没怎么看呢，就接到欧阳凌菲的电话，说有急事找他帮忙，让他到派出所去一趟。 他以为有什么大事情呢，才走到派出所门口，就看到那三个女孩子在那里窃窃私语，就问：“干嘛呢，这是？” 韩静马上拉住他：“上次那个小混蛋如今在派出所里，我们想教训他一顿，所以找你来帮忙了。” 罗子良说：“再牛的小混蛋自己都跑到派出所来了，该怎么处理就是你们自个的事情了，还找我干嘛？” 韩静说：“可是那个小混蛋是来找李所长的，他正在所长办公室里聊天呢，我们没办法下手……” 罗子良好奇地问：“那个人和李所长认识？” 韩静点点头：“应该认识，他们聊得很热络，有说有笑的。” “那你们要我怎么帮忙？”罗子良很无语，这是什么事儿呀，小孩子家家的。 “你想办法把李所长叫出去，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来。”欧阳凌菲咬牙切齿地握着小拳头扬了扬。 罗子良不免好奇起来，是什么样的小混混让这几个警校实习生如此愤恨而又无计可施？ “我先去看看，见机行事。” 罗子良直接走进派出所，推开所长办公室虚掩着的门，马上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嘴里刁着一根香烟，吊二郎当地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李所长说笑。 那年轻人见罗子良进来，马上站了起来，笑着打招呼：“良哥。” 原来，这个人就是罗子坤，罗子良幺叔的独生子。 罗子良皱了皱眉：“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罗子坤笑道：“这不是我老爸知道你在这里当乡长，不方便过来，就让我来这里监工。——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呵呵，你倒还有点自知之明，难得。”罗子良说。 “那是，咱本来就不是这块料，我在县城开酒吧、开舞厅多带劲，能挣钱，还好玩。”罗子坤说。 “开洒吧、开舞厅，那种场所鱼龙混杂，你要把握好尺度。对了，你以后进到机关单位里来，别吊儿郎当的，对李所长不礼貌，懂吗？”罗子良叮嘱道。 “知道了，良哥。”罗子坤小心地说。 一边听他们谈话的李所长笑道：“没想到子坤老弟是罗乡长的弟弟，呵呵，子坤老弟是性情中人，我们谈得投机，一见如故……” “李所长不见怪就好，子坤，和李所长谈完了吗？没事的话陪我出去一趟。”罗子良说。 “良哥，我没事，就是随便聊聊。”罗子坤说。 “没事就不要打扰李所长了，跟我走吧。”罗子良带头出了李所长的办公室。 “让我去做什么呀？良哥。”罗子坤跟了出来。 “带你去体验生活。”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罗子坤摸不着头脑，但看到门口站着的三个女孩子时，脸马上绿了。 罗子良把他带到欧阳凌菲、韩静、吴海霞三个面前，对她们说：“他得罪了你们？我把他带来了，你们怎么样，随便。” 欧阳凌菲看着低垂着头的罗子坤，怨气十足地说：“我想打他一顿……” “那就打呗。”罗子良笑道。 “可是我打不过他。”欧阳凌菲泄气地说。 “想打就打，我保证他不会还手。”罗子良笑笑。 “真的？” 欧阳凌菲在罗子坤面前转了转，看是不是认错了人，这还是以前在县城那个冷酷、嚣张的小混混么？如今十足一个乖宝宝嘛。 “还有韩静，吴海霞，以前他怎么得罪你们的，现在可以找回来。” 韩静也举着拳头在罗子坤的面前晃了晃，上次她可是吃亏最大的人，现在这个场子得找回来，但她举了几次，下不了手，就说：“菲菲，要不，你来？” “啊……”欧阳凌菲大喊一声，壮壮胆，准备一个直拳打出去。 那知罗子坤听到她的叫声，奇怪地转头望了她一眼。 欧阳凌菲看到罗子坤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当下心里一惊，停住了手势，低声说：“算了，不打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32章土特产 时间过得真快，眼看就要过年了，这天，罗子良下乡回来，发现办公室里堆着大箱小箱的东西，就问：“陈秘书，这些是哪来的？” 陈秘书说：“罗乡长，这些是过年的年货，每年都如此，都是惯例，所以不再开会特别交待，一到时间就去购买了，费用都在办公经费里列支的。” 罗子良就笑道：“乡干部的福利还挺好的嘛，我以前在省委办公厅的时候就没看到这么多。” 陈秘书说：“这不是给本乡干部们的，乡里的还没买呢，这都是给县里领导和有关部门的……” 罗子良愣了愣，说：“现在中央不是三令五申地强调不能送礼么？” 老秘神秘地说：“这些都不值钱，也就是一些本地土特产而已，让上级领导尝尝鲜，人情往来，不算送礼。” 罗子良低头看了看，不由苦笑，美国的红提，日本的水晶犁，印度的芒果……这些东西确实是土特产，只不过不是巴台乡出产的罢了。 果然，不久就接到吴书记的通知，开领导干部会议。 会上，吴书记说：“一年又过去了，在这一年里，我们巴台乡的各项工作圆满完成，取得了可喜成绩，社会治安稳定，广大村民喜获丰收……取得这些成绩，离不开上级领导的英明决策和支持，和各有关部门的大力帮助…… “……那个，陈秘书，你把今年要感谢的部门名单给在坐的领导宣读一下，看看怎么分工，然后讨论哪几个领导去哪些部门，早点决定下来。” 陈秘书拿起一份表格，起身念道：“……除了县委县政府那几个领导以外，还有国土局、水利局、扶贫办、财政局、民政局……” 一听陈秘书念名单，罗子良望了望一角堆成一座小山的土特产，担心起来，这够分么？县里有几十个职能部门呢。 幸好，没多久，名单终于念完了，罗子良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最后，吴守成书记总结道：“上级领导关心我们，支持我们，过年了，我们总得去感谢人家一下吧？感情要靠走动来维护的，你不去走走，联络一下，打个招呼，明年遇到困难了，谁还记得你呀，是不是？接下来安排人员……” “那个，吴书记，我忽然有一点想法，想在过春节的时候给那些打工回乡的青年开个座谈会，听一听他们对发展本乡经济有什么看法和意见，毕竟这些人在外面跑，见多识广。所以，我可能就不能去县里走动了，联络感情的事情就辛苦各位领导吧。”罗子良急忙说。 吴守成愣了一会，有些不相信地问：“罗乡长，你想办的那个座谈会不能往后推一推吗？” 罗子良说：“过年前，大家都忙着准备年货，可是过完大年初三，有的人就离开家了，所以这个时间和去县里走访的时间撞在了一起，没办法，还是分开进行吧。” “罗乡长，你既然知道召开座谈会结束以后，别人就离开家了，那你这个座谈会开来有什么意义呢？”副乡长孟晓兰说。 “呵呵，思想意识的改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能一蹴而就，我也没指望这个座谈会能马上取到什么成果，就算是先吹吹风吧。”罗子良说。 坐着不说话的副乡长韦永吉诧异地望了罗子良一眼，眼睛里的感情很复杂，原来他视罗子良为强大的对手，处处较劲，但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以后，他的思想发生了一点改变，觉得比起罗子良来还有不少差距，不想再争了。但今天听到罗子良不想去县领导面前露面，有心想提醒一下，可心里的那一点私心作怪，也就不说话了。 副书记黄政文笑道：“罗乡长的这个想法好，为国为民，难得，我乡本来就很落后，发展经济很困难，罗乡长能想到这个立足于根本的方法，不简单呐，作为一名领导，能这样群策群力，广纳众人意见，有这样的领导，我乡的发展指日可待！” 黄政文的一番吹捧，让在坐的领导干部们面面相觑。 孟晓兰瞪了他一眼，但黄政文不予理会，依然面露微笑。 吴守成书记看到罗子良那么坚持，就说：“那罗乡长搞这个座谈会，得多少预算呐，如果太多的话，我们乡财政都拿不出来了。” 罗子良说：“也不需要太多，五六百块够了，我通知下面村子里的人到乡里来开会，总得解决中午饭吧？” “那行，就由罗乡长自己负责座谈会的事情，其他人就来分工去哪些部门吧……”吴书记说。 散会后，孟晓兰跟上罗子良，责怪道：“罗乡长呀罗乡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 罗子良转头笑道：“孟乡长说呢？” “依我看，你不但是真傻，还是大傻！这么难得的露脸机会你都不会去把握，要去搞你那什么座谈会，有用吗？”孟晓兰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 “傻人有傻福嘛。”罗子良也不去争辩，只是笑笑。 “你……难道黄政文对你说的那些体面话让你觉得舒服吗？”孟晓兰气结。 “黄书记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清楚得很，我不去，他就可以陪吴守成书记一起去县委县政府和领导们交流感情了嘛。”罗子良说。 “你还真知道呀，那为什么不去呢？”孟晓兰瞪着眼睛问。 “这个座谈会，我想了很久，机会难得，再说，去县里走访，只是一种过场，有吴书记代表我们巴台乡去就行了。”罗子良解释。 “我就想不明白，你搞的这个座谈会有什么用？难道你不知道吗？两个月以后就是换届了，这时候不去县领导面前表现表现，到时候别后悔，或者说，你对换届选举的事情，有百分百的把握？”孟晓兰说。 “没把握。我这个职位是上级组织给的，如果他们觉得不合适，我也只好听从组织上的安排。”罗子良摇了摇头。 “你呀，你呀，你也不是第一天进入官场了……好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孟晓兰对他摆了一下手，走了。 孟晓兰的话，罗子良不是不明白，但他只想按照自己的工作规划去做，不想随波逐流。 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一个决定，差点让他的仕途嘎然而止，当然，这是后话。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33章讨论大会 罗子良是在腊月二十八那天回的家，这也是他参加工作以后回家最早的一次，头几年紧赶慢赶都得到大年三十才到。一到过年，省委办公厅里的材料得准备，忙个没完，到了巴台这个小乡，反而轻松了许多。 乡政府里已经安排人员值班，他大年初一得去召开座谈会，所以提前回来了。 他所在的朵罗镇相对来说，是个大镇，本来环境也算优美，但一路上，到处是残垣断壁，就像经历过战争似的，拆了一半的房子，洞开的大门推倒的篱笆墙…… 原来，很多村庄都在搬迁，土地都被国家征收了。 早在几年前，这里就发现了储藏量很大的锑矿！有锑矿的地方范围很广，包括朵罗镇的大部，还有相邻的夹排镇、夹姑乡各一部分。 一发现这么大的矿场，苍北省委省政府就进行了规划和布署，当地政府不再让村民盖房子，出动大批干部下乡丈量村民的房屋和土地，在县城周边建了大量的廉租房，国营矿产公司已经开工建设，能生产小批量的锑矿半成品了。 由于罗子良所在的罗家寨没有被拆迁，再说他这几年也很少在家，没有多少感触。让他印象最深的是，如今县城里到处在建房子，天晴的时候，尘土飞扬，下雨的时候，四处泥泞。还有就是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有失地在城里找活干的村民，也有外地口音。 他在家的时候，基本上也没有事情可干，年猪已经杀了，年货也整得差不多了，他就到处走走，和本家长辈，儿时玩伴聊了聊。 年三十晚，早早吃过晚饭以后，他也按照往年的规矩来到罗家祠堂，观看族中弟弟们的比武。 因年龄限制，他今年已经二十五，不能再参加比赛了。 没有他的参与，他幺叔的儿子罗子坤意气风发，赢得比赛的时候，笑脸很灿烂，像向日葵似的。 罗子坤此时的心景自然与往年不同，你想呀，以前比赛，前面的过程尽管也顺风顺水，但最终却依然被人暴打，你说纠结不纠结，郁闷不郁闷？ 比赛结束的时候，罗子坤毫不例外地成了冠军。 他走下台，来到罗子良的身边，笑道：“良哥，我今年终于尝到冠军是啥滋味了……” “是啥滋味？”罗子良笑笑。 “一个字，爽。”罗子坤嘿嘿笑道。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们这只是关起门来比赛而已。”罗子良提醒道。 “道理我明白，但我在县城的时候，还从来没遇到过对手呢。”罗子坤意气风发地说。 “这县城才多大呀？你就这点出息……” …… 大年初二，天刚麻麻亮，罗子良就骑着他的摩托车出门，一个小时后，回到巴台乡政府。 乡政府静悄悄的，门前的工地也已经停工，今天乡政府就他一个人了。他停好摩托车，打开会议室的门，找来拖把去打扫卫生。 不一会儿以后，就有村民过来了，罗子良让他们进会议室，但这些村民都说，在外面好，空气新鲜，等人到齐了再进去。 罗子良春节前就交待各村村长支书，让他们通知凡是具有高中文化程度外出打工返乡的人员，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下的，请他们到乡政府来开会。 之所以让这些人过来，就是考虑到他们多读了几年书，或许心里有一种不甘平庸，有改变现状的冲动。 由于好奇，虽然是春节，全乡也来了二十来个人。 在会议室，罗子良笑道：“首先我得感谢大家能给我这个面子，大过年的跑到这里来，其实，我就是向大伙取取经，征询一下你们，怎么样才能把我们乡的经济搞上去。” 村上来的青年们，个个很惊诧！ “罗乡长，我们就是一个外出打工的人，说不上什么呀。”一个青年说。 “呵呵，你们外出闯荡，见多识广，怎么没有想法呢？这样吧，我先来说说，抛砖引玉—— “也许，很多人认为，发展经济就是开公司办工厂，这种说法没错，但并不全面，开公司办工厂以外，还有其他办法。我们乡的情况，想要招商引资办工厂有些困难，作为一名乡长，至少我没有那个本事。 “自从来到这个乡以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我想在这片土地上做文章，你们一定会笑话我，你们会说，一家人一年到头从田地里获得的收入，都没有我打工一个月挣的多……” 会议室里顿时充满了善意的笑声！ 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个罗乡长说话平实，真诚，切合实际。 “打工的生活确定好，尤其是还没成家的年轻人，白天上班，按照操作规程去做，不用费什么脑子，晚上下班以后就可以泡妞玩妹子，在夜摊上喝啤酒，唱唱卡拉ok……吃好喝好，除了上班的时候有点不自由以外，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罗子良说。 会场里有些没结婚的人，被说到了心坎里，咧嘴嘿嘿笑着。 “但是，”罗子良的话锋一转，“大家想过没有，打工的日子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到头来拿回家的钱也没有多少，挣来的只不过是一头白发！等到年纪大了，孩子大了，家中的老人老了，大家又得回到这个贫穷的家里来，我们的青春白白流淌在异地他乡了……” 这些话语如暮鼓晨钟一样击打在这些参会人员的心里，让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罗乡长，我们应该怎么干呢？”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村民问。 “立足于实际，想想方法。一家一户那点田土，种出来的东西就像一块鸡肋了，没有多大价值，我们可以换位思考，采用大规模的家庭农场式的形式。 “你们回家都看到，坡上的自留地里基本上都不种庄稼了，只是种上几树要死不活的果树，用来说明这是我家的，而水田，每年只种一季水稻，够自己吃就行了，秋冬季就撂荒，没人理睬了。 “我就在想，可不可以在自留地里养土鸡？林地里有虫子，养土鸡能节约成本；鹅是吃草的，我们也可以春天的时候进苗，秋天卖出去；山坡林地里可以养羊、养牛，你们应当知道在大城市里羊肉牛肉多贵呀。 “水田里可以建鱼池，也可以水稻养鱼套起来，种植其他经济作物我就不多说了。所有这些，涉及到大规模的土地兼并，这个问题我会在下个月的全乡三干会上跟各村的村长、支书谈。 “我可以透露一点方向，比如山上的自留地，通过做工作以后，让村民给你们白白使用三年，三年以后，如果你们经营不下去，那就不用你们任何费用；如果三年以后，赢利了，可以按被占用土地面积的多少，给一点相应的报酬。 “至于水田嘛，也可以向村民承包，反正每年除了种子钱，化肥、农药的费用以外，也赚不了多少，我相信村民会承包的……” “这个办法好，如果能这样做的话。”大家都纷纷点头，面露喜色。 “我今天就是给大伙吹吹这个风，不指望大家马上就能做，你们出去的时候，有机会的话了解一下外面的种植业养植业方面的技术。当然，胆子大的马上能做，我们欢迎，我们乡政府会在扶贫贷款、水电等方面给大家帮助……”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34章家庭农场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继县里三级干部会议召开后，巴台乡党委、政府组织落实会议精神大讨论活动，参加人员有领导班子成员、各所站负责人和各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 利用一天的时间进行学习，贯彻落实会议精神，深刻领会其实质，共同谋划新一年重点工作，讨论乡域经济发展思路，进一步统一思想，提高认识，精心组织，通盘谋划，努力开创经济和社会事业发展新局面。 会议的安排是，党委吴守成书记传达上级会议精神，由副乡长韦永吉回顾巴台乡一年来的工作，代乡长罗子良介绍发展规划。 罗子良说：“……我在大年初二的时候就和一些打工回乡的村民聊到了经济发展问题，下面就这个问题和各位干部好好的谈一谈。“ 会场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因为没有人知道罗子良当初召开的那个座谈会说了些什么，当初罗子良不参加县里的走访活动，很多人巴不得呢，所以也不去关注座谈会的内容，在有些人的眼里，和打工回乡过年的村民能谈出什么呢。 “一谈到发展经济，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想到招商引资，兴办实业，当然，这些东西确实在短时间内能让我们摆脱贫穷落后，但是我们的条件做不到这一点嘛；一说到脱贫致富呢，有人马上想到上面是不是又来了扶贫资金？ “第一种情况，我们乡的地理位置、环境比不了别人，没有梧桐树，根本引不了凤凰来，而我们在坐的乡干部，没什么人有那个改天换地的本事，说得难听点，如果不是每个月拿到那几千块的工资，生活肯定没有你们这些村干部强。” 坐着的乡干部一个个很难堪，包括吴守成书记。而村干部们，面露微笑，心里也得到了一些满足，罗乡长说话很实际嘛，事实上如此，别看有的乡干部平时官腔浓重，如果没有那点工资，什么也不是。 罗子良接着说：“至于扶贫资金，那是救急不救穷。想要致富，还在靠自己。我在和打工回乡青年的座谈会上提到了家庭农场的概念……” “家庭农场？这是什么事物？” “我知道，就像地主老财那样，找人干活呗。” “哦，那去哪里要土地呀，田土都分包到户了，群众都同意么？……” “……” 下面的嗡嗡声四起，打断了罗子良的话，他不得不停下来，让下面的人交流一会。 “农业经济发展到如今，产生了一些新转变，一些新要求，那种粗放型的操作方式已经落后了，只有有头脑的、有文化、有技术的人才能吃得开了，不但是要种出来，养得出来，还得讲质量，还得有门路卖得出去，就是这么个事。 “我跟那些青年说，你们可以在山上养鸡养鹅，放羊放牛，在水田里搞个鱼池，种个经济作物……以前我们在家养几只鸡的时候，糟塌了别人的庄稼，然后被药毒死了。但是现在不会有这种问题了，很多自留地成了荒地，我们可以围起来，进行规模化的养殖。 “这些自留地现在没有人种，可以开会跟村民们说，谁家的土地有多少，都登记好，现在你不用，先免费让别人用个二三年，到时如果人家赚钱了，我们会让他按照一定的比例拿出来分红，大家何必守着呢？ “从政策的角度来说，农村的土地是集体所有，承包给个人的，现在有的人不使用，是可以拿出来使用的，让承包权和使用权分离出来。这方面要跟村民们说清楚，这些地方永远是你们的，我们不强占，只是你们现在不用，那就借给别人用一下呗，如果别人成功了，那你也会有一定的收入不是？……” “这个提法有新意，可以一试。”有的村长说。 “是呀，是呀，规模化的东西才能出效益，只是村民能不能同意还是两说。”另一个村长说。 “技术方面，还是有欠缺的。”一个村支书说道。 罗子良接着说：“村委会是全村集体土地的管理者，如果发现本村的村民有需要，就要大力支持，他想用哪座山坡，就给他哪座山坡，让他先行先试，不要怕吃亏。就好比养一只母鸡一样，你只有把它养大了，你才能捡到鸡蛋，是不是这个理？” “呵呵，说得没错！”开会的村干部们笑了起来，纷纷接口。 罗子良最后总结说：“我的话，只是一个方向性的东西，具体的操作还得各位村主任，村支书回去好好想一想，也许一时半会很难有什么成绩出来，但只有不断地摸索，我们才能找到更好的方法。 “乡政府方面，会给大家大力支持，农技站和畜牧站的干部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去包村了，有时间重温一下自己的本职工作，整天跟着跑来跑去的，可能针不会打了，农药也认不全了……” “啪啪啪……”会场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乡农技站和畜牧站的负责人一脸尴尬地也跟着拍手，但他们知道罗乡长说的是实话。 在吃饭的时候，罗子良又和一些村干部谈了谈，了解了一些他们的想法和建议，也鼓励他们把胆子放大一点，眼光放远一点。 还真别说，当初参加座谈会的二十来个外出打工青年，有几个人不愿意出去了，因为家里的孩子上学了，得盯着一点，父母也都老了，得在家照顾，听了罗乡长的建议以后，就想在家养养鸡，种植经济植物。 罗子良听到这个好消息，亲自去给他们解决相关的困难。 只要有了开始，事情慢慢的就会好起来的。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35章十字路口 就在罗子良忙着为那些打工回乡青年排忧解难时，乡政府办公室也忙着准备换届选举的事情。 主要工作是安排场地，按照往年的做法就是到中心小学操场上进行，这方面得和学校打好招呼，到时借櫈子等等；标语制作；下发通知；后勤保障；让各村的人大代表安排好时间，准时到会，等等。 这次选举大会，县里组织部会安排人员下来监督，并传达县委县政府的有关精神，可以说，这次会议，是巴台乡最高规格的会议，会议日程得安排好，安排妥当。 有想法的人上跳下窜，频频和人勾通感情。 在这几天里，有不少人会因此失眠，也有人为此焦虑不安，平时见面的时候，都在笑哈哈的，但彼此都在心里较劲，可谓暗流汹涌。 最先明了去向的，是副乡长孟晓兰。她在县城有家庭，而来到这个偏远的巴台乡，生活上很不方便。经过她的多次申请，得到了上级组织部门的谅解，把她调离巴台乡，到离县城比较近一些的乡镇去。 她去的地方，就是罗子良老家所在的朵罗镇。所以，孟晓兰得提前去朵罗镇了，去那里参加副镇长的选举。 临行时，她跑来找罗子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你呀你，别人都在火烧眉毛似的了，而你却不急，像没事人一样。” 罗子良笑道：“还是那句老话，我的职位是上级组织安排的，至于将来怎么样，我服从组织和巴台乡干部群众的选择……” 孟晓兰也不想说太多，这些话题毕竟很敏感，只好说：“我祝你顺利当选！” “谢谢！”罗子良笑了笑，“晓兰姐，你去朵罗镇工作万事要小心，那里情况复杂，民风剽悍，不比这巴台乡。” 孟晓兰听到罗子良叫她晓兰姐，顿时一愣！很早的时候她就让罗子良这样叫她，但罗子良一直叫她孟乡长，似乎在有意保持着距离。 她有些激动地拉了拉他的手，关心地说：“子良呀，你也要小心，你这个人什么都好，但是不懂得经营人际关系，太耿直，太执着，这样会吃亏的……” “我知道了，晓兰姐。”罗子良双眼不由得有些湿润，真诚地说。 孟晓兰对他挥了挥手，又和其他乡领导告了别，开车向县城去了。 罗子良望着她车子的背影，叹了口气，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他来到巴台乡以后，只有这个孟晓兰一直信任他，关心他，在各种会议上大力支持他。如今她走了，他的身边少了一个有力的工作伙伴。 按照巴台乡的人口和经济状况，除了选举一名正乡长以外，还有两名副乡长，外加一名女性副乡长，总共四人。 一般情况下，正乡长采用等额选举，也就是正式候选人名额与应选名额相等；而副乡长职位采用差额选举，就是正式候选人名额多于应选名额，就是差额选举。 说得简单点，就是乡长只有一个候选人，三个副乡长有四个候选人。 可是如今，乡长候选人却出现了两个！除了罗子良以外，还有一个副书记黄政文。 罗子良在办公室里看到印制的选票时，心里再也不淡定。 如果候选人只有他一个，即便在选举中被代表们联名推荐别的候选人，从而让他落选，那至少他会舒服一些。因为那是他在这里工作实在太差，不被当地干部和群众认可的结果。 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县里的组织部门对他有看法。——当初孟晓兰的担忧应验了。 但罗子良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从省委办公厅被下放的那个原因至今还在，还在影响着某些人的决策。 不管是哪种原因，事实已经形成，这会让其他人大代表知道，上级对他这个代乡长的态度已经很暧昧，组织意图已经不明显。 正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被明确为乡长候选人的黄政文喜笑颜开，变得很随和，变得很亲民，见谁都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而喜欢见风使舵的乡干部，早早选择抱大腿了，黄书记长，黄书记短的叫着。 没有能竞选乡长一职的原常务副乡长韦永吉还是那么纠结，可这次他不是为自己，他已经在副乡长的候选人名单中，而且排名第一，说明组织上还是信任他的。 这还得益于罗子良给了他继续负责乡集市项目的机会。当初他招商出了大屁漏，造成了不良影响，本来上级部门想给他一个记过处分的，但考虑到他已经负责了扫尾的工作，就没有给他记过。 他纠结的是罗子良，罗子良对他有恩，本来他应该为罗子良担忧，但他似乎一会希望罗子良选上，一会又不那么想了，也许是罗子良比他太过年轻的缘故吧，让这么一个年轻许多的人成为他的上级，他这个直爽的汉子也难免有点吃味。 面临艰难选择的十字路口，罗子良也不能不有所触动，他也想到了他的未来，他的去留问题，如果他一旦落选，他还有脸待在这里么？即便他不在乎，但他的一些想法和已经开展的工作会付之东流，这是让他最难以接受的。 晚上，罗子良早早吃了饭，一个人待在屋里，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就像到这里来的第一个晚上那样。 正当这时候，他接到了一个同学打来的电话，这个同学叫胡元庆，两人是首都师范大学的同窗好友，毕业后，胡元庆直接去了沿海开放城市，如今他在沿海一家大型外企上班，成了部门经理，月薪两万多。 胡元庆在电话里问：“老同学，混得怎么样？” 罗子良意兴索然地说：“就那样，将就吧。听说你混得不错，可喜可贺呀。” 胡元庆在那头听到罗子良低沉的话语，笑道：“要不，你到我们公司来吧，我们公司现在正缺一名人事经理呢，你能来的话应该没问题……” 罗子良随口说：“好，过两天我给你打电话。”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36章顺利当选 第二天，各村的人大代表陆续来到了乡政府。 副书记黄政文和蔼可亲地与那些村长支书们一一握手，很殷勤地分着香烟。虽然他做得有些出格，但没有人会说什么，因为按照规定，候选人是要和人大代表们交流的，要彼此了解才能正确地选择嘛。 罗子良不卑不亢地微笑着和那些代表们打招呼，昨晚一夜的思索，他已经放得很开，重新淡定起来。 拉凤村的村长蒙炳春紧紧地握着罗子良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深深的担忧。 命运有时候还真是有着惊人的巧合，当初在罗子良的干预下，蒙炳春才得以成为拉凤村的村长候选人，选举的时候，超越另一个候选人韦更茂，顺利当选成为该村的村长。现在，这种事情却发生在了罗子良的身上，但是剧情反过来了，罗子良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韦更茂呢？ 临近吃午饭的时候，县里的一辆车才开了过来。代表上级部门下来指导巴台乡换届选举工作的居然是组织部的王副部长。他一下车，胖胖的脸就堆起了笑容。 乡党委书记吴守成上前和他握手，然后是乡人大主席郭光邦。不管怎么说，罗子良也是个代乡长，按惯例该轮到他了，但副书记黄政文却抢先一步伸出手去，紧紧抓住王副部长的手不停摇晃，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罗子良态度平淡地在旁边等着，等黄政文把头脑里能记住的欢迎词、感谢词说完，才伸手与王副部长握了握：“王部长。” 王副部长皮笑肉不笑地说：“罗乡长，听说你到巴台乡以后，做了不少实事，要继续加油，不要让巴台乡的广大村民失望哟。” 罗子良淡淡地回应：“王部长说得是，我是您送到这巴台乡来任职的，如果换作古代，我那就成了您的门生，我怎么能让您失望呢？” 王副部长脸上的肌肉一僵，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就和乡党委书记吴守成和乡人大主席郭光邦去了办公室。 罗子良是候选人之一，是不能够参加大会主席团的会议的，只好在外面和村长村支书们有一嗒没一嗒地闲聊。 然后就是吃午饭，因为中午不能喝酒，所以大家吃饭的时候静悄悄的，很少有人交谈。 吃了饭，稍稍休息了一下，就正式进入会议日程。 首先由县委组织部的王副部长宣读了县委县政府对巴台乡换届选举的指导精神和期望，然后是乡人大主席郭光邦宣读选举会议的日程安排和选举要点，再来就是乡党委书记吴守成强调会议的纪律性和重要性。 报告做完后，工作人员才给在坐的乡人大代表们发选票。 巴台乡此次换届，全乡共有乡人大代表四十三人，实到四十二人，其中，乡干部占有七个名额，然后就是各村的村长和支书，另外，还有少量的妇女和村民代表。 代表们拿到选票以后，并没有马上打勾，而是又听了一遍大会主席团工作人员的要求，最后才盯着手中的选票慎重的考虑。 按照乡人大代表的人数，候选人得票必须过半数才能有效当选，也就是至少获得二十二票以上。 罗子良当然也是乡人大代表，他在会议现场，目不斜视，认真的填写。 副书记黄政文脸上挂着不变的微笑，却不时地瞟他两眼，眼睛里的意味很浓。 常务副乡长韦永吉拿着选票，却是一脸纠结，他把副乡长一栏选择好以后，望着那两个候选人的名字发呆，过了好久，他才下笔，作出了他最重要的选择。 代表们对选票填好后，排队走向主席台，把选票郑重地投进桌子上的红色票箱里…… 等到收完票，工作人员把票箱里的选票倒出来，整理好，逐个检查，然后汇报给主席团主席郭光邦。 郭光邦拿着那张纸，对台下的代表们说：“本次选举大会实有乡人大代表四十三人，实到四十二人，发出的选票四十二张，回收选票四十二张，其中，有效选票四十一票，作废票一票。” 听了他的话，本来很安静的会场响起了嗡嗡的说话声。 很多人都在好奇为什么还有人把选票选得作废了？台上的工作人员三翻五次地讲解要点和注意事项，居然还有出错的，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打个比方，四个副乡长候选人，只能在其中选择三个，选四个就成了作废票；乡长一栏也是一样，只能选一个，换句话说，只能少选，不能多选，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会出错，怎么做的代表？ 最后主席团的成员一起统计选票，记录每一个候选人的得票数。 结果出来后，选举会场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罗子良以三十三票顺利当选新一届巴台乡政府的新任乡长！ 罗子良平静的外表下，也是心潮起伏，感慨万千，他到巴台乡以来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白费，获得了当地群众干部的认可。 原来他以为他推动的一系列规定，得罪了不少乡村干部，就连上级组织部门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很暧昧，所以，对于这次选举结果，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事情却出乎意料，怎么能不让人心怀一点小激动呢？ 副书记黄政文一脸发青，强装欢笑地上前祝贺。罗子良平和地和他握了握手。 组织部的王副部长上台对当选的乡长、副乡长作了一番勉励词以后，像上次一样，晚饭也没有吃，就坐车回了县城。因为他知道，他在这里，别的干部放不开。 晚饭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与中午安静的环境不一样，大家兴高采烈，吃着喝着很尽兴。新当选的乡长们逐桌进行敬酒…… 拉凤村的支书韦海清和毫角村的支书吴宗建中途一起上厕所。 吴宗建小声对韦海清说：“韦支书，你以前不是对那个罗乡长很有意见么，怎么我看到你也选了他？” 韦海清叹道：“谁说不是呢？就我个人来说，我对他很有看法，但我准备退了，不得不说，他是一名合格的乡长，我不能从支书位子上退了以后心里有内疚……” 吴宗建也感慨地说：“是啊，我们乡得变一变了，得有个正直而又有本事的带头人，最重要的是得为民作想……”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37章危险前兆 清明节过后，雨季到来，春雨淅淅沥沥不断飘落，漫山遍野笼罩在轻纱样的雨雾里，翠绿的群山看起来清新，水润，如画一般的美丽。 正所谓过犹不及，时间久了，让人心生烦厌，出门很不方便，到处是烂泥，厚厚的云层也让人感到压抑。 这样过了半个多月，忽然云开雾散，细雨停了，雾气也升腾而去，好多人松了口气，以为终于等到天空晴朗了，没想到，手机里却接收到了气象台发来的暴雨警报。 罗子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望着这条短信发呆。 下了十多天的雨了，山坡上的泥土都灌满了水，再来暴雨的话，会不会发生泥石流、山体滑坡的自然灾害？ 他越想就越不踏实，想了想，打电话叫陈秘书通知所有包村的乡干部前来会议室里开会。 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乡干部们也没有去下乡，都待在办公室里。一通电话过去，不久人就都到齐了。 在会议上，罗子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希望大家下村进行排查。 人大主席郭光邦笑道：“罗乡长，你太过紧张了，我们在这个乡，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比今年的雨水多的年份也有，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滑坡的事情……” 副乡长韦永吉也说：“是呀，我们乡的土地结构很硬，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的。” 副书记黄政文咧了咧嘴：“我们的罗乡长新闻看多了，过敏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党委书记吴守成低着头只管喝茶，没有说话。 看到政府班子成员都反对这种提议，罗子良有些犹豫了，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敏感？他用目光望着每一个乡干部，但他们都摇头。 罗子良虽然是一乡之长，但也不能以一己之念去拍板一件涉及众多人力物力的事情，最后只好说：“大家还是引起重视，及时联系所在村的村干部留意一下，对依山而居的村民小组要通知到……” 开会的干部都很给面子的连连答应，但罗子良心里也清楚，一散会，他们肯定会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散会后，罗子良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不由得沉思起来，难道深感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而变得焦虑了吗？还是淡定一些吧，他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暴雨接连下了三天，似乎都没有停歇的时候，罗子良坐不住了，与其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不如下去转一转。 他回房间拿了雨衣，下了楼，推出摩托车，往阳沟村而去。 之所以去阳沟村，是因为上次他去阳沟村的时候，正好遇到乡土管所的韦所长在那里办事，特意去看了看，现在想起来，那几户人家的房屋建在一座很大的山坡下面，那个长得瘦小的大叔的屋基的后墙有十几米高，新建的屋基就像土坡上的一个巨大的伤口，如果后墙塌方下来，房子分分钟定会掩没！ 一路栉风沐雨地来到阳沟村，那个叫三伯的老人看到罗子良湿漉漉地出现，很是惊呀地问：“罗乡长，这么大的风雨，你怎么来了？” “下了这么多天的暴雨，而你们这个村民小组又住在山脚下，我怕不安全，所以过来看看。”罗子良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呵呵，罗乡长多心了，我们生活在这里多年，不会发生什么问题的。”那三伯的口气像乡里其他领导一样。 “但愿如此吧，不过，我既然来了，我就到你们房后转转吧，求个心安。”罗子良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真的多心了。 “那行，我就陪罗乡长走走，反正这几天待在家也腻了。”那三伯说。 两人于是一前一后在那几户人家房前屋后看着。 这座山坡的植被保持得也很多，树林茂盛，绿荫如盖，这几年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电磁炉，电饭锅，很少有人去山上砍柴了。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比最严厉的乡规民约还管用。 两人一边看，一边聊着乡村里的一些趣事。 忽然，罗子良看到居然有松鼠从路上跑过，钻进村民住的房子，就说：“这么大的雨，松鼠跑出来干什么？” 三伯也说：“松鼠是住在山上的土洞里的，跑进房子里去让猫逮吗？” “还有蛇，看看，那里，怎么会这样？”罗子良用手指了指蛇跑过的草丛。 “罗乡长，莫不是发生地震的前兆吧？”那三伯倒有些见识。 “有可能……不对，您看，那山沟的水怎么是浑浊的？”罗子良又指了指山涧的流水。 “是呀，山上现在都是杂树、草丛，哪来的泥土？”三伯也很是意外。 “不好！这面山坡要塌了……快，快点叫人离开！越快越好！”罗子良脸色因紧张而变得苍白。 三伯虽然狐疑，但看到罗乡严肃认真的表情，也只好照做，一家一家地跑进房子里叫人。 罗子良跑进一户村民家，发现里面有几个年轻人在赌扑克牌，就着急地说：“我是乡政府的罗子良，发现你们房后面的山坡要垮塌了，赶紧离开！” 那些人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盯着桌子上的牌了。其中一个骂道：“神经病！” 罗子良抢上前去，从桌子上把扑克牌抓过来，一散，飘飘扬扬，满屋子都是…… “你妈逼的哪来的杂种？”一青年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 “啊——” 一声鬼哭狼嚎的惨叫，那个骂人的青年被罗子良一只手抓住衣领，一只手抓住腰间的皮带，扔出了屋子，摔在门前的泥土上，摔得七荤八素！ 剩余的其他人都惊得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这个忽然闯进来的猛人，不该做些什么，也不敢做些什么。 “都出去，滚出去！”罗子良大吼着。 那几个人在这个虎吼声中，条件反射地跑出屋，到了外面，这时才听到他们寨子里的那个三伯喊：“大家快跑呀，房背后的山要塌下来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了看背后雨蒙蒙的山体，此该也不去辩真假了，都跑了出去。 罗子良也跟着走了出来，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奇妙的声音，用语言形容不出来，在房头，他发现从山上流下来的雨水已经变成了黄色，夹杂着大量的泥土，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38章官场地震 他又来到另一户人家，刚好碰到那三伯从里面来了，三伯说：“罗乡长，这户人家不肯走，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上次你还碰到他准备建并新房的那个……” 罗子良怒从心头起，冲进屋里，把那个瘦大叔横着抱了出来，放在外面的地上，怒喝道：“不想死的快跑！” 看到平时温文尔雅的罗乡长此时凶神恶煞的样子，那瘦大叔不敢再说什么，和那三伯向远处跑去。 这个村民小组的人跑出去离寨子百米远，才停了下来，因为匆忙，没有带雨具，个个像落汤鸡似的，他们聚在一起，一个个不满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呀？演电影呀？”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到房背后山坡上的树子一片片倒了下去，紧接着，就看到大片片的泥土夹杂着石头如洪流一样奔泻而下，轰隆隆的沉闷声音充满了耳膜…… 一个村民回过神来，大喝：“快跑！”当先又往前奔去。 二三十个人像受惊的水鸭一样四处逃命！ 又跑了一段路，他们才又停了下来，返身一瞧，发现所有的房子被土石完全掩埋住了，那三伯一把大腿说：“坏了！罗乡长还没出来呢。” 众人才想起了舍命救他们的罗乡长，一个个懊恨不已。 那瘦大叔双手抱着头，哀伤地哭喊道：“都怪我，都怪我犯浑，怪我倔强不肯相信山坡会垮，如果我能快一点出来，也不会让罗乡长跑不出来了，我怎么对得起他呀，……”那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其他人都有着深深的自责，尤其是有个青年刚才还骂人家是神经病呢，现在那青年伸手就给自己一个耳光，嘴里不断喃喃地说：“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三儿，我家三儿还在里面没有出来！我的三儿呀，哇哇哇……”一个老妇人找了找的家人，发现自己的一个孙子看不见了，就嚎啕大哭起来！ “是呀，小三子是看不见在哪里，要不，我们帮忙进去找一找吧？”一个村民同情地说。 “怎么找呀？你没看到山体还在往下掉泥土吗？人一进去，还不得被埋在里面？”另一个村民说。 “那怎么吧呀？”老妇人哭喊道。 没有人接话，这种事情可不是人力所能为的，都是有心无力，没办法帮忙的。 再说罗子良，他最后一户一户地喊着：“还有没有人？还有没有人？山坡快塌来了……” 他跑到最后一房人家，这家的房子是三间木结构的房子，他在那里叫喊的时候，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个游戏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罗子良拉着他的衣领，拉到外面，让他快跑。 这时的泥石冲到了他家的木房子后面，哗啦啦的木板折断声，他也算机灵，也知道危险来临了，就扔下游戏机，往院子里的一棵树上爬去。 “不能爬树子！”罗子良拉着他的裤子。 “嘶……” 由于用力过猛，把那少年的裤子撕裂了，露出了没有穿内裤的白屁股。 罗子良也顾不得了，夹起他的腰，沿山体滑坡的垂直方向，其中一侧飞奔而去…… 这个场景，就像灾难片一样，他跑过的地方，刚跑过去，大量泥土就把那地方吞没了！ 跑了好一会，罗子良才放下那个少年，有些脱力地坐在湿地上，不断喘气。 等到他缓了口气，才想起该做些什么。摸出手机，给乡党委书记吴守成打电话：“吴书记吗？我是罗子良，阳沟村一个村民小组发生了山体滑坡，这个小组的民房都被淹没了，您安排人员过来救援，随便报告县政府，让他们送帐篷等救援物资，我手机快没电了……” 乡政府办公室里，吴守成拿着挂断的手机发愣，副书记黄政文问：“吴书记怎么了？谁的电话让您这么失神？” “阳沟村真的发生山体滑坡了！”吴守成说。 “谁打来的电话？开玩笑的吧？”黄政文笑道。 “是罗乡长打来的电话。”吴守成立起了眼睛，着急地吩咐，“通知所有干部前往阳沟村，那个，陈秘书，通知县政府，快、快、快！” 至此，巴台乡政府忙成了一团。 接着，县里的救援车队，物资车队陆续到达，整个救援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好在罗子良提醒得及时，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只有几个轻伤，但造成的财产损失也不少，首要的任务就是安排受灾村民的吃住问题，还有重建家园。 …… 对于唐平县来说，可谓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巴台乡严重的山体滑坡事件的影响还没完全消除，县里又发生了官场大地震！ 一起群体事件，县委书记和县长被双双免除职务。 事件的起因大概是这样，一个高中学校的女生，周末和同学去了一家酒吧，被人灌醉酒以后遭到了欺负，这位女生醒来后报了警，接警的警察珊珊来迟不说，而且那两个警察过来看到这个穿着暴露的女孩，以为是不良少女，只是例行公事地做了下笔录，并没有立案。 这女生的一个家属几次找接警的警察催问，屡遭白眼和冷遇，最后还和当事警察发生了肢体冲突，为此这个女生的家属还遭到了不明人员的殴打…… 这个小女生等了几天以后，发现报仇无望，一时想不开，选择了上吊自杀！ 女孩一死，家属和学校的同学很气愤，于是拉条幅上县委县政府和县公安局门前讨要公道。 当天正是群众赶集的日子，街上的人很多，人山人海，于是，一些以讹传讹的事情发生了！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达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事后，苍北省委给这件事情定了性，强调唐平事件的根本原因是我们一些领导干部的作风出了问题，官僚主义盛行，严重脱离群众，干群关系对立。 事实再一次证明，只有时刻把党的事业深深扎根群众之中，高度重视群众意见建议，切实增强与群众的感情，我们党的事业才能无往不胜、基业长青…… 为了稳定局面，从福台市下来了一位副市长，兼任唐平县委书记代县长，党政一把抓。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39章临危受命 从市里下来的副市长叫韩大德，他的仕途之路是一步一步升上去的，底层工作经验丰富，这也是组织让他来坐镇唐平县的主要原因。 但是，他来到唐平工作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唐平这个县面积大，穷山恶水，民风剽悍，这些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这个地区各个机关单位的工作作风很有问题，人浮于事，地方主义，官僚主义，拉帮结派……凡是官场中有的毛病，这里几乎全了。 虽然他是党委、政府的一把手，权力很大，但是他面临的工作千头万绪，名目繁多，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亲力亲为。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执行力不够，很多党规政纪下面的人大打折扣，敷衍了事，他能处理一个两个，但不可能处理一大批，工作总得有人来做，换谁都一样，何况在这个维稳的敏感时期，一切更要谨慎从事。 一天晚上，这位唐平县的新任韩书记精疲力竭地回到县委大院的临时家里，进了门，脱了鞋，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他的女儿正在厨房炒菜，听闻门响，出来看到父亲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就不满地说：“爸，你也不能这么拼命吧？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有些工作就放手给别人去做嘛，何必什么都要过问呢？” 韩书记长长叹了口气：“要是能这样就好喽，唉……” “爸，你可以重用一些信得过的人嘛，给你分担分担一些工作。”他女儿也知道她父亲在这里工作的困境，不免多说了两句。 “我也想呢，但不是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的人么？” 韩书记知道女儿长大了，而且她还陪他来到这个唐平县工作，目前在县公安局法制科上班，也是时候该让她知道一些官场上的事情。 “爸，我倒有个合适的人选，您不防考虑考虑。”他女儿笑道。 “谁呀？说说看。”韩书记闭目沉思，随口说。 “罗子良。” “什么？罗子良？哪个罗子良？”韩书记睁开了眼睛。 “还能有哪个罗子良，唐平县就一个罗子良，巴台乡的乡长。”他女儿撇了撇嘴。 “不行，绝对不行！”韩书记严肃地说。 “为什么呀？”他女儿惊呀地问。 反应那么大，至于吗？ “罗子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么？我怎么能这么用他？怎么能用人民付与的权力来报答私人恩情呢？不行，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韩书记重新靠在沙发上，不想再说话了。 原来，韩书记的女儿就是韩静，她已经从警校毕业。在得知父亲要来唐平县以后，也自告奋勇地跟了来，一方面是为了照顾父亲，另一方面，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理由。 “爸，您不要过于敏感好不好？我向您推荐罗子良，绝不是因为个人原因，而是他确定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别忘了，我现在也是唐平县一名公务人员，向韩书记举荐一个治国安邦的人才有错吗？”韩静夸大其词地说。 “呵呵，静静呀，你的那点小心思爸爸知道，正因为这样，这个罗子良我绝不能用，坏了规矩。”韩书记再次拒绝。 “爸，不，韩书记，自古以来还有毛遂自荐呢？跟您说个人而已，至于能用不能用，还不得您把关？我告诉您，罗子良虽然救过我的命，但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倒是省城的那个欧阳凌菲对他有点心思，我是向您真心诚意地推荐一个人。我可以对您发誓，我绝没有半点私心！”韩静郑重地说。 看到女儿说得那么认真，韩书记不由得沉吟了起来，是呀，这个人不防看一看，不能因为他和自己的女儿有点关系就把他完全屏蔽掉，这样对他也不公平。 于是就问：“那你倒说说看，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韩静想了想，说：“罗子良这个人嘛，有文化，正直，不同流合污，最重要的是，他是全心全意为群众作想，为群众办实事的人……” 韩书记说：“你说的这些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全县最年轻的一个乡长，而且，还是从省委办公厅下来的。这样吧，我可以留意下，再做打算。” …… 半个月后，罗子良毫无一点征兆地被任命为唐平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 先来说一说这个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办公室的工作职责。 第一，指导推动全县平安创建工作； 第二，督促协调各乡镇、部门落实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各项措施和任务，并组织检查； 第三，负责有关综治法律、法规、政策、规章的实施，对造成重大影响案件和事件及时提出查究意见，并对落实情况进行督查； 第四，定期分析社会管理形势，总结提出工作措施和对策建议； 第五，组织开展对管理混乱地区的重点整治工作； 第六，指导各乡镇、部门社会管理综合治理工作。 这个办公室主任的级别是正科级，也就是说，罗子良从巴台乡调上来，只不过是平调，然而，工作面对的却从一个小乡变成了全县范围。 对韩书记来说，把罗子良调上来，确实费了不少心思，因为罗子良刚刚被选为巴台乡的乡长，短短时间就调上来，别人难免会有些意见的，但韩书记力排众议，还是把他调到了这个位置。 这个新的职位，对罗子良来讲，也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他的选择有两个，一个就是混日子。 这个办公室包括他自己，也就是五六个文职人员，负责收集资料整理材料的。各乡镇的综治办公室也就两三个人，平时负责调查、调解民事纠纷居多。没有执法权。这么一个情况，他做不出什么成绩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还有就是可以大有作为。 因为这个综治办公室的来头大，起点高，很多县里的综治办主任一般由县长兼任，而且这个办公室与县政法委合署办公，信息共享。 换句话说，凡是影响社会安定团结，造成不良后果、不和谐因素的事情都可以插手。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40章罗主任 罗子良在巴台乡政府办理工作交接，他特别抽时间和副乡长韦永吉谈了谈。 在他的大力举荐下，韦永吉以后主持乡政府的全面工作，前任和后任就巴台乡政府下一步的工作思路、未来发展进行了广泛深入的交流。 韦永吉感激地说：“罗主任，您放心，我会把沟阳村山体滑坡的后续工作做好的，也会大力推行您当初提出的家庭农场的概念……” 罗子良说：“那就好，只好时刻记住我们的工作职责就行。” 他谢绝了韦永吉开车送他回县城的要求，一个人骑着摩托车，风尘仆仆地穿梭在尘土飞扬的乡村公路上。 临进城时，在一十字路口发现堵车了，还围了不少人。 罗子良挤不过去，就问旁边一个人：“老大哥，那里干嘛呀？” 那汉子看了罗子良一眼，爱理不理地说：“神仙打架……” 罗子良听他说得有趣，就称赞道：“哥们说话还挺幽默，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在打架呢？”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汉子脸色好看了很多，努了努嘴：“喏，那里，看到戴的帽子没有？” 罗子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平顶帽，是警察蜀黍特有的装束，就顺着他的口吻说：“还真不是凡人，为么事？” 那汉子说：“那个人在路口违停，被一小交警拦住了，让他开走，那人不服，就吵起来了呗。” 罗子良听到是这么回事，愣了愣，这不正是自己的工作范围么？遂靠边停了车，挤进人群中。 这时候，里面的争吵进入了高分贝，那警察大叔说：“我把车停在这里怎么啦，你一个小协警管得着吗？” 小协警回道：“我怎么就不能管了？你把车停在这里堵路，违反了规定，我就得管！” 警察蜀黍说冷笑道：“哟、哟、哟，你看看你，说得还挺正义凛然呢，你一个小协警管得了我这个正式的警察吗？看看我的胸牌，我这个是能查得到的，你的能查得到吗？” 小协警不服气：“我虽然没有正式编制，但这是我的工作，请你配合。” 警察蜀黍伸手指着小协警，嚣张地说：“你说你呀，就他妈一根筋，差不多就行了嘛，你一个月多少钱呀，两千还是三千？” 小协警回道：“我没有你有钱，但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 警察蜀黍说：“那就对了，我一个月六七千块，上班轻轻松松，啥事也没干，而你呢，两三千块的小协警干活还那么拼命，你说你傻不傻呀？还是把心思放在怎么挣钱上面吧。” 罗子良看到他说话越来越离谱，就用手机把他戴歪帽、口沫横飞的样子录了下来。 那警察蜀黍看到罗子良录像，毫不以为意地说：“录、录、录，录能管用吗？” 罗子良笑道：“你怎么知道没有用？” “哼！”那警察蜀黍冷哼了一声，把头歪向一边。 这时候，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很多人也对这位横蛮的警察指指点点，他迫于压力，气哼哼地把车开走了。 罗子良也找到摩托车，来到县委大院上班。 综治办的办公室就在政法委旁边，罗子良提着包进去，里面一个女工作人员问：“老乡，你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有什么冤情那边是信访接待室，那边走。” 罗子良笑道：“我不是来申诉的，我是来上班的。” “上班？上什么班？”那女的愣了愣。 罗子良也懵逼了，望了望办公室门牌，没错呀，就说：“难道这里不是综治办？韩书记让我今天来上班，走错门了？” “您……您是？您是新来的罗主任？”那女工作人员忽然结结巴巴地说。 看到女工作人员一直惊呀地盯着他看，罗子良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灰？” “咳，不是，对不起，罗主任，我很惊呀，因为您太年轻了……”女工作人员尴尬地说。 “是吗？以前的综治办主任多大年纪？老头？”罗子良走进写着主任办公室的房间，把背包扔在沙发上。 “是，啊，不是，我是说，以前的主任年纪都比您大。对了，罗主任，我叫王玉凤，民间纠纷调解组的。”王玉凤自我介绍着。 罗子良点了点头，对她说：“我现在需要一份各机构负责人的通讯名单，你们谁能给我？” 王玉凤说：“罗主任，这些东西，您的电脑上都有。” 罗子良“哦”了一声，坐在办公桌，打开了电脑，一边又对王玉凤说：“你通知一下，半个小时以后，综治办的所有人员开个会，大家认识一下。” 王玉凤答应着走了。 罗子良打开电脑上的文件夹，找到唐平县看守所李海成所长办公室的电话，拨打出去，响了一会，才接通，对方懒洋洋地问：“喂，哪位？” 罗子良说：“是李所长吗？我是综治办的罗子良，有件事情向你说一下。” “罗子良？……” 李所长在办公室里惊呀了一下，想不起是谁，不过，当他抬起头，看到县委新发的一份任职文件正挂在墙上，忙取下来，瞄了一眼，急忙对着话筒眉开眼笑地说：“呵呵，原来是罗主任呀，您好，您好，您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不敢当，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干警，听他说好像是你们所的，所以让你看一看，认不认识这个人。”罗子良平静地说。 “他的警号是多少？”李所长心里咯噔了一下，强笑着。 “你告诉我qq号，我传一份视频给你，你一看就知道，上面什么都有。” “好的，好的。” 隔了一会，李所长打开传送过来的视频，脸都绿了！ 他对着门外大吼：“小张……小张！” 马上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警察快步进来，问道：“李所长，您有什么事？” “那个马林生来上班了没有？”李所长用笔敲了敲桌子。 “来了，刚才我看到往厕所去了。”小张汇报说。 “妈的，懒人死尿多，去，把他给老子叫过来，他麻烦大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41章管得着吗 马林生从厕所出来，一脸很惬意地叹了口气，真他娘的舒服，秘便了几天，终于通了！于是他唱起了歌曲：“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儿……” “马警官，马警官，李所长找你，快点吧。”小张跑过来叫着，提醒他，“所长很生气，不知道什么事？” 被人打断好心情，马林生心里很不爽，但听说是李所长找，就把骂人的话咽在肚子里，去了所长办公室。 “老李，何事呀？”话说这个马林生是看守所的老干警了，当年跟这个李所长一同进的看守所，在一起的时间长，也就很随意。 “马林生啊马林生，我怎么说你呢？平时让你收敛点，你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这下吃亏了吧？”李所长一顿数落。 “喂、喂、喂，老李，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马林生问道。 “你自己看……”李海成没好气地说。 “这是从哪来的？……哦，我想起来了，没什么大惊小怪。”马林生看了一眼，神色不变。 “我就问你，这是不是真的？“李海成提高声音，斥责着。 “当然是真的，瞎子都看出来那就是我。——不就是在路口停了一下车么，还能怎么的？”马林生嘟嚷地说。 “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也该挫折一下。”李海成不再劝说，拿出一包软中华来，扔了一只给马林生。 “有那么严重吗？”马林生看到李海成严肃的样子，才感到问题有点不同。 “你知道这个视频是谁给我的吗？”李海成问。 “好像当时是一个进城的农民兄弟用手机录的，除了他，没别人了。”马林生想了想。 “什么农民兄弟，你是狗眼睛呀，那是我们县综治办主任罗子良，看看，县委刚发的任命文件……”李海成对着桌子上的那份文件指了指。 “不会是弄错人了吧？我走的时候还看了他一下，他骑着一辆满是泥土的摩托车，背着个大包，穿着也很一般，能是综治办的主任？”马林生看到那份县委的任免文件，也不由怔了一下。 “那就没错了，他就是罗子良。”李海成认真地说。 “怎么，你认识他？”马林生惊奇地问。 “上次县里开三干会的时候，他就骑了一辆满是泥巴的摩托车放在县政府大院，被保安推走了……这事情当时还传成了笑话。”李海成说。 “那又怎么的？他不就是一个综治办主任么，管得着咱们吗？”马林生不服气地说。 “那你知道综治办的职能是什么吗？维护社会的安定团结！” “我和小交警发生争执，损害社会和谐了么？” “对头！你想呀，你跟小交警说，他的工资那么低，工作那么辛苦，他能舒服吗？他肯定不舒服。然后在街上乱开罚款，对违章的司机恶语相向。司机呢，吃了哑巴亏，很气愤，携带怒气开车。接着出了事故，伤害了路人……”李海成不愧是一名所长，说得头头是道。 “别介，老李，别吓我行吗？”马林生听得头皮发麻。 “老马呀，不是我吓你，你知道蝴蝶扇翅膀的故事吗？你知道牌骨倒了的结果吗？”李海成有些恨铁不成钢。 “蝴蝶扇翅膀见过，田野里很多，牌骨是什么？我从来只打麻将……”马林生挠了挠头。 “靠，你真是不学无术，这是平时不注意学习的结果，一天就知道打麻将，怎么不打死你？——对了，昨晚你赢了多少？”李海成说。 “没赢多少，也就一千多块，最后都拿去桑拿、洗脚花光了。”马林生老实地说。 “妈的，去桑拿怎么不叫我一声，还是不是哥们？”李海成骂道。 正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李海成接过来一听，听了几句，脸色白了！ 马林生忙问：“老李，怎么了？” “完了、完了、完了！”李海成靠在椅子上，半天才说，“你的事情，那个罗主任也把视频发给了县公安局的陆副局长，哥也保不住你了，你看着办吧。” 县公安局的陆副局长叫陆大海，四十多岁，在县公安局的工作分工中，分管看守所。 “娘的，那个罗主任还真是来真的呀？”马林生气愤地说。 “唉……你和小交警吵也就吵了，干嘛还要吹嘘一个月拿多少工资，平时没什么活干之类的，这不是找抽吗？”李海成又训起他。 “我这是在教小交警怎么做人，那么一点收入，还要较真，真是不懂事！”想起这个罪魁祸首，马林生又气得牙痒痒。 “你这个事情嘛，估计罗主任会拿来做典型，你要有所准备。”李海成分析。 “还是那句老话，他综治办还管不了我们公安系统的事情，他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的？”马林生恼怒道。 “听陆局长说，罗主任那边等处理结果呢，这句话的意思懂吗？处理你不够重的话，他还会来找麻烦的。”李海成说。 “别逼我，不就是一个综治办主任么？一个从偏远小乡调上来的一个小乡长，嘚瑟什么呀？”马林生脸色铁青，握着拳头在空中挥了挥。 “老马，别做傻事，你被逮到，只能说明你的点子臭，认命吧。”李所长劝道。 “认命？凭什么呀？不就是一件不守规矩的停车事情么？平时大家都这样，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呢，为什么要单单盯住我不放？那么多违法乱纪的事，他管得过来吗？”马林生气昏了头，胡乱叫了起来。 李海生毕竟是一名所长，懂得一些政治纪律，听见马林生胡言乱语，不再跟他说话，低头沉思，想想怎么和上级求情，让上级放过这个被罗主任当场逮住的人。 第二天晚上，是马林生值夜班，他在长长的过道里来回踱步，最后到三号监室把一个脸有刀疤的汉子提出来，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最后，那个刀疤脸写给了他几个人的名字和地址……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42章上吊自杀 罗子良刚来到县城工作，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准备，下了班，也不想一个人做饭，就到街上转了转，看看什么地方有好吃的。 自从他上大学以后，基本上很少在县城逛了，不知道哪里的饭馆味道好些。再说县城经常东拆西拆的，曾经记得的一些招牌店如今都找不着了，只好慢慢重新熟悉。 等他吃好饭，出了饭馆，往回走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经过一条小巷时，突然窜出几条大汉，把他挟持住，往一辆小型面包车塞去…… 罗子良满脸惊惧地连连求饶：“几位大哥，想要钱是吧？我兜里还有几十块，要不，我给你们？” 一大汉骂道：“几十块钱拿出来干什么？打发叫花子呢。老实点，别让哥生气。” 听口气，那些人好像不是劫财的，罗子良就说：“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到时候发了一定请哥几个好好搓一顿……” “别他娘的废话了！我们不要你那几个臭钱，好好待着，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你们想带我去哪儿呀？”罗子良又问。 “有完没完？实话告诉你吧，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我们带你到城外去教训一顿，只要你的命硬，还有活着的机会。”另一个大汉不耐烦地说。 “原来是寻仇的呀，”罗子良恍然大悟地说，“我在县城里没得罪过谁呀，是不是你们找错人了？” “你难道不叫罗子良？”坐他边上的那个大汉有些愣神。 “罗子良这个名字很普通，重名重姓的人多的是，说不定你们真的找错了人呢，那不就浪费功夫吗？”罗子良说。 “也是啊，二哥，他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 “道理个屁！他从饭馆出来，是有人指认的，还能有错？”坐副驾驶位置的大汉骂道。 那大汉一开口，其他人也就闭嘴了，罗子良见问不出什么来，也懒得再说话。 十几分钟以后，面包车停在一处工地上，下了车，他们把罗子良推了下来，几个人把他围在中间。 其中一个狞笑道：“别怪哥几个心狠，你咬一咬牙，这点皮肉之苦就过去了。”说着抬腿就踢向他…… 罗子良快速地手一抄，拿住他的脚踝，一脚飞踹，踢在那大汉的蛋蛋上！ “砰” 一声牙龈疼痛的声音响起，那最先动手的大汉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流淌了下来…… 罗子良把他的脚一送，那人就摔倒在地！ 趁着其他人愣神的机会，罗子良一个扫堂腿，扫倒了一个。 另两个马上扑了过来，又被罗子良一个勾拳，左边一个身体定格住了，光脑袋晃了晃，软瘫了下来，像一个露气的充气娃娃。 最后一个见势不好，转身就跑了！ 那个被踢中蛋蛋的汉子是为首的，罗子良走向他的时候，他刚想站起来，罗子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大耳括子，又把他打倒，冷喝道：“谁派你们来的？” “没……没有，没有人……”那大汉的嘴还挺硬。 这个时候，倒在地上的另外两个爬了起来，自顾自地跑了。 罗子良讥讽地说：“看到了吗？那些就是你们所谓的义气，跑光了，你还想为谁扛事？” “我说……我说！”那名汉子终于妥协。 罗子良悄悄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今天有一个人带着我们老大的纸条来找我，老大吩咐，帮他做一件事情，就是教训你一顿……”汉子说。 “你老大叫什么？如今在哪里？”罗子良问。 “我老大叫梁项强，人称刀疤哥，现在待在看守所。”汉子说。 “看守所？”罗子良的眼睛眯了起来。 “今天来找你们的那个人，你还认识吗？或者说，当你看到他的时候，你能认出来吗？”男子良又问。 “认不出。当时他来找我们的时候，是戴着口罩的。”那汉子摇了摇头。 见问不出什么事了，罗子良就打电话报了警。 等了二十来分钟，才看到城关镇派出所的警车开过来。总共来了两名警察。 罗子良把工作证给他们看了一下，说：“这些人受人指使，带人来袭击我，其他三人被打跑了，只剩下这一个，你们带去派出所问问吧。” 那两个警察蜀黍看到罗子良居然是综治办的主任，自然不敢怠慢，立即把那汉子和遗留在现场的那辆旧面包车开走。 罗子良也顺便坐警车回到县城，下了车，自己回住的地方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忙完了一些公务，想起在城关派出所的那个人，也不开单位的车，骑上自己的摩托车，来到派出所。 到派出所里一问，值班警官说：“昨晚上带来的那个人被送进看守所了。” 罗子良有些惊呀，怎么这么快就送看守所了？太快了点吧，但也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是他们公安系统的工作。再说，自己也问过了，那个人并不知道什么。 想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就得到看守所去问那个刀疤。但罗子良不是公检法的办案人员，提审一个嫌疑犯得找人才行。 于是，他去公安局找韩静。 韩静却告诉他：“你想要找的那个人，昨天晚上死了！” 她是公安局法制科的，刚好知道得很清楚。 “死了？怎么死的？”罗子良很诧异。 他一方面也有着深深的内疚，是他问出了刀疤这条线索，没想到却把这个人害死了！一想到某些人如此草菅人命，罗子良就恨得咬牙切齿，而这个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但罗子良就是没有任何证据。 “听说是在监室里上吊自杀的……”韩静说。 “法医也这样下的结论？”罗子良问。 “上吊自杀就是法医下的结论，看守所那边说是畏罪自杀。”韩静说。 “好一个畏罪自杀！”罗子良心里很不舒服地离开了县公安局。 他骑着摩托车，开向城外，在通往福台市的一条三级公路上狂奔，想把心里的愤怒发泄出来。 就在他刚想转回县城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出了车祸！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43章这事没完 原来，路上有一辆小轿车忽然靠边停下，而此时又有车子不断迎面而来，这只是一条双向公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骑着电瓶车跟在轿车后面，想快速超过去，不料，轿车的门忽然打开，那名中年妇女连人带车就撞到了车门上！ 罗子良刚好看到了这一切。 那名妇女从车门上返弹回来，落在路中间，要不是对面开来的司机眼明手快，车子就从那妇女身上压过去了。 即便如此，那名妇女也是头上满是鲜血，晕死了过去，电瓶车更是不成样子了。 可恨的是，那辆车上的人看到出了车祸，居然见死不救，关上有些变型的车门，一溜烟地跑走了…… 罗子良很气愤，在那名妇女身边停下摩托车，这时后面刚好也驶过来一辆车，也停下来观看，他对就那辆车的人说：“报警，叫救护车！”然后骑上车往前追去。 他的车是250型的摩托车，马力强劲，此时把油门加到底，车子发出尖锐的啸叫声，风驰电掣地追着那辆肇事的车子。 他伏在车子上，只听到耳朵边呼呼的风声，路两旁树子快速地向后消失……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就好比电影中一场警匪追逐片，纷纷侧目。 追了一段路，终于发现了那辆车，而那辆车也发现了罗子良。前面车子的速度更加快了。 两车距离越来越近！ 罗子良虽然看到了车牌号，但不知道这是不是套牌车，所以想超过去，把它逼停。可是，那辆车的驾驶员技术也挺高超，左摇右晃，硬是让罗子良无计可施，超不过去。 这时候，对面来了一辆很长的半挂车。那辆轿车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在我半挂车相错的时候来了个急刹！ “呯！” 罗子良反应速度再快，但也抗不住巨大的惯性，摩托车撞在了前车上！ 强烈的冲击力把他抛到了空中…… 他一个空翻，轻轻飘落在辆车的顶部，用两只手扣住两边，身体紧紧贴在上顶，头和脚高高翘起，不让车里面的人发现他在车上。 听到了巨大的撞击声，车子里的人顾不得看路面，又开车飞逃。 车子跑了一段路，就开入一条乡村公路，不走国道了。 进入乡村公路，走了几分钟，车子就停下来了。车子上也下来三个人。 其中一个嘟嚷道：“妈的，本来只想散个尿，不想有个娘们撞上来了，可恨的是，居然还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逞英雄，撞死活该！……憋死我了！” 几人就在路边“哗啦哗啦”放起水来。 “妈的，太舒服了。”另一个青年抖了两抖，有些担忧地说，“会不会出人命呀？还是两呢。” “怕什么？那条公路又没有摄像头，谁知道是我们干的？”第三个青年说。 罗子良在车顶上揉了揉酸痛的手脚，这时才悠然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为人莫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万事劝人休瞒昧，举头三尺有神明……唉，这增广贤文记不太全了。”说罢还懊悔地拍了拍脑袋。 三个青年目瞪口呆！ “你……你，你是怎么跑到上面去的？”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问。 “你没看过成龙大哥演的警匪片吗？我这一招就是跟他学的。”罗子良笑了笑，就跳下车来。 “兄弟们，给我揍……” 其中一个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子良冲来上一翻雨点般的拳头砸在脑袋上，话也就咽回了肚子。 “劈叭、哗啦……” 一阵大响，三个青年被罗子良打得鬼哭狼嚎，不断求饶！ “大……大哥，我……我们去自首行吗？……自首！” 罗子良含愤出手，打了一会，心里的怒气发泄干净，才拍了拍衣服，掏出电话来报警。 交警此时已经在撞倒那位妇女的现场，听闻情况后，就赶了过来。 当两交警看到鼻青脸肿的三个青年时，惊呀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喂，哥们，你把人打得这么重，我们不好接手呀。”一交警犹豫地说。 罗子良把自己的工作证亮给了他们看，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是……是！罗主任。”两交警赶紧说。 “我的摩托车还能开吗？”罗子良问。 “好像不能了，油箱漏油了。”其中一个想了想说。 “妈蛋，这是我的工作用车，我以后怎么干活呀？”罗子良不满地说。 “那个，罗主任，综治办没有小车吗？”另一个交警低声问。 “有是有，但那车就像我的媳妇一样，我天天骑，骑习惯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两交警。 罗子良开着那辆肇事车，和交警的车回到县城，才把车交给他们，就自个回县委大院上班了。索赔的事情自然交给交警们去处理，至少得把摩托车钱要回来。 回到办公室，王玉凤送给他一份文件。 他看了看，发现是县公安局对看守所的马林生的处罚决定。上面说，鉴于马林生违停在先，又言语不当，此事经曝光后，引起了不良的社会影响，经我局决定，给马林生严重警告处分，待遇从主任科员降为科员。 “啪！”罗子良把文件扔在桌子上，骂道：“还有一条人命呢，就这么完了么？” 一个普通干警，就可以这么无法无天，他凭的是什么？不就是在这个圈子里很熟悉，人脉关系经营多年的结果。至于其他大鱼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罗子良不敢想，他要做的是，脚踏实地的从这件事情查起。 线索都被人为掐断了，目前唯一有指望的是找到那几个在工作上被他打翻跑走的人，看他们是不是能指认出那个指使人。 俗话说，蛇有蛇路，龙有龙道。不得已，罗子良只得每天晚上留连夜店，戴上一付茶色眼镜，行走在灯红酒绿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晚的功夫，他就发现了一个。 这个人喝得有些醉意，搭着一个穷得没有什么衣服穿的女郎从一家歌舞厅出来。两人进入了一条小街的阴暗处，就抱在一起狂啃，像吃猪蹄一样，吧嗒吧嗒出声……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44章有法可依 罗子良在旁边等得实在不耐烦，就说：“喂，差不多就行了，别没完没了的。” 一男一女分开，看着近在咫尺的罗子良，震惊不已！ 那男的刚想开骂，发现是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猛人，转身就跑。 罗子良怎么让他跑，伸手按住那家伙的肩。那男人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当下求饶道：“大……大哥，饶命，我那天晚上也只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的……” 罗子良笑道：“我不是为了那晚上的事情来寻仇的，再说那晚上你们又不把我怎么的，别担心，我找你有另外的事，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那男人无奈，只好对一边的女人说：“小翠，我有事先走了啊，明天再找你。” 那叫小翠的女子用鼻子轻哼了一声，但却用惊惧的眼光看着罗子良，她知道自己结交的男人是一个混子，如今有了麻烦，还会有明天么？ 罗子良带着那个男子来到街边的一个夜宵摊，吃火锅，喝啤酒。吃喝能让人变得放松，变得亲近。 看到罗子良只顾着吃，那男子忍不住了，就问：“老大，你找我什么事？你不说，我吃不下去呀……” 罗子良闻言笑了：“就你这胆子，还在街上混着，不如挖矿去吧。” 那男子咧了咧嘴：“不是我胆子小，是您太猛，换作是唐平县赫赫有名的坤哥，估计也打不过您！” “坤哥是谁？”罗子良有些好奇。 “听说，听说叫什么罗子坤。县城的不少酒吧和舞厅都是他开的，这种场所，没那个能力谁能罩得住呀？”那男子说。 “罗子坤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坤哥？那小子！”罗子良怔了怔。 “不过，这位大哥，你虽然身手不弱，但以后也不要去惹那个坤哥，他手下有不少能人，弟兄众多……”那男子提醒道。 “多谢提醒，”罗子良不置可否地点头，又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我不知道。”男人摇了摇头。 “我是县委综治办的主任，叫罗子良。这样说你可能不太了解，就说是局长吧，是唐平县的中层干部，我和公安局的曹局长平起平坐。——你们那天晚上袭击我，知道有什么后果吗？”罗子良说道。 “您是局长？……你不是说那晚上的事情不追究了么？”那男子的脸顿时白了。 “我是不追究，但我的意思是，让你们干这件事情的人就是想把你们置于死地，懂不？”罗子良开导他。 “我靠！那鸡巴老东西还真不是什么好玩意，设套子让我们往里钻？”男子破口大骂了起来，不过，下一秒，他又垂头丧气地说，“但他拿了我们刀疤哥的字条来，说是我们老大让我们帮他的。” “也许刀疤不知道内情吧，被人利用了，还误了卿卿性命。”罗子良叹道。 “刀疤哥死了？”那男子大惊失色，嘴里的肉块掉到了地上。 “死了，上吊死的。你认为你们老大会傻到这种地步吗？”罗子良问。 “不会，不会、不会、不会，我们老大不会犯傻的。”那男子肯定地说。 “所以，我才来找你，想让你帮我想一想，那个找你们的人长什么样？我得把这个人逮出来，绳子以法！”罗子良严肃地说。 “那，那个人会不会也会害我呀？”男子有些惊惧。 “不会。他现在也找不到你，再说，等我把他犯事的证据找到，他也就进去了，你们反而还安全一点。”罗子良说。 “上次被您抓住的强哥，也进了看守所，他会不会有危险？”那男人也不是没可取之处，还会担心他兄弟。 “这也是我不去看守所找你的强哥，而辛辛苦苦跑来找你们的原因，就是不想打草惊蛇，我不去找他，你们强哥就没有危险了。”罗子良说完又给他倒上啤酒。 那男子陷入了沉思。 “你仔细想想吧，我不逼你，是真心想来找你帮忙的。你们道上混的，听说不是讲什么义气吗？你的两个老大一前一后就了看守所，还被人害成那样，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罗子良激他。 “那个人长什么样我是说不出来，大约四十多岁年纪了，个子挺高……他给我们的那张纸条还在我一个兄弟那儿，不知道有没有用？”那男子想了一会，终于开口。 “有用！你回去以后把那张纸条帮我找回来，最好用东西包起来给我，不要再留指纹在上面，纸条的指纹一多，会给我们的工作人员增加麻烦。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找到了以后给我打电话。”罗子良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给了那男子。 “那纸条上，我兄弟留有指纹，会不会受到牵连？”那男子问。 “不会的啦，你们不就是想打我一顿吗？我这个受害人都说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你们还能有什么事？”罗子良说。 两人又吃喝了一会，才分手走了。 第二天晚上，那男子就打电话约了罗子良，把那张关键的字条给了他。 罗子良拿到字条以后，连夜去找韩静，让她找人把上面的指纹都查出来，并直接告诉她，看上面的指纹有没有看守所干警马林生的。 有了目标，问题就变得简单了，只用了半天功夫，结果就出来了。 上面果然有马林生的指纹！ 罗子良拿了这个鉴定结果，直接去找县公安局的曹正局长。 县公安局的局长就叫曹正，五十来岁，身高体壮，很有威势。他看了罗子良的东西，也听了罗子良和那些人的谈话录音，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罗主任，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呀？”曹局长笑道。 “曹局长，这件事情不是问我怎么处理，而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能因人而异。” “我懂了。”曹局长尴尬地笑了笑。 曹正的意思罗子良不是不懂，如果他罗子良不追究，或者愿意大事化小的话，那他们就可以处罚得轻一点；反之，如果罗子良义愤填膺，那他们会顾及他的面子，惩罚得重一点。罗子良不想把个人感情左右案子的结果。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45章有法必依 当天，看守所的干警马林生就被抓了起来！ 一个看守犯人的管教变成了05监室的“新兵”，这人生际遇，不得不让人唏嘘。监室里的一个犯人开心地笑道：“马管教，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放心，我罩着你！” 听闻此言，马林生不自然地一哆嗦。 那名手臂上有刺青的青年，以前没少被马林生训斥，如今风水轮流转，两个成了难兄难弟了，地位相同，谁还会怕他这个马管教？ 马林生一进去，他老婆就找上了罗子良。 马林生的老婆与其说是丰满，还不如说是结实，胖胖的，走起路来丝毫不影响速度。 在办公室，她就给罗子良跪下了，哀求道：“罗主任，求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家马林生一回……” 罗子良把她扶了起来，奇怪地说：“我怎么饶了他？你家马林生犯的是党纪国法，不是由我说了算的，再说，要求，你可以去县公安局呀，干嘛跑到这里来找我？” 马林生的老婆说：“只要你罗主任不追究，县公安局那边我自然会去找，主要还是罗主任您的态度。” 罗子良说：“我还是那话老话，你家马林生犯的过错有多大，有公安局去查证，有法院去量刑，我不会插手。” “那意思是罗主任不打算放过我家马林生了？”那女人瞪起了一双大眼。 “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不反对。我的态度是，凡是违反法律法规的，一律查处！”罗子良不想再和这个女人纠缠，怎么想随她了。 “如果罗主任一心想把我们置于死地，那我也就不想活了……”那女人耍起赖来。 “你什么意思？那好，我就跟你好好说一说。当初我遇到你家马林生，发现他在训斥一个小交警，就记录了下来，想给他一个警示，没想到他居然叫人来教训我，如果我罗子良没有一点武艺在身，那天晚上可能就断手断脚了。 “他一个普通干警，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看不起穷人，自以为是，把国家给予他的权力和待遇拿来炫耀，而他，每天又付出了多少？他的工作，随便找个人就能代替，牛逼什么呀他？我告诉你，他的问题说不定还会很严重，你就等着吧。 “至于你想耍赖，甚至想要协我，我都不会怕，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做，而放宽处理犯罪分子的话，那这个国家岂不乱套了？ “你走吧，给自个留一点尊严……” 罗子良一番严厉的训斥，马林生的老婆傻呆呆地走了。 通过这件事情，罗子良发现了一些深层次的东西，一个人犯了事，家属就来找，找关系，疏通关节，这成了一种不良的社会风气。 权力和法治，是不能作为一种交易来体现的，不能以人的意志来改变既定的规则。 看守所那边，那个李所长把马林生带到办公室，给他倒了水，递了烟，望着他说：“老马呀，老马，你他娘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非要折腾一下，这下可好，把自己折腾进来了。你以前不是不明白我说的蝴蝶扇翅膀是咋回事吗？现在明白不？一件小小的事情，给你个警告，你就认命不就完了，等过一阵子，事情冷却下来，想办法让你有一次立功的机会，待遇不又回来了么？” “李所长，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你救救我，救救我！”马林生拉着李海生，哀求着。 “我怎么救你，你说？你居然敢找人去袭击县委的综治办主任，你不是想找死吗？”李海生气愤地点了点他的额头。 “我当初只不过想教训一下他，让他别太嚣张，一上任，就管天管地的……”马林生还是不服气。 嚣张？你丫的一个普通干警敢去教训一个领导干部，倒底谁嚣张？李海生想着，但他没有说出来，如今他真的头痛，马林生出了事，他这个所长逃脱不了责任，现在他就想怎么去摆平这件事情。 现在李海生希望马林生不要涉及太深，当初那个犯人死了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有蹊跷，装糊涂过去的，现在事情翻了出来，看来不妙啊。 两人正在沉闷地抽着烟，这时，县刑警队的干警过来提审马林生，李海生立即手忙脚乱给他戴上手铐，把他送进了问讯室。 来提审马林生的两个干警，其中一个叫王明远，和马林生也是老相识了。只听他笑道：“老马，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做过了什么，说吧，别让我用刑。” 马林生气愤地喊：“老王，你敢！即便今天我犯了法，但法律有规定，是不能乱对犯人用刑的，你敢用刑，我就告你！” 王明远笑了：“马林生，以前咱俩在派出所的时候，还是你教我对犯人怎么用刑的呢，难道你忘了？你忘了，我可不忘。你说对待犯人不能心慈手软，该下死手的时候就下死手，只要把情况问出来，上级部门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马林生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滚了出来。 法治的建设，关乎你我他，系于每一个人，一旦缺失，不管你曾经是谁，身居何位，都会成为受害者，正所谓自食其果，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这么来的。 在事实和证据面前，马林生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马林生的事情一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个看守所的干警，因为一点小事，居然买通犯人，对县综治办的主任下手，而后又怕事情败露，干脆杀了那个犯人，假装成畏罪自杀…… 韩书记勃然大怒，勒令严办！ 最后还查出看守所里的干警对犯人家属吃卡拿要，无所不为，结果，马林生被判了刑，看守所的李所长被免职，分管的副局长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为了保护罗子良，韩书记还以县党委的名义，让他兼任政法委的副书记，这样，也方便他插手涉及政法系统方面人员的工作。 不过这样一样，工作是方便了，但罗子良也成了一些不法人员、贪赃枉法分子的公敌，让他的处境更加困难。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46章有人拼爹 罗子良以前就听说罗子坤在唐平县城赫赫有名，开了不少几家酒吧和歌舞厅，他以前没时间去管，现在得去看看了。 如果自己的亲人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他也脱不了干系，如今很多人都在盯着他，更会注意到这一点，虽然罗子坤做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但别人不这么想呀，别人会说，你看，那罗主任在别人面前义正词严的，但他的兄弟却依靠他的影响在县城开酒吧开舞厅，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 他进入一家叫蓝夜的酒吧，在幽暗的灯光下，发现了一些年纪很小的女孩子在喝酒，不禁皱了皱眉。 他来到前台，对服务人员说：“兄弟，我找你们老板。” 服务人员是一个十八九的年轻人，头上的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听了罗子良的话，不耐烦地抬起头，冷冷地说：“你谁呀？” 罗子良心里不爽，就说：“不要问我是谁，你告诉我你们老板呢？” “你以为我们老板是你想找就找的吗？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酒吧是谁开的，想喝酒就留下，不想喝酒就滚，我没空搭理你。”那人说。 罗子良靠在吧台上，抽出一只烟来点上，心里五味杂存，一个前台就这么放肆，看得出来，这罗子坤平时未免太高调了点，得敲打敲打了。 “喂，你喝不喝酒，不想喝酒就给老子滚，别在这里碍事！”那黄头发的前台服务员又斥道。 “你是谁家老子？去，把罗子坤叫来见我！”罗子良怒道。 “你是？……”那前台服务员惴惴不安了起来。 这时候，罗子坤身边的小海听到这边的吵闹声，就跑了过来，一边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那前台男服务员急忙说：“小海哥，他说是来找坤哥的。” “你是谁？找我们坤哥何事？”小海叉起腰，上下打量着罗子良。 罗子良又好气又好笑，妈的，见一下罗子坤，比见县委韩书记还难，当下怒道：“我再说一次，叫罗子坤来见我，否则，我拆了他的店！” 看到罗子良那股子正义凛然的威势，那小海眼珠子转了转，就拭探地问：“你是良哥？” “别，你还是叫我罗主任吧。”罗子良说。 “是、是、是！罗主任，您这边坐，我上去请坤哥下来。”小海恭敬地说。 “靠，那小子架子倒挺大，他老爸来见他是不是也这样呀？”罗子良很无语，他也不想上楼去了，再说，这种小孩子家家的装逼他也犯不着生气。 小海上去一会，罗子坤就出现在了楼梯口，只见他戴着一付墨镜，手里拿着一支大雪茄，身穿一套高档的黑西服，慢腾腾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罗子良喝了一半的酒，就把手中的高脚杯向他扔过去！ “哐当！” 高脚杯在罗子坤快速让开的楼梯上摔得四分五裂，玻璃飞得到处都是。巨大的声音让酒吧的客人停住了交谈，都怔怔地看着这边。 罗子坤也吓了一跳，急忙摘下墨镜，跑了下来。 他来到罗子良面前，赔笑道：“良哥，谁得罪你了？告诉我，我修理他！” “你小子，大晚上的，你戴着付墨镜你看得见吗？”罗子良笑骂道。 “咳，是看不太清楚，我不就是赶下时髦嘛，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罗子坤松了口气。 “根据法律规定，未满十八周岁的年轻人是不能进入酒吧和歌舞厅的，可我怎么发现这里有几个女孩子年纪挺小的？”罗子良也懒得跟他纠缠，开门见山地说。 “这个……”罗子坤摸了摸头，一脸很纠结的样子。 “那个，罗主任，我们开酒吧，开舞厅，总不能客人一进来就查身份证吧？一般的客人也不会带身份证在身上的……”小海插嘴说。 “怎么不能？网吧里如今都要身份证登记才能上网，这里为什么不能查身份证？”罗子良问。 “要是这样的话，这酒吧呀舞厅呀，甭想开下去了。”小海小声嘟嚷着。 “开不了就别开了，怎么做你们想办法，但不能让我再看到这里有未成年人。——现在就把那些年纪小的请出去。”罗子良严肃地说。 “那不好吧，会得罪客人的……”小海还想再说。 没想到罗子坤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骂道：“我良哥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快去，把年纪小的赶出去！” 小海只得跑过去做那些客人的思想工作了。 而那个服务台的男孩子，此刻低眉顺眼，不敢再望罗子良一眼，心里直祈祷，别找我的麻烦呀，额滴個娘勒，一山还比一山高，平时高高在上的坤哥如今像一名小弟一样，对人家言听计从。他所不知道的是，罗子坤正在人家的兄弟。 不一会儿后，小海就把几个年龄很小的嘴里愤愤不平的男女请出了酒吧。 他又转了一圈，然后附在罗子坤的耳边嘀咕了一下，只见罗子坤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罗子良见了，问道：“怎么了？” “上面包厢里，有几个官二代，身边还有两个女学生，叫这两个女学生走的话，他们可能不同意。”罗子坤说。 “你平时不是挺牛逼的吗？这下甭种了？”罗子良讽刺道。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他老爸……”罗子坤有些尴尬地说。 “他老爸是谁？”罗子良问。 “县公安局治安科长郑怀松。得罪不起呀，我所有的产业都在他老人家的管理之下呢，人家一句话，我就得关门。”罗子坤无奈地说，一个再强的人，就像蛇有七寸一样，也有自己的短板被人捏着。 “那我去看看，一个拼爹的家伙，有什么值得顾忌的？”罗子良说。 几个人上去二楼顶头一个包间，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有三男三女，男的二十多岁，女的其中两个很年轻，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里面的人看到罗子良他们进去，不满地说：“坤哥，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进来也不敲门？”看来他们也认识罗子坤。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有木有？ 第047章遇见老师 罗子坤笑道：“这不关我的事，是这位罗主任要来的。”说完指了指身边的罗子良，远远地站到一旁，一付看好戏的样子。 “罗主任？哪来的罗主任？让他给老子滚！”中间坐着的那个年轻人怒道。 说话的年轻人正是郑怀松的儿子郑小刚，在他的眼里，主任之类的极有可能是某个小工厂里的部门负责人。这种人对他来说，毛毛雨都不算。 看到没有人动，那个郑小刚火爆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向罗子良。 罗子良不等他说话，抬腿一脚！ “咚！” 郑小刚来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直接撞到墙上，才慢慢地滑了下来…… “啊——” 那几个女孩子惊叫了起来，双手先蒙住嘴巴，然后又蒙住眼睛。 “嘶！”在场的男人都吸了口凉气。 边上的罗子坤虽然有心里准备，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一抽，把头歪向一边，不忍去看郑小刚的惨状。 小海更是目瞪口呆！现在他终于知道坤哥为什么会怕这个良哥了，表面上看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一个人，一出手，不，一出脚，就是把人往死里踹呀。 郑小刚的两个同伴回过神来后急忙抢上前去想把他扶起来，但郑小刚虚弱地摇了摇手阻止，说：“让我喘口气先。” 等了十几秒，他才在同伴的帮助下站了起来，靠在墙上，对同伴吩咐：“报……报警，弄死他！” 罗子坤眼看事情大条了，就走过去，对郑小刚说：“你报毛的警，你知道他是谁吗？县委的罗主任，别说是你爸，就是县局的曹局长，对他也是礼让三分……” 郑小刚脸刷的白了，不满地说：“你刚才干嘛不早说？” 罗子坤摊开手，一脸无辜的表情：“我不是跟你说他是罗主任了么？” 郑小刚也不争辩，对他的同伴说：“快扶我走，快！” 一群男女蜂涌而出！ 罗子坤在后面喊道：“小刚，别忘了结帐啊。” 罗子坤刚才阻止郑小刚报警，就是怕自己的酒吧遭受池鱼之殃。这一点小心思，罗子良明镜似的，也不点破。 他指了指罗子坤，说：“今晚上的事情我就不教训你了，县局治安科的郑怀松会帮我办好这件事情的。” “凭什么呀，我又没得罪他。”罗子坤惊呀地说。 “得罪不得罪不要紧，我的身份很敏感，很多人盯着呢，只要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会经常请你去喝茶的。”罗子良敲打敲打以后，转身就走。 “啊？”罗子坤呆住了，马上跳了起来，“我要和你断绝关系……” “真的？”罗子良停住，转过头来问。 “假的！”罗子坤摸了摸头，嘿嘿笑着。 罗子良走下楼，那个小海说：“良哥，不，罗主任，你真的不让未成年人进入酒吧和歌舞厅？” 罗子良皱了皱眉：“你认为我说的话是放屁？” 小海忙摇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一中门口有家酒吧的学生很多……” 罗子良听了这话，直接在门口拦了一辆的士，直接奔一中方向而去。 看到汽车消失在人流中，小海惴惴不安地对罗子坤说：“坤哥，我刚才这么跟良哥说，会不会害了他？” 罗子坤理解小海的意思，说：“不会。他身手好着呢，那些人要倒霉了……唉，有他在，我们的生意不好做喽。” 小海又说：“一中那家酒吧可是沙坝帮的老巢，何胖子也是心狠心辣的主，再说，何胖子背后还有大人物呢，动了他，后果挺严重呐。” “还是关心我们的酒吧吧，以后得留心点，不该有的侥幸咱千万别有，这样，回头买两本法律书来，咱们也研究一下。”罗子坤小心地说。 “不会这么严重吧？坤哥，再怎么说，良哥也算是你堂哥，总得罩住我们一点吧？”小海说。 “得，你不了解他，这么说吧，他要是想杀鸡给猴看的话，第一个就得冲我来，千万别指望他会带给我什么好处。你没听他说吗，别人盯着他，找不出他的问题，就会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的，真是羊肉吃不到，惹了一身骚。——我招谁惹谁了我？”罗子坤不满地说。 “是呀，这年头，为了抢生意，有几个中规中举的？完了，你良哥在唐平几年，我们还真得去挖矿了，明天我就准备工具去……”小海嘟嚷着。 罗子良打的来到县一中门口停下，下了车，望了望一中的大门，一时感慨万千。 县一中是他的母校，他就是从这里考入大学，进入首都的。饮水不忘挖井人，这里有他可亲可敬的老师。三年的学习生活生涯，这里的每一棵树下都留有他昔日背书的身影，往事恍若昨天，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身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的士，一会儿，车上下来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她身着白色紧身露背连衣裙，飒爽冷艳的妆容搭配魅惑的眼神，彰显其独特的熟女气质，并露出娇嫩美背，大秀完美身材。 罗子良呆呆地看着，有些回不过神来。 而那个女人发现身边一个年青男人盯着她看，有些不满，皱起秀眉，娇嗔薄怒地白了他一眼，不过，下一秒，她却惊喜地叫道：“罗子良？” 听到她出声，罗子良才发觉眼前看到的不是幻觉，忙定了定神，说：“夏老师，是您呀？我都不敢认了。” 这女人叫夏雨婷，是罗子良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她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唐平县一中任教，罗子良他们班就是她带的第一届高中学生，所以，夏老师的年龄也就比自己的学生大三、四岁，也算是同龄人了。 而罗子良，在高中就是语文课代表，和这个教语文的班主任接触时间比较多，感情也最深厚，现在相见，怎么不令人激动？ “你说说看，为什么不敢认我了，是不是我变老了？”夏雨婷抿嘴笑道。 “夏老师，以前您穿得简单朴素，就像邻家姐姐一样，现在的打扮，就如同一个出行的女王一般，令人不敢直视……”罗子良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感受。 “不敢直视？我看你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吧？”夏雨婷说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误会……纯属误会！”罗子良的脸慢慢红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小说：都市狂客 第048章师生同行 “逗你呢，没想到你还会脸红，还没找女朋友么？”夏雨婷抿嘴笑道。 “找了，不过没看住，又弄丢了。”罗子良实话实说。 “哦？那跟我说说，是怎么弄丢的？”夏雨婷是个女人，虽然曾经是老师，但好奇心一分也没少。 “这个……”罗子良为难了。 “咳，你看看我，忙高兴了，都没请你进家坐坐，去吧，到老师家去喝杯茶，随便聊聊。”夏雨婷热情地邀请。 盛情难却，罗子良也只好听从，跟着她从学校后门走进去。夏雨婷住在一中教师宿舍。 她住的是二房一厅的小套间，布置得温馨舒适，不过，在她的房间的桌子上，却放着一个用相框放着的相片，里面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眉目清秀。 罗子良愣了愣，转身问：“夏老师，您老公？” “这是我的男朋友，本来准备结婚的，没想到出了意外，不过，我已经挺过来了，没事了。”夏雨婷咬着苍白的嘴唇低声说着。 罗子良只感到胸中有什么东西堵着，感到压抑，感到不快，他忽然有点心疼这个活泼可爱的女人，她在不到三十岁的大好年华里，遭此大难，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重，但她却强颜欢笑着。 “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你的女朋友是怎么样弄丢的。”夏雨婷赶紧转移话题。 罗子良已经没有说笑的心情，只是平淡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原来是在省委办公厅上班，后来调到唐平县，她就说拜拜了。” “这样呀，没事，以后老师给你找个好的。”夏雨婷安慰道。 “那就多谢夏老师了。”罗子良无所谓地说。 “对了，罗子良，我已经不在一中任教了。”夏雨婷忽然说。 “不教书了？不教书你去干嘛？”罗子良听到这个消息，很惊呀。 “瞧你说的，好像我不教书，就不能生存似的。”夏雨婷嗔怪道。 “夏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书教得好，你不教书太可惜了。”罗子良急忙解释说。 “我认识我这个男朋友以后，就在他的介绍下，进入了县委宣传部，专门负责唐平县周报的编辑工作，自己采访，自己主编……”夏雨婷介绍着。 唐平县是有一份报纸，作为县委县政府的机关报，不过，一星期只出一次。报纸出来了以后，就像下发文件似的，往各乡镇，各部门送，也往村里送，白给的，不要钱。 罗子良没想到的是他和夏老师一同在县委大院上班，但几天来，他一次都没有碰到，要不是今晚巧遇，他还真不知道呢。 “你调来唐平县巴台乡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拿不准那个罗子良是不是我的学生罗子良，因为我想你不会跑到这么个穷地方来的，所以……上次巴台乡出现山体滑坡，本来我想下去采访的，不过，我家又刚好出事了……”夏雨婷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 罗子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你调来县委综治办的事情，我也是今天刚知道，因为我去了省城学习去了，刚回来，正打算明天去看看你这个罗子良是不是我的学生呢，没想到今晚上就遇到你了，还真是巧！”夏雨婷接着说。 “那您在宣传部工作开心吗？”罗子良随口说。 “还行吧，怎么说呢，学校和社会的区别还是有的。对了，你到学校来有事吗？”夏雨婷问。 “我听说学校门口有家酒吧，所以过来看看。”罗子良说。 “看来我打扰了你的工作，不过，我顺便说一句，你管得还挺宽的。”夏雨婷嫣然一笑。 “凡是影响社会稳定、和谐的事情，都是我的份内工作。”罗子良认真的说道。 “呵呵，那你还不得累死？”夏雨婷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没事。遇到一件解决一件，水滴石穿，愚公移山，这些都是老师您教的。”罗子良笑道。 “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据我所知，这家酒吧可能你动不了……”夏雨婷说。 “为什么？”罗子良问。 “这家酒吧的存在，学校的教师一向都挺有意见的，我刚到报社那会也为此报道过，可是，后来都是不了了之。你在官场那么久，不用我明说了吧？”夏雨婷提起这个酒吧，却言词闪烁。 “如果真是这样，我让它三天之内关门！”罗子良严肃地说。 “三天？你有这把握？”夏雨婷震惊地问。 “夏老师，您知道这世上最怕的是什么吗？”罗子良笑笑。 “是什么？”夏雨婷不明所以。 “较真！”罗子良掷地有声。 “较真？怎么较真？跟谁较真？”夏雨婷对这件事情是清楚的，因为涉及到一些深层次的东西，所以才会不了了之。 “在学校门口附近开酒吧，这是政策不允许的。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叫它关门歇业。这件事情谁敢跳出来，我就找谁的麻烦！”罗子良郑重地说。 夏雨婷呆呆地望着正义凛然的罗子良，这是她曾经的学生，如今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个社会要是多一些这样的人，那该多好呀。 “你说得虽然有道理，但你的级别充其量也就是个正科级，而且也没有执法权，如果酒吧的后台涉及到更高层次的人物，怕你搬不动啊……”夏雨婷一脸担忧。 “夏老师，您看好了，如果三天不能让它关门，我登门向您认错！”罗子良说得很认真。 夏雨婷被罗子良的胆量和气魄打动，激动地说：“你不是要去哪里看看吗？那老师也豁出去了，就陪你走一遭，就当是火线采访吧。” “夏老师，瞧您说的，像上刀山下火海似的，有那么严重么？”罗子良却笑了起来。 “你还真别说，里面的保安凶神恶煞的，得有点思想准备才行。”夏雨婷说。 于是，两人离开学校教师宿舍，又来到大街上。 夏雨婷轻轻挽着罗子良的手臂，就像一对情侣上街散步一般。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过钟了，街上的行人还有不少，不过，都是年轻人居多。两人穿过学校大门，转过街角，就看到了一家酒吧的招牌。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49章狗拿耗子 罗子良进入酒吧之前，戴上一付装着隐形摄像头的平光眼镜。 夏雨婷看见了，拿过来看看，笑道：“没想到你还会玩高科技呢。” “没有证据，到时咱也不能来硬的呀，这叫做一手软，一手硬，两手都要抓……”罗子良笑道。 “瞧你说的！”夏雨婷笑着打了他一下。 两人进入酒吧，前台服务员礼貌地问：“两位喝点什么？” “啤酒吧，”罗子良随口说，转身问夏雨婷，“您呢？” “我只喝饮料。”夏雨婷道。 “好勒，两位稍等。”服务员说着就倒了酒。 罗子良和夏雨婷拿着高脚杯，到处找桌子，似乎都不太满意，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这里确实如小海所说，有不少学生，有的甚至校服都没换。 看到这种情况，罗子良不禁皱紧了眉头。 夏雨婷不教书几年了，学校的学生又是三年一换，基本上现在一中的学生没有人认得她。那些学生看到有一男一女在身边转来转去，也不以为意，继续喝着酒，打情骂俏，旁若无人，有的还赶时髦地抽起了烟…… 看到两人在大厅到处溜达，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问道：“两们，难道没有合适的地方吗？要不，开个包间？” 由于心情不好，罗子良冷冷地说：“我们喜欢这样，你管得着吗？” “你……”那保安气结，但走到不远处以后一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把一楼大厅看了个遍，罗子良就拉着夏雨婷上了二楼包间。 他们门也没有敲，一间一间地打开，自然，引来了一阵一阵的咒骂。 “这样做不好吧？”夏雨婷迟疑地说。 “事急从权，顾不得这么多了。骂就骂呗，少不了一两肉。”罗子良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皮子厚不觉得什么，我都很难为情呢，要是遇到熟人，要怎么办？”夏雨婷嘟着嘴说。 “我找的就是熟人。”罗子良心里很好笑，女人就是女人，脸皮薄，当过老师也还是一样。 这时候，身后跟来了两三个保安，人还没到，声音就传来了：“你们要干什么？” 夏雨婷听到这种吃人的声音，身体一抖，靠近了罗子良。 罗子良闻而未闻，依然故我地推开了最近一道包间的门…… 门一开，里面的人愣了，外面的人也愣了！ 里面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怀里各坐着一个身穿学生服装的女孩子，正在喝交杯酒，那两女孩子看到出现陌生人，立即从男人的怀里挣扎出来，脸红红地坐到沙发上。 罗子良拉着傻了的夏雨婷走进包间，快速地关上房门！ 一保安刹不住身体，鼻子和木门来了个亲密接触，只听一声脆响，然后一股细流淌了下来，他一摸，红的血液，他被气疯了，想砸门，但考虑到里面的人可能认识，忍了下来，气哼哼地去洗手间了。 包间里面的两个男子也差点被气疯，正在享受生活呢，被人硬生生打扰，换着是谁，也是血液冲上大脑！ 最先站起来的男子，却认识夏雨婷，他有些吃惊地叫道：“夏主编，怎么是你？” 夏雨婷身兼数职，县报的记者，编辑，排板，都包圆了。 “我们找不到包间，所以想来和二位拼包间。”罗子良抢着说。 看到夏雨婷身边的年轻男子，他们也不认识，就嘿嘿地笑了起来，有一种同道中人的意思。 夏雨婷反应过来，这不是矫情的时候，就给罗子良介绍：“这是消防局的白科长，这是城管局的岑大队长。” 那两个男子一脸谦虚地打哈哈：“混口饭吃而已，混口饭吃而已……” 然而，夏雨婷并没有介绍罗子良，她摸不准他的心思。 就在那两个男子怔神的时候，罗子良淡淡地说：“综治办的罗子良。” “哦，是罗主任呀，幸会！罗主任真是年轻有为呀，年轻有为！”那个消防局的白科长恭维道，他不得不恭维，人家的级别摆在那里，比他高了好几级。 “真是相逢不如偶遇，来，罗主任，夏主编，我们一起喝个痛快。”城管局的岑大队招呼。 “两位到酒吧喝个酒理所当然，但找学生陪酒，不妥当吧？”罗子良并没有坐，忽然冷冷地说。 “你什么意思？”那个城管局的岑大队长脸色也冷了下来，他在县城混了那么多年，别说什么综治办主任，就是公安局长，他也不太在乎。 “没什么意思，你们违反了一个公务人员的基本道德准则，明天上班的时候，写个检讨，交给你们的局长，等待接受处理……”罗子良一字一顿地说。 “你是法院的？”城管局的岑大队长恼怒地问。 “不是。” “检察院？” “不是。” “纪委还是监察局？” “都不是。” “那你妈逼的狗拿耗子多管啥闲事？吃饱了撑的！”那个岑大队骂了起来。 罗子良张开五指，罩在岑大队长的脸上，把他推到墙上，紧紧按住，一字一句地说：“我警告你，敢再骂我，我就打烂你的这张臭嘴，你信不信？至于你说不关我的事，错！你叫上学生陪酒，传出去以后，人家父母过来闹事，就会影响社会和谐，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那城管局的岑大队长被罗子良压在墙上，别看他长得牛高马大，但是在罗子良白晳的手指下，却动弹不得！ 旁边的夏雨婷和那个消防局的白科长惊呆了！那两个陪酒的女学生更是一脸惊恐，身子哆嗦了起来。 眼看那个岑大队的脸变成了猪肝色，罗子良才放开他，又训道：“你们记住，早点写检讨向局长认识自己的错误，争取从轻处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还用，你们两个同学，不好好读书，你们父母知道了还不被你们气死……” 罗子良训了好一会，搞得口干舌燥，才让他们滚出去。 那两个男子没有了脾气，灰溜溜地走了。那两女同学也趁机跑了。 罗子良带上夏雨婷走出包间的时候，却被人堵住了，过道上站着五六个社会闲杂人员，脸色不善地盯着他们。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50章制胜法宝 看到这些人蹦了出来，罗子良却笑了。 正所谓搂草打兔子，跑出来好，只怕那些沉得住气的人，反而麻烦，只要对方敢闹事，一锅端了。 看到轻松自如的罗子良，本来挺紧张的夏雨婷松了口气，紧紧依偎在他的身边，虽然她是他的老师，年龄还比他大，但她是一名女生，一名漂亮的女生，英雄情结一直就有的，此时她的眼睛就有星星冒了出来。 罗子良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一定大呼很爽，她可是他的老师啊，以前在高中读书的时候，夏雨婷就是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在那懵懂的青春时代，罗子良自然也做过这方面的梦。 那些人围着，堵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罗子良淡淡地说：“怎么的，想拦路抢劫，还是谋财害命？”他的身上，散发一股子气势，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让开！”罗子良又低吼了一声，搂着夏雨婷的腰，无所畏惧从那些人的身边挤了出去。 下到一楼大厅，罗子良问：“谁是老板？” 一个保安嗡声嗡气地说：“找我们老板干什么？” 罗子良说：“我和他说点事情，关于酒吧未来的事情。”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大金钻戒的光头来了。 他仰着头，冷漠地说：“干嘛呢？” 罗子良说：“不干嘛，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这酒吧开在学校附近，不合适，最好早作打算，免得搬家的时候匆忙。” “你知道我这酒吧开了多少年了吗？”光头问。 “不知道。”罗子良老实说。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想让我的酒吧关门，就凭你一个综治办主任？”光头提高声音。 “哈哈哈……”周围他的兄弟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罗子良问，“我再说一遍，不算今晚，三天，如果三天之内这个酒吧不关门，到时我罗子良一定登门向你赔礼道歉。” 笑声嘎然而止！ 光头和他的兄弟们呆呆地望着这个罗子良，忘了说话。因为敢说出这种荒谬的话的人，通常只有两种，一种是精神不正常的人，另一种，就是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 但这个罗主任显然精神很好，带病上岗的人有，但显然不可能是他，可是他就一综治办主任，凭什么说这种大话？ 罗子良带着夏雨婷出了酒吧，才放开他的手，道歉道：“夏老师，不好意思，事急从权，还望海涵。”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夏雨婷，却闹了个大红脸！ 夏雨婷轻咬着嘴唇，半天才说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说出那种大话，即便是韩书记在这，他也没有你那么自信吧？” 罗子良笑道：“事情很简单，这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我不管这家酒吧的后台涉及到谁，我只要把今晚上的视频往台面上一摆，谁也不敢再说话。”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简单的，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一直没有解决呢？”夏雨婷不解地问。 罗子良望着街道两旁的路灯，眯起了眼睛，是啊，为什么一直没有解决呢？其实，对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 他送夏雨婷到她家楼下，就说：“夏老师，我就不上去了，有时间再来看您。” “不用等有时间，明天我就去你们办公室找你。”夏雨婷认真地说。 “啊……”罗子良张了张嘴，扭捏了起来。 “别想太多，我听说你几天前见义勇为追了一辆肇事车，这个素材也不错，明天我就去采访你这位大智大勇的罗主任。”夏雨婷抿嘴笑。 “这事呀，抑恶扬善，表彰先进，奖励见义勇为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综治办的一项工作，您去采访，年底表彰的时候，难道我这个综治办主任自己给自己发奖金不成？”罗子良说。 “这有什么不可以？你追拦肇事车那是真真实实发生的，又不是弄虚作假。”夏雨婷说。 “那随便吧，明天见！”罗子良无所谓，见义勇为的名单得他批，到时不写他不就完了？ “明天见！”刚说了句，夏雨婷又转过身来，“你以后还是叫我夏姐吧，我不教书了，听你叫老师感觉怪怪的。” “孔子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能乱叫？”罗子良郑重地说。 “我让你怎么叫你就怎么叫，那么啰嗦干什么呢？叫老师都把我叫老了……”话还没说完，夏雨婷也消失不见。 “叫老师会把人叫老吗？”罗子良站在原地冥思苦想。 他又走回到街道上，此时夜已深，行人已经很稀少，晚上也有了些凉意。出租车也等不到，他就直接走回去，反正县城也不是太大。 他走了一段路，发现前方传来呼救声，接着一条黑影向他跑来，而后面有一名女子一边喊着一边紧追着。 那名黑影看到罗子良，瞧了他一眼，折转身向一条小巷里钻去。 遇到这种事情，罗子良想也没想，迈开大步，就追！ 小巷里没有路灯，光线不好，只能凭感觉，再说罗子良对这些小巷也不熟悉，所以追不快。 所幸的是，追了百来米，他发现那个黑影扔了一样东西，就停了，捡了起来。 就在这时，后面追来的女子一把把他抱住，嘴里尖叫道：“你为什么抢我的钱包？走，我们上公安局去……” 女人二十七八岁年纪，相貌中等，但长得结实，从她抱着罗子良的手劲就能感觉得出来。 罗子良有些无语，耐心地解释：“大姐，你误会了，不是我抢你的钱包，我是帮你追小偷的。” “你骗人！我看到你抢我的钱包，这还能有错？走，跟我上公安局！”那女子紧紧拉着他，不松手。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县城里只有主干道和重要场所才有监控，像这几条小巷根本就没有监控，如今被一个女人诬陷是小偷，罗子良也感到蛋蛋的疼痛。 “那行，我们报警吧，让警察蜀黍来判断。”罗子良主动拨打了报警电话，他不想被一个女人拉着衣服在大街上走，虽然是晚上，但也是有失体面。 不一会儿以后，一辆警车呜呜地驶了过来。 罗子良第一次作为犯罪嫌疑人，被带进了城关镇派出所。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51章后果自负 来到派出所，那个女人一直咬定就是罗子良偷她的钱包，不得已，值班警察只好对两人分别作了笔录。 这两个值班警察不是上次罗子良报警来的那两个，他们也不认识他。 一警察问：“姓名？” “罗子良。”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五。” “职业？” “公务员。” 那个警察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具体点，哪个单位，还有职位。” “县综治办主任。” “什么？你是县委综治办的主任？”那个警察彻底惊呆了。 “你可以上县里的网站查询嘛。”罗子良平静地说。 “不是，罗……罗主任，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那个警察结结巴巴地问。 “我跟你们说过几遍了，我帮她抓贼，她反而诬赖我是小偷，我到哪里说理去？”罗子良苦笑道。 “罗主任，我叫王伟，多有得罪！那娘们，真不地道，也许她看花眼了吧，要不，我轰走她得了？”那警察说道。 “不可！不能因为我的身份就断定我是无辜的，得让她心服口服才是。”罗子良说。 “那可难办了，这么晚了，哪里找目击证人去呀？”王伟为难了。 “是呀，得好好想想。”罗子良扶了扶眼镜。 忽然，他灵光一闪，这不是现成的证据么？原来，他鼻梁上还架着那付装有摄像头的眼镜呢，当时他和夏老师出了酒吧，也没取下来，后来一个人想心事也就把它忘了。 他把眼镜上的储存卡取下来，加了读卡器，放入值班室里的手提电脑，拉到最后遇到小偷的地方。那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基本动作还能看得清楚，从小偷跑进小巷，到小偷扔下钱包，然后那女人就抱上了他，整个过程记录得清清楚楚。 “妈的，果然是个老赖，至于吗？我拿给她看看，让她快滚，瞎折腾什么呀？”王伟骂道。 “等等！”罗子良阻止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罗主任？”王伟恭敬地问。 “这件事情有蹊跷，说得简单点，就是冲着我来的。”罗子良沉吟道。 “设计您？”王伟又惊呀了一下。 “没错，你想呀，一个夜行的女人，钱包拿到了，即便是我偷的，她应该不会过多纠缠才对，可她非要拉着我上派出所来。——她有那么大的正义感吗？”罗子良分析说。 “是呀，这么一说就说得通了，她为什么会不依不饶的，口口声声地让我们严惩您。罗主任，接下来怎么办？”王伟问。 “现在你们所里有几个人值班？”罗子良问。 “就两个。我和李明。”王伟说。 “那样，我先从派出所出去，然后你去告诉她，你们把我给关起来了，等明天再做处理，让她先回去。她走了以后，你和李明再出派出所，在附近等着，等我的电话，由我跟踪她，看她去找谁，然后对其一网打尽！”罗子良说。 “好，我们听您的。”王伟当即表态。 如今，罗子良兼任政法委副书记，正儿八斤是他们的上级。 罗子良直接出了城关镇派出所，走了大约百来米以后，就蹲在路边等待。 不一会儿，那名女子也从派出所走出，她走几步马上往后看了看，这样几回以后就放心了，然后沿着街道往前走。 罗子良在后面不声不响地跟着。 走大街，穿小巷，走走停停，大约半个小时后，才看到她走进一幢民房。 罗子良贴在门边，听到里面有个男人问：“事情办好了吗？” 女的说：“听派出所的人说，把他关起来了，明天处理。” 男的叹道：“唉，去设计陷害一个好人，于心不忍呐，可是没有办法，岑大队长那边得有个交待……” 女的问：“我们做了这件事情，岑大队长不对我们的摊子罚款了吗？” 男的说：“他找我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不知道他说的话算不算数？”说完不停叹气。 女的劝道：“你也别太难过了，那些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人，再说这事情又不重，大不了就说认错人了呗。” 男的斥道：“别瞎说，别人我不知道，但这个罗主任绝不是坏人……” 女的很惊呀：“那个人你认识？” “我也是刚想起来，他在我们巴台乡做过乡长呢，挺好的一个人，很和气。”男的忽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女的问。 “那个城管局的岑大队长想把罗主任的名声搞臭！”男的说。 “这一点事情算啥事耶，还能把名声搞臭了？吹牛吧你！”女的不相信。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们当官的特要面子，一点小事如果有人扇风点火，就会让人抬不起头来……”男的似乎对体制内的事情懂得不少。 “那怎么办？要不，我再去一趟派出所，把问题讲清楚了，就说我是认错人了，咱们不能做这种缺德的事情。”女的说。 “……现在晚了，明天再说吧。”男的叹气。 罗子良听到这里，就走出小巷，用手机顺手给王伟他们发了个短信：散了吧。 第二天早上他一上班，就把酒吧里的视频以综治办的名义发给了消防局、城管局、纪委监察局，还有公安局。 然后把王玉凤叫过来：“你帮我打电话通知一下卫生局、环保局、工商局、城管局、消防局，以及公安局的人过来这里开会……” 王玉凤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迟疑地说：“罗主任，我们这个综治办只是正科级单位，是无权让平级的局级单位来开会的，除非韩书记出面。” “这样啊，”罗子良皱眉想了想，说，“你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让他们局里派人来开会，至于派谁他们自己安排，顺便告诉他们，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王玉凤只好惴惴不安地去打电话，但她心里却不抱任何希望，别人不来，综治办的面子可丢大了。 县公安局曹局长听到办公室秘书的汇报，顿时暴跳如雷：“综治办的人打电话让我们去开会？” 看到局长发火，秘书小声地说：“他们说，是让我们派人去开会，否则，后果自负！”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52章查封酒吧 “后果自负，后果自负……”曹局长不断念叨着这个词语。 “那，局长，这件事情怎么回复？”办公室秘书问。 “他们要开的会是什么内容吗？”曹局长回过神来。 “好像是一中门口那家酒吧的事情，据说综治办的罗主任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些公务人员违法乱纪的行为……”秘书认真地说。 “这个罗主任，还挺能折腾，他什么时候成了纪委书记了？”曹局长用笔敲了敲桌子。 “局长，那我们……”秘书欲言而止，他也不能多次催一名局长呀。 “既然是酒吧里出的事情，你就去通知治安科的郑怀松去看看吧。”曹局长说。 相同的情形也在其他局发生。 最后，到综治委来开会的，县公安局来了一位治安科长，卫生局、环保局、工商局也同样来了一位科长。城管局和消防局，因为局里的工作人员出了事，所以比较重视，都来了一位副局长。 王玉凤看到真的有人来，感到有些惊奇。 她在这个综治办工作已经几年时候了，以前的主任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平时对人总是笑呵呵的，对待像公安局这样的实权部门的局长，姿态放得都很低，更别人叫来来开会了。 但这位罗主任一上任，就表现出了强势的一面，也不考虑自己的级别，不知道他的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王玉凤一边想着，一边热情地给过来开会的领导们端茶送水，极尽小心。 不管来的是谁，罗子良也不计较，在会议室里把那晚上的视频一放，对下面的人说：“大家都看到了，你们有什么感想？” 与会人员面面相觑，尤其是城管局和消防局的两位副局长，脸上直发烧。 “根据有关规定，学校门口范围内不能开设娱乐场所，这是一个小学生都能明白的事情，可是，在一中门前居然出现了酒吧！我就不明白，当初酒吧办的卫生许可证、排污许可证、营业执照是怎么办下来的？难道给钱就能办吗？ “还有，这家酒吧大张旗鼓地在这里开了那么久，公安的不知道？城管的也不清楚？千万不要告诉我，这是前任干的，也没有领导的批示，你们回去把自己的工作职责再好好看一遍，是不是你们的工作范围？不要一天只顾着看电脑打游戏…… “我郑重地告诉各位，回去以后把各自的屁股都擦干净，散会！” 那些参加会议的人员，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说散会了，只好站起来往外走。 罗子良严厉的口吻，也让那些人员心里很受伤，尤其是那两个副局长，年纪都五十多岁了，被叫来一顿训斥，但道理在人家的那一边，谁也无法反驳。 有意见归有意见，但谁也不愿意承担责任，各局的人回去一汇报，下午每个局都派出执法人员前往那家酒吧。 营业执照被吊销了，卫生许可证、排污许可证也不合格了，县局治安科和城管执法大队也勒令酒吧马上清场…… 才一个下午时间，酒吧的老板光头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打了无数个电话，也没有人接。 接着，县纪委监察局那边也着手调查城管局那位岑大队长和消防局的白科长，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从他两个身上，还发现了其他公职人员的违法犯罪线索，当然，这是后话。 就在各局手忙脚乱的时候，罗子良却在办公室里悠哉游哉地接待来访的夏雨婷。 夏雨婷走进他的办公室，却看到他在看报纸，就问：“罗子良，听说你这里不是要开会么，人呢？” 罗子良移开报纸，笑道：“夏老师来了？请坐。” 夏雨婷嘟着嘴，嗔道：“我不是让你不要叫我老师了么，怎么还叫？” 罗子良说：“不好意思，夏姐，请坐。” 夏雨婷坐在沙发上，说：“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的会开完了？” 罗子良说：“开完了。我的文平不高，没什么要说的，三言两语就说不下去了，只好让他们走人。” “是关于那个酒吧的事情吧？他们怎么说？”夏雨婷感兴趣地问。 “当然是酒吧的事情。我只是告诉他们，谁拉的屎，谁把屁股给我擦干净。现在估计他们在酒吧，或者在去酒吧的路上。”罗子良笑笑。 “呸、呸、呸！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粗俗呀？以后出去别跟人说是我的学生，我丢不起那个人。”夏雨婷假装生气地说。 “是您不让我叫您老师的，所以，没有老师的学生，当然就野了点。”罗子良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哼，我问你，他们能按你说的话去做吗？”夏雨婷疑惑地问。 “抢功劳，推责任，是某些部门某些人员的惯用伎俩，但这次，我把问题说得明明白白，这个时候估计他们推不过去了，所以，我想，他们会去做的。”罗子良很有信心。 “好吧，这个事情我拭目以待，就不谈了。我们来说一说你见义勇为的事情吧。”夏雨婷选择暂时相信了他。 “这个见义勇为呀，……那天，我追上去，一招白鹤亮翅，又来一招猛虎掏心，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的。我就跟他们说，哭也没有用，你们服不服？服了，服了，大哥，我们服了还不行么？我又问，以后跑不跑了？他们说，不跑了，再撞人也不跑了。我靠，还想撞人？我打！别打了，大哥，我们不撞人了还不行么……”罗子良嘻嘻笑道。 在昔日恩师面前，罗子良从未有过的轻松，不需要考虑什么深层次的东西，也不需要什么面具，所以，兴之所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夏雨婷一边听一边记录，还一边翻白眼。 下班以后，夏雨婷从县委大院走路回家，途经一中门口那家酒吧时，看到有车子在那里拉桌椅板凳，一时好奇，就上前问：“师傅，这家酒吧不开了吗？” 一个男子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还开什么开？政府都查封了！”然后不再理她，自顾自忙去了。 夏雨婷喃喃自语：“他是怎么办到的？”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53章风言风语 新一期的唐平周报，不但有罗子良的一张大幅相片，而且半个版面的新闻都是说他，从见义勇为追肇事车辆到查封县一中门口的酒吧，说得很详尽，图文并茂。在报纸上，他的风头盖过了县委韩书记。 罗子良看到这张报纸的时候，只有苦笑。这个夏老师，激情有余，而冷静不足，对政治的敏感性还是太差，这么一报道，对他会造成很大的困扰。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中午外出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几个在县委大院工作的同事对着他指指点点，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到了晚上，小道消息更加离谱，居然有人说罗子良想当县纪委书记！ 虽然说这话的人是开开玩笑，但无形中会给罗子良拉仇恨的，别的不说，纪委系统的那几个正书记、副书记会怎么想？ 就连在县公安局工作的韩静也跑来找罗子良，说：“你的风头还挺强的啊，到处都有人在说你……” 韩静到唐平县公安局工作以后，就很少找过罗子良，只因她父亲也就是韩书记说，罗子良刚调到县里来，要注意影响，别让他人以为我用他是因为什么裙带关系。虽然韩静反对这种认识，但为了她父亲，为了罗子良，所以，平时也很少找他。 “谁爱说就说去呗，这个县城小，一些话就传得快，你见多了就习惯了。”罗子良笑道。 “那个县报的记者姓夏是吧？”韩静忽然问。 “对，叫夏雨婷。”罗子良说。 “哦，她的文笔挺不错，对你好像也挺关心的。”韩静随意地说。 “还行吧，照顾也是有的，她以前是我的老师嘛。”虽然好心办坏事，但还算是照顾，这一点罗子良不能否认。 “她是你的老师？她那么年轻耶。”韩静瞪大眼睛说。 “她大学毕业一进唐平一中，就教我们了，现在三十不到吧。”罗子良说道。 “这样呀，我看她挺漂亮的……”韩静有些羡慕地说。 “是挺漂亮的，我们县一中的一枝花嘛，美女老师。”罗子良笑道。 “那你说，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韩静问。 罗子良感觉有些头疼，这是哪跟哪呀，但问题还得回答，就说：“夏老师是我老师，是我长辈，没法比。” 也许是他说夏雨婷是前辈，韩静嫣然一笑，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挽着他的手臂，温柔地说：“陪我买东西去。” 第二天一上班，韩书记就叫秘书打电话通知罗子良去见他。 在韩书记的办公室，韩书记意味深长地说：“子良啊，你的动作太大了，有不少领导都在我面前说了你的坏话。” “坏话？什么坏话？如果我罗子良触犯了什么党纪国法的话，我甘愿接受处理！”罗子良郑重地说。 “呵呵，倒没那么严重，不过，人言可畏嘛，要讲究一些方式方法，多汇报，多向一些领导探讨，征询意见……”韩书记意有所指地说。 罗子良马上知道这是查封酒吧带来的后遗症，就苦笑道：“韩书记，我是农家子弟，喝水的时候喜欢用水瓢，止渴，也痛快，喝茶嘛，太费劲，不喜欢。” “你用的方法，说实话，也不能说是错的，有时候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也会对你起到一些坏的影响，你应当知道，我虽然是县委书记，但也不能搞一言堂，如果你的工作方式太激进，到时候造成所有人反感的话，后果就严重了……”韩书记慢条斯理地说。 罗子良没想到影响这么大，一些老家伙的面子挂不住了，这段时间里，像纪委、公安局等这些部门被他充分调动了起来，好像是他在安排他们在做工作似的。 看到罗子良不说话，韩书记缓和了口气，微笑道：“你总不能把目光盯着县城，据我所知，下面各乡镇的问题不少，尤其是涉及矿场的那几个乡镇，社会治安令人堪忧啊，曹局长经常在我面前诉苦，说警力不足呢。” 两人正说着话，韩书记的私人秘书进来报告：“韩书记，城建局的葛局长来了。” 罗子良就站了起来：“韩书记，您忙，我该回去了。” “先别忙着走，老葛的事情，你不防也听听。”韩书记对他摆了摆手。 罗子良只好又坐了下来。 这时候，城建局的葛元昌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看见罗子良坐在里面，愣了一愣，停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韩书记，街角那家四季春饭店还是不肯搬迁啊……” 韩书记头疼地捏了捏鼻梁，半天才叹道：“告诉你们实话，如今不重视gdp的地方官，几乎没有，经济发展是重中之重，每次我到市里开会，一说到经济，我都抬不起头来，难哪！” 葛元昌为难了，踌躇地说：“可是上面也是三令五申，不能搞过激手段，更不能强拆，那家饭店的老板狮子大开口，让我们左右为难，各种方法都用尽了……”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落叶可闻，没有人说话。 罗子良为了打破沉默，笑道：“其实老百姓大多数不是不支持旧城改造，而是心里不平衡。” 葛元昌转头问：“罗主任，这话怎么讲？” 罗子良说：“俗话说，不患多寡，只患不均。老百姓把自己的所有房产，换了那么几万块钱，而到了开发商手里，他们就随意涨价，想要多少就要多少，赚得盆满钵满的，更有甚者，有的项目官商勾结，养肥了一些官老爷，所以，心里不舒服是有的。” 葛元昌点点头：“你说的话不无道理，但这家饭店我们给足了赔偿款，还答应给他一个门面让他继续开饭店，本来已经谈妥，不料最近他却反悔了，让我们没法向开发商交待呀。”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有个主意……”罗子良笑笑。 “罗主任请说。”葛元昌急忙问。 “据我所知，那家饭店在我们县直机关的中间，位置极佳，去哪里吃饭的人大部分是我们的干部，如果每天吃饭的时候安排个人扛着台摄像机在饭店门口摄像，我想，领导干部们就不敢到那里就餐了，只要有耐心，不出一星期，我保证饭店老板会来找你。”罗子良说。 “这办法太好了！我以前怎么想不到呢？”葛局长一把大腿，有些夸张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54章打群架 罗子良回到综治办公室，细细想着韩书记对他说的话。 深思了一会，觉得无非自己根基浅，级别不够，动不了县里的有关部门呗，别看县城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单位，也许其有着强硬的后台，就像那家酒吧一样，后面可能站着某个县处级的干部。 县里四套班子，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加上一些退休的，数量不少，分布在那么小的范围，说不定某一件小事，就能得罪某位大佬。罗子良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面对盘根错节、有着利益共同体的大佬们，还真不够看。 韩书记有意无意地说，乡镇的问题不少，让他多关注下，好吧，就从乡镇来吧。 他的摩托车，那几个肇事的赔了款，他又重新买了一辆相同的，下乡停车很方便。 他选择的第一站，就是他老家所在的朵罗镇。 骑车到半路，他忽然拐向了矿山方向。通往矿山的路，坑坑洼洼，来往的大货车很多，装的都是建筑材料和机械设备。 走了约半个小时，前口路口停了几辆货车，还围了一堆人，车过不去了。 他骑近一看，发现是两帮人在斗殴。每一边都有着十几个人，互相对峙着。他们手里拿的工具五花八门，搞子，木棍，手电筒，活动板手…… 现场中一片乌烟瘴气，叮叮当当作响。装满沙子和砖以及碎石的小货车堵住了进入矿区的路，这两帮人在这耗着，严重影响交通。 罗子良挤进去，站在那两帮人旁边，大喊道：“都停手，干什么你们？” 但是没有人理他，那些人埋头干仗，鸟都不鸟他。 看热闹的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拉着他：“兄弟，别理他们，让他们打去呗。” “他们有什么仇？可以找派出所去处理，干嘛到这里来打架，这不是堵路了吗？”罗子良皱了皱眉头。 “仇？倒是没有什么仇，只要两帮人在抢地盘而已，分出胜负就好了。”那司机抱着手说。 “地盘？谁的地盘？”罗子良问。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矿山这地方经常打来打去的，我也弄糊涂了。”那司机说。 “那为什么没有人报警呢？”罗子良问。 “报警也没有用，警察不管这些破事，反正以前有人报过，警察开车过来训了几句，就走了。这些人也很配合，警察来的时候，谁也不动手，警察一走，又打起来了……”司机好像见过这样的事情不少。 “那警察来了，为什么没处理好就走？”罗子良又问。 “谁知道呀，可能拿了人家的好处了呗，以前还来，现在打电话干脆不来了，倒也干净，打伤的人自己医……”那司机笑道。 “这成何体统！”罗子良骂道。 “呵呵，那你有啥办法？咱们只有等。”司机说。 罗子良又往打架的人群看了看，双方力量相当，谁也不敢下重手，在哪里互相僵持着，咒骂着，谁也不让步。 照这样下去，几时才能通车？ 罗子良怒了，挽了挽衣袖，妈的，不就是打架吗？那就打呗！ 他走到他们跟前，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犯二的事情，帮谁呀？总不能两边都打吧，他只能帮一边打另一边，这样也才能起到四辆拔千斤的作用，早点结束战斗，把道路让出来。 “喂，你们谁有理呀？”话一出口，他又发现自己气昏了头。 果然，人群中暴发出一阵笑声！ 有个青年止住笑，说道：“兄弟，我们这边有理，帮我们打吧。” 另一边有个大汉狂笑道：“兄弟义气，到我们这边来，我包你以后能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看样子，那大汉是一个领头的。 罗子良忽然暴起，抢过身边一个人的铁铲，就奔那个大汉而去…… “乒乒乓乓”一声响。 那大汉促不及防，被罗子良一边串铁铲拍击头部，顿时摔倒在地！ 罗子良上前踩在那大汉的胸脯上，用铁铲架住他的脖子，对周围的人吼道：“妈逼的，都放下手里的武器，听见没有？” 两帮打架的人员看到罗子良狂风暴雨的出手，早就吓得呆了。听到他的喊叫声，大汉一边的人员纷纷扔了手中的东西。 “你们也都扔了。”罗子良又对另一边的人。 叮叮当当！那些人手里用来打架的武器扔满了路上。 罗子良选择对那名大汉出手，不是乱来一气的，而是看准了大汉所站的位置，他们那一面正是矿山的方向。不管谁有理，首先他们的车得先让开，其他车辆才能过得去。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大汉说话的口吻，一听就是那帮带头的人，所谓擒贼先擒王。 “把路口的车都给老子开走！不开走的一下子就把它砸烂！”罗子良又说。 那汉子的一帮人中有几个只好灰溜溜地去把那几辆拦路的小货车开走。 到了这里，罗子良才放开脚，让他汉子爬起来。 那汉子浑身是土地站起来以后，脸色发青，怒视着罗子良，但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罗子良骂道：“看什么看？妈逼的，想打架又不敢下重手，算哪门子事呀？吓唬谁啊？要打，就往死里打，打断手断腿，躺在床上整天吃鸡蛋，多好……” 围观的人愣愣地看着罗子良，眼睛里纷纷露出了敬佩的神情。 “什么是牛人？这才是牛人！”有路人说。 “是呀，这两帮子人平时在矿区里耀武扬威的，原来都是中看不中用，银样蜡枪头啊……” “对啊，以前还以为他们凶神恶煞不好惹呢，原来都是装腔作势而已，切！” 那些参加打架的人被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都低下了头。扪心自问一下，他们当中敢下死手以命相搏的人，几乎没有。 不一会儿，道路就疏通了。 那个和罗子良说过话的司机临走时拍了拍罗子良的肩，对他竖了竖大拇指：“兄弟，了不起！” 罗子良看到人都散了，也转身想去找自己的摩托车，不料，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青年男子对他彬彬有礼地说：“兄弟，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什么事？”罗子良问。 “是这样的，我们百里总裁想见见你。”那青年男子指了指身后的一辆奥迪轿车。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55章保安队长 罗子良和穿西装的青年走到那辆奥迪车前，车窗摇下，车里露出了一张明媚动人的女子的脸，他愣了愣，不认识呀。 身边的青年介绍道：“这是我们东风梯矿有限公司总裁百里冰小姐。” 罗子良点点头，彬彬有礼地说：“您好。我叫罗子良。” 这个矿山采取国营占股，私营开发的方式，基本上日常经营和管理由私人公司负责，这一点罗子良事先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资金实力雄厚的东风梯矿公司的总裁是这么一个年青的女人，看样子也就三十来岁。 百里冰微笑道：“大兄弟是本地人吧？” 罗子良说：“对，我就是朵罗镇的，不知道百里总裁有何吩咐？” 本地政府对外来投资商向来都很在乎，能服务的尽量服务到位，帮其解决问题，就是一些手续问题，都安排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帮助办理，所以，对于这个百里总裁的问话，罗子良的姿态也放得很低。 百里总裁娇笑道：“吩咐不敢当，我刚才看到你大显身手，一时好奇，据我所知，你又不是他们两帮的其中一帮，为什么要出手去制止他们打架？” 罗子良本来想说这是我的职责，但作为一名公务人员，参与打架斗殴，实在不妥，就说：“他们在那里堵住路了，挡了我的去路。” “咯咯咯……你还真有几分英雄本色。你也要去矿山吗？”百里冰抿着嘴笑个不停。 “对，我想去矿场随便看看。”罗子良说。 “那太好了，等到了矿场我们好好聊聊，你的车停在哪里？”百里冰热情地邀请。 罗子良说着走向自己的摩托车。 那西装青年看到罗子良骑的是摩托，嘴巴撇了撇，对百里冰说：“总裁，看他的样子，就一农民，不知道要跟他谈什么？” 百里望着罗子良挺拔的身影，不置可否地笑道：“这个人骑着摩托车，却说别人挡了他的路，有意思……” 奥迪车往里开，罗子良开着摩托车跟着，半个小时后，来到了矿场驻地。 这里到处都有大型机械在作业，昔时绿茵如盖的山坡如今千疮百孔，一片狼籍，机器的轰鸣声，放炮的声音，烟雾，有点像电影电视上的战场一样。 不过，边上却已经建好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室。罗子良跟着百里冰走进去，关上玻璃门，也把外面的声音关住了。 “请坐。”百里冰礼貌地说。 “谢谢！”罗子良说，他不明白这个美女总裁叫他来这里的原因，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这位罗兄弟，想不想到我这里来做事呢？”百里冰给他倒了一杯水，笑着问。 “做事？做什么事？”罗子良有些意外。 “如果你愿意来，我想让你做我的保安队长，你看怎么样？”百里冰期待地看着他。 “保安队长？”罗子良摸了摸鼻子，“百里总裁，我可能做不了，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罗先生，是不是嫌工资少？我可还没说待遇哟。”百里冰话里的诱惑意味很浓。 “不是钱的问题，我是一名公务人员，是不能够给您做保安队长的。”罗子良只好道出身份。 “你是公务人员？”百里冰惊奇地站了起来，说，“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打群架的……” “呵呵，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也是迫不得已嘛。”罗子良苦笑道。 “那罗先生在哪里高就？”百里冰似笑非笑地问，她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越来越有兴趣了。 “我是县综治办公室主任罗子良。”罗子良只好说。 “咯咯咯……没想到堂堂有名的罗主任也会打群架？太有趣了。”百里冰开怀大笑了起来。 “见笑！见笑！”罗子良被她笑得脸上发烧。 “不，我倒是觉得罗主任是真性情，不做作，敢作敢为。”百里冰认真地说。 “是呀，我也是这么认为，我不打一下他们，他们就不知道我文武双全。”罗子良平静地说。 “咯咯咯……”百里冰又笑了起来。 罗子良倒是愣了愣，他没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和性情如此相反，当初一听这个名字，他以为对方是一个冰山美人呢，没曾想却是一个随和爱笑的人。 等百里冰笑饱了，她才又说道：“那罗主任是到这里来视察的了？” “谈不上视察，只是随意看看，没想到这里的治安令人堪忧，这是我的失职，在这里，我向百里总裁检讨。”罗子良站了起来，向百里冰鞠了一个躬。 “罗主任言重了！言重了！”百里冰也慌忙站起来还礼。 “不，我说的是真的，这里的情况，我也是今天才看见，不过，我保证，会把这个问题处理好的。”罗主任说得很认真。 “这个矿山自从开工以后，很多人为了抢工程，经常是大打出手，这种事情哪里都会有，还有一些偷矿的，防不胜防，这也是我刚才想聘请罗主任做保安队长的初衷，当然现在是不可能的了，不过，罗主任想怎么帮我们解决呢？”百里冰说。 “这个地方，地处几个乡镇的交界，所以，平时互相扯皮是难免的，我想建立个联合警务室，安排警察在这里值班，不过，需要得到百里总裁的大力协助才行……”罗子良沉吟道。 “哦？如果能这样的话，那就真是太好了！不知道罗主任需要我做些什么？”百里冰有些惊喜，如果矿区驻有警察，就能解决平时报警没有人理会的问题了。 “人员我可以安排，但场地我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他们来到这里以后，总得有个地方坐吧？”罗子良笑笑。 “这个没问题，我们在前面建了个保安室，很宽敞，如果来人，让他和我们的保安一起值班就是。”百里冰说。 “那就这么说好了。”罗子良站了起来，“我还得找几个乡镇派出所的人员协商这件事情。” “罗主任慢走！”百里冰亲自把他送了出来。 望着摩托车的后影，那个穿西装的青年问道：“百里总裁，这个罗主任说的话靠谱么？” 百里冰若有所思地说：“靠谱！这个人说话诚实，不虚伪，不打官腔……”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56章联合警务室 罗子良骑着摩托车来到朵罗镇镇上。 朵罗镇是个大镇，有一条干净整洁的街道，镇政府大楼也很高大气派，派出所就在政府办公大楼的左边，一幢二层的楼房。 他停好摩托车，进入派出所值班室。 里面有两个干警在下象棋，看肩牌，确实是正式干警，而非协警之类的。他们看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说：“干嘛的？” “报案的。”罗子良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 “报案？报什么案？——将！”一干警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盯着棋盘了。 “矿场那边有两伙人正在打得不可开交，把路都堵了。”罗子良皱了皱眉。 “矿场那边呀？管不过来，打去呗，出了人命再说。”另一个干警说。 “什么叫管不过来？你们不是有空在这里下棋吗？”罗子良说。 “哟，你谁呀，管得着吗？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告诉你，矿场那边的事情我们所长都不管，你有事找他们保安队去，他们矿场保安队比我们派出所的人还多……”最先说话的干警不耐烦地说。 “把你们所长叫过来。”罗子良找了张椅子坐下，淡淡地说。 “你谁呀？”那两个干警终于停止了手，怔怔地看着他。 “综治办的罗子良。” “你是罗主任？”两干警吓得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象棋。 “我再说一遍，去把你们的所长叫过来，他不在所里的话，就打电话，我在这里等。”罗子良再次强调。 不一会儿后，值班室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警官快步走了进来，看到罗子良，伸出手，热情地说：“罗主任，您好！您好！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小的派出所来视察了？” 罗子良也懒得和他来虚的，就说：“莫所长，关于矿场那块的治安问题，我怎么听说你不想管呀？” 朵罗镇派出所的所长叫莫立民，他尴尬地笑道：“管，怎么能不管呢？只是，那个地方，是交界，一般的案子，可能会涉及其他乡镇，不好协调啊。” “有什么不好协调的，不还是一个县么？有什么事情，一样往县局送。”罗子良说。 “话是这么说，但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困难……”莫所长笑道。 “我有个想法，就是组建个联合警务室，你们，还有夹排镇、夹姑乡都要出人，在矿场那里长驻，至于办公场所嘛，我已经跟东风梯矿的百里总裁谈好了，就放在他们的保安室。”罗子良说。 “这个办法好是好，不过，现在我们的人手比较紧张，如此一来，有事的时候忙不过来呀？”莫所长犹豫了起来。 “莫所长，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什么意思呀？矿场的治安问题就不管了吗？”罗子良发怒道。 “罗主任别生气，我们确实有困难……”莫所长忙说。 “你是不是让你们曹局长亲自跟你说，还是让韩书记跟你说，你才同意？”罗子良皱了皱眉。 “不用，不用！那罗主任想要多少人？”莫立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终于同意了。 “你们所出两个，夹排镇和夹姑乡各出一个，四个人，三班倒，一个人轮休，必须保证矿场二十四小时有警察值班。——你给的人一定是有执法权的干警，别送个协警来抵数。”罗子良叮嘱道。 经过他做工作，夹排镇和夹姑乡派出所也同意抽调一个人，三个派出所的四个干警第二天就来到矿山保安室。 罗子良拿着一张值班表对他们说：“你们四个人，以后就暂时在这里值班，每个人每天八小时，三班倒，一个轮休，如果谁有事，可能跟其他人调一下，总之，必须保证这里不缺人。处理问题的时候，人手不够的话，可以指挥这里的保安，我要的就是你们手中的执法权，懂吗？” “懂了。罗主任。”四个人齐声说。 “以后不管是在哪里发生的，能处理就处理，处理不了的就往朵罗值派出所送，不能再互相扯皮……”罗子良反复强调。 另外，罗子良又从三个乡镇的综治办公室各抽调了一个人出来，让他们到矿场蹲点。 乡镇的综治办是他的下属单位，事情就容易多了，一个电话过去，就解决了。 但设立矿场警务室的事情，虽然罗子良事后找了曹局长，然而此事还是让公安局里的人议论纷纷：“综治办的罗主任想干什么？嫌官小，想当县公安局长呀……” 对于这些流言飞语，罗子良毫不在乎，他只是在做认为对的东西，就像当初在巴台乡一样。 可是，有人不这么想，至少县公安局的曹局长心里很不是滋味，罗子良插手派出所的事情，让别人认为是他曹正工作不力的结果。 这在无形中，又多了对罗子良不满的官员。 矿场的治安问题，虽然安排有了警察在那里值班，不过，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一波接一波，按了葫芦浮起了瓢。罗子良直接在那里蹲点处理，涉及普通纠纷的，带人耐心处理，涉及黑社会组织的，严厉打击，决不手弱。 这天晚上，他很晚的时候才从矿山出来，路上已经没有其他车辆，黑漆漆的群山，灰白色的道路，只听到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忽然，路旁亮起了一点火星，接着一声脆响，火热的铁珠划过夜空，嗞嗞作响，罗子良心里一紧，随即跳下摩托车，滚到路坎下，后背冒出了冷汗…… 失去控制的摩托车，在路上擦出了一丁点火花，也慢慢地熄火了。 火药的硝烟味弥慢在空气中，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罗子良双手抱着手，一动不动，凝神静听，发现脚步声跑远了，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才又到路上扶起摔倒在路中间的车子，试了试，还能跑，就骑上去，飞速离去。 不过，他的眼睛里露出了愤怒的光芒，在夜色下，闪闪发亮。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57章四面楚歌 罗子良骑着摩托车到达公路边，想了想，调转车头，往老家罗家寨而去。 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一拍门，罗妈妈披衣出来开门，看到罗子良浑身泥污的，有些惊呀地问：“良儿，怎么了这是？” 罗子良平静地笑道：“没事，妈，您去睡吧，我自己处理。” “啊……你背上的衣服都破了几个洞，还说没事，把衣服脱下来，妈看看！”看到罗子良背上的衣服碎了几片，罗妈妈大惊小怪了起来。 罗子良没法，只好脱下衣服，没想到却让他妈妈看到背上出现了几道血痕，这下更不得了，他爸也被吵醒了…… 罗爸爸阴沉着脸看了看罗子良背上的伤，问道：“咋回事？” 罗子良只好苦笑道：“去矿山检查工作，被人伏击了，用的是火枪。” 罗爸爸没有说话，取来家里的药箱给他细心地消毒，包扎好，然后各自去睡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罗爸爸把这件事情向罗家寨的族长、也就是罗子良称呼为三爷的族中长辈说了，于是，这个三爷用广播招集全村的人开会。 这一天是周末，罗子良也没有回县城上班，所以也去参加了会议，他还不知道是要讲什么内容呢。 全村的人聚集在罗家祠堂的院子里，三爷站在台上，用依然宏亮的声音说：“各位叔伯兄弟，今天我召集大家来，只说一件事情，老槐家的子良昨天晚上被人用火枪伏击了……” 罗子良的父亲叫做罗代槐，三爷是长辈，所以这么叫。 “三爷爷，这是谁干的？”有族中子弟气愤地站了起来。 “是呀，是谁干的？我们去干翻他！”有人义愤填膺地说。 “……” 参加开会的人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这时候，罗子良才知道开这个会是为了他的事情，急忙站起来，说：“三爷，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怎么敢劳动族中叔伯兄弟呢？这样也不合规矩呀。” 三爷对他摆了摆手，让他不要说话，然后对村民们说：“老槐家的子良是我们罗家寨的骄傲，我罗家从外省搬到这里来有近百年的历史，一直默默无闻，好不容易出了个好苗子，可不能让他毁了。 “子良他文武全才，若论单打独斗，还真没有几个人是他对手，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他在清理整顿矿山，遇到了歹人袭击，在我们家门口发生这种事情，我们罗家的脸往哪里放？ “以后如果子良有出息了，高升了，离开了我们唐平，那我们是够不着了，只能靠他了，可今天这个事情，大伙儿得帮一把手……” “三爷，别说了，你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绝无二话……” “对呀，三爷，您说吧。” 下面参加开会的人又叫了起来。 “如今，子良是公家的人，敢明目张胆袭击他的，应该是在矿山混生活的一些小混混，因为子良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才会这样铤而走险，而这样的人比较多，因此，我告诉你们，凡是家中有闲余劳力的，都去矿山找活干，想尽一切办法留在哪，大伙辛苦一点，帮子良一把好不好？”三爷说。 “好！”台下异口同声回应。 罗子良有些无语，自己的工作怎么让家族参与进去？这又不是打群架，争山林。 他正在纠结的时候，三爷走下台来，拉着他的手，关心地说：“子良呀，别担心，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就是想能帮你一点是一点，你要好好工作，不管什么时候，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心，不要给我们罗家丢脸……” 罗子良只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拒绝这位老族长的帮助，因为他觉得自己对治理矿山的事情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发现，自从他越权设置矿山警务室以后，他已经调动不了其他派出所人员，没有证据，谁也不鸟他。 如今矿山是一块大肥肉，从他这段时间的调查了解的情况来看，很多有权有势的人对这里伸出了手，于是，对他的诽谤之言又满天飞，在这个大环境下，县里的很多干部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在老族长的安排下，罗家寨的几十个青壮年劳力进入了矿山干活。 …… 罗子良在星期一的时候，才从家里去县城上班，因为摩托车出了点事故，等他到达办公室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半个钟。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发现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头坐在他的位置上，愣住了！ 那老头听到门响，才抬起头来，看到是罗子良，站起来笑道：“罗主任是吧？我叫李冬青，以后我就是你的搭档了……” 罗子良不理他，从自己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找到王玉凤，问：“怎么一回事，我的办公室怎么多了一个老头？” 王玉凤不自然地说：“李主任原来是老干局的副局长，如今县常委会明确他兼任综治办的副主任。所以……” 罗子良打断她的话：“我的职位有没有被免除？” 王玉凤说：“没有，韩书记去省城开会好几天了，现在县里的工作由张书记主持。” 王玉凤所说的张书记叫张明华，县委专职副书记，是唐平本地人，在唐平县政坛深耕多年，是一个很强势的人物。 在韩大德书记去省城开会之际，他召开了县委常委会，通过了一项决议，任命老干部局的副局长李冬青为综治办的副主任，以此来制约罗子良。没有把罗子良的主任头衔去掉，也是看了韩书记的面子。 罗子良听到自己并没有被免职，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对李冬青说：“李副局长是吧？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他没有称呼李老头为李主任，而是称呼他原来的职务，意思很明显，我不承认你，也不欢迎你。 李冬青有些尴尬地说：“罗主任，是这样，综治办的办公场所有限，你看我这个副主任也没有专门的办公室，要不，我叫人在这添张桌子？” 罗子良用手指了指门外，淡淡地说：“出去，你给我出去！” “罗主任，万事好商量……”李冬青还想再说。 罗子良上前拉住他的衣领，拽到门边，低喝一声：“滚！”然后“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罗子良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罗子坤，打通后直接说：“你到矿山去做保安队长。” 罗子坤在电话那头想也不想，只说：“好！”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58章比武斗技 罗子良又打电话给东风锑矿的总裁百里冰，说给她物色了个保安队长。 百里总裁的回答也只有一字：“好！” 她对罗子良的信任前所未有，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保安队长了，就是安排一个经理给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是当罗子坤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怔了一怔！ 话说这罗子坤太年轻了，今年才二十一岁，脸上、身上无不流露出一股子放浪不羁的神态，一双眼睛也很不老实。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么一个人能扛得了如此重担么？ 百里冰不动声色地问：“你就是罗主任介绍来的？” 罗子坤咧嘴笑道：“没错。要不是他，我才懒得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呢……” “鸟不拉屎？”百里冰几乎被他打败了，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知道这里的锑矿值多少钱吗？” “值多少钱我也不在乎，这里到处都是矿尘，在这里待一年就会少活一年！”罗子坤说得很认真。 百里冰看他说话的神态不像作假，就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就问：“好吧，你叫什么名字？你到人事部去办下手续。” “罗子坤。” “罗子坤？”百里冰忽然发现这个名字很耳熟，停下了拿电话的手。 “咳，罗主任是我哥。”罗子坤嘻嘻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原来如此！”百里冰恍然大悟，又是一愣，最后拨通了人事部的电话。 罗子坤从人事部出来，带上小海和二狗，来到不远处的保安部，对里面的保安说：“通知所有的保安来开会。” 一同坐在值班室里的原保安队长叫蒋成，特种兵出身，如今被降成了副队长，正不舒服着呢，闻言没好气地说：“开什么会呀，有事打电话说一下不就成了？” 二狗骂道：“妈逼的，你谁呀，这么跟坤哥说话？” 蒋成也不是甭种，怒道：“小子，你狗日的又是谁？怎么说我也还是个副队长，有你说话的份么？” 罗子坤却冷冷地说：“谁说你是副队长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蒋成气结，反问道，“那你说，我以后干什么？” “你呀，戴好帽子，以后就站在大门那，看到车来了就敬礼，车走了就放拦杆。”罗子坤指了指外面的大门。 蒋成转眼看了一眼，脸都绿了！特么的，这不是让老子看大门么？ 但是他也没法，公司的人事安排他得服从这个新来的队长，于是不服气地打电话给百里总裁说了这件事情。 百里总裁一听到这件事情，也有些为难，一个保安队长，在这里的级别不低，本来让他屈就一下副职，跟他说明了待遇啥的不少一分，没想到这新来的年轻人把他扫地出门了，自己这个总裁怎么做？ 她思考了一下，就对蒋成说：“你暂时先负责一下后勤吧，先看看，好吗？” 蒋成愣了一下，负责后勤不就是管扫地的阿姨和食堂么？但他也是聪明人，听出了百里总裁的意思，就是先让他看看再说，就是看那新来的小子做得怎么样，弄不好，没几天这个保安队长的位置还是他的。 他这么一想，心态也就平和了，抱着手，站在一边看他们怎么折腾。 罗子坤站在三十多个保安的面前，他身后是小海和二狗，如天篷元帅身边的哼哈二将。那二货挺起胸，高昂着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意思。让底下的保安们个个怒火直冒。 “以后，我就是东风锑矿公司保安大队长了，保安大队长就是我，罗子坤。”罗子坤左右扫了一眼，又指了指小海和二狗，说，“他们二位是保安小队长，……” 一番说词让下面站着的保安尽是鄙夷之色，保安小队长？不就是妈逼的一个代班么，搞得像鬼子部队似的。他们心里都极其不服气，但大家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所以心里虽然不满，可谁也不说话。 罗子坤也知道他们所想，就说：“我知道你们不服气，我今天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向他两个挑战，如果谁赢了，那这个小队长我就任命他来当。” “好……” 下面哄然叫好声不断，虽然谁也不在乎这个什么小队长，但大家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血气方刚，再说，看小海和二狗的身架也不咋的，如果能把新来的保安队长的嚣张气焰打击一下也是好的。 小海马上站出来：“谁先来？” “我先来！”一个比小海高出一头的保安走出队列，他以为小海个子比他小，好欺负。 两人站好，罗子坤叫道：“开始！” 那保安一个直冲拳，迎面向小海砸来！ 小海一个闪身，抢上前去，一把抱住那名保安，抬起腿来，一个膝顶，撞向他的胯下…… “嘶”，观看着的保安们都吸了口凉气。 那名保安“啊”的一声，发出杀猪般撕心裂肺的叫声，两只手捂着裤裆，像青蛙似的跳到一边，不满地说：“报告队长，他犯规……” 罗子坤没好气地说：“犯毛的规，技不如人，一边待着去。” 下面的保安们面面相觑，这他娘的是比赛么？这出的都是断子绝孙的招式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东西，败了就是败了，谁也无话可说。 等到下一个和小海比试的只安就特别留神，一双眼睛老是盯着小海的腿，看他什么时候起腿，好做进一步防犯。他的身体也是弓着的，全身紧绷着的。 小海瞧他那小心冀冀的架式，也不多话，直接上前，双拳来个狂风暴雨，把他的脑袋打得像猪头似的才住手。 罗子坤看到这样的情况，不觉得失望地摇了摇头，训斥道：“你们看见了？特么的，一个个养得肥头大耳的，有用吗？能干仗吗？这里又不是养老院，当保安要有当保安的觉悟，揍人，被人揍，那是家常便饭，要是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意识，不如下井挖矿去！” 说完他又对身后叫道：“二狗，到你了。” 二狗站向前，从怀里摸出一截铁管，用铁管指指人群：“谁不服气？” 保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找这份工作，不就是因为轻松没事干么，这种拼命的打架谁愿意打？ 下面寂静无声，再也没有人敢尝试了。 一旁观看的蒋成，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人家心狠。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59章检查矿山 罗子良自从把老干部局的李冬青从办公室里赶走了以后，就没有了下文，那位李冬青也老老实实在老干部局上班，县委县政府方面也没有什么说法。从老干部局副局长任上兼任综治办的副主任，属平级任命，没有增加工资的手续；兼任嘛，在哪里上班也算正常。 但他静下来一想，表面上是他赢了，可这对他更加不利，他从中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危机感。 李冬青副局长平时就是一个老好人，笑呵呵，人脉关系不错。现在被某些有心人当作一枚棋子，用来给罗子良添恶心。然而罗子良血气方刚，把他轰走了。 这件事情别人怎么想？大的方面说，他罗子良不服从组织的人事安排，组织啊，这顶帽子要多大就有多大。小的方面讲，李冬青就一个老干部，不招谁惹谁，他也没想去争权夺利，服从上级调动而已，但是，却被综治办的年轻主任撵走了…… 罗子良不得不正视自己，正视自己到唐平县大半年以来的工作，发现自己激情有余，而理智不足。 县委的韩书记一时欣赏他，那也只是时局的需要，而他能不能走下去，还得靠他自己。 他把自己搞得太另类，从在巴台乡不肯参加春节走访开始，到酒吧事件，再到矿山治理，甚至可以说，常常搞的是单打独斗，把自己当成了一名廉洁奉公的楷模，一名冲锋陷阵的勇士。 做一名勇士，是痛快淋漓了，大快人心了。但却不知，最先牺牲的就是勇士，他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夜里被人枪击，职位受到动遥，这些就是明显的后果。 廉洁奉公嘛，说出去就没几个人相信，自己出污泥而不染，是好事，但别的人只会认为他在惺惺作态，结局是谁都会对他敬而远之，长久以往，他自己的职位都保不住，又何谈什么理想和抱负？ 所以，他才会把罗子坤安排给东西锑矿的百里总裁，有罗子坤在哪里，他处理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会比罗子良做得更好，一物降一物嘛，罗子坤有他的众多兄弟。 罗子良把综治办的小车从车库里开出来，自己动手清洗。自己的那辆摩托车，也让人开走了。然后把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时买的名牌西装穿上，领带打上。整个人焕然一新。 王玉凤睁着双眼，花痴似的说：“罗主任，你好好帅哟。” 罗子良笑道：“瞧你说的，好像我以前丑八怪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整个人变了，不只是衣服，还有气质……反正，说不上来。”王玉凤眨巴着眼睛。 “呵呵。”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走出办公室。 在县委大院里，刚巧碰到从省城开会回来的韩大德。 韩书记开玩笑说：“小罗，今天穿得那么精神，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 “韩书记回来了？哦，我没什么喜事，”罗子良整了整领带，正色地说，“唐平县综治办的主任，就应该这么样子。” 韩大德不觉莞尔一笑，心想，这小子成熟了。 罗子良开车刚走到县委大院门口，又遇到了行色匆匆的夏雨婷，只好停下车，问：“夏老师，您要去哪里？我带你一程。” 夏雨婷看到罗子良西装笔挺地开着小车出来，也感到新奇，说：“子良，你相亲去呀？” 罗子良有些无语，好像以前给人的印象很差似的，只好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目前还没有人愿意嫁给我，我出去检查工作。” “你去检查工作？去哪里呀？”夏雨婷好奇地问。 “我去矿山看看，几天没有去了，不知道哪边的情况怎么样？”罗子良说。 “我也正要去矿山采访呢，正好！”夏雨婷不客气地拉开了车门，坐在副驾驶室上。 两人在车上，夏雨婷又取笑道：“以前你不是喜欢骑着摩托车横冲直闯的，现在车上小车，是不是升官了？” 罗子良面对夏雨婷，才直吐心声：“升官倒是没有，骑摩托车一路栉风沐雨的，辛苦也就算了，还不被人理解，何必呢？” 夏雨婷明显愣了一下，歪头看了他一眼，说：“形式不重要，只要你能时刻守住本心就行。就好比无间道一样，为了达到目的，有时不得不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这样才能入流，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 罗子良凝视着车前方，郑重地点了点头。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来到矿山驻地，正在大门口聊天的小海和二狗看到罗子良开车进来，吓了一跳。急忙两脚并陇，张开手指向车子敬了个极其不规范的一个军礼！ 看到不伦不类的两人，夏雨婷咯咯笑个不停！ 她捧着肚子，喘着气说：“这东风锑矿公司从哪里招来这些歪瓜劣枣的？” 罗子良平静地说：“是我介绍进来的？” “啊？……”夏雨婷愣愣地看着罗子良，在她的印象中，他不是这种以权谋私的性格的，现在连一个企业保安职位也要插手？ “有时候，歪瓜劣枣原汁原味，比较可口，比较香甜，那种养得白白胖胖的外表好看的都是农药和激素堆出来的，没有营养……”罗子良笑笑。 这时候，听到汽车声的百里冰迎了出来，看到文质彬彬的罗子良，眼睛一亮，半认真半开玩笑说道：“欢迎罗主任前来我们公司指导工作！” 罗子良也笑道：“不敢，我今天是以一名司机的身份前来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县报的大记者夏雨婷小姐，想采访你这位大名鼎鼎的企业家呢。夏老板，这位就是东风公司的百里总裁……” “你好！” “你好！” 两个差不多年龄的女人客气地问候起来。 然后一起进入东风锑矿公司的接待室。 这时候，罗子良才随意地问：“百里总裁，我给你介绍的人表现怎么样？” 百里冰微笑道：“很不错！” 看她的表情，是真的满意，不是客气，或者顾及罗子良的面子。 “你说的是门口的保安呀？”夏雨婷插嘴道。 “就是保安。”百里冰说，“没想到罗主任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现在我们矿山的盗劫、打架斗殴的基本上没有了。” “就凭那些人？”夏雨婷有些不可置信，矿山的治安混乱，她作为一名县报记者，是很清楚的。 “就是那些人！”看到夏记者的观点和她当初的看法一致，百里冰不觉抿嘴微笑。 第060章下海事件 百里冰望着一脸沉静的罗子良，不由想起当初看到他拿着个大铁铲暴打一个大汉的场景，和如今眼前温文尔雅的罗主任有着天差地别，嫣然笑道：“罗主任怎么会想到给我介绍一名保安队长的呢？” 罗子良正色地说：“以夷制夷。” “以夷制夷？咯咯咯……”百里冰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什么以夷制夷呀？你给百里总裁介绍的保安都是小混混吗？”夏雨婷问。 “不是小混混，是罗主任的兄弟呢。”百里冰抿了一口茶，笑道。 “啊？罗子良，你不是以权谋私吗？”夏雨婷促狭地说。 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这件事情，事急从权，有那么个意思。 “才不是呢，他那兄弟本事大着呢，如今矿山的保安队，如狼似虎，一些宵小之徒都不敢染指矿山。”百里冰认真地说。 “哦，这么一说，我倒是想看看这个人长得怎么样？有没有子良帅气。”夏雨婷歪头亲呢地看了罗子良一眼。 看他们两个说话那么亲密，百里冰愣了一下，但表面不动声色地说：“你们是……” 看到百里冰误会了，罗子良连忙说：“夏记者原来是我高中的老师。” 夏雨婷白了罗子良一眼，意思是你那么抢着声明干什么？ 百里冰把夏雨婷表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就是夏雨婷单独采访百里冰，罗子良来到保安值班室，对里面值班的警察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用到这里值班了，回所里去听从工作安排吧。” 那值守的干警高兴地说：“多谢罗主任，我们终于解脱了。” 看到那名干警兴奋的样，罗子良却高兴不起来，像吃饭的时候吃到了一只苍蝇似的。为矿山全方位的服务，是县委县政府当初对投资商的承诺。可是，被安排到这里来值守的干警们却怨言很大，在办公室多舒服呀，在这荒山野地的，什么也没有。 一入公门，大家都是爷，有些东西，罗子良也无法改变，只得顺应。岗亭是他建议起来的，所有的骂名他背了，收尾的工作他得做。 夏雨婷和百里冰两人越谈越投机，罗子良就开车把值守的干警和朵罗镇综治办的工作人员送回朵罗镇上。随便到镇综治办坐了坐。 县综治办和乡镇综治办只是不同级别的一个政府机构，县综治办对乡镇综治办只是业务上的指导，换句话说，每年乡镇综治办只是送一些统计材料给县综治办，开开会而已。 乡镇综治办的人事权和财权都是由当地党委政府负责。 朵罗镇综治办原来有三个人，现在只看到两个坐在办公室，罗子良就随口问：“那个叫张松林的司法助理员去哪了？” 司法助理员的上级单位是县司法局，县司法局对各乡镇的司法助理员有人事调动权，也就是在各个乡镇进行交换，但想要调进县司法局，就比登天还难，毕竟县司法局也就那么几个人。 其他工作安排就像七所八站一样，都统归当地党委政府，各种福利待遇，年终奖金、考核等等。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虽然各有婆家，但是嫁到了别人家，就得服从别人管。 司法助理员所属司法所，和乡镇综治办公室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反正都是股级站所。说白了，就是兼职。 听到罗子良的问话，里面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便秘的样子。 良久，才有一个叫做陈忠树的办事员轻声说：“被整走了……” “被整走了？去哪儿了？” 罗子良不免有些惊呀，一个铁饭碗，可不能想丢就能丢的，尤其是作为一个农村子弟来说，能进入政府工作，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听说去南方打工去了……”陈忠树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肯再说。 看到这两个人小心冀冀的样子，罗子良也不为难他们，从朵罗镇综治办公室走出来，到其他站所和其他工作人员聊了聊，才把整个事情弄清楚了。 唐平县的各乡镇进行并合以后，每个镇的行政面积变大了，朵罗镇也一样，虽然朵罗镇总体经济还不错，但也有一些偏远的乡村。 那个司法助理员张松林自从分配到朵罗镇工作以后，就一直被安排到全镇最偏远的拉毛村作包村干部。 拉毛村目前路都不通，每次去都是走着去。但他从未有过怨言。 这次全县开展土地清查活动，县里把任务下达的时候，领导三令五申，所以，镇里也比较重视，安排各个包村干部进村开展工作。 张松林下去了几天，由于拉毛村外出人员众多，有人在家的都清查了，还没回家的没法清查，加上他在那里生活不方便，就回到镇政府大院单身宿舍休息。（乡镇工作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工作时间，以完成安排的工作为主。） 没想到第二天，镇党委书记姜祖义安排人把他叫到镇政府办公室。 他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姜书记手拿着电话，对里面说：“县司法局吗？你们把张松林调走！我们镇不要他了，对、对，就这样……” 站在门口的张松林感觉到天旋地转！ 因为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美好的愿望，那就是有一天能调到县司法局去上班。虽然这个愿望很渺茫，但那也是一线希望。每次在县司法局开会的时候，局领导也有意无意地提到过，说如果哪一个在乡镇工作表现出色，会考虑调到县里来的。 张松林在乡镇工作几年了，去年年底县司法局还给他发了个人优秀证书，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在参加全市司法助理员法律考试中，他拿到了全市第一！ 但姜书记打给县司法局的电话，让他的希望破灭了，塌踏了…… 姜书记打完电话，就对其他几个镇党委常委说：“大家表决，同意对张松林进行处理的举手。” 说完就率先举起了手。他举手以后，就把目光盯着其他常委，让他们都举手…… 张松林亲眼目睹这一个赤果果强制通过的会议表决，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政府办公室。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61章张松林离职 张松林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朵罗镇党委明确停了他的工作，他已经不用下村。整个政府大院里，除了派出所有一两个人外，都是空荡荡的。 小镇街上，只有逢二逢七是赶集的日子，才热闹一点以外，平时也是看不到几个人，再说，他在这里，除了一些同事，其他人也不认识，现在同事们都下去村里工作了，他成了一枚弃子，一个找不到事情做，找不到人聊天的闲人。 一到晚上，四周更是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娱乐可言。一般的乡镇干部，晚上要不是喝酒，看电视，玩手机，就是找三五个人打打麻将。这话虽然难听，却是一些乡镇年轻干部的生存状况。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一天早上，镇党委的一名副书记忽然来拍他的房门，让他去开会。 他跟来来到镇政府会议室，里面坐满了从各个地方回来的干部。他一走进去，朵罗镇的镇长就叫他汇报拉毛村的土地清查情况。 镇长叫陆宝顺，今年换届刚选上来的。 张松林说：“拉毛村的土地清理，在家的村民，我已经做完了，其他的，都没有人在家，所以我就回来了，想等几天再下去，没想到，才待了两天，就被姜书记开党委会处理了……” 姜祖义冷冷地说：“你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张松林争辩道：“即便我工作不力，但是拉毛村除了我，其他人都没有去过了解，就处理我，合适吗？” 会议室里几十个干部静静地坐着，没有人吭声。 张松林又说：“我目前连预备党员都不是，就开党委会停了我的工作，还强迫别人举手……” 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镇长陆宝顺看不下去，就说：“那，就让他继续下村去工作吧，以观后效。” 但是，姜祖义却没有说话。 党委书记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开口，就这样，张松林失落地离开了会议室。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只好到自己的小办公室里枯坐着，每天不是吃饭就是睡觉，打发无聊的日子。 一般的乡镇，只有赶集的日子，群众才会来办事，现在又是农忙时节，所以，如果不下乡，是根本不会有群众来找办事的。 有一天，张松林在镇上小街道遇到了附近村庄的一个青年，叫覃杰。覃杰是张松林无意之中认识的，后来遇到了几次，熟悉了起来。还去过他家几次。 张松林把自己的遭遇向覃杰说了说。 覃杰说：“也许我可以帮助你想方法，调离这里。” 覃杰的父亲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的大哥是县经贸局的局长。 于是，张松林就去覃杰的家，找到覃杰的父亲，和他父亲一起去找那个人。 张松林给了二万块钱给覃杰父亲的朋友，委托他拿去给那个经贸局的局长，让他请人吃个饭，想方法看能不能把张松林从这个镇调出去。 隔了一段时间后，事情没有办成，反而闹了个满城风雨，搞得很多人都知道了。 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张松林发现没有自己的工资，就跑到财政所去问。 财政所的出纳告诉他：“姜书记说他不工作，这个月的工资停了！” 一面停了他的工作，一面又说他不干活，他向谁说理去？ 他唯一能做的是，就是等，等上级部门处理。 隔了几天，县司法局终于给他打电话，让他到局里去。 在司法局，他们贾局长就和顔悦耳地对他说：“你写一份检查，要写深刻一些，你的事情我会去处理的。” 看到局领导要为自己出面，张松林欣喜之余，只好按照要求写了一份无中生有的自我检查—— “因为我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不服从领导的工作安排……” 这份两页信纸的检查写完交上去后，那贾局长却变了脸！ 他冷冷地说：“你回去等待局里的处理！” 张松林从司法局走出来，失魂落魄。如果镇党委对他的处理是塌了半边天的话，那如今，他的整个天空全垮了！ 过了几天，他的调令下来，把他调到罗子良原来所在的巴台乡。 他去财政所办工资迁移手续，万没想到，却迁不了。原因是姜书记有交待，说他所包的村里有些工作还没有扫尾清楚。 气愤交加的张松林一时冲动，不计后果地回到自己的司法所，把里面自己整理的一些资料和调查材料都烧了…… 后来，县司法局贾局长开车下来，强行让他把办公室交出来，办交接手续。 撬门进去的贾局长，却发现司法所里面空空如也后，话也不说，就开车回了县城。 第二天，张松林的母亲和大姐忽然跑到朵罗镇找他。 母亲说：“儿啊，别人不要你了，我们回家吧……” 县里有人通知他母亲，让她接自己的儿子回家。 看到自己年老头发花白的母亲，张松林悲从中来，他也不能做什么，只好收拾好自己的简单行李，回了老家。 …… 罗子良听闻这件事情，心里也很难受，同为农村子弟，他理解一份政府的工作对张松林自己对他父母意味着什么。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松林的开除文件还没有下来，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罗子良开车到张松林家的时候，却得知张松林去了南方打工，电话也联系不上…… 是什么原因让朵罗镇党委书记对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赶尽杀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据他了解，张松林是一个话少的人，平时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仇怨，以他的地位，和姜书记的地位身份相差悬殊，除了工作关系，根本没有什么接触，而且他又是外乡人，也不可能有家族亲人的恩怨情仇。 这个原因，直到一年以后，罗子良在沿海一个城市里偶然遇到张松林的时候，才问明白了。当然，这已经是后话。 但这个如土皇帝一般专权的党委书记，却让罗子良上了心。这么一个鸡肠小肚蜘蛛必较的人物，屁股一定不太干净。 就在罗子良注意姜祖义的时候，矿山那边却传来找到那晚用枪伏击他的凶手。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62章称兄道弟 罗子良听到消息后，马上去叫朵罗镇派出所的莫所长。 莫所长听到有涉枪案，也不敢怠慢，带领在家的所有干警，全副武装随同前往。 到了矿山后，在一间铁皮房里提审几个被关的小混混。 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嘴巴还挺硬，直到罗子良用手机把一份录音放给他们听，那几个小混混的脸才变得煞白！ 这份录音里，是他们几个一起喝酒的时候，头脑发热无意中说出来的，没想到，隔墙有耳，被人录了下来。 涉及到刑事案件，这件案子就移交给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 办理此案的是王明远。 话说王明远可是询问案子的老司机了，他三言两语，还采取了一些你知我知的小手段，那些平时在外面牛逼哄哄的混混们顿时变成了绵羊，如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然后刑警队出动，抓了他们的老大。 他们的老大被抓，罗子良过去一看，这不是原来一中门口那家酒吧的老板，光头么？还真是冤家路窄，不，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这次审问光头，罗子良在一边旁听。 那光头也算光棍，知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道理，他曾经是一方老大，也不想被一些小协警暴打，失了脸面。所以，问什么，回答什么。 光头是一条汉子，但汉子的做法却让王明远等几个刑警和罗子良看着这份笔录目瞪口呆！ 因为这份笔录涉及到了唐平县委的一个大佬，政法委书记谢家章。 谢家章可是一个副处级干部，还是县委常委，手握政法系统大权，在唐平这个小县城，属于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可不是一个小刑警能够处理得了的。也不是罗子良一个正科级干部能撼得动的。 于是，王明远拿讯问笔录去找他的局长曹正。 罗子良拿一份复印证和询问监控视频去找县委韩书记。 韩大德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笔录，一看完，脸色也变得铁青！他根本想不到，一个县里的政法委书记居然会和黑社会组织绞和在一起，充当他们的保护伞，收取好处费，这些年来的总和，数额特别巨大，达到了丧心病狂令人不耻的地步。 韩书记看完，冷静地说：“你去找曹局长，和他一起，仔细再问问，看还能涉及到谁，到时一起呈报市里……” 但韩大德低估了谢家章，等罗子良再次赶到县公安局的时候，那几个嫌疑犯却不见了！ 罗子良一问，王明远说：“谢书记过来提审了光头，说他是诽谤，是诬陷，臭骂了一顿，把人放走了。” 罗子良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刑事案件，可在谢家章的眼里，却跟酒桌上的罚酒三杯差不多，太儿戏了吧？ “你们曹局长呢？”罗子良问，他去办公室找过，没看到人。 “我们曹局长到下面的乡镇检查工作了，我也是才知道。”王明远眼光有些闪烁。 “那，那一份笔录呢？”罗子良又问。 “谢书记都拿走了。”王明远说道。 “他一个县政法委的书记，怎么能随意干涉一件刑事案件，何况这件案子还牵涉到他本人，回避制度他不懂吗？”罗子良责问道。 “谢书记以前就是县公安局长，现在的局领导都是他原来的部下，他过问案子很正常。”王明远却这样说。 罗子良头疼地揉了揉鼻梁，这里是人家的后花园，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也就只好回去。 他才下楼，就迎面碰到了那个政法委的谢家章！ 谢家章五十来岁，国字脸，身材高大，不过，将军肚也出来了。只听他笑道：“罗主任啊，这么巧？” 罗子良淡淡一笑：“谢书记好。” 谢家章却说：“我现在很不好，有人在背后搞些小动作，随便找个人想诬告我，说我这样，说我这样，有人还当真了。你知道，我在公安系统干了很多年，得罪一些人是难免的，这件事情，罗主任，你看怎么处理？” 罗子良惊呀地“啊”了一声，附合说：“居然有人想诬告谢书记您？简单是无法无天！” 谢家章明显松了口气，微笑道：“我早就知道罗主任公正无私，你的为人，我一直很欣赏，只是无缘亲近，这样，今天晚上我作东，请你吃个便饭如何？” 罗子良受宠若惊地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应该是我请谢书记您才对，怎敢劳您破费……” “唉，你我兄弟何分彼此，”谢家章打断他的话，大手一挥，“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上不醉不归！” “既然谢书记如此美意，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今晚上一定到。”罗子良笑笑。 “那才像话嘛，好，今晚见。”谢家章说着朝罗子良挥了挥手，上楼去了。 罗子良走出县公安局大院，眉头紧锁，他不知道这个谢家章的葫芦卖什么药。平时里，他们两人见面，只是礼貌地打声招呼而已，今天却对他称兄道弟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谢家章的反常，无非就是涉及到他的那个案子。那个光头被他放走了，笔录估计也被他毁掉了，那他记挂着的，肯定就是罗子良手上的那份复印件。 罗子良把事情的原委疏通了一遍，决定今晚上赴约，看他到底玩出什么花样。 晚上八点，罗子良按照地址，准时来到一家饭店。 包间里，谢家章早已经等在那里，他见罗子良进来，站起来笑道：“罗主任，来来，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 包间里，除了谢家章以外，还有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罗子良就认识，那就是建设局的局长葛元昌。罗子良礼貌地向他们点头示意。 “这位是法院的王道新副院长，那位是建设局的葛元昌局长，这两位都是我的铁哥们。”谢家章热情地介绍说。 罗子良伸出手去和他们一一握手。 “罗主任和我早就认识，他还帮过我一个大忙呢。”葛元昌说。 “哦？那说明大家很有缘分的，来，都请坐。”谢家章说。 大家纷纷客气地落座。 不久以后，酒菜上来了，服务员倒好酒，走了出去，顺手关上门，谢家章才举起酒杯，敬起了酒：“今天晚上，我们相聚在一起，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来，干杯！”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63章图穷匕见 几个喝了几杯，谢家章才用纸币擦了擦嘴，笑道：“罗主任，你看我们几个够朋友吧？” 罗子良笑笑：“几位领导都很豪爽，酒量也不错。” 法院的副院长王道新说：“罗主任，谢书记是我们这些人的大哥，平时对我们都很关照的，一句话，对朋友没得说，但是，对敌人也够狠，是不是？” “这一点我体会到了，你们看，谢书记是我的领导，却反过来请我吃饭，这份情义我记在心里。”罗子良兼任政法委副书记，说谢家章是领导也是当然。 “哎，这不算什么，谢书记的饭局多得很，只要罗主任你有空，可以经常和谢书记一起出席。”建设局的葛元昌说。 “是呀，饭局太多了，我这身体都扛不住了，罗主任要是能帮我分担一点，我求之不得。”谢家章摇头叹道。 罗子良拿出烟来，分了分，点了一支，慢慢吸着，微笑不语。 “做我们这一行呀，经常得罪人，难免遭到一些报复，这些都正常，被别人误解也就罢了，但如果自己人也误解，那真就伤心了。”谢家章叹道。 “哦，谢书记，谢老哥，你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了吗？”法院的王道新问。 “别提了！今天县局抓了几个小混混，他们居然反咬我一口，说我向他们提供帮助，你们可知道，那几个人以前被我处理过，因此怀恨在心……”谢家章一脸痛心。 “这怎么可能呢？”建设局的葛元昌一拍大腿，愤慨地说，“谢书记向来是铁碗治理，整个唐平人都知道，得罪一些牛鬼蛇神那是理所当然，不必放在心上。” “我做事情坦荡荡，向人不避人，怕只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谢家章话锋一转，问，“罗主任，我听说今天审问那几个小混混的时候，你也在场，是吗？” 罗子良抬起头来，肯定地点头：“没错，我当时在场。” “那罗主任你怎么会去关注这个案子的呢？”谢家章又问。 “因为这件案子涉及到我，所以我就多留心一点了。”罗子良平静地说。 “哦，怎么一回事？罗主任你说说。”葛元昌问。 “这个事呀，说来话长了，前段时间我在清理整顿矿山，就像谢书记以前一样，得罪了一些人，有天晚上，我骑摩托车离开矿山，被人在半道上用火枪伏击，差点就把命丢了。所以，让矿山的保安帮我注意一些，没想到，那几个人酒后失言，把伏击我的事情无意之中说了出来，然后我就叫上朵罗镇派出所的莫所长，把他们抓了来，因为事情重大，又转到了县局，我今天有空就去看了看……”罗子良说。 “居然敢伏击县综治办的主任，这些人太狂妄了，太嚣张了！罗主任，以前怎么没有听到你提起过？”王道新大惊小怪地说。 “呵呵，我不就是怕打草惊蛇么，所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过……”罗子良有些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这些人就应该往死里整，严刑峻法，杀之而后快。”葛元昌义愤地说，还做了一个刀切的动作。 “不过却被人放走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放走了？这样的歹徒都放走了？那就是放纵，那就是循私枉法，就是失职……”葛元昌正义凛然地叫道。 “是我放走的。”谢家章面无表情。 “啊？”葛元昌尴尬地张大了嘴。 王道新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谢家章，完了又看看罗子良，不明所以。他今天接到谢家章的电话，让他过来参加饭局。他前脚刚到，罗子良后面就来了，所以，他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是谢书记您放走的？”罗子良看着也很是惊呀。 “咳、咳，我看了讯问笔录，觉得证据不足，从我们司法实践的角度，向来遵行疑罪从无的原则，也是为了不冤枉好人嘛。”谢家章慢悠悠地说。 “对、对、对！说得太好了，疑罪从无，疑罪从无。”葛元昌刚才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现在急忙附和。 “可是，他们夜晚伏击我的事情，我是有证据的，他们当时也承认了，这一点，朵罗镇的莫所长他们也有笔录，不会弄错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是呀？哎呀，哎呀，你看我，性子太急，没有看清楚，是我的过错，我的过错，现在我罚酒三杯，罚酒三杯！”谢家章脸色有些不自然，说完真就端起酒杯放入嘴里就倒。 靠！罚酒三杯？一个政法委书记，居然真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罗子良有些无语。 几个人沉闷地喝了一会儿酒，谢家章明显绷不住了，直接问道：“罗主任，我听说你从刑警队那儿拿走了一份笔录，是真的吗？” “什么笔录？”罗子良一脸惊呀。 “不是，我听王明远说，是你拿走了一份复印件……”谢家章一边说一边盯着罗子良的眼睛看，以辩真假。 “复印件？哦，我想起来了，在朵罗镇的时候，我拿走了莫所长问话的一份复印件，谢书记对我的事情感兴趣？”罗子良恍然大悟。 “派出所的询问笔录？”谢家章有些迷糊了。 “没错！就是派出所的询问笔录，当时王明远警官接手的时候，我跟他提起过，可能是他弄错了。”罗子良肯定地说。 “哦，这样呀。”谢家章不说话了。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谢家章说上洗手间，出去了好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铁青！ “怎么，谢书记身体不好吗？”罗子良关心地问。 “没事，我只是血压一直有点偏高，过一会就没事了。”谢家章强笑道。 “血压高可不能喝酒呀，哎呀哎呀，真是罪过，葛局长，王院长，刚才你们怎么没提醒呢？”罗子良说。 “谢书记就是这个性子，劝也劝不住呀。”葛元昌说道。 但谢家章马上横了葛元昌一眼，后者急忙闭眼。 “既然谢书记的身体不舒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早点休息。”罗子良提议道。 “那也好，大家都散了吧。今天不尽兴，下次我再请。”谢家章无气无力地说。 结了帐，大家走出饭馆，各自散了。 罗子良走在一条小巷中，忽然他听到背后一阵轰鸣声，知道有摩托车向这边驶来，就往边上让了让，没想到，摩托车却急速向他冲了过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64章追捕光头 罗子良感觉到凶险逼近，全身一紧，如一只猎豹，敏捷地向旁边的一个垃圾桶跃去。 “轰”的一声，摩托车把垃圾桶撞得四分五裂！ 罗子良借机一个空翻，踢向那名驾驶摩托车的人员。 骑摩托车的人员头戴钢盔，倒在地上没有受伤，爬起来后就跑！ 罗子良刚想去追，哪知从房子与房子之间的通道里窜出三个大汉。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这些人的脸，但罗子良却瞥见其中一个人腰间鼓鼓的，似乎是枪形，心念电转，急忙一个转身，三转两转，没入黑暗中…… 罗子良回到住的地方，发现背后有些凉，把衣服脱下来，看到衣服后部湿了，不由苦笑起来，有木有这么胆小呀？ 他洗了个热水澡，稳住了呯呯跳的小心肝，才给韩书记打电话，向他说了自己的遭遇。 韩书记急忙关心地问：“现在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回到住的地方了，我想，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跟着来的。”罗子良说。 “那我明天安排曹局长去查，务必把那些人揪出来！”韩书记很重视。 “那条街道，是待拆迁的巷道，没有监控，估计查也查不出什么来。”罗子良说。 “那你的意思是……”韩大德问。 “今晚上袭击我的，十有八、九跟谢家章有关。”罗子良说。 “你有把握？”韩大德又问。 “有！”罗子良的感觉向来很准。 “不过，据你所说，他把那几个人证都放走了，如果只以你手上的那一份笔录，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正如他所说，也可以认为是别人诽谤他。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还不能跟他撕破脸的，那样会影响工作团结的。”韩大德虽然作为一把手，但得考虑方方面面的平衡。 “我懂了。”罗子良说。 “那你小心点，从长计议吧。”韩大德吩咐道。 第二天，罗子良穿戴整齐若无其事去办公室上班，谢家章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一切如常。 但暗地里，两人都在较劲。 罗子良手里拿的那份笔录，虽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这件事情，却让谢家章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他派人监视着罗子良的一举一动。 但罗子良整天待在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一切如常。 不过，私底下，他打电话给罗子坤，让他去把光头那几个人抓回来，然后听他的安排。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现在的形势，如果找警方去抓捕，是不可行的。谢家章在唐平县警界的眼线众多，一旦有风吹草动，他必然会知道，到时候会功败垂成。 那个光头和几下手下从县公安局放出来以后，一手下高兴地说：“老大，你还是很有本事的，我们跟着你，真的没得说。进县公安局，晃了一圈又出来了，像自个家里似的。” 光头瞪了那兄弟一眼，骂道：“你懂个屁！这一次命虽然是保住了，但有人放话来说，我们得离开唐平，越快越好。” “那什么时候回来？”那个兄弟问。 “不知道，得听通知，让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光头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出去呀。 “啊？那我们出去能干什么？搬砖呀？”那个兄弟愣住了。 “谁说不是呢，我大半辈子都待在唐平，很多东西都放不下，我也不想呀。”光头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老相好，一个开发廊的年青寡妇。 话说那寡妇叫李彩娥，当年可是细岗路那条街上的一枝花呀，可惜，命不好，结婚不久丈夫在一次打架斗殴当中被人砍死了。然后自力更生，开了间发廊，生意不错，活得很滋润。 光头在一次进她的发廊以后，就看中了，常常往哪里跑，一来二去，两人好上了。 也许，两个是江湖中人，看事情往往和别人不同，思想观念不一样，虽然两人如胶似漆，但从来也没有人提出过结婚的事。不过，这样一来，距离产生了美，感情反而更牢固。 这次光头出事，因为割舍不下，就跑到李彩娥的发廊里躲了起来。他想在她那里腻几天再考虑出去。 没想到一天夜里，罗子坤带人闯进发廊，把光头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不是……这个，坤哥，干嘛呢这是？”光头是认识罗子坤的，以前在唐平县，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各挣各的钱，相安无事。 罗子坤坐在小房间唯一的椅子上，风骚地拿出一只雪茄，背后的小海急忙拿火机点上。罗子坤深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来，才说：“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你懂的。” “我得罪谁了我？我刚从县公安局里放出来，他们都没把我怎么的，我还能有什么事？”光头叫了起来。 “我靠！你真他娘的有健忘症呀？在矿山，你没安排兄弟伏击县综治办的罗主任？”罗子坤骂道。 “是有这么回事，”光头点头道，“可那个人是县政府的官员，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罗子坤站起来对他那胖脸喷了一口烟。 “是什么人？”光头愣愣地问。 “他是我哥！”罗子坤说。 “啊？”光头这次才彻底傻了！ 道上人物，有时不怕得罪官员，得罪官员的下场无非就是坐几年牢，但得罪社会上惹不起的人，那问题就严重了，有时会断手断脚，甚至连命都不保。 “那你想怎么办？”光头弱弱地问，他是一个明白人，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大事化小的。 “也不想怎么样，只要你配合，我们会把你交给政府的。”罗子坤说。 “坤老大，你什么时候变成警察了？或者说，你一直是卧底？”光头惊呀地问。 “卧你老母！你以为别人都像你那样坏呀？”罗子坤骂道。 光头不敢再吭声了，只得老老实实地穿上衣服，随罗子坤他们走。 可是，对于怎么处置光头的老相好问题，罗子坤却犯难了，他有一个原则，不为难女人。 光头也是个情种，哀求道：“你们别为难李彩娥，我保证她不会报警的。” 罗子坤左右为难地问二狗：“二狗，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二狗摸了摸脑袋，嘿嘿笑道：“算了吧，她报不报警，对我们都没事，他们是找不到我们的……”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65章坠入水库 罗子良听到抓住光头以后，就打电话给韩书记。 韩大德说：“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你把人和那份笔录带上，马上送到市纪委去，听从上级组织的处理。” 谢家章是市管干部，得市纪委出面才行。 罗子良马上考虑怎么把人和笔录安全送到市里，他目前已经被人监视着，一举一动谢家章有可能马上会知道。 特么的，一夜变成解放前，还让不让人活了？ 为了周全，他让罗子坤先带人去福台市，自己晚一些去，分开走，减小目标。 罗子良是天黑以后才上路的，他开着综治办那辆小车悄悄出了县委大院，向市里驶去。 唐平县前往福台市有一条跨省的高速公路。但这条高速公路一点也不高级，只是双向单车道，路中间只有一条白线来区分，中间没有任何护拦，如果迎面而来的车子越界，就有可能两车相撞，造成车毁人亡。 据说这条路当初的设计不是这样的，直到这条路通了以后，中央有位领导经过，看到这么一条羊肠小道，顿时雷霆大怒，追究了包括省交通厅厅长在内的许多人的责任。 穷山沟里忽然闯进一条肥羊，早已经饥肠辘辘的狼群普天盖地扑了过去，所以，双向四车道峻工的时候变成了双向单车道，这就是瘦身计划，就是饿狼传说的由来。 罗子良开车经过收费站，进入这条高速路。 虽然道路狭窄，但路上的车子还真不多，这也许是当初那些领导审时度势不肯多占山林耕地为民作想的结果。 再说，罗子良单位那辆车，也就是十多万那种，还是半旧的，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像要飘起来。他索性慢悠悠的开，有超车的任他们超过去。 从唐平县出来半个小时后，车子就进入了崇山峻岭，道路两边都是茂盛的树木，路上的车子更加稀少。除了车轮与地面沙沙的摩擦声，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忽然，他听到后面传来的汽车的声音，从声音的变化来看，这车的车速很快。 罗子良也不管，自顾自地开着，反正超车的话，得从左边超过去，不存在他让不让的问题。 但那辆车却没有超车的意思，以很高的速度向他的车子追了上来！ “呯！” 一声大响，罗子良的车子弹跳了起来，幸好他把稳住方向盘，否则就冲向了路边的护墩…… 妈逼的，哪个小子想找死呀？罗子良暴了粗口。不过，他从后视镜里一看，发现后车是一辆悍马，而且，车上还隐约坐着三个大汉。 他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边是高山陡壁，一边是悬崖，一个上不了，一个下不去。这种情况，他也停不了车，一旦停车，会被那辆悍马撞翻，落下悬崖。 目前的情况，他只能依靠车子的惯性，把握好方向盘，车屁股再烂，也不会影响车子的性能。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骨感。 不久以后，前方驶来一辆货车，这辆货车并没有交错过去，而是向他撞了过来！ 这时候的道路，下方几十米是一个大型的水库。在黑暗中，水库像一个巨型的无底洞，散发出青幽幽的光芒。 罗子良躲无可躲，正所谓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与其被压成铁饼，不如落个全尸，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扭转方向盘，撞破护栏，连人带车冲进了深不可测的水库中…… 罗子良的车子落入水库以后，悍马车和迎面而来的货车没有了目标，就在他们愣神的瞬间，强大的惯性让这两辆车撞在了一起，随着爆炸声，燃起了熊熊火光！ 高速路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交警，当地派出所的干警，救护车，消防车，排成了一溜，警灯在不停闪烁。 消息也迅速传开来！ 作为当地政府的主要领导，韩大德和谢家章也知道了，他们怀着各自的心思，连夜赶去。 现场当中，两辆车子烧得只剩下骨架，四具男性的尸体已经变得黑乎乎的一截巨大的木碳，已经面目全非，无法辩认身份。 本来很紧张的韩大德看到这两辆铁架，明显松了口气。虽然他不太懂车，但他知道综治办的轿车很娇小，在路上的那辆铁架绝不是罗子良开的那辆。 然后，他趁人不注意，跑到一边给罗子良打电话，却打不通，提示对方已经关机。这时候罗子良是不可能关机的，难道他也出了危险？韩大德的心又吊了起来。 与之相反，赶到现场的谢家章心里却狂喜不已！ 他开车来到的时候，交警们已经清理好了现场，几具尸体也放在路边，摆成一排，车子拍好了照，也被移开了。主要是，他也不知道来了什么车，他只是打个电话而已，换句话说，他只要结果，不管过程的。 因为死者身份无法辩认，所以大家只好等结果，但这似乎是一起意外交通事故，现场的情况很明显。 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唐平县的领导就开车回城了。 到了县城，谢家章热情地邀请道：“韩书记，我们一起去吃个夜宵吧？” 韩大德兴趣索然地摆摆手：“我累了，想早点休息，你们自个去吃吧。” 谢家章也不勉强，他打电话把王道新和葛元昌从被窝里叫了出来，几人一起开车去一家桑拿中心去泡澡。 唐平虽然穷，但官员们不穷，所以一切针对官员的服务项目，比起发达地区来，一点也不逊色。 三个躺在一个大房间的澡池里，三个只穿三点式的妙龄女郎蹲在水里为他们搓背。 法院的王道新说：“谢书记，我猜，你今天肯定有大喜事，看看你，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呀。” 谢家章也不顾忌，笑道：“终于搬走了一个绊脚石！” 说着伸手死劲捏了身边年轻女人丰满的胸脯一下，女人痛叫出声，但赶紧闭上嘴巴，死咬着嘴唇，眼睛里眩然欲滴。 在一边闭眼享受的葛元昌身体却一抖，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066章只见毛草 欧阳凌菲有一个二叔，她这个二叔早几年就调到了东南军区任职，二叔一家也都搬了过去。 这几天，她堂妹欧阳玉玲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居然跑到老家来看她。于是，她只好请了几天的假，陪这个好几年没有见面的妹妹玩耍。 她这个妹妹今年才十八岁，刚上大学，性格风风火火，像个男人似的，开着保时捷跑车到处狂奔，吓得坐在车上的欧阳凌菲脸色煞白，心肝呯呯跳个不停。 既然哪里都是玩，欧阳凌菲就想去唐平县看看韩静和吴海霞，一大早就从省城出发，一个多小时后，经过福台市。哪知刚出福台市不远，欧阳玉玲说要解手，就靠边停车。车子还没停稳，她就急急忙忙地跑到路边的树林里…… 欧阳玉玲一边走，一边回头往大路上瞧，这时候时间尚早，路上基本没有车子，她直接就面对道路，脱了裤子。 刚蹲下去，她就听到身边草丛里一个男人的喷嚏声！ “啊——” 胆子再大，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又是突如其来，还在身边，而且是在全身放松尿尿的时候，欧阳玉玲吓得花容失色！ 但她脱好了裤子，根本就没法跑，再一着急，失禁了…… 路边等待的欧阳凌菲听到妹妹尖锐的惊叫，急忙跑了过来，一边关心地问：“玉玲，怎么了？” 欧阳玉玲听到堂姐的声音，定了定神，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发现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躺在草丛里，壮胆一声喊叫：“有人！” “叫什么叫？我什么也看不见，看到的只是一片草丛……”那个男人不满地说。 一片草丛？欧阳玉玲吓得脸又白了，白过之后又是一片潮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这时候，欧阳凌菲跑了过来，看到坐起来的人，惊呀地说：“罗子良，怎么是你？” 罗子良看到欧阳凌菲也很意外，一段时间不见，发现她又改了称呼，罗哥也不叫了，现在直呼其名，以后是不是该叫小罗了？ 他揉了揉酸痛的腿，说：“我出了交通事故，车子掉水库里了，龙王爷看我长得帅，怕我抢他老婆，所以让我回来了。” “切！自恋狂，长得那着急样，还敢自吹自雷？”欧阳玉玲不满地说。 罗子良不是油嘴滑舌之辈，开个小玩笑只是想转移那小丫头的注意力，没想到她丝毫不给面子，就说：“你千万别对我有什么偏见，我刚才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嗞嗞的流水声……” “我要杀了你！”欧阳玉玲张牙舞爪地朝他冲了过去。 罗子良只好打起精神，弹跳起来，躲在欧阳凌菲的身后。他现在很虚弱，没力气和那小丫头疯了。两手抱着欧阳凌菲的腰，拿她来作挡箭牌。 “姐，你让开，让我揍扁他！”欧阳玉玲叫道。 现在欧阳凌菲也是身不由已，被罗子良抱住腰，她全身发热，四肢发软，还被移来移去，只好张大双手，拦住她妹妹：“玉玲，别闹了，罗子良也是无意的，你看在他刚出了事的情况下，就算了吧？” “行，我今天就看在他是我姐夫的面子上，饶了他一回，要是下次还敢偷窥本小姐，绝不轻饶！”欧阳玉铃虽然停了动作，但嘴里还是愤愤不平。 她的话一出，罗子良和欧阳凌菲都是一愣！ 罗子良因为身体没有力气，经不起折腾，就没有辩驳，希望能平息事端最好，被人误解也没什么。 欧阳凌菲看到罗子良没有解释，不知是为了给他面子，还是顾忌什么，也是脸红红地来了个默认。 “啊？你们还真是呀？”欧阳玉铃刚才也只是胡说八道，希望这样能让她姐让开而已，没想到还真有情况，这让她大为吃惊。 在她的眼里，她姐向来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从未听到她交过什么男朋友的，没想到悄无声息地冒出了一个，而这个人是这么个狼狈的家伙，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欧阳玉玲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百思不得其解。 欧阳凌菲被妹妹这种眼光看得心里呯呯直跳，急忙声明：“玉玲，我和罗子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好朋友……” “别说了，敢做不敢当，虚伪！”欧阳玉玲嘟着嘴，头一扭，往路上走了。 她气愤的是，她姐从未向她提起过这件事情，平时经常通视频电话，这嘴还真紧，还把不把她当妹妹了？ 看到妹妹走远，欧阳凌菲才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妹妹就是这种火爆脾气，子良别见怪。” 罗子良笑笑：“她就一小孩子，童言无忌。” 欧阳凌菲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有一丝丝的失落，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两人边说边回到路边，却见欧阳玉玲已经坐在车子上，目视前方，不理他俩。 欧阳凌菲说：“上车吧，我们送你回唐平。” 罗子良说：“我现在不回唐平，我想去福台市，你们如有空，就送我一程吧。” “行，反正我们也是出来玩的，去哪里都一样。”欧阳凌菲微笑道。 罗子良最后上的车，他还没坐好，车子就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因为他身体严重透支，精神涣散，反应力差，被吓了一大跳！ “干嘛呢这是，想投胎也不用这么急吧？”罗子良说。 “哟，还是一男人呢，这么怕死，昨夜掉水里怎么没淹死你？”欧阳玉玲气冲冲地说着，还特意加大了油门。 跑车就是跑车，底盘低，如火箭似的直往前窜，耳朵边的风呼呼直响，罗子良赶紧抓好扶手，也不想去激怒这发癲的小丫头了，命是自己的，得珍惜。 半个小时后，车子进入福台市。 罗子良借欧阳凌菲的手机打给罗子坤，问他们在哪家酒店，他得去洗洗，买件衣服穿才行。他的手机昨晚上进水，挂了。 问明了地址，车子打开导航系统，不久就进入一家中档酒店。 二狗在大堂里迎接，见到罗子良衣衫不整地带着两个大美女进来，有些惊呀，讪讪地问：“良哥，啊不，罗主任，哪个是嫂子呀？” 罗子良没心情说笑，就随口说：“你看呢？” “我……”二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拿不定主意，尴尬地摸了摸头，“看不出来。” “谁看上这种二百五呀？”欧阳玉玲翻了白眼。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67章扳倒谢家章 对这种斤斤计较的小丫头，罗子良也懒得理会，神情变得肃穆，带头进入电梯。 看到忽然变得威严的罗子良，气质变化如此之大，让欧阳玉玲怔了怔，她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跟了进去。 在一个大套间里，罗子坤和小海在抽着烟，光头和他的两个兄弟被绑着蹲在房间一角，里面烟雾缭绕。 看到这种情况，罗子良斥道：“你们想烧房子呀？把窗户打开，那个，子坤，你下去帮我买套衣服上来。” 罗子良说着走进了洗手间，呯的关上了门。 看到良哥出现，担心了一晚一早的罗子坤明显松了口气，哦的一声，就出门买衣服去了。 看到一角被绑的几个人，欧阳玉玲又叫了起来：“你们是绑匪呀？” 这次，连欧阳凌菲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罗子良听说已经成了唐平县综治办的主任，怎么把人绑到市里来了？ “我们不是绑匪，这几个人是我们帮罗主任抓的人证，一会就送去市纪委……”小海笑着说。 送市纪委？这问题可就大了！欧阳凌菲是省警校毕业的，联想丰富，一想到罗子良遇到车祸的事情，心里翻江倒海，吃惊不已，一时间竟然呆了！ 欧阳玉玲却不以为然，抢白道：“一个市纪委而已，多大的事？搞得像特务接头似的。” “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我们好不容易才悄悄从唐平出来，还是分开走的，一整夜没有等到罗主任的电话，我们都睡不着……”小海说道。 不多久，罗子良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欧阳玉玲转头看到他光洁健壮的肌肤、五官轮廓分明的脸呆了一呆，不过，下一秒她就惊叫了起来：“啊……流氓……” 欧阳凌菲也是一脸震惊，不过没有叫，只是用手蒙住了嘴巴。 罗子良看到房间的欧阳两姐妹，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不好意思，忘了还有你们在这，不过，我也是没法，现在没衣服，要不，我再进去洗洗？” “洗你个头！姐，我们走。”欧阳玉玲拉着欧阳凌菲就出了房间。 罗子良也不理她们，现在他有正事要做，没空陪她们玩，走了也好。 等罗子坤买来了衣服，罗子良穿戴整齐，才打的去了市纪委。他让他们在酒店继续看着光头他们。纪委不是公安，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往里带，得他们认为有必要。 两个多小时后，市纪委才派人来酒店接手光头他们。 等几个市纪委的人敲开了房门，进去对罗子坤他们说：“你们是唐平县的吧？来，办个交接手续，我们就把人带走了。”说着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来。 罗子坤看都不看，笑道：“几位同志，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唐平县的工作人员，而是这几位的家属，带着他们来投案自首的。” “投案自首？那干嘛把人都绑上了？”为首的纪委人员皱了皱眉。 “负荆请罪，负荆请罪……”罗子坤认真地说。 那几个市纪委的人员并没有勉强，收了交接单，押着光头和他那两兄弟下了楼。 “坤哥，我们这就回去了吗？”小海问。 “先睡一觉吧，昨晚没睡好，等睡醒了再走不迟。”说着脱了鞋，直接躺在席梦思床上去了。 …… 罗子良在纪委待到下午，就乘坐班车回了唐平县。 第二天上班路上，碰到建设局的葛元昌。葛元昌看到罗子良出现，心里一惊，脸色有些僵硬地笑着打招呼：“罗主任，上班呀，这两天怎么没有看见你呢？” 罗子良笑道：“回老家了一趟，葛局长，有事吗？” “没……没事。”葛元昌连忙摇手。 但他心里却意识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他在官场混了很久，他的鼻子还是比较灵敏的。知道谢家章这棵大树已经腐朽，就没有把罗子良忽然回来的消息告诉他。但接下来的日子，谢家章请他赴饭局，葛元昌就推脱有事不去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罗子良回到办公室后，就给韩书记打了电话，向他汇报了事情的进展情况，也向他说了那天晚上发生的车祸事件。 韩大德阴沉着脸不说话，好一会儿后，才说：“本来我应该让你休息几天的，但有一件事情比较急，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有可能会引起民愤……” 罗子良立即表态：“韩书记，有什么事情，您说，我不需要休息的，我身体好得很。” “既然如此，是这样的，夹排乡正在建设一条乡村公路，在施工过程中，一位老农妇被推土机淹埋了……现在县里正打算成立一个事故调查组，如果你去的话，就担任这个负责人，把问题给我解决好。”看到罗子良不辞劳苦，韩大德感到很欣慰。 罗子良听到有这么严重的事情，急忙着手准备，当天就带着县安监局，交通局乡村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员去了夹排乡。 当初罗子良从市里回唐平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悄无声息地睡了一晚，第二天又急急忙忙去了夹排乡，见到他的人很少，唯一知道他和谢家章有利害关系的葛元昌又选择了自保，所以，谢家章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也没有着急地去擦自己的屁股，每天上下班还是那样意气风发地谈笑风声。 二天后，他接到市政法委的通知，让他到市里去开会。 谢家章的车刚进入市政府招待所停车场，就被等在那里的市纪委人员当场带走！ 谢家章有些慌乱地说：“同志，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让我来开会的么？” 市纪委工作人员冷冷地说：“没错，我们也会安排你住在招待所，不过不是开会，而是让你交待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我没有什么问题！”谢家章直喊冤。 可是，当他走进一间房间，看到缩在墙边的光头等几个人时，呆住了！ 市纪委人员扬了扬手上的一张纸，说：“你的问题，据我们了解，不只是这份笔录的问题，还有那天晚上发生的离奇车祸等等，这些，你们唐平县综治办的罗主任已经跟我们说得很清楚，党的政策你还是知道的，还是老实交待吧，争取宽大处理……” 谢家章感觉头脑“嗡”的一声，眼冒金星，背上的冷汗也流了出来，马上失了分寸，喃喃自语道：“罗子良怎么还活着？”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68章处理事故 罗子良带着一行人赶到事故发生地翁进村的时候，正好看到当地派出所和村民玩抢尸大战…… “求求你们了，别把我奶奶拉走，我要让她落土为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哭喊道。 “放手！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把你抓到局里去？”一干警不耐烦地呵斥道。 “不行，我说不行，我奶奶死都死了，你们还想怎么的？”那青年依旧不松手。 “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们把你奶奶拉到县城去，准备给她做尸检，找出死亡原因，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另一干警说。 “我奶奶就是被推土机辗压，被泥土埋了的，他就是故意杀人，还找什么原因呀？”青年泪眼花花地指了指站在一边的那个开推土机的司机。 周围的村民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但这些本地村民，向来比较纯良，看到有派出所的人出面，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好阻拦。 这个地方，右手边是一片竹林，左手边是菜地和稻田，一台挖机和推土机停在略为成型的路基上，一堆堆的黄色泥土暴露在阳光下。 那两个派出所的干警看到死者家属不肯松手，直接就动了粗，用力推开那个失魂落魄的青年，把那名死者抬上了一辆面包车…… “住手！”只听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随着说话声，路肩下出现了几个干部模样的人。 为首的正是赶来处理事端的罗子良和相关工作人员，这条新建的道路坑坑洼洼，他们不得以在前方百来米的地方停了车，徙步走了过来。 罗子良把工作证拿出来晃了晃，说：“我们是县委的，现在人都死了，你们还打算把她拉到哪里去？” 一干警说：“是这样的，罗主任，根据程乡长的吩咐，我们要把尸体送到县城，让法医进行尸检，找出死因，以便对这件事情定性……” 罗子良皱了皱眉，走到出事故的地方。那里还保留着一个人形的土坑，黄色的泥土上还留有暗红的血迹。他转过头，淡淡地对跟过来的那干警说：“人是被泥土埋的，上面还有推土机链带的痕迹，这些没错吧？” “经过我们的检查，确实是这样。”那干警点点头。 “那个推土机驾驶员怎么说？”罗子良又问。 “他说他看不见！”干警回答。 “就算他看不见，但后来他发现了这个人被埋在泥土里了，而且推土机也从上面辗过，这总是事实吧？”罗子良淡淡说。 “是这样……”干警说。 “把死者从泥土里刨出来的村民也能证实这一点吗？”罗子良指了指附近看热闹的群众，有的手上还拿着锄头等工具。 “就是这些村民把死者从泥土中挖出来的。”干警说。 “那你觉得这位村民的死亡原因还有疑问吗？”罗子良问。 “啊……”那名干警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不干涉你们公安人员办案，我想要提醒的是，不要拿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来蒙骗老百姓。”罗子良说。 “可是，我们程乡长吩咐过，要把尸体从这里拉走……”那干警犹豫了起来。 “你们警察办案，是不应该受到别人的干涉的，不管他是谁，以免影响到对案子的公平公正，这一点，我想不要我来提醒了吧？”罗子良郑重地说。 “那好吧，我们就先不把尸体拉走了，先把相关责任人带走调查再说。”那名干警终于同意了罗子良的意见，安排人员把那个推土机驾驶员和施工方管理员一齐带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人走后，在场的村民愣愣地看着罗子良和他带人的几个工作人员，在这个偏僻的乡村，很多村民以为警察最大，没想到一个年青干部模样的人过来，三言两语，那些本来气势汹汹的警察都走了，这人是谁呀？他们心里暗自揣摩。 罗子良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对在场的人说：“乡亲们，我是县委韩书记派来的，大家就叫我罗主任吧，首先，我得对这件事情表个态，出了这个事故，不管最后调查的结果如何，出现这样的悲剧，是我们政府方面工作不力，监管不到位，因此，我代表政府，向死者以及家属表示道歉！” 说着就带领几个工作人员向停放在地上的死者鞠了三个躬…… 围观的群众都怔住了！ 政府道歉？这可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 罗子良走过去把那青年扶起来，沉痛地说：“你放心吧，我们政府会还你奶奶一个公道的。” 那青年叫李兴元，当下激动地说：“多谢罗主任，多谢罗主任！” 罗子良说：“我建议你还要把你奶奶抬回家里去，找口棺材把她装好，该安葬的时候安葬，早点让她老人家入土为安，好不好？” “这……”李兴元踌躇了起来。 “我叫罗子良，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一定给你家一个满意的交待，如果办不到，你可以直接来找我！”罗子良认真地说。 “我相信你！”李兴元看了罗子良几眼，听从了他的话。 然后，李兴元请村里的人去找一付临时的担架过来，把他奶奶抬回了家。 老人已经七十来岁，家里早就备有棺材，当下就又请人换了衣服，放了进去。 罗子良亲自给老人烧了纸钱。 直到这个时候，村民们终于相信眼前的这位年轻的罗主任的话，知道政府是说一不二的，都放下了戒心。 罗子良上了香，烧完纸钱后，拉着几个年老的村民了解情况。 原来，这里修的是一条乡村公路，经过翁进村，占了不少土地，全村二百多户人家，大部分人签订了征地补偿协议，但还有包括死者家在内的二十几户人家不同意，认为补偿标准太低。可是，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好的情况下，施工方强行施工，死者当时就去阻拦，然后造成了恶果…… 罗子良越听，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有些地方官，为了政绩，为了年终考核，工作方式太粗暴，太官僚了。 可是，一同前来的安监局工作人员却说：“罗主任，你也不必太较真，有的村民实在是狮子大开口，希望通过拆迁，能一夜暴富……”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69章又是土特产 罗子良听到那名安监局官员的话，转过身，冷冷地训斥道：“你给我住口！就因为有你这样的官员太多，才造成了生产事故接二连三的发生，难道你就不好好从根本上想一想吗？” “我……事实如此嘛，这些年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征地拆迁难免经常发生，每个地方总有那么几个钉子户的……”那安监局的官员是一位科长，被罗子良一顿训，脸上挂不住，强辩道。 “你说的事情其他地方也许会有，但你别忘了，房产是人家的，土地也是人家承包的，凭什么你要去强行占有？别人不愿意那是他的事情，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想借此发财，可是和某些官员和开发商比起来，他那点心思连毛毛雨都不算。”罗子良打断那位科长的话。 “可是，这条乡村公路是为当地人民而修的，他们应该为社会的发展，为大局着想，而不应该斤斤计较。”那位科长还是不服气。 “乡村公路？哼！乡村公路也是为了全乡人民而修的，有的乡村公路别的乡镇也会从此通过，那我问你：凭什么让少数村民来承担？公路侵占土地，是连片的，有的村民一点也没有被占地，而有的村民，家里的承包田地被侵占了大部分，如果不进行赔偿，那他们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田地是农村人家的命根子，他们得为子子孙孙后辈着想，为了多要那几万块钱，你们就认为别人是狮子大开口了？是刁民了？我看你是在办公室里待得太久了，不了解农民的疾苦，动不动就用官本位的思想看问题。 “经济要发展，道路是要修，征地拆迁是难免的，但是，也要把补偿补到位，思想工作要做得全面，做得透彻，不能马虎了事，如今，造成了严重的事故，修路反而停滞了，这就是欲速则不达的因果……” 罗子良越说越气愤，有的单位官员，官僚主义太严重，想当然的思想作崇，不调查了解，就随意拍脑袋决策，不出事才怪。 那安监局的科长被罗子良一阵抢白，脸色微红，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同行而来的交通局乡村道路管理中心的主任叫郭光远，是一个副科级别的人，罗子良问他：“郭主任，这条道路的建设是怎么分包出去的？” 郭光远说：“是这样的，这条路是省统筹修建的乡村公路，我们中心负责技术指导和规划走向，具体的承建是当地政府负责的。” 罗子良说：“你的意思，这个出事故的施工单位是夹排乡政府找的？” 郭光远说：“没错，征地拆迁，青苗补偿，道路修建等，都采取分段负责的方式，我们只是作个大概的评估，然后分配每一个路段的所需金额多少……” “等等！”罗子良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说，“你们这种分段实施的方法，从工作效率来说，是个好办法，但你们想过没有，如果这条路经过某个乡是五公里，那你们评估给他们一千万，修好了以后，实际上只花了五百万，那剩下的五百万就归那个乡了，是不是这样？” “理论上是这样。”郭光远说。 “怪不得，”罗子良恍然大悟，质问道，“这跟建筑工地的大小工头级级分包有区别吗？省里下发的经费，到了你们交通局，要截留一点，到了乡镇政府，要截留几成，然后包给承建商，承建商又分给小工头，这样做，村民的补偿款就不多了，他们一阻拦，小包工头为了挣钱，只好采取野蛮手段了……” “当初，我们也预见过这种情况，但修建这条道路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工作太多，没有地方政府的支持和帮助，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郭光远低声说。 “那现在的问题基本上清楚了，当地乡政府不想多给补偿款，动员工作也没有做到位，而施工方又想在规定的时间挣那笔承包费，所以就出了人命！”罗子良下了结论。 一行人很晚的时候，才开车回了县城。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去找韩书记做了专门汇报。 韩大德听了罗子良的汇报，也很生气，指示道：“查，给我好好的查，不论涉及到谁，绝不能姑息迁就！” 然后，由罗子良牵头，县审计局和财政局的派人加入，从交通局的财务开始进行审计，从源头清查资金的下拨情况。 查完交通局乡村公路管理中心，罗子良等人又开车去夹排乡，这次直接到乡政府去查帐。 审计局和财政局的专业人员在查帐，罗子良在乡政府院子里抽烟，忽然，只听到身后有轻轻的叫声：“罗主任，罗主任……” 罗子良回头一看，只见一扇窗户伸出一只手向他招了招，定眼一看，这不是夹排乡的程乡长么？当下微微一笑，走进程乡长的办公室。 夹排乡的乡长叫程大全，三十五六岁，长得还挺不错，但由于喝酒太多，面部有些浮肿，看来有点像眯起来的样子。 “程乡长，找我有事？”罗子良笑道。两人一个级别的，就是以前在县里开会的时候，也打过招呼，算是熟人了。 “没什么事，就是看到罗主任你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小乡来检查工作，有些辛苦，想送一点土特产给你尝尝。”程大全看着他的眼睛说。 “哦，什么土特产呀，我倒是想看看，看你们这里出了什么稀罕的东西？”罗子良笑道。 “也没什么好东西，希望罗主任不要嫌弃才好。”程大全说着就递一个大号的公文袋给他。 罗子良接了过来，打开一条缝，看了看，笑道：“多谢程乡长的土特产，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回赠。” “罗主任不嫌少就好。”程大全看到罗子良收了公文袋，明显松了口气。 罗子良出了程乡长的办公室，看到审计局的一个工作人员也在外面抽烟，就问：“小王，你的工作完成了吗？” 审计局的小王说：“罗主任，我的那部分工作已经做完了，您还让我做什么吗？” 罗子良笑道：“暂时没有，要不，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小王倒也爽快：“没问题，罗主任。” 两人上了车以后，罗子良把那个大号的公文袋递给小王：“你帮我看看，有多少？” 小王数了数，说：“这是五万块，哪来的？罗主任。” “程乡长给我的。”罗子良笑笑。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070章责任认定 夹排乡翁进村那户出了事故的人家，愁云惨淡，呜咽密布，很多亲戚朋友闻讯纷纷前来吊孝。 家族中，三亲六戚中一些德高望重的、见多识广的人却愤愤不平，骂声不断。 “你们怎么听从别人的安排，把人抬回家了，还准备安葬，到时找谁说理去？”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抖着花白胡子说。 “金伯，那个县里来的罗主任说他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死者的孙子李兴元低声说。 “公道？这年头，哪里还会有公道？你说说，那什么罗主任你认识他吗？他的衙门朝东还是朝西？……这些你都不清楚，凭什么相信他说的话？”花白胡子的老头训道。 “是呀，是呀，现在当官的都是上下嘴皮一碰，红口白牙说得天花乱坠，到时你把你奶奶下葬了，你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推三阻四，互相踢皮球，难呐！”来帮忙的村民也说。 “依我看，我们干脆把棺材抬到政府门口，在那里设灵堂，他们什么时候处理好，我们什么时候再抬回来安葬。”有村民提议说。 李兴元的父母亲也外出打工，因为路途远，现在还没有赶回来，如今家里能做主的就是他了。但他也就才二十多岁，还没有结婚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处世经验。现在听到这些长辈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一时也没有了主意。 “你真是个傻孩子呀，那个县里来的罗主任，估计也就和你差不多大，他能给你做主吗？你怎么就稀里糊涂相信他了呢？”一个当时在事故现场的老妇人颤颤魏魏地说。 “哦，在议论我呢？”正在这时，罗子良带着那个审计局的小王过来了，听到村民正在说他的坏话，也只是笑了笑。 “罗主任，您来了？”心里正懊悔不已的李兴元看到罗子良，像遇见了大救星，当下激动地喊道。 罗子良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然后又给死者上了柱香，作了个缉，完了才从小王手上拿过公文袋，递给他：“这是五万块，点点，先用来安葬你奶奶，有我，你放心！” 然后罗子良对着周围的群众说：“乡亲们，我昨天就说了，这件不幸的事情发生，我们政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一定会给他们家一个满意的交待。但这件事情，比较严重，处理问题还要经过很多手续和程序，不可能一两天就能完成。 “我在这里可以给大家交个底，那个开推土机的人肯定逃脱不了法律的严厉制裁，李兴元家里也会得到应有的补偿，这个补偿金额嘛，我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总共加起来不会少于一百万吧……” “嘶！一百万？” 到李兴元家里来的村民不由得吸了口气，一百万哟。 人的生命是无价的，在死者面前谈钱，也似乎不妥，可是出了事故，除了惩罚责任人以外，也不能道个歉就算完了。这时候，金额的多少也才能体现出一种负责的诚意，就像高考的时候分数能代表能力一样，虽然不全面，可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表达方式。 罗子良又拉着那位花白胡子老汉的手，真诚地说：“老伯，认错的话，我就不要再说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总要静下心来处理，只有互相信任，才能更好的把问题处理好，您说是吗？” 那老汉连连点头：“罗主任说得是，说得是。是我老朽，不中用了……” 站在一边的小王也很激动，罗主任的形象在他心目中变得高大了起来。他刚听罗子良说收了程乡长的五万块钱的时候，一时间对他鄙视不已，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呢，没想到这位罗主任处理问题的方式只是和别人不一样。 罗子良临走时，又对李兴元说：“这两天法医可能会再来验尸，到时你们配合一下，等他们把工作做完，你就早点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吧。” “好的，罗主任，我听您的。”李兴元感激地说。 两人回到乡政府，罗子良又到派出所那边问了问情况。 “情况审问清楚了，”派出所的干警说，“就是承包那段路的包工头下了死命令，要限期完成铺设任务，推土机的司机也是着急，看到有人阻拦施工，心里一发狠，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一下的，没想到操作失误……” “那个承包路段的包工头抓起来了吗？”罗子良皱着眉头问。 推土机的司机也就是一个打工的，为了拿到一点可怜的工资罢了，想来他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这一次教训够他体会一辈子的了。主要的问题是制度的缺失，有的官员不作为，听之任之。 “抓起来了。我们这边准备移交给县局了。”那干警介绍说。 “那样最好，工作抓紧点，早点结案，给死者家属一个交待。”罗子良说。 “好的，罗主任，我们一定尽力。”那干警说。 回到乡政府，听审计局和财政局的工作人员汇报，说夹排乡在这次修路中，资金缺失了一百多万。 “这些钱到哪里去了？”罗子良问。 “大部分在乡政府的小金库里，小部分用作公务接待花出去了。”审计局的工作人员说。 “一百多万，小部分也有个二三十万，公务接待？这里有五星级酒店吗？”罗子良发怒道。 “没有。”那工作人员怔怔地说。 “把所有的帐册都带回去。”罗子良命令道。 “是！罗主任。”所有的工作人员回答。 看到罗子良的车开出乡政府大院，躲在窗户后面的程大全脸色发白，他恨恨地骂道：“罗子良，吃了我的钱，还这样无情无义，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罗子良把工作情况及时向韩书记作了汇报，韩书记马上打电话让县纪委的人员介入。 有了县委书记打招呼，纪委的人马上出动，以最快的速度，最佳的办事效率，短短的时间内，就宣布对夹排乡的乡长程大全进行了双规！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71章小人闹剧 夹排乡的乡长程大全被县纪委双规以后，调查起来也是顺风顺水，因为他也是一条汉子，用他的话来说，被抓就是自己倒霉，有一点成王败寇的思想，询问起来，有什么说什么。所以，他送给罗子良的那五万块钱也就吐了出来。 这一份交待材料，放在第一纪检监察室赵文龙主任的办公桌上，如今他正在仔细研究。 赵文龙是政法委书记谢家章的妻弟，四十多岁，他在这个位子上待了五六年，由于能力平平，一直原地踏步，还是副科级。 谢家章被双规后，他有些惶惶不可终日，夹起尾巴做人，低调上下班，但今天看到这份材料，他顿时眼睛一亮，知道这是他建立功劳的时候，再说，他从一些小道消息获知，他姐夫的倒台，背后有罗子良在推动。 因此，扳倒罗子良，于公于私都能达成心愿。 这个赵文龙研究的不是办不办得了罗子良，而是看这份材料的真实性可否可靠。为了印证，他几次去询问被软禁在招待所的程大全，但程大全每次说的话一字不差。种种迹象表明，程大全不可能诬赖罗子良。 印证了这一点，赵文龙止不住地兴奋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罗子良啊罗子良，你也有今天，我还以为你油盐不进呢……你不仁，别怪我无义……” “小王，小李。”赵文龙朝旁边的办公室喊。 随着话声，两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工作人员急冲冲地走了进来，“赵主任，您有何吩咐？” “你俩跟我去带个人。”赵文龙很有威严地敲了敲桌子。 “赵主任，这次是什么级别的？”小王和小李兴奋地问。 “正科级。”赵文龙随意地说。 “啊？正科级？”小王愣了愣，“周书记交待下来的吗？” 周书记指的是纪委书记周宗飞。按照县纪委职能管辖范围，最多只能办正科级别的官员，但遇到这种案子，还得周书记亲自下命令。 但今天赵文龙立功心切，报仇心切，他觉得他掌握的证据很充分，就打算先斩后奏，来个出其不意，显示出他的本事来。 听到手下质疑，赵文龙不爽地说：“你是主任，还是我是主任？” 小王不好意思地说：“您是主任……” “哼，跟我走，别废话！”赵文龙鼻子里哼了一声，当先走出门去。 县纪委办公室和县综治办公室是连在一起的两幢楼，从纪委办公室下来，再上到综治办公室也就几分钟时间。 赵文龙带着小王和小李还到罗子良的办公室，王玉凤等综治办的工作人员也没有阻拦，因为大家都熟悉，工作性质有些相近，就像邻居串门一样不设防。 他们在外面敲了敲门，听到“进来”的声音后就闯了进去！ 正在办公桌看报表的罗子良抬起头来，看到是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赵文龙和两个手下，有些不解，就问：“赵主任，有事吗？” 赵文龙面无表情地说：“罗主任，有件案子涉及到你，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涉及到什么案子了？”罗子良愣了愣。 “到了你就知道了。”赵文龙冷冷地说，转身对身后的小王和小李吩咐，“带走！” 小王和小李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决执行了命令，来到罗子良的身边，一左一右夹着他的手臂，嘴里说：“罗主任，得罪了。” 罗子良因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辩驳的意思，乖乖地跟他们走。 王玉凤看到自己的主任被纪委的人带走了，吓得浑身直哆嗦，马上瘫坐在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般被纪委带走的人，往往事情已经定性，仕途从此就会嘎然而止，最轻也会被撤职的。 看到罗子良没有反抗，这让赵文龙心里更加踏实。他此时就像一名在战场中指挥若定的将军，心里爽到了极点！ 他背着手，高昂着头，跟在后面，镇定地出了综治办公室。 赵文龙带着罗子良来到纪委的一间问讯室。 他让罗子良坐在小房间唯一的凳子上，然后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左边是小王，右边的小李。他摊开一个公文袋，清了清嗓子，威严地说：“罗子良，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你已经违反了党纪国法，现在就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不要有任何隐瞒……” 罗子良皱了皱眉，淡淡地问：“赵主任，你说我犯了什么党纪国法？” “你犯了什么，还要我提醒你吗？”赵文龙站起来指责说。 “别跟我来这套，赵文龙，如果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出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罗子良说着就掏出一支烟来，自顾自地吸着。 “我让你嚣张，我让你嚣张……”看到罗子良镇定淡然的样子，赵文龙却坐不住了，他生气地跑到罗子良的身边，把他的香烟拿过来，摔在地上！ 罗子良忍住怒火，又拿出另一支来点上。 “你……”赵文龙气结，指着他说，“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夹排乡的程乡长说，他送了五万块钱给你，你敢不承认？” “你带我来这，就为了这件事情？”罗子良问。 “没错，就是为了五万块钱的事情，程大全已经招了，你就认命吧。”赵文龙叫道。 罗子良忽然暴起，“腾”地站了起来，冷冷地说：“赵文龙，你好大的胆子！” “我怎么大胆子了？难道你不承认钱是你拿的？”被罗子良很有底气的一声吼，赵文龙有些慌了神。 “没错，钱我拿了，怎么的吧？”说着罗子良走向赵文龙。 “收受贿赂就要接受处理……你想干什么？快，拦住他……”看到罗子良走过来，吓得赵文龙连连后退。 “咚” 随着一声大响，赵文龙的脑袋被罗子良拉过来，砸在那张记录用的办公桌上！ 赵文龙只觉得眼睛里冒出一圈圈的星星月亮，然后晕倒在了桌子上…… 罗子良在小王和小李目瞪口呆之下，从容走出了纪委办公楼。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72章随机应变 纪委的赵文龙在小王和小李捏人中又喷茶水的情况下，才悠悠醒转，他愣愣地晃了晃脑袋，掉下几片茶叶来。 他拿了一片，若有所思地问：“罗子良呢？” 小李说：“罗主任走了。” “走了？走哪里去了？”赵文龙有些不可置信。 “好像是回他的办公室了。”小王说。 “放肆，太放肆了！”赵文龙愤怒地叫了起来。 小李和小王也是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回事，自从他们进入纪委工作以来，就从未看到过被请来纪委喝茶的人动手打人过。 “我去向周书记汇报，等再次把他抓来，我就把他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赵文龙发狠地说，他忘了，他额头上长出来一个鸡蛋大的包，如果他母亲看到他，估计也认不出来了吧。 赵文龙整理了衣服，蹬蹬跑上楼去，在一间办公室门前敲了敲，得到回应后，就闯了进去。 周宗飞此时正在看手下呈报上来的程大全的案子，抬头看到狼狈的赵文龙，有些惊呀，就问：“小赵，怎么了？” “我被人打了，周书记，您一定要为我作主呀……”赵文龙哭丧着脸说。 “被人打了？”周宗飞上班的时候可是碰到过赵文龙的，他当时好好的，在纪委上班被人打，“谁那么大的胆子？” “就是罗子良！”赵文龙说。 “综治办的罗子良？”周宗飞感到很意外。 “没错，就是他。”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程大全的案子，我把他带到纪委来了解一下情况，没想到他就动手打了我。”赵文龙一脸委屈。 “你去把罗子良带来问话？”周宗飞眉毛掀了起来。 “是呀……周书记，我是有足够的证据的……”看到周书记脸色变了，赵文龙急忙解释。 “赵文龙啊赵文龙，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胆子太大了！”周宗飞气得浑身直抖。 “程大全说过，他送了五万块钱给罗子良，而罗子良对这件事情也没有否认……凭着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对他进行立案，再说我只是把他叫到办公室来问一下而已。”赵文龙变得小心冀冀。 “罗子良是谁你不清楚吗？要动他，得县委党委会通过，我都没那个权力，在我们纪委，你是书记，还是我是书记？”周宗飞直白地问。 “我……”同样意思的话，刚刚赵文龙还质问过自己办公室的小王和小李，没想到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他真的无话可说。 “好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周宗飞对他挥了挥手。 待赵文龙走出办公室，周宗飞又看了看那个卷宗，皱了皱眉，从程大全的交待材料来看，他说送给罗子良五万块钱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大可能是栽赃诬陷。 想了想，周宗飞拿起桌上的材料，到了韩大德的办公室。 “韩书记，我有点工作向您汇报。”周宗飞说。 “周书记呀，来、来、来！别客气，坐。你说的是程大全的案子吧？”韩大德笑道。 “是程大全的案子，不过，他涉及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怎么处理，得韩书记您拿主意。”周宗飞汇报道。 “还涉及到谁呀？看你那么郑重其事的样子，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大问题？”韩大德认真严重了起来。 “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事情和综治办的罗主任有关……”周宗飞沉吟着说。 “罗子良？他有什么问题？”韩大德意外地问。 “刚才，就是刚才，我下面的第一纪检监察室的赵主任被罗主任打了，赵文龙还跑到我那里诉苦呢。”周宗飞说。 “罗子良会跑到你们纪委去打人？”韩大德皱了皱眉头。 “是呀，谁说不是呢，赵主任只不过叫他去问一下话，他就打了人，这太无法无天了点。”不管怎么说，赵文龙是他的手下，是纪委的人，被罗子良打的事情，传出去对他这个纪委书记也不太好。 “叫罗子良去问话？你同意的？”韩大德问。 “没……没有，我也不知道，赵主任说，他掌握了罗子良受贿的有力证据，就安排把他带到纪委去问话……”周宗飞汇报说。 “放肆，太放肆了，简直是胆大妄为！”韩大德生气地拍了桌子，发怒道，“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周宗飞心里一喜，但表面上还平静地说：“对呀，韩书记，这种风气可不能助涨，得整顿整顿一下了……” 韩大德奇怪地看了周宗飞一眼，他对这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浑浑噩噩过日子的纪委书记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周宗飞看到韩大德的态度变化，反应了过来，急忙问：“韩书记刚才说谁胆大妄为？” “当然是赵文龙呀，你还以为是谁？程大全的事情，是罗子良牵头去查的，这么一个有功之人，被带去问话，他能不发飙？……话说回来，他就是有问题，得向领导汇报嘛，怎么能随意处置呢？目无组织，组织给予他的权力就这样任意使用么？”韩大德口气越来越严厉。 “是、是、是，韩书记说得是，我回去以后一定会组织学习，开会让他作出检讨。”周宗飞紧张地说。 由不得周宗飞不紧张，韩大德不光是唐平县的县委书记代县长，还是市里的副市长呢，级别比他大了好几级。 “罗子良拿了程大全的五万块钱的事情，确实是事实，这件事情他已经向我作了汇报。我只是一直忙，忘了跟你说了。”韩大德缓了语气。 “那这个钱……”周宗飞问。 “他把这五万块钱送给了那户出事故的人家了。”韩大德说。 “按道理说，程大全受贿的钱，是属于赃款的，按规定要上交国库的，他罗主任怎么能随意说送就送呢？”周宗飞心里升起了希望。 “我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情，他当然得有一点临机处置权，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村民把尸体抬到县委来，是放在你办公室门口，还是放在我办公室门口？”韩大德质问。 “这……”周宗飞顿时哑口无言。 “至于你说的上交国库的问题，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赔偿是少不了的，到时候一起算就不完了？我们做工作不能不懂变通，要随机应变，在大的原则框架下，作出一些应急措施是充许的。”韩大德意味深长地说。 “我知道了，韩书记。”周宗飞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73章苍蝇太多 夹排乡翁进村出的事故，处理工作在有条不紊进行，先期赔偿款已经到位，后期的也在积极协调中，那个开推土机的已经被检察院批捕，即将进入司法审判程序，还有一批相关人员被行政拘留，受到了处分，老人的尸体已经下葬…… 罗子良忙了一段时间，被批准休假几天，他就回了老家，打算陪伴一下父母。 但是天公不作美，他骑摩托车从县城出来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到半路上就被雨淋了，等到家时已经变成了落汤鸡。 晚上在风雨雷电的影响下入睡，直到第二天早上，雨还一直下着，而且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罗子良只好静下心来，在家里看看书，帮父母做一些父母不让干的家务事。到了下午，雨终于停了！ 看了几个小时书的罗子良，放下书本，走出家门。 “看，瀑布！”有小孩在大惊小叫地喊叫着，从他家门前跑过。 “小毛，哪里有瀑布呀？”罗子良童心泛起，叫住了一个小屁孩问。 “河那边……”那叫小毛的说了几个字，就跑远了。 罗子良来到路边，看到对面一条河涨了大水，浑黄的河水开始从河提上漫了出来，流到两边的水稻田里，提坝是新建的垂直的混石结构，距离稻田有二米多高，河水流下来，形成了一片片的水帘，怪不得村里的小孩子叫什么瀑布呢。 这条横穿罗家寨门前的小河，给罗子良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太多美好的记忆。他记得在小的时候，这条河不象现在这个样子，说它九曲十八弯一点也不为过，河水清辙，深不见底，两边河岸也很厚实，河岸上长满了刺犁树，一到秋天，果实累累，金黄金黄的。 村里的媳妇们常常在河边洗衣服洗被单床罩，整条河边充满了欢声笑语，洗好后铺在树丛上晾晒，一片一片白的，红的，花的。 放暑假的时候，村里的小孩子整天就光着屁股待在河边，洗澡累了，就看着大哥哥们钓鱼。河里有很多种类的鱼，大的能有一两斤。 可是，不知何时，这条河慢慢变了样子。河提变得越来越薄，河床也越来越浅，里面充满了从上游冲下来的沙石和各种淤泥…… 每到雨季，河水就泛滥成灾，冲毁一片一片稻田里的稻苗。 后来，弯弯曲曲的河就变成了一条直的。这样，虽然河水流得快了，但还是每年都有不同河段被冲毁，稻田被淹…… 就在去年，争取到了上级水利部门拨的农村水利建设的扶贫资金，对这段河提重新改造翻新，变成了平均二米多高、垂直的不足一米厚的石头彻的墙体。 罗子良正在看着，想着，忽然，只听到“轰隆”一阵沉闷的声音，一处河提垮塌了！ 巨大的洪水汹湧澎湃，如万马奔腾似的，冲向绿油油的水稻…… “哎呀，水稻都已经打苞抽穗了，被水一淹，今年白瞎了！”观看洪水的村里老人垂胸顿足地说。 “快看，快看，又垮了一片！”有人又惊叫了起来。 “垮了，垮了，垮了……”五六岁的小孩子们不知道生活的艰辛，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这段河岸，倒了一片，然后被洪水冲击，象多米诺骨牌一样，缺口越来越大…… 不到半个小时，眼前的一大片水稻田变成了汪洋，只看到浑浊的一片。 罗子良叹了口气，回到家。罗妈妈看到他皱着眉，不解地问：“良儿，有什么事情不开心的？” 罗子良说：“妈，门口那条河岸不是去年才修的吗？今年就垮了，这是什么事呀这是？” “是呀，听说这条河花了几百万呢，我们每家每户还出了不少劳力，忙了一个冬天，还没用上几天，就毁了……”罗妈妈也直摇头。 罗子良叹道：“这样的豆腐渣工程，真是劳民伤财。如今的社会，苍蝇太多，防不胜防呀。” 罗妈妈笑道：“可不是吗，大水冲下来那么多的垃圾，等水退了，太阳一晒，臭熏熏的，苍蝇蚊子当然多啦。” 罗子良只有苦笑，这种事情也不好跟母亲解释。 他拿起手机，打给夏雨婷：“夏老师，忙不忙呀？” 电话那头，夏雨婷笑道：“还是老样子，你呢，在干什么，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罗子良说：“我正在朵罗镇老家呢，如果你有空的话，到我们这里来采访一下吧，我们门口有条河提，刚建的，大水一冲就垮了……” 一个多小时后，罗家寨村口驶进来一辆金杯车。车上下来二女一男。 当先的夏雨婷对前来迎接的罗子良说：“子良，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两位朋友。这位是县电视台的摄影师，叫苏建新。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电视台的主持人，周丽华。” “你好，你好，辛苦了！”罗子良微笑着上前一一握头。 唐平县也有电视台，每天晚上也按时播一些新闻，只是技术投备有限，播出来都是一些黑白的画面，看的人少，没什么影响。 男摄影师苏建新长得牛高马大，一表人才。女主持人周丽华刚好相反，长得比较娇小，很精致。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有句歌词唱的那样，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呀。 “你就是罗主任？你的名字早就如雷贯耳，我本人也是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没机会给你做个节目，没想到今天机会来了。”周丽华抿嘴笑道。 “过奖，过奖，周主持的节目我也是经常看，很不错的。”罗子良矜持地笑笑。 “好了，我们先去看看现场吧。子良，你带路。”夏雨婷说。 “好的，大家跟我走吧。”罗子良说。 “那个，罗主任是吧？过来帮我搬一下器材好不好。”苏建新说。 罗子良就走到车子边，帮他把摄影机拿下来。 “你和夏雨婷是什么关系？”苏建新一边搬配件，一边出其不意地问。 “怎么啦？”罗子良笑笑。 “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苏建新一脸认真的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74章暗渡陈仓 听到那家伙咄咄逼人的语言，罗子良也不跟他这种四肢发达鸡鸡短小的人计较，微微一笑：“夏雨婷曾是我的老师，高中班主任，你还有什么问题？” “呵呵，没有了，罗主任，我自己来好了。”苏建新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长枪短炮往身上一挂，轻快地走了。 我靠，有没有这么玩的？一个精虫上脑的家伙，罗子良只好拍了拍手，跟上去。 “那个苏建新不是让你帮忙拿东西的吗，怎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夏雨婷来到他身边，小声问。 “他并不是让我帮忙，而是警告我，宣告他的领地。”罗子良笑笑。 “他又不是狮子，还宣告领地呢，你就会编排人……”夏雨婷亲昵地打了他一下。 “夏老师呀夏老师，难道你没发觉他对你有好感吗？”罗子良转头看了她一眼。 “是这件事情呀？”夏雨婷脸红了，马上问，“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你想开屏就尽管开屏好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家有女百家求嘛，只要不走后门，不能采取不正当手段，大家公平竟争……”罗子良说得严肃认真。 “咯咯咯……”夏雨婷笑得弯了腰。 这边发生的笑声，让那边用镜头对着浩荡洪水的苏建新狐疑地转过了头。罗子良给他作了个放心的手势，他才转过头去继续工作。 夏雨婷笑饱过后，又好奇地问：“那些叫不正当手段？” “比如，不能趁人之危，做一些先上车后买票的事情。”罗子良说。 一朵红云又飞上夏雨婷的脸颊，她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边厢，苏建新和周丽华正挽着裤腿，站在洪水中敬业地录像，向观众讲解这段河岸的前世今生…… 这个时候，正是上游洪峰到达这里的时间，到处一片汪洋，只看见残破的新修河提露出一小截，像明长城一样，成了古迹。 拍完新闻后，周丽华兴致勃勃地说要自拍，夏雨婷也欣欣然同意，她们力邀罗子良参加。 但罗子良看到不远处的村口有不少村民在摇头叹气，就没有答应。他不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的场所，虽然两者没有什么关系，但毕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于是，罗子良就把摄影器材扛回车上，苏建新给周丽华和夏雨婷拍照。 罗子良放好东西，刚往回走，想去接他们，没想到却听到一声惊叫！ 不知怎么回事，周丽华掉到了水里…… 扑通的挣扎声，呼救声响成一片！ 苏建新站在不远处，手足失措，脸色苍白，因为害怕，身子轻微颤抖着。夏雨婷本来和周丽华站在一起，但此时不敢动，只能用嘴喊着。 罗子良快步跑过去，所到之处，水花四溅，像小林僧人练水上飞。 望看着周丽华就要没入水里，他情急之下一个飞扑，落在周丽华原来落水的地方…… 其实她落水的地方并不深，也就一米五左右，如果她不害怕，脚踩水田，仰着面，口鼻还是能露出外面的。苏建新更不用说了，一米八五的身高，水只能浸到胸口。只是因为害怕和恐惧，一个胡乱挣扎，一个不敢救而已。 罗子良落入水以后，就摸到了没入洪水的周丽华，把她捞了出来。 周丽华回过神来后，就死死把他抱着，拼命想把自己揉进他的怀里。 罗子良轻轻拍打她在水下的小屁股，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好久，周丽华才露出一双惊慌的眼睛，不相信地问：“真的没事？” 罗子良笑道：“当然没事，其实这里的水并不深，我现在就是站着的。不信，你也可以用脚试试。” 周丽华用双手勾住罗子良的脖子，将信将疑地放下脚，不久就踩到了地面，心里大定，舒了口气：“真的呢。” 看到这么浅的水，苏建新惭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钻到水里去。 周丽华上来后，惊魂未定，就马上指责他：“我落水了你怎么不敢救？长那么高有什么用？” “我……我……”面对周丽华的指责，苏建新也无话可说。 “他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地形地势，不敢救援也很正常，贸然相救，反而会让悲剧扩大，新闻上经常报道过这样的事情。”罗子良为他解围。 苏建新感激地看了罗子良一眼。 幸好，周丽华是节目主持人，随车带的衣服很多，她回车上换衣服去了。 大家也都跟着往回走，夏雨婷走在后面，悄悄拉着罗子良的衣服说：“苏建新那头狮子已经落败……” 罗子良不敢接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跟上苏建新。 周丽华换了衣服，薄施脂粉，又变得光彩照人。 她为了报答相救之恩，谦虚地问：“罗主任，接下来我们还得做些什么？” 罗子良沉吟道：“洪水现场你们已经看过了，但这只是果，还没找出因来，按道理说，得采访一下建设这段河提的相关官员，不过……” “不过什么？”周丽华问。 “就是你们敢不敢去采访，敢不敢播出来？”罗子良笑道。 “怎么不敢？我们县电视台就是如实地报道新闻的，不管涉及到什么人。”苏建新为了挽回失去的面子，当下正义凛然地说。 “那行，那我们现在就去镇政府采访。” 罗子良巴不得，不过，朵罗镇是个大镇，镇党委书记姜祖义的身份地位不比罗子良低，在没有县委县政府受权的情况下，他不能带头去针对他们。电视台的人就不同了，以新闻采访的名义，谁也不能拒绝。 几人开着那辆金杯车前往朵罗镇政府。 这两天刚下大雨，以罗子良的估计，镇里的领导干部们都会在家。但他们在办公室里却扑了个空，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苏建新不甘心，一间一间办公室找。然后发现有看黄片的，有打游戏的。发现这些，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异常，拿着摄像机就录，还找到镇干部的宿舍，看到不少人在打麻将…… 但这些都是普通工作人员，看到电视台的人扛着这么大的摄像机，早就傻了，任由他录，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 “你们的领导都去哪了？”苏建新不是傻瓜，知道领导干部不可能和那么多的人围在一起赌赙的。 苏建新长得牛高马大，说话很有威势，众人不明白他的具体身份，面面相觑，好久才有一个人小声说：“在食堂喝酒呢。” 苏建新转身招呼周丽华一起向镇政府食堂奔去。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75章还能怎么的 苏建新和周丽华走进镇政府食堂，夏雨婷自己也跟着去了。只有罗子良留在政府大院里，他为了避嫌，就背着手走到大门外面的街上看风景。 大约十几分钟后，从派出所里跑出几个干警，看样子，像是往镇政府来，为首的正是莫立民所长。 除了莫立民，还有二个男干警，和罗子良都熟悉，另外一个更是熟人，吴海霞。罗子良到过朵罗镇派出所几次，巧的是没有遇到这丫头。 罗子良笑道：“哟，莫所长，干嘛呢？” 莫立民抬头看到罗子良站在镇政府大院门口，心里一惊，强笑道：“没……没事。” “罗主任。”其他人也向罗子良打招呼。 “罗哥。”吴海霞也怯生生地喊道。 罗子良一一笑着点头，然后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莫所长是在练兵呢，难得，难得，那你们继续跑，继续跑。” 莫立民立即借坡下驴，对罗子良点点头，转身向后说：“所有人跟我跑，一二一，一二一……” 他身后几个干警只好苦逼地跟着所长装模作样的往大路上跑。 原来，他刚才接到姜书记的电话，说有人在镇政府食堂闹事，让他带几个人过去处理。莫立民也不是傻瓜，镇政府这边闹翻天了，很多镇干部被抓了现行，从办公室里涌了出来，又从后门跑出镇政府，在大街上议论纷纷，他能不知道？ 但是领导的话，他不得不听，就硬着头皮带人过来，当他看到罗子良，知道事情大条了，不是他这种级别的人能扛得了的。正进退两难，被罗子良一个太极推手，只好假装不敌，真的带手下练兵去了。 而罗子良看到莫立民跑过来，就知道周丽华她们遇到问题了，那个姜祖义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在这里，好像就是他的天下一样。上次那个司法助理员张松林被迫辞职的事情，罗子良还记着呢。他支走了派出所的人，就赶紧往食堂走。 罗子良估计得没错，苏建新扛着摄像机进入政府食堂，正看到五六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在喝酒，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开关就录。 而姜祖义一看到有人录像，立即喝问道：“你们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周丽华拿着话筒赶过去说：“我们是县电视台的记者，请问您是姜书记吗？” 姜祖义正喝得脸红筋涨，闻言大怒道：“我不是，不是！你们把摄像机放下来，不能拍，不能拍……” 周丽华紧追不舍地问：“我们刚从罗家寨过来，那里正在洪水滔天，而镇领导却在食堂喝酒，请问你们有安排人员下去了解灾情吗？” “什么灾情？危言耸听！下一点雨就是灾情么？……那边，不要拍了，听不听得到？”姜祖义伸手去抢苏建新扛着的摄像机。 不过，苏建新个子高，两只手向上举手，姜祖义够不到，没有得逞。 夏雨婷是见过姜祖义的，当下也凑到他跟前问：“姜书记，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去年新建的河提差不多都垮了，不知那段工程是那个建筑公司承建的？” 到了这时候，姜祖义才愣了愣，不可置信地说：“都垮了？” “差不多吧。”夏雨婷肯定地点头。 “……这两天雨下得实在太大了点，百年一遇，百年一遇呀。这样，等我们了解清楚，再回复你们好吗？……喂，叫你别录了怎么不听？”姜祖义看到苏建新不听招呼，顿时火了。 “姜书记，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呀，是谁承建的，又是谁监管，请告诉我们好吗？”夏雨婷拿着纸笔等待他回答。 “无可奉告！我说了，等我们了解清楚再告诉你们情况。”姜祖义不耐烦了，对着呆立一旁的其他人说，“把他们手上的东西都抢下来，你们都是死人呀，怎么能让他们随便乱拍呢？” 一同喝酒的几个领导很犹豫。陆宝顺镇长小声说：“姜书记，她们可是电视台和县报的人，去抢她们的东西，不妥当吧？” “有什么不妥当？哼！”姜祖义对他们几个人的态度很不满，不过也没有继续逼迫，而是拿出手机出来，打电话给派出所的莫立民，让他带人来处理。 他们又在里面纠缠了一会，还没看到莫立民过来，姜祖义就想破口大骂，没想到，只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哟，这里在干嘛呢，这么热闹？” “罗主任？”姜祖义看到罗子良出现，愣了愣。 “哎呀呀，姜书记，你太不地道了，喝酒也不叫我？幸好我鼻子灵，闻到酒香，就不请自到。”罗子良一通诉说，走到桌子边，不管是谁的筷子，夹起锅里的肉就往嘴里送，咂吧咂吧作响，咀嚼有声。 末了，一脸享受地叹道：“香，太他娘的香！——这是什么肉？” “这是野山羊。”陆宝顺镇长神秘地说。 “野山羊？村民家里跑出来的吧？”罗子良笑道。 “这……反正是在坡上抓到的，没有主人认领，不是野的是什么？”陆宝顺尴尬地说。 “管它是家的还是野的呢，不过，这爆炒的技术可是一流的，那个，谁，帮我添一付碗筷。”罗子良转过身来，拉着姜祖义说，“姜书记，别站着了，一起喝！” 本来姜祖义看到罗子良出现，还以为县电视台县报社的人是他叫来的呢，没想到他真吃上了，就放下心来。 不过，他还是指着周丽华和夏雨婷说：“罗主任，你看她们……” “咳，她们喜欢拍就让她们拍好了，这些整天坐在办公室的人不了解乡镇工作，她们以为我们也像她们一样早九晚五呢？乡镇的工作忙起来，能让人忙成一条狗，下雨天喝喝酒怎么啦？”罗子良劝道。 “可是，她们拿回去一报道……”姜祖义还是放不下。 “怕什么？县里的领导很大一部分是从乡镇里上去的，能理解。”罗子良笑笑。 “行！我们继续喝，喝顿酒，还能怎么的？”姜祖义也坐了下来。 夏雨婷拉着周丽华，叫上苏建新，三人出了镇政府食堂，到外面上车，直接回县城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收藏！ 第076章鲶鱼效应 罗子良留在镇政府食堂喝酒，他随口问道：“那个孟镇长呢，怎么没看见？” “你说的是孟晓兰呀？她去县里学习去了，你不知道？”姜祖义说。 “没有呢，这两天我休假在家，没事想过来找她叙叙旧。”罗子良笑笑。 “哦，原来如此，我说呢，罗主任怎么忽然造访，还吓了我一跳。”直到这时候，姜祖义等一干领导才完全放下心来。 他们都知道孟晓兰是从巴台乡调过来的，罗子良来找她，合情合理。 在开往县城的金杯车上，苏建新有些纠结地说：“本来还以为罗主任是个好领导呢，没想到他一看到好吃的，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和那些镇领导们打成了一片……” “你这种人怎么能够理解别人的苦心呢？都认为别人都像你似的。”周丽华嘟着嘴说，她对苏建新不救她的事情还不能释怀呢。 “我怎么不能理解呢？你刚才没看到他一进食堂就夹起肉来吃，赞不绝口的，像饿死……”苏建新发现这个词不恰当，只好停住了。 “哼，要不是他，我们能完好无损地跑出来吗？”周丽华嗔道。 “说得还真是，那个姜书记胆子太大了，简直目无法纪，对我们媒体工作人员一点也不尊重。”苏建新抱怨道。 “他们在灾情发生的时候，却在聚众喝酒，这个新闻播出去，不知道为引起什么反响？”夏雨婷说。 “还有其他工作人员玩游戏，打麻将的事情……”周丽华补充说，她还捏了捏小拳头。 “不过，如子良担心的那样，这么重大的事件，你们的节目能播得出去么？”夏雨婷不愧是罗子良的老师，对他的心里活动还是能把握一点的，当初他说这话，是使用激将法的。 “我保证播得出去。”没想到，苏建新信誓旦旦地说。 夏雨婷和周丽华对苏建新也挺熟悉，知道他的小姨是县委宣传部部长钱玉英，他这个小姨，对苏建新向来很呵护，如今他说出这种话，想必没有问题。 晚上，新闻播出后，没想到反响很大！ 一边是洪水滔天，残垣断壁，镜头一切换，变成了镇领导在吃喝，干部们在打麻将玩游戏……强烈的对比，让看到新闻的群众骂声不断…… 正在吃晚饭的副书记张明华看到这个新闻，咬住筷子不动了，良久，他抓起电话，打给宣传部长钱玉英：“钱部长啊，今晚上的新闻是怎么一回事呀？” “什么怎么回事？这是他们电视台冲到灾情第一线去做的新闻，反映民生疾苦，有什么不对的吗？”钱玉英理直气壮地问。 “这么一报道，广大群众对我们政府怎么想？尤其是对朵罗镇政府明查暗访，这种行为，是谁批准的？”张明华严肃地说。 “张书记，您应该问这是不是事实，朵罗镇的那些领导干部实在太过份了点，面对灾情，无所事事，不作为，吃喝玩乐，难道我们不应该曝光出来吗？”钱玉英可不怕张明华，她走到今天，她也有她的靠山。 但是，钱玉英本来也不想这么做，在这个圈子里，谁都知道，朵罗镇的姜祖义是张书记的老部下，是他提上来的。姜祖义要是出了事，也是打他张明华的脸。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播放一些次要的，像镇里的领导干部们喝酒那一段，就会被剪辑掉，最多，只会作为内部通报的材料。然而钱玉英抵不住侄子苏建新的苦苦哀求，画面中她也看到那个姜祖义很霸道，所以才同意完整播出来的。 县里的电视新闻，也许老百姓不喜欢看，但政府里的领导干部们都会看的，往往能从新闻中看到一些深层次的东西，所以，纪委书记周宗飞也看到了这个新闻。 自从纪委发生和罗子良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以后，周宗飞敏锐地捕捉到了很多东西，至少韩书记在党风廉政建设工作方面是高度重视的，不光只是说说而已。从罗子良担任综治办主任以来，做了很多实质性的工作，比他这个纪委书记的作用还大，这让他如坐针毡。长此以往，还有他存在的价值吗？ 今晚上的这个新闻，很能说明问题，如此直面矛盾和核心，这种力度和深度，前所未有。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周宗飞就前往韩大德的办公室，他说：“韩书记，您昨晚上看唐平新闻了吗？” 韩大德点了点头：“看过，我正想招开常委会讨论一下呢。” 周宗飞马上表态说：“像姜祖义这种领导干部，失职渎职，长期不作为，上梁不正下梁歪，带坏了整个朵罗镇的干部，这是极其严重的，说不定他背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问题，我建议，对他进行立案调查！” 看到周宗飞这么积极主动，韩大德也很高兴，同意了他的建议。对他说：“朵罗镇去年投入那么大一笔资金翻修的河提，今年就垮了，这个工程很有问题，你就以这个工程为切入点，好好查一查，务必给当地群众一个满意的交待。” “好，一定完成任务！”周宗飞坚定地说。 县纪委的人员下到朵罗镇，姜祖义就慌了！ 他跑到县城找到张明华，哭丧着脸说：“老领导，您得想办法救救我呀，纪委的人怎么不打招呼就跑到我们朵罗镇去了呢？” 张明华爱莫能助地说：“老姜啊，现在风向已经不对了，很多平衡被打破，如今我也控制不了呀，你那边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尽量自己擦干净吧。” 姜祖义不甘心地说：“老领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懂呢？我的事情难道就是为了喝一顿酒？” 张明华摆了摆手：“喝酒算什么呀？大不了记过而已，主要是宣传部长钱玉英，纪委书记周宗飞，都倒向了韩大德，说要大搞什么党风廉政建设，在这个风头上，你触到了霉头，就自求多福吧……” 姜祖义脸色灰败地从张副书记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如丧家之犬。 县纪委的工作人员雷厉风行，一段时间后，就查出姜祖义和现任镇长陆宝顺在建设河提中大肆收受贿赂，用公款大吃大喝的严重问题。经县委常委会议通过，朵罗镇的党委书记和镇长被双双免职！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吧，你值得拥有！ 第077章假公济私 看到向来不愿意得罪人的纪委书记周宗飞变了样子，让县公安局长曹正也有了危机感。于是，他也跑到韩大德那里去，请示工作，说有的地方治安形势严峻，得好好清理整顿了。 他有积极性，韩大德自然不会打击，就同意了他开展全县范围内的严打行动，对一些阴暗角落进行重点突击。 自此，唐平县政令畅通，各部门主动自扫门前雪，改变了以往死气沉沉无所事事的状态，唐平这盘棋终于活了过来。 各个执法部门的工作热情高涨了以后，罗子良反而变得轻松了，接连几天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各乡镇送上来的报表。寻找一些影响干群关系的民间纠份案例。 忽然，他听到手机响，随手拿过来一听，一个女性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罗主任吗？我是钱玉英呀，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和你谈谈。” 罗子良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钱玉英是宣传部的部长。只是，他和她之间，向来没有什么工作方面的接触，今天怎么打电话找他？不过，宣传部长也是县委常委，也算是领导，他得去听指示。 罗子良来到宣传部，敲了敲门。 “罗主任吗，进来吧。” 钱玉英五十来岁，长得很富态，笑眯眯的，像一个富家太太，没有女强人的那种锐气和咄咄逼人。 “钱部长，您找我有什么指示？”罗子良认真地问。 “呵呵，罗主任呀，先坐，别那么严肃，我就是和你想谈点私事，没什么指示。”钱玉英亲自给他倒水。 私事？我和她有什么私事？罗子良心里很好奇，但既然来了，也就不再着急，说声“谢谢”后就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不错，不错，罗主任一调到县里，就搅得天翻地覆，很多人都坐不住了……”钱玉英坐下来后，不断打量着罗子良。 “那个，钱部长，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懂？”罗子良此刻像一个好奇宝宝。 “装，你就给我装，现在全县又是严打，又是党风廉政建设的，狠抓贪污腐败，搞得如火如荼的，难道不是你带动起来的吗？”钱玉英用手指点了点他。 “哦，您说这事呀，这是韩书记领导的结果，和各位县领导的支持分不开，和我有什么关系？”罗子良认真地说。 “你这么说也没有错，”钱玉英点点头，“如果说韩书记是一个好领导，那你就是他手中的一柄剑……”钱玉英一字一顿地说。 “宣传部就是宣传部，说话很文艺，不过，也让人难以理解呀。”罗子良笑了起来。 “剑本身没有危险性，只是一柄开了锋的利器，但是，如果掌握在一个强有力的人的手里，那就能要人命了。”钱玉英不理他的打岔，继续说。 听她这么说，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她的意思是他是韩书记手中的一柄剑，这种说法，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说得难听点，他是打手呗。 “呵呵，你也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今天，我找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情。”看到罗子良不说话，钱玉英知道他想歪了，就说到了正题。 “有什么事，钱部长您吩咐。”罗子良正了正身子。 钱玉英不再跟他客气，直接问道：“夏雨婷是你高中的老师？” “没错。”罗子良听到她提起夏老师，感到有些意外。 “我那姨侄子苏建新，罗主任见过，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他是个实诚的人，头段时间还被罗主任利用了一把，罗主任还有印象吧？”钱玉英微微一笑。 “我利用他？这话从何说起？”罗子良正色地问。 “难道不是你叫他去朵罗镇水灾现场的？不是你让他们去镇政府采访？不是你让他负责把这些新闻播了出来？”钱玉英接二连三地问。 “钱部长，他难道不是新闻工作者？他难道没有一点社会责任感？抑恶扬善，惩治腐败，人人有责，怎么成了我利用他？”罗子良心里有点恼火。 他说完后，场面静了下来，一股沉闷的气氛充斥在这个宽大的办公室里。 “呵呵，罗主任，不必太较真，我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并没有想要追究什么的意思。”良久，钱玉英才打破沉默。 “我明白钱部长的意思，我们就事论事，即便这些工作是我利用他做的，但是为我个人办私事吗？显然不是！我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唐平县的人民，从来也没有为自己谋私利的想法，也不会通过这种方式去打击谁整倒谁，这一点，钱部长您一定明白。”罗子良对这个宣传部长的感官开始恶化。 “我明白，我明白，”钱玉英忙摇了摇手，“我就说实话吧，我这个侄儿喜欢夏雨婷，所以……” “他喜欢夏老师就去追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罗子良直白地说。 “当然有关系。我找夏雨婷谈过，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她好像喜欢你。”钱玉英边说边观察罗子良的反应。 夏老师会喜欢我？罗子良听到这话，被雷住了！ 可是，他却说：“钱部长，你侄儿喜欢夏雨停，而她又喜欢上了我，所以，您想让我放手，离她远点，是这么个意思？” “意思差不多，罗主任啊，你还年轻，前程远大，夏雨停曾经又是你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母的道理你也懂，再说她还大你好几岁呢，你就当是给苏建新一个机会吧。”钱玉英眼色中有很多期盼。 罗子良实在是大跌眼镜，这个钱部长想利用她的身份来干涉他和夏雨婷之间的交往，这种假公济私的行为太令人反感。 “钱部长，如果你叫我来，只是为了这件事情，我没法给您什么承诺，夏雨婷是我的老师，在高中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师生情谊就很深厚，现在我又回到唐平上班，和她来往是很正常的，至于您侄儿苏建新喜欢她，那就让他追好了，我不会干涉。但是夏雨婷还没有成为你们家媳妇之前，我和她是自由的，这是私事，不受任何人干涉！”罗子良说得很郑重。 “呵呵，罗主任，不要拒绝太早，你先好好想想吧。”钱玉英淡淡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78章传授气功 罗子良走出宣传部，心里感到很压抑，从钱部长的语气中，有着一种浓浓的讨价还价意味，这让他抓狂，而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现实生活中，能够做到大公无私的人少之又少，拿手中的权力来达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某些东西。而作为生活在一个复杂社会群体中的人，七情六欲谁都无法割舍，一言一行会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想要真正干净的人，也许出家人才会有吧。 夏雨婷是罗子良的老师，他对她一直很尊敬，到目前为止，自少从他这方面来说，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本来他可以答应钱玉英的条件的，但他不想拿自己的私事来作为交换的条件，从而得到她的帮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有自己的底线。所以才会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典故，不是人人都像韩信一样能忍受胯下之辱的。 罗子良回到综治办公室，刚坐下来，屁股还没坐暖，电话铃又响了！ “喂，那位？”他淡淡地问。 “小罗，怎么，不舒服？”电话那头韩大德说。 “韩书记。”罗子良忙站了起来，“哦，没有不舒服，只是情绪不佳，伤怀悲秋而已。” “还伤怀悲秋呢，我看这几天你没事干闲得慌了，你过来，我正好有件事情让你去做。”韩大德笑道。 “好的，我马上过去。”罗子良急忙答应。 几分钟以后，罗子良出现在韩书记的办公室。韩大德说：“我想派你到首都去一趟，正好让你散散心。” “派我去首都？”罗子良有些回不过味来，一个县级政府，能和国家的首都有公务往来么？ “是这样的，据市政府驻京办传来的消息，我们唐平县有一个上访户到了首都，市政府那边让我们去把他接回来……”韩大德说。 “让我去截访呀。”罗子良感到头大了，他说，“这种事情不是纪委信访办的事情么？” “纪委那边，现在工作比较忙，再说，按照属地管理原则，本来是朵罗镇派人去处理的，可是，你也知道，朵罗镇政府现在……”韩大德也很为难。 朵罗镇的党委书记和镇长都被撸了，政府里面人心惶惶，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事情，这一点，罗子良能理解。 于是，罗子良回住处拿了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火车票自然有机关事务局的人买，当晚，他就坐上了北去的列车。 坐硬座到省城转车后，才坐上了开往首都的卧铺车厢。 罗子良放好行李，把被子叠好放在窗户那头，拿出一本书来看，还是那本论人类在宇宙间的位置。这种晦涩难懂的书，只有特无聊用来混时间的时候才能看得进去，就像读书那会晚上睡不着看英语书一样。 但是，买了对面中下铺车票的一对男女，中铺不去睡，非要两个人挤在下铺，叽叽喳喳说过不停。 这些也就算了，他们还彼此来个十八摸，你摸我一下，我摸你一下的。 这些都能忍了，特么的，还要发出声音出来，轻点，好痒，并伴着咯咯的娇笑声……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让罗子良忍无可忍，他索性坐起来，盘腿坐在床上，心里默念清心伏魔咒。 他这一个动作，却让那两个青年男女停止了声响，他们都怔怔地看着罗子良。 “喂、喂、喂，兄弟，你在干嘛呢？”那个男人问。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练气功吗？”罗子良睁开一只眼，没好气地说。 “你真的会气功？”那个男人不可置信地问。 “你伸出一只手出来。”罗子良对他说。 那个男人依言伸出了手，罗子良也伸出一只手抓住，把他的手捏紧后，问：“有没有麻麻的感觉？” 那个男人疼得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吸着冷气说：“麻……麻……麻死了！” 罗子良放下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两年前，我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后来遇到了个化缘的道士，他教给了我这个吐纳之术，短短时候，我的身体就变得强壮多了……” “真的假的？”男人不相信地问。 罗子良不再理会他，重新闭上眼睛，一付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个，兄弟，能不能把你这个吐纳之术教教我？”那男人最终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你真的想学？”罗子良问，不过，他又摇了摇头，“你恐怕没有那份毅力，还是算了吧。” “有，毅力我有，怎么会没有呢？”男子坚定地说。 “那好吧，今天我们能遇到，也算是有缘，我就把这个吐纳之术教给你们两个，我先教第一步，看看你们的毅力怎么样，能不能坚持下来。”罗子良郑重其事地说。 “行，我们一定坚持住，你说说吧。”那男子着急地说。 然后罗子良就把一些道听途说的气功的吐纳之法说给那对男女听，并纠正他们的坐势，闭目，双手放在丹田处，熟悉腹气呼吸法，并交待他们，坐着不能动…… 交待完这些，罗子良也无心看书，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听到耳边一阵吆喝声：“关灯睡觉啦，关灯睡觉啦……你们干嘛呢？现在居然还有相信气功的人？神经病！” 罗子良也被惊醒了过来，看到那两个傻逼灰溜溜地躺回床上睡觉。男的也许是坐着累了，不多久就沉沉睡去，只有那个女人，一直睁着一双大眼睛，在对面中铺床上盯着罗子良看，似怨似嗔，把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到了第二天，两人就不再和罗子良说话，他也就落得个清静。 这列火车到了晚上十点半钟，才开进首都西站。 罗子良抱着个包走出站台，外面有不少五类车在拉客，各种有便宜住宿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络腮胡子的三十多岁矮个子男人来到他的面前，问道：“老乡，住店吗？” “是住店，不过，我考虑一下住哪里的好。”罗子良犹豫地说。 “你进首都来做什么的，跟我说说，让我给你参考参考。”矮个子男人说。 “我是来告状的，所以，我想住得离信访局近一点。”罗子良低声说。 “哎呀呀，你运气太好了，一下车就找对了人，我知道信访局在哪里，周围还有不少住的地方，又清净又便宜……”矮个子男人像遇到久别的亲人似的，拉着罗子良就走。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79章遇到老乡 罗子良上了那个矮个子男人带篷的三轮车，然后向一条长长的小巷驶过去。 路边的路灯越来越少，到最后，干脆就没有了，一排排三四层的楼房，外墙没有粉涮，红色的砖块暴露在外，跟一般的小县城的房子没有什么实质的区别。 半个小时后，来到一座带铁门的小院子，那男人叫罗子良在外面等一下，他过去和门岗的人说了一会，回来跟罗子良说：“好了，他们同意你住在这里了，下来吧。” 罗子良给了车费，抱着行李包就走过来。 门岗里面的那个男子长得很粗壮，一脸的横肉，他问：“你是哪里来的？” 罗子良说：“苍北省福台市唐平县。” “告状的？”那男人又问。 “是。”罗子良简短地说。 “好了，你先住在这里，以后会有你们市里的人过来接你的。”说着那男子塞了一些东西到那矮个子男子的手里。 罗子良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发现好像是票子。 矮个子男子开车走后，门岗的那个男人对罗子良冷冷地说：“进来吧，还怔着干什么？” 罗子良就走进去。那男人对他说：“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 罗子良皱了皱眉，问：“干嘛呢？我是来住店的，不是进监狱。” “哈哈哈哈……”那男人狂笑了起来，半天才止住笑声，“你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罗子良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这里就是截访的地方。”那男人说。 “专门截我们苍北省还是福台市？”罗子良问。 “只要是苍北省的，都到这里来。”那男人说。 “然后呢？”罗子良一边问，眼睛却看向这个院子，一幢四层的楼房，两边各有一间厢房，估计也就是租的郊区农民的房子。 “然后？然后等你们县乡的领导派人过来接回去……喂，我让你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怎么不听话，是不是让我揍你一顿？”那男人鼓起了牛眼。 “你试试。”罗子良淡淡地说。 “草泥马的……”那男人也没有耐心，抡起拳头就砸了过来！ 罗子良伸手一抄，抓住他的手碗，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疼得那男子眼泪鼻涕齐流…… “还要搜身吗？”罗子良放开他的手，粗壮的男子就蹲在地上，抱着肚子。 “不……不搜了，兄弟，不，大哥，你有这么好的身手，还告什么状呀？谁得罪你，你揍他不就得了么？”那男子一脸便秘地说。 这男人向来孔武有力，哪知，一个拳头打出去，被人闪电般地抓住手碗不说，还动弹不得。由此可知，两人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虽然房间里面他还有两个同伴，但以他估计，三人加在一块还不是人家对手。 最重要的是，一旦打起来，自己一方落败，就看不住里面的人了。所以，他才选择了妥协。 “我是个讲理的人，一般不对人动手的。”罗子良轻描淡写地说。 那男子只好打电话叫出来另一个年青男子，让他带罗子良到房间里去休息。 罗子良对那个年青男子说：“这里有我们唐平县的吧？我想和老乡住在一起，有人聊聊天。” 那年青男子看了罗子良一眼，说道：“本来就是一个地方的住一块，你想住别处还不行呢。” 两人上到三楼一间房间门口，那年青男子说：“唐平县的在这里。” 罗子良抬头一看，门框上居然写着“唐平”两个字，看来每个房间就代表一个地方了。 那年青男子也不进去，转身就下了楼。 罗子良走进去，发现单间里面床都没有，只在一个角落里铺有拼在一起的塑料垫子，上面有两床破旧的被子。这个地铺上坐着一个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汉。 这名老者看到罗子良进来，转过头来看着，满眼好奇，便明显也有些戒心。 罗子良把行李包放下，对着他笑了一笑：“以后我们两就住在一起了。” 老者用家乡话问：“你是哪里的？” 罗子良说：“唐平罗家寨的。” “哎呀，真是遇到家乡人了，我是拉么村的呢。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老者激动了起来。 老者叫郑清荣，在这里待了几天了，不会说普通话，和其他人也无法勾通，见到说家乡话的人，倍感亲切。 “是呀，大伯，在这么远的地方，能遇到家乡人不容易呢。”罗子良说。 “小老弟，你是怎么来的？”郑清荣问。 “你怎么来，我就怎么来。”罗子良也坐在来，分了一只烟给他。 “你怎么还有烟？……哦，你还能把东西带进来？”郑清荣大感惊奇，也不客气地伸手拿了，他很久没有抽到烟了，心里早已经抓得慌。 “是呀，他们也想让我把东西留下，但我不允许，也就放我进来了。”罗子良拿出打火机，又给他点上。 郑清荣吸了几口，舒服地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才又说：“你也是告状？为么事？” “建房子的事呗，村长说我家宅基地超标了，不给批，就上来告，看他们能不能处理？”罗子良说道，这个案例，他是从下面乡镇送上来的报表上看到的。 “那你到镇里、县里反映过了吗？”郑清荣感兴趣地问。 “没有，那些衙门难进，那些官老爷的脸色不好看，我索性就跑首都来了。”罗子良愤慨的样子。 “对头、对头！”郑清荣一拍大腿，感同身受地说，“我的事情找了很多当官的，他们总是推来推去，不肯解决，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告到底……” “是呀，我也是告到底，直到他们给我解决为止。”罗子良很赞同。 “说得是，不过，你那宅基地的事情好像不太大啊，你这样做划算吗？你年纪还这么小，不像我，七老八十的了，我耗得起。”郑清荣反而劝起了罗子良。 “有理走遍天下，我可不是他们随便能够欺负的。”罗子良义无反顾地说。 郑清荣也不再劝，叹道：“可是，这一次我们又得被送回去了，你的状子也告不成了。” “为么呀？”罗子良惊呀地问。 “你还不知道呀？这个地方就是苍北省用来截访的地方，凡是到这里来的人，地方上的官员会派人来接回去的，状是告不成了，得另外想办法。”郑清荣说。 “我不走还不行么？”罗子良说。 “你想得美！”郑清荣说道。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80章解决难题 “为什么不行？”罗子良说。 “他们把你的身份证，身上的钱都搜走了，等地方上的官员来了，交给他们，给你买好票，带你回家，你能不去么？”郑清荣说。 “这样还真是啊。”罗子良有些丧气。 “那就等下次吧，下次悄悄地走，不要跟人说你是上访的，车站到处布满了他们的眼线，如果被他们知道，又得带到这里来……”郑清荣劝道。 罗子良不再说话，打开行李包，把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开机，播放里面收集的动物世界…… 郑清荣在这里待了几天，早就待腻了，见状也凑到跟前来看。 “哇，这些狮子还真是残忍，咬了这么多的牛……看看，还是活的，怪可怜，也挺可惜的。——为什么不把这些随意吃动物的狮子打死？”看了一会，郑清荣就叫了起来。 “这有什么，我们人比它们残忍多了，每天要吃多少鸡鸭鱼猪。”罗子良笑道。 “这不一样，你看那些狮子，专门抓长得小的，弱的。”郑清荣盯着屏幕说。 “它们抓大的费力呀，只能抓到什么吃什么，不抓就会饿死，它们也只不过为了一口饭而已。”罗子良笑笑。 “这不么弱肉强食么？”郑清荣说出了一个完整的恰当词语出来。 “这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落后就要挨打，想要存活下来，就要跑得比别人快。”罗子良触景生感。 “说得还真是，我家里就因为没有人读过书，在村子里说不出话，所以常常被人欺负，矿山征地的时候，得到的补偿比别人少了很多，我去找村里，村里让我找政府，政府又让我找村里……推来推去，后来我去了县里告状，县里又让我回镇里处理，这不是返回来了吗？”郑清荣终于说出了自己到首都的原因。 “你家得到的补偿怎么比别人少？”罗子良同情地问。 “我嘛有三个男娃，没有女娃，不像别人家，三四个女娃的，出嫁了田地还在，我家儿子们分家以后，每户所得的田地就很少。以前农闲的时候，我就到山上去开点荒啥的，开出了不少自留地，可是一征地，村里说我的地不算自留地，分不到钱，现在我的地没有了，钱也得不到，你说，我上哪说理去？”郑清荣气愤地说。 “这确实不太合理，当时是谁说自己开荒不算自留地的？”罗子良又问。 “还能是谁？就是镇政府那个姜书记呗，我去找过他，他说这是开会决定的，还跟我说什么我就是告到哪里去也就是这个样子，你说气不气人？”郑清荣说。 “这个姜书记确实有点霸道，不过，听说他和那个陆镇长被撸下台了，也算是有报应吧。”罗子良说。 “真的假的？”郑清荣惊呀地问。 “当然是真的。”罗子良说。 “真的是报应，老天有眼……不过，他一下台，我家的事情更没着落了……”郑清荣又叹气起来。 “你那个自留地的事情，说实话，就是不被征收，现在放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了，你说是吧？”罗子良说。 郑清荣一愣，半天才说：“空是空着，但是留给子孙辈的，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怎么办呀？” “儿孙自有凶孙福，莫把儿孙作马牛。这是一句古话，现在年轻人还有几个愿意种田种地的呢？别想那么远啦！我想，你只不过是因为别人家分得了很多钱，而自己分得少，心里不舒服。别说是一个镇那么大，就是一家子，一碗水也无法端得平，有些标准，一条杠压下来，你刚好被排除在外，就像刚好被狮子抓住的动物一样……”罗子良也叹气。 “那你说，我怎么办？”郑清荣思想松动了。 “想办法去挣钱生活呗，生活就是这样，忙忙碌碌就完了一辈子。即便这次你家能多分得几万块钱，那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被你那几个儿子分去了？钱在他们手里，不是拿去赌，就是拿去吃喝，没几天，就折腾光了。害得你老人家在这里吃苦受累的，还不被他们理解。”罗子良推心置腹地劝道。 “你说的话在理，可是，现在我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也没本钱做生意，再说，也不会做，我还能做什么呢？”郑清荣摸了摸满是皱纹的脸。 “不会干重活，就干轻的嘛，比如卖小菜啥的，那么大的矿山，需要的东西多了。”罗子良说。 “咦，你是罗家寨的人，不清楚矿山那边的情况，做什么都有门道呀，你没有人，一是进不去，二是进去了也会被赶出来……”郑清荣对矿山的情况门儿清。 “不会吧，怎么还会这样？”罗子良皱起了眉头，罗子坤在那里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会有这些问题。 “真的呢，我们村上就有几户人家在哪里做小买卖，每个月还得交管理费卫生费，现在就是想进去也难了，说什么同行竞争大，不要那么多人。”郑清荣肯定地说。 “呵呵，一些管理费、卫生费的交一点是应该，毕竟占用场地，别人还要打扫，是不是？”罗子良笑道。 “是呀，就是愿意交，也进不去了。你说现在的情况，卖个菜，还得有关系，烦不烦人呀。”郑清荣感叹道。 “僧多粥少，就是这个样子，就像好的学校，人人都想进，就会产生托关系走后门的事情，可是一般的学校，却没有人进，这不是浪费资源吗？”有的问题的产生，有主观原因，也会有客观原因的，这些社会问题，罗子良也想过，深思过。 “你好像说什么都有道理，我说不过你，咳，对我们这种一没钱二没人的乡下人做什么都难喽。”郑清荣靠在被子上，眼望天花板。 “别的不说，我倒可以让你进入矿山做生意，不管你做什么。”罗子良说。 “你有门道？”郑清荣又坐了起来。 “有呀，我兄弟就在矿山做保安队长，这一点事情他应当帮得了吧？”罗子良笑道。 “矿山的保安队长是你兄弟？果真如此，当然能办得了，保安队长权力可是很大的……”郑清荣有些不太相信。 “我兄弟叫罗子坤，正儿八斤的是矿山的保安队长，骗你老干嘛呢？”罗子良说。 “对、对、对！保安队长别人都叫什么坤哥，名气很大的，看来你说的是真的了。”郑清荣连连点头。 “你相信就好，我能保正你家人可以自由出入矿山，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向你要管理费，你说怎么样？”罗子良松了口气，看来这个截访的难题终于能解决了。 “中！如果这样的话，我也不告状了……”郑清荣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有木有？ 第081章职位变动 罗子良也在那个房间里将就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等到单位上班的钟点，他打电话给福台市驻京办事处。 福台市驻京办事处的主任是一个女同志，四十来岁，她刚上班，还在吃着早餐呢，就接到了这个电话。当下她笑道：“唐平县的罗主任是吧？你是怎么进入那个地方去的？” 罗子良实话实说：“很简单，我就说是上访的，然后自然有人带我前往……” 听到这个带着讽刺的语气，办事处的女主任苦笑道：“罗主任呀，理解万岁吧，上头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我也是身不由已。” 罗子良说：“我也没有说什么，我只是打电话向您说一声，我把我们唐平县的人带回去了，你那边我就不过去了。” 女主任笑道：“那好，你们一定要做好工作，别让他再跑上来了，免得又麻烦第二次。” 罗子良正色说：“别的不敢说，但是这个老伯，我相信他不会再来了。” “哦？你们唐平县的干部我以前也见过几个，都没有你这么自信，听你说话的声音挺年轻的，我还真想见一见你，看你有没有三头六臂？咯咯咯……”驻京办的女主任笑了起来。 “三头六臂的是您吧？听说驻京办主任这个职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罗子良也笑道。 福台市驻京办事处是个正处级单位，一个女人，能在首都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独挡一面，确实不简单。 “其实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跑跑腿而已，你要是羡慕，要不，我跟市领导说一声，把你调到这里来工作？”听到罗子良恭维，女主任也很开心，又笑了起来。 “得了，我的级别还差得远，我可不敢奢望，好了，不打扰了，再见！”罗子良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小子，敢挂我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主任拿着嘟嘟直响的话筒发呆，怔了好久，才放下电话继续吃早餐，不过，她对罗子良这个人好奇了起来。 罗子良带着郑清荣下了楼，把工作证拿出来晃了一下，说：“我是唐平县的工作人员，我把人带走了，驻京办那边我也打过电话了。” 门岗愣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想不通，一般地方上的工作人员都先去驻京办，好吃好喝住一宵，然后这边送人过去，没想到这个人却跑到这里来住一晚，还真是少见。 …… 就在罗子良进首都接人的时候，唐平县委常委会接连开了两天，在用人选人问题上争论不休。 近一段时间以来，唐平县有不少重量级的领导干部被双规，很多重要位置出现了空缺。其中就有巴台乡的乡长、夹排乡的乡长，县政法委书记、朵罗镇的党委书记、镇长等等。除了巴台乡的原乡长罗子良是调到县里来以外，其他岗位都是由于违纪出现的空缺。这些地方，得找个合适的人选，才能把那个单位不良的风气扭转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韩大德书记想让罗子良来担任这个县政法委书记，但他的提议马上就遭到其他常委的强烈反对！ 张明华副书记说：“罗主任刚刚从巴台乡调到县里来，短短的时间就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去，很不妥当。当初他也是刚刚当选巴台乡的乡长，就调了上来，不少老同志至今都还有意见呢……” 张明华的意思很明显，你韩书记当初把罗子良调上来，我们这些常委已经很给面子，这次就不要得寸进尺了。 “张书记的意见我赞同，罗主任刚提正科级不久，如果马上给他提副处，而且还是常委，恐怕人心不服。”宣传部的部长钱玉英马上接口道。 “是呀，罗主任的工作虽然做得可圈可点，但毕竟太年轻，县政法委书记这一个职位，还是找个稳重一点的同志来担任比较好。”纪委书记周宗飞慢悠悠地说。 周宗飞本来不想反对的，他的处事之道就是，能不得罪人的地方尽量不得罪人，但这件事情，他也有自己的担忧，他害怕罗子良坐到了这个位子上，对他是一种无形的威胁，一个综治办主任，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将来成为县委常委，那还了得？ 虽然这只是他的一种臆想，罗子良不是不尊重他这个纪委书记，可罗子良锐气太盛，让以周宗飞为首的一些只求平稳的老干部心里不踏实。 看到这么多人反对，韩大德也就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以罗子良的资历来看，确实太浅，还须磨练才行。 最后讨论的结果，政法委书记一职，由县公安局长曹正担任。现在，也还是由他兼任着县公安局长。 诡异的是，讨论朵罗镇党委书记一职的时候，张明华副书记主动提出，让罗子良去兼任。 他的理由是，朵罗镇党委书记和镇长双双出事，那里的人心不稳，政治生态不太好，得像罗子良这样有魄力的年青领导干部去坐镇。 张明华的这一提议，得到了除韩大德以外全体常委的一致赞同！ 虽然会上没有明确免去罗子良综治办主任一职，但只要他去了朵罗镇，就会被那里千头万绪的工作缠住，真正沉入基层了，远离了县委县政府，这是很多人乐意看到的。 等罗子良回到唐平县的时候，县委的红头文件已经下来了。 罗子良看到这份任职文件，心里不由苦笑，刚从巴台乡调了上来，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乡镇，虽然朵罗镇比巴台乡强得多，党委书记比乡长也是不可同日而语，但乡镇就是乡镇。 他是一名党员干部，服从组织的安排是基本要素，他无话可说。然而他的老师，夏雨婷也被人从宣传部里赶了出来，让她回一中去继续教书，这让他勃然大怒！ 他就跑去找韩大德书记，想把夏雨婷也调去朵罗镇。 韩大德有愧于罗子良，同意了他的要求。 夏雨婷跟着罗子良去了朵罗镇，安排做了办公室主任。昔日的老师，如今变成了自己学生的秘书。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82章花书记 罗子良被安排到朵罗镇任职，面对的是一个烂摊子，领导班子残缺不全，干部人心涣散，没有向心力，工作开展起来有些不尽人意。 他当务之急就是组建领导班子。 没有镇长，他就让一同从巴台乡调过来的孟晓兰代理。孟晓兰在县委有她的关系，罗子良这么一提议，报上去不久就通过了。至于孟晓兰有什么关系，罗子良也不去深究，他看中的是这个人做事还比较诚实，没有那么多心眼。 至于另外的，朵罗镇很大一部分土地已经变成了矿山。东风锑矿的百里总裁是个女的，镇政府的很多工作和矿山有交集，常常会有人去和东风锑矿打交道。孟晓兰成了代镇长以后，也方便交流。 所以，在仕途上，除了工作能力，人脉关系，还要有点运气，踩到时机，孟晓兰无疑就是幸运者。 除此之外，他把派出所长莫立民提为副镇长，派出所长还是由他继续兼任着。 重用莫立民，也不是说看中他有多大的能力，而是朵罗镇因为开发矿山后，外来人口急剧增多，治安压力大，乱世用重典嘛，副镇长兼任派出所长，这样也才能有效控制执法部门，工作起来得心应手，少了不少中间环节，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 于是，党委委员就齐了。包括罗子良，孟晓兰，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花铭江，人大主席蒙元方，武装部长张贵青，副镇长莫立民，加上办公室主任夏雨婷，共七个。 值得一提的是，花铭江在朵罗镇政府里，是个老资格的书记了，这个老头今年五十三岁了，在朵罗镇工作已经三十来年，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就像罗子良当初在巴台乡遇到的那个老陈秘书一样。 这个花书记在朵罗镇政府中，差不多一半的职务都干过了，因为脾气和顺，在干部中的口碑也挺好。他对朵罗镇各村寨边边角角的事情都很清楚。姜书记和陆镇长被双规后，也是他主持党委和政府的日常工作的。 罗子良本来也考虑让他代理镇长职务的，但是通过深入了解，发现这个花书记名符其实，的的确确是一个花书记。 朵罗镇是个大镇，有十八个村，每个村有三五个寡妇是正常的，听说花铭江和不少村里的寡妇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有的村庄在大山中，村民住得比较散，这给花铭江提供了不少便利条件。所以，虽然政府里不少干部都知道他这一爱好，一是没有村民来告状，二也没有抓到什么真凭实据，平时也就开开玩笑而已。 当罗子良了解这些后，就排除了让他代理镇长的想法。这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也没有无中生有的东西。 再说，罗子良刚到朵罗镇任职，不想搞得动静太大，对这一个传闻也还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深究，依然没有动花铭江。 可是，事情往往不尽如人意，罗子良不想动的事情，偏偏这件事情找上了他。 在一次下乡了解情况的时候，被一个叫莫远凡的村民拦住了，向罗子良告状说，花书记搞了他老婆…… 罗子良感到不可思议，从韩书记到唐平来以后，正在大力整顿干部队伍，而且这个朵罗镇刚经历了一场官场风暴，这个花铭江却顶风而上，实在是太大胆了。 于是，他说：“那你到派出所去报案，警察会帮你处理的。” 莫远凡苦着脸说：“罗书记，可是我抓不到证据呀，报案能起作用么？” 罗子良愣了愣，问道：“怎么回事？说得具体点。” 莫远凡说：“我平时是在矿山干活的，半个多月了没有回家，那天中午我回到家，却发现家门被闩上了，就叫门，好半天我老婆才披衣出来开门，然后听到有人从我家后门跑走了，我想去追，却被我老婆拉住了，说我疑神疑鬼，不相信她，然后哭哭啼啼的……” “那你怎么知道是花书记干的？”罗子良有些头痛，别人老婆偷汉子，不是强买强卖，这事还真不好处理。 “我听村里的人说，他们看到花书记到过我家……”莫远凡说。 看来这花铭江的名声在外呀，普通村民都对他有了提防之心。 “有人看到花书记到过你家，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可惜你当时又抓不到现形，这样吧，主要还是要让你老婆吐口，只要她能站出来指认，我们就好处理了。”罗子良说。 “那好吧。”莫远凡垂头丧气地走了。 然而，等了几天，罗子良也没有等到莫远凡再来找他。 现在的罗子良，忙得不可开交，考虑的是大方向的东西，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盯着这种生活作风的问题，花铭江自己又是镇纪委书记，不可能让他自己查自己。但是一点捕风捉影的事件也不好去让县纪委出面，如果他向上这么一提，别人还会说他不注意团结身边的同志，总想打击整倒他人…… 但是，花铭江的做法，却严重影响了干群关系，即便当事人没有意见，别的群众也会对镇政府的干部会有想法的。 经过再三考虑，罗子良决定主动出击。他找来派出所的实习干警吴海霞，让她去做这件事情，就是让她化妆打扮成普通农家女孩，只要花铭江一下乡，她就跟踪。 吴海霞和罗子良算是老熟悉人了，自然愿意听从他的吩咐。莫所长那边，也没有意见，也不打听吴海霞去做什么。这就是他提莫立民为副镇长的好处，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借个把人没有问题的。 之所以这么多年很难处理花铭江，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在十几年前老婆病死了以后，就一直没有再娶，所以，他和一些寡妇传绯闻，历届党委书记也不好说他什么。 但是，这一次，他居然勾引了有夫之妇，这就是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花铭江又骑着他那辆有些年头的摩托车出门了。花铭江就有这一点好，别人都开私家车了，他还是原来的样子，衣着朴素，从不显摆，也很少打官腔，几十年来基本没有多大变化。 看到他出门，吴海霞也骑着她那辆女式电动车跟去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83章抓个正着 桃花村确实有很多桃树，一到春天，漫山遍野都是桃花。在村民住的地方，还有很多青翠的竹林，可说是山青水秀，风光宜人。一条小溪边，此刻正有两个中年妇女在洗衣服。 在这个大山里，日照时间少，常年处在厚厚的云层下，所以，这里的女人们，虽然也参加劳作，但皮肤白晳、水嫩。那两个中年妇女挽着高高的裤腿，站在溪水中哗啦哗啦地清洗衣物，两双肥大的白腿晃来晃去。 其中年龄大一点的留的是短发，年龄小一点的还留着长辨。听她们的谈话，她们彼此很亲密，无话不谈。开始谈的是家里的小孩，村里的一些趣事，聊着聊着，就聊到男人了。 长辨子的女人笑道：“三娘，我看到你今天特意拿来了香皂，是不是想洗澡呀？” 短头发的女人说：“是呀，几天没洗，臭死了，得好好洗洗。” “什么臭死了？才不是呢，是今天花书记又来了吧？”长辨子的女人调笑道。 “五婶，你要死了，说那么大声，怕别人不知道吗？”那叫三娘的抬头四处看了看，小心地责骂道。 这里的女人称呼对方，是从孩子的角度来称呼的。 “怕什么？现在寨子里好像没有谁不知道了吧，再说了，你现在是一个人，谁愿意嚼舌根谁嚼去，也不碍着谁的事。”五婶无所谓地说。 “虽然是这个理，但还有小孩子嘛，传出去也不太好，你今儿个可别乱说哟。”三娘正色地吩咐。 “今天花书记真的要来呀？”五婶惊呀地问，原来刚才是她猜测的，那么说只是想诈三娘一下而已，她实际上不清楚。 三娘愣了一下，佯装怒道：“你这天杀的，刚才是诈我来着？” 五婶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也只是猜个七七八八，看你的样子，还真是要来，那你快点洗吧，把自己洗得白白净净的，躺在床上等他……” “你还说……你还说……”三娘用手扬起了溪水，向五婶撒去。 五婶也不示弱，用手还击，两人就闹成了一团。 不一个儿，她们的身上都湿淋淋的，衬衣紧紧贴在丰腴的身上，饱满的胸上，花的、红的胸罩显露了出来。 五婶又笑道：“三娘，你这红罩罩是花书记买的吧？” 这次，三娘不说话了，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这花书记还真是个体贴人呢，什么都给你买。”五婶有些羡慕地说。 “花书记确实是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三娘说着望了山脚下的那条新修的土路一眼。 “他真的那么好吗？他能让你很满意吗？”五婶凑在三娘耳边小声问。 三娘丰满的脸颊腾地红了，变得扭捏起来。 “说嘛，说嘛……”五婶拉着三娘的手臂，使劲摇晃。 “好吧，你可别说出去哟，你这破嘴要是说出去，我以后就变脸见人了。”三娘终于妥协。 “我保证不说出去，谁说出去天打五雷轰！”五婶为了满足好奇心，发了个重重的毒誓。 “我以前那老鬼嘛，每次想要的时候，压上来拼命摇了两下，然后就倒在床上睡过去了，弄得老娘上不上、下不下的挺难受，全身猫抓似的。可这花书记不一样，他很有耐心，先摸呀摸的，完了还亲，到处亲，啥地方都亲，让我心里那个急呀，反过来还是我求着他，让他要我……”三娘难为情地说了起来。 五婶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着急地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你这五婶，你也是结了婚的人，怎么还这么问？”三娘嗔骂道。 “我就想知道你的感觉如何。”五婶脸也红了。 “后来，后来就像是腾云驾雾似的，有时候，自己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三娘觉得自己也无法表达出那种感受。 “啊？很难受吗？”五婶又大惊小怪了起来。 “唉，反正跟你没法说得清楚，我也是跟他睡过以后，才知道做一个女人的好。”三娘说。 五婶低着头心不在嫣地搓着手里的衣服，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要不，今天我让你去陪他？”三娘看到五婶不说话，取笑道。 “那可不行，我家那位知道了会杀了我的。”五婶慌乱地摇头。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也不说话了，自顾自清洗着衣服。 洗好后，三娘真的走到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脱下衣服，赤条条地洗着还挺干净的肌肤，用毛巾沾着香皂认真细致地搓揉着。 当她和那个五婶分开后，提着装衣服的竹篮回了家。 三娘的家是在村头，一处独门独院，三间瓦房。等她回到家，看到干净的院子里停了一辆熟悉的摩托车，心里一喜，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把湿衣服放在院子里，顾不得晾晒，就快步走回屋里。 刚推门进进去，一个熟悉的男人把她紧紧抱住，贴在她耳边说：“想死我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三娘的身体软了，呢喃着说：“我去洗身体了……” 那个男人闻言笑道：“还真是呢，身上那么香，来，到床上去，让我好好看一看……” 因为三娘进屋的时候来不及关门，所以这一幕被躲在竹林边的吴海霞用手机拍上了！拍完后，她脸红红地转身离开，并没有继续下去。 当初罗子良让吴海霞只要拍到一些华铭江和当地女人的暧昧镜头就行了，没必要深究别人的私生活。这对于吴海霞这样一个未婚女子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如果让她去拍床照，她也真拍不下去。 吴海霞骑着放在村头的摩托车回到镇政府以后，就把照片发给罗子良看。 罗子良看了看，说：“你做得很好，但花书记目前没有老婆，他和女人交往很正常，无可厚非，你继续留意，看看他还有没有和别的女人有关系。” 吴海霞答应着走了。 对这种生活作风问题，本来也不是罗子良的工作职责，他也不想管这种破事，但上次有村民向他告了状，说明这个花铭江已经胆大包天，连有夫之妇都敢沾染，丢失了一个党员应有的道德操守，作为一个党委书记，他不能视而不见。 一段时间后，吴海霞果然拍到了花铭江和不同女人交往的证据。罗子良就把这个情况向县委作了汇报。花铭江是县管干部，怎么处理，上级说了算。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84章矿山出事 花铭江的事情，经过县纪委的调查以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鉴于花铭江同志的生活作风问题，经查，长期以来，其以交女朋友为名，与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两性关系，但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以权谋私，没有循私枉法。经县委常委研究决定，特给与花铭江同志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调离朵罗镇…… 几天以后，花铭江去了巴台乡，而巴台乡的韦永吉调到了朵罗镇，任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 罗子良和韦永吉算是老朋友了，尤其是罗子良当选巴台乡的乡长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溶洽了，默契了，如今两人在一起，也算是好事。 正当罗子良考虑怎么发展朵罗镇的经济时，矿山却出事了！ 那天晚上，他深到半夜，放在床头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他拿过来一听，却是东风锑矿总裁百里冰的声音：“罗主任，矿山出事了……” 百里冰的声音带着哭腔，虚弱无力，这么一个女强人，遇到这么重大的事故，也是慌神了，不免担惊害怕起来。 罗子良问明了情况以后，安慰她说：“不用担心，只要救援得好，不会有事的，你马上组织人员抢救，我马上就到！” 罗子良又打电话给夏雨婷，让她通知所有在家的镇干部，立即前往矿山。而他自已一边打电话，一边冲到楼下，在煤堆边找到他的摩托车，骑上去，轰上油门，箭一般向矿山进发…… 不到二十分钟，罗子良就来到了事发现场。百里冰看到他出现，一脸无助地迎了上来，担忧地说：“罗主任，这下怎么办呀？” 她还是习惯叫罗子良为罗主任。 罗子良拍了拍她的手，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走到事故现场查看。 原来，一条正在作业的矿洞出现了塌方，正在里面工作的十来个工人被埋了，如果不及时打开出口，那么多人就会被闷死。如今有两台挖机正在塌方的地方挖土。但塌方的量太大，照这么个速度，等挖通的时候，里面的人也差不多了。 罗子良望着这面山坡，皱眉苦思。 不一会儿以后，他叫来矿山的工程师，问道：“除了这个出口，这个出事的矿洞哪里的土层最薄？” 矿山的工程师想了想，指着一条山沟说：“按照推算，应该是那里，不过，机械过不去……” “过不去就人工挖！”罗子良打断他的话。 “那地方少说也有十几米，才能挖到矿山的位置，人工去挖，困难很大，再说，矿山的工人大部分都是本地方的，白班的回家了，有的已经睡觉，夜班的有的被埋，有的还在其他矿井下干活，谁去挖？”那工程师啰里啰嗦地说。 “没有人挖，我去挖，总比在这里傻站着的强，你，给我去指点方位。”罗子良说着就捡起一把铁铲，向刚才工程师指点的山沟走去。 刚想过来打招呼的罗子坤看到良哥带着铁铲走了，二话不说，也拿了一把铁铲跟上去。 然后小海和二狗也有样学样，拿了工具，跑着去了。 最后，矿山所有的保安都去了…… 带着不可置信表情的那个矿山工程师，最后也被他的这种执着精神所感动，认真地在那个地方比划，最后确定了位置。罗子良马上带头奋力挖掘起来。 百里冰在远处望着，早已经泪流满面！ 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群年青男子汗流夹背地挥着铁铲，没有人说话，只听到铿锵哐当的撞击声，和着粗重的呼吸声。 罗子良他们挖了一会儿以后，镇政府在家的干部也都来了。 以韦永吉为首，也加入到了挖掘的队伍中。孟晓兰晚上回县城家里，罗子良也没有叫人通知她。 夏雨婷等几个女干部，力气小挖不动，就上上下下跑着拿水，照明。 闻讯起来的矿山工人，做小生意的，周边的农民，看到镇政府的干部和矿山保安在挖山洞救人，不知谁喊了一声，也加入了这只队伍…… 人多了，就轮流着来，奋力挖一会又马上换人，这样效率大大提高。 前后不到两个小时，还真挖通了，现场一片欢呼！ 可是，挖通了矿洞，里面深不见底，危险性没有排除，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罗子良叫人找来绳子，在洞外打个桩，把绳子绑在柱子上，准备下洞。夏雨婷阻止道：“罗书记，里面太危险，送氧机已经停了，进去的话，可能会有不测……” 罗子良摆摆手：“谁进去一样，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最后，罗子良只要罗子坤一个人陪他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罗子良和罗子坤两兄弟一人一只手电筒，顺着绳子滑下矿洞。电筒在漆黑的矿洞里，只不过比萤火虫好上那么一点。两人跌跌撞撞往深处走，一边呼喊着，希望被困在里面的人能够听到，发出回声。 罗子坤走在前面，走在后面的罗子良忽然听到一声异响，条件反射地窜起，抱住前面的罗子坤往前扑去…… “轰！” 他们倒地的同时，一块脸盆大小的一块矿石掉了下来，砸在他们刚才的位置上！虽然他们都戴了安全帽，就是被砸中，脑袋直接会被砸进胸腔里去。 爬起来的罗子坤吸了口凉气，心有余悸地说：“特么的，这几天没有碰女人呀，点子这么背？” 罗子良捡起掉在地上还在亮着的手电筒，带头往前走，一边说：“快点找人吧，时间长了，在里面就是不被砸死，也会被闷死的。” 矿洞里面的空气很稀薄，两人感觉胸口很闷，透不过气来，呼吸慢慢变得很困难。 再往前走了几十米，终于发现困在里面的矿工！ 这一班矿工有十个人，这些人紧紧挤靠在一起，坐成一排，低垂着头，好像都晕死了过去。罗子良用电筒扫了一遍，发现这里人他都认识，都是罗家寨的。 这一个发现，让他五味杂存。当初，罗家寨的青壮年为了帮助追查伏击他的歹徒，才进入矿山做工的，后来光头的手下被抓走了，但罗家寨还有部分人留了下来，继续在这里干活养家糊口。如果在这一次事故中遇难了，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安生的。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85章钱多给我用 罗子良伸手摸了摸，躺在地上的人都还有脉博跳动，松了一口气。急忙招呼罗子坤一人背一个往新挖的洞口跑。 跑到洞口，把绳子绑在那人的腰上，叫上面的小海和二狗拉上去。 他留罗子坤在那里负责，自己又跑回矿洞深处…… 由于里面氧气不足，来回背了几趟后，罗子良感到脚步越来越沉重，四肢酸软。 罗子坤说：“良哥，让你进去背吧？” 罗子良摇了摇手：“没事，我还行，你绑好一点，别让人在半空中又掉下来。”没说完又跑进去了。 好不容易把剩下的人背了过来，罗子良就累得瘫倒在地，再也不想起来了。 罗子坤把其他上绑好，让人都拉上去后，也用绳子绑在罗子良的腰上，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因为他实在没有力气抓绳子了。 二狗和小海拉上来后，发现是一脸疲惫的罗子良，惊叫到：“良哥，您没事吧？” 罗子良虚弱地摇了摇头。 罗子良被两人扶出矿洞，外面守着的人都关心地喊道：“罗书记！” “罗主任……” “罗主任……” 罗子良睁开眼睛，苦笑道：“我还没死呢。” 夏雨婷也顾不得避不避嫌的了，拉开二狗，心疼地去擦着他那脏兮兮的脸颊，让她靠在她的身上。 焦急等在一边的百里总裁也上前扶住罗子良，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当着众多人的面，把他扶回矿山驻地。 自己拉绳子上来的罗子坤看到这个待遇，马上叫道：“我也晕了，晕了……” 身边的二狗讨好地上前说：“坤哥，我来扶你。” 罗子坤拍开他的手，看到周围都是愣愣望着他的爷们，没好气地说：“我自己能走。” “……”二狗摸了摸头，看到坤哥走远了，才跟上去。 这时候，县里的消防车、救护车都陆续到达，连县委韩大德书记都来了。 幸好救援得及时，被困的矿工只是缺氧陷入晕迷，救护车的医生和护士给他们嘴里加了氧气罩，又动手做心脏复苏以后，都醒了过来。 一脸紧张和担忧的韩大德，也松了口气，问了一些情况以后，才在秘书的劝说下，回了县城。 苏醒过来的十个矿工也被救护车拉到县城大医院住院观察。 消防车，救援车都已经开走，矿山又恢复了宁静。 在百里冰总裁的休息室里，罗子良趟在床上沉沉睡去，他太累了。 夏雨婷坐在床边看着，不肯离去。 百里冰端了一碗糖水给她，笑道：“你这位秘书还挺尽职的哟。” 夏雨婷说声“谢谢”，又望了一眼罗子良，才说：“他以前就是我的学生……” “哦，老师变成了学生的秘书，还挺有趣的。”百里冰好奇地望着夏雨婷。 “知识与技能，达者为先，不分先后。”夏雨婷不以为意。 …… 罗子良睡到太阳晒了屁股，才醒了过来。看了看房间里的挂钟，已经十点过了，急忙跳下床来。 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裤子不见了，只好又跑回床上。 不一会儿后，夏雨婷才抱着他的衣服走了进来，她笑道：“子良，醒了？” 随着房门打开，外面传来了喧闹声…… “外面是怎么一回事？”罗子良狐疑地问。 “县安监局、矿务局的人都来了，说要罚款。”夏雨婷撇了撇嘴，昨晚上出事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的人影，事情过去后，他们来拿钱了。 罗子良急忙穿上衣服，也不管夏雨婷是否还在房间里面，穿好了以后，就大步走出去了。 夏雨婷在后面喊：“你还没涮牙洗脸呢……” 罗子良来到矿山会议室，发现里面坐了不少的人，个个面色严肃，一脸庄重，百里冰在里面赔着笑脸，让人端茶递烟。 他皱了皱眉，就问道：“干嘛呢，这是？” 安监局的局长范大伟淡淡地说：“是罗书记呀，我和矿务局的老李正在这里执行公务呢……” “我问你，想干嘛？”罗子良打断他的话。 “矿山昨天晚上出了那么严重的责任事故，这个事情是极其严重的，说明矿山在安全方面是重视不够的，违反了相关操作规程……”范大伟正义凛然地说，一番官家言语，滔滔不绝。 “罗子坤呢？罗子坤在哪里？”罗子良不想再听他放屁，转头往门外喊。 “来了，来了！怎么了，良哥？”罗子坤急忙跑了进来，疑惑地问。 “谁让你把他们放进来的？轰出去！”罗子良指了指沙发上的安监局和矿务局的几个男子。 “罗子良，你太狂妄了！我们正在履行我们的工作职责，还抡不到你说话……”安监局的范局长气得脸色哆嗦。 罗子良不再理会他，转身走了出去。 罗子坤把值班的保安都叫了来，两人夹一个，把这些咆哮不已的官老爷拖出了会议室。 这一幕，吓得矿山方面的管理人员和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百里冰跑到休息室，对正在涮牙的罗子良说：“罗主任，你这样做不妥当吧？” 罗子良口齿不清地说：“没什么不妥当的，出事前看到他们在哪里？出了事，现在想来罚款，门都没有！” “不就几百万吗？我还拿得出来。”百里冰是做企业的，懂得以财消灾的道理。 “你有钱，给我花不就完了吗？”罗子良转头说。 “……”百里冰愣住了。 不是罗子良一心维护出了事故的企业，而是他发现这次事故有些蹊跷，被困住的矿工都是罗家寨的人，他一联想到在矿山揪出了伏击他的那些小混混，这是不是一次预谋？一次人为的事故？再说，他对那些总是喜欢马后炮的安监局和矿务局的官员没什么好感。 面子掉了一地的安监局长范大伟和矿务局长李岩冬怒气冲冲坐车回县城。他们又一起跑去找县委韩书记。 在韩书记办公室，范大伟说：“韩书记，您一定要给我们作主呀，那个罗书记太放肆了，太目无法纪，太……” “你们去矿山了？”韩大德平静地问。 “是呀，我们去了矿山了，可是却被朵罗镇的罗书记撵回来了。”范大伟和李岩冬都点头。 “去矿山干嘛去了？”韩大德又问。 “这……矿山出了责任事故，说明他们的安全工作做得不到位，我们就想罚一点款，以儆效尤……”范大伟支支吾吾地说。 “放肆的是你们，目无法纪的是你们，”韩大德有笔敲了敲桌子，严厉地说，“这个矿山是市里的重点扶持企业，省里都挂靠的，论得到你们去查吗？”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86章丧心病狂 矿山驻地，罗子良坐在一块石头边，这里四处都是空旷的地方，没有人打扰，寂静无声。他打电话把罗子坤叫过来，说：“昨晚上发生的事故有些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罗子坤还没有反应过来。 “被困住的都是我们罗家寨的人，别说这只是一次巧合，我总感觉这里面有报复的成份，具体的还要你去查一查……”罗子良说。 “什么？”罗子坤大惊失色！ “我们还是心太软，打狼没有打死，教训呀。”罗子良望着天边的一朵浮云，感叹着说。别人都敢针对他这样的公务人员，何况是和他有关系的人？ “对不起！良哥。”罗子坤惭愧地低下了头。当初良哥安排他来这里做保安队长，他还以为做得很好了，没想到还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让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是你无能，是敌人太狡猾。”罗子良笑笑。矿山那么宽，人员流动性大，再说，罗子坤也不管生产，一时疏忽，也是情有可原。 罗子坤回到保安值班室，脸色阴沉得可怕，小海和二狗吓了一跳！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坤哥这样。 二狗小心地问：“坤哥，怎么了？” “你们去查一下，昨晚上那一班矿工下井的事情，有哪些人知道，又有哪些人有可能在现场，都给老子抓起来！”罗子良面无表情地说。 小海和二狗马上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以后，二狗拿着一份名单过来，有些犹豫不决地说：“坤哥，这么多人，都抓吗？” 不怪二狗迟疑，那份名单包括一些矿山的高管人员，都抓的话，影响太大。 “妈的，二狗，老子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你给打什么折扣？快去，一个都不能放过！”罗子坤恼怒道。 “是，坤哥，我这就去，这就去。”二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跑了出去。 矿山办公楼，一个中年男人跑到百里总裁的办公室，慌里慌张地说：“总裁，这是怎么回事？保安队的人抓了很多人，包括工程师，副矿长，技术员，爆破员……” 百里冰惊呀地站了起来，问道：“穆矿长，他们有说什么原因了吗？” 叫穆矿长的人说：“他们没有说，不过，我私下打听了下，好像是他们怀疑昨天晚上矿洞出的事故是人为的。——这怎么可能呢？” “居然有这种事？”百里冰也是震惊不已，半天才回过神来，慢慢坐下后，问：“那个罗主任还在吗？” 穆矿山想了想：“好像回镇政府了。” “那你回去尽力配合，事情弄清楚了就没事了。”百里冰恢复了冷静。 “总裁，难道您也认为昨晚上的事故是人为的吗？这根本不可能！他们这么一搞，会影响生产的……”穆矿长叫苦起来。 “让你配合你就配合，那来那么多废话？”百里冰淡淡地说。 穆矿长心里一惊，不敢再说话，弯腰退出去了。 在一间闲置的大房间里，地上蹲着几十个人，这些人中，一些还是矿山的管理骨干，如今被保安莫名其妙地抓到这里，心里面很憋屈，大声地怒骂道。 可是，等到罗子坤冷着脸走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坤哥的名声可不是虚假得来的。 罗子坤扫视房间的人群一眼，凝重地说：“昨天晚上有一个矿洞垮塌，据我们调查，这是人为的……” 里面的人包括抓人的保安皆面露震惊！ 谋财害命，大家都听说过，但谋害那么多的矿工，又能得到什么？图的又是什么？大家都想不明白。 罗子坤接着说：“把你们这么多人请到这里来，是因为昨天晚上你们知道那些矿工下井的事情，或者有机会有时间在那个矿洞附近逗留，你们把入夜以后每个时间段在做什么，遇到了什么人，有谁证明，都给我一五一十地写出来。如果有谁前言不搭后语，或者遗漏了，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罗子坤说到最后，目光变得冰冷，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令人不敢逼视。 小海去小买部买来了纸和笔，分发给大家。对于那些不会写字的人，叫到一个房间里去录音。 事情办完后，把这些东西进行对比，核对，排除，忙了一个通宵。罗子坤、小海、二狗等人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 最后，有一条信息引起了罗子坤的注意，一个矿工写道：“凌晨时分，他出门小解，发现一个人影从矿洞那边回来，他看了看，好像是原来的保安队长现在的后勤科长蒋成…… 罗子坤带着小海和二狗踢开蒋成住的房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人不见了，给他打电话，电话也显示关机。 罗子坤意识到不对劲，以上给罗子良打电话：“良哥，矿山原来的保安队长失踪了，他很有重大嫌疑……” 罗子良挂了电话后，就打给县委的韩书记，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情。 韩大德听到居然有这种事，很重视，立即打电话让曹正追捕！ 一大清早，整个县城就响起了密集的警报声，所有的派出所干警和武警中队全部出动，在各个路口布下了天罗地网。 几个小时后，外逃的蒋成落入法网。 他一到审讯室，就如实交待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被双规的原县政法委书记谢家章虽然被拘，但他通过各种关系和外面取得了联系，知道他的落马是罗子良做的，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当他知道罗子良被调任朵罗镇党委书记以后，认为机会来了，他让人找到同样因罗子良而被免职的原城管局执法大队长岑光辉，让他到矿山找人，制造一起矿难。因为矿山所在地大部分在朵罗镇，出了事，罗子良逃脱不了责任，肯定会被问责。 刚开始，岑光辉害怕不敢干，但经过谢家章多次教唆，再说他只是个中间人，钱是谢家章出，事情也不是他干，就同意了。 经过了解，岑光辉又找到了郁郁不得志的蒋成，给了他三十万，让他办这件事情。 蒋成经历了一翻思想搏斗以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选择了都是罗家寨村民的那一班矿工下井的时候作案，因为抢他位置的罗子坤就是罗家寨人。他是特种兵出身，爆破是小事一桩。他事先把炸药埋在洞口，等那班工人都下井以后爆破…… 矿山开矿，到处都有爆炸声，炸一个矿洞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败露了。 案子调查结束，韩大德气得拍桌子大骂：“这简直是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87章来者不拒 接下来相关人员被绳之以法不提。 单说矿山这边，百里总裁给每一个曾经被困的矿工五万元的精神安慰，另外，资助镇政府二百万元，用来修复罗家寨那段被冲毁的河提。 钱一到账，镇党委都还没开会研究，而那些大小包工头却早已闻风而动。 一天下午，罗子良正在办公室里翻阅报纸上的新闻，夏雨婷进来说：“子良，佳铭建筑公司的老板彭长青又打来电话，说想和你见个面……” 在别人面前，夏雨婷叫罗子良为罗书记，但私底下，她还是习惯叫子良。 罗子良头也不抬地说：“那就见呗，干嘛不见？” 昨天那个彭长青曾到镇政府办公室找过罗子良，但他不在，才隔一天，电话又追过来了。 “他说想请你到街上的饭馆吃饭。”夏雨婷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碍于自己的身份，没有开口。 “请我吃饭？”罗子良笑道，“你看政府里面还有哪个领导在家，叫上，一起去。” “真的要去？”夏雨婷又问。 “去，怎么不去？谁请我吃饭我都去，不去才是傻瓜呢。”罗子良说。 “……”夏雨婷。 朵罗镇不像巴台乡，这里街上有好几家饭馆，虽然说不上高档，一些东西还是有的。 晚上，罗子良，韦永吉，夏雨婷，加上没有回县城的孟晓兰，四人应约来到一家饭馆。 早就在门口等着的彭长青看到罗子良，灿烂着一张圆脸迎了上来，像向日葵似的。“哎呀呀，罗书记，今晚上终于请到您这位大忙人了，快请，快请！” 罗子良温和地笑道：“彭老板，听说你是从我们朵罗镇出去的大老板，我也一直想和你亲近亲近，可惜太忙，请勿见怪。” “哪里，哪里，今晚上罗书记能来，彭某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孟镇长，韦书记，夏主任，您们也请。”彭长青热情地说。 一行人进入包间，分烟，送饮料，依次坐下。 饭菜已经准备好，罗子良他们一来，就端了上来。倒了酒，彭长青端起酒杯，客气地说道：“我彭某听说新来的罗书记是我们镇罗家寨出来的子弟，就打心里高兴，总想一起喝个酒，今天终于有了机会，来，我敬各位领导一杯。” 罗子良干脆地喝了杯中的酒，说：“彭老板才是我们朵罗镇出来的大人物，我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听说了，那真是如雷贯耳！” 彭长青摸了嘴上的酒滴，谦虚地说：“小打小闹而已，小打小闹而已。” 孟晓兰和夏雨婷两人喝的是饮料，而罗子良他们喝的是茅台。不管彭老板倒多少，罗子良都来者不拒。 看得夏雨婷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忍不住劝道：“罗书记，可别喝醉了哟。” 罗子良笑着摇摇头：“放心吧，这才哪里到哪里呀，早着呢，现在国家正在大力提倡扩大内需。什么叫扩大内需？就是有钱不要藏着掖着，使劲儿花呗，是不是啊，彭老板？” “对对对，罗书记快人快语，有钱就花，没有了再挣。——罗书记豪爽，彭某佩服。”彭长青赶紧笑道。 大家吃饱喝足，彭长青拉着罗子良的手送出来，一个劲地说着亲热的话，孟晓兰、韦永吉、夏雨婷见状，只好先走了。留下醉意蒙胧的罗子良在那里打着哈哈。 看到只剩下罗子良一个人，彭长青从旁边的车上拿出一个装衣服的纸盒，递给罗子良，笑道：“罗书记，初次见面，没有什么礼物，就送几斤水果给您醒醒酒。” 罗子良接过来，掀开上面的报纸一看，立即眉开眼笑，感动地说：“彭老板真是有心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彭长青会心一笑：“我和罗书记初次见面就相见恨晚，以后有机会，咱们再相聚。” 罗子良大手一挥：“没问题，吃饭的事情，随叫随到。” 两人分开后，摇摇晃晃的罗子良眼睛一闭一睁开，就变得清醒无比。 他回到政府办公室，孟晓兰、韦永吉和夏雨婷还在那里喝茶聊天，就把那纸盒往茶几上一放，笑道：“今晚上的收获不小。” 夏雨婷好奇地打开来一看，震惊地“啊”了一声，急忙用手蒙住嘴巴，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孟晓兰笑道：“怎么了？不会是彭老板送了什么好吃的吧？” 她凑近去一眼，也惊叫一声，跌坐在沙发上，像纸盒里装着一条眼镜蛇一般…… “这么大惊小怪的，我看看。”韦永吉把纸盒拉过来一瞧，也石化了！ “瞧你们那点出息，几万块钱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真是小家子气。”罗子良笑笑。 “罗书记，这可是犯错误的事情呀。”孟晓兰一脸担忧。 “这算什么，不就是六万块钱么？上次我在夹排乡的时候一样也收了那个程乡长的五万块钱，还不是什么事情没有。”罗子良说。 “可是，那个彭老板明显就是惦记着修河提的工程，你拿了他的钱，到时候怎么交待？”夏雨婷听罗子良说过程乡长的事情，心里松了口气。 “我管他怎么想，他请我吃饭，送我钱，并没有明说工程的事情，我就装着不知道，到时候工程得不到，他咬我？”罗子良轻松地说。 夏雨婷不禁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以前她心目中的那个三好学生么？如今怎么变成了一个无赖？ “那这钱怎么处理？是要交公吗？”韦永吉现在对罗子良有一种盲目的信任，他知道罗子良不会干这种私吞钱财的事情，在巴台乡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点。 “这私人老板送的钱，以后就归韦书记统一登记，然后交给镇财政所，镇财政所也姓公嘛，不是我们哪一个人的。我到朵罗镇的时候才知道，这个镇其实就是一个空壳子，没钱呐，送钱的老板越多越好，我都要。到时，办公室方面写个光荣榜，贴出去，表彰一下这些仗义疏财的老板不就完了？”罗子良打着酒嗝说。 “……”夏雨婷、孟晓兰她们都愣住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你值得拥有！ 第088章不惧流言 星期一早上九点，朵罗镇召开党委会，讨论河堤重修的问题。 副书记韦永吉说：“一般的工程，承包的时候都是进行招投标的，这样显得比较公平公正，公开透明，质量方面也有保证。” 人大主席蒙元方笑道：“这可不一定，原来修的时候，我们就是搞的招投标，花费了不少精力，没想到大水一冲就垮了。” 武装部长张贵青建议道：“这样吧，我们让承建商保证使用年限，垮了就找他们负责……” 孟晓兰接口说：“这样也不保险呀，现在的公司注册很简单，事情一完就可以注销，到时就是找到他们，钱花光了，那时候让他们坐牢也没有用。” “这几天，我们收了好几个老板的好处费，到时到底承包给谁好呀？他们会不会闹起来？”夏雨婷轻声地说。 她这么一说，在坐的党委委员都转头望着罗子良。 这一段时间里，这些领导干部都参加过大小包工头的宴请，有的包工头还悄悄塞了红包。请客，送礼，罗子良都笑纳，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是，其他领导干部却看得心惊肉跳，到时不知道怎么收场。 看到别人都看着他，罗子良才咳嗽了一声，说：“修复河堤的事情确实很难做到十全十美，这玩意不是买卖东西，价高者得。当然了，也可以竞价，价低者得。但这里面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把工程承包给出价低的，质量肯定保证不了。资金定死了，招投标也没有任何意义，一些公司的信誉和资质，只是似是而非很庞统的一种概念而已。” “那怎么办？”夏雨婷问。 “那段河堤绝大部分是在罗家寨稻田范围内，我有个想法，把这个工程就承包给罗家寨，让他们自己干去。”罗子良喝了一口茶，说。 “这能行么？罗家寨又没有组建什么建筑公司，修得了么？”副镇长莫立民终于插上话了。 “罗家寨有很多一百多年以上的房子，至今都没有垮，有一句话不是说吗，能工巧匠在民间。说实话，我对现在的一些什么资质，什么证书反而不放心，这东西花钱就能买到。再说，我能让罗家寨村委会立下军令状，他们修的河堤要是垮了，他们自己集资再修。”罗子良笑道。 罗子良这么一说，没有人说话了，场面安静了下来。 “那给他们多少钱呀？”孟晓兰问。 “东风锑矿的百里总裁给了二百万，都给他们，我们何必要截留一点呢，我看了上次修造所花费的金额，也差不多。为了这个河堤，我们镇政府也捞了十多万的好处费了，不是吗？”罗子良微微一笑。 “还说呢，到时我看你怎么向那些老板交待。”孟晓兰担心地说。 “没关系，让他们来找我好了。我们现在只讨论这个河堤的问题。”罗子良轻松地说。 “我看行。承包给罗家寨以后，他们自己做，自己受益，还不用我们去监督，省事多了。”韦永吉首先表态。 其他人都是点了点头，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基本没有反对意见。 “那我们还是举一举手吧，免得到时说我不够民主。”罗子良笑笑。 说完他自己先举起了手。他一举手，其他委员也慢慢跟着举手，全体通过。 一段时间后，田里的稻子一收割完成，罗家寨男女老幼皆出动，搬石头的搬石头，挖基槽的挖基槽，拉沙子的拉沙子，搞得热火朝天。上到六十岁，下至十多岁读书放学的，就像六、七十年代大集体争工分时候一样。 事实上，罗家寨的主持人三爷也是搞的工分制，他按照村民的大小，男女，技术好坏来定级别，然后记工时。 这位老爷子一说话，其他人都没有意见，也没有人敢投机耍滑，都认认真真地做事。他老人家拿着一本笔记本，耳朵上插着笔，在河两岸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吼两嗓子。 当初罗子良让镇财政所把两百万块钱打到村里帐户的时候，三爷都有些愣神，他担忧地说：“子良呀，你这么做，别人会不会戳你的脊梁骨？” 罗子良笑道：“三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不从中贪一分钱，谁爱说谁说去。如果您老担心我，就把河堤建得牢固一点，别让它再跨了……” 现在，三爷的口头禅就是：给我夯扎实点，别给子良丢人。 河堤工程包给罗家寨村民的消息传出来以后，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包工头中间炸大了锅！ “这是怎么回事呀，让老弱妇孺来修建，能比我们修得好吗？”有包工头愤愤地说。 “别说了，谁让罗家寨出了个书记呢，人家爱包给谁就包给谁，谁敢有意见？”另一个包工头冷笑。 “假公济私也太明显了吧，也不怕别人上县纪委告他？”有包工头幸灾乐祸。 在这次事件中，付出最大的彭长青恨得脸色铁青，双手紧握着，嘴里念念有词。 几天后，县纪委书记周宗飞桌子上出现了几封实名、匿名的举报信，都是指向罗子良的。有的说他受贿，数额巨大；有的说他吃吃喝喝，影响恶劣；有的举报他公私不分，肆意妄为…… 对待罗子良有关的事情，周宗飞现在小心谨慎了许多。他特意专门研究过这个人，除了有点年轻气盛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毛病。但这一次，好几封举报信呢，有的还是实名举报，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又不能不处理。 周宗飞想了想，又把第一纪检监察室的赵文龙叫来，让他下去了解一下。 本来赵文龙是不想接手这个案子的，他对罗子良已经药物过敏，但看到那么多举报材料，而且这次是周书记亲自让他去的，兴头马上就来了。 他带着自己科室的小王和小李，开车来到朵罗镇政府。夏雨婷接待了他们。 赵文龙一进镇政府办公室，大大咧咧地坐下，面无表情地说：“罗子良呢？我们县纪委有事情想向他核实一下。” 夏雨婷给他倒了杯水，不慌不忙地说：“赵主任，有什么事情你说，罗书记做的事情我都清楚。” 赵文龙冷笑道：“是吗？有举报信说他受贿，这你也清楚？” 夏雨婷平静地说：“清楚呀，收了十多万呢，都在镇财政所账上。罗书记说了，这些包工头老板致富不忘家乡，还特意让我写了张光荣榜呢，就贴在大门口的宣传栏那里，赵主任你们来的时候没有看见？” 赵文龙愣了愣，转身向后面的手下说：“小王，你出去看一下。” 几分钟以后，小王回来汇报说：“赵主任，确有其事，上面的名字、所收金额都写得清清楚楚，和举报信上的基本一致。” 赵文龙呆了下，不甘心接着又问：“有人说他吃吃喝喝……” 夏雨婷打断他的话：“罗书记说，谁请他吃饭，他都吃，要不，赵主任你试请一下？” “说他公私不分那又怎么解释？”赵文龙恼怒地问。 “说的就是承包河堤的事情，这件事我们镇党委专门开会讨论过，当时也进行了举手表决，全体通过。我这里还有会议记录呢，赵主任要不要看看？”夏雨婷平静地说。 “那……不用了。”赵文龙郁闷地叫上他那两手下，灰溜溜回县城去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收藏一下，别忘了回来的路！ 第089章发展经济 罗子良当初在巴台乡提出的家庭农场的思路，孟晓兰和韦永吉都了解，到了朵罗镇，也想试验一下。 但罗子良本人，却在考虑一点其他方面的东西，毕竟朵罗镇和巴台乡不一样。 由于花铭江的事情，他对桃花村有了一些印象，去哪里进行实地考察了几回。当然，他不是去那里考察妩媚丰满的寡妇，而是去那里考察投资建厂的可能。 桃花村山青水秀，村民住得也比较稀少，没有污染，显得很干净。那里山高水高，泉水清凉可口，还带有丝丝甜味。 他找到村支书邓建中，商量开办一个小型矿泉水厂的事情。 邓支书说：“罗书记，您这个提法好，我们这里的水质确实好，如果能办个矿泉水厂，既环保，又能解决部分村民的生活问题，而且，这山溪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绝，天大的好事呀。” 罗子良说：“说得也是，桶装水虽然利润不多，但成本也低嘛，还能解决很多人的就业问题。现在矿山已经开发生产，我们可以解决那里的饮用水，还有县城方面。第一步市场的投放，可以近一点，价格方面也可以低一点，不怕销售不出去。” “可是，我们村里没有钱呀。”高兴过后，邓建中为难了起来。 “没钱可以借嘛，借鸡生蛋，不能等有钱了再做。说实在的，如果真有钱了，咱还不想干这小本买卖呢。”罗子良笑笑。 “贷款呀？”邓建中愣了愣。 农村人一般胆子小，对借贷款的事情向来不热情，虽然有支农贷款，利息低，每户人家更是有一本贷款证，但真正去乡镇信用社借钱的人少之又少。因为他们没有用钱生钱的能力，看到每年还的利息就心疼，宁愿勒紧裤带过日子，也不想到时倾家荡产。 “我们镇政府先借给你们村十五万，做基建，然后不够的再到信用社借支农贷款，用来购买设备……”罗子良说。 “那大概要借多少？”邓建中问。 “为了长远一点的考虑，我们不能做得太小，瓶装矿泉水、桶装矿泉水我们都要上，我查了一下，估计再借个三十万吧。”罗子良想了想。 “这么多？”邓建中支书吸了口凉气。 “这算多吗？别人开厂办公司几百万上千万的借，正如一句话说的那样，胆大的饱死，胆小的饿死。放心吧，我们镇政府会全程跟进的，我们借给你们的十五万，主要是用来修路，减少将来的运输成本。矿泉水做出来了，我会亲自去帮你们卖的。”罗子良说。 “那，要不，镇政府来办这个矿泉水厂吧，我们村大力支持。”邓支书说。 “政策规定，政府工作人员不能投资办厂，如果能办的话，我早就办了。邓支书呀，这个事情不会亏本的，只是赚多赚少而已，我在这时表个态，如果效益不好，我们政府借给你们修路的钱就不要了。”罗子良说。 当初收了包工头的不少好处费，放在镇财政所，现在就拿来做风险投资吧。 做了很多工作，邓支书才终于同意。 接下来，罗子良又去找镇信用社的主任葛大金，请他吃了饭，拉他到桃花村实地查看，贷款问题也解决了。 然后桃花村的支书邓建中发动村民修路，建设厂房。罗子良这边安排乡镇企业站的工作人员全部跟进购买、运输、安装。 二个月后，桃花牌矿泉水正式投产。 罗子良请来县电视台的周丽华，做全方位的现场直播。又软磨硬泡，把县委书记韩大德请来剪彩…… 一时间，桃花村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飘飘！ 散场后，凡是来捧场的，都送瓶装矿泉水。官职越大，送得越多，很多官员们苦笑着大包小包地提上车，有人拿到的水够喝一个月了。 活动结束以后，罗子良就跑到县直各部门，上门去推销，熟悉的，半真半假的让人家一定要用他的矿泉水…… 民政局的张宝顺局长看到桌子面前摆着的两小瓶桃花牌矿泉水，回想起罗子良的话：“张局长，这两瓶矿泉水就孝敬您老了，以后你们民政局就喝我们桃花牌的水吧，您不用的话我就跟您急……”他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苦笑了起来。 矿山那边，专门开了个大门面。其他送水的，只能送桃花牌的。这些规定，虽然有些霸道，但正如福台市驻京办事处主任当初说的一样，理解万岁嘛。 投产的时候，由于有县委书记韩大德去剪彩站台，县电视台接连几天也是滚动播放，当罗子良去推销的时候，很多人都给面子，反正喝谁的不是喝呀？还真别说，这桃花牌矿泉水质量还很不错。 那些当官的都喝了，县城里很多超市也纷纷上架，一时间，矿泉水厂日夜加班，工人们兴高彩烈。 桃花村的支书邓建中紧紧握着罗子良的手，激动地说：“罗书记呀，这生意还真不错，没两年就能把贷款还上了。” 罗子良却很清醒，冷静地说：“邓支书，我们镇政府出面帮你们推销，也只是一时的事情，你们自己还是要组建销售团队才行。” 邓建中连连点头：“罗书记说得是，我已经让村主任负责这方面的事情了。我们刚开始只是怕，但现在有了罗书记您打的基础，我们会全力以付的。” …… 矿泉水厂的事情告了一个段落，罗子良马不停蹄地忙下一个项目去了。 当初，他上首都去接回上访的农民郑清荣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很多失地农民的再就业问题。这些村民虽然得到了补偿，但也只能坐吃山空，他们当中很多人缺乏再就业的本领。他能解决一个郑清荣的吃饭问题，但朵罗镇失地农民却有很多。 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在矿山周边搞一个大棚种植基地，一方面可以就近卖给矿山，这样前期可以提高大家的积极性，至于以后种多了，再考虑拉到沿海开放城市去。 上马这样的项目，需要很大的资金和技术支持，可不是几十万就能解决得了的。蔬菜也是薄利多销的产品，得上规模上档次才能产生效益。 于是，罗子良跑去找县委韩书记想办法。 韩书记说：“子良啊，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我手头那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呀。” 罗子良不屈不挠地说：“韩书记，您还是市领导呢，您就帮我向市农业局问问，看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扶持政策？” “我是市领导不假，但正因为如此，我得有大局观念呀，不能因为我在唐平，就倾向唐平。——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么？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头几天，我遇到了白应兵副省长，他手上好像正好有一个农业示范的项目，还在考察当中呢。他是你的老领导，你去找找他看……”韩大德笑道。 省委秘书长白应兵一个月前刚被省人大常委会任命为苍北省政府副省长。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090章罗副县长 罗子良坐车来到省城，直接到省政府大院去找白副省长。 “罗秘书，好久不见。”岗亭的老大爷记忆力惊人，还记得罗子良，虽然这是省政府，不是省委，但罗子良做杜副书记的专职秘书那会，也经常来省政府。 “张大爷好，我来找白省长。”罗子良礼貌地说。 “那进去吧，白省长刚回来，你这会去找他正好。”张大爷热心地说。 罗子良来到白应兵省长的办公室，外间的秘书却不认得他，冷淡地说：“现在白省长正在里面和其他领导谈事，明天再来吧。” 罗子良没有和这个秘书计较，省委省政府等级森严，他能长驱直入，已经很荣幸了。他如今只是一个乡镇党委书记，这在一个省政府大院来说，毛毛雨都不是。 他看了看表，离下班时间不远了，就来到外面停车场，在一个花坛边蹲着吸烟。 半个小时以后，白应兵走出了省政府办公大楼。他是秘书出身，下班以后他自己开车回家，所以，他的秘书没有跟着他，就他一个人。 “白省长，您下班了？”罗子良急忙迎上去。 “你是小罗？哎呀呀，好久不见。”毕竟是自己曾经的部下，白应兵还是很热情的。 “是呀，白省长，我离开省委快两年了。”罗子良恭敬地说。 “时间过得真快，”白应兵也很感叹，然后问，“你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我从我们县委韩书记那里听说白省长正在开展一个农业试验项目，所以，就来找白省长了……”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呵呵，你还真是为你那一亩三分地作想呀。上次我遇到老韩的时候他也提起过你，说你在唐平县干得不错……好吧，你明天早上到办公室来找我，我们好好谈谈。我一会还要去赴一个饭局，就不留你了。”白应兵说道。 “那就不打扰白省长了，再见。”罗子良看到事情有了着落，松了一口气。 罗子良看到白省长的轿车驶出省政府大院，才慢慢走出去。他在省政府门口想打的去找个宾馆住下。他在省城三年，所认识的朋友都是省委办公楼工作的同事，现在他不想去找他们，怕引起伤心事。 他看到一辆的士驶过来，刚想招手，却被一个人拉住了！ “罗子良，怎么会是你？”那人叫道。 罗子良转过头一看，也笑道：“李海泉，好久不见。” 李海泉和他原来在省委办公厅是一个科室的，比他还早来二年，曾经的同事，关系不好也不坏。 “你是经过这里，……还是到省政府办事？”李海泉问。 “我想找白省长说点事情。”罗子良说。 “你是想找他把你调上来么？”李海泉打量着罗子良问。 “不是，说来话长，能调的话，当初也不会下去了。”罗子良不由苦笑。 “走、走、走，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好好说说，我们好好聊聊你在下面干得怎么样？”李海泉拉着他就走。 罗子良也只好和他来到街对面一家中型饭馆，要了个靠窗位置，点了几个菜，上了几瓶啤酒，然后聊开了。 “先说说你想找白省长干什么？”李海泉一边倒酒一边说。 “我听说白省长想搞个农业示范基地，我就来看看能不能放到我们那里去。”罗子良说。 “那你现在是？”李海泉停住了倒酒的动作。 “咳，我就是个乡镇的党委书记。“罗子良摇摇头。 “好呀，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主政一方了，有奔头，正科级别也提上来了。”李海泉恭维道，但他的话却轻飘飘的。 罗子良记得在新闻上看过某人说过的一句话，宁愿在大城市里扫地，也不愿意待在乡镇做一名公务员。 一般的乡镇，尤其是偏僻落后的乡镇，一到晚上，四周黑漆漆的，整幢政府办公楼像一座孤岛，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留守，本地干部都回家了，这种情况，要么找几个人喝喝酒，要么打打麻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娱乐可言。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结婚了没有？”罗子良岔开话题。 “我呀，又换了个女朋友，现在还在试婚期间。”李海泉笑道。 “也不错，性福就好。”罗子良笑笑。 “你到省城来，找过郝彩云了吗？”李海泉忽然问。 罗子良在省委办公厅工作那会，基本上办公厅的人都知道他和郝彩云谈恋爱的事情。 听到李海泉的问话，笑容瞬间僵在了罗子良的脸上，他端起面前的一杯啤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想开了，放下了，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没想到这会儿心里还隐隐作痛。 “对不起！”李海泉尴尬地说。 “没事，都过去了。”罗子良故作潇洒地摇摇手，但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却装着浓浓的痛苦，化也化不开。 两人喝了一会，就分开了。 罗子良在一家宾馆开了间房间，第二天早上，又来到省政府白省长的办公室。白省长的那个秘书现在对罗子良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他笑容满面：“罗书记，白省长正在等着你呢。” 罗子良礼貌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就敲开了白省长的办公室。 本是同根生，何必互相刁难？ 罗子良在办公室里，和白省长谈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出来后，他直接坐上了开往唐平的长途班车。 一个月后，省农业厅挂牌的农业试范基地在唐平县朵罗镇落户。 唐平县委书记韩大德刚参加完这个奠基典礼，就赶回来参加县人大常委会议。 这段时间，县委县政府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就传出韩书记要调回市里担任常务副市长了。韩大德本来就是福台市的副市长，到唐平县来也只是暂时兼任县委书记代县长而已，半个月前，他的代县长职务就转给了副书记张明华。很多迹象表明，他已经在逐步交接唐平的工作了。 县人大常委会议经过一系列的法定程序，补选罗子良同志为唐平县人民政府副县长。 不过，罗子良这个副县长在县政府的官网上并没有具体的工作分工，他作为省委省政府派遣干部之一，前往沿海开放城市南海省滨海市挂职锻练，时间是一年。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091章交接工作 罗子良能这么快被补选为副县长，虽然有些意外，只是他点子好，踩到了改革开放的快车道上。 原来，苍北省是内地欠发达地区，而沿海发达省份南海省和它接成了一对一的对口扶持单位。如今苍北省的省长就是从南海省调过来的。 经过两个省委组织部的磋商安排，决定派遣一批年青有为的干部到南海省挂职锻练，开拓视野。 条件嘛，也有一些限制，必须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下，副处级别以上，表现优良的领导干部。说白了，就是找一些有发展潜力的干部着重培养。 当罗子良去找白省长争取农业示范项目的时候，这个白省长忽然发现他这个人还不错，本来就是自己的手下嘛，知根知底。当时把他放到偏僻的乡下去，有点让他自生自灭的意思，没想到水性还行，还能扑腾两下，索性就给了他一个机会。 于是，白应兵就把这个事情向韩大德提了一下。 而韩大德这边，本来他就是福台市的副市长，以救火队长的身份来到唐平县以后，工作卓有成效，成绩斐然。唐平县的社会治安经济发展稳定以后，他准备又调回市里，并且明确为常务副市长。 他下来之初，也只不过是一个排名最后的副市长，来到唐平县，在这个舞台上，充分证实了他的能力和不凡，当然，唐平所取得的成绩和当地官员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尤其是罗子良，为社会治安的稳定、经济的发展做了不少努力，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这一点，韩大德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当韩大德从白副省长那里知道有这个消息以后，就和市委领导商量，得到市委领导同意后，以市领导的身份与唐平县委县人大勾通，补选罗子良为副县长，让他能出去接受锻练。 机会，是留给那些有准备、刻苦努力的人的。 如果罗子良没有一心为当地村民的利益着想，个人跑去省城找白副省长争取项目，那白省长也不会还记得他，昔日的上下级，真的成了路人甲了。 如果罗子良在唐平县工作平平，混吃等死地过日子，韩大德也不会为了他，跑前跑后的，为他铺平道路。 罗子良被增选为副县长的事情，在唐平也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虽然有极个别领导干部有看法，但韩大德马上就调回市里，成为一名手握实权的常务副市长，没有人会傻到这会儿和他唱对台戏，所以，增选副县长的事情就顺利通过了。 再说，罗子良选为副县长以后，是出去接受锻练的，暂时没有在唐平任职，虽然时间只是一年，但一年时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在这期间足可以发生很多事了。 在朵罗镇政府，罗子良主持最后一次党委会议。 在会上，他提议夏雨婷担任镇妇联主任一职，至于办公室主任，就由他的接任者，韦永吉书记考察决定。 夏雨婷是一个书卷气很浓的女孩子，让她到乡镇政府做办公室主任真是难为她了，罗子良在的时候还好一点，他对自己昔日的老师从不计较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他就自己做，但他走了以后，夏雨婷的处境就艰难了。虽然韦永吉和他走得近，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关照的，但毕竟不一样。 镇妇联主任是群团方面的职务，相对来说，自由性、独立性更强一些，不用围着领导转。 党委会散了以后，夏雨婷一脸幽怨地拉着他的手说：“子良，你走了以后，我怎么办？” 罗子良笑笑：“没事的，我只不过去一年，很快就回来的，再说，朵罗镇的镇长是孟晓兰，你在这里不会受委屈的。” 夏雨婷嘟着嘴不再说话。 罗子良回到县城，想想还是不放心，就去组织部找王大中。 王大中就是当初送罗子良去巴台乡任职的那个王副部长，这个人很会来事，各方面的关系处理得很不错，如今成了组织部部长，县委常委。 也许是以前罗子良随意说的一句话，说自己是王部长的门生，这个王部长却记在了心里，现在看到罗子良找上门来，很热情，笑道：“罗县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王部长，您这么叫，咱们就显得生疏了，我还是那句老话，如果换作古代，我就是您的门生，您是长辈，在工作上还希望您多指点。”罗子良正色地说。 “呵呵，称呼职务而已。那你过来找我又什么事情吗？”王大中问。 “是这样的，夏雨婷本来就是我的高中老师，彼此走近了那么一点，后来被有些人误会，受到了排挤，我索性把她带到了朵罗镇，但现在我离开了那里，我有些不放心。”罗子良不再跟他客套，说出了来的目的。 “那里打算怎么办？”王大中问，他对夏雨婷的事情也很清楚。 “夏雨婷现在是朵罗镇的妇联主任，如果有机会，王部长把他调到县里来吧，毕竟她一个女人，在乡镇很不方便。”罗子良说。 “好，我记下了。”王大中点了点头，答应了。 罗子良虽然没有明说，但聪明的王大中，清楚了意思。罗子良想让他把夏雨婷调到县里来担任县妇联副主任。县妇联副主任只是一个副科级别，夏雨婷在县委宣传部工作了几年，提副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这么一个级别的干部调动，以王大中目前的身份，完全可以作主。 再三感谢王部长的帮忙以后，罗子良又来到县委综治办公室。被补选为副县长之前，他还兼任着综治办主任一职呢，现在也该交接一下。 没想到，接任综治办主任一职的居然是那个曾被他撵走的老干部局副局长李冬青。 罗子良伸出手去和他握手，真诚地说：“李局长，啊不，李主任，我罗子良今天向您赔礼道歉，以前太年轻气盛了点，您老别和我一般见识……” 李冬青笑呵呵地说：“哪能呢，罗县长，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罗县长年轻有为，前途远大，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呢。” 两人客气一番，最后罗子良提出请大家吃一顿饭。李冬青却坚持说由综治办请客，欢送老领导……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092章参加培训 罗子良在唐平县的工作交接完成后，就坐车去了省城省委组织部报到。 报到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批外出挂职锻炼的人员中，居然有郝彩云！ 如今的郝彩云成了团省委办公室副主任，整个人显得精神干练。罗子良发现她的时候，她穿一件桔红色的西服，领口自然敞开，展现出红白相间的绒衣，湖蓝色的紧身长裤，衬托出修长的腿，富有美感。 当郝彩云看到罗子良时，也是一愣，可以说她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从她躲闪的目光当中，发现她有一丝丝的慌乱。 曾经很亲密的两个人，想要彻底把对方忘掉，这是很困难的。两人又从来没有吵过，伴嘴过，只是生活给他们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 是她错了吗？显然也不是。 社会的发展，物质的丰富，影响着每一个人。其影响力之大，甚至影响到了人的意识形态，能左右到男女感情的程度。 罗子良按耐住自己的情绪，自然得体地对她微微一笑，就走开了。 郝彩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有说。 报道手续完成后，组织部的人在省政府招待所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说还要培训几天，才去南海省。 罗子良吃完晚饭后，坐在房间里看书，这次他看的不是《论人类在宇宙间的位置》了，而是詹姆斯?乔伊斯的《芬尼根的守灵夜》，一本晦涩难懂的书。 买这样的书来看，并不是他崇洋媚外，也不是他比别人有较高的阅读水平。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心无旁骛，才能看得进去。就像和尚念经一样，有修心养性的奇效。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心装进书里，房门却被人不合时宜地敲响了！ 罗子良恼火地从床上起来去开门，发现欧阳凌菲抱着手似笑非笑地瞪着他：“到省城来也不打个电话，真不够意思。” 罗子良摸了摸鼻子，陪笑道：“一直忙着，来不及打……” 欧阳凌菲伸手把他那本书抢过来，看了看封面，就扔到床上，揶揄地说：“别在这里装清高了，走，陪本小姐逛街去。” 罗子良只好奉陪。 欧阳凌菲亲热地挽着罗子良的手臂，两人走出省政府招待所的大门。不曾想，不远处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他们的背影，有些失神。 他们走到一个广场上，欧阳凌菲忽然笑道：“听说你要去南海省滨海市挂职锻炼，我堂妹可在那个城市读书，千万别让她碰到你……” 罗子良不以为然地说：“碰到怎么的，她还能咬我不成？” “咬你还是轻的，我跟你说呀，她在这里读初中那会，班上有一个长得高大帅气的男生喜欢他，常常跟着她，后来……”欧阳凌菲说到这里，忽然轻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后来她是不是把那个男生给强尖了？”罗子良想起了那个刁蛮霸道的欧阳玉玲，不由苦笑。 “差不多吧，比这还严重！”欧阳凌菲脸红了红。 “还有比这个严重的？”罗子良有点意外，他已经把问题往最坏的地方想了，没想到还有他想不到的。 “她叫人把那个男人绑起来，脱下他的裤子，打电话叫上班里的女生都来围观，还问那个男生，‘你哪里喜欢我？是不是你这个缩头缩脑的小弟弟？’……”欧阳凌菲越说声音越小。 罗子良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脊背发冷！一个女孩子邪恶到这种程度，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不过，他也好奇欧阳凌菲为什么会向他说起这个恶趣味的事，是没话可说，还是真正的关心他？ “她每次和我打电话的时候，都聊到你……”欧阳凌菲欲言又止。 “她把我当成阶级敌人了？我是黄世仁，她是白毛女。——仇大苦深！”罗子良笑道。一个女人，再怎么的，也还是女人，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你最好还是离她远点吧。”欧阳凌菲告诫道。 “我知道了。”罗子良点头答应，他发现今晚上欧阳凌菲说话怪怪的，不想再去考虑这些女人莫名其妙的问题。 两个人在街上逛了二个多小时，又在路边吃了烤肉串，罗子良才送她回家。 在她家小区门口，她说：“罗子良，我有时间会去看你的，记得常给我打电话哟。”说完向他挥了挥手，进去了。 罗子良在那里等到的士，回了省政府招待所。 第二天上午，十来个挂职锻炼的人员在省委党校听一位老教授讲课—— 年轻干部的培养是关系到党和人民的事业后继有人、长远发展的根本大计，是贯彻落实人才的战略，是提高干部的综合素质，增强干部的履职能力，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的迫切需要举措…… 课间的时候，罗子良发现郝彩云在澡场上向他招手，就走了过去。 郝彩云脸色有些苍白，她问：“昨晚上来找你的那个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吗？” “你怎么知道？”罗子良有点奇怪郝彩云怎么知道欧阳凌菲来找他。 “我刚巧看到你们上街了。”郝彩云酸溜溜地说，“你找了这么一个女朋友，以后前途会很光明的……” “认不认识她，跟前途有关系吗？”罗子良奇怪地问。 “难道不是因为她，你才有机会出去挂职的吗？”郝彩云反问。 “彩云，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呀？”罗子良不由苦笑。 “别装了，子良，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么久你不给我打一个电话，原来是抱上欧阳部长的大腿了。”郝彩云咬着嘴唇说。 “组织部的欧阳牧？”罗子良也有些震惊。 省委组织部的部长欧阳牧，罗子良是认识的，而且也知道他有一个女儿，但他没想到欧阳牧部长的女儿就是欧阳凌菲。 “祝你幸福！”郝彩云说完就转身快步走了。 望着郝彩云的背影，罗子良有些怔神，不是你不要我的么，还等我打什么电话呀？而且从她的口气来看，她认为罗子良能有今天的成就，走的是裙带关系。两人之间的那道鸿沟，越来越深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093章猎物 培训结束后，一行人乘坐高铁去了南海省。 这几天的培训，围绕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进行，到最后，特别强调了一点，大家在外，要努力工作，虚心请教，不要给家乡人民丢脸…… 在车上的几个小时，自如自终郝彩云再也没有看罗子良一眼。罗子良也在专心致志地看他那本晦涩难懂的《芬尼根的守灵夜》，聊以解闷，打发时间。 到达南海省火车站以后，省委组织部的一名科长带领大家分乘几辆出租车，来到南海省委大楼，在南海省委组织部给每个人开了一封介绍信，然后让大家自个坐车去自己分配的地方报到，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打道回府了。 罗子良分配去的地方是滨海市，也是一个副省级城市，不过，也是最远的地方。他记得郝彩云分配去的地方也是她的专业单位，南海团省委。就在组织部的隔壁，一个大院。 罗子良背着他的大背包，又打的回了火车站。他要坐火车去滨海市，他不喜欢坐班车，嫌油味重。 坐普快列车不到一小时，就到了滨海市火车站。 滨海市火车站人来人往，人山人海，煞是壮观。有的人在排队，有的人在张望，那表情各异的脸上传达出不同的情感，微笑，沮丧，，兴奋，麻木…… 让罗子良印象最深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的行李箱很多，衣服很多，抱着孩子拿着奶瓶。昂起脸，探着头，急切而又无奈。 整个车站广场一片沸腾，喧闹声，叹息声，小孩的叫喊声，闲谈声，谩骂声。 罗子良也是第一次到滨海市，被这里的热闹场景所吸引，他驻足了一会，就想穿过广场，到出租车停靠点去坐车。 那知，迎面而来的一个壮小伙把一张印有图画的纸递给了他。 他以为是广告，就随手接了过来。 他看了看，发现是地图一类的东西，没什么实际意义，刚想找地方扔掉，那发地图的壮小伙却把手伸到他的面前，不带丝毫感情地说：“三百块。” “什么三百块？”罗子良愣了愣。 “别装傻，你拿了我的东西，当然得出钱买了。”壮小伙瞪着眼，口气很冲。 “你这张图纸值三百块？”罗子良扬了扬手上那张莫名其妙的图纸，惊呀地问。 “说对了，这张图纸值三百块，赶紧的，掏钱。”壮小伙催促着。 “我刚下火车，还没找到工作呢，没钱。”罗子良一脸惶恐。 “没钱？走，我们到一边说去。”那壮小伙硬拉拽着罗子良向广场外边人少的地方走。 他一手提着行李包，一手被那人狠狠拽着，看起来很狼狈。他看了看从身边经过的人，那些人看到他救助的目光，都躲开了，只有几个人带着怜悯的目光，远远看着。 自从罗子良被下放到唐平县巴台乡以后，他就爱上了动物世界。他经常在动物世界中看看那些动物在艰难的环境中求生，找找心里平衡感。 如今，他就像一只落入狮子口中的猎物，其他动物只是远远围观，幸灾乐祸地看着，而不敢相救。 那壮小伙把他拉到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先是搜了他的行李包，发现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以后，伸手就想搜他身上。 罗子良这次不干了，拍开他的手：“如果我不给呢？” “不给我把你的屎打出来，信不信？”壮小伙说着举起手向四周招了招。 不远处有几个二十几岁手里同样拿着广告纸的青年向这边跑了过来…… “啪！” 一声轻脆的响声，那说话的壮小伙被打得转了半个圈。 那壮小伙捂着脸，发狠道：“草泥玛的，敢打老子……啊……” 罗子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为强，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 这时候，那人的同伙围了过来。罗子良也只好放下背包，指东打西，把那四、五个渣子痛打了一番。 这边发生的动静，引起了广场上人群的注意，都聚拢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也同时响起了尖锐的警哨声！有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持枪冲了过来…… 罗子良急忙举起了手，尼玛的，要不要这么吓人呀？他经常看新闻，现在正是对恐怖份子很敏感的时期，知道这些特警有临机处置的权利，如果遇到立功心切的二愣子，随意给他一梭子，那他还不得冤死？ 也许是老天开眼，冲过来的特警没有开枪，但一名特警手中的卡宾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让他的汗毛炸了起来！ 后面来的特警兄弟来一个饿狼抢食，一左一右挟住罗子良的手臂，死死地往后扳着，想压弯他的腰。 “能不能轻点呀，哥们？”罗子良喊到。 “还不老实，信不信我嘣了你？”那个用枪抵着他太阳穴的特警动了动枪。 罗子良只好老实地被他们拉到那辆警灯不停闪烁的执勤车旁边。 有特警对他进行了搜身，把他身上的零碎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放在地上一张摊开的报纸上。 那名搜身的特警最后拿着搜出来的介绍信看了看，狐疑地问：“这是从哪来的？” “什么哪来的？你们省委组织部开的介绍信，说得清清楚楚。”罗子良没好气地说，娘的，只抓他，不抓那几个敲诈的人，算怎么回事？ “这是你的？”那特警愣了愣。 “当然是我的，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给省委组织部。”罗子良只想早点解释清楚，现在围观的人很多，这么多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脸皮再厚，也受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其他特警围过去看。 “来滨海挂职锻炼的外地官员。”那特警说。 听到这么回事，那拿枪指着罗子良的特警才放下枪，背在肩臂上。 那几个特警用他的身份证比了比，检查没问题后，为首的特警才说：“不好意思，搞错了。” “你们只抓我，干嘛不抓那几个敲诈份子呀？”获得自由的罗子良问。 “他们想敲诈你？呵呵，你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血流满面的，只顾着抓你了……”为首的特警笑道。 这时候，那几个被罗子良打翻在地的青年不知何时不见了！ 那几个特警把东西还给罗子良，也自行走了。围观的人群见没有看头，也四散而去。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094章被人追杀 罗子良打的来到滨海市委组织部，到办公室交了介绍信，一个女工作人员作了登记后，跟他说：“我跟你开张单，你到旁边的招待所去，让他们给你安排个住处，工作的事情，我们也是刚接到省委组织部的通知，一时间没有安排，还要请示领导，所以，你得等几天……” 罗子良很无语，挂职的事情在苍北省都准备了好久，到这边来却说刚接到通知？不过，客随主便，既然来了，只好听从安排。 他到市政府招待所，拿着条子给前台，得到了一个小套间，也算是在滨海市有了住处。虽然还是招待所，但要在这里住上一年，比起临时住的宾馆来，少了一点局促感。 吃饭问题，可以在招待所吃，但是要开钱的。 罗子良随意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准备出去逛逛。刚走出来，却听到前面大院闹哄哄的，他走过去一看，外面空旷的院坝围了一堆人。 打听了一下，得知是一个中年男子从五楼跳下来了！ 这个男人扑在地上，看不清面孔，血液流了一大滩，四肢卷曲，像一个螃蟹。这种落地的姿势，在电影电视上经常看到。 这个宾馆是开放式的，非公务人员也可以入住，所以，现场围了不少来往做生意的人。 “听说这个跳楼的人是一个前来开会的镇长，可惜了。”有人议论道。 “是呀，当了这么大官，吃喝不愁，干嘛想不开呢？”有人接嘴道。 在这个沿海发达城市，一个小村长身家就上千万，手握重权，风光无限，说一个镇长是大官，一点也不为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年头患抑郁症的人不少，这个家伙八成也是严重抑郁症患者。”先前说话的人肯定地说。 “别乱说，这些官员那么有钱，还抑啥郁啥呢？” “你还别不信，新闻上官员们跳楼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抑郁。聪明呀，跳了一个，保住了一大群，他家里也不会受到影响了，钱财几辈子都用不完……” 这些人还想再说，闻讯而来的警察蜀黍却拉起了警戒线，把人群远远地隔开了。 罗子良离开围观的人，走在干净整洁的街道，望着衣服光鲜行色匆匆的人群，不由得心里想到，他们的背后，有着怎么样的故事呢？ 从他在火车站的遭遇，到招待所看到有人跳楼，这一切表明，繁荣昌盛的背后，肯定一样泥沙俱下，有着很多阴暗和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晚饭是在街上一家小吃摊吃的，既然到了这里，就要好好熟悉一下。 吃完饭后，他毫无目的地漫步在一条狭窄的小巷中，发现昏黄的路灯下，两旁站着、蹲着一个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她们身上大片大片白晳的肌肤，加上巧笑嫣然的表情，表明这是一个古老的从业者。 罗子良有些奇怪，他走过的路上，五十米处有一个派出所呢，这些人那么大胆，真是为了钱，什么也顾不得了。 其中一个大波妹发现罗子良在盯着她看，就眨了眨眼睛，媚笑道：“老板，要不要做呀，两百块一次。” 天地良心，罗子良只是想看她那两大团东西是不是真的而已，并没有什么不良的想法，但既然她问了，他就说：“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派出所呢，安全么？” 大波妹说：“放心吧老板，派出所的人办事就像括台风一样，一阵一阵的，只要了解季节和风向，是可以安全无忧的……” “我还是有些担心。”罗子良犹豫着说。 看到做不成生意，那大波妹的脸色也就冷了下来，眼光也不再看他，把近在咫尺的他当成了空气。 罗子良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地说：“哥不够帅么，这么不够吸引力？” 听到他话的大波妹子，只是撇了撇嘴，眼睛里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罗子良就转出那条小巷，看看时间不早了，就想回招待所休息了。 刚走出来，转弯，沿着一条大街走。不想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轰鸣声，一辆宾利豪车和他擦身而过，把正在想心事的罗子良吓了一大跳！ 他恼怒地指着那辆车骂道：“奶奶个雄，急着去投胎呀？” 那知话音刚落，那辆车慢慢往回倒了过来…… 罗子良就站在原地不动，他倒想看一看，谁这么嚣张。他骂人的话，想必车里的人听不到，凭着他的手随便指了指，就敢回来揍他一顿？ 宾利车在他前面半米处停下，车未停稳，后车门就被人打开了，出来一个身着皮衣皮裙的女孩子。 罗子良看到这个人时，呆住了！不过，下一秒，他转身就跑…… “给我抓住他！”那个女孩子叫道。 罗子良不敢往大街上跑，只得往刚才来的那条小巷子里钻。进去以后，他发现那个大波妹子已经不站在原来的地方了，正拉开旁边一幢房子的大门，准备进去。他就喊道：“等等！” 那打开门的大波妹转头惊呀地看着他。罗子良掏出钱包，拿出两张毛爷爷递给她，喘着气说：“来一炮，快点，我有急事。” 那大波妹虽然疑惑，但看到钱，也就让他进去了，随手关上了大门。 罗子良搂着那个大波妹的腰，随她进了一个小房间。他说：“别开灯，我有灯光恐惧症。” 大波妹将信将疑地顺从了，在黑暗中悉悉索索地脱衣服。他凝神静听，这时外面小巷中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那大波妹脱完衣服，拉了拉站着不动的罗子良，好奇地问：“你怎么还不动，你不是说有急事吗？” 罗子良嘘的一声：“别说话。” 这么一说，那大波妹却慌张了起来：“怎么回事呀你？” 罗子良只好说：“有人追杀我！” “啊……” 罗子良快速地用一只手蒙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想去抓住她，但入手之处，尽是一片滑腻。他此时也顾不得了，把不断向后退的大波妹抵在墙上，在她耳边说：“别动，别出声，过一会我就走，不会伤害你的。”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正在大力地拍打着这幢楼房的大门，这让罗子良更不能放开她，怕她害怕惊叫了起来，那就大大不妙了。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大波妹子此刻全身不着寸缕，年青女子身上特有的香味不断钻入罗子良的鼻子，让他的小弟弟可耻地硬了…… 第095章都市闲人 罗子良在黑暗中拼命忍耐着不适，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才放开大波妹，出了她的房间，来到小巷中。 但他发现这条小巷太安静了，原来的时髦女郎们，一个也不见了。这个情况很诡异，太不正常了。 就在他要作出反应的时候，却已经迟了，前方黑暗中走出抱着手的欧阳玉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罗子良转过身，又看到小巷另一头出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影子拉得很长，还是看不清面目。但他闻到了对方危险的气息。 想了想，罗子良还是选择面对着欧阳玉玲，并向她走过去。 “怎么不跑了？姐夫。”欧阳玉玲讥讽地问。 一声姐夫，罗子良发现自己成了一个被老和尚骗了的小和尚，而那个老和尚不是别人，是那个欧阳凌菲。欧阳玉玲成了欧阳凌菲口中的老虎。 “我没有跑，我只是忘了拿东西而已。”罗子良苦笑道。 “你忘了拿什么东西？现在拿到了吗？”欧阳玉玲感到很好笑。 “拿到了，我忘了拿回钱包。”罗子良说。 “忘了拿钱包？你骗人呢，做什么事情能把自己的钱包忘了？”欧阳玉玲明知他在说谎，但还是忍不住问。 “男人嘛，一个人在外出差，难免孤独寂寞，你懂的。”罗子良摸了摸鼻子，每次难为情的时候他都会摸自己的鼻子。 “流氓！”欧阳玉玲脸微微红了。 “理解万岁……”罗子良一心只想把这个被欧阳凌菲妖魔化的小妖女骗走完事。 事实上，他在和她说话的时候，身后那两个男人也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站着，像小巷中突然多出了两根电线杆，一动不动。 “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的丑事告诉我姐吗？”一会儿后，欧阳玉玲才咬着嘴唇说。 “我说了，理解万岁，你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也不忍心我用手打飞机，那样会伤身的。”罗子良平静地说。 “你……”欧阳玉玲气得俏脸通红，却又没言语反驳。 罗子良再次走上前，想拉着她的手。 欧阳玉玲却退后了几步，叫道：“别碰我！” “那我走了，晚安！”罗子良心里一喜，就向小巷外走去。 “喂，你到这里来出什么差呀？”背后的欧阳玉玲问。 “我到滨海市来挂职，时间是一年，今天刚到。”罗子良边说边走，既然遇到了，只好实话实话，免得下次不小心再次遇到，再生事端。 他不是怕这个女孩子，而是怕她身后那两个有着死尸气息的男人。刚才他发现她的时候，那两个男人也一前一后从车里钻了出来，冷冷地盯着他。盯着也就盯着，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们腰间上挂着的铁疙瘩。 在滨海火车站的时候，被人用那东西抵着，心里就很不舒服，特么的，到了这个地方，还真是虎落平阳了。什么时候，也弄弄那东西来玩玩。 他不再走路，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往市招待所而去。 欧阳玉玲一脸纠结地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上车，也快步向自己的宾利车走去。 她刚上车，远远跟着的两个男子一阵风跑了过来！ “跟上他。”欧阳玉玲轻轻地说。 “是，小姐。”坐在驾驶室里的男子恭敬地说。 那辆宾利车跟着罗子良的出租车来到市招待所门外。欧阳玉玲在车里看着他走进去。 “要进去把他抓起来吗？”后排座的另一个男子问。 “不用，我知道他在这里就好。”欧阳玉玲拒绝。 …… 罗子良在滨海市招待所等了两天，市委组织部才给他打电话。 他到组织部去，干部科的那位女科长说：“你的工作安排好了。你给望城区的唐区长做助理。我现在就带你去望城区政府。” 滨海市是副省级的经济特区，这里的一个区长应该是副厅级，他一个副处级别的干部做一个副厅级别领导的助理，还算合适。 望城区的区长是个女的，叫唐月燕，不到四十岁，戴一付眼镜，文文静静的样子。原来她也是刚从南海省城调过来的，现在还是一个代区长而已。 罗子良和这位温和的唐区长见面以后，就在区政府秘书处那里有了一张办公桌。秘书处的同事只是对他点了点头，态度不冷不热。 不过，他心里也是了然。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发达地区的人看不起贫困地区的人，欧美的白人看不起非洲的黑人，这是人性，和长得帅不帅，能力强不强无关。再说，他只是一个千里之外来挂职的人，人事关系、工资关系都不在这里，是一名匆匆过客。 这些，他不计较，但问题来了，他根本无事可做。 重要的党委会、重大事项的决策会，他无权参加，各项准备工作他也插不上手。平时就是随着唐区长，或者其他副区长调研调研，检查检查，开开会，到企事业去走走，看看。 他成了一个看客，一个无足轻重的陪同官员。一句话，他找不到自己在这里的存大价值。 一天晚上，罗子良吃过晚饭以后，想起首都师范大学的一个同学叫做胡远庆的也在这个城市，就从手机里翻出他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还在公司的胡元庆笑道：“罗子良，你丫的终于想通了？” 罗子良吐了口烟，才说：“我现在就在滨海市……” 胡元庆小惊了一下，斥责道：“你呀你呀，怎么早不来晚不来，我们公司的人事经理刚刚招到了，你看这事闹的，真是错过好机会了。” 罗子良笑道：“我今天不是向你要工作的，我只是感到无聊，想找你谈谈理想人生啥的，有没有时间见面嘛？” 胡元庆那边也是直爽地说：“那行，你等我，我现在就下班，大不了明天被老板训一顿。”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一家叫做夜鹰的酒吧见面。 看到养得白白胖胖的胡元庆，罗子良不由自主地笑了，打趣说：“都说南方遍地是黄金，现在我终于信了。——真是养人呀！” 胡元庆笑骂道：“要是你每天也坐十几个小时，一动不动，你也会变成我这样的。” “没那么严重吧？一天坐十几个小时，还让不让人活了？”罗子良喝了一口鸡尾酒，由于喝不惯，他皱了皱眉。 “就是这样的。这里虽然钱好挣，但是都是用青春和健康为代价的。”胡元庆叹了口气，“你刚才说不要我帮你找工作，是什么意思，你是已经在这里找到工作了，还是来这里旅游度假的？” “我是来这里挂职的，现在是望城区的区长助理。”罗子良说，对于这个同学，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你来这里挂职？还是区长助理？”胡元庆愣住了，拿着酒杯呆呆地望着他。 “看把你惊呀的，怎么啦？”罗子良掏出烟来，分了一支给胡元庆。 “那可是太好了，太好了！老同学。”胡元庆兴奋了起来。 “有什么好的？你不知道，我现在就是他妈的一个闲人，都市闲人，混吃等死的那种。”罗子良把那杯难喝的鸡尾酒一口灌进嘴里，在老同学面前，他也放开了，说话很随意。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096章含金量 “错！”看到罗子良有些失落的样子，胡元庆大声说，“你知道你这个区长助理有多大的含金量吗？” “有多大？”罗子良感兴趣地问。 “咳，这玩意一时半刻还真和你说不清楚，这么说吧，这里一个郊区小村庄，里面有规模的公司、企业少说也有一百多家，更别说那些多如牛毛的小工厂小作坊了。村长那可是威风凛凛的大人物，一般都很难见着的……”胡元庆比划着。 “那又能怎么样？我只不过到这里来挂职，有职无权，比不了这里的村长。”罗子良笑笑。 “你听我说完，做生意的老板怕什么？当官的！家财再大，如果得罪了当地官员，分分钟能让他倾家荡产。”胡元庆正色地说。 “说严重了吧？政策法规，摆在那里就是规范人们的行为的。”罗子良不赞同他的观点。 “在你这样的官员面前谈这个，确实不太合适，慢慢你就知道了，习惯了。”胡元庆喝了一口酒。 “你还没说我这个区长助理有多少含金量呢。”罗子良问。 “做生意的老板们少不了要和政府部门打交道，而他们又是死要面子很自尊的人，如果他们当中有某人认识一个政府官员，那可是经常拿来显摆的。别说他人了，如果我公司的老板知道我认识一个区长助理，还是好哥们，那肯定高看我一眼的，说不定就会给我升职了。”胡元庆越说越高兴。 “夸张了吧？有这么神奇么？”罗子良笑笑。 “一点也不夸张，你没看新闻吗？报纸上曾经说有一个小协警强借了辖区内一个老板几十上百万的钱财，而那个老板不得不给。一个小协警啊，没有编制的那种，这是什么原因？官本位的思想作祟。”胡元庆说着，又招手让服务员送来两杯酒。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用区长助理的身份来招摇撞骗，获得利益是吧？”罗子良看着手上那个精美的高脚杯，淡淡地说。 “什么叫招摇撞骗呀？你只要把身份有意无意一亮，自会有老板把好处送上来，请客吃饭送礼。——还用你去骗么？”胡元庆说。 “看你在这里才几年，我就闻到你身上有股浓浓的铜臭味。”罗子良用手指了指他，无奈地笑道。 “也许吧。一个人的七情六欲在这个大染缸里，都在尽情的释放。”胡元庆若有所思。 “那你还想把我往这个大染缸里推？你这不是存心害我吗？”罗子良苦笑。 “怎么叫做推呢，这里有钱的老板，大都是暴发户，傻大冒，钱多人蠢，有两臭钱，到处显摆，到处刷存在感。他们孝敬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虽然你说你在这里有职无权，但政府里各部门的人总认识吧？办起事情来比我们这些体制外的人不知要强多少倍，这是那些老板结交的主要原因。”胡元庆进一步解释。 罗子良知道他这一点说得不无道理，衙门难进，官员的脸难看，互相推诿踢皮球，这种现象到处都有。也许是一些有钱的人宁愿花一点钱而不愿意看某些官员的那张马脸吧。 “那你就不怕我犯经济错误吗？”罗子良问。 “犯错误？那只能说明你傻，说明你的智商不够，你就得回炉重造，再回学校学习几年吧。”胡元庆说得一本正经，毫不客气。 罗子良只好转头望着酒吧里一些年青男女在这里调情，窃窃私语。他发现，短短几年时间，他和胡元庆的思想观念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胡元庆越来越像一个生意人了。 “好了，不喝了，我们泡澡去。”胡元庆提议道。 “泡什么澡呀，我可没钱。”罗子良实话实说，他用内地的工资，到这里来消费，还真消费不起。 “谁让你出钱了？我现在可是要好好巴结你这个政府官员，洗一次澡算什么？”胡元庆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走。 两人来到一家名叫海之蓝的洗浴中心，到前台拿了手牌，从电梯上到三楼，一个服务员鞠躬说：“贵宾晚上好，请出示您的手牌。” 胡元庆拿手牌给她，那服务员领他们到寄存衣服的衣柜边，然后又礼貌地问：“贵宾，您们贵姓？” 胡元庆说：“我姓胡，他姓罗。” 服务员就用笔将他们的姓氏写于柜门相应位置，并询问：“胡总、罗总，需要我帮您们换衣服吗？” 胡元庆看了看罗子良，罗子良摇了摇头，胡元庆就说：“不用了。” 服务员等他们俩都换好了衣服，带他们来到沐浴区，又问道：“胡总、罗总，是否需要搓背？” 这次不等罗子良说话，胡元庆直接说：“搓一下吧。” 服务员说：“好的，这边请，——搓背接到贵宾二位，——祝您们洗浴愉快。” 服务区那边有人回答收到，就走出了两个年青漂亮的女子过来，她们穿着丝质的宽松工作制服，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 胡元庆和罗子良两人就泡在澡池里惬意闭上眼睛，任由两个搓澡工轻揉地搓着。 两人享受了一会，胡元庆问：“要不要来点特别的项目？” 罗子良知道他的意思，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你千万别把我往火坑里推。” 胡元庆笑笑：“我今天不勉强，你刚到这里，得有一个适应的过程，那我们去泡个脚吧。” 他们又来到泡脚的地方。这次又换了两个不同的女孩子。 这些女孩子蹲在地上，为客人小心地服务，宽松的衣服领口，春光绽放。有些客人一边享受着洗脚的过程，一边还悄悄把手伸进了女技师的衣服里面……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有钱人的玩法还是挺多的啊？” “可不是呢，这里就是有钱人的天堂。只要有钱，什么玩法都有。”胡元庆笑道。 “那就是没钱人的地狱了？”罗子良说。 “那也不见得，那些街上的乞丐，有月收入上万的呢。”胡元庆说。 两人正在说笑，忽然旁边传来一声哐当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男人的怒斥声，女孩子委屈的抽泣声…… 罗子良坐了起来，转过头去看。 胡元庆却拉了拉他，笑道：“别理会，这种事情这里常有。” 罗子良不说话，光着脚丫下了地，直接走过去，因为他发现那个被打的女孩子有点面熟，好像是巴台乡政府食堂曾经的服务员吴秀欣。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097章身份的效果 罗子良到出事的地方，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正抓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在骂着，嘴里不干不净的。 和街上那种公共场所不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围观，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享受女技师的按摩，只是用眼睛漠然地看着。 罗子良拍开那个老男人的手，拨开那女人头上的头发，发现果然是吴秀欣！ 吴秀欣以前虽然陷害过罗子良，但她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罗子良从未记恨过她，现在在这里遇到她，反而有一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只是，此时的吴秀欣，脸上挂满了委屈的泪水，嘴角还有丝丝的血迹。 吴秀欣看到是罗子良，弱弱地说：“罗乡长……” 看到吴秀欣的惨状，他不由怒火中烧！ 还没等他发火，那个老男人就骂道：“小子，想英雄救美是吗？你别招惹老子，让老子不爽，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你是谁呀，这么大口气？”罗子良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淡淡地问。 “我是谁？公务人员，懂吗？”那老男人嚣张地说。 “公务人员好像也有打杂的人吧？”罗子良皱了皱眉。 “哼，跟你这种打工的人员说不清楚，滚开，别碍老子的事情。”老男人气势汹汹地说。 这时候，浴足部的经理带着两个保安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连声追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泡个脚，这个乡下妹子粗手粗脚的，把我弄疼了，我就说了她几句，而这小子就想跑过来英雄救美……”那老男人恶人先告状，向那经理诉说起来。 那个三十来岁的经理看了罗子良一眼，发现他也是客人以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向吴秀欣说：“吴秀欣，你是怎么做事的，还不赶快向宋所长道歉？” 吴秀欣下意识地看了罗子良一眼，迟疑了一下，脚一弯，准备跪了下去。 罗子良手一伸，不让她跪，怒视着那个经理：“凭什么？” 那经理说：“不好意思，这位贵客，在这里，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我们的服务人员做错了事，就应该下跪道歉。” “那如果我揍了他，你们又怎么处理？”罗子良指着那个什么宋所长说。 “这……”那经理愣住了。 “小子，敢碰老子一下，我让你在滨海市消失！”那个宋所长冷笑。 “哗啦……” 罗子良搬起那盆洗脚水，劈头盖脸地向那个宋所长泼去！ “哇噻！”浴足房里一片惊呼，人们吃惊的同时，一股爽意呼之欲出。 “妈逼的……” “啪！” 那宋所长刚开骂，就被罗子良一巴掌打在他的脑门上！ 宋所长只感到犹如泰山压顶，白眼翻了翻，跌坐在沙发上，手指着罗子良，说不出话来。 而那个浴足房的经理和那两个保安，看到两个上帝在打架，也不知道该不该帮，帮哪一个，只是呆呆地看着。 末了，那个经理才叹了口气，对罗子良说：“这位先生，你惹上大麻烦了！你打的人是我们辖区工商所的宋所长……我们也帮不了你，等一下警察来了，你自己解释吧……” 胡元庆看到事情大了，才跑过来拦着那个准备用手机报警的经理：“你知道我朋友是谁？区长助理！你还打电话报警？你这洗浴中心是不是想关门呀？” 那个经理愣住了，嘴唇哆嗦着说：“区长助理，哪个区长助理？” 胡元庆自豪地说：“还有哪个区长助理？望城区罗区长的新任助理！” 一旁的罗子良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人卖了，但事已至此，也就无话可说。自己这个同学，居然狐假虎威起来，是他变化太快，还是自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咕咚”，那个经理拼命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才说：“区……区长助理？对……对不起！先生，借一步说话。”那经理拉着胡元庆走到一边。 这时候那个早就回过神来的宋所长，听说对方是新来的区长助理，急忙头一歪，又假装晕了过去。 看到自己的助理身份还有这么奇特的效果，罗子良也没有再站在那里，回了他的位置，让那个女技师继续帮他按摩脚。 过了一会儿后，胡元庆才笑容满面地走回来。 他对罗子良说：“老同学，我说你的身份管用吧？那个老家伙听说你是区长助理，忙不跌地赔偿你那老乡的精神损失，给了三千块，双方取得了谅解。再说，你打也打了，就算了吧。” “那你拿到了什么好处？”罗子良淡淡地问。 “没……那个经理答应给我们免单。”胡元庆尴尬地笑笑。 “那个什么宋所长，为什么那么嚣张？”罗子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只是以后得多加注意了。 “那个老家伙呀，辖区内的一个工商所副所长，被老板供了起来。不过，刚才那个经理跟我说，那人有点抑郁症，所以情绪不稳定，经常发脾气，还让你体谅一下呢。”胡元庆解释道。 又是抑郁症！不知道拉来打一顿会不会通畅？ 两人又待了一会，就下楼了。在楼下收银台，果然没有要胡元庆开钱。 他们刚走出洗浴中心，却发现那个吴秀欣低着头在过道站着。 胡元庆看到吴秀欣在等罗子良，就理解地笑了笑：“老同学，下次我们再聚，我就先回去了。” 看到胡元庆走了，吴秀欣才抬起头来，轻轻地说：“罗乡长，谢谢你！” 罗子良笑道：“别放在心上，在这里，我们是老乡嘛，理应互相帮助嘛。｜ “罗乡长，你真的到这里来工作了吗？”吴秀欣瞪着一双大眼睛问。 罗子良点了点头，他发现，吴秀欣到这里来以后，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漂亮多了，穿着打扮也很性感，从她身上，已经看不出有丝毫的土气。如果不是知道他在洗浴中心上班，跟都市时尚女孩已经没有分别。 “那个宋所长经常到洗浴中心去泡脚吗？”罗子良问。 “是呀，那个人在里面做什么都不用给钱的。”吴秀欣说。 “你确定？” “确定！里面的每个人都知道。” 罗子良问明了她住的地方，就送她回去。 到了她住的城中村一幢民房门口，罗子良说：“你早点睡觉吧，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吴秀欣忽然低声说：“罗乡长，今晚上能不能留下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098章见义勇为 听到吴秀欣这么说，罗子良只好装糊涂，“我有住的地方。” “罗乡长，”吴秀欣咬着嘴唇说，“其实……其实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也不是完全诬陷你的意思，心里还是喜欢你的……” “呵呵，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是怕我缠着你吗？我不会这么做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影响到你的前途的。”吴秀欣的眼睛里起了雾气。 “我不是怕你，是怕我自己。”既然吴秀欣说得那么直白，罗子良也得面对了。 “怕你自己？”吴秀欣好奇地问。 “是呀，如果今天我迈出了这一步，以后我可能就管不住自己了，你知道，我不但认识你，还认识很多女孩子的。”罗子良真诚地说。 “我明白了，晚安！”吴秀欣说完转身上楼，留给他一个萧索的背影。 罗子良叹了口气，走出那片城中村。 这时候，街上行人已经稀少，路过的大都是二十几岁的年青人，抽着烟，勾肩搭背，啕着一些不着调的歌曲。还有一些画着黑眼圈的十七八岁女孩，穿着高跟皮鞋嗒嗒嗒地经过。她们的身上，有着浓重的胭脂味和酒味，走路也摇摇晃晃。 街头的霓虹灯五光十色，流光溢彩，一幢幢华丽的建筑物外面安装着各种不同的广告，可谓万家灯火，光彩夺目。 罗子良正在感叹着这里的富饶与繁华，却看到前方花芸边围着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在费力地抬起一个粗壮的男子往救护车里塞，看来是某个酒鬼醉倒在路上，被路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那几个医生护土把那个醉鬼装上车后，准备也上车，但后面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喊叫声…… 医生和护士以为是那个醉酒男人的家属，就站在那里等待。 然而，跑过来的也是几个年青人，看他们脸红筋涨的样子，明显也是喝高了。他们跑到救护车那里，二话不说就开打！ 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被打得到处逃窜，惊叫连连。 罗子良看得瞠目结舌！人家救护车好心过来救命，干嘛打人家呀？就是不愿意让人医治，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嘛。 他不能见死不救，几步冲过去，一脚踢向那个抓着一名护士不断暴打的醉鬼的屁股中间！ 那醉鬼“啊”的一声，放开那个护士，双手反抱着自己的屁股，一跳一跳的，吸着冷气，两腿不断变换，——菊花残了。 罗子良上前一步，一个手刀砍向那人的脖子，只听见咚的一声，那人摔倒在地！那个倒地后一动不动，特么的，还发出了呼噜声。 看到这边出了状况，那三个围着医生和另一个护士的醉鬼转过来围向罗子良…… 别说是几个喝醉了酒的人，就是不喝酒，罗子良也能分分钟k死这几个渣子。只见他随意一脚，踹向当先跑向他的那人！ “唔……” 那被踹的人发出一声似狼非狼的嚎叫声，双手捧着自己的第三条腿，眼睛瞪得圆溜，本来潮红的脸瞬间变成了青白。他就这样躬着身子看着罗子良，好像在说，你干嘛踢我小弟弟呀？ 剩下的两人，脚步一滞，是进亦忧，退亦忧。 趁他们愣神的功夫，罗子良快速地伸手抓住那两头颅，往中间一扳，那两个坚硬的头骨就撞击在一起，溅起了一丝火花，啊不，溅起了一丝血花。然后，那两本来就摇晃不已的躯体，像漏了气的轮胎，瘪了下去。 这么解决了战斗，医生和护士来到罗子良的身前，那医生擦了擦自己的熊猫眼，感激地说：“这位兄弟，谢谢你出手相救！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下麻烦了……” “不用谢我，今晚上你们受委屈了，打电话报警吧。”罗子良拍了拍手。 “这个……还是算了吧。”那个医生迟疑地说。 “怎么叫算了呢，这些小混混如果不绳之以法，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社会秩序的维护，人人有责，你们不能怕麻烦而置之不理。”罗子良正色地说。 “不瞒兄弟你，我们只是附近一家民营医院的人，这几个醉酒的人一看就是街头玩命的人，我们惹不起呀。”那医生为难地说。 “怕什么？有我呢，打！给我打电话报警，我还不信这个邪了，这件事情我管定了。”罗子良义愤地说，看到这个医生退缩的样子，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社会上各家自扫门前雪的状况，让一些不良风气肆意疯长，人与人之间少了互助和关爱，多了不少冷漠和无情。这种歪风邪气可要不得。 在罗子良的要求下，那医生无奈地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十来分钟，一辆警车就载着一个值班警察和两个协警来到现场。他们先是随意地询问了报警的医生和护士，了解案情，然后又问了罗子良的身份。得知他是区长助理后，马上工作严肃认真了起来。 当一个协警搜查那几个倒在地上的醉鬼后，摸出来一些东西，就惊呆了！ 那协警颤抖着说：“郑警官，郑警官……” “怎么了？”那个为首的警察转过身问。 “这些……好像是白粉！”那协警紧张地说。 “什么？”那为首的警察急忙跑过去，从那协警手上拿过来仔细瞧了瞧，几秒钟后，他就下了命令，“快，把他们都铐起来！” 那为首的警察因兴奋而脸红，高兴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毒品啊，这可是大案子！国家对这东西的打击可是从来不含糊，这下大发了，即便不能因此而升职，也会得到一大笔奖金的。 尤其是那两个协警，身份本来就很尴尬，现在无意之中立了大功，前途光明呀。他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动作飞快地从车上拿来手铐，把那四个人铐好，提进了警车之中。 “罗助理，麻烦您到我们派出所一趟，我们例行一下公事。”那个警官客气地搓了搓手。 “没问题。”罗子良点了点头。 那警官又去找那个医生和护士们，让他们也去。于是，一行人两辆车向附近派出所开去。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099章遇到罗子坤 到了辖区小冲围派出所，那几个醉酒客完全清醒了，被分别关进了小黑屋。罗子良和那个医生和护士被做了简单的笔录，就被告之，可以走了。 因为还要对那几个人进行突审，所以那个为首的郑警官想让那辆救护车送罗子良一程，但罗子良考虑夜已深，就说不用了。再说，用救护车送他，到时招待所的人怎么看？也不吉利嘛。 一个人慢慢地走着，他想找辆的士坐，可是运气却不好，好不容易等到的，车上都有人了，没办法，走呗。 走了一会儿，罗子良发现前面路口堵了不少摩托车，他转过身来，看到来的路上也聚了十来人手拿砍刀的小混混。没错，就是砍刀！刀锋在路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清亮的光芒。 他从派出所出来前后不到二十分钟，这些小混混们就他围住了，消息的灵敏，动作的快捷，当真令人惊叹。他现在有点怀疑派出所里面是不是有人在玩无间道。 后面回派出所的路被堵死了，往大路倒是宽敞，但血肉之躯根本跑不过机械的家伙，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往旁边居民楼跑去。 逃跑怕什么？话说当年韩信还忍受跨下之辱呢，一个普通的罗子良，跑跑更健康。 他进入一条阴暗的小巷，毫无方向地乱钻，没多久，他发现自己悲剧了，前后左右都冒出了人影…… 这个位置，是一排排整齐的七、八十年代盖的五六层楼高的职工老爷楼。别无选择之下，他沿着一条楼顶的排水管往上爬去，手脚并用，如猕猴一样敏捷。 其中一个小混混看到他爬上了排水管，就用手中的砍刀砍那条排水管，砍得塑料管四分五裂，咚咚直响！可是那傻屌不知道，排水管和树子不一样，你把下面全砍碎了，它也不会倒下来的。 楼顶没有围栏，罗子良手抓住水泥板，身子一翻，就上到了楼面。 他坐下来，拍了拍手，掏出一支烟，慢慢悠悠地吸着，今晚上的事情，尼玛的，吓死宝宝了。 下面的小混混并没有走，还围着那幢楼，而且有人开始用砍刀别那扇大铁门的锁子，看来被他们打开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然，他可以再次报警，让警察来赶走这帮围着他转的苍蝇，但他不想这么做。动不动就报警寻求警察蜀黍的帮助，那不是毁了他的光辉形象么？ 这里是职工区，不是城中村，楼房与楼房之间少说也有四五米，跳是根本跳不过去的。他所在的楼就成了一座孤岛。 楼房有一个楼梯通往楼顶，那个口子，只有一扇门的位置。小混混们要是撬开锁子上到楼顶来抓他，那就得一个一个地上来。那他就等着一个一个的收拾，轻松而愉快。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然而，剧情并没有按照他设计的那样发展，就在他仰望夜空，搜索哪里有星星的时候，下面传来了激烈的砍杀声！ 他好奇地往下一看，不由得“咦”了一声，那三个家伙怎么来了？ 原来，下面地上和那十几个混子砍杀的人是罗子坤、小海、二狗三个，只见他们用毛巾把铁管绑在手上，成品字形向人群中冲去…… 铁管在人群中飞舞，在与砍刀的碰撞声中溅出一丝丝的火花！ 一马当先的罗子坤奋力向前，挥动的铁管让挡住他的人手忙脚乱，他见机用左手抢过一把砍刀，又快速向那个失了武器想拼命向后退去的人一刀，砍刀砍在那人的肩膀上！ “铿锵”的一声，砍在骨头上的声音很刺耳，把刀拉回来后鲜血喷了出来，溅了罗子坤一脸…… 这些小混混们并不是街上那些普通意义上的小混混，个个都是玩命的主，看到见血了，双方的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红着眼睛猛冲猛打。 坐在楼顶上的罗子良看得兴起，又点燃了一枝香烟，一边吸着，一边观看，不时摇头，不时点头。 青春呀，燃烧吧；血液，沸腾起来吧。 罗子良看到这充满激情的场面，只有羡慕的份了，如今他的身份已不同，观念已经不一样，不能随意和人拼命。遇到事情，他得考虑划不划算，有没有价值。 下面紧紧跟着罗子坤的小海和二狗，以保护罗子坤为主。罗子坤没有了后顾之忧，就一路奋勇向前。现在他清楚了对方的负责人，直冲那人而去。 那个领头的小混混看到溅满血迹的罗子坤杀到跟前，迎战了几刀，发现自己没有胜算，就虚晃一刀，跳出战圈，转身就跑…… 领头的人一跑，其他也就作了鸟兽散，四处奔逃，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罗子坤并没有追，转过身来对小海和二狗问道：“有没有受伤？” 小海和二狗累得气喘吁吁，只是摇了摇头。 这时候，罗子良也从楼顶上沿原来的排水管下来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说：“你们怎么也来了？” 罗子坤扔下手中的砍刀，笑道：“良哥，三爷听说你要来滨海市挂职，就让我们先过来，可能你用得着。” 罗子良听了，感到眼睛里有一股温热的东西出现！ 罗家寨的三爷，从小就对他寄与厚望，说他是一棵好苗子。前段时间听到他被选为副县长，激动得召开村民大会来宣布。这次让罗子坤到滨海市来，就是想在暗中保护他……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罗子良虽然是一名公务人员，但他也是血肉之躯，一些东西他也不好亲自去做。不过，让罗子坤到这里来，他却觉得三爷有点画蛇添足了，但人已经来了，也不好撵回去，就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破天荒地掏出烟来，给他们三个一人一支。 小海和二狗激动地伸出双手拿了，连连说道：“多谢良哥，多谢良哥！” 交谈中得知，罗子坤他们三个原来在一家酒吧做保安，无意中听到有人出来砍人，他们刚好下班，就尾随过来看看，没想到那些人砍的是罗子良，于是就冲过来救援。 罗子良听完后，就给了罗子坤一个滨海市的电话号码，然后挥了挥手，自个走出了小巷。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100章一百万 几天后，那件案子终于查清，并查获了大量的毒品，成为滨海市多年来的一件大案要案，市公安局专门招开了记者通报会。 这么大的一件案子，公安系统也不敢贪天之功，在新闻稿上也提了一句：这件案子的破获，得到了望城区区长助理罗子良同志的大力协助……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外界的人并不在意，但体制内的人就不同了，如果这个罗助理不出大力，公安系统是不会这么写的。于是，很多人就打听这个罗助理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 望城区的代区长唐月燕看到这个通报，也是感到有些意外。 自从这个年青人被上级安排过来给她做助理，她就有些无所适从，就像一个从未当过老师的人，让她上台讲课，确实难为她了。 罗子良的人事权、工资关系都不在滨海市，人家是来取经的，来观摩的，他的工作安排就成了桩很大的难题。一个客人，你怎么让他帮你做家务？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唐月燕并没有安排给他具体的工作，但这一次，他却冷不丁的大大露了个脸。他是她的助理，他有功，说明她领导有方，这样的好事情尤其对她一个代区长来说，很重要很及时。 罗月燕一上班，就让办公室秘书处把罗子良的档案材料拿来。看了看，又打电话让罗子良去了她的办公室。 她望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问：“我看了你的档案，你们县委书记特别在上面点赞你对社会治安方面有很强的处理能力，我想知道你有哪些能力？说具体点。” “俗话说，公生明，廉生威，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与大部分人不同的是，我绝不贪一分钱！这一点，在如今的物质社会中，很多人是办不到的。”罗子良恭敬地回答。 “一分不贪？”唐月燕怀疑地问。 “一分不贪！”罗子良认真地说。 “这也算是你的一个不众不同的地方，一个长处，难道这样就行了么？”唐月燕掀了掀她那双好看的眉毛。 “除此之外，不畏强权，不惧邪恶……”罗子良正色地说道。 “为什么不怕？”唐月燕又一次上下打量着他。 “因为我在上大学的时候，短跑第一，想要害我的人，几条街都撵不上。”罗子良还是一本正经。 “呵呵，你的特长还麻多的嘛。”唐月燕嫣然一笑。 看到唐区长笑，罗子良发现自己有些浮躁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到我们这里来有些日子了，那你说说看，我们应该注意些什么？”唐月燕接着说。 “在领导面前，我怎么敢班门弄斧？”罗子良为难地说。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是我的助理嘛，有建议权。”唐月燕温和地笑笑。 “我一直觉得，政府的职能是维护公平公正，创造一个优良、宽松的投资环境，若论发展经济，我们很多的官员都比不上街边一个摆小摊的走鬼，所以，就要转变政府的工作思路，从规范党员干部的行为做起……”罗子良说道。 唐月燕一边听，一边不停点头，最后她问：“你好像发现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领导果然是领导，敏感性很高呀，”罗子良小小地拍了一下，才说，“我发现辖区内一个工商所叫宋子成的所长在一家洗浴中心长期享受服务，从未开钱，这件事情影响很坏呀。” 唐月燕沉思了起来。她来到这里以后，工作一直很难打开，正如罗子良所言，要想发展经济，自己还不如一个商人呢，再说，这里是沿海开放城市，根本就不要政府去招商引资，想要有所建树，还得从干部队伍自身建设做起。 于是，她打电话叫区监察局的去调查那个工商所的宋子成。 望城区监察局的官员听到代区长亲自下命令，就马上安排成立了调查组，他们不怕查不出问题来，如今屁股干净的人不多了，要的就是领导的指示。 没几天，那个宋子成就被撤消了职务，成了一名普通办事人员了。 从此以后，唐月燕去哪里经常带着罗子良随同前往，短短时间，望城区政府机关里，都对这个新来的区长助理熟悉了起来。 …… 周末的时候，胡元庆给罗子良打电话，说专门请他吃饭，请他务必赏光。 他推不掉，只好前往。 然而，等他到了那家饭店以后，却见宽大的包间里还坐着一个三十六七岁风姿绰约的女子，就有些愣了愣。 胡元庆急忙介绍说：“这是我们公司董事长，柳冰茹小姐。她是从台岛过来大陆投资做生意的。” 罗子良听得明白，柳冰茹小姐，而不是柳冰茹女士，意思是还未结婚呗，这么一个钻石女，干嘛不结婚呀？罗子良可是听胡元庆说过，他所在的公司规模很大。 “董事长，这就是我的同学，现在是望城区唐区长的助理，罗子良。”胡元庆又说。 “罗助理，幸会，幸会。”柳冰茹站起来热情地伸出了手。 她一站起来，罗子良才发现，这个钻石王老六很高，加上穿了高跟鞋，比他还要冒出来那么一点，气场也很强大，不愧地一个职场女强人。这个身架拿出去一摆，别人想不服也不行。 罗子良和她握了握手，笑道：“柳小姐真是一个女神级别的人，我那老同学在你的手下做事，太幸福了。” “怎么幸福法？”胡元庆问。 “养眼呗。”罗子良说。 “咯咯咯……”柳冰茹抿嘴笑了起来。 酒菜上来了以后，大家边吃边谈，说一些无的没的趣事。 一会儿后，柳冰茹看了胡元庆一眼。胡元庆忙咳嗽一声，说：“罗子良，我们柳董事长找你，想让你帮她做点事情……” “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帮。”罗子良点点头，当他看到这个多出来的女人后，就知道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晚餐。 “这个……柳董事长，还是您亲自向我的同学说说吧。”胡元庆迟疑地说。 柳冰茹会意地点头，说：“罗助理，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原来的董事长是我父亲，他去世以后，就把公司交给了我那不学无术的弟弟，而我那弟弟被人欺骗，把一块本来属于我们的土地，变更成了他人的了。 “关于这块土地的股权，我们正在打官司，而且也有足够的证据，但你知道，打官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很担心这块土地在法院开庭前被变买，所以，我们在起诉的同时，也提供了资料，想让法院冻结这块土地，直到法院宣判为止。” “你们有证据，到法院去申请让他们冻结不就好了吗？”罗子良不解地说。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们找过法院很多次，但他们总是说，还要研究，正在走程序，让我们等。可是我们已经等了很久，现在等不了了。再等下去，那块地就被那个人变卖了！”柳冰茹苦笑道。 说完后，柳冰茹拿出一张卡递给罗子良，并告诉了他密码。 罗子良把玩着那张卡，笑道：“里面有多少钱呀？” “不多，一百万，事成以后，我们还会有重谢。”谢冰茹说。 “什么，一百万？”罗子良吓了一跳，手里的银行卡差点掉在桌子上。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101章看地块 听到卡里有一百万的时候，罗子良不免有些失神，也让他理解三国时期煮酒论英雄时刘备失态跌落筷子的心情，不过，刘老兄有天上的响雷为他解围，而他所在的地方是隔音的豪华包间，有雷响也听不到哇。 于是，他只好苦笑道：“我呢，就一城里的乡下人，没见过这么大的巨款，失态了。” 胡元庆插话道：“拿着吧，为了这个事情，我们柳董事长花了几百万了呢。” “哦，花钱送礼给有关官员了？”罗子良问。 “那倒不是，”柳冰茹纠结地说，“我以前认识一个姐妹，她说有门路帮我办好这件事情，不过需要钱财去打点，所以，前后从我这里拿了几百万，事情办不成，人还失踪找不到了。” 一个皮条客，都敢狮子大开口要几百万，说明这里的官员们得有多肥呀？罗子良发现自己还真有点小家子气了，就爽快地收了那张卡，笑道：“这件事情我帮你办。” 看来，这块土地的事情，就是一些官员不作为造成的，或者是某些官员故意拿捏，想得到巨额好处费，而一个外来的商人不了解官场，送礼无门，就造成被人骗的结果。 送礼可是一门艺术，提着往他办公室送或者他家送，那肯定被一顿正义词严的臭骂，弄不好，还会被媒体捕捉到，对送礼人来说，那后果就严重了。 一件事情的处理，是有一些程序和步骤的，但这个程序所花费的时间可长可短，这就让一些官员有了寻租空间，一些红顶中介大行其道的怪现象。 “多谢罗助理。”柳冰茹感激地说。 “不用客气，你是我老同学的老板，我帮一点忙是理所应当的。”罗子良想为自己这个同窗好友说句好话，上学的时候两人的关系那真是好。 没想到，柳冰茹赞同地说：“那好，就让我们公司的胡副总经理敬罗助理一杯。” 胡元庆什么时候成了副总经理了？原来他不是一个项目经理么？罗子良望了望他，只见胡元庆眨了眨眼睛。 靠，这胡元庆，还真像当初说的一样，依靠和他这个关系，得到了重用。 事情有了指望，柳冰茹很高兴，不断劝酒。一顿饭，大家吃得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最后，柳冰茹提出要送罗子良回去。罗子良感觉也有点喝高了，就没有拒绝。胡元庆自己找车回去。 柳冰茹和罗子良到停车场取车以后，就开向主干道。柳冰茹为了能和罗子良拉近关系，就主动提出带他去看看那块正在打官司的地块。罗子良也好奇那块土地到底在哪个位置，能值那么多钱，为了得到它，几百万只是一点小钱，说送就送。 于是，车子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改变了方向。 道路上车水马龙，各种豪车应有尽有。罗子良观看着，思考着，心想，怪不得一些官员手脚不干净，这些生意人特么的太有钱了，而有不少要文化没文化要素质没素质的暴发户到处显摆，这让高高在上的官员们能心里平衡吗？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正在观察车流的罗子良，却忽然发现这辆车被跟踪了！ “我们的车被人跟踪了。”罗子良说。 “什么，被跟踪？”柳冰茹大惊失色，心里很紧张。 “没事，继续往前开，在路上他们还不能怎么样。”罗子良安慰道。 “要不，我们报警吧？”柳冰茹转头征询他的意见。 “现在并没有发生事情，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报警是没用的，他们不能为一个还未发生的事情出警的。”罗子良沉吟道。 “唉，肯定是那个人派出的，为了抢得这块地，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柳冰茹悲愤地说。 此时的她，曾经光彩照人的美丽脸颊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罗子良不觉有些可怜起这个女人来。一个女人再强，终归是一个女人。 “你那么有钱，干嘛不请几个保镖呢？”罗子良问。 “保镖是有，但今天晚上宴请罗助理，所以就没有带。”车子在一红绿灯路口停下，柳冰茹一脸担忧地望着后面。 “你保镖能做的事情，我一样能做，”罗子良笑笑，“还是让我来开车吧。” 这条主干道，没有转弯的地方，只能往前面走，寻找机会，想要在车多的道路上超车，摆脱后面的人，得有良好的车技。开车嘛，得心里素质强大，手快眼快。所以一些女司机经常出事就是因为害怕造成的。 然后两人就更换位置。柳冰茹腿长，在换位置的时候，在换挡的地方，两个人紧紧贴在了一起！ 罗子良被挤得脑袋紧紧贴在两张靠背的夹缝里，口鼻被压着，差点喘不过气来。他现在有点不明白，新闻上经常报道谁谁谁车震车震的，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办到的？ 好不容易才换好，此时柳冰茹脸上飞上了一朵红云。她有些心慌意乱，不断摸着自己发烫的脸。 看到亮了绿灯，罗子良一脚踩下油门，这辆宝马啸叫一声，窜了出去！ 他在车流中横冲直撞，让很多老司机不停咒骂，但小命要紧，也顾不得了。 超速行驶，让交警蜀黍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交警的车从侧道驶了进来，并用喇叭叫道：“前面的车立即停下，接受检查，前面的车立即停下，接受检查……” 看到有交警出现，柳冰茹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有事找警察，从小教科书就是这么教的，虽然她的读书地点不一样。再说，罚点钱扣点分算什么，对她来说，毛毛雨都不算。 车子靠边停下，两人又在车上换坐位。因为罗子良虽然有驾照，但他没带在身上，没车，带着干嘛？ 虽然还是要亲密接触才能完成这一动作，但这次，柳冰茹放开了许多，不久就换好了。等交警的大盖帽贴在车窗玻璃的时候，两人已经端坐好，面色如常。 接下来就斥责、解释、罚款、教育，然后放行。 这时候，后面那辆跟踪的黑色奥迪车也不见了。柳冰茹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依然带罗子良去看了那块土地。 那块土地确实够大，而且在城郊位置，在这个土地贵如油的城市，单是这块地就价值几个亿。 看完后，两人刚想上车，那辆原来跟踪他们的黑色奥迪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102章罗子坤创业 看到那些人跟到这里，柳冰茹喃喃自语：“果然是那个人派来的，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争不过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罗子良却发现那辆车的人只是跟踪，并没有靠近的意思，他让柳冰茹上车后，直接开车向那辆黑色奥迪开过去。 在交错的瞬间，他看到里面只有两名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寸头。 那两个男子看到车向他们开过来，急忙低头，但罗子良却发现他们似曾相识，像是那天晚上对他围追堵截的人。 他把车开往市中心，停在一家酒吧门口，和柳冰茹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的小海愣了愣，刚想打招呼，罗子良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小海张大的嘴变成了一个呵欠。 罗子良走到他的身边才小声说：“有人跟踪。”然后到前台要了一个包间，和柳冰茹喝酒去了。 小海马上警觉地向外观察，当即发现那个辆停在一旁的黑色奥迪，急忙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下，就走进酒吧后面，和罗子坤说了这件事情。 在监控室里，二狗说：“那个人不是那晚上围着良哥的一伙人中的一个吗？” 罗子坤看了看，说：“你能确定？” 二狗说：“确定，那晚上我还揍了他一棍，你看看，额头那里，还是青的呢。” “妈逼的，还没完没了，抄家伙！”罗子坤骂道，说完带着几个酒吧的保安下到一楼。 那两个寸头青年刚在酒吧一角坐下，就看到几个酒吧保安向他们走了过来，还没等他们反应是怎么一回事，就有几柄尖刀顶在了腰眼上！ “跟我们走一趟，否则，你们的肾就保不住了……”罗子坤冷冷地说。 随后那两寸头男子被强行带走，酒吧的灯光很暗，发生的一点事情根本没有人关注，也不去关心，在酒吧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出一些事故那根本不叫事。 在酒吧后面的一个杂物房，那两个寸头男子叫喊道：“干嘛要抓我们？我们只不过来酒吧喝个酒，我们是客人好不好？” 二狗把那个曾被打了一棍的男子的下巴抬了起来，问：“大哥，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那男子盯着二狗看了一会，才想了起来，惊慌地说：“怎么是你们？……” 另一个寸头也发现面前的几个人有点面熟，被同伴一提，想了起来。这下，两人不吭声了。 “先打一顿，让他们知道疼字怎么写。”罗子坤说。 “呯、呯、呯……” 小海和二狗抽出铁管来就一顿狂揍，打得那两寸头不停打滚…… 才两分钟，一个寸头叫道：“大哥呀，你们不问什么，就开打，还让不让人活了？” 罗子坤走到他面前，吐出一口烟圈，喷在他脸上，说道：“我这里不是派出所，没那么多规矩，杀威棒懂吗？” “派出所也有呀，大哥，不过都是先问话，不说才这么做的，你们一句话都不问，到底想知道什么？”那个寸头一脸委屈。 “看来你们的经历还挺丰富，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说吧，到这里来做什么？”罗子坤问。 “我们来酒吧喝酒呀，大哥。”那寸头说。 “打！”罗子坤把嘴里的烟屁股扔在他的脸上。 二狗的铁管刚举起来，那寸头急忙表态：“我说，我说，我们俩个跟踪一个政府官员，他害得我们鱼鹰帮折损了不少兄弟，连帮主也被抓进去了。我们气不过，就跟踪他，想找机会处理他，以报仇雪恨……” “你敢……”小海抬起脚准备踢过去。 但罗子良眼快脚更快，抬脚架住了小海的脚，打断他的话，对那寸头说：“本来你们想收拾政府官员和我们没有关系，但你们这么一来，就违反了道上规则，把我们也害了知不知道？” “道上规则？”那寸头加入鱼鹰帮几年了，还不知道道上有不能跟踪政府官员的这一条呢。 “民不与官斗，你们不懂吗？不学无术，你们帮主就他妈的一蠢货，怪不得你们栽那么大跟头，跟着这样一个老大，有前途吗？”罗子坤训斥道。 “不是，大哥，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么？”那寸头小声说。 “怎么没关系？你们想报复政府官员，知道有什么后果吗？引起的结果就是大范围的严打！严打懂吗？我们在道上混的，不也被连累么？一群蠢货！”罗子坤骂道。 “大哥说得有道理，有道理，那我们可以走了吗？”那寸头问。 “你们鱼鹰帮现在还有多少人？”罗子坤缓和了语气，又点了一支烟。 “抓进去了十几个，现在还有差不多三十来个吧。”那寸头说。 “我准备接收你们鱼鹰帮，你俩愿不愿意跟我？”罗子坤看着寸头认真地说。 “这个……大哥，你们是什么帮？有多少人？”那寸头迟疑地说。 “我们是天下帮，人嘛，只有我们三个，如果你俩愿意入伙，就是五个人了。”罗子坤指了指二狗和小海。 “三个？我们鱼鹰帮老大虽然进去了，但至少也还有几十个人，凭你们这一点人，能行么？”那寸头又叫了起来。 “妈的，人多管个卵用，那晚上我们三个还不是把你们十几个打得屁滚尿流的，真是不认好歹！”二狗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我不勉强你们，反正你们这个鱼鹰帮今天晚上我是要定了，你们要是愿意，以后就是兄弟了，大家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罗子坤掷地有声。 两寸头面面相觑，两人用眼睛交流了一会儿，就说：“老大，以后我们就跟您混。” “那行，我们现在就走。那个二狗，去宿舍把我们的行李都提出来。”罗子坤对二狗说。 “那个，坤哥，要不要跟老板说一声呀？”二狗问。 “老板不是不在么？小海打电话叫其他人来顶班，并让他们转告老板，我们走了。”罗子坤说。 “那工资也不要啦？”二狗又问。 “我靠，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坤哥马上要当帮主了，还怕没钱吗？”罗子坤还没说话，小海就把二狗推走了。 等二狗把大包小包提出来以后，五个人就上了那辆奥迪车，开离了酒吧停车场，向灯火通明的街上驶去。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103章姐弟相称 罗子良和柳冰茹在酒吧喝酒，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才走了出来。 其间柳冰茹打电话把她的保镖叫过来，罗子良也没有阻止，淡然自若地喝着酒，她是等到保镖开车到达酒吧的时候才提出来要走的，但他们出来的时候，那辆黑色的奥迪车不见了，这让她感到很好奇。 随后她把罗子良送到市待招所，她和保镖们才开车走的。 罗子良第二天上班，就去找区法院的孙光平院长。 望城区法院的孙光平院长四十五六岁，圆头圆脑的，红光满面。他看到罗子良进他的办公室，立即站了起来，哈哈笑道说：“罗助理，欢迎，欢迎！” “孙院长，这么早来打扰您，不会不方便吧？”罗子良很客气。这个孙光平的级别是正处，又是实权部门负责人，其威望，和唐月燕这个代区长也低不了多少。 “怎么会呢？老弟到我们区这么久，咱俩还没好好聊过呢，今天正好，咱们好好亲近亲近。”孙光平去拿杯子倒水。 “孙院长，我还是自己来吧，怎么敢劳动领导您呢？”罗子良上前抢过水杯，自己到饮水机那里去倒水。 “呵呵，老弟客气。”孙光平笑笑就坐在沙发上。 罗子良倒了水，也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分了一只烟给他，嘴里随意说：“孙院长最近不忙吧？” “还行吧，老样子，工作是一阵一阵的，说不上什么时候忙，什么时候清闲。”孙光平把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我呢，倒是清闲得很，这不，唐区长刚给了我个事情，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呵呵……”罗子良说。 “哦，唐区长安排给老弟的事情跟我们法院有关？说来听听。”孙光平好奇地说。 “咳，这件事情嘛，挺让我为难的，您知道，我在这里就是一打酱油的，可是，唐区长是我的领导，您说我能不听她的话吗？不听吧，说不过去，以后挂职结束，还要她写评语呢。”罗子良一脸纠结。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办的我肯定会帮老弟你办，没什么大不了的。”孙光平说。 “事情倒是不大。来，我给您点点。”罗子良把打火机揍到孙光平的跟前。 孙光平就点了，深深吸了一口，靠在沙发上，慢慢吐了出来，笑道：“老弟呀，你是吊老哥的胃口是吧？说吧，如果不违返原则和法律、法规，我肯定帮你的忙。” “那就多谢孙院长了。是这样的，铭达公司的董事长柳冰茹跑到唐区长那里去哭诉，说她老爹临死前留下一块地给她，没想到被别人从她弟弟手里骗走了，现在她正在打官司拿回来，但是她担心判决之前，那个骗子会把那块地转让。 “唐区长说，你去法院申请把那块地冰结不就完了？柳冰茹说，早就去申请了，手续各方面都齐了，可是法院那边一拖再拖，就是不理会，再这样下去，到时我就是把官司打赢了，可那个骗子已经把地转让，拿钱跑了…… “唐区长听了她的哭诉，很生气，说一定帮柳冰茹处理，绝不能让她一个外商受委屈，让她务必相信政府，还说什么我们的政府是法制的政府，为民服务的政府。” 孙光平听着罗子良深入浅出的大道理，脸色一僵，沉思道：“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我们正在处理……” “谁说不是呢？”罗子良一拍大腿，理解地说，“法院有法院的程序和步骤，怎么能随意干涉呀，对不对？可是唐区长看到我在跟前，就让我过来看看……唉呀，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来问问，您说，这都什么事呀？” “好吧，我打个电话问问。”孙光平考虑了一下，说。 “那就有劳孙院长了。”罗子良感激地说。 “郭庭长，那个铭达公司申请冻结那块地的事情，我看材料没什么问题，你们那边就早点落实吧。”孙光平说。 “好的，孙院长。”那话那头答应得很爽快。 看到事情解决，罗子良在那里和孙光平院长聊了一会，就走出了区法院。 事情虽然圆满解决，但罗子良却一点也没有能高兴得起来。一个电话的事情，非得妈逼的推三阻四，法治的建设，任重而道远呀。 柳冰茹知道土地已经被法院冰结了之后，就即高兴得跳了起来！ 一件让人伤透了脑筋的事情就这样轻轻松地处理好了，她对罗子良的办事能力很佩服，想要再次感谢他，马上又打电话联系，说再次请他吃饭。 可是罗子良总说有饭局，来不了。 但柳冰茹就天天打电话，说没时间没关系，她可以等。这样一来，但总不至于天天没空吧，最后弄得罗子良答应了。 这次胡元庆没有跟来，只有她和他，两人在佳美大酒店一间包房里用餐。 “罗助理，你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得感谢你呀。”柳冰茹微微笑道。 “柳小姐，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就不必太在意。”罗子良说道。 虽然他去找孙院长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有点低声下气的意思，还拿唐区长的面子来狐假虎威，但总的来说，也算是举手之劳。 “不，不，罗助理，大恩不言谢，我们为了这件事情，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好处送了不少，还因此被骗了不少钱，都没能办得了的事，可是你，短短一天时间就办好了，真是了不起！”柳冰茹真切地说。 看到柳冰茹感恩戴德的样子，罗子良不由想起很多父母教育孩子的方式：把人打一顿，然后施舍一颗糖，就能让孩子破涕为笑，乖乖听话…… “柳小姐，真的不用那么客气，这样反而生分了。”罗子良笑笑。 “说得是，你以后就不要叫我柳小姐了，你就叫我茹姐吧，好不好？我直接叫你的名字，这样倒亲切。”柳冰茹看着他说。 “没问题，茹姐。”本来柳冰茹就比他大嘛，罗子良也不反对。 “子良，咱姐弟俩第一次相认，我没有什么礼物送你，我就送你一张支票吧，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柳冰茹从手袋里撕了一张支票给罗子良。 怎么成了姐弟相认了？罗子良有些无语。他拿过来一看，发现是空白的，急忙说：“茹姐，上次你给我的一百万，我都还不知道怎么花呢，你拿回去吧。” 那一百万都让罗子良头疼，最初他想送给慈善组织，但最后觉得那样看不到效果，想另外找个好的救助方式，还没花出去呢，没想到又来了一张。 “你不要，就说明看不起姐，这样姐会生气的。”柳冰茹娇嗔着。 罗子良不再拒绝，把那张空白支票揣在了口袋。 看到罗子良收了支票，柳冰茹很高兴，劝酒劝菜。 “茹姐，那个骗你钱财的女人叫什么名字？还能联系得上吗？”罗子良问。 “那人叫白亚红，年龄和我差不多，我刚到滨海市的时候，租住的房子就在她隔壁，所以才认识的，现在已经无法联系上了。”柳冰茹回忆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104白亚红 罗子良和柳冰茹分开回到市政府招持所后，就把她给的那张空白支票用打火机烧了。 这张支票如果自己不拿，那个柳冰茹肯定心里不安，有可能还会进一步想其他办法来感谢他，与其没完没了的拒绝，不如拿了。但是自己是不能要的。欲望这东西是永无止境的，只要贪念一起，他就会成为别人的工具，落入万劫不复深渊。 还有那一百万，他得找个合适的地方捐了，放在身上，犹如一颗手榴弹，说不定随时就会把自己炸伤炸死。 上次胡元庆跟他说被人发现犯错误那是自己智商不够，这纯粹是扯蛋！ 身处官场，各种关系复杂，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想要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就必须洁身自好，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东西，人在做，天在看，隔墙有耳，与其活得惶惶不可终日，整日提心吊胆，不如淡泊一点，才能活得自在，睡得踏实。 再说，他是从农村出来的人，吃过苦，父母辈能在温饱线边缘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知足的呢？如今他的身份地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应该知足。 这次到滨海市来，临行时，族中长辈三爷就曾再三叮嘱：“子良呀，你一定要守得住自己的本心，做人一定要牢记感恩之心，如今你是公家的人，吃的住的，都是公家给的，你得报答呀……” 他在胡思乱想之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晚上，罗子良主动打电话给小围寨派出所，联系到那个郑警官，约他吃晚饭。 那个郑警官叫郑祖勇，看到堂堂的区长助理请他吃饭，很是高兴，欣然应约。 两人在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叫了几瓶啤酒，就吃了起来。 “罗助理，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郑祖勇擦了擦嘴，笑着问。 罗子良放下筷子，从钱包里拿来一张照片来，递给他，说：“能不能利用你的便利条件，帮我找一找这个人？” 郑祖勇看到那张照片，愣了一愣，然后问：“罗助理，您找她干什么？” 罗子良说：“这个人叫白亚红，她欠了别人一点钱，现在玩消失了，有人委托我帮找找，而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找谁呢？这不，想起你这位一面之交的朋友来了。” 一听到罗助理把他当成朋友，郑祖勇有些兴奋，就说：“罗助理，您既然把我当朋友，那我就跟您说实话，这个人很有钱，一身名牌，出入坐豪车，吃的住的，也很高档，不可能欠别人钱的。” “这个人你认识？”罗子良问。 郑祖勇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注意两人的谈话后，才小声说：“这个人是我们派出所苏所长的干妹妹。” “你们派出所所长的干妹妹？”罗子良闻言皱了皱眉头。 “我们派出所现在只有一个副所长，叫苏自轩，如今在主持派出所的工作，另外还有一个指导员。”郑祖勇解释。 “那你们苏所长是哪里人？”罗子良问。 “他呀，是南海省的，老家离滨海市不远。”郑祖勇说。 据柳冰茹介绍的情况来看，这个白亚红是北方人，而苏自轩所长是本省的，两人八标子打不着，五百年前也不是一家，却成了干兄弟，这其中的意思，傻子也明白。 “他们的关系，所里的其他人知道吗？”罗子良得清楚这种兄妹关系好到了什么地步。 “知道，原来派出所的其他同事也是您这么想的，但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因为那个白亚红出手阔绰，似乎身家比我们苏所长还好。”郑祖勇明白罗子良问这话的意思。 “呵呵，是吗？”罗子良只是苦笑。 “是真的，罗助理，您别不信，那个白亚红还经常请我们派出所的兄弟们吃饭呢。”郑祖勇正色地说。 “那你现在知道她住哪里吗？”罗子良问到了正题。 “这个……”郑祖勇却犹豫了起来。 “怎么，很为难吗？”罗子良笑道。 “那个白亚红一般不告诉我们她住哪里，电话也是经常更换，再说，她和我们苏所长的关系，我们也不好去打听，不过，我倒是无意之中知道了一点……”郑祖勇说。 “那就说呗，既然你知道她有钱，又是你们苏所长的干妹妹，还怕什么？”罗子良说。 “那好吧。”正所谓吃人嘴软，郑祖勇终于说出了白亚红的住址，但他也交待罗子良，不能说是他告诉的。 两人吃完饭，待郑祖勇开车走后，罗子良也打的直奔白亚红的住所。 本来他只是想打听一下，然后把地址送给柳冰茹，也算是还她多次请吃饭的一个人情，但现在发现问题大了，一个派出所长，居然公开养小三，而这个小三却借机招摇撞骗，他得会一会了。 白亚红住在一个叫江南豪庭的高档小区，安保很严格，罗子良直接说：“我是区政府的工作人员，过来调研小区的环境卫生状况。”并出示了工作证，才得以进入。 他来到13幢2501室，按响了门铃，一会儿以后，里面一个女人问道：“谁呀？” “管理处的。”罗子良平静地说。 “有事吗？”里面的女人问。 罗子良没有回答，直到里面的女人过来从猫眼里看了一下，才打开门，说：“我好像没有见过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门一开，罗子良就趁机挤了进去，自顾自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才来得及打量这个传说中的女子。 白亚红穿着一套丝质的内衣，可能是刚刚洗过澡，头皮湿漉漉的，随意披散在肩上，别有一番风情。身材好得没法说，模特的条件，天使的脸蛋，前凸后翘，睡衣轻柔地贴在身上，十足一个迷死人的妖精。 看到罗子良莫名其妙地闯了进来，还肆无忌惮地打量她，白亚红冷笑道：“你是谁，来找我干什么？信不信我报警让人把你抓起来？” “那就报嘛，直接叫苏自轩来也无所谓？”罗子良耸了耸肩，拿出一只烟来，问道，“我抽支烟你不反对吧？” “你认识苏自轩？那你到底是谁？”白亚红终于慌乱了起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105章被算计 看到忽然闯进来的这个人能一口说出苏自轩的名字，而且丝毫不害怕，不担心，白亚红慌了神，试探地问：“你是纪委的？” “你说呢？”罗子良不置可否地笑笑。 他这样的态度，在白亚红看来，有些莫测高深的感觉。主要是她从他那坚定清澈的目光中，确定这个人一定是政府里的人。并不是她认为政府里人都是好人，而是知道政府里的官员们，个个都爱惜自己的羽毛，极其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 “我苏哥出了什么事情了？”白亚红一脸担忧。 “我是来找你的，苏自轩的事情和你谈不合适。”罗子良吐了口烟圈，慢悠悠地说。 “我和我苏哥是认的干兄妹，这个我承认，但他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你过来找我有什么用？”白亚红很快冷静了下来。 “有没有用你自己清楚，我提个醒，你难道没有借和他的关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违法勾当？”罗子良盯着她说。 “没有呀，我做事情向来规规矩矩的，从不用我苏哥的关系做过什么，不信，你可以去调查。”白亚红拉了拉自己的分体式睡衣的下摆，两粒葡萄粒显现了出来。 “没有？白亚红，如果我没有调查清楚，也不会贸然来找你，你和柳冰茹认识吧？”罗子良的口气变得严峻。 “茹姐呀？认识，我和她是好姐妹呢，你就是为她的事情来的？”白亚红一脸无辜地说。 “白亚红，不要我说一点，你就承认一点，就像挤牙膏似的。好，那我们就先来谈谈柳冰茹的事情。”罗子良冷冷地说。 “我和茹姐两人关系很多呀，怎么了？”白亚红还是嘴硬。 “你诈骗她几百万块钱也是因为关系好吗？”罗子良揶揄地说。 “我这是为她上下打点，办事情的，虽然你是政府里的人，但你应该知道，现在没有花钱去疏通，根本什么事情也办不成的。”白亚红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办得怎么样了？”罗子良问。 “快了，差不多了。”白亚红眼珠子转了转。 “净他妈的说瞎话，”罗子良骂道，“那好，你说说，你去疏通谁了？” “这可不能告诉你。”白亚红把头转向一边。 罗子良没想到这女人还挺棘手。看来，这是一个见多识多的援交女，什么人物都见过，心里素质也很强，再加上人脉广，虽然不知道罗子良的底细，但她也是处变不惊。 罗子良手中没有执法权，也无法对她用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柳冰茹出现，控告她诈骗，只有警方立了案，才能治得了她。 于是，他说：“你先考虑考虑，我下次再来找你。” 走出那个小区后，罗子良给柳冰茹打电话，说找到了白亚红，让她准备一些转账的材料，收集好证据，到派出所去报案。柳冰茹答应了。 没想到第二天晚上，那个派出所的郑祖勇给罗子良打电话，说要回请他吃饭。他的言词恳切，罗子良也不好推辞。 罗子良一下班，刚从区政府办公大院走出来，就看到郑祖勇开车到门口接他，就笑道：“郑警官，没必要那么客气吧？” 郑祖勇说：“罗助理，我也是刚从这里过，索性就等等您了。” 罗子良就上了他的车，不久，车子开到一家很有规模的酒吧。 “到这里来吃饭，不合适吧？”看到是这么个地方，罗子良微微不悦。 “罗助员，没有什么不合适，市里的领导们吃饭，也经常光顾这些地方。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人越多，越不引人注意，也热闹嘛。”郑祖勇陪笑道。 既然到了地方，罗子良也不好转身就走，就一同走了进去。 一间包间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强健魁武，国字脸。女的居然是那个白亚红！ 那个男人看到罗子良他们走进去，热情地站了起来，伸出手来笑道：“罗助理，您终于来了，让我们好等。” 罗子良愣了愣，转头望着郑祖勇，这是怎么一回事？ 郑祖勇连忙说：“罗助理，这位就是我们派出所的苏所长……” 原来是苏自轩，罗子良打量了他两眼，和他轻轻握了下手，就坐了下来。 “罗助理，上次我们派出所破了个大案，得到了你的大力协助，早就想找机会请你吃餐饭，只是一直忙，所以……呵呵，今天也算是将功补过吧。”苏自轩说。 “上次的事情，也是恰逢其会，再说，大家也都是为政府办事，抑恶扬善，理所应当，不能分你的我的事情。”罗子良淡淡地说。 “对对！罗助理的理论水平就是高，思想意识也高。”郑祖勇恭维道。 只有那个白亚红，自始自终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客气一番后，苏自轩才指着白亚红对罗子良说：“罗助理，这位是我认的妹妹，白亚红，想必你已经认识，我想，她和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今天就把她一起带来了。” “我和她没什么误会，我们望城区罗区长为了探听民情，了解民意，设立了个电子信箱，不久前收到了一封实名举报信，说白亚红涉嫌诈骗巨额财产，所以我昨天晚上找到她进行了解，如此而已。”罗子良正色地说。 “原来是这样呀，我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这件事情嘛，我也问过白亚红，她说只是她们闺蜜之间闹了点纠纷，才会让那个柳冰茹写了举报信，这纯粹是无中生有嘛，无中生有！”苏自轩连忙说。 “苏所长认为是无中生有？”罗子良淡淡地问。 苏自轩愣了一下，不过马上笑道：“有也可，柳冰茹可以走法律程序解决嘛，写什么举报信呢？再说，我这个妹妹也不是体制内的人，出现经济纠纷，打官司就可以了。” 他的意思说得明白，就是不要让罗子良插手，柳冰茹想告就让她告好了。 “苏所长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打电话给柳冰茹，让她收集证据，然后报案，我们的派出所会为她主持公道的。”罗子良不动声色。 “那就好，那就好，来，我们现在就喝酒，其他的事情就不说了。”酒菜来了以后，苏自轩端起了酒杯。 他们喝的是茅台，才喝了几杯，罗子良马上觉得不对劲，就说：“我上趟洗手间。” 进入洗手间，他忍住头脑的丝丝玄晕，把洗手间那扇铝合金窗户强力卸了下来，钻了出去……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 第106章有惊无险 罗子良所在的那个包间是在二楼，在落下来的时候，他就地一滚，卸掉了大部下坠的力量，爬起来以后，就沿着后面的小巷往大路边跌跌撞撞地跑去。 他一跑动，身上的血液加速循环，更加重了头晕的感觉，四肢变得无力，脚步虚浮，天旋地转！ 但他咬牙坚持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至摔倒。又走了一段路以后，上了主干道，他像拦一辆出租车，不想，身体一时失控，就倒在了绿化带上…… 说来也巧，欧阳玉玲驾车经过这里，她看到一男子像喝醉酒似的东倒西歪，就多看了两眼，不想却是自己这个便宜姐夫，当下就把车停了下来。 上次她碰到罗子良，是因为在外面惹了祸，被她老爸派警卫抓回家去的路上，而这次刚从家里出来，准备到酒吧玩一下的，没想到总是能遇到这家伙。 “姐夫，你喝醉酒了吗？”欧阳玉玲上前扶住罗子良。 此时罗子良的脸色已经变得潮红，喘着粗气，全身发烫。他虚弱地说：“带我离开这里……” 欧阳玉玲于是费力地把他扶进车里，上了车，往前开。 本来她准备送他回市招待所的，但罗子良躺在后排座上，不断地呻吟出声，似乎很痛苦，再说她也只知道他住在市政府招待所，具体的房间不知道，与其麻烦，不如给他开一间房间。 在路边一家酒店，欧阳玉玲让保安帮忙把他送进房间。进了房间，保安把罗子良放到床上，然后就走了。 欧阳玉玲来到宽大的席梦思床边，弯着腰摸了摸他的脸，关心地问：“姐夫，你还觉得难受吗？” 没想到，罗子良突然把她抱住，一起滚到了床上！ 欧阳玉玲猝不及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张满是酒味的嘴唇盖住了，只觉得一下子眩晕过去，头脑一片空白…… 罗子良不断地啃咬着，抚摸着，让欧阳玉玲犹如落入一只饥饿的狼嘴里，毫无反抗之力，又如大海中随着风雨飘摇的一叶小舟，浮浮沉沉。 就在她就要迷失自我的时候，敏感部位被袭，她一个激灵，理智回归，使劲挣脱开他的怀抱，又用力一脚，把他踹翻到地板上！ 罗子良摔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受到撞击，也清醒了过来。他费力地爬了起来，冲进洗手间，打开挂在浴缸一角的喷淋头，就坐进浴缸中，任凭冷水淋在身上…… 房间里的欧阳玉玲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此时她悲愤交加！本来好心好意把这个家伙扶进来休息，没想到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是她的姐夫哟，如果她凌菲姐姐知道，会怎么想？ 十八年来，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亲过她的嘴唇，现在却被这天杀的家伙像啃猪蹄似的，拼命地啃着，把她的嘴唇都啃肿了，啃麻木了。 她要杀了他！ 可是，当她气势汹汹地推开洗手间的门，却发现洗手间的地上满是衣服裤子，罗子良光条条地躺在浴缸中，眼睛微闭，脸色血红，任凭自来水哗啦啦在淋着。 欧阳玉玲羞愤地转身就走，但就在她拉开房门的时候，却犹豫了。从刚才她和罗子良的亲密接触来看，他的浑身发烫，似乎醉得不轻，现在泡在凉水里，会不会生病？ 他生不生病关我什么事？她的心里不断挣扎着，患得患失，难以选择。几次下定决心，脚却迈不开。 最后，她小心冀冀地又走到洗手间的门边，往里一看，却看到浴缸里的水满了上来，到了他的下巴，快进入他的嘴里了，但他还是不言不动，似乎身体还在颤抖着。 “姐夫、姐夫……”欧阳玉玲小声地叫着。 喊了几声后，罗子良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用一种嘶哑的声音说：“你快走，快离开这里……” 听到这个虚弱无助的声音，欧阳玉玲被触动了，又问：“你到底怎么样了？” “我被人下药了，快走！”没想到罗子良对她吼了起来。 被人下药？欧阳玉玲彻底呆了！ 看样子罗子良被人下了春药，这可怎么办？如果送去医院，还得找人来背他下去，如果被人发现他光溜溜的，自己又怎么解释？而且医院那么远，他能撑得过来么？ 欧阳玉玲想了一会，想起罗子良还在浴缸里被水泡着，可能会有危险，再也顾不得什么，急忙跑进洗手间，却发现他躺在水里睡着了。 她马上关了喷淋，又摸索浴缸里的放水开关，把水都放走。直到水完全放干以后，她把浴巾盖在他身上，把她抱上床。 幸亏她是将门虎女，从小练过一点功夫，要是换了别人，还真没办法。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就使劲摇了摇，就发现躺在身边的欧阳玉玲，立即大惊失色！ 欧阳玉玲睡得很香，他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她。他回想起昨天晚上以来的点滴记忆，似乎是她带他回来的，可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断深深自责，觉得实在对不起欧阳凌菲。他和欧阳凌菲之间，怎么说也算是个朋友，但如今却把她妹妹那个了，这事情怎么处理？他无力地靠在床头上…… 然而，就在他抓狂的时候，却看到欧阳玉玲是穿着衣服睡觉的，他又掀开被子看了看，发现她衣裤整齐，就拍了拍胸口，暗叹一声好险，尼玛的，真是吓死宝宝了！ 但他发现床头柜上没有衣服，就把枕巾围在腰间，去洗手间看了看，发现也没有，回来的时候，他才看到他的钱包和手机湿漉漉地散放在窗户边的电脑桌上，衣服呢？ 没办法，只好又回到床上，拉被子盖好，静静地半躺半卧着。 半个小时后，欧阳玉玲才悠悠醒转。她发现身边的罗子良在看着她，脸红了红，轻轻地问：“姐夫，你好点了吗？” “我没事了，谢谢你。——我的衣服呢？”罗子良说。 “哦，我让酒店的服务员拿去干洗了，我现在去问问好了没。”说完慌里慌张地掀开被子，连鞋也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07章各施手段 等欧阳玉玲拿来衣服，罗子良围着一条浴巾，已经在洗手间洗脸刷牙。 欧阳玉玲把他的衣服放在床上，又退出房间。本来她想一走了之，但她有很多话要问他，好奇害死猫，她不得不像一个菲佣一样，在外面等着这个主人换衣服。 良久，罗子良出慢悠悠走出来。看到欧阳玉玲还等在过道中，就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欧阳玉玲压抑很久的不快如火山般喷了出来：“你问我怎么在这里？你忘了是谁救了你，谁照顾你，现在想过河撤桥卸磨杀驴鸟尽弓藏了是吧？有你这样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人吗？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罗子良顿时觉得耳朵嗡嗡直响，不就是随口问一句话么，反应这么激烈干嘛？“你的中文学得不错，排比句都用上了。” 欧阳玉玲发泄一通，气喘吁吁地叉着腰瞪着他，似乎还不解恨一般。 “好了，是我不好，我向你认错，谢谢你救了我，照顾了我，行了吧？”罗子良苦笑。 “哼，好像你还不情愿是的，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欧阳玉玲还不领情。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 “你知道吗？为了你，昨晚我都没回家，回去肯定会被我爸关禁闭的，都是因为你。”欧阳玉玲撇了撇嘴，态度好一点了。 “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上了大学，偶尔和同学开个房啥的，很正常嘛，你老爸真是闲事管得宽。——他还想不想抱外孙了？”罗子良笑道。 “你……我可不会跟男同学去开房的，你可别瞎说！”欧阳玉玲嗔道。 “不跟男同学开房，可以和女同学开房嘛，好了，我还要上班呢，就先走了。改天再专门感谢你。”罗子良说完就走向电梯。 “喂，等等我。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样被人下……那个药的。”欧阳玉玲看到罗子良一走，才想起来等他的目的。 “在酒吧里被人下春药，很正常的。”罗子良却无所谓，不愿意多说。 “难道你不想报仇吗？算计你的是什么人，要不要我帮忙？”欧阳玉玲拉了拉他的手。 “怎么报仇？难不成也对他们下一次药？”罗子良好奇地说。 “他们？男的女的？”欧阳玉玲问。 “男的。”罗子良说。 对这件事情，他也不能发火，更不能追究什么，他看得清楚，这酒，几个人都喝了，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换句话说，那个苏自轩想把他变成难兄难弟，变成同流合污一个战壕里的人。 “男的？”欧阳玉玲惊叫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刚才还说我跟女同学开房呢，谁呀？都被男人下了春药，没想到哇，没想到！你长成如此着急样，居然还有基友们对你下手？” “呵呵，男人下药怎么了？你的脑袋会不会想问题呀？男人下药就说明这个男人是基友吗？”罗子良有些无语。 “男人给你下药，而这个男人又不是基友，他为什么这么做？”欧阳玉玲愣了愣。 “官场游戏。”罗子良笑笑，屁股不干净的人都希望别人都是脏的。 “官场游戏？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别人设计你，然后把美女送到你的怀中，想拍你的丑态，对吧？”欧阳玉玲恍然大悟。 “你明白就好。对了，昨晚上是谁脱我的衣服的？”罗子良忽然想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这个……是我叫酒店男服务员给你脱的……”欧阳玉玲脸红了红。 “他会不会给我拍照？会不会是个变态，趁机摸我两把？”罗子良纠结地问。 “你才是变态呢！”看到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欧阳玉玲心里就来气，但说完又立即解释，“好像别人都是坏人似的。” 虽然欧阳玉玲的话说得很抵触，但她还是把罗子良送到了他上班的地方，然后才开车回了学校。她在滨海大学读书。 罗子良上班后，就到纪委信访室去串门，想和信访室的张明达主任聊聊。 这个张明达是一个年近六十岁的老同志了，他的爱好就是喝茶，他的办公室的茶具很讲究，价值不菲，各种名茶都有。 “罗助理，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张明达招呼他坐下来喝茶。 “张主任，我在苍北省老家的时候，就负责过信访一段时间，我到这里来希望能找到一点共同语言……”罗子良笑道。 “呵呵，好好好！我老头子正愁没人说话呢，来，喝茶。”张明达来了兴趣。 “您这茶很讲究呀，雨前龙井？”罗子良品尝了一口，赞道。 “哦，老弟也懂茶？”张明达眼睛亮了起来。 “不太懂，略知一二而已，以前嘛做过省委领导的秘书，赶鸭子上架学习了一点皮毛。”罗子良说道。 “看来老弟你工作经历丰富，这次又到我们这里来挂职，前途无量哟。”张明达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 “那个，张主任，您这里不忙吧？”罗子良急忙转移话题，随意地说。 “就是那么回事，举报信呀什么的经常会有，有的还是重复来的，没什么新意……”张明达似乎不想谈工作。 “我能看看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罗子良问。 “你想看就看呗。”张明达指了指登记簿，他也不担心有什么泄密的，他知道罗子良的身份，外地来挂职的，在这里和谁都没有人情利害关系。 信访办公室里有来访登记簿，对来访来信都进行登记，说明来访的时间，和反应的大概内容，以及跟进情况等等。 罗子良装着无意地翻了翻，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登记簿上面写道，天源市的一个村民控告小围寨派出所苏自轩副所长，在去年意图对他女儿欲行不轨，致使他女儿从酒吧三楼坠下，双腿被摔断，自今生活不能自理…… 天源市是滨海市附近的一个地级市，那里的人怎么会控告到滨海市的一个小小派出所副所长？ 登记簿上的信息不多，只是个大概情况，罗子良把登记簿放回文件柜。 “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没什么看头。”张明达说。 “是呀，我还以为这里是沿海开放城市，底下的村民反映的问题不一样呢，哪知看起来差不多。”罗子良咐和道。 “差不多，差不多，你告我，我告你，有的还没完没了。”张明达一边喝茶，一边介绍说。 “那个小围寨派出所苏自轩所长我倒是认识，刚才无意中看到有人告他，是怎么一回事呢？”罗子良像忽然想起来似的。 “这个事情呀，老问题了。去年吧，我们这里就接到了这个举报信，然后转给了望城区公安分局，但是根据公安分局调查出来的结果，是那个小女孩诬告了我们苏所长，可是她父亲却不依不饶的……”张明达回忆道。 “是诬告？”罗子良愣了愣。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08章谭馨月 “是呀，根据分局刑警队的干警调查，那天晚上，那个叫做谭馨月的女学生和同学在海天一色酒吧喝酒，不知道怎么的，就从三楼窗台摔了下来，倒地后昏迷不醒。她醒来以后，就乱言乱语，又哭又闹，说苏所长要强暴她，可是苏自轩有人证，证明他当时不在现场。”张明达说。 海天一色酒吧？不就是昨晚上郑祖勇约他吃饭的那家酒吧么？还真是巧。 “那家酒吧没有监控吗？”罗子良记得那家酒吧是有监控的。 “有是有，但刚好那几天监控正在维修，根本无从查起。重要的是，邀谭馨月去酒吧的那个女同学也证实苏所长并不在场。”张明达说。 “那个女同学是怎么解释谭馨月坠楼的么？”罗子良问。 “她说是她们当时喝多了酒，然后谭馨月说是去洗手间，但不知怎么的，可能是不舒服，想透透气，就从窗台掉了下去……来，来，喝茶，谈这些干什么呢？”张明达笑道。 罗子良接过茶杯，边喝边说：“然后谭馨月的家人就上访，要求追查凶手是不是？” “可不是吗？我们给她家人做了好多工作，说这是一次意外，女孩子喝多了酒，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这才出的悲剧。并且通过我们的协调，让那家酒吧赔偿了一点人道主义的医药费，她们学校也举行了募捐。不过，今年以来，没有再看到她家里人来上访，事情总算是平息了。”张明达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那个谭馨月不能走路了吗？现在她人呢？”罗子良又问。 “双腿残废了，走不了路了，去年就办了休学，听说回老家去了。”张明达说。 “咳，现在的学生，不好好学习，非要跑到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干嘛呢？”罗子良感叹道。 “是呀，听说她家还是农村的，家境也不好，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算是可怜。”张明达赞同地点了点头。 …… 周末的时候，罗子良来到滨海大学的校门外，这才给欧阳玉玲打了电话，说他在门口等她。欧阳玉玲闻听后，就高高兴兴地跑了出来。小孩没有隔夜仇，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看样子，欧阳玉玲对罗子良没有了敌意。 “哟，姐夫，干嘛呢？”欧阳玉玲歪着头问。 “没事，就想请你吃吃饭，不知欧阳小姐是否愿意赏脸？”罗子良微微一笑。 “是吗？那你准备请我吃什么好吃的，熊掌还是鱼翅？”欧阳玉玲准备大宰他一顿，出出气。 “你就不能有一点品味吗？”罗子良斜了她一眼。 “什么？你居然说我没有品味？”欧阳玉玲眼睛马上立了起来。 “当然了，吃熊掌吃鱼翅那是暴发户的追求，我们可不能学他们那样低俗……”罗子良正义词严地说。 “那你打算请我吃什么高档次的东西？”欧阳玉玲好奇地问。 “我准备请你吃有机蔬菜，有营养，又能减肥。”罗子良认真地说。 欧阳玉玲看了看自己纤细的腰肢，疑惑地说：“我这样的身材还需要减肥吗？” 最后，两人来到校门口不远处的一家饭馆，选择这样的地方，让欧阳玉玲直撇嘴：“真是小气！” “去大酒店吃饭有什么意思？一个大房间，孤单单的就我们两个人，多冷清，哪像这里，周围都是你的同学，又热闹，还能看帅哥美女。”罗子良一堆大道理。 “说不过你，好了吧。”欧阳玉玲不再说话了。 饭菜上来后，两人就吃了起来。 “玉玲，你听说过谭馨月的事情吗？”罗子良忽然问。 “谭馨月？哦，我们大三的师姐，出了事故，休学了，你问这个干嘛？”欧阳玉玲含着一双筷子说。 “随便问问。”罗子良说。 “得了吧，我可是听我姐说过，你是个爱管闲事的主？怎么，你真想给她翻案呀？”欧阳玉玲问。 “我能翻什么案呀，我即不是公安人员，也不是法院检察院的，不就是无聊，随便问问么。”罗子良笑笑。 “我听同学们说，谭馨月晚上去酒吧喝酒，喝多了就从楼上掉了下来，不但把腿摔坏了，脑子也摔坏，总是叫嚷说有人害她，后来还被送到精神病院住了一段时间……”欧阳玉玲说道。 “什么？还送精神病院去了？”罗子良惊得站了起来。 “同学们是这么说的，说她无中生有，诬陷一个公安系统的什么所长，但那个所长那晚上根本就没和她在一起，和她去酒吧的同学也是这么说的。”欧阳玉玲支着头回忆。 “那她为什么没有诬陷别人，非要诬陷那个所长？”罗子良问。 “据说，是那个所长第一时间到达出事地点的，也是他把谭馨月送去医院的。”欧阳玉玲说。 “这就像一个老太婆被人碰倒还要诬赖扶她起来的人是吧？”罗子良不免苦笑。 “就是这么个意思，听说谭馨月在精神病院住了一段时间，不吵不闹了，然后才被她家人接回去了，学校这边也给她办了休学手续，看来，学校她是永远回不来了。”欧阳玉玲摇了摇头。 “那你能帮我查一下她的老家地址吗？还有那个叫她去酒吧的同学的具体情况。”出于某些深层次的原因，罗子良不好问信访室的张明达。 “你还真打算管呀？”欧阳玉玲瞪圆了她那双大眼睛。 “你帮还是不帮？”罗子良淡淡地问。 “有你这样让人家帮忙的吗？问你什么，你都不肯说实话的。”欧阳玉玲生气地说。 “你不还是学生么？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罗子良叹了口气。 “别总像我爸我妈一样，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欧阳玉玲很不服气。 “不是把你当小孩子，有些阴暗的东西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活在充满阳光的地方，多好呀，学生嘛，就应当无忧无虑，一心一意地学习。”罗子良说。 “那不行，你想要去找谭馨月，就得带我一起去。”欧阳玉玲不容拒绝地说。 当天晚上，欧阳玉玲通过谭馨月的舍友和同学，弄到了她老家的地址。第二天是星期六，她就跟着罗子良一起，两人开车去了谭馨月的老家。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09章探访 车子是欧阳玉玲的宾利，罗子良在开，上了高速，往北走，一路走走停停，一路问人，前后开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一个小村庄里。 这个小村庄山多地少，树木茂盛，风景如画，河沟里的流水也很清澈，村子里似乎人口也不多。在问了一个老大爷以后，他们来到一个有着二层小楼房的小院子。 刚到门口，里面传来一阵狗吠声，气势凶猛，欧阳玉玲吓得躲在了罗子良的身后。 接着里面又响起一个老妇人的斥责声，那条大狗停止了狂叫，院门也被拉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警惕的脸露了出来：“谁呀？” “大娘，我们是滨海大学的，想来看看谭馨月同学。”罗子良礼貌地说。 “滨海大学的？”那大娘上下打量着罗子良，好久才说，“你们找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谭馨月。”说完呯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找错地方了吗？”欧阳玉玲转出来问。 “没错，就是这里。”罗子良肯定地说，他看到了那个大娘眼中的痛苦和犹豫之色。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欧阳玉玲不解地问。 “因为她不想让我们刺激她的女儿……”罗子良沉吟着说。 “怎么会呢？我们是来帮助她们的，怎么会这样？”欧阳玉玲嘟嚷着。 罗子良不说话，又用手敲了敲院门。 一会儿后，院门又被打开了，那个大娘的脸又露了出来，不过，这一次是愤怒的脸，她用一种愤懑夹杂着无奈的声音说：“你们怎么还不走？我说了，这里没有谭馨月这个人。你们再不走，我就放狗咬人了……” “我们走吧。”欧阳玉玲看到那个大娘决绝的态度，心里惴惴不安。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人。”罗子良坚定地说。 没想到，罗子良这么一句话，那个大娘转身就往屋里跑，不到一分钟，她从家里拿出一面铜锣出来，在大院子里哐、哐、哐地敲了起来！ 尖锐的声音让院子里的狗又吠叫起来，接着，左邻右舍的狗也跟着叫，此起彼伏。然后有人跑动的脚步声，好像朝这边过来…… 不多一会儿，不少村民扛着锄头，铁铲，镰刀，把院子门前两边的通道堵住了，把罗子良和欧阳玉玲围在了中间！这些人中，大多数是老人和妇女，满脸的皱纹让这一阵势充斥着悲壮的诡异氛围。 欧阳玉玲吓得脸都白了，紧紧地靠着罗了良，紧张地望着一双双愤怒的眼睛。 其中一个老者用颤抖的声音指着他们说：“你们把月儿害得还不够吗？怎么还敢找到家里来？” “老伯，您们误会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还给谭馨月同学一个公道的，并没有恶意。”罗子良真诚地说。 “公道？这世上还有公道吗？”那老者气愤地问。 “有！”罗子良肯定地说，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在我心里，在你们的心里。我心里有公道，所以今天我才会到这里来；你们心里有公道，你们听到锣响，也才会跑到这里来堵我们，不是吗？” 那老者怔了怔，不由得语塞。 许久，那老者才叹气道：“同志呀，这个小月儿精神不太好，受不了刺激了哇。她现在不见任何外人。” “不，她只不过是被人误解，受到的打击太重，迷茫了，困惑了，对人失去了信任，失去了自我，想把自己封闭起来而已，并没有多大的事情。”罗子良冷静地说。 “你确定？”那老者说。 “我确定！”罗子良郑重地说。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老者说，又转身对院门里的大娘说，“她婶，让他们进去见月儿一次，放心，我们就守在门口，如果他对月儿有什么，我们绝不让他走出我们村庄！” 听到老者这么说，那位大娘才不情愿地让罗子良和欧阳玉玲进去。其他村民依然站在门前的过道上等着，并没有散去。 那大娘带着罗子良和欧阳玉玲穿过小楼，进入后院。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坐在轮椅上，脸色青白，目光呆滞，痴痴地看着树上的一只鸟儿。 她听到脚步声，慢慢转过头来，发现是两个从未见过的人，马上全身发抖，竭斯底里里叫道：“滚开！快点滚开，我不要见到你们……” 那大娘心酸地劝道：“月儿，他们是滨海大学派来了，就是来看看你，别这样，好不好？” 谭馨月继续喊道：“我谁也不见，快把他们赶走，赶走！” “这位同志，不好意思，你们还是走吧。”那大娘无奈地对罗子良说。 罗子良伸手制止了她和欧阳玉玲，自己慢慢向谭馨月走去。 谭馨月坐着轮椅，行动不便，惊惧地看着他靠近。 “谭馨月同学，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相信你是冤枉的，你曾经说的话没人相信，但我相信，所以我才找了过来，请你一定相信我，我会还你一个公道，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好吗？”罗子良一步一步靠近，一字一句地说。 谭馨月呆呆地望着罗子良，良久，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天晚上，你和你的同学一起去酒吧喝酒，然后那个苏自轩趁你醉酒之际，想强行占有你，但你惊醒以后，竭力反抗，然后跑向阳台，没想到失足掉了下去……当你醒来后，你说的话没人相信，你的同学还背叛了你，同那个苏自轩沆瀣一气，说你胡言乱语，并强行把你送进了精神病院……”罗子良轻轻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呜呜呜……”谭馨月蒙着眼睛抽泣着。 “我那苦命的孩子……”那个大娘也随着哭个不停。 一旁的欧阳玉玲，死咬着嘴唇，眼泪眩然欲滴。 “你是一名大学生，就应当知道，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被人误解怕什么？受到打击怕什么？只要坚持住，就会有云开雾散的那一天，振作起来吧，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细节，让我们一起努力，这件事情总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罗子良继续劝道。 谭馨月双肩不停耸动，继而嚎啕大哭了起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10章引起关注 外面守着的村民听到里面的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都一齐涌了进来！ 等他们看到里面凄凄惨惨戚戚的场景时，不少人也擦了眼泪…… 罗子良推着轮椅，来到众人面前，对谭馨月说：“你看，还有那么多人关心你，在乎你，你一定坚强起来！” 欧阳玉玲蹲下来，握着她的手：“学姐，我是经济学院大一的新生，叫欧阳玉玲，我希望能在校园里看到你。” 谭馨月咬着嘴唇，拼命地点头！ 罗子良又问：“你有银行卡吧？去找过来，有人为你捐了一点钱。” 谭馨月愣了愣，轻轻地说：“是谁？” “是一个企业老板，”罗子良说，他转身对她母亲说，“大娘，你去把谭馨月的银行卡拿来吧。” 那大娘感激地点了点头。为了女儿，她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还欠了一屁股子债，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不少好心人。 罗子良也交待了欧阳玉玲陪着谭馨月，就走回车子拿来笔记本电脑，还拿来了一块用布蒙着的牌子。 然后叫欧阳玉玲把谭馨月推进家来。现在农村都有网线，插上电脑后，问了上网密码，登录自己的帐号，把一百万块钱都转给了谭馨月的银行卡里。 整个操作过程，谭馨月在旁边看着，当她看到转入的是一百万时，再也忍不住，蒙着自己的嘴巴再次哭了起来！ 她妈妈知道转的是一百万的时候，也呆住了！包括在场的村民，个个都为谭馨月流下高兴的热泪…… 转帐结束后，罗子良打开那块拿来的牌子。牌子上写着：铭达公司募捐一百万的字样。 罗子良说：“经手这么大的一笔钱，我得有个交待，我照个相，给这家公司的董事长看看，表示她的钱我已经给了。 谭馨月理解地点了点头。 然后又把她推出房间，来到后院。她居中坐在轮椅上，手拿那块牌子，她母亲站在左边，那个老者站在右边，罗子良用手机拍了两张。 照完后，罗子良通过蓝牙，也转了张照片到谭馨月的手机上，并对她说：“学会坚强，好好读书，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恶人自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事情结束，罗子良和欧阳玉玲开车回滨海市。 “姐夫，那个什么铭达公司的老板怎么这么大方，给了谭馨月学姐一百万？”欧阳玉玲此时心情还有些小激动，这些事情是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好人还是很多的，只是你没有发现。”罗子良边开车边说。 “对了，你怎么知道谭馨月学姐的事情的，还那么清楚，你说的和后来学姐说的基本上一模一样，难道你是福尔摩斯？”欧阳玉玲转头好奇地问。 “一个女大学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变成神经病的，只有人为的打击才会变成这样。”罗子良说。 “那你怎么认定那个苏自轩会这么做？”欧阳玉玲又问。 “他一个小小派出所副所长，居然敢胆设计一个区长助理，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狂妄自大的人，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下你春药的人是他？我让我爸派军队灭了他！”欧阳玉玲愤愤地说。 “这可不能乱来，我们没有真凭实据，一切都只是推理，还要想方设法找到那个带她去酒吧的王方芳才行。只有王方芳改变口供，站出来指认苏自轩，这个案子才能翻案。”罗子良说。 “可是，那个王方芳也已经休学，至今不知去向，谭馨月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上哪找去呀？”欧阳玉玲问。 “去她老家问，她跑得再远，会跟父母联系的。”罗子良说。 “她老家是内地的，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想要到那里去问，有些麻烦哟。”欧阳玉玲撅了撅嘴。 “再麻烦也得去找！我叫人去问吧。”罗子良说。 …… 罗子良在捐钱拍照的时候，村民们当时也拿着自己的手机拍了拍，回家被一些子女看到，放在了网上，没想到，这个激动人心的事情被转发的次数越来越多，成了网络热门事件。 有网络记者对谭馨月进行了采访，得知此事千真万确。 这件事情在滨海大学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初谭馨月被有关部门定性为神经异常，学校方面也默认了这个事实，但是在照片上，却正常不过了。就是在记者的采访视频中，她说的话也充满了逻辑性条理性，还说不久就会上学校读书，只是对她的遭遇却不愿意多谈。 对一个出意外的学生，铭达公司捐助了一百万，这样的善举引起了中央媒体记者的注意，他们派人直接到铭达公司去采访。 看到媒体蜂拥而至，柳冰茹却摸不清头脑，当有记者把网络上流出的那个相片给她看时，才恍然大悟。 她给了罗子良一百万，没想到他一分钱不要，拿去救助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这样的事情，让柳冰茹很是感动！ “柳小姐，请您对这一件事情发表一下看法好吗？”有记者拿着话筒问。 “我是一名企业家，这些年挣了一点钱，但我们不敢忘记自己的社会责任……”柳冰茹是一名生意人，马上知道这件事情对她的好处，就开始侃侃而谈。 记者们离开后，柳冰茹马上联系罗子良，从他那里知道这个小女孩的遭遇以后，极为同情，就带上公司的一些人，也去了天源市探访谭馨月。 最后，柳冰如又决定花一大笔钱，到外国给谭馨月订购一双假肢，不久以后，这个谭馨月就能站了起来。 一时间，媒体记者又连篇累牍地作了报道，铭达公司的知名度直线上升。公司的各项业务蒸蒸日上，嫌了个盆满钵满，正所谓好人有好报。 但是，这件事情的曝光，也让人们对当初谭馨月事件起了疑问，以前不是说谭馨月神经不正常，诬陷工作人员么？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社会的议论，各种质疑声，让各有关部门注意到了这一点。 罗子良也处在了风口浪尖上，他一个政府部门的助理，怎么成了铭达公司的捐助代表？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11章出境 当媒体问及罗子良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说是和铭达公司的柳董事长是朋友，当时是以私人身份去帮忙做的。 然而，有一天，他刚上班，唐月燕就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你是怎样卷入这件事情的？” 罗子良没有隐瞒，就把自己如何被苏自轩下药，自己又如何私自去调查，然后发现了这个问题的前前后后说与她听。 唐月燕皱了皱眉，她也被这个事情震撼到了！ “怎么会有这等事情？这简直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查，我要让公安分局去好好查一查，一定要把这种人绳之以法，绝不允许这种人混在我们的司法队伍中！”唐月燕气愤地敲了敲桌子。 “唐区长，说句不该说的，现在就是查，可能很难查得出什么。他是一名公安人员，我们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所有的尾巴他都割掉了，再去立案，只会劳民伤财。”罗子良说。 “那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办？”唐月燕好奇地问。 “这件事情还是我私下调查为好，依我看，他那个人，平时嚣张惯了，他是坐不住的，我们主动去打草惊蛇，大可不必。”罗子良建议。 “你一个文职人员，去调查一个公安干警，而且这个人还是个派出所的副所长，难道你就不怕有危险吗？”唐月燕有些担忧。 “我以前早就跟您说过，我这个人跑得快，他害不了我的。”罗子良笑笑。 “还嘴犟，你不是说差点入了他的道了么？如果当时你跑不掉，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唐月燕很关心他。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唐月燕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脸微微一红，急忙转移话题：“那个铭达公司的柳冰茹怎么舍得出一百万给那个女学生？” “有钱呗，她出一百万，就像我们出十块钱似的，花一点钱得到了慈善家的名声，扩大了企业的知名度，何乐而不为？”罗子良笑道。 “是不是还有隐情？你别以为我好骗啊。”唐月燕扶了扶眼镜，盯着罗子良。 罗子良被看得心里发毛，只好举手投降：“那钱本来是打算给我的……” “啊？”唐月燕惊得眼镜差点就掉了，不相信地问，“是给你的，一百万？” “对呀，一百万，不止如此呢，她还给了我一张空白支票，只可惜被我烧了。”罗子良懊悔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给你这么多好处？”唐月燕惊奇地问。 于是，罗子良又只好把帮柳冰茹办的事情告诉了唐区长。 “你这是受贿，知道吗？”唐月燕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受贿？受什么贿？”罗子良一脸无辜地问。 “你刚才不是说拿了铭达公司柳冰茹的一百万了吗，还想抵赖？”唐月燕感觉有些好笑。 “我有说吗？谁能证明？”罗子良抬头看了看办公室上方，“可惜，这里没有监控。” “你……”反脸不认帐，唐月燕想挤兑他一下都不行。不过，她马上又找到了问题，“你借我的名义，还做了哪些事情？”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罗子良摊了摊手。 “哼，谁信呀，照这样下去，哪天我被你卖了都不知道。”唐月燕报怨道。 “哪能呢？您是我的领导，我还想借您这棵大树遮阴乘凉呢，怎么会去砍树呢？”罗子良正色地说。 “但愿吧，”唐月燕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又说，“明天我要去香港和外商洽谈一项合作，你陪我去吧。” “多谢唐区长！”罗子良闻言大喜。 “干嘛这么高兴？”唐月燕奇怪地问，叫去干活，又不是去旅游。 “我从小地方来，没见过国际大都市，一时欢喜，也是有的。”罗子良又摸了摸鼻子。 其实，他让罗子坤派人去调查那个谭馨月的同学王方芳，可是传回来的信息却是，王方芳休学了以后，就去了香港。 只有找到那个王方芳，从她的嘴里问出实情，才能对付得了那个苏自轩。所以，他正愁没机会去香港呢，哪知刚想睡觉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枕头，怎么能不令人感到高兴？ 第二天，唐月燕和罗子良坐的车却开进了市政府。 罗子良不解地问：“唐区长，我们不是要去香港么，怎么跑到市政府来了？” 唐月燕狡猾地笑道：“这次去香港，我也只是个打酱油的，周市长才是主角。” 在市政府一个小型会议室，罗子良第一次看到了滨海市的周正龙市长。这是一个五十出头的高大男子，可是给人的印象却很儒雅，温和。 他看到罗子良的时候，微笑着说：“是小罗呀，你到我们滨海市来，还习惯吗？我太忙了，一直没时间见你，所以，这次才让罗区长带你一起去，我们也才有时间亲近亲近。” “多谢周市长的关怀。”罗子良恭敬地表示感谢。 会议一开，罗子良才知道，这次市政府要恰谈的是一个加工项目，而这个港商看中的地点，是位于望城区，所以唐月燕才跟着去的。 开会作了一下通报以后，一行人坐车前往机场。 在这些人中，罗子良才真是名符其实打酱油的，周市长是副部级别的，其他几位大佬都是正厅，副厅级别也就唐月燕一个。当然，还有几个秘书随从，但这些人都有具体的事情做，哪像罗子良游手好闲，跟在领导身边，还只是个副处。 在滨海市国际机场履行了一系列繁琐的程序后，终于登上了飞往香港的客机。 为了提倡节约，滨海市的外出人员坐的是经济仓，反正滨海市距离香港也不是太远，用不了多长时间。 飞机刚升上空中，罗子良还在望着下面逐渐变小的滨海市，耳朵边却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嘈杂声！ 他转过头来一看，发现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用一把水果刀挟持了乘务长！ “叫人去通知机长，让他把飞机开往岛国，我要去岛国，如果敢不遵从我的话，我活不了，谁也活不了……”那个男子疯狂地大喊大叫。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12章陷入困境 机舱里的乘客都惊慌失措，在这万米高空之上，出了事，那可就没有侥幸的可能，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种新闻上电视上才看到的事情怎么也出现了？ 罗子良也不由自主地望了望逐渐变得模糊的地面，心想，那家伙身上不会有炸弹吧？ 机舱里的乘客在最初的条件反射惊叫以后，现在大家都面如死灰，呆呆地望着那个男子，没有人动，一片宁静。 看到没有人动，那挟持人质的男子就拖拉着那名乘务长向驾驶舱走。 他刚转过身，罗子良抢过唐月燕手中咬了一半的苹果，向他扔了过去！ “嗖” 一声破空声，苹果准确无误地砸在那男子的手肘上，四散开来…… 苹果出手，罗子良也拔地而起，像投篮运动员一样，把自己整个投了出去！ 那个男子只感觉到手肘一麻，水果刀掉在了地板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压倒在地，动弹不得。那名乘务长也摔了出去，唉哟唉哟地叫个不停。 罗子良爬起来，把那男子提起，拍了拍他的胖脸：“醒醒，醒醒……” 那男子悠悠醒转，茫然地问：“你要干嘛？” 罗子良有些蛋疼地说：“应该是我问你要干嘛，懂不懂？” “我想去岛国而已，并没有炸飞机呀。”那男子无辜地说。 “我靠，你以为这是公交车呀，就是公交车也只是按线路走的，不是你想去哪就去哪的。”罗子良有些纠结，这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呀？对了，神经病能上飞机吗？ “所以我才强行让他们改变方向呀……”那男子还想再说，被飞机上的安全员带走了。 罗子良回到座位，对唐月燕说：“唐区长，刚才情况紧急，失礼了。”他从她身上飞身而过，一个女同志，是有些不雅。 “没事，不要紧，你也是为了救大家嘛。”唐月燕理解地说。 “也没有那么严重，他只是想到岛国去玩一玩而已，大不了我们陪他走一趟，生命安全是没有问题的。”罗子良笑道。 “可不能这么说，飞机被他控制，以后就难说了。”唐月燕认真地说，“怪不得你说不怕坏人呢，没想到你的身手那么好。” “我在学校可是运动健将，打篮球的时候经常扣篮的。”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你欺负我不懂是吧？那个苹果的准头、力量可不是一个运动员能做得出来的。”唐月燕娇嗔地指了指他。 这只是一个插曲而已，事后审讯那个男子，得知他只是一个在滨海市为岛国间谍组织提供情报的普通公司职员，因为被有关部门察觉，就想外逃，他不敢直接飞往岛国，就坐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又害怕到香港被拦住，不得已想劫机飞往岛国。 不过，因为这一件事情，罗子良在滨海市周市长的头脑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久，这架飞机就降落在了香港机场。 到达香港后，自然有香港有关部门派车队来迎接，送到了当地高档的酒店。 入夜后，罗子良一个人走在香港繁华的街头。这里的摊档密密麻麻，人流潮不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地摊货。这些摊子摆得太大，几乎没有可供双人并肩通行的道路了，感觉不是很好。 夜市很热闹，人很多，但是真正买东西的却不多，都是东看看西看看，也确实没什么好买的，就是一些很平价的衣服饰品、日用品之类的。小吃主要以海鲜为主。罗子良看了看，一只辣炒蟹就要380块，真是坑爹。 穿过夜市，罗子良来到街头的警署，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请他们协助查找一个人。 一个值班警长问罗子良要了王方芳的电话号码，用内部的通讯设备一查，发现这个号码经常出现在新华都夜总会。 新华都夜总会？王方芳休学以后就跑到香港著名的夜总会来，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那名警长派了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年轻警员陪罗子良去那家夜总会，看到有警员，那里的妈咪们很配合，根据名字和电话号码，很快找到了王方芳所在的团队。 那个团队的妈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丰满女人，胖胖的脸上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她对罗子良说：“你找的人今晚上没有来上班。” “没来上班，为什么？”罗子良问，有这么不凑巧的事情吗。 “嗨，靓仔，女人每个月都有几个不舒服的啦。”那个妈咪笑嘻嘻地说。 “我今晚上一定要见到她，你知道她住哪里吗？”罗子良说。 妈咪拿出手机，拨打着电话，可是，等了好久，没有回应，“没有人接，这丫头，死哪里去了？” 那个妈咪又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很严肃的警员一眼，然后叫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妹子带罗子良他们去找。 那个浓妆艳抹的妹子带他们穿过密集的居民楼，走过长长的阴暗的过道，才来到一间房门前。 那个妹子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她才掏出钥匙来开门。 打开房门，一间十来平方米的房间放了两张单人床。其中一张床上似乎有人在上面躺着，被子蒙住了头。 “方芳，你这懒鬼，怎么还不起床？”那妹子就伸手去拉被子。 “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在狭窄的房间里回响着，床上的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死了！ 罗子良是见过王方芳的相片的，他确定，床上的那个女孩子是王方芳无疑。 那个警员当即打电话呼叫支援…… 罗子良失魂落魄地回了酒店，外出买东西回来的唐月燕见了，关心地问：“小罗，怎么了？” 罗子良只是摇了摇头“唐区长，我没事，只是感到累了。” “那就早点休息吧。”唐月燕狐疑地看了又看，并没有再说什么，也进房间去了。 罗子良打开自己的房间，无力地躺在床上，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懊悔和自责，他隐约地觉得，如果他没有插手这件事情，那么这个王方芳至少不会死，是他害死了她。 他能想到王方芳的重要性，那个苏自轩自然也会想到，是他太大意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13章突破口 市政府的招商团在香港待了两天，就回了滨海市。 罗子良一回到区政府办公室，自己的办公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他打开来一看，里面滚出一颗子弹壳来…… 他怔了怔，仔细看了看封面，上面只有望城区办公室罗子良收的字样，并没有寄件人的名字和地址。再往信封里瞧了瞧，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他拿出来一看，纸条上有几个字：别多管闲事。字体是打印机打出来的。 罗子良不动声色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晚上，他独自一人来到金月亮歌舞厅。 金月亮歌舞厅里金碧辉煌，音乐震天，中间的圆台上十几个辣妹劲歌热舞，白晃晃的大腿在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下，极尽诱惑。 罗子良没有理会热情的前台服务员，直接走向楼梯，上到二楼。 楼梯口一个保安礼貌地问：“先生，您哪个包间的？” “什么包间都不是。”罗子良情绪低落地说。 “那不好意思，没有包间是不能上到这里来的。”那保安礼貌之下很严肃。 “我找他。”罗子良刚好看到二狗走过的背影，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对保安的工作极力配合。 那个保安马上呼叫：“二狗哥，二狗哥，楼梯口有人找。” 不一会儿，二狗大步走出房间，看到是罗子良，马上小跑过来，恭敬地说：“良哥，您怎么来了？” “随便走走。”罗子良笑笑。 “里面请！”二狗弯腰，像旧社会的门童一般，动作很夸张。 罗子良看到他那搞笑的动作，只是淡淡一笑，走往里面走。 那个楼梯口值班的保安却大惑不解，这人是谁呀？二狗哥平时对坤哥都嘻皮笑脸的，对这个人却很恭敬，姿态放得很低，而这个人和其他道上的大佬又不一样…… 罗子坤本来在一间房间里对几个光头、平头、刺青的青年严肃地开着会，不料，二狗闯了进来，在他耳朵边小声说：“良哥来了。” 罗子坤马上站起来，对其他人郑重地说：“会议暂停，你们坐在这里，谁也别动，更不能出去，等我回来为止！”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什么事呀？马上就要进攻青狼帮了，在这紧要关头，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一个手臂满是刺青的青年说。 “我猜，可能是坤哥去见什么人了吧？”一个平头想了想。 “什么人这么牛？能让坤哥那么在意？”一个光头含着烟，口齿不清地问。 “……” 罗子坤可不管手下好奇的议论，来到护栏边罗子良的身后，双手不断搓着，像小学生遇到老师似的，小声说：“良哥，你找我？” “是呀，我还真有点事要找你这个大佬帮忙呢。”罗子良转过身来，笑道。 罗子坤吓了一跳，冷汗都差点冒出来了，急忙说：“良哥有事吩咐，有事吩咐……”说完带头走向另一个房间。 来到房间，罗子良把到香港遇到的事情说了说。 “八成是那个苏自轩派人干的，这样的垃圾，我找人把他也做了得了。”罗子坤愤愤地说道。 “别乱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得找到他犯罪的证据，光靠热血是不行的。”罗子良严肃地说。 “那怎么办？”罗子坤问。 “这样，你找几个机灵点的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情马上向我汇报。让去的兄弟，千万注意安全。”罗子良说。 他过来找罗子坤做这件事情，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要惩治政府里面的一个害群之马，却让一个社会上的混混来插手，这不能不说是社会的一种悲哀。这苏自轩虽然只是一个派出所副所长，但似乎人脉关系不错，谭馨月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很难动得了他。 “知道了，良哥。”罗子坤认真地说。 自从寄来了那个信封，对方再也没有什么动静，罗子良也按部就班地上下班，一切似乎从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几天以后，罗子坤那边却传来了一个和谭馨月事件风牛马不相及的情况。 前几个月，罗子坤下面有一个兄弟的表舅在一家海鲜城吃饭，发现鱼不新鲜，就和店家发生了争执，没想到那家店老板的两个儿子跑出来和那个兄弟的表舅撕打，最后，那个兄弟的表舅被店老板的儿子刺死了。 这个案子就是苏自轩办理的，诡异的是，店老板的两个儿子杀了人，最后其中一个只被判了五年，一个判的还是缓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从古至今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便有一些其他的因素，至少也应该判个无期，或者十五年以上，才合乎逻辑。杀了一个人，只判了五年，把别人都当傻瓜？循私枉法到如此程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但是，绝不只是一个苏自轩能办得了的，其背后肯定还牵扯更多的人，更高级别的官员。调查越深入，让罗子良越头痛，有些东西可不是他能撬动得了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非但没有结果，他还有可能会陷进去，万劫不复。 罗子良在纠结中思量，在无奈中徘徊，最后还是觉得不宜把范围扩大，还是以谭馨月事件为突破口，有针对性去调查。 但是，唯一的知情人王方芳却出了意外，没有人再能证明苏自轩那个晚上去过海天一色酒吧。罗子良曾经答应过谭馨月，要还她一个公道。 酒吧的监控那几天莫名其妙的坏了，这是什么原因？ 除了巧合，那就是事后苏自轩给酒吧施加过压力，把视频破坏掉了。如果真是这样，那酒吧的老板，或者当天晚上的保安肯定了解内情。 苏自轩这个派出所副所长动不了，难道一个酒吧的老板和保安都动不了吗？ 于是，罗子良让罗子坤去找一找酒吧的老板，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 就像罗子良当初说的，以夷制夷，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不出所料，当罗子坤带人闯进了海天一色酒吧老板的家里，把他从女人肚子上提起来的时候，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连他小时候偷看母亲洗澡的事情都不敢隐瞒……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14章省城见记者 每个人做事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就像老祖宗说的那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海天一色酒吧的老板方海也不例外，当初苏自轩让他删除监控里的视频资料时，他多了个心眼，让技术员悄悄留了一份。 留下这个视频他没有想去举报苏自轩的意思，只是用来作为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和工具。现在，罗子坤找到了他，采取一些过激的手碗以后，就不得不拿了出来。 罗子良得到这份有力的证据，并没有直接拿到检察机关，而是去找他的顶头上司，唐月燕。 唐月燕正在看文件，看到罗子良进来以后就把门关上了，遂微微一笑：“干嘛呢，像地下党接头似的？” 罗子良没有笑，认真地说：“差不多吧。” 唐月燕好奇地放下手中的文件，说：“看把你严肃的，什么重要的事情？” 罗子良郑重地说：“唐区长，还记得我跟您说过那个女学生谭馨月的事情吗？” “记得呀，怎么了啦，你找到证据了？”唐月燕扶了扶眼镜，也严肃起来。 “证据是有了，但在这之前我再跟您说一件事情。”罗子良正色地说。 “呵呵，看把你严肃的，说吧。”唐月燕嫣然一笑。 “这次我随市里的招商团去香港，私底下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找当初邀请谭馨月去酒吧的那个同学，王方芳。这是个关键人证，我怀疑她在谭馨月出事以后，被苏自轩恐吓，才会说出对谭馨月不利的口供……”罗子良说。 “那你找到她了吗？”唐月燕急忙问。 “她死了！”罗子良难过地说。 “死了？怎么死的？”唐月燕很惊呀。 “我在香港一个警员的帮助下，找到她的住处，但是……她却被人捂死了……”罗子良用手蒙住自己的脸，很难过。 “被人捂死了？”唐月燕震惊地站了起来。 “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怪我，如果我不去找她，也许她就不会死，是我害死了她！”罗子良喃喃自语。 “子良呀，别难过了，有些人真是丧尽天良，无恶不作，对了，你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了？”好久，唐月燕才回过神来，认真地说。 “当初谭馨月的事情发生以后，那苏自轩说他不在现场，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进过酒吧，但是我手里的一份视频却说明那天晚上他进过谭馨月她们的包间，虽然包间里面的情况看不见，但是谭馨月跳楼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他苏自轩为什么要说慌？”罗子良说。 “太好了！这下他苏自轩该抵赖不了了吧？”唐月燕也很高兴。 “虽然如此，但这件事情却不太好办……”罗子良却犹豫了起来。 “还有什么不好办的？”唐月燕好奇地问。 “我，和您，我们都是政府里的文职人员，既不是公检法的，也不是纪委监察局，不好出面。”罗子良沉吟着说。 “你说得对，我就是想让他们去复查，理由也不充分，到时候他们问起这个视频怎么来的，也不好交待。不如这样，让受害者家人去实名举报。”唐月燕说。 “也不太妥当，当初这个案子定了性，还把谭馨月送进了神经病院，即便受害者家属去举报，有些官员为了面子和一些因素考虑，有可能会隐瞒下来的，而且，还会采取一些措施去弥补，那就麻烦了。”罗子良有些顾虑。 “那就送到省委机关去，这总该放心了吧？”唐月燕说，她是从团省委下来滨海市任职的，对案件的处理还真不太懂。 “送到省委，这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反而无法引起重视。一是那个王方芳的死，香港警方还在调查，目前还没有结论。二是，谭馨月跳楼事件，归根结底是她自己不想受辱才跳的，人也没有死，即便是苏自轩想施暴，还没有得逞，只能算是普通刑事案件。”罗子良分析道。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你打算怎么办？”唐月燕对罗子良好奇起来，这么一个年青人，考虑问题真是面面俱到，比一个老检察官还慎重。 “我听说唐区长您是从省城下来的，不知道认不认识一些省报记者之类的，让她们下来采访，我们不用出面就能把事情解决得很好。”罗子良说。 “你说得很对，上次给谭馨月捐款的事情，本来就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人有了质疑声，现在再加一把火，肯定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唐月燕赞同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罗子良松了口气，在南海省，他没认识几个人，本来还着急呢。 “说了半天，我还被你算计进去了。”唐月燕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不敢算计，我知道唐区长是个正直、疾恶如仇的人，您一定会帮我的。”罗子良说得很认真。 “别给我戴高帽了，我是认识省电视台的一个记者，她还是我的表妹呢，不过，你得亲自去一趟省城，当面把情况跟她说一下，她要是觉得有价值，才会到滨海市来。”唐月燕说。 “行，我现在就去。”罗子良马上说。 “没必要那么着急吧？”唐月燕笑道。 “这件事情越快越好，事情已经做得太多，不想功亏一篑。”罗子良说。 他从唐区长的办公室出来后，直接回了市招待所，拿了一些东西，就坐上了开往省城的大巴。 晚上，罗子良在省城新港中路一家西餐厅，等着罗区长的表妹赵玉琴。 半小时以后，那个赵玉琴才珊珊来迟。当她在餐厅门口给罗子良打电话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 但是，当罗子良看到她身边的同伴时，却愣住了！ 赵玉琴来见罗子良的时候，居然带郝彩云同来！她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也太巧了点吧，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不定谁和谁就会见着了。 当郝彩云看到罗子良时，也不禁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问：“怎么会是你？” “我？无处不在！”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就是我表姐说的那个罗子良？你好！”赵玉琴大方地伸出了手，又看了看郝彩云，取笑道，“原来你们认识，对了，你们都是同一个省过来挂职的。你俩还真是有缘分！” 赵玉琴的话一说，罗子良和郝彩云都变得尴尬了起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15章回程被劫 赵玉琴看着扭捏的郝彩云继续取笑道：“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来相亲一样，你们是不是原来就有意，不好意思说呀？” “不是这样，我欠了她的钱，她又不好意思问我要，所以这样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真的吗，那你欠了她多少钱？不还是不对的哟。”赵玉琴说。 “大概五、六千块吧……”罗子良想了想。 “那你呢？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太正常哟。”赵玉琴一双锐利的眼睛转向了罗子良。 “我呀，这两天肠胃不好，有点便秘。”罗子良笑笑。 郝彩云白了他一眼，罗子良只好住了口。 她们坐下来后，罗子良问她们吃什么，为她们点了餐，然后大家边吃边谈。 罗子良先把以前有关谭馨月出事时的相关报道和各方面下的处理结论给赵玉琴看，然后才用笔记本电脑播放了去谭馨月家看望她的过程，以及当晚苏自轩进入那个包间的视频材料。 赵玉琴看着看着，脸色慢慢变得愤怒起来，怒斥道：“这个男人真是无耻之极，社会的败类！” 郝彩云对谭馨月的悲惨遭遇同情不已，握着小拳头说：“这个男人不是什么无耻，而是公务人员当中的一颗毒瘤，应该把他挖出来！” “那你同意下去采访了？”罗子良问赵玉琴。 “去，我明天我就带人下去，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完完整整地公之于众。”赵玉琴肯定地说。 “那我也能去看看吗？”郝彩云说。 “你明后天不用上班的？”赵玉琴问。 “我休假，上个周末我们带人去做义工活动，我有两个周末的假期还没休呢。”郝彩云说。 “那好吧，你跟我去，可是要干活的，要帮我拿摄像器材，知道吗？”赵玉琴笑道。 “没问题，不是还有他的么。”郝彩云看了一眼罗子良。 “我可不去，我还要上班呢。”罗子良笑了笑。 “你大老远的跑来找玉琴姐帮忙，你这个当事人反而愉赖了？”郝彩云不满地说。 “别逼他了，他要避嫌。”赵玉琴理解地说。 “避嫌？哦，我明白了，合成你让我和玉琴姐来做坏人了？”郝彩云马上就变成了赵玉琴的跟班了。 不一会儿，郝彩云上了洗手间，赵玉琴问道：“你和彩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呀？我看你们说话又随便，又矛盾，还有一丝丝的怨气……一种很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她是我的前女友。”罗子良低头喝着茶，一脸苦涩。 “前女友？为什么要分手？我看你们很配对的，郎才女貌……”赵玉琴狐疑地问。 “赵记者，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等一下彩云回来，这事就不要提了，免得彼此尴尬，这样也挺好，慢慢适应做个普通朋友吧。”罗子良说。 “你还真是个体贴的男人，长得也不错，要是我，就紧紧抓住不放，彩云她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赵玉琴小声说。 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当天晚上，罗子良就在省城一家宾馆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坐上赵玉琴单位的一辆轿车，开往滨海市。 同行的还有赵玉琴单位的一个摄影师，四个人。 到了滨海市，罗子良下了车，赵玉琴，郝彩云，还有那个摄影师三个人没有停留，直接云天源市采访谭馨月。 罗子良回到单位上了下午的班，刚下班时，却接到郝彩云打来的电话：“子良，我们被人跟踪了，怎么办？” “跟踪？对方多少人？”罗子良皱了皱眉，难不成被苏自轩知道了？这事情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呀，怎么还会这样？ “有三辆车，大概有十几个人吧，我们从谭馨月家出来，刚上大路，就发现了这些人，我们本来想报警，但看到他们只是跟着，并没有做什么，但跟了很久，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郝彩云的话语里充满了惊慌。 “那你们现在在哪个位置？”罗子良问。 “快进入滨海市了……宝岗大道……有个加油站那里……”郝彩云断断续续地说。 “你们加快速度，往滨海市开，不要停，我派人接应你们。”罗子良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又马上拨打罗子坤的电话：“我有几个朋友被三辆车，十几个人跟踪，她们从天源市过来，你带人去接应她们，不能让她们受到一点伤害，我发她们的手机号码给你，马上定位，不得有失！” “知道了。”罗子坤简短地说。 原来，赵玉琴她们刚完成采访，从谭馨月家出来不久，才上大路，就发现后面紧紧跟着三辆轿车，但是这些车好像顾忌路上车流很多，并没有拦截她们，而是不紧不慢地跟着。 “报警吧。”当时郝彩云说。 “报警没有用，他们这些人现在没有对我们做什么，交警也无法处理。”赵玉琴想了想。 “那总不能让他们这么跟着吧？”郝彩云说。 “是呀，他们不动手，可能是怕人太多，他们跟着，这是在找机会。”开车的摄影师说。 “那找罗子良吧。”赵玉琴说。 “找罗子良有什么用？他在滨海市也认识不了几个人。”郝彩云怔了怔。 “不管了，我们是他请过来的，出了事情他得负责，给他打电话吧。”赵玉琴现在是病急乱投医。 于是，郝彩云就给罗子良打电话。挂了电话后，赵玉琴问：“他怎么说？” “他说让我们加快速度往滨海市开，他派人接应。”郝彩云说。 “我说对了吧？没想到他还真有法子，就按他的办法做。”赵玉琴松了口气，以她的职业敏感性来判断，那些跟踪的人可能是为了采访的录像带来的。 开车的摄影师就加大油门，向通往滨海市的路口拐过去。 后面的车子发现了她们离开了快车道，进入城乡接合部，高兴地追了上来，几辆车在大路上展开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十几分钟以后，车子穿过一片树林，这里人少车少，后面的车就把她们的车别住，堵死了。车上下来十几个手拿棍棒的青年，朝她们围了过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16章苏自轩发飙 “车上的人听着，把你们的摄影机留下，就放你们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为首的青年吼道。 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人，车上的两个女孩子不由得紧张地抱在了一起。周围的环境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报警都说不出方位，再说，等警察蜀黍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赵玉琴叹道：“我们大半天的心血没有了……“ 郝彩云着急地说：“罗子良不是说叫人来帮忙的么，人呢？“ “短短的时间，也来不及呀，别怪他了。”赵玉琴理解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摄影师问。 “算了，把摄影机给他们吧，免得车子被砸坏了。”赵玉琴马上权衡利弊。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马达声响起，一辆轿车急速迎面开了过来！ 轿车来到跟前，并没有减速，直接向人群中冲去…… “嘭！” 一声大响，那些手拿棍棒的青年虽然想躲开，但还是把两个反应慢的人撞飞了出去，咚的一声，落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驶过来的轿车撞了人后，也停下了。车一停，四个车门一齐打开，冲出五个人来，也是手拿铁管，见人就砸，“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赵玉琴、郝彩云和那个摄影师三人在车上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地方瞬间变成了古惑仔的武打现场。双方都是二十出头的年青人，都手拿棍棒。最后那辆车上只有五个人，对围着赵玉琴她们的有十几个，差不多一比三。 但是情况却出人意料，那人数少的一方却极为凶狠，劈头盖脸地砸，正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所到之处，就像赶鸭子似的，不一会儿功夫，那些人就被打跑了。 现场留下三辆十来万块钱的那种半旧车。 来的正是罗子坤，因为情况紧急，只开来了一辆车，车上只能坐五个人，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要是来迟一步，后果对他来说，那是不堪设想。 他扔下铁管，走向那辆坐着人的车子，对着车窗说：“我叫罗子坤，我哥叫我来接你们，你们没事吧？” 赵玉琴摇下车窗，平复了下心情，好奇地问：“罗子良是你哥？” “是。”罗子坤简单地说。 “不像！”赵玉琴不客气地说。 “哪里不像？”罗子坤摸不着头脑。 “你哥多绅士的一个人，对人客客气气，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砸人不眨眼的弟弟？”赵玉琴恢复了记者的犀利。 罗子坤咧了咧嘴，并没有说什么，心想，这些人并没有见过良哥打人，要是见过，就不会这么说了。 “罗子良到滨海来挂职，怎么也把你带来了？”赵玉琴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比他来得早好不好？很早就在这里打工的。”罗子坤摸了摸头。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工作的？”赵玉琴上下打量着罗子坤。 “搬砖的。”罗子坤不由多看了赵玉琴几眼，这人谁呀，特么的，查户口呢，良哥的马子？ “哦，原来你是工地上的包工头，怪不得那么凶，打人不要命……”赵玉琴恍然大悟。 “对对，包工头，包工头。”罗子坤很无语，豁出老命去救她，还那么多怪话。 “罗子良怎么安排的？”赵玉琴又问。 “良哥说，让我护送你们回省城，现在就走。”罗子坤说。 然后，罗子坤带来的几个人，一人开着一辆留在现场的车子，跟在赵玉琴她们车子后面，直到进入省城了才回滨海市。 几天以后，关有谭馨月事件前前后后的新闻播放了出来。 新闻一播放，舆论一片哗然，各家媒体纷纷跟进。有一家网络直播平台直接跑到小围寨派出所去采访苏自轩。 苏自轩看到那份他进入包间的视频，脸色铁青！马上粗暴地谢拒了那家媒体的采访，关上办公室的门，打电话给他熟悉的一个街上小混混：“你去海天一色酒吧，把那家的老板给老子抓起来，老子要弄死他！” 半个小时后，那个小混混打来电话：“苏所长，那家酒吧的老板联系不上了，听说出国游玩去了……” “酒吧谁在管理？”苏自轩烦燥地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话。 “是一个叫坤哥的人。”小混混说。 “坤哥？坤哥是谁？”苏自轩皱了皱眉，在他的地盘上，他还没听说有这么个人。 “是一个新崛起来的大佬，实力不小呢，苏所长，是不是拿他开刀？”那个小混混兴奋地说。 “开麻麻逼的毛刀，你给老子想办法查一下那个酒吧的老板，有消息就告诉我！”苏自轩恼怒地扔下电话。 苏自轩在办公室里背着手走来走去，冥想苦想，现在他慌了神，那件酒吧的事情如果翻了出来，那他的麻烦就大了！最少，身上的这张虎皮是穿不下去了。 妈逼的那个方海，居然敢私藏监控视频，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把他也做了得了，苏自轩声色俱厉地自言自语。 虽然他痛恨那家酒吧的老板方海出卖了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他也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事情摆平，酒吧的老板那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他没事，再慢慢整治那老板不迟。 于是，他拨打了一个电话，小心恭敬地说：“张局，海天一色酒吧的那个事情您看过了吧？这事情您看……”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苏自轩呀，你他娘的是怎么做事的，当初不是说好把屁股擦干净了么，现在怎么掉出一坨屎出来了？” 苏自轩被骂得灰头土脸，但只得弯腰低眉顺眼地乞求道：“张局，是我做事做得不彻底，留下了尾巴……但您看我的事情还能回旋么？” “晚了！这件事情影响比较大，市里面政法委已经组成联合调查组，准备下来调查，事情已经包不住了。”那个张局长说完又缓和了下语气，“小苏呀，你是躲不过去了，不过事情也不太大，大不了就是个未遂的罪名，没多大的事情。你是聪明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别说哟……” “妈的，过河拆桥反脸不认人了是吧？”苏自轩待对方挂了电话，就大骂了起来。 “哐当！” 他把电话死劲往地上一扔，质量良好的座机滚了几个圈，居然没碎。 他愣了愣，捡起地上的电话，把它办在桌子上，然后又咬牙切齿地骂道：“拿了我那么多的钱，想撂挑子了是吧？没门！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17章白亚红相邀 事情并没有如苏自轩打电话给的那个神秘张局所说，并不是单纯的什么未遂，香港那边的案子破了，那个凶手已经招供，说是苏自轩指使的…… 苏自轩从内部获得这个消息以后，大惊失色，瘫软在地！ 他心里清楚，他已经完了，于是就马上开着单位的警车回家，收拾钱财，准备外逃。 但是，他快，有人比他还快，就在他刚开车出小区，准备前往机场的时候，望城区公安分局的武警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苏自轩一个激灵，打转方向盘，从一条小巷穿过去，不管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打开警报灯，按住喇叭，踩着油门，一路狂奔…… 街上的人和车以为发现了什么严重的事故，纷纷避让，后面的武警也开车追赶。使吃瓜群众议论不已，“哪里发生暴恐事情了？” 此时，警车上的苏自轩露出吃人的面孔，不管十字路口是红灯还是绿灯，凭着多年的熟练开车技术，横冲直闯，让一些过往司机来不及反应，造成了好几起追尾事件。 最先发现不正常的是交警，就是有天大的事情，理应事先通知他们一声，但现在的警车接连闯红灯，上级却毫不知情。于是，一处处的交警不断上报。 后面追赶苏自轩的武警，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通知市局和其他兄弟单位帮忙拦截，只是在后面紧追不放。 于是，小半个滨海市区乱套了，很多条道路造成了严重堵车！ 市公安局接到交警部门的汇报后，通过了解，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马上调兵遣将，派出防暴武警，准备参与围堵。 可是，当他们还在集合队伍训话的时候，苏自轩却驾驶他那辆警车冲进了市局大院！ 瞬时，市局大院里面的人如临大敌，武警们架起了狙击步枪。可是，车子停下后，苏自轩举着两手从车上走了出来…… 正在主持训话的市局郭伯光局长马上命令手下把他扣起来，又下了他的配枪。这才走到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苏自轩，你觉得你能跑得了吗？” 苏自轩脸色灰败地说：“郭局长，我没有跑，我是到市局来自首的。” “自首？你还真是懂法哟，我怎么听说你想出逃呢？”郭伯光局长冷笑道，“你知道你今天的行为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 “我本来是想跑，但后来，却发现有人想杀我，所以……所以我就开车到市局来投案自首了。”苏自轩低下了头。 “谁想杀你呀？你一个警务人员，身有配枪，不主动投案也就算了，还敢逃跑？难道不能派武警抓你吗？带下去！”郭局长不由分说地喝道。 苏自轩就被关进了市第一看守所。 苏自轩被抓，他对谭馨月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连派小混混到香港杀王方芳的事情也承认了，事情似乎圆满结束。 滨海大学招开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谭馨月重返校园。 这一天，校门外装饰一新，有彩球，有大幅标语，有送花的低年级同学，列队的同学们笑容灿烂，校领导亲切热情，一切显得温馨，感人。 谭馨月的两条腿装上铭达公司柳冰茹出资购买的假肢以后，已经可以慢慢行走。 她在欢迎台上说了一翻感激的话以后，眼睛就在下面围观的人群中不断搜索，当他看到人群中的罗子良时，就在她母亲的扶持下，慢慢走下台，向罗子良走去。 现场的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静静地看着，几千双眼睛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终于，谭馨月来到罗子良的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张开瘦弱的双臂，给他来了一个拥抱！ 投入他的怀里，谭馨月才哽咽地说：“谢谢你，良哥！”说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谭馨月当众拥抱的人是谁呀，是她哥，还是男盆友？”有人小声问。 “我看八成是她男盆友，如果是哥哥，也会站在台上了，你看，她母亲不是在扶着她么？”一个低年级的同学说。 “哇，谭师姐好好福气哟，有这么一个不离不弃的男盆友，长得又帅气，又英俊，我要是也有这么一个男盆友就好了……”一个花痴女抱着双手憧憬着。 “得了吧，你有那么好命么？”身边的同伴反驳道。 “我想想不行呀？”花痴同学斥道。 过了好久，谭馨月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罗子良，一步三回头地在母亲的扶持下，走向校园。 在罗子良身边的赵玉琴有些妒嫉，笑道：“今天我们都成了一片片绿叶，只能点缀你这朵大红花了。” “哪里，能有这样的结局，赵大记者功不可没，名垂千古！”罗子良笑笑。 “得了吧，和你比起来，我可不敢争功。”赵玉琴有些泄气。 “是呀，子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付出那么多，真是难得！”另一边铭达公司的董事长柳冰茹笑道。 “茹姐言重了，我是一名公务人员，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而茹姐是一名企业家，能如此慷慨解囊，才令人敬佩。”罗子良正色地说。 “呵呵，我本来是很小气的，只是受到你的影响而已。”柳冰茹抿嘴笑道。 在围观人群的一个角落里，二狗也激动地说：“坤哥，今天我才知道，我还是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的。” “你对社会有什么用呀？”罗子坤好奇地转头问。 “我们帮良哥护送记者，完成了这一桩大好事，体现了我的人生价值，做出了我的贡献……”二狗自豪地说。 “你有屁的价值，每天制造的垃圾是不少，你就一搬砖的料，别美了。”罗子坤笑骂道。 “我有那么衰吗？”二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欢迎仪式结束后，罗子良婉言谢绝了赵玉琴和柳冰茹的邀请，回了市招待所，这几天忙前忙后的，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刚洗了个热火澡，放在桌头柜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皱了皱眉，接过来一听，是个女的，只听对方说：“罗助理吗？我是白亚红，还记得我吗？” “白亚红？你找我有什么事？”罗子良问。 这个女人，现在证实就是苏自轩的地下情人，现在苏自轩已经身陷囹圄，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她还能有什么事？ “苏所长托人告诉我，让我把一包放在我这里的东西交给你……”白亚红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18章定时炸弹 罗子良不知道苏自轩要给他什么东西，按道理说，苏自轩现在对他恨之入骨才对，怎么还会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东西交给他？ 虽然有疑惑，但罗子良还是答应前往，以前都不怕，现在苏自轩进了监狱还怕不成？ 罗子良换了衣服，出门打的前往白亚红住的小区。 进入小区，又坐电梯到了她所在的楼层，敲了敲门后，白亚红过来开门。 罗子良看到白亚红时，却吓了一跳！ 只见她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衣，胸前两点嫣红看得清清楚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那金三角丛林…… 正当他进退两难的时候，白亚红却娇声说：“罗助理，进来呀，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罗子良艰难地说：“那个，你把东西给我，我马上就走，还有事情呢。” “难道就这样交给你吗？一点诚意都没有！苏所长可说了，这是一份很重要的材料，涉及到很多人，你不要就算了。”白亚红转身就走回屋，只留下两片圆润的屁股。 这女妖精，想吊他的胃口，罗子良暗骂自己不够淡定，深吸了几口气，也随着走进她家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罗子良坐下后，白亚红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红牛给他，又借机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没有拒绝，一手扶着她光滑的腰，一手拿着那罐红牛看了看。 “放心，没有加什么东西，再说，那天晚上你都喝了，不是一样跑得掉吗？”白亚红嫣然笑道。 提起那天晚上在酒吧的事，罗子良不由问道：“事先你知道放药的事情吗？” “知道！还有妹子我都安排好了，只是某人不解风情，居然跑了。”白亚红揶揄地说。 “东西呢？”罗子良问。 “难道我不漂亮吗？我不够吸引人吗？”白亚红说，然后跨坐在他的腿上，脸上充满了幽怨。 “你很漂亮，也很吸引人，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罗子良双手扶住她的腰，把她端到身边的沙发上。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白亚红不解地问。 “我没拒绝你，你让我来拿东西，我就来了，你倒是把东西给我呀。”罗子良一脸不解。 “你别装傻，你今晚上陪我一晚，我就把东西给你，如果你不答应，我是不会给你的。”白亚红咬着嘴唇说。 “不给就算了。”说着罗子良就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你倒说呀？”白亚红在身后喊了起来。 “我没有讨厌你，真的，对于一盘可口的美味佳肴，我只是想到，别人的筷子经常在里面搅来搅去，就一点也没有味口了。”事到如今，罗子良只好实话实说。 “混蛋，滚！”白亚红气急败坏，把罗子良放在茶几上的那罐红牛朝他扔了过来。 罗子良一让，“哐当”一下，那罐红牛就砸在门上，弹跳下来，滚出去好远。 罗子良摇了摇头，不跟她计较，转身就走。 “等等。”白亚红在他身后说，然后冲进了卧室。 不到几秒钟，白亚红就拿出一包东西塞到罗子良的手里，并对他说：“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罗子良用手摸了摸，发现是笔记本之类的东西，放下心来，对白亚红说：“你只是想征服我，而没有得逞，所以心里不舒服。一个人在芸芸众生中，只是一个渺小的个体，并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好好生活吧，再见。” 罗子良开门就下了楼，只留下一脸呆滞的白亚红。 罗子良回到市招待所自己住的地方，打开用塑料袋包了几层的东西，果然是一本笔记本，而且是苏自轩的日记。他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说的是那个罗子良当初有些顾忌的案子，也就是上次让罗子坤派人注意苏自轩而了解到的杀人案的案子。 三月二日，晴。有市民报警，说泰沙路的新港海鲜酒楼有人被杀。出警后，发现一中年男子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初步试探脉博，已无生命体征。当即把肇事的一方，酒楼老板的两个二十多岁的儿子缉捕归案，带回派出所。死者也被救护车的医生确认后，拉去了殡仪馆。 当天晚上，明峰海鲜酒楼的老板朱明义来到家中，送了五万块钱，一根金条，要求关照。这个朱明义的生意做得很大，平时也经常请吃饭，逢年过节啥的也送红包，算是老朋友了。如今，他两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是让人头疼。 事情虽然难办，但看到朱老板那么懂事，也就帮了他一把，在取证的时候，找了他们酒楼的几个服务员作证，说是那个死者李某动手在先，刀也说是李某带在身上的，反正死无对证，然后朱老板其中一个儿子反抗，失手刺死了李某…… 三月三日，晴。杀人一案，移交给了区公安分局，朱老板的两个儿子也被送到市第三看守所。这个朱老板还真是缠人，又悄悄给我送来了二万块。看在钱的份上，我就给他指了条明路。跟他说，我这边的事情该做的已经做了，还有几个环节你得打通。 一是你儿子在看守所，可以立功，这得找看守所的王所长，和公安分局分管的张副局长。二是区检察院的起诉科，要让他们不挑刺，不要把案子往市检察院送，因为按照分级管理的原则，区一级检察院只能起诉十五年以下的刑事案件，先把等级压下来再说。三是要找区法院的院长，一般的杀人案，院长都会参加合议庭的，只要他发话，其他审判员都会给面子的。 …… 六月八日，阴。朱明义那老家伙还真是有办法，他两儿子的案件宣判了，小儿子被判了五年，大儿子只判了缓刑。听他说，他还找了区委书记陈士诚，在陈士诚的帮助下，区法院、检察院，公安分局达成了一致。 这些商人还真是他妈的利害，无孔不入，连区委书记都请得动，也不知他送了多少钱，有钱真好，我们这些体制内的人都不如呀…… 罗子良看着这些介绍，当真傻了。也不知道苏自轩送这个给他是什么用意，想要他去查这些大佬？他有那个本事吗？小胳膊小腿的，办不了呀。 可是，拿着这个笔记本，无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怀壁其罪的道理他懂，怎么办？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19章越陷越深 罗子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这苏自轩还真给他出了个难题，似乎在说，你不是喜欢管闲事吗？那我就把这件事情扔给你，看你怎么办？ 他拿了这个日记，如果置之不理，不但受到良心上的谴责，以后事发了，他还会受到牵连，知情不报啊，这会成为一个政治污点，对他的影响极其不利的。 如果他去管，怎么管？这只是一个材料，只是一面之词，没有具体的证据，牵涉的面又广，人数又多，这就像面对的是一张大网，一踩进去，整个网就会向他扑过来，到时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而且，他也没法找人帮忙，虽然唐月燕和他走得近，但她只是一个代区长，如果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她，那就是害了她！ 滨海市政府的周市长也只和他有一面之缘，如此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他应该也不愿意插手。 罗子良也只好把它放一放，看看情况再说了。 然而，第二天罗子良下班回来后，却发现所住的房间被人翻动过的痕迹，虽然招待所服务员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卫生，但有的地方，尤其是私人的东西是不会随意动的。能在市政府招待所做服务员，素质一般都不会差的，还会培训过这方面的知识。 幸好，他多了个心眼，把那本笔记本贴在洗手盆的下面底板上，他看了看，没有被发现，但如今也不保险了，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就在他冥想苦想该放哪儿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只听对方呵呵笑道：“罗助理吗？我是分局的张宇呀，我想带老弟晚上赴一个饭局，务必赏脸啊……” 张宇？不就是苏自轩日记本上提到过的张副局长吗，动作好快呀！ “张局长呀，我这个人嘛，不太喜欢热闹，我看还是不去了吧，你们吃好喝好。”罗子良婉言拒绝。 “唉，罗老弟，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呀，我都向其他朋友夸下海口了，说一定把你请来，你不去的话，我不好交待嘛，要不，我开车来接你？”张宇说。 “那好吧。你说个地方就行，我自己打的过去，哪敢劳驾张局来接呢？”罗子良说，吃就吃，还怕你不成？ 罗子良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去赴约了。 相约吃饭的地方位于红花山脚下一个私人会所，看起来并不豪华，但有小桥流水，比较雅致，清静。 罗子良拾级而上，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在这喧闹的大都市里，能占用公园一角，拥有这么一个会所的主人，金钱、地位可想而知。 他刚进入院门，那个张宇就笑呵呵地走出来，热情地握了手，然后还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像老朋友似的。事实上，他们之间，平时开会的时候遇到，仅仅点点头微微笑而已。 张宇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地方，能混上一个公安分局副局长，手握实权，确实不简单。 他把罗子良带进后院，对几个坐在藤椅上闲谈的老板模样的人介绍道：“各位老板，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我一个好朋友，罗子良，他可不简单，区长助理……” 那些老板马上站了起来，纷纷伸出手：“罗助理，幸会，我叫杜洪，艺川公司的……” “罗助理，幸会，我叫程加林，佳益公司的，请多关照！” “罗助理，幸会，我叫段三强，凯特龙公司的……” 最后是一个女人，她站起来，比罗子良矮不了多少，虽然穿了高跟鞋，但看样子得有一米七。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人很美，美得让人不敢直视，一双大眼睛像会说话似的，年龄也看不出，大概不到三十岁吧。 她优雅地伸出手，和罗子良握了握，微笑道：“我就不叫你罗助理了，就叫子良吧，我姓王，你也叫我欣柔吧。” 王欣柔这么一说，那几个老板都羡慕嫉妒地看着罗子良。 但罗子良却淡淡地一笑，说：“王老板，你好！” 王欣柔转脸对张宇埋怨地说：“张哥，你这个兄弟不肯给面子哟。” “子良老弟，欣柔妹子可是这个会所的老板，你不能失礼啊。”张宇半真半假地说。 “欣柔，是吧，多好的一个名字，人如其名，温香如玉……”罗子良只好笑笑。 王欣柔嫣然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确实荡人心魄。 大家客气了一番，然后就上了酒菜。 这些酒菜倒不是大鱼大肉，可却是很精致，色香味俱全，不少东西罗子良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吃过了。 桌子上放着几瓶飞天茅台和五粮液，度数都很高。王欣柔亲自倒酒。 “各位老板，端起杯来，大家今天又认识了一位朋友，先喝三杯再说话。”张宇举起杯说，然后第一个就立起杯子就喝，像喝凉水似的。 “张哥的提议不错，大家干了。”没想到最先响应的是王欣柔这个女人。 罗子良看她喝酒的样子，秀眉都不皱一下的，不由有些佩服。 “喝了，喝了……”几位老板也都喝了。 事到如今，罗子良也只好入乡随俗，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子良呀，这几个老板，可是我在滨海市最好的朋友了，今天你得表现表现，不能掉队啊……那个，杜老板，段老板，程老板，你们就不打算敬我这个老弟一杯吗？”张宇鼓动说。 “对对，罗助理，来来，你不喝，你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商人……” “罗助理，咱俩单独来三杯，我先干为敬……” “子良啊，别人都喝了，你总不能和我见外吧？” “……” 两个小时下来，罗子良醉倒在桌子上，瘫软如泥…… 几个老板在张宇的指挥下，七手八脚抬着罗子良向会所后院的一个房间，把他放在香喷喷的床上。然后就都告辞走了，留下王欣柔照顾着他。 王欣柔端来一盆温热的水，细心地为他擦脸擦手，帮他脱下外衣，然后她也在床上换上一件轻柔的睡衣，摊开一床薄被，躺在他的身边，相拥而卧。 慢慢地，她的手开始摸索，在他身上游走，但是，没多久，她那柔软嫩滑的手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动弹不得！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20章贪婪的女人 王欣柔的手被捉着，暗地里大吃一惊，这个人不是烂醉如泥了么？当下嘴里发出一声娇吟，嗔道：“你没醉？” 罗子良坐起来，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哪里还有醉酒的样子？ 他拉开床头的壁灯，冷笑道：“我要是醉了，还不被你们吃干抹净了么？” 王欣柔脸色微红，愣了一会，嗔怒说：“好像你有多吃亏似的，你以为我愿意吗？” 罗子良看了看她，好像不是作伪的样子，就缓和了语气，说：“对不起，我也许不应该这么说。” 王欣柔撇了撇嘴，说：“你这样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识好歹！” “哦？你见到的男人都是怎么样的？见到一堆干狗屎就围上去，嗡嗡直叫？”罗子良笑了笑。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吗？还真别说，你的名声我早就听说过呢。”王欣柔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看。 “我有什么名声？我在滨海市又不熟，别跟我说那些虚假的奉承话，我不想听。”罗子良郑重地说。 “谁奉承你了？好像你多清高似的……我听有些老板私底下议论你，说你，说你是中国最后一个太……监。”王欣柔说完蒙着脸咯咯笑了。 罗子良怔了怔，揶揄道：“所以，刚才你才想摸一摸，看传言是不是真的？” “是又怎么样？”王欣柔仰起脸，挑衅地说。 “不怎么样，其实，也就是大同小异，没有什么特别的。”罗子良直白地说。 王欣柔又闹了个大红脸！ “为什么要说我是中国最后一个太监？”罗子良疑惑地问。 “苏自轩醉酒以后说的，他说……他说妹子都给你准备好，可你却不告而别，跑了，还说你不是个男人呢……”王欣柔不好意思地说。 “妈的巴子，一个主持派出所工作的副所长，这么不要脸，公然找妹子，还大言不惭地胡说八道，完全没有一个公务人员的基本素质，就像街上的小混混似的，不，街上的小混混比他强多了，他的副所长当初是怎么提上去的？”罗子良忍不住骂道。 “男人不都这样么？我见过比他官大，比他还无赖，比他还不要脸的人呢。”王欣柔低声说。 “你说的是张宇？”罗子良皱了皱眉。 “我什么也没有说。”王欣柔转过头去。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罗子良叹了口气，掀被下床，“王小姐，多谢你的款待，多谢你的照顾。” “你现在不能出去？”王欣柔忽然说。 “为什么？”罗子良有些不解。 “你是聪明人，今晚上的饭局就是张宇安排的，你现在出去，我不好向他交待……”王欣柔为难起来。 “你干嘛听他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罗子良重新坐回床上，找出一只烟来，也不问王欣柔的意见，自顾自地吸着。 “我能不听吗？我大部分的产业都在他的辖区，他随便找一个岔子，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我愿意呀？……”王欣柔毫无征兆地咆哮着，说完就扑在被子上委屈地抽泣了起来。 罗子良愣住了，含在嘴里的香烟差点就掉在床上，他急忙掐灭，扔进垃圾桶里。 王欣柔不是一个女强人么，单是有着这么好的会所，就知道品位不一般，怎么忽然变成了一个柔弱的小女人了？ 王欣柔抽泣了一会，擦了擦脸，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你们这些老板那么怕张宇么？”罗子良试探地问。 “能不怕吗？他这个人反脸无情，心狠手辣，曾经有一个身家上千万的老板被他整得倾家荡产，谁不怕呀？”王欣柔理了理额前的刘海。 “他胡作非为，可以告他呀，政府会为你们作主的。”罗子良认真地说。 “得了吧，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再说，做生意的，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工商、税务、治安、消防、环保、卫生、城管、电力、水务等等，这是一个圈子，他们都很熟悉，只要他对谁不满意，一句话的事情，那么多的部门涌过来，只要找出一点毛病，勒令停产，关门，摊子那么大，一天的功夫，损失就很大，能玩得起吗？”王欣柔显得很无奈。 王欣柔虽然说得有点过激，但一些不好的社会现象目前还是存在的，做生意的人，每天的花费都很大，人员工资，管理费用，日常消耗，和政府部门打官司，又是个慢长的日子，单是拖，就能拖死你。 “那个张宇今天晚上安排你对付我？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罗子良说到了正题。 “他呀，他想让我问你要从白亚红那里拿来的东西。”王欣柔说了实话。 “白亚红？你也认识他？”罗子良问。 “认识，经常在饭局上见过，一个援交女罢了。”王欣柔撇了撇嘴，看样子，她对这个白亚红的印象不是太好。。 “白亚红说她给了我什么东西？”罗子良很茫然。 “一个笔记本，你难道没有拿吗？”王欣柔怀疑地看了罗子良几眼。 “拿什么拿，我和她又不熟。”罗子良马上否认，他现在对这个王欣柔还不信任。 “真的没拿？”王欣柔又强调了一次。 “拿又怎么样，不拿又怎么样？”罗子良脾气上来了，淡淡地说。 “没……没什么，好像这东西对张宇很重要，他要我想办法从你这里拿到……”看到罗子良变了脸，王欣柔有些心慌。 “行了，我要走了，怎么向他交待，你自己想方法吧。你转告张宇，以后别跟我玩这种阴的，别人怕他，我可不怕！”罗子良起身下了床，穿上自己的鞋子，和外套，准备从这里离开。 王欣柔却从后面跑过来，抱住他，道歉说：“对不起，我并没有害你的意思，都是那个张宇指使的……” 罗子良扳开她的手，叹了口气：“你跟张宇说，那个白亚红不可信，说不定她把东西藏起来了，然后推到了我的身上。” “谢谢你！”王欣柔感激地说，这样就可以向那个张宇交待了。 罗子良走出王欣柔的私人会所，向城里走去。他刚才说的不完全是假的，从张宇那么紧张的情况来看，说不定白亚红还真有什么关键的东西没有交给他。那个贪婪的女人，有可能想拿来作为筹码，获得利益。 他得去找找她，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21章白亚红被绑 罗子良打的来到白亚红所住的小区，他坐电梯刚到她家的楼层，电梯门一打开，耳边传来一阵低沉呜呜的挣扎声，顺着消防楼梯下去了。 他起先不在意，径直来到白亚红家的单元门口，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走进去一看，屋子里翻得乱七八糟，枕头和被子都被扔在地上，柜子、箱子的门都是开的…… 遭遇贼了？不对！他头脑灵光一闪，白亚红被人绑走了，急忙坐电梯追下去！ 到了一楼，刚好看到一辆小型面包车开出单元门口，他就追出去。 幸好，门卫那里，那辆车停了一下，他到达大门处时，面包车也刚刚起步。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声张，就拦了一辆的士，跟踪那辆面包车。 车子向城外开去，速度并不快，也许是夜已深，没有顾忌的结果吧。 半个多小时后，面包车才开进一处停工的废弃工地。罗子良也下了车，把钱给那个早就抱怨不已的司机，借着黑暗，摸了进去。 面包车上只好三个人，其中两个人一左一右夹着白亚红，一个在前面打手电筒带路，从一个坑洞往下走。 罗子良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一下，发现这是个新盖楼房地基，地下停车场刚浇筑好，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停工了，工地上也只有一些建筑垃圾，连一个看守的人也没有。那几个人把白亚红往地下停车场负二层带。 到了负二层，里面只有一根根粗壮的水泥柱，空旷寂静。罗子良躲在一棵水泥柱后面，观看着。 那几个人把白亚红扔在地上，把头套拉出来，罗子良才在微弱的手电筒光影下，看到她嘴巴上被封箱带贴住了，双手被反绑着，脸色苍白，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 “白亚红，你如果不把东西交出来，你以后就待在这里，没吃没喝，直到饿死渴死为止。”手拿电筒的男子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凶狠地说。 “我说了，东西我已经交给罗助理了，你们怎么不相信呢？”白亚红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也许是害怕和无助才会这样吧。 “别狡辩了，他说他没拿。”那男子说。 “他说他没拿，你们就相信，我说东西已经交给他了，你们为什么不相信？”白亚红说。 “因为你就是一个婊、子，一辆公共汽车，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干，不择手段，你有信誉吗，你能和他比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正派的男人。”那男子鄙夷地说。 躲在远处的罗子良不由有些汗颜，能得到敌人这样的评价，心中有愧呀，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还得努力呀，他心里想。 “我说的是真的……”白亚红坚持说。 “妈的巴子，你以为我们不敢对你用强吗？”那男子骂道，说着伸手到她胸前，一扯。 “嘶……” 白亚红在那男人强力撕扯下，胸前的丝质衣服被拉开，露出了蕾丝胸罩，饱满的胸脯波涛汹涌，嫰白的肌肤暴露在清凉的空气中。 白亚红惊惧地缩了缩肩，但她后面就是水泥柱，退不了，双手又是反绑着的，无力地挣扎了下，就不动了。 “哇，老大，这胸形挺不错的，好圆，好白，好大！”边上其中一个男子涏着脸、流着口水说。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填硅胶？”那打电筒的男子却不感兴趣。 “我试试。”那说话的男子真的用手去捏了捏。 “啊……”白亚红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靠，叫啥叫？好像自己多纯洁似的，你这玩意儿不知道多少男人碰过，揉过，捏过……装啥装？”那男子不满地说。 “得了，小七，你既然喜欢，下半夜你就自个守着，要是能让她把东西交出来，还会有赏。”打电筒的男子吩咐。 “谢谢老大成全！”那叫小七的男子兴奋地搓着手，不断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白亚红俊俏的脸蛋和她那白晃晃的胸脯。 “真是没出息！像从没见过女人似的，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那打电筒的男子给了小七一脚，说道，“电筒只有一只，你送我们出去，你再回来。” 于是，三个男人打着电筒走了出去，地下停车场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罗子良打着火机，走向白亚红。 “罗助理，怎么是你？”白亚红看到罗子良，很惊呀，激动了起来，她知道有救了。 “我本来想去找你，没想到刚到你家，发现你被人绑架了，所以，一路跟了过来。”罗子良蹲在她面前。 “你带我走吧，我把苏自轩交给我的东西都给你。”白亚红哀求道。 “我会带你走的，但不是现在，还得委屈你一会，如果我们这么走了，刚才那个人还会下来，发现你不见了，他会说的，我们也跑不远。等他下来以后，我制住他，把他绑起来，我们再走。”罗子良轻轻地说。 “好吧，我听你的。”白亚红说。 “但是，你还得帮做我一件事情……”罗子良又说。 “我能办你什么事？”白亚红急忙问。 “我要了解绑你的是什么人，为首的男子叫什么名字，他们受谁指使？我要听他说出来。”罗子良说。 “我懂了。”白亚红是个所谓的江湖中人，头脑灵光，当下就明白罗子良的用意。 “行，那你就再委屈一下，我就在水泥柱后面，你该问的就尽量问。”罗子良走到白亚红背后的水泥柱后面。 几分钟以后，那个叫小七的男子打着手电筒就走回来了。那是个猥琐的家伙，尖嘴猴腮，老远就听到他那得意无耻的笑声。 他回到白亚红跟前，又用手电筒往她胸脯照了照，肆无忌惮地摸了摸，自言自语地说：“你长得真是不错，要是苏自轩那杂毛不进监狱，谁敢碰他女人？” 被这男人鸡爪似的手摸着，白亚红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不过想起罗助理就在身后，就定了定神，问：“你认识苏自轩？” 那小七“呸”了一声说：“那家伙烧成灰我都认识，几年前就是个协警，后来不知怎么的认识了分局的刑警大队长，也就是如今的副局长张宇，立了功，转成正式的了，再后来，他娘的又升为了派出所的副所长，妈的升得好快……”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22章被枪顶了 白亚红认识苏自轩的时候，那时他已经是派出所副所长了，对他以前的事情，还真了解不多，就问：“他是怎样当上这个副所长的？” 小七却急不可耐地再次用手摸了摸她的胸，说：“送礼呗，这年前不送点钱能办事么？别问我，咱们先好好地弄一下，把我伺候好了，你问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白亚红忍住恶心，给他送了一个秋波，妩媚地说：“你急啥呀，你先回我的话，等一下你想怎么弄我随你。” 小七被一个眼神就砸晕了，喘着气说：“你还想问啥？他怎么升官可没告诉我。” 白亚红说：“那我就问你吧，你是做什么的？还有刚才那两个人都是些什么人？” “这……”小七却犹豫了起来。 “哼，谁刚才还说问什么就说什么来着？刚问第一句都不肯说了，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人吗？”白亚红娇嗔道。 看到娇嗔薄怒的白亚红，这个小七整个身体都酥了！ “告诉你也无防，我们就是街上的小混混，强买强卖的那种。”小七说。 “我知道你们是小混混，但就不能说具体点吗？现在苏所长进去了，我无依无靠，想找个人做靠山，可是你却不坦诚……” 小七眼睛亮了，白亚红可是一个尤物，以前经常看到她和苏自轩一起出现，那时可是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早就对她垂涎三尺，晚上想像中，对她不知撸过了多少次，现在已经触手可得，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我们是天蓬帮的，对外就叫明峰食品有限公司。刚才那个打电筒的是我们经理，也就是我们帮主，另一个是权哥，在公司，我排第三。我们公司控制着望城区的肉食生意，每天的纯收入十几万呢。”小七自豪地说。 “天蓬帮？杀猪的呀？”白亚红想笑又不敢笑，质疑地说，“杀猪能有那么大的收入吗？一天十几万哟。”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开的是屠宰场，杀一头猪收手续费一百，一天进出几千头猪呢，你算算吧。”小七一脸傲然。 白亚红用心算了算，还真是震惊了！她不可置信地问：“这么赚钱，别人肯定眼红吧？” “那可不，这是垄断生意，在望城区，只有我们一家，别人想都别想。”小七说。 “既然你们那么利害，为什么还要帮张宇来对付我？”白亚红忽然问。 “你知道是张宇要绑你的？”小七愣了愣。 “当然知道呀，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听他的？”白亚红质问道。 “你既然知道了，告诉你也无防，张副局长在我们明峰公司有股份，是幕后老板，没有他的支持，我们也垄断不起来……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快点，我都受不了了。”小七伸手就去扒她的裤子。 “啊……你他妈逼的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小七痛叫了起来。 “嘣！” 一声闷响，小七还没打着白亚红，自己就摔倒在地！ 从他身后站起来的罗子良捡起电筒，来到白亚红身后，给她解开手上的绳子。 “我以为你走了呢，吓死我了！”白亚红心有余悸地说，“那混蛋一双手在我身上摸中摸的，恶心死我了，呸、呸、呸……” 罗子良把那个小七的双手也反绑着，脱下他的皮带，把脚也绑了，又从地上捡来当初封着白亚红嘴巴的那个封箱带，也贴在小七的嘴上。 做完这一切，才说道：“你做得很好，谢谢你！” 白亚红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轻轻地哼了一声。 两个走出那个地下停车场，出了工地，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回白亚红住的地方。 但是在那个小区门口，罗子良让车子在一个角落里停下，并没有下车。 “你为什么不跟我去，怕我把你吃了吗？”白亚红有些幽怨地问。 “我不想让张宇知道我来找过你，我还得和他周旋呢。”罗子良笑笑。 “那好吧，一会我就出来。”白亚红走进了小区。 二十几分钟后，白亚红才又走出小区，坐在车里，把一包东西交给罗子良，说：“苏自轩让我交给你的东西，剩下的都在这里了。另外，这是我那套房子的房产证，里面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还有授权书，这套房子就抵给柳冰茹，随便帮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白亚红交待完这些，下了出租车，缓缓向这个不再属于她的家走去，她得收拾东西，明天就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城市。她不得不走，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张宇不会放过她，因为她知道得太多。 罗子良望着她落漠的背影，摇下车窗，对着她说：“白亚红，你长得真的很漂亮，好好生活，你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白亚红咬着嘴唇，拼命地点头，眼含热泪，往小区跑去了……。 罗子良坐着出租车回市招待所的住处，看看时间，都快天亮了，也睡不成了，就打开那个包来看，发现里面记载了苏自轩贿赂张宇几次钱财的时间地点，还有一张手机内存卡，里面是贿赂时的谈话录音。 罗子良看到这些东西，松了一口气，濳意识里又有一丝丝失望，他还以为是关于那件海鲜酒楼杀人案的有关证据呢。那件案子涉及到的人多，官员级别高。 如果把那件案子的行贿证据给他，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这只是针对张宇一个人，他感到轻松多了。但那件杀人案的情况却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不免有些遗憾。 苏自轩自己在看守所，他要是举报的话，就更为有利，为什么要把相关的证据转交给他？罗子良还是不得其解。既然拿到了，只好先把它放好，观察观察再说。 放在哪里好呢？这是招待所的房间，服务员随时都可以进来，罗子良颇费踌躇。 最后，他想了想，取下房间的空调罩，把那包证据放入室内机里。 然后洗脸涮牙，收拾停当后，准备出门去上班。 不料，刚出洗手间的门，就被一支手枪顶在了脑门上……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23章张宇被抓 罗子良在洗手间的时候，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但他以为是招待所的服务员进来送开水的，并没想到一出洗手间，就被黑洞洞的手枪顶了，随后张宇的身体也现了出来。 “罗助理，你从白亚红那里拿的东西呢？”张宇黑着一张脸问。 罗子良脑袋被枪一顶，瞳孔开始收缩，全身紧绷，肌肉因兴奋而轻轻颤抖—— “嗖！” 罗子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侧身，荡开张宇拿枪的手，一个肘击，打在他的腋窝！ 张宇闷哼一声，半边身体都麻了，失去了知觉，手枪也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罗子良接着一个扫堂腿，把他扫倒在地。张宇想挣扎着爬起来，但罗子良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哪里还能爬得起来？ “罗助理，你这是袭……袭警……”张宇的嘴巴被踏在地上，口齿不清地说。 “袭你麻麻逼，随意敢拿枪对着我，信不信我打死你？”罗子良骂道。 “对……对不起，我只想来问你要样东西。”张宇口气软了下来。 罗子良把他提了起来，压在墙上，冷冷地说：“看来你平时嚣张惯了是吧？别说我没拿你什么东西，就是拿了，就你这态度，我也不会给你……滚！” 张宇捡起手枪，灰溜溜地走了。在市政府招待所，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开枪，除非他不想活了。 罗子良收拾了下，也出门去上班了。 不过，一路上他想到了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白亚红又落到了张宇的手里，动作挺好呀。而且那个白亚红应该什么也都说了，否则，张宇不会无缘无故地拔枪对着他。 他到区政府办公室露了个脸，然后打的去了市第一看守所。 他用工作证办理了相关手续，来到会见室等待。不一会儿，苏自轩就拖着脚镣手铐来到玻璃墙另一边坐下，拿起话筒，嘶哑地说：“罗助理，你怎么来了？” “你知道你的罪行有多严重吗？”罗子良平静地问。 苏自轩目光躲闪，不说话。 “指使他人杀人，雇主和凶手构成故意杀人罪的共犯，雇主属于主犯。在司法实践中，对于这种预谋杀人的犯罪嫌疑人多处极刑。况且，你还有谭馨月的案子。数罪并罚，你还有活的希望吗？”罗子良淡淡地说。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看我落到这个下场？”苏自轩倒很光棍，这几天他也想到了自己的后果，反而放开了。 “不，我是来帮你的，你为什么不举报张宇？获得立功的机会？”罗子良问。 “我……”苏自轩犹豫不定了起来。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罗子良说着打开手机，播放一个录音视频给他看。 苏自轩看得脸色铁青，狂怒不已！ 他怒吼着说：“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视频是白亚红赤光身体被人五花大绑的现场，有人还用绳子绑一只老鼠在她身上爬，使她惊叫连连，浑身颤抖，胸前的两大团白肉晃来晃去…… “我来的路上，是张宇给我发的，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把她关哪里了。”罗子良说。 “那个混蛋，不得好死！”苏自轩咬牙切齿地骂道，看得出，他对白亚红还是有点感情的。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白亚红一起那么久，最少也算是个朋友吧，他被如此折磨，你就不能为她报仇吗？只要你把张宇举报了，我会把白亚红救出来，怎么样？”罗子良说。 “你能从张宇手中救出白亚红？”苏自轩怀疑地问。 “不，你把张宇举报了，他随即就会被抓了起来，他暗地里的一点势力，不值一提。”罗子良说。 “别小看他了，他可是黑白两道都吃的人物，就是他被解除职务，黑道上还有不少人为他做事的。”苏自轩说。 “不就是什么屠宰场吗？那一点人，小儿科了。”罗子良耸了耸肩，轻松地说。 “你知道他的屠宰场？”苏自轩有些惊呀，这可是张宇的高度机密，就是他，也是偶然才知道的。 “没有把握，我也不会来找你，你给个痛快话，做还是不做？”罗子良问。 “行，我答应了。但你也要帮我把白亚红救出来。”苏自轩说。 “没问题，我先走了。”罗子良放下话筒，走出了市第一看守所。 材料如今在他的手上，但他不想亲自去举报，他不是政法系统的人，如果他这么做了，别人虽然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可是以后极有可能对他敬而远之。什么原因，大家都懂。 出污泥而不染诚然可贵，但也是不容于水塘，孤傲独立，日久必谢。 入夜后，一伙人闯进城郊一处屠宰场，一番激战后，把浑身伤痕的白亚红救了出来。 张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他当即雷霆大怒，正准备带人去调查时，市公安局督查室的几位干警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下了他的枪，把他带去市局了。 经过审问，最后也把他关进了第一看守所。 他和苏自轩这对昔日的上下级，如今放风的时候，又能碰到一起了。不过，只能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张宇和苏自轩相继被抓，在望城区的政法系统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人们纷纷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举报的？一问，说是苏自轩为了立功，举报了他的上级。这下子，不少人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而这个消息传出来后，望城区范围内的商人们奔走相告，弹冠相庆，欢欣鼓舞！ 有几个知道一点内情的商人，比如那天晚上和罗子良一起喝酒的艺川公司的杜洪、佳益公司的程加林、凯特龙公司的段三强几人又聚在了一起，还是在王欣柔的那个私人会所，他们力邀罗子良过去喝酒。 能多认识几个有钱的老板，也不是什么坏事，罗子良欣然应约。 在酒席上，原来和张宇称兄道弟的老板们，如今个个开口大骂，齐力声讨，聚餐会变成了批斗会。 罗子良含笑不语。他有肉就吃，有酒就喝，很少表态。他明白，商人逐利，为了利益见风使舵，可以理解。 王欣柔全程都在观察着他，研究着他，对他充满了好奇。 “王老板，别看了，让我们的罗助理都不好意思吃菜了。”杜洪取笑说。 王欣柔脸微微一红，不在意地抿嘴笑道：“我发现罗助理和有些官员就是不一样……” 不一样吗？罗子良扪心自问，却高兴不起来。苏自轩虽然伏法了，但他曾经主办的那件新港海鲜酒楼的杀人案，却像一根刺，让罗子良坐立不安。 一件故意杀人案，主要凶手只被判了五年，各级官员如此徇私枉法，实在令人触目心惊！ 这件事情严重伤害了社会的公平正义，伤害了司法公信力。 如果他不知道也就算了，但他是清楚的，作为一名在党旗下宣誓过的共产党员，他得对得起党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主办案子的两个关键的人都进了看守所，那就是苏自轩和张宇，至于他们会不会供出来就不得而知了。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新港海鲜酒楼的老板高明义，他为了自己的儿子减少罪刑，行贿了多少官员，他最清楚。 看来，得会一会这个高明义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24章另辟蹊径 这次和众老板吃饭，双方没有过份劝酒，很有节制，毕竟喝酒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喝得差不多了，大家就兴尽而归。 只有罗子良还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吸着烟，看着王欣柔在帮服务员收拾打扫。 王欣柔对他嫣然一笑，说：“子良呀，我说一句话你可别生气……” 这个王欣柔很会做人做事，从不叫罗子良为罗助理，就像老朋友老熟悉人一样，而又做得不动声色，做得很自然，让人和她相处，有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 “说吧，大家都是朋友，生什么气呀，你就是骂我，我都不会生气。”罗子良说。 “男人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不是不愿意珍惜？”王欣柔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来说道。 “你说这话指的是哪个方面？比如……”罗子良愣了愣，还真摸不清她的心思。 “比如那个苏自轩请你到酒吧享受，比如那天晚上……”王欣柔咬着嘴唇，瞟了他一眼。 “你不就是想问我是不是太监的事情吗？”罗子良笑了起来。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王欣柔的脸红了红。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当初要是顺波逐流，入了他的圈套，慢慢地就会失去自我，严重的话，就为沦为别人的一条狗……”罗子良正色地说。 “呵呵，你钻牛角尖了吧，有那么严重么？”王欣柔微笑道。 “不严重？哼！俗话说，公生明，廉生威。他们之所以请我吃饭，请我享受，不就是怕我坏了他们的事情吗？如果我屁股也不干净，他们还会理我吗？”罗子良淡淡地说。 “你说得有道理。”王欣柔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我留下来，就是有一点事情要问问你。”罗子良问说到了目的。 “哦，有什么事情，你问吧。”王欣柔坐到他身边，心里却微微有些失落。 “你认识高明义么？”罗子良问。 “高明义？认识呀。这可是个大老板，他公司旗下包含餐饮、建筑、制造业等等，范围很广呢。你来这儿的路上就经过一家佳美纸品厂吧？那就是他的产业。”王欣柔说。 滨海市的城市发展很快，十几年前的城乡结合部如今变成了市区。佳美纸品厂进入滨海市的时间比较长，占地面积广，单是土地的价值，如今变成了一笔天文数字。 “那他儿子杀人的事情你也听说了？”罗子良又问。 “知道。这里的老板谁不知道呢？”王欣柔反问道，“都说他和政府的官员关系不错呢，是个黑白通吃的人物。” “黑白通吃？”罗子良冷笑。 “他得罪你了？”王欣柔惊呀地问。 “他没得罪我，他只是跨越了社会的正常秩序，成为了一个特权阶层。”罗子良漫不经心地说。 “嗨，社会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只有顺应它，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了。”王欣柔心有所感地说。 “好了，多谢你的款待，我要走了。”罗子良站了起来。 “不多坐一会儿？”王欣柔挽留他，“要不，我开车送你？” “不了，我随便走走，顺便醒醒酒。”罗子良拒绝了她的好意。 “罗子良，你有空的话，常常过来坐坐哟。”王欣柔依依不舍地说。 “你这里太高档次了，我经常来的话，会犯错误的。”罗子良笑笑。 “那你以私人身份过来嘛，谁还敢说什么呢？”王欣柔幽怨地说。 “这能分得清吗？官员们晚上吃饭还不都是下班时间。”罗子良说。 “那你的意思是当官的人就不能交朋友了？”王欣柔撇了撇嘴。 “这个问题嘛有些复杂，主要看你是交我这个人，还是我的身份。”罗子良说。 “我两个都交。”王欣柔毫不讳言。 “我的身份从来都不拿来交往的，所以，我们还是有认识上的不一致。好了，再次感谢你的招待，再见！”罗子良向她挥了挥手，就走下山去。 王欣柔愣了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还站在原地发呆。 街上的热闹和会场的清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入夜。主干道上鳞次栉比的灯箱广告便眩目地闪了起来，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好像忘记了疲劳似的，一头钻进大大小小的夜生活场所。 在眼花缭乱的聚光灯下疯狂地摇摆着自己的躯体，绝对的繁华造就绝对的堕落，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说错。物质生活丰富了，人们就自然有了别的欲望，夜幕下的城市也是属于罪恶的，因为坏人都出来了。 在一个广场边，罗子良看到有几个穿警察服装的人正在抓摆汽枪打气球的老大爷和老大娘，没收他们的枪支，带往派出所，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几个老大爷和老大娘只是把这种射击摊子当作一种谋生的手段，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非法持有枪械的故意，也没有那种违法的意识，对他们从严惩处的话，有就些过了，失了公允。 执法行为如果拈轻怕重，失了偏颇，就会让人诟病。 …… 二天后，罗子良随着唐月燕区长对望城区范围内的环保工作进行大检查。 每年投入好几个亿资金进行污水处理，但是效果一直不见效，辖区内几条河涌总是臭味难当，标准达到了劣五类的级别，居民的意见很大。 区长的市民意见箱里塞满了这方面的投诉，引起了唐月燕的极大关注，她召开了有关部门负责人参加的会议，下定决心要进行整改。 然后对一些重点污染企业进行了实地走访，对一些相关工厂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罚款，勒令他们把排放的污水进行处理，达到标准以后再排入市政管道。 随行的人有环保局、水务局、园林局、卫生局、城管局、河涌管理处等单位。 一行人中午时分来到高明义的佳美纸品厂附近地段，环保局的莫开福局长说：“唐区长，时间也不早了，有好几个老板弄了个饭局，等着我们吃饭呢，检查就暂停吧。” 唐月燕犹豫了起来。 “我们还是去这家纸品厂看看吧，反正来都来了，不可能吃完饭又往回走吧？”随行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25章问题大了 “罗助理，纸品厂能有什么污染的东西？我们做环保的，对于重点污染企业，都列有名单重点跟进的，这个佳美纸品厂我可没有听说过能生产什么污染的东西出来。”环保局的莫开福意思很明显，说罗子良是门外汉，更不把他放在眼里。 “莫局长说得对，对河涌沿岸的企业，我们都心中有数，不能因为一点好奇，就影响各位领导的吃饭时间。”河涌管理处主任田大有马上附和说。 “哼，心中有数？心中有数的话，也不至于把河水弄得如此又黑又臭了。再说了，俗话说，吃不到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一段河水那么黑，开口就说纸品厂没有污染，也太武断了点吧？”罗子良冷笑。 “罗助理，你是什么意思？”莫开福沉下了脸。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们是来检查工作的，检查的方式就是要做得全面、彻底，不能主观臆断，更不能想当然。”罗子良淡淡地说。 “你……”莫开福用手指了指他，说不出话来。 “好了，罗助理说得对，既然来了，我们就进去看看吧，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唐月燕说。 带队的唐区长一开口，其他官员都不吭声了，大家相继进入了佳美纸品厂。 进入佳美纸品厂的厂区，罗子良慢慢地走在最后，看到官员们进入厂里办公室，他一个人到制品车间那边去溜达。 在来之前，他对纸品厂的生产流程作了充分的了解。纸品厂并不像莫开福所说的那样，没有污染，而且污染极重，使用的颜料都是腐蚀性极强的化工原料。 他在生产车间靠近河涌边的围墙根走着，不一会儿功夫，终于发现了一条暗水道，这条暗水道是用水泥块盖得很多，不注意的话，表面几乎都看不出来。 发现了暗水道以后，他又仔细地往回走，终于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块盖板。 这块盖板是一块很厚的一尺五见方的水泥板，水泥板中间有一块凹槽，凹槽处有一截钢筋作的耳扣。他用手往里一扣，吸了口气，往上一提！ 顿时，一股强烈的臭鸡蛋似的气味冲了出来，让他几乎眩晕过去…… 罗子良定了定神，看了两眼，又把水泥板重新盖了回去，不动声色地走向厂区办公区。 在佳美办公区一个小型的会议室，来检查工作的领导们在里面欢声笑语，喝着茶，抽着烟。办公室里漂亮的两个女白领在给领导们分水果，厂长、经理在作汇报。 罗子良走进去，在靠在门边的沙发上坐下。 大家聊有大约半个小时，环保局的莫开福就提议回去了。于是大家都安静下来，都转头望向唐区长，征求她的意见。 “我们是来检查污水排放的，请问各位领导，你们都看过了吗？”坐在门边的罗子良出其不意地说。 工厂的厂长、经理和充当服务员的白领们，都不认识罗子良，惊呀地望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年青人。 “罗助理，这里的带队领导好像不是你吧？”莫开福讽刺地说。 “莫局长，别转移问题，唐区长是带队的领导不错，但你们环保部门是主管单位，具体的业务你们才清楚，换句话说，唐区长是代表区委区政府来监督你们是怎么做事情的。我再问你一次，对于佳美纸品厂的污水排水问题，你检查了吗？”罗子良争锋相对。 会议室里面的人面面相觑，都惊住了！ “罗助理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对很多企业的污水处理系统还真是两眼一摸黑，不甚了解，”唐月燕自嘲地笑笑，“莫局长，麻烦你介绍一下这个佳美纸品厂的污水处理方式吧。” 当初唐月燕是听从了罗子良的建议进入的佳美纸品厂，现在对他说的话又很赞同，不顾自己领导的面子，在坐的官员才知道这个罗助理在唐区长心中的重要地位，谁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莫开福只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才说：“这个……还是让刘厂长介绍吧。” 佳美纸品厂刘姓厂长说：“我们纸品厂建有自己的污水池，每隔一段时间，都是由污水处理厂的污水车来抽走，拿去处理的，这一点，莫局长是清楚的……” “对对对！他们的污水池是经过严格验收，里面的污水，我们下面的污水处理厂定期开车来运走去处理的。”莫开福连连点头。 “那就去看看这个污水池呗。”罗子良不置可否地笑笑。 “不用了吧？污水池那么臭，有必要吗？”莫开福马上拒绝。 到了现在，唐月燕也看出了不对劲，当下就说：“去看看吧，来都来了。”说完带头走出门去。 一行人鱼贯而出，那个刘姓厂长前头带路，来到围墙那个草丛边，指了指，对唐月燕说：“唐区长，我们的污水池就建在这里。” 这个地方，都种植了各种花花草草，绿化得不错，还有桂花树，阵阵飘香。唐月燕很满意，点了点头。 “我都说了嘛，佳美纸品厂是高明义老板的下属工厂，他的名声在我们区里，甚至是市里，那是响当当的，怎么没有污水池呢？”莫开福说着还得意地看了罗子良一眼。 “对呀对呀，高明义老板在我们这里，是很有口碑的，遵纪守法的企业家……”工商局的一个局长附和说。 “好啦，我们看也看了，现在该去吃饭了，休息一下，下午再继续吧。”城管局的负责人说。 “说得好，说得好，我们忙了一上午，该回去吃饭了。”河涌管理处主任田大有赞同地笑道。 罗子良二话不说，走到那块盖板边，用手一扣，一使劲，把一百多斤的水泥盖板提出来，扔到一边。刺鼻的气体又喷了出来，吓得众人急忙都捂住了口鼻！ 罗子良走到花坛边的水龙头洗了手，抽出纸币擦了擦，又拿出一张来，摊成方块状，递给唐月燕，说：“唐区长，您用它蒙住口鼻，走近前看一看这个污水池吧。按照相关规定，污水池必须是密封的，在使用之前，还得做闭水试验。可是，这个污水池却有排污口，现在满出来了，直接排到河涌里去了……” 唐月燕接过纸币，近前看了看，脸色变了，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26章拔萝卜 看到唐区长转身就走，其他官员脸都白了！尤其是环保局的莫开福，脸都变成了猪肝色，阵青阵红。 然后一行官员们，垂头丧气地也相继出了佳美纸品厂，饭局谁也不敢提了，各自坐车回家，各找各妈。 检查工作也不再进行下去，已经没有必要。 下午上班的时候，唐月燕把罗子良叫到办公室，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挂羊头卖狗肉嘛，明显的。”罗子良笑道。 “说具体点。”唐月燕正色地说。 罗子良坐正身体，汇报说—— “那个佳美纸品厂建的污水收纳池只是一个晃子。按道理来说，污水池是密封的，污水满了，就通知污水处理厂派车来抽走，拿去处理。污水处理厂会按照污水的等级，进行相应的收费，也就是拉一车多少钱。 “看佳美纸品厂污水池的样子，显然不是这样，估计他们买通了相关官员，一季度或者一年给环保局以及污水处理厂多少钱就行了。污水处理厂呢，高兴了，就跑过来拉一车两车的掩人耳目，不高兴了也就不管了，坐在办公室喝茶，任凭污水流向河涌……” “既然都要给钱，这个企业为什么这么做？”唐月燕问。 “差别大了！”罗子良说，“一辆污水得交上千块费用，一年下来，是一大笔。现在这么作，交给环保系统的好处费也就算个零头，双方都有好处。环保局下面的污水处理厂不用做事情，还能拿到钱，何乐而不为呢？” “这帮混蛋，居然敢这么做，简直无法无天！”唐月燕愤怒地敲了敲桌子。 “这个算什么？多不胜数。”罗子良淡淡地说。 “对了，你怎么了解这些事情的？”唐月燕狐疑地问。 “我是您的助理嘛，听说您要清理整顿河涌的污染问题，所以抽时间就恶补了一下。”罗子良说。 “你可别说话蒙我，早上的时候，是你坚持去查佳美纸品厂的，后来又是你发现了那个污水池的，别跟我说只是巧合。”唐月燕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那个，那个纸品厂的老板高明义还有其他违法行为，我就是想借机找他的麻烦，把他逼出原形出来。”罗子良不得不说实话，如果唐区长对他有了戒心，以后的工作就难办了。 “高明义有什么违法行为？”唐月燕惊奇地问。 “他行贿了我们政府部门的很多官员，但是我没有实质性的有力证据，所以还得他亲自吐口才行。”罗子良小心地措词。 “行贿？行贿了哪些人？”唐月燕震惊地扶了扶眼镜。 “唐区长，别问了，在没有把握之前，我是不会说的，因为涉及到的官员级别很高，比您还高，所以……”罗子良很为难。 唐月燕一惊，不再问了。她是体制内的人，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下班后，罗子良回到市政府招待所，却发现环保局的莫开福在等着他。 “莫局长，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罗子良若无其事地笑道。 “罗助理呀，今天早上我言语冒犯，你可别和我这个大老粗计较啊。”莫开福热情地伸手和罗子良相握。 “莫局长说笑了，我哪能计较呢，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罗子良说。 “对对对，都是为了工作，为了生活嘛。罗助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来见你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就给点意思意思，希望你别嫌少……”莫开福说着打开了随身带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五六沓整整齐齐的钞票出来。 这些钱还绑有银行的绑条，看来是一万一捆。 “不不，莫局长，你还是拿回去，我不缺钱用，真的。”罗子良马上拒绝。 莫开福和商人不同，他是体制内的人，拿了他的钱不好处理。商人的钱可以代为捐助，但领导干部的钱每月都有定数，不可能多出来的，明显就是徇私枉法得到的不义之财，如果拿了，就是明知是赃款而据为已有。 再说，交给纪委也不妥当，说不定今天刚交上去，明天人尽皆知了。在这个圈子里混，得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反正环保局出现的问题，组织上已经知道了，怎么处理，上级自会有安排。 “罗助理，你是不是嫌少呀？”莫开福问。 “莫局长，我真的不能要，如果你一定要给，我只能把它交给纪委部门处理。你来找我的意思我明白，但你应该知道，我就是一个外地来挂职的，助理就是个虚职，今天的事情我只不过是为了工作而工作，至于你的问题怎么处理，我帮不上忙，你要是有那个心，自己找领导去吧，我真的办不了你。”罗子良说道。 看到罗子良的态度很坚决，莫开福只好走了。 现在望城区委书记陈士诚去了省委开会，唐月燕这个副书记代区长就主持召开了党委常务会议，对失职渎职的环保局的局长莫开福的问题进行讨论。 唐月燕建议暂停莫开福的局长职务，交由纪委立案调查，但有不少常委明确反对，说陈书记不在，处理这么一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不妥…… 唐月燕气得拍了桌子！说莫开福不处理，河涌的治理门题从何谈起？ 会议开得很激烈，双方相持不下，最后的结果，只是撤了环保局下属单位污水处理厂经理的职务，另作安排。莫开福的职务并没有动，先让他做出深刻检查，等待陈书记回来再作定夺。 唐月燕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把罗子良叫过来，对他说：“事情很难办呀，一个莫开福我都处理不了。” “大的处理不了，就处理小的，那个污水处理厂的经理不是被撤了么？安排纪委和公安的介入，拔出萝卜带出泥，只要找到莫开福违法乱纪的证据，谁也保不了他。”罗子良说。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唐月燕笑道，“如果你的人事关系在这里，我一定会重用你的。” “多谢唐区长的信任，不管在哪里，我都会认认真真地工作的。”罗子良认真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27章剑走偏锋 罗子良虽然向唐区长提议从那个污水处理厂的负责人入手，但他也知道，事情的结果肯定不理想，因为从唐月燕的口气得知，其他区委常委对查莫开福有抵触，估计他们私下也拿了不少好处，在这种大背景下，纪委的人下去也只是例行公事，马虎塘塞。 查处贪官污吏，少不了吃瓜群众。 罗子良打电话给王欣柔，“你认识那么多的老板，帮我私底下问问，有谁跟环保局的莫开福走得近，告诉我一声。” 王欣柔笑道：“你这位圣斗士又盯上了环保局？” “什么叫盯上呢？社会秩序的维护，人人有责嘛。”罗子良说。 “放心吧，这世上不偷腥的猫，可能有，但不贪的官员很难找哟，咯咯咯……”王欣柔说着抿嘴笑了起来。 “你这话太偏激了吧？一叶障目，以偏概全，不要以为看到几个跳梁小丑就乱下结论行不行？”罗子良正色地说。 “知道了，像你这种油盐不进的人，可是稀有动物，国宝呢。”王欣柔撇了撇嘴。 罗子良不理会她的取笑，挂了电话。 因为查出了佳美纸品厂的问题，唐月燕进行了大范围的整顿，让辖区内的企业自查，在规定的时间内不整改，一律罚款，停业。一时间，区政府里的干部都忙了起来。 莫开福的职位虽然暂时保住了，但他也成了惊弓之鸟，忙着到处去擦屁股。 所以，彼止相安，风平浪静。 罗子良呢，继续打他的酱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一天晚上，王欣柔打来电话，说；“环保局的莫开福今晚上和几个老板在月星大酒店喝酒，按惯例，他们得找妹子玩玩，怎么做，你看着办。” 罗子良听了后，大喜！只要把莫开福抓了，就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些与企业的黑暗交易，尤其是那个佳美纸品厂的老板高明义。 得到高明义行贿的口实，就能把他也绳之以法，再从他嘴里撬开他为了儿子杀人的事，行贿了哪些官员，从而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揭开一个个黑暗的交易。 但是，罗子良手下却无兵，无职无权，怎么去做这件事情？ 他想了想，打电话给小围寨派出所的郑祖勇，约他在他们派出所不远的地方吃饭。 郑祖勇正没机会向罗子良道歉认错呢，接了电话，急忙赶了过来。 话说郑祖勇和罗子良有了几次接触了呢，开始是那天晚上罗子良遇到几个醉酒的毒贩，是郑祖勇出的警，再一次和苏自轩一起想设计罗子良，被他跑掉了。 正因为这事，这个郑祖勇一直惴惴不安，人家谁呀？区长助理！想和他作对的苏自轩和张宇都进了看守所，别人不知道内情，但郑祖勇却清楚得很。 郑祖勇大汗淋漓地跑到罗子良说的那个小饭店，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罗助理，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事，我也是刚到。再说，不好意思是我呢，请你吃饭，来这么个小地方……”罗子良笑笑。 “这里挺好，再说，哪能让您请呢？我请，我请！”郑祖勇急忙说。 “不用争了，我说请就我请，我请你来，想让你帮我个忙。”罗子良摆摆手。 “罗助理有事请吩咐。”郑祖勇忙坐正身体，认真地说。 “这件事情嘛，算是一半公一半私吧。我先问问你，你想不想进步？我要听实话。”罗子良严肃地说。 “进步？” 郑祖勇愣了愣，他在派出所算是老干警了，资格比原先的苏自轩还老，上次抓毒贩的时候又立了大功，心里早就有想法了，只不过苏自轩和张宇的案子还没有理清，派出所的副所长就还没有明确，现在是指导员在主持工作。 罗子良没有催他，慢慢地喝着茶，等饭店上菜，准备吃饭。 “想是想，不知罗助理要我怎么做？”郑祖勇吞咽了口口水，下了决心。 “其实也简单，出一次任务，抓嫖而已。”罗子良说。 “抓嫖？”郑祖勇有些意外，这在派出所，经常遇到，没有什么新意，没想到罗助理会让他去做这种他们平时爱做的任务。 “主要是这个对象是我们区政府里的一名局长……”罗子良平淡地说。 “局长？”郑祖勇这才算是惊到了。 “别担心，不是政法系统的，不会让你去抓你们的领导。”罗子良安慰他。 “那我能事先知道是谁吗？”郑祖勇问。 “不能！”罗子良干脆地说。 “那我抓到人了，怎么处理？罚款还是往分局送？”郑祖勇想了很久，才又说道。 “抓到人以后，带往派出所，治安拘留十五天，少一天都不行。这也是法律法规规定的范围内，不算过份，其他的就不用管了，记住，关满天数再放人。你是经办人，要扛得住压力，谁来说情也要顶住。——办得到吗？”罗子良问。 “行！”郑祖勇紧握两掌，决定赌一把，赌自己的前途。 “好，痛快！来，吃饭，吃完饭你回派出所待命，听电话。”罗子良招呼郑祖勇吃饭，一个就一瓶啤酒，杯子也不用，直接用嘴吹。 月星大酒店3502房间。 这是一间高档次的套房，里面的布置有最豪华的布艺、家具和设施，浓重而不失活泼的色调、奔放且大气的布局、近似自然优美的线条，豪华舒适、至尊至贵的体验。 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从洗手间出来，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上下失守，肌肤露出诱人的光芒。 她含笑躺在大床上，一边的男子急不可耐扑上去，啤酒肚在女子的身上磨来磨去…… 女人发出夸张的叫声！ 不一会儿，男子发出一声低吼，瘫在了女人的身上，不动了。有着兔子的速度，却没兔子的频率。 “老板，你好好利害哟，我都快受不了了。”女人嗲声嗲气地说。 “是吗？我怎么感觉才一会儿？”男子狐疑地看了看手腕上名贵的手表。 “很长的啦，我感觉得有半个小时了呢。”女子又说。 “是吗？看来我的身体还行哈。”男子高兴地说。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了，几名身穿警察服装的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郑祖勇把证件一晃，严肃地说：“警察执行公务，你们涉嫌非法交易，把衣服穿上，跟我们走！”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28章压力山大 环保局的局长莫开福被抓进派出所的消息，第二天早上就传遍了望城区委区政府办公室…… 公务人员最看重的是什么？面子！ 莫开福以生活作风问题进了派出所，很多人都知道，他这辈子算是栽了。虽然一些人暗地里也许比他还不堪，但这是两码事，没有被发现之前，依然昂首挺胸人模狗样。 小围寨派出所的指导员黄兴伟早上一上班，知道环保局的莫开福被抓，大吃一惊，把郑祖勇叫来问：“老郑，你怎么把莫局长抓进来了？” 郑祖勇说：“昨天晚上我接到群众举报，说月星大酒店里有非法的交易，就带人去了，没想到这个人就是莫局长，我也很意外呢。” “我不是说这个事，我是说你怎么把莫局长也抓了？”黄兴伟用手指了指他，欲言又止。 “我们一进房间，莫局长就在床上呀，和一个女的，光溜溜的抱在一起，我不抓他，我抓谁？”郑祖勇惊呀地说。 “你……”黄兴伟愣了愣，盯着郑祖勇看了看，他发现这个郑祖勇今天很不正常，但哪里不正常又说不出来。“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按规定，行政拘留十五天，罚款……三千。”郑祖勇公事公办地说。 “啊？”黄兴伟又怔住了。 黄兴伟已经五十来岁，在机关里混了很久，是个人精，当下不再说什么，挥挥手让郑祖勇走了。但是，他的座机和手机马上被打爆了！都是打来为莫开福说情的，其中有莫开福的亲戚家人朋友，也有政府里的官员。黄兴伟只得说，案子不是他经办的，他也无权干涉。 区委书记陈士诚从省城开会回来了，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心里很恼火，但他是一名区委书记，很爱惜自己的羽毛，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不光彩的事情去说情，只能恨其不争气。 可是，唐月燕在常委会上却不放过这件事情，当初她提议罢免莫开福的职务时，很多常委反对，让她很没有面子，失了威信。现在借这个机会，她得打击一下。 “头两天我提议免除莫开福的职务，可是很多同志不同意，现在看到了吧？这样一个失职渎职的干部，生活不检点的干部，却还能待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难道我们就不该反思一下吗？”唐月燕面无表情地说。 原来反对免除莫开福职务的那几个常委，现在难堪地低下了头。 “今天，我再一次提议免去莫开福局长的职务。我们辖区内的河涌臭气熏天，群众意见很大，我那里收集到的投诉信几十封，而我们下去检查的时候，也发现了企业与政府部门人员勾结的事例。作为环保局的负责人，莫开福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样的领导干部，怎么还能得到重用呢？”唐月燕语气很重，态度很严肃。 不少常委看着低头喝茶的陈士诚。 隔了一会儿，陈士诚才清了清嗓子，说：“唐区长说得有理，我们举手表决吧。” 在坐的常委们慢慢地举手，一面倒地支持了唐月燕的提议。 喜欢看动物世界的人都知道，被狮子盯着穷追不舍的水牛，同伴们救了几次以后，就放弃了，有的还转头来一角，让它别再连累大伙，让它早死早超生。 唐月燕心情畅快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是她担任代区长以来最痛快的一次常委会，以前总是阻力重重，自己的意见很难得到与会人员的认可，今天不同了，莫开福一倒，她就得大力清查环保系统存在的问题，让河涌的治理行之有效…… 她把罗子良叫到办公室，高兴地说：“小罗啊，没想到事情很顺利，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清查河涌沿岸企业非法排污的事情了。” “是呀，得清理一些企业只顾利益，不顾环境的行为，尤其是一些企业勾结政府工作人员进行利益输送的行为。莫开福的倒台，咱们还得感谢一下小围寨干警郑祖勇同志，这是个业务能力比较强的同志，前段时间还得到过市局的表彰呢。”罗子良不动声色地说。 唐月燕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她碰到公安分局的袁子才局长的时候，就说：“袁局长，我听说小围寨的郑祖勇警官的业务能力不错，这次又不畏强权，抓了莫开福，这样的同志，得压压担子嘛……” 袁子才也是区委常委，早上也参加开会，当下了然地说：“唐区长说得不错，小围寨派出所正缺一名副所长呢，我马上召开局党委会研究一下。” 第二天，公安分局的任命书就下到了小围寨派出所，任命郑祖勇为小围寨派出所副所长，试用期一年。 看到红头文件，郑祖勇很高兴，立即打电话请罗子良吃饭。 罗子良在滨海市，几乎没什么人脉关系，想要做一点事情，得借力打力。如今郑祖勇想和他亲近，他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 两人在一家饭馆包间吃饭，郑祖勇举杯说：“我这次职务提升，还得感谢罗助理的帮忙，说实话，我这辈子都以为没有了希望，冲这个，我得敬您一杯。” 罗子良和他碰杯一口喝了，擦了擦嘴，说：“首先你得感谢罗区长，是她帮你说了好话，我嘛，没那个本事。再说，得到提升，意味着多了一份责任而已。郑所长，你是个老警察了，每个月的工资不少，温饱应该没问题，你得守住底线啊。” “多谢罗助理的提醒，我会注意的。”郑祖勇正色地说。 “人活着，就是要活得坦坦荡荡，欲望嘛，永远没有尽头，知足长乐！来，我们再干一杯……”罗子良提议。 两人喝了一会，有了些醉意，郑祖勇笑道：“罗助理，头几天去抓莫开福的那家月星大酒店，现在被分局挂牌整顿，罚了不少钱呢。” “那个酒店是五星级的吧，老板是谁呀？”罗子良随口问。 “老板好像叫……叫王欣柔，一个年青女人，继承的是家族企业……”郑祖勇说。 “什么，王欣柔？”罗子良大吃一惊！ 本来他以为王欣柔人脉广，认识的老板多，希望能从她那里找到一些莫开福的犯罪线索。没想到，她为了帮罗子良，不顾自己酒店的声誉，不顾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 罗子良顿时感觉压力山大，欠人家的太多，怎么还呀？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29章闻出来的 罗子良和郑祖勇刚分手，就听到裤兜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拿出来一看，发现是胡元庆打来的。 话说罗子良的这个老同学自从升职了以后，变得很忙，好久都没联系了。罗子良愤愤地想，想请吃饭也应该早点打来嘛，现在都吃饱了还怎么吃？但想归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罗子良，你在哪里呀？过来救急呀，哥们事大了……”胡元庆在电话里尴尬地说。 罗子良一听老同学的语气，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娘的，胡元庆啊胡元庆，这么多年你咋还没改掉这个毛病呢？ 话说当年还在学校的时候，也经常遇到这种尴尬的事情，胡元庆往往在发廊被困住，罗子良得拿钱去救急，把他给领了出来。 每当遇到这事，罗子良就骂道：“你丫的干嘛不带够钱，每次叫我来领人多丢脸？” 胡元庆理直气壮地说：“带多了怕被讹，钱不够因为是计时，超钟了不是？” 罗子良惊呀地问：“你有那么利害吗？” 胡元庆说：“不是我有多利害，是那娘们和我聊呀聊的，忘记时间了……” 罗子良无语。 现在，胡元庆参加工作这么久，毛病还没改掉，又叫他去领人。 不过，这次不是向发廊领人，而是向警察领人。听胡元庆说，他被几个警察逮了个正着，要罚款，他身上没那么多钱，因为他一向做事小心的原因，身上也没有带银行卡之类的。 罗子良只好去，再说也不远。 从他所在的位置，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当他到达那条小巷的时候，才知道这条小巷很熟悉，这不是以前遇到大波妹的地方么？还跟欧阳玉玲在这里躲过猫猫呢。 罗子良一进巷子，就看到胡元庆蹲在巷中，他的身后，站着三个身装警察服装模样的人，那三个人在散漫地腾云吐雾，很悠闲的样子。小巷周围一个人也都看不到，估计都躲得远远的了。 “来了，来了！”胡元庆看到罗子良，高兴地叫了起来，像遇到亲人一样。 “怎么了？”罗子良走到他们跟前，问道。 “怎么了？你朋友和失足女非法交易，被我们逮了个正着，本来想带他去派出所拘留的，但你朋友说愿意交罚款，所以我们就等一等了。”其中一个警察冷冷地说。 “罚多少钱？”罗子良淡淡地问。 “五千，一分不能少。”那警察继续说。 “没钱。”不料，罗子良却说。 “没钱？靠！玩我们呢？带走，把他带回派出所，打电话叫他公司拿钱来领人！”那警察怒瞪了罗子良一眼，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又去教训胡元庆。 胡元庆一听罗子良说没钱，脸都白了！叫道：“罗子良，别玩哥们呀，这事情要是传到公司，我没脸做人了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也是你应得的结果。”罗子良不客气地说。 “我靠，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自食其果，但你也要先把我领走再说呀……”胡元庆快崩溃了，尼玛的，批斗也得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嘛。 “咚！” “咔嚓！” 胡元庆还想再说，却惊呆了！ 因为罗子良不由分说就对那三个警察动手，稀里哗啦，三下五除二，四下五落一，快捷而凶狠地出手，不到一分钟，三个人就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嘶！” 胡元庆吸了个凉气，后悔不该叫罗子良来。刚才丫的还训我改不了毛病呢，你如今当了官员，打人的毛病不也没改吗？这可是警察！ “罗子良，你疯了！居然敢打警察，完了、完了、完了！”胡元庆急得团团转，冷汗都冒了出来。 “谁说他们是警察了？”罗子良拍了拍手，轻松地说。 “啊，假的？”胡元庆愣了愣。 “当然是假的。”罗子良掏出烟来，分了一支给他。 “你怎么这么肯定？”胡元庆这才敢站了起来。 “闻出来的。”罗子良笑笑。 “是真是假你能闻得出来？有那么神奇吗？”胡元庆不可置信地问。 “嗨，你不是体制内的人，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但我可以教你一点常识，一般的警察，抓人以后，必定用警车带回派出所审问，要罚款要拘留得办一些正规手续。这几个人，破绽太多，我从大路过来的时候，没看到有警车停放，而他们又敢私自罚款，没有猫腻才怪。”罗子良说。 “你别忘了，警察队伍里也有不少腐败份子的，他们为了收入，私自罚款就放人……”胡元庆说。 “你说的情况，别的地方也许会有，但这滨海市不会，至少正规的警察不会，因为他们的工资比较高，不可能为了你那几千块钱去冒险，为了几千块钱有可能被脱衣服，这种傻事没有人会做。”罗子良淡淡地说。 不用证明什么，躺在地上的三个汉子就证实了这一点，只听其中一个汉子求饶道：“哥们，我们真的不是警察，大家也是为了讨生活，放我们一马吧……” “你们真的不是？靠，敢敲诈老子？打死你！”胡元庆大怒，上前不断踢打了起来。害得他担心了这么久，小心肝都快承受不住了，妈的，原来是敲诈。 罗子良对胡元庆的行为选择了无视，打电话叫郑祖勇过来抓人，这是他的辖区。 十几分钟以后，郑祖勇带人把地上的三个假警察装上车，罗子良和胡元庆才走出那条小巷。 “你不是公司的高管吗？干嘛跑这种地方来消费？口味太重了吧？”罗子良埋怨道。 “巧合，纯属巧合，我刚在前面岔路口那家咖啡厅会见了一个客户，顺着往这边走，没想到一时尿急，想找厕所，就跑进这条小巷里，不料，看中了一位妹子，所以就这样了……”胡元庆尴尬地说。 罗子良刚想和胡元庆分手，没想到电话又响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罗子良苦逼地接过来一听，却是王欣柔打来的： “罗子良，你在哪呢？我有事要找你帮个忙……” 罗子良快晕了，他欠了她那么大的人情，现在正躲着她呢，怕没办法还，像欠债的躲着债主一样，没想到这位债主却找上门来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30章温柔陷阱 罗子良来到约好的信和广场，王欣柔早已经等在那儿。她身旁还有一辆车，普通的宝马。 看到罗子良过来，她巧笑嫣然，轻轻地说：“等你好久了呢。” 罗子良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现在都怕来见你……” “为什么呀？”王欣柔好奇地问。 “上次你为了帮我，付出了那么大，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只好躲债。”罗子良笑笑。 “那我今晚上再帮你一次，反正债多不愁，慢慢还嘛。”王欣柔抿嘴笑道。 “我现在没什么要你帮的啦。”罗子良耸了耸肩。 “上车，先上车再说。”王欣柔拉他上车。 罗子良只好疑惑地上车。 不多一会，车子来到一个城中村，两人下了车，往一条潮湿阴暗的小巷进去，七拐八拐，来到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便利店前。里面一个中年妇女正忙碌地在货架前上货，收银台那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在写作业。 “你带我到这里来买东西呀？不错，挺浪漫的。”罗子良不禁笑了。 王欣柔神秘地拉着罗子良进去，对那中年妇女说：“阿姨，我又来了。” 中年妇女转过身，看到是王欣柔，用手擦了擦围裙，急忙说：“是王总呀，您好，您好！我这里没地方坐啊……” 王欣柔理解地笑笑：“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哦，是吗？”中年妇女有些意外地看了王欣柔身边的罗子良一眼，摸不清楚她的意思。 “他是我一个朋友，叫罗子良，是望城区的区长助理。”王欣柔指了指罗子良。 听到是政府的公务人员，那中年妇女一脸戒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罗子良隐隐猜到了什么，尽力堆出微笑，向那中年妇女点点头。 “子良，这位阿姨叫孙秀枝，她老公庄天明，”王欣柔又指了指在一边认真做作业的小女孩，“她叫庄丽丽，今年十六岁，在附近一家民办学校读高一。” 一听到庄天明三个字，罗子良怔了一下，这不正是他要追查的杀人案中那个受害人么？受害人的老婆和孩子都在这。王欣柔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提及庄天明，那孙秀枝眼圈红了！正在做作业的小女孩庄丽丽也死咬着嘴唇，眩然欲滴的样子。 “你也别惊呀，孙阿姨本来在我们公司做事，保洁部门的，我听到你说过这件事情以后，通过了解，就知道了她家的情况。现在庄天明不在了，孙阿姨也从我那辞职回家，照看着这个小店，独自抚养着女儿……”王欣柔解释道。 罗子良观看着这个开在城中村的小便利店，装修很简单，货物也不多，看来生意也不太好。 “孙阿姨，你别紧张，罗助理是我朋友，是个好人，他对你老公庄天明的事情一直在关注着，你有什么委屈就跟他说，他会为你作主的。”王欣柔说。 “我现在不想指望什么了，只想我的女儿平平安安，等她高中毕业以后，我们就回老家……”孙秀枝说着说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案子判决的时候，你们家里有没有得到一些补偿？”罗子良问。刑事案件，一般都附带有民事赔偿，如果能得到受害人家属的谅解，法官在量刑的时候会考虑从轻情节。 “没有，什么也没有。”孙秀枝伤心地摇了摇头。 “太过份了！”罗子良不由得皱了皱眉。 “是呀，凶手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且孤儿寡母没有人理会，这些也就罢了，她们母女还受到了一些小混混的警告……”王欣柔同情地说。 “警告？谁警告她们？”罗子良惊呀地问。 “当时嘛，法院只判决了凶手五年，孙阿姨也不服，就去找法院说理，没想到，晚上就有几个小混混过来警告她，让她不要再乱告，否则，她女儿没好下场！”王欣柔气愤地说。 “简直无法无天，太不像话了！”罗子良没想到事情比他想像的还糟。 “以前我还以为你喜欢多管闲事，现在我才知道，你的做法是对的，社会上有很多不为人知很阴暗的东西，弱势群体的利益根本无法得到保护，正义无法得到伸张。子良，依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的好？”王欣柔充满期待的问。 “这就要看孙阿姨的态度了，她是受害人的家属，得她站出来才行，这一点，谁也无法取代。她的态度很重要，我们只是推车的。”罗子良沉吟道。 “可是，她心里有担心，怕孩子受到伤害……”王欣柔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孙秀枝一眼，看来，她们作了多次勾通。 “她孩子的安全，我可以找人保护。如果她要做这件事情，生活会受到影响，这你就负责吧。”罗子良说。上诉之路，是个艰辛漫长的过程，没有生活保障是不行的。 “没问题，我早有打算，毕竟孙阿姨以前是我公司保洁部的员工，我不能看着不管。”王欣柔仗义地说。 “多谢王总和罗助理的大恩大德！”孙秀枝激动地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向两人磕头。 那写作业的庄丽丽也站起来，走到她妈妈身边，也一起跪了下去…… 王欣柔扶起孙秀枝，让她不要为生活担忧，她的工资公司会照常发，直到把事情处理完以后再回到公司上班…… 罗子良也急忙扶起小女孩，安慰道：“小妹妹，别这样，大人的事情你别管了，会处理好的，你只管好好读书吧。” 庄丽丽抬起泪眼，只是拼命地点头，显得楚楚可怜。 罗子良的心似乎被一根针刺中，疼痛了起来。这么年纪的一个小女孩，不知道家里的巨变能给她来什么，会不会给她以后的人生道路造成阴影？ 王欣柔和罗子良走出城中村，一路默默前行。 走出城中村，街道上灯火辉煌，俊男美女们衣着光鲜，欢声笑语，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与孙秀枝一家的愁云惨淡相成了鲜明对比，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上了车，王欣柔笑道：“子良，我们也去酒吧玩玩好不好？” 罗子良苦着脸说：“那是年轻人去的地方，我去不合适。” “得了吧，你还没我大呢，别装老成好不好？应该放松一下，也许你就能想到怎么处理孙阿姨家事情的办法了呢。”王欣柔说。 罗子良却发现，自己正一步一步进入了王欣柔的温柔陷阱。她想他所想，忧他所忧。旧帐未还，新帐又至，如何是好？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31章新进展 王欣柔不由分说地拉着罗子良来到一家ktv歌舞厅。 罗子良无语地说：“你不是说要去酒吧喝酒的吗，怎么跑到歌舞厅来了？” 王欣柔笑道：“我改变主意了。” 女人的心思真是多变，罗子良只好舍命陪女人，这就是欠别人人情债的后果。 歌舞厅里是年轻人的世界，在这里，狂魔乱舞，除了激情，激情，还是激情，没有最疯狂，只有更疯狂…… 其中有一个环节，黑灯舞。 音乐一想起，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伸手不见五指，耳朵边只听到震耳欲聋的鼓点声！拥挤的舞台上，前后左右伸来了无数的咸猪手，当然，都是伸向王欣柔的。 罗子良很蛋疼，他想不通王欣柔这么一个有钱人，怎么跑到这种大众舞台来。但现在不是他想这种无聊问题的时候，他凭着感觉，左挡右格，手忙腿乱！王欣柔扑在他的怀里咯咯娇笑。 一曲罢，灯光亮起，罗子良满头大汗，王欣柔抿嘴瞪着他，眼睛里起了雾气。 …… 第二天，罗子良上班一打听，环保局的莫开福已经被纪委立案调查，心下大定。按照他的想法，希望能从莫开福的嘴里查出高明义行贿他的情况，把高明义抓起来后，再挖出他行贿其他政府官员的线索来。 这是一个顺藤摸瓜的办法，希望能够见效。 孙秀枝在王欣柔的资助下，没有了后顾之忧，找了律师事务所写了上诉状，每日前往市级政法各部门投诉。 市信访办公室把孙秀枝信访的信件转给市法院和检察院，只要懂一点法律知识的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隐情。而案件的最初经办人，小围寨派出所副所长苏自轩就关在市第一看守所。检察院又知会市公安局补充侦查。 哪知，还没有来得及提审苏自轩，他却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孙秀枝的女儿庄丽丽每天一个人上下学，从她家里到学校有一千多米的距离，都是穿街走巷，比较偏僻。这天下午，她在校门口和同学告别，拐几个弯，就进入了一条巷道。 忽然，前方有几个小混混把她拦住了！ 庄丽丽见状，马上回头跑，一边拨打手腕上一只儿童手表上的号码…… 她刚跑到巷口，不料，巷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小型面包车，车上又下来了几个小混混，把她逼在了中间。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了一群手拿棍棒的青年，双方碰面就大打出手！ 庄丽丽蒙着眼睛蹲在地上，耳朵边听到劈里啪啦的响声，她不敢看这些鲜血淋漓的场面。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规模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 一天晚上，她和同学去附近一个村级公园玩，遇到二十多个街头小混混围堵，救她的人也及时赶到，双方又开始了一次激烈的冲突。 这次的场面更大，连砍刀都出现了！里面大规模的械斗，让到公园里的人都跑出了公园，只能远远地看着。 冲突惊动了派出所，郑祖勇带着所里的十几个干警、协警赶到，发现公园的树下，草地上躺满了受伤的混子，傻眼了！这是打仗啊这是？ 回过神来，他急忙用对讲机命令封锁几个公园出口，然后呼叫救护车。 罗子良闲来无事，也逛到了那个公园。 郑祖勇看见，惊呀地说：“罗助理，您怎么也来了？” 罗子良笑道：“晚上没什么事，出来走走……哇，这里真热闹！”说着走进了公园。 郑祖勇知道罗子良的身手，虽然里面还有不少没受伤或受轻伤的小混混，所以也没有阻拦。他的人手不够，他得等待支援，现在只能在门口守着，等人来了再进去清理现场。 罗子良来到一个亭子边，发现有七八个青年在那里窃窃私语，就走了过去。庄丽丽和她的同学就坐在亭子的长椅上。 那几个人看到罗子良，都惊呀地站了起来。为首的二狗张了张嘴，并没有喊出来。 罗子良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地说：“靠，打斗这么激烈，居然没有人晕过去？” 啊？二狗愣了几秒，然后白眼一翻，倒在地上，嘴里说：“晕了，我晕了……”然后躺上地上不动了。 其他人也见样学样，纷纷倒地！ 坐着的庄丽丽和她的同学感到莫名其妙，震惊地看着罗子良。好像他是一名穿越而来的古武大侠，怎么他一来，这些救她的人都晕过去了？ 罗子良拉着庄丽丽和她的同学，来到公园的正门口，对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郑祖勇说：“郑所长，我进去里面看了看，发现只是两帮小青年在争风吃醋，你叫人进去把还站着的能走的，抓起来，带回派出所审问，别搞动静太大，也不要告诉分局了，好像你不能处理事情似的……” “罗助理说得是，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怎么办？”郑祖勇说。 “没事，你不是叫救护车了吗？我在这里帮你看着，车子来了，指引他们去抬人就成。”罗子良说。 “那就多谢罗助理了。”郑祖勇感到罗子良处处为他着想，心里很感动，拿着对讲机，指挥道，“所有人听着，都进公园里去抓人，凡是还能动的，都带出来！” 过了十几分钟，郑祖勇的手下带了一串人出来，塞上警车，开往派出所…… 罗子良等来救护车，对为首的医生说：“人都在公园里，你们去抬吧。愿意上医院的就抬，不愿意的，也就不要勉强了。” 交待完，罗子良亲自送庄丽丽回家。交待了几句后，就出来了。 庄丽丽的家距离小围寨派出所不远，罗子良也就顺路到那里看看。 派出所里都是人影，大家都在忙碌，忙着做笔录，询问。罗子良找到满头大汗的郑祖勇，笑道：“怎么了？” 郑祖勇为难地说：“问出来了，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为首的人是大商人高老板的大儿子，高柄龙。他兄弟高柄虎失手杀了一个中年男子，虽然案子案子判决了，但现在受害人的老婆还在四处告状。所以他想去教训那人的女儿……” “这人一定不是高老板的儿子，高老板是个有名望的人，他养的儿子不会那么无耻下作，肯定是别人冒充的。”罗子良说，他想起了包黑子审案的办法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32章尘埃落定 “不是高老板的儿子？这丫的敢蒙我？那接下来怎么办？”郑祖勇不知道真的听懂，还是假的听懂，这这么顺着罗子良的意思问。 “你们有老规矩吗？”罗子良笑笑。 “老规矩？有、有、有！必须的。”郑祖勇恍然大悟，在罗子良的面前，他没必要隐瞒。 “那你们就来一下呗，还等什么？等上菜啊。”罗子良轻描淡写地说。 “那个，小张，小赵，把那个谁，拖到小黑屋去，热热身，尼玛的，你们两个懒蛋，不运动，看看你们啤酒肚长成啥样了？”郑祖勇对外面大喊大叫了起来。 罗子良只是旁观，微笑不语，不置可否，一柄利剑，能割伤好人，也能割伤坏人，就看掌握在谁手里了。 两人在办公室里抽烟，大约一刻钟以后，郑祖勇笑道：“罗助理，我们去看看吧？”他现在也活明白了，知道罗子良来到这里，自然有他的用意，当下就邀请他旁观一下。 “好吧，我就随便看看。”罗子良说道。 在审讯室，罗子良坐在监控看不到的地方，手上玩着手机，看着郑祖勇亲自审讯。 那个自称高柄龙的家伙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没有了丝毫锐气，耷拉着脑袋坐在一张四方凳子上。 “你叫什么？做什么的？”郑祖勇手里拿着手下的审问记录问。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叫高柄龙，我爸就高明义，你们咋就不相信呢？”高柄龙都快哭了，特么的，说实话咋没人相信呢。 “高老板的两个儿子我知道，上次不是杀了人被抓起来判刑了么？”郑祖勇问。 高明义两个儿子杀人案是苏自轩带人处理的，当时郑祖勇休假，并没有参与。但他是清楚这件事情的。 “判刑的是我兄弟，高柄虎，现在还在监狱里呢，我只是判了缓刑，在看守所待了一个多月就出来了。”高柄龙说。 “你又说话不老实，高老板的两儿子杀了人，我是知道的，怎么判了这么轻，还缓刑？”郑祖勇冷冷地问。 “案子最初就是你们派出所接手的，后来进了看守所，我老爸花了那么多钱，才把我捞了出来，你们不信，可以去问他。”高柄龙有些恼火。 “花钱？都送谁了呀？”郑祖勇看了罗子良一眼，看到他听得津津有味，就继续问。 “我兄弟俩在监狱里待着，怎么知道？”高柄龙有了些警觉。 “这事算你说得有理，但我听说是你杀的人，怎么变成你兄弟杀的人了？”郑祖勇疑惑地问。 “本来就是我兄弟柄虎杀的，怎么说成是我杀的了？”高柄龙反问道。 “你说的情况怎么和我听到的情况好像不一样？那杀人的那把刀总是你带的吧？”郑祖勇不愧是一名老警官，知道罗子良的意图以后，就深入浅出的问。 “刀也是我兄弟柄虎的，他平时就有带刀的习惯。那天那个顾客说他吃的是臭鱼，想赖帐，我兄弟俩就去教训了他一顿，没想到却失手把人杀死了……”高柄龙说。 高柄龙是富二代，平时虽然有些嚣张，但人也并不傻，他兄弟俩杀人以后，都是他老爸高明义在外面摆平事情的，他自今并不知道内情，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所以也不再隐瞒。再说，他的事情就是小围寨派出所经手的，是非曲直，大家都知道，他也就毫无讳言。 但是，他却不知道，审问现场多了一个罗子良。高柄龙以为这个多出来的人只是一个新招进来的协警而已，并没有在意。 况且，今晚上高柄龙被两小小协警劈头盖脸暴打了一顿，这是他这个富二代从来也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面子、自尊散落了一地，急于想脱身，再想办法报仇，所以，郑祖勇问什么，就说什么，也就不足为奇了。 罗子良看到事情如此顺利，极为高兴。凭着高柄龙说的这些话，和望城区法院的判决书一对照，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毛病出来。加上罗子良手上苏自轩给的笔记本，这件案子肯定能够重审。 有了高柄龙的亲口证词，高明义那边受不受贿就无足轻重了，只要案件能够重审，这些阴暗的东西会翻出来的。 两天后，南海省城。 孙秀枝从天诚律师事务所走出来，顺着一条小街走，她准备前往省委办公大院和省检察院。 忽然，一阵巨大的马达声响起，几辆摩托车从她身后疾驶而来！ 她还没来得及让开，最先的摩托车就从她身边撞过去，她的身体被撞，身体倾斜，手中的包扬了起来。坐在摩托车后面的青年趁机抢过他的包！ “啊……抢劫呀……”孙秀枝惊惧地大叫了起来，扑上前去。 她的包里有很重要的东西，有罗助理给她的证据，有律师楼律师给她写的上诉状，多重的份量她清楚。她脱掉高跟鞋，不顾一切地追赶……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后面还有摩托车。 孙秀枝被后面驶来的摩托车直接撞飞，摔在地上！疼得她的泪落了下来，但她强忍住着泪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抢回她的包，但是她却挣扎不起来，两只腿不听使唤，就是她绝望的时候，她看到前面有几个后生和那些骑摩托车的人撕打了起来…… 孙秀枝咬紧牙关，拼命站了起来，一瘸一拐走上前去，来到那些人打斗的地方，那几辆摩托车都跑了。 但有一个年轻人用手捂着肚子，鲜血浸了出来，他把孙秀枝的包递给她，虚弱地说：“孙阿姨，你的包……” 孙秀枝感动地说：“小兄弟，谢谢你，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不，你快走，去办你的事情，就不要管我了，说不定他们还会来，快走！”那年轻人坚决地说。 孙秀枝听了这话，眼含热泪，急忙依依不舍地跑了。 她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给罗子良打电话：“罗助理，我在省城，刚才我的包被人劫了，有几个后生帮我抢回来了，但其中一个受伤了，看起来很重，是不是你派来保护我的人？” “我知道了。你办好你的事情吧，其他的就不要管了。”电话那头罗子良平静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33章给老乡帮忙 到省城保护孙秀枝受伤的是小海，罗子坤没有想到对方在省城还有那么大的势力，所以只是让小海带两个人去。听到小海受伤的消息，吓了一跳，急忙开车上省城去了。 有钱就有人，就有势力，就有人为其卖命。以前王欣柔就说过，高明义黑白通吃，看来说得不错。 罗子良当初也是估计不足，差点功亏一篑，不过，所幸事情没有太糟。孙秀枝把有关证据和申诉材料交给了省纪委和省高检，这件案子重审是没问题的了。但是要经过一系列流程，没有一年半载下不来。 那些徇私枉法的官员们，能不能受到党纪国法的惩罚，也需要一个长时间的等待。 一天晚上，罗子良接到那个女老乡吴秀欣的电话，说要请他吃夜宵，罗子良实在不想去，怕有瓜田李下之嫌，两人在巴台乡的时候就传过绯闻，虽然是被陷害的，但如今又在滨海市遇到了，过从甚密的话，被她村里的人看到，又怕闹出误会来。 但吴秀欣说有事请他帮忙，他就不得不去了，毕竟是老乡嘛，离家千里之外，有事情理应帮忙。 他当约来到一个路边烧烤摊。远远看到吴秀欣和一个同龄女孩子坐在一张桌子边窃窃私语。 那女孩子比起吴秀欣来，更漂亮一点，漆黑的头皮披在肩上，牛仔上衣，黑色t恤，胸膛饱满，黑色丝袜加上黑色短裙，坐在小凳子上，圆润的大腿极具诱惑力，穿着打份，犹如一个公司白领，虽然气质差了点。 看到罗子良到来，吴秀欣高兴地拉着那个女孩子站了起来，打着招呼：“罗乡长，您来了？坐、坐！”她习惯叫罗子良为罗乡长。 “罗乡长，您好！”那女孩子也微笑向罗子良点头。 吴秀欣说：“罗乡长，这个是我同事，周丽素，我们的关系很好。” “周丽素，名字取得好，人也长得漂亮。”罗子良笑道。 周丽素脸一红，对着罗子良笑了一笑，并没有再说话，看来她有点拘谨。 然后吴秀欣让烧烤摊老板送上烤羊肉，还给罗子良要了瓶啤酒。罗子良并没有推迟，很随意。 吃了一会后，吴秀欣才说：“罗乡长，是我这个同事遇到了点麻烦事，想让你帮一下忙……” “哦，什么事情？说说看。”罗子良问。 “周丽素，你来说吧。”吴秀欣捅了捅身边的女孩。 “罗乡长，是这样的，我老公前先日子参加赌博，被派出所抓去了，钱也罚了，关了很长时间，现在都还没放出来，我现在很着急的，所以……所以麻烦您帮我问一下……”周丽素有些难为情地说。 罗子良还真有些意外，他看这个周丽素也就是二十二三岁年纪，要是读书的话，也就刚毕业，没想到她结婚了。 “赌博被抓的？关了多少时间，在哪个派出所？”打工的人参加赌博，涉及的金额不会太大，一般被抓，也就是没收赌金，外加一点罚款，派出所方面很少关人的。 “关了二十多天了，在哪个派出所不知道。”周丽素忧愁地说。 “关了二十多天，在哪个派出所你不知道？”罗子良很是无语。 “是呀，我老公被抓后，一个警察每次都用我老公的电话和我联系，然后定时间地点见面，我先是交了三千块钱罚款，后来又找了他几次，可是他总是说，正在处理，正在处理，我都有点着急了……”周丽素说。 “第一，在派出所关人是不能关这么久的，第二，处理问题只能在派出所，干警们不可能跑到外面来和你见面，收钱的。你是不是被假警察骗了？”罗子良想起了老同学胡元庆被假警察敲诈的事情来。 “不是吧？他每次都是开警车来的。”周丽素呆了一呆，说话也有了些不自信。 “那他叫什么名字？他的电话号码你知道不？警车的车牌号是多少？他是怎么和你联系的？”罗子良望着这个表面光鲜，暗地里却稀里糊涂的女孩说。 “他只说他姓刘，我一直叫他刘警官，电话一直是用我老公的电话打给我，所以不知道他的号码是多少，警车的车牌号我也没注意，因为每次去见他都很紧张，都是他联系我，叫我没事不要联系他……”周丽素支支吾吾。 “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吴秀欣也听出了问题。 “我……”周丽素变得扭捏起来。 “那你的罚款都交了，他每次还找你干什么呀？”吴秀欣又问。 “他……每次都和我那个……”周丽素脸红了个通透。 “啊？怎么会这样，你每次都答应了？“吴秀欣惊叫了起来。 “那个人每次都说和我谈谈我老公的事，还说我老公在里面被人欺负，多亏他的帮忙等等，所以……”周丽素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所以你怕你老公受苦，就每次都满足了他的要求？”吴秀欣问。 周丽素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那个混蛋，不得好死！”吴秀欣气愤地骂道。 周丽素的事情，吴秀欣也是第一次听说。虽然两人关系不错，但有一些私人秘密也不好说。只是两人平时聊天的时候，吴秀欣自豪地说认识一个在当地政府当官的人，所以周丽素才央求吴秀欣打电话叫罗子良来，看他能不能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能开着警车来，也不能说是假警察，最少也是个资深有关系的协警……”罗子良沉思着。 “那就是真的了？那怎么办？”吴秀欣患得患失起来。 “不管这人的身份是协警还是有编制的正式干警，他对你这么做，是肯定违法的。对了，他每次来找你的时候，都是去哪里开房的？”罗子良问。 “没开房……都是在警车上做的……”周丽素难为情地说。 “事情已经很明显，那个人扣着你老公，就是想长期占有你，让你陪他，他嘴里说出来的理由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罗子良总结道。 “那，罗乡长，我怎么办？”周丽素慌张地抬起头来问。 “这样吧，他下次打电话约你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来会会他。”罗子良说道。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34章真假警察 说来也巧，几人又聊了一会，准备散场时，周丽素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有些惊慌不安地说：“是他打来的……” “没事，问清楚他要你去的位置和方位，有我呢。”罗子良安慰道。 于是，周丽素就接了电话，啊、啊、啊了一会，放下手机，对罗子良说：“他让我马上到风岗小学门口那里去见他。” 罗子良点了点头，风岗小学他是知道的，华润超市过去一点就是。“好，我先过去，你后面来。” 城市里，晚上到处都是热闹的，只要是有房子的地方，楼下都是门面，住宅楼也不例外，人来人往，可是，学校周围却很安静，罕有人迹，因为学校附近不能设置经营场所。 此时，一辆警车静静地停在绿荫道上，车门是开着的，有一个身穿便服的人在抽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罗子良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过了警车，趁那个抽烟的人不注意，快速转弯，一溜烟窜到车后一棵大树下。 不一会儿后，周丽素忐忑不安地走了过来，刚靠近警车，车上的男子就扔下烟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这边后，就下车把她拉上后排座，带有浓重烟味的大嘴就亲了上去…… 周丽素挣扎了起来，嘴里说道：“刘警官，别这样，你还是先说说我老公的情况吧。” “素素放心，你老公有我照顾，好着呢，来吧，让我亲亲，你可把我想死了！”那个刘警官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周丽素的身上不断摸索。 “刘警官，你先得告诉我，我老公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周丽素用手抓住他的大手，问道。 “我早说了，就快了，你怎么不懂事呢，难道要让你老公再在里面待几个月么？”刘警官有些恼火，今天周丽素怎么了？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么不配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老公什么时候出来，我要知道具体的日子。”周丽素抱手在胸前，继续哀求道。 “派出所又不是我家开的，我怎么给你具体时间？我告诉你，如果没有我，你老公在里面不但会被毒打，而且还会吃不饱，懂不懂？我付出了那么多，你难道就不应该补偿一点吗？”刘警官面无表情地说。 周丽素呆了呆，挣扎的手停住了。 刘警官满意地笑了笑，一双大手解开了周丽素牛仔服上的两个扣子，把她的牛仔服脱了下来，在不远处的路灯照耀下，周丽素完美的身材展露了出来。 刘警官肆无忌惮地揉捏着那两大团柔软，因为他知道，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的。 周丽素现在也不知道那个罗乡长在哪儿，所以也不敢抗拒，任由这个刘警官胡来。 其实，罗子良就在车门边。他打开手机的视频功能，把视频头对着车窗的空隙，把刘警官和周丽素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录了下来。 这得益于刘警官是个老司机，知道在车里面干粗活不能把车窗关死，得留点安全通道，但今晚上的安全通道一点也没有安全。 罗子良得耐心等待，不是他有偷窥癖，而是这年头得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红口白牙说不清楚。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能委屈一下周丽素这个苦命女子呢。 那个刘警官看到周丽素顺从了，就急不可耐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一边又对她说：“你的也快点脱，我一会还得给你老公送饭呢，他都还没吃饭……” 看到自己又要再次被蹂躏，周丽素不愿意了，毕竟自己才二十来岁，而那个刘警官看样子快四十了，都可以做她父亲了，不管怎么说，年龄相差太大，心里是有抗拒的，以前是迫不得已，现在已经知道他是骗人的。 当下她抓起自己的外套，推开车门，跳下车，大叫着：“罗乡长，罗乡长……” “我在这里呢。”罗子良叹了口气，不得不出面，他还想多看一下那家伙的丑态呢。 周丽素看到罗子良就在车身的另一边，放下心来，跑到他身边去，一边把外套穿上。一双惨白的俏脸变成了通红。 罗子良说话以后，也把车门打开了，手机的镜头还是对着那个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刘警官，笑道：“刘警官，穿衣服呢？” 那个刘警官看到车子边多了一个年轻人，心里先是一惊，但接着就脸色铁青，怒吼道：“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在看刘警官的壮举呢，警民一家亲嘛，我们的刘警官和群众打成一片，真是亲民的典范呐。”罗子良揶揄道。 那个刘警官穿好衣服，气势汹汹地下车来，想去抢罗子良的手机，“把手机给我！” “凭什么？你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罗子良让开了他扑过来的身体，讥笑道。 “小子，你信不信我把你抓到派出所去？让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那刘警官直接开打，拳势很猛。 “我不信。”罗子良一边说，不边躲闪，手机还是对着张牙舞爪冲过来的刘警官。 那个刘警官气疯了！ 他身穿便服，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身形的灵活度不行了，速度远远跟不上罗子良。有警车停放的地方，人们又远远避开，他也无法找人帮助。 看到录得差不多了，罗子良收了手机，冷不防对着再次冲上来的自称刘警官的人一个膝顶！ “呃……” 那个刘警官闷哼了一声，双手捂住肚子，嘴巴张开，眼睛凸起，说不出话来，被重重一击，他疼得差点就把晚饭都吐出来。 罗子良又走上前去，拉住他的头发，对着身边的榕树上撞去！ “咚、咚、咚……” 一下一下又一下，自称刘警官的男子额头上浸出了鲜血来，在高压路灯的照射下，极其恐怖！ 周丽素惊惧地上前拉着罗子良，慌乱地说：“罗乡长，他是警察……” 罗子良放了手，那个男子就倒在地上。 “是假的。”罗子良拍了拍手，笑了笑，说了和老同学胡元庆说的一样。 但是，他心里知道，这一个警察却是真的，只不过是不是姓刘就不知道了。而他敢于这么做，是这个人在下班时间，脱了衣服也是老百姓嘛，再说他掌握了对方的违法犯罪的证据，也控制住了这个人。 “假的？那这辆警车……”周丽素不禁瞪大了眼睛。 “警车是真的，人是假的。”罗子良说，弯腰提起那个刘警官，把他塞进车子后座，又对周丽素说，“你也上车，我们现在去接你老公。”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35章柳暗花明 上了车，罗子良把车门锁死，转头向后座上不停喘气的男子冷冷地说：“告诉我，他老公在哪？如果不说，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罗子良把这句话送了回去。 “被我关在了晓港中马路一处单元楼里。”那自称姓刘的男子怕了，以为碰上了道上的铁血大佬，当下吓得在后座上抖个不停。 罗子良按照他的指引，车子开了十来分钟后，在一处老小区停下。 这个老小区有四、五幢九层高的楼梯楼，小区只有一个老头在看大门。他看到有警车开过来，急忙把大门打开，笑了笑，待车子完全进去后，又把大门关上了，只留下一个小门供行人出入。 那个自称姓刘的男子现在猜不透罗子良的身份，刚才虽然听到周丽素喊什么罗乡长，以为是什么同音字，再说滨海市很早就没有了乡的称谓。所以他只好也装糊涂。既然说他不是警察，他也就默认了。只要他能脱身，以后再报仇不迟。 可是，罗子良一边开车，一边快速地编缉短信，把这辆警车的车号发给小围寨派出所的郑祖勇，让他帮忙查一下归属。 没想到，郑祖勇却回信说，这是他派出所的车子！ 罗子良就让他带人过来，说出大事情了。 车子开到二号楼停下，罗子良打开车门，把那个人提了出来，让他带路。 就在一楼的一个套房里，里面一间房里关了三个年轻男子，他们都被扎带绑着手脚，坐在地上。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大草席，窗子很小，也很高，粗壮的铝合金防护栏，还有防蚊沙窗蒙了一层。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周丽素看到自己的老公果然在里面，惊喜交加地喊了一声，奔上前去抚摸老公那张脏兮兮的脸，心疼地不断低泣起来…… “把他们放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姓刘的迫于无奈，只好用身上的指甲刀把那几个蹲在地上的年轻人手脚上的扎带剪断。 那三个年轻小伙子茫然地站了起来，惊呀地看着平时凶狠的刘警官额头上的伤痕。 这时候，周丽素对她老公说：“这个警察是假的，我们都被骗了……” “啊……”三个年轻小伙子吃惊地瞪着那个人，眼睛里喷出火来。 “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罗子良说着把周丽素拉出那个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这个房间用的是外锁，罗子良把它扣好，走向院子里。 周丽素跟了上来，不解地问：“罗乡长，你为什么还要把他们锁在里面？” “你老公他们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得让他们多多交流一下、勾通勾通才行。”罗子良笑笑。 “哦，这个假警察真该死，是得好好教训他一下。”周丽素气愤地呸了一声。 罗子良不说话，望着院子里几棵树子出神。是呀，真警察不能打，但假警察总可以打一打吧？ 正在这时，小区外面传来了一阵警车的呜叫，一会儿，一辆警车就开进了这个老小区的院子里。 车上的郑祖勇下来，看到罗子良，就笑道：“罗助理，怎么回事？” 罗子良说：“我又为你抓了个假警察，而且这个假警察胆子还挺大，私自抓赌，私设牢房，非法关押他人，敲诈勒索，强占妇女，偷盗警车……” 听到罗助理说得这么严重，郑祖勇吓了一跳，忙问：“真的？” “你把手机蓝牙打开，我把一段视频传给你再说。”罗子良说。 视频传送完毕，郑祖勇看着视频，脸却白了！ 好久，才喃喃说：“罗助理，这个人不是假的，确实是我们派出所的人。” “什么，你们派出所的人？”罗子良很惊奇，“你们派出所我去了几次，怎么从来都没有碰到他？” “是这样的，他是下面城乡接合部一警区的警长，叫李士业，当年和我一起进的派出所，只是后来他对犯人私自用刑，被投诉，受到记过处分，就调下去了……”郑祖勇解释道。 “一个警区也会配备有警车的吗？”罗子良问。 “一是那个警区地广人稀，二是这辆车也是快退休的车了，所以就给了他。”郑祖勇说。 “这样呀，唉呀，我还以为帮你做了一件好事了呢，怎么会这样呢？”罗子良扼胸顿足，悔恨不已。 周丽素在一边听到罗乡长这么说，震惊得无以复加，差点就晕过去，急忙就势坐在花坛边，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事不怪罗助理，是那个李士业太不像话了，知法犯法，我要上报分局，对他严肃处理！——他在哪呢？”郑祖勇说。 “他们在那套房子里面。”罗子良指了指一楼开着门的套间说。 郑祖勇马上带上两个手下，走到那套房子里去。 一会儿以后，郑祖勇的两个手下架着淹淹一息的李士业，也就是自称刘警官的男子扶到警车上。郑祖勇也把那三个年轻小伙子也带了出来。 罗子良对渐渐回过神来的周丽素说：“你也去派出所做个笔录，放心，没事的，郑所长是个好人，做完笔录你就可以和你老公一起回去了。” 周丽素将信将疑地也上了警车。 郑祖勇对罗子良说：“罗助理，我送你一程吧？” 罗子良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得走走，压压惊，今晚上的事情太意外了，我得放松放松。” 郑祖勇他们走了后，罗子良也随后走出了这个小区。 罗子良走了一段路，就经过一片别墅区。这别墅区是市区里极其少有的别墅区，规模不大，属于顶级豪宅区，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现在有钱也买不到这里的房产。 忽然，他看到前方围墙处翻过一个黑影，黑影手里还拿了个大包。他马上反应过来，那人一定是盗贼，而且是一个各方面都很强的盗贼，在这个防守很严的别墅区来去自如，说是江洋大盗一定也不过份。 那个盗贼刚好跳下墙来，还没站稳，罗子良跑过去，趁那人立足未稳之际，腾空而起，一个飞踹，踢在那个的肩上！那个大包也飞入草丛中。 那盗贼身手也是不错，就地一滚，躲过了罗子良的连环攻击，站起来奋力反抗。 打了几个回合以后，发现占不了什么便宜，再说，他看到罗子良不像是道上的人，以为是警方的便衣，一时慌乱，爬起来，跑了…… 罗子良找到那个大包，走了一段路，在一路灯下，打开来看，发现里面是一捆捆的钱币，和金银珠宝。可是，在这些钱财中，却有一本普通的笔记本，在这堆金灿灿的东西中，很是醒目。 他一时好奇，就打开来看，却是一些零散的、极不规范的帐目。 苏自轩五万、二万 张宇三万 陈士诚二十万 …… 罗子良看着看着，眼睛亮了起来！他发现这本子上的人名，和以前苏自轩那本笔记本上说的单位负责人的名字相对应，看来，这就是高明义行贿官员们的记录本了。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36章带队调查 罗子良看了那本高明义行贿本地官员的记录本，发现有些官员们为了仅仅的几万块钱，就敢如此徇私枉法，说明一些不良风气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权大于法，这个思想也已经浸入政法部门某些官员的头脑。 他把那本高明义的记录本寄给了省纪委，那些钱财嘛，得想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拿是不能拿的，但最好留在自己手里，经历了孙秀枝一家的事情以后，他发现有些东西也不能墨守成规，不义之财在他手里，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扶贫救困。 至此，那个孙秀枝的丈夫庄天明被杀一案涉及到的问题，证据链已经完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第二天，罗子良一上班，就被唐月燕区长叫去了办公室。 “小罗呀，这段时间我比较忙，你替我下去凤来镇调查一起事件。”唐月燕说着把新闻报道打出来，转显示屏给他看。 罗子良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新闻他看过，说是凤来镇一户叫项建民的村民准备建一座房屋，刚建一米多高，却被凤来镇政府的联合执法组给扒了。于是那户居民不服，就组织一些亲戚朋友到镇政府大院闹事、上访。 问题是，那户闹事的人家也不是无理取闹，因为他手里有相关部门发的两证一书。作为在村集体土地上盖房屋，两证一书已经算是很齐了。 但他在建设的过程中，却接连不断地受到了小组村民的投诉。村民的意见是那块地的审批程序违法，占用了小组的机动地块…… 如今这件事情被滨海市的媒体报道了出来，在报道中，记者采访了镇国土局执法大队大队长黄亚龙。那个黄亚龙却说什么“不要问我为什么，老板说动手我就动手，他说拆我们就拆。——反正一句话说到底，就是权大于法”。 新闻一出，舆论哗然，望城区委区政府这边压力比较大，得安排人下去调查了解，该追责的就追责。 建房子的村民没错，其他小组村民反应的意见也好像有理，那问题出在哪里？ 凤来镇是距离滨海市最远的一个乡镇，行政上归望城区管辖，是望城区，乃至滨海市的菜蓝子。那里布满了各种大棚，和各种养殖场所。土地也算是寸土寸金，金贵得很。 “小罗呀，这次去的人有纪委监察局、国土局、建设局、城管局的，就由你带队吧，你一定要把问题处理在萌芽状态，不能留有后遗症，懂吗？”唐月燕又交待道。 “多谢唐区长的相任，我一定不负所托，把问题处理好，处理彻底。”罗子良认真地说。 “那你说说，你看了这个新闻，有些什么看法和了解？”唐月燕微微一笑，她在试探。 “建房子的村民有政府颁发的相关证书，而其他村民上访的理由也很充分，这说明我们政府里一些办事人员徇私枉法了……”罗子良沉吟道。 “你说得有些道理，具体还要下去好好查一查。”唐月燕放了心。 罗子良知道，让他带队，其他相关部门的局长们不会去，最多也就是科室的负责人。他的猜测也算差不多，区国土局还是去了一个副局长，其他像纪委监察局、建设局、城管局方面，只是一个科室主任带队，两三个人而已。 加起来也有十几个干部，五辆车。一行人在区政府大院集合后，就出去了。 不到一个小时，车队到达凤来镇政府。 凤来镇委、政府的领导们早就接到了通知，一听到车子响，一齐从办公室里出来。但他们看到为首的罗子良时，怔了一下。 这些大腹便便的领导们，很意外这次的带头人是个从未见面的年轻人，虽然都知道唐区长身边有一个年轻助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 “罗助理，欢迎，欢迎！我是镇党委的卢远方……”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最先上前握住罗子良的手，用手地摆着。 “卢书记，你好！”罗子良不卑不亢，淡淡地笑道。 “罗助理，我是镇政府的万军。欢迎检查组来我镇检查工作。”一个三十多岁干部接着和罗子良握了手。 “万镇长，还希望你多加支持配合我们的工作呀。”罗子良笑笑。 “应该的，应该的……”那个万镇长连连点头。 其他官员们认识的、不认识的，也都一一握手，寒暄完毕，一行人就进入了镇政府的会议室。 那个镇党委卢书记致了欢迎词，然后说：“接下来请罗助理给我们作指示！” 会议室里的掌声“啪、啪、啪”响了起来…… 罗子良伸手压了压，微微一笑，说：“指示不敢当，我们今天来，不是安排工作任务的，也不是检查验收某一项工作的进展程度的，而是来调查一起事件的。换句话说，我们是来找问题的。调查清楚以后，该上报的上报，该追究责任的就追究责任，所以，我希望大家配合，端正态度，实事求是，错了就是错了，不得隐瞒。在座的各位干部绝大部分都是共产党员吧？应该知道对抗组织调查的严重后果！下面我想听听那个村民建设房屋的情况汇报……” 罗子良的话一说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凤来镇的领导干部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肯说话。 “怎么？还要我点名吗？”罗子良淡淡一笑。 最后不得已，镇党委卢书记说：“冯镇长，当日是你带队下去执法的，你就说说吧。” 一个三十来岁的瘦高汉子纠结地站了起来，说道：“是我带队下去扒房子的，没错，但这是镇党委、镇政府的决定，我也是没办法……” “冯镇长，我现在想听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的汇报，还不到追究责任的时候，你明白吗？”罗子良皱了皱眉，这都什么素质呀？还副镇长呢。 冯海林看了这个罗助理一眼，才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西陇村坝头组的村民项建民多年以前就在申请建设房屋，但是这块地有些争议，但不知道怎么的，他的手续反而办齐了。然后就开工建设，在建设的过程中，就有不少村民联名反对，镇里只好让他缓建，但他以为有了相关手续，就不听劝告，执意建下去，然后镇党委镇政府决定让我带队下去阻止……”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37章开会责问 “那个，镇国土局执法大队长黄亚龙来了没有？”罗子良又问。 随着话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了起来，看样子得有四十来岁了，只听他粗声粗气地说：“罗助理，我说的话都已经播出来了，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你说的话，现在全世界人民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让你再复述一遍，你是具体执行人，应该了解更多内情，我想听听你对此事的看法和想法。”罗子良说。 黄亚龙怔了怔，想了一下才说：“那个项建民已经办好了‘一书两证’，按道理来说，我们是不能去拆除的，但是领导有指示，我们明知违法也不得不做，当初我下了停止建设意见书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得不下呀……” “也就是说，你明知扒别人的房子是违法的，但也要扒，对吧？”罗子良追问。 “对。领导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黄亚龙知道自己说的话造成了不良影响，但他也委屈呀，领导的话能不听么？ 在座的凤来镇的有关领导，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幸好，大都红光满面，脸红的时候看不出来。 “呵呵，你的执行力不错，要是当兵的话，肯定是个好兵，但现在你是国土局执法大队的大队长，不光要懂政策法规，还要有自己的思想，如果只是一味的执行，那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小混混就能做你的工作，我说对吗？”罗子良笑笑。 “我……”黄亚龙张口结舌。 “当然了，组织上的意图你是得执行，不能冤枉你，但是，我就是想问，你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一名党员，你明知这件事情有问题，不合规定，你提出过不同的看法了吗？”罗子良问。 “没有。”黄亚龙低下了头，一张黑脸更黑了。 “那好吧，你先坐下。那个冯镇长，黄大队长在媒体面前说的‘老板叫拆，我们就拆’中的老板就是你么？” “我……”冯海林支吾着，脸红了下，不肯出声。 “一个副镇长，被人喊成老板，是不是特爽？我就不明白，这里是沿海发达城市，大街小巷的老板多如牛毛，被人叫做老板有什么嘚瑟的？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你让叫的，但是，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如果平时能注意一点，收敛一些，别人还会这么做吗？”罗子良严厉地说。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领导们面面相觑！ 冯海林的脸色变得青白，显得无地自容。 “你说是组织上安排你带队下去检查的，我想问，是开过党委会了吗？”罗子良接着问。 “这个……”冯海林抬头看了党委卢远方书记和镇长万军一眼，却不敢说话。 “你不肯说，你觉得能瞒得了吗？”罗子良沉下脸来，冷冷地说。 “这个，罗助理，那个项建民建房子的事情，是个老问题了，我们也曾经组织干部去阻止过，但一直阻止不了，所以，这次我们几个领导一碰头，就叫冯镇长带执法队下去阻止了……”那个万镇长不得不开口。 “万镇长的意思是你们很清楚这件事情，可是，项建民手中的一书两证是怎么来的？你们明知道人家手中有证，但是那块地确实存在争议，问题不是很简单吗？到底是谁发的证？是谁打了招呼，还是谁拿了好处？这方面你们不去追究，不去问责，只想拿村民来当替罪羊，这种选择性执法，敷衍式执法，伤害了村民的利益了知不知道？”罗子良一字一顿地说。 会议室里的人都在拼命地抽着烟，一支接一支，搞得烟雾腾腾，气氛也很压抑。 “我看情况问得也差不多了，情况也算是明了，下一步，区里来的国土部门的、规划部门，城建部门的，你们查一下那个项建民手里的选址意见书、规划许可证、施工许可证是怎么办下来的，理清来龙去脉。”罗子良喝了一口茶，又转身对镇党委书记卢远方说，“卢书记，我的安排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就按罗助理的意见办吧。”卢远方说。 于是，区里来的相关部门和凤来镇的国土局、规划局、建设局的负责人出去了。 滨海市是个级别很高的城市，也是发达地区，镇一级也有国土局、规划局、城管局等等。不像内地欠发达地区，乡镇下属单位只能称呼“所”，只是个股级单位。 罗子良也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沉闷的会议室，下楼来到镇政府大院。他一走，其他人也解脱式地散了。 这个镇政府大院占地极广，有假山，有亭台楼阁，还有喷泉，比起老家唐平县委县政府大院来，不知道要豪华气派多少倍。但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发达的地方，官僚主义还是那么强，本位主义，官官相护，该有的还都有。 查了一会，就到了吃饭时间，凤来镇得公务接待，大家去了当地一个不错的饭店。吃饭之前，罗子良也没有问检查结果，笑嘻嘻地和当地官员说笑，他是带头人，得照顾随行人员吃好喝好，只有大家过得舒服，也才能体现他这个领导的协调能力。要是下来没有饭吃，他还不被别人指脊梁骨？这一点，他懂。 从这一点来说，一般的县级各职能部位都不愿意得罪乡镇领导，和当地官员关系好的人，受到的接待规格就越高，得罪乡镇领导的人，下来检查工作的时候，说不定一个乡镇领导都不沾边，你得自个买快餐去，这也是造成官官相护的根源之一。 幸好，中午不能喝酒，大家在闷声不响声吃好了饭。 这时候，罗子良才笑道：“多谢凤来镇各位领导的款待，我们还得去村里走一趟，找一找那个项建民聊一聊……” 凤来镇的官员们很惊呀，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这个罗助理还要下去核查，早知如此，刚才随意点吃就行了，有必要花费那么大么？ 一行人呆呆地看着罗助理的车队渐行渐远。 “卢书记，我们怎么办？”那个副镇长冯海林担忧地问，现在他已经六神无主，惴惴不安。 “这个罗助理不简单，城府很深，这件事情看起来麻烦了，我们得先处理相关人员，争取主动……”镇党委书记卢远方沉吟着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38章赵记者来找 事实上，同来的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在饭店里吃饭饱喝足以后，对罗子良的敬佩之情不由得多了几分。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还担心这个带队的罗助理太年轻，血气太盛，到时候得罪了凤来镇的党政领导，不说吃饭问题没着落，可能水都喝不上一口。大家辛辛苦苦出来干嘛呀，捞不到什么好处还灰头土脸的，不能自己再掏钱吃饭吧？ 尤其是国土局的那位副局长，年龄已经四十多岁，级别也不低，但由罗子良带队，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想法，经历过一序列的事情以后，他不得不佩服人家的本事，嘻笑怒骂，当地领导还不得不乖乖地受教。 一入公门便是爷。大道理谁都懂，如果把事情办好，还能享受到物质生活，这样的领导大家才愿意跟，有前途，有保障。 罗子良他们来到西陇村坝头组，找到项建民，让他带着去建房子的现场。 在那块地上，地基刚建起来，黑色的水泥沙浆到处都是，被砸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迹…… 项建民哭丧着脸指了指说：“罗助理，你看看，看看，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罗子良在四处转了转，对项建民正色地说：“你想要解决问题，你就老实告诉我，其他村民为什么反对你在这里建房子？” 项建民怔了一下，才说：“这块地很多人盯上了，可是，却被我抢了先机，有一些人心里不平衡是有的。” “你抢了先机是没错，可是也用了一些不正当手段了吧？”罗子良笑笑。 项建民脸红了一下，不吭声。 “首先，这一次镇政府组织执法队过来阻止你建房子，从政策上来说，是有不对的地方，这一点，我代表政府向你道歉……”罗子良态度诚肯地说。 “那罗助理，我这房子可以建起来了吗？”项建民高兴地说。 “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罗子良被他打断了话，也不以为忤，耐心地说。 “好、好、好，罗助理请说，请说！”项建民连忙说，他也发现自己的态度太急燥了。 “政府里的公务人员，相对来说，也是良莠不齐，有时候办错事情无法避免，这一点你应该能理解。村民办错事，理应有当地政府来纠正；当地政府办错事，自然也有上级政府来纠正，是不是这样？”罗子良问。 “是这个理。”项建民低声说。 “我们通过了解，给你办两证的镇、村、村民小组相关工作人员把关不严，审查不严，才会发生有其他村民投诉、上访的情况发生，对这些相关工作人员的失职、渎职行为我们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但是给你发的建房证书就有可以被撤消。”罗子良进一步解释道。 “啊？还是不让建房呀？可我的证件都办齐了……”项建民苦着脸。 “怎么又绕回来了？我不是说了，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也有做错事的时候，办错了就得改嘛，对不对？”罗子良说。 “那我的损失、心血不是白瞎了么？”项建民问。 “你的损失政府可以赔偿，毕竟是政府做错事情在先，理应承担相应的责任。”罗子良肯定地说。 项建民蹲在地基上，望着一片乱糟糟的屋基，心里五味杂存。为了这个房子，他是花了不少钱，走后门，托关系，好不容易把证件办下来，以为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房子也不是建不成，我这里初步有两个方案，你可以听听。”罗子良又说。 “罗助理你请说。”项建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棵稻草似的，心情也兴奋了起来。 “这里毕竟是农村，用的是集体土地，盖个房子还是比较宽松的，主要是村里其他村民的看法，这一点，你得找时间和他们勾通勾通，只要他们没有意见，政府方面好说，当然了，政府方面也有派人下来帮你做他们的工作，最主要的你要有这个态度，是不是？”罗子良说道。 “罗助理的话我懂了。”项建民感激地说。 “还有另一个方案，就是你们凤来镇政府把发给你的两证撤消，然后补偿你的材料费，人工费，还有误工费等等。我说的这两个方案不是由你来选，而是我考虑的这个初步方案，由镇政府来选。我只不过提前让你了解，有个心里准备。总之，你家这个事情，双方都有错，所以产生的后果也有责任分担……”罗子良总结说道。 经过一番解释，讲道理，摆事实，项建民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主要是他听罗助理说政府也有错的时候，心里也被触动。 在他心里，这个年青的罗助理不打官腔，平易近人，不像凤来镇的官员们，不听人说话，一来就训人，官老爷作派，说的话让人难以接受。 罗子良一行人离开西陇村，回到凤来镇政府，把他向项建民说的那两个方案又说了一遍，最后强调说：“虽然项建民申请建房证书的时候，走了一些后门，但是俗话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这件事情明显是我们相关工作人员的违纪问题。事情出了，我们有的领导不去承认错误，不去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一味地维护所谓的尊严，认为自己永远是对的，面子上下不来，然后用权力来为自己遮丑，这种当官做老爷的心态是要不得的！ “我建议：由镇纪委牵头，追究相关工作人员的责任问题，必须严肃处理，然后上报区纪委，给村民一个交待，也给自己一个教训。再一个，我提出的两个处理方案，希望明天九点钟我上班之前能给我一个答复，我好向区领导汇报，如果不给我答复，我也只好把我调查得到的情况汇报上去了……” 联合调查组回到区政府的时候，区政府办公大院里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大家碰了个头，也就各自散去。 忙了一天，罗子良把调查材料放在办公室，也回了市招待所。他一跑沿街走着，想看看哪个饭店清静点，然后随便吃点。但此时正是吃晚饭高峰时段，看了几家，都是人满为患。就叹了口气，准备先回去洗个澡再吃饭不迟。 哪知，这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 “喂，赵记者，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显示是省城记者赵玉琴打来的，不知道这个时候打电话给罗子良有什么事。 “我怎么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这个人还真是啊，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好得像亲人似的，用不上了把人家当路人甲了……”赵玉琴埋怨道。 “我没说不能给我打电话，我只是感到意外，如今是吃饭的时候，我正在找地方吃饭呢，你在省城，没打算煮饭吃么？”罗子良感觉回不过神来，什么时候我和你好得像亲人了？ “谁说我在省城了？我就在滨海市呢，刚好，我也没吃饭，你请我吃呗？”赵玉琴笑道。 “那行，我等着你，你过来吧。”罗子良说了自己的位置，就随意坐在一个花坛边，抽烟等着。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39章袭警事件 罗子良等了一会，赵大记者就打的过来了。不过，心情好像不太好，嘴角微微翘着，好像别人欠她十万八千吊不还似的。 此时的赵玉琴穿着一套连身的毛线裙，把身体紧紧裹着，露出绝好身材，凸凹有致，肩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坤包，脸上略施粉黛，显得楚楚动人。 她老远就嚷道：“怪不得郝彩云当初要和你分手呢，请女孩子吃饭，却让人家跑来找你，你就不会去找人家么？” 罗子良的笑脸一僵，随后轻轻笑道：“呵呵，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具体位置嘛。” “你不知道就不会问吗？”赵玉琴理直气壮地说。 “好、好，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会去找你。”罗子良摸了摸鼻子，心想，下次你都回省城了都。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没想到赵玉琴却说得一本正经。 “哪能呢，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了，对了，你想去哪吃？我对这里可是不太在行，尤其是吃的方面。”罗子良吃不惯南方菜，所以到这里来也就很随意，常常在路边摊将就，但现在请一个女孩子吃，得征询一下。 “走，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赵玉琴上前挽着罗子良的手臂。 “你怎么跑到滨海市来了，有采访任务吗？”罗子良随口问。 “没有呢，我就是想过来找我表姐玩，可是她却很忙，没时间陪我。”赵玉琴撇了撇嘴。 赵玉琴的表姐就是唐月燕，罗子良的上级。 “领导嘛，能者多劳。”罗子良笑道。 “不就是常常开会，参加很多饭局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赵玉琴不以为然地说。 这些话题涉及到绕不开的现实弊端，罗子良不好接话，只是笑笑。 “唉，我怎么好像觉得你很清闲似的呀？”赵玉琴歪着头问。 “我本来就很清闲嘛，不分管具体事务，当然也就没有人请我吃饭了。”罗子良说。 “那你和我去省城玩去好不好？”赵玉琴说。 “那不行，虽然平时没多少事，但离开工作岗位又是另一回事了。”罗子良拒绝。 赵玉琴微微有些失望。 不多一会，两人来到一家叫为粤港潮的海鲜酒家，从外面看，好像还不错，人挺多的。到迎宾那里登记了个号码，又等了一该钟左右，才有桌子。 罗子良来到南方，才知道南方人吃个饭要排队，有的吃个饭得排一两个小时，等到有位子了，就在里面聊个几个小时，好像等了那么久，得多坐一会才划算似的。 他们这一桌旁边的位子上，有几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已经喝得脸红筋涨了，醉意显现，桌子上放着几个空酒瓶，从包装上看，都是高度酒，从他们说话那种粗鲁相似的口吻，可能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 罗子良和赵玉琴刚坐了一会，其中两个就先走了，最后的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后，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向收银台买单。 在交钱的时候，好像还和收钱的闹起来了，听意思，他们嫌费用高了。 最后，还是酒楼经理出面，好说歹说了一番，才解释清楚，有个青年才不情不愿地交了钱。 “几个社会渣子，没钱还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赵玉琴鄙夷地说。 罗子良却有不同看法，从那两人和收银台的争执中，得知四个人花了七百多块，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吃个晚饭而已，确实贵了点。是他们不知道酒楼的消费水平还是请人吃饭为了装大？不得而知。 幸好，争执声终于停了，其中一个青年已经结帐，准备走了。 哪知，偏偏又出事故！ 原来，结帐的那个醉酒青年出门的时候，刚好碰着了进来的一个身穿高档西服的人。 那个穿西服的也只有二十多岁，看衣着，举止神态，就知道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而且，那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子，他哪里能受得了这个气？ “哪里来的土瘪三，怎么走路不长眼睛？撞坏我的衣服你赔得起么？”那西装青年骂道。 “你不长眼睛，还是我不长眼睛？你以为装着套西装就很屌是吧？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喝醉酒的青年睁大血红的眼睛，回骂道。 “妈逼的，信不信老子k死你？”西装男怒视着醉酒客，却被身边的女孩子拉了拉。 “你来呀，有钱了不起呀？”醉酒男不依不饶。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赵玉琴下结论。 “那个醉酒的要倒霉了……”罗子良说，他看到了那个西装男眼睛里的狠毒之色。 “管他呢，谁打死谁这社会上就少一个祸害，来，我们吃饭。”他们的菜已经端上来了，赵玉琴说。 于是，他们就吃他们的饭，那两个互相谩骂的青年也出去了，海楼恢复了平静。 吃完饭，罗子良结了帐，和赵玉琴走出那家酒楼，却发现前面路口围了一堆人，还有警车和不少警察蜀黍。 “怎么了，前面出现什么事情了？”基于一个记者的敏感，赵王琴兴奋了起来，拉着罗子良就朝那里跑去。 刚到人群边，就听到人们议论纷纷： “那个醉酒的后生仔拿刀袭警，被警察开了两枪，打死了，真是可怜……” “刚才你看到有个穿西装的青年了没？我看到他还踢了那个醉酒的人几脚呢，把人踢倒在地还不放手。” “看到了，不知道那个穿西装的是什么人？在警察面前还敢打人？” “有可能警察就是那个穿西装的人叫过来的，一家人嘛，怎么不敢打？……” 罗子良和赵玉琴震惊地挤了进去，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青年确实是从酒楼出来的那个，当下赵玉琴吓得脸色发白，全身都软了。罗子良只好伸手扶着她。 虽然她是一名记者，见多识广，但刚才亲眼目睹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短短时间就倒在这里不动了，毕竟是个女孩子，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罗子良眼睛里却喷出火来！ 那个醉酒男虽然有些过份，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罪不至死，一个醉酒神智不清的人，怎么还会袭警？就是袭警，那么多警察制服不了一个醉酒的人么？有必要开枪吗？如此草菅人命，是谁给了他们这个权力？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40章不让采访 等了一会，救护车才珊珊来迟，车上的医生护士下来，忙碌了一会，就停止了工作，向负责的警察作出了无奈的手势。 由于警戒线拉得很大，罗子良没有听到医生和现场看护的警察说什么。但随后，救护车把那个不知道生死的醉酒男拉走了，现场只留下一大滩血迹。 “我们也到医院去看看。”赵玉琴拉着罗子良说。 她从对醉酒男的厌恶变成了同情，这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像人民内部矛盾不能上升成阶级斗争一样，一点点小事就对人家无情打击置之死地，太过了。 他们来到滨海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时候，那个醉酒的青年已经被宣告死亡！ 赵玉琴亮出记者证，要求采访，但却被警方拒绝了。 市公安局一个副政委也来了，布置了封锁任务。遗体也被放入太平间，严禁他人靠近。 “这些人太霸道了，怎么不让人采访？”赵玉琴不满地说。 “有些东西不能让人知道呗。”罗子良不禁苦笑，他看出那个西装男身份不简单，没想到不简单到这地步，连市局里也有人出来给他擦屁股。 但没办法，现在医院里聚集了二三十个警察，得等他们得出结论，做出解释。罗子良和赵玉琴只好离开医院。 第二天一大早，注册为“平安滨海”的一个官方微博发了一条报道，题目是，《滨海市警察果断处置持刀袭警案件》称，滨海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群众报警，有人持刀行凶。巡逻车接到110指令后立即赶赴现场，在处警过程中，该男子持刀刺伤一名干警，鸣枪无效后，民警果断开枪击中该男子，及时送入医院经抢救无效后死亡…… 警方还说，经初步调查，嫌疑人尿检呈阳性（吸毒）且醉酒。 罗子良看着“吸毒”二个字发愣，昨天晚上这个青年还在他和赵玉琴隔壁桌子上喝了好久的酒，醉熏熏地出门，何来的吸毒？ “罗子良、罗子良……你看到滨海警方的信息了吗？”这时候，赵玉琴闯进了办公室，来到罗子良的办公桌前问。 “我正在看呢。”罗子良揉了揉鼻梁。 “走，你跟我走！”赵玉琴不由分说地拉着罗子良就走。 “去哪里呀？”罗子良问。 “还能去哪里？陪我去采访，到那家医院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我明明知道那个人醉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吸毒？”赵玉琴不顾办公室里其他人看着，气愤地说着。 “你现在去那里，也得不到什么结果，一个办案机密为由，就可以阻挡你的访问，就像昨天晚上的样子，你还能怎么办？”罗子良说。 “那怎么办？难道不管了吗？”赵玉琴焦急地问。 “我们先去那家饭馆看看吧，先找到双方当事人的身份，一步一步地来。”罗子良说。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赵玉琴说着迫不及待地拉着罗子良下楼。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唐月燕刚好路过，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玉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燕姐，正好你来了，我向你借一下你的罗助理，办点事……”赵玉琴打着招呼说。 “呵呵，什么叫我的罗助理呀，你这丫头，我问你，昨天晚上你怎么不到我那里去？”唐月燕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和罗子良两人。 “我……我去找同学去了。”赵玉琴脸红了。 “你的同学还真多！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唐月燕开着玩笑，“那你还想要子良陪你去哪儿呀？” “我要去采访一件刑事案件，有点危险，得找个保镖。——你同意不同意吧？”赵玉琴说。 “我没说不同意呀，你们早去早回吧……得了，你爱去哪去哪吧。”唐月燕笑道转身走了。 赵玉琴在她后面比了比拳头，愤愤地说：“敢拿本小姐开涮，我踢！” “踢人得用脚，不是用手。”罗子良笑笑。 “你也取笑我？走啦。”赵玉琴抱着他的手，拉下了楼。 两人来到昨天晚上吃饭的粤港潮海鲜酒家，赵玉琴亮了她的记者证，说是想找昨天晚上在这里吃饭碰到的一个人，请他们帮下忙。 记者是无冕之王嘛，尤其是这些企业、经营公司，酒家的经理很好说话，带他们去查监控，查到那个和醉酒青年最后离开的人的正面照，以及那个西装男的头像。 “接下来去公安局查这两个人的来历吗？”赵玉琴问。 “仅仅一个模糊的头像去查个人比较困难，不过，那个西装男好像有些来头，只要肯花功夫，应该有人认识，至于和醉酒青年最后离开的那个人，是个普通人，落在大海里，不见一滴浪花的那种，还得拿给死者家属去辩认。既然他们能在一起喝酒，死者家属有可能见过。”罗子良想了想。 两人又来到医院的时候，发现死者家属也来了，正在哭哭啼啼地和警察论理。 那名家属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长得很普通，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儿。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颤颤巍巍的，一脸哀伤，估计是家爹和家婆。 年青妇女的眼睛已经哭肿，坐在靠墙的长椅上，怀中的女孩儿一脸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着。 赵玉琴轻轻走过去，先是摸了摸孩子的头，逗弄了一下，才对那个年青妇女说：“你好，我是省报的记者，请问你是那位死者的妻子吗？” 年青妇女怔了下下，看了赵玉琴几眼，见她没有恶意，才点了点头。 “警方说，你丈夫吸毒，你以前知道他有这方面的嗜好吗？”赵玉琴拿出笔记本，开始了采访。 “我丈夫不可能吸毒！我生孩子以后，就一直没有找事情做，家里就靠他一个人在建筑工地挣钱养家糊口，哪来的钱吸毒，不知道警察的这个结论到底从何而来？”年青妇女哭泣着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41章迷雾重重 赵玉琴问了她一家人的情况，得知她死去的丈夫叫祝代涛，女子叫张雪，旁边的老人正是祝代涛的父母。一家人都是内地大山里的人，几年前到滨海市来打工维持生计。 “你认识这个人吗？”最后赵玉琴拿出手机里的一个视频截图给张雪辩认。 “认识，他是我老公的工友，叫李宝来，他们常在一起打牌喝酒……”张雪说。 看到张雪伤心过度，赵玉琴也不好问太多，加上一旁的警察蜀黍在行注目礼，张雪说话也是极尽小心谨慎，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只好草草结束。 “这算什么事情呀，上级部门不是一再要求政务公开么？怎么出了点事情就瞒得死死的，还不让人说，气死我了！”赵玉琴和罗子良走在医院的过道上，气愤地说。 “你没听说吗，涉毒，这关联到的问题就大了，他们保密是应该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你是帮哪一边的？”赵玉琴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哪边都不帮，我帮理，只要是维护正常秩序的人，就理应得到尊重，但如果谁借机徇私舞弊，隐藏肮脏的东西，我就会和他斗到底……”罗子良的话掷地有声。 赵玉琴撇了撇嘴，说：“这件事情涉及到的问题很深，我倒是看你怎么斗？” “这件事情无非就是官二代富二代仗势欺人，而有的人在一旁跪舔……”罗子良皱着眉头说。 如今，不管是发达地区，还是欠发达地区，富二代官二代们横行霸道，嚣张无比，商人高明义的儿子杀人的事情还没了结呢，又出了一个，看那些出警的人那么积极，说不定那个西装男是一个官二代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什么跪舔？”赵玉琴瞪着一双大眼睛问。 “呵呵，就是骂人的话。”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 “哟，我可是听郝彩云说过某人是首都师范大学的高材生呢，也会说脏话呀？”赵玉琴讥笑道。 提到郝彩云，罗子良一脸苦笑，不再接话。 “怎么，对她还放不开吗？”赵玉琴有些嫉妒。 “虽然说花开花落两由之，但一草一木皆是缘，毕竟我和她相处了几年，不是想忘就能忘的。”罗子良实话实说。 “唉，郝彩云真幸福，有个男人对她念念不忘，值了。”赵玉琴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却似乎告诉别人，她有哪一点好？ “好了，我们还是去工地找一找那个李宝来吧。”罗子良忙转移话题。 于是，两个拦了一辆出租车，八达路一处建设工地而去。 八达路处于市中心位置，那处建设工地，是属于滨海市美术学院的，承建单位是一个外来的建筑公司，现在刚刚挖地基，按照规划，地下建设三层停车场，所以土方的工程量大。 整个工地，停了几台挖机，几辆运泥车。靠路边有一排铁皮房，是建筑公司的办公室、工具房和员工宿舍，里面比较紧凑、拥挤。 罗子良和赵玉琴紧挨着进入一个间隔。七、八平方米的地方，放了三架高低铁架床。在边上的下铺，躺着一个青年。他听到开门声，惊慌地坐了起来。但看到罗子良和赵玉琴一男一女，明显松了口气。 “你就是李宝来？”罗子良问道，他看过粤港潮海鲜酒家的视频，发现这个青年和那天晚上最后走的有些相似。 “你们是谁？”那青年惊慌地看着罗子良，他正是李宝来。 “别紧张，我们是记者，想和你聊一聊祝代涛的事情。”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李宝来马上摇头。 “不知道什么？我们都还没问呢，你是不是受到什么人威胁了？”罗子良温和地笑笑。 李宝来嘴唇动了动，垂下眼睑，没有吭声。 “我们确实是记者，你放心，你和我们说的话我们保证不说出去，不会牵涉到你。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俩就坐在你们的旁边，可以说，你们在粤港潮海鲜酒家里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只不过不知道你和祝代涛出去以后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们吗？”罗子良真诚地问。 “我……”听到罗子良说起粤港潮海鲜酒家，李宝来脸色缓和了许多，但还是犹豫不决。 “我听祝代涛的老婆张雪说，你和祝代涛是很好的同事，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打牌、喝酒，现在他出了事，我和这位赵记者都热心地过来调查，希望能帮上忙，可是你作为他的一个同事、朋友，却想置身事外，难道你就不能替他老婆孩子想一想，如果没有人为这件事情负责，那她们以后怎么办？”罗子良责问。 “我说……我说……”李宝来用双手蒙住脸，低垂着头，双肩不住抽动，低声呜呜哭了起来。 “没事，冷静点，慢慢说。”罗子良等他平静了，才对他说道。 “前天晚上，祝代涛从他的出租房跑过来和我们几个工友一起打牌，直打到天亮，他赢了几百块钱，他就说，‘晚上我请你们吃顿好吃的’。然后我们几个就去了那个酒家吃海鲜。后来结帐的时候，才知道那么贵，祝代涛不但把赢来的钱送出去了，自己还贴了不少……”李宝来说。 罗子良点点头，怪不得李宝来在结帐的时候会和收银台的人发生争执呢，原来也不是他蛮横，是心疼钱呢。 正在飞快做笔录的赵玉琴脸红了一下，她昨晚上还骂过那个祝代涛呢。 “为什么要和那个西装的青年男子发生争吵？”罗子良问。 “祝代涛本身喝高了，走路摇摇晃晃，不小心碰到了那个穿高档西装的家伙。那家伙就推了祝代涛一下，嘴里还骂道，乡巴佬，脏兮兮的，离老子远点……。可能是祝代涛受到了刺激，也回骂了起来，说对方有什么了不起之类的话……”李宝来边想边说。 “然后呢？”罗子良又问。 “然后那个穿西装的人打电话叫了警察，我们没走多远，刚过岔路口，就有一辆巡逻的警车把我们拦住了！车上下来三个警察，我只听到耳边有人说，就是他们，然后那些警察就把我塞进了警车，而祝代涛却跑了……”李宝来说着却有些害怕起来。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祝代涛死了的？”罗子良问。 “今天下午，警察跟我说祝代涛袭警，警察自卫，把他打死了，让我不要乱说，否则对我不客气……”李宝来低声说道。 “你昨天晚上进去的时候，他们打你了吧？”罗子良说。 “打了。”李宝来只简短说了两个字。 “警方的通告上说，祝代涛吸毒，那你知道他吸毒么？”罗子良看着身体有些颤抖的李宝来，看来昨天晚上他被打得不轻。 “吸毒？没有、没有、没有！我们这些乡下人都不知道毒品长啥样子，怎么可能去吸毒呢？我们一天干活十几个小时，下了班，就常常在一起打打牌喝喝酒，很少与外界交往，就是想吸，也不知道去哪买呀。”李宝来否认了祝代涛吸毒的可能性。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42章酒后吐真言 “那意思是说，你和祝代涛走出粤港潮海鲜酒店直到你被警察抓上车，你都和他在一起的对吧？”罗子良继续问。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和他在一起，我们都有点迷糊了，互相扶着呢。”李宝来点了点头。 “那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没有和那个穿西装的青年打起来？”罗子良又问。 “没有，绝对没有，这一点我能肯定。他们就是互相瞪了几眼，最多也就是用手指了指。”李宝来肯定地说。 “拦截你们的警察是那个穿西装的人叫过来的吗？”罗子良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没打起来，就叫警察过来逮人，小题大作啊，这才是重点。 “应该是，那个人打电话的时候，我们离得有点远，听不清楚他的话。”李宝来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这说明这个李宝来说的话还是很中肯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带着情绪去夸大事实。 没有肢体冲突，除了在酒店门口相撞了一下，就有警察过来抓人，这说明警察极有可能是那个西装男打电话叫来的。祝代涛虽然和酒店方面也有过争执，但最后他也结了帐，酒店方面不可能又去报警的，那样的话会影响形象和生意，他们是不可能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见已经问不出什么来，罗子良就招呼赵玉琴一起出了工地。 “你的问话很有水平嘛，我采访过不少刑警，你和他们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赵玉琴望着罗子良的眼神，异彩连连。 “呵呵，还行吧。”罗子良淡淡的点头，他的情绪却不高。 因为，问题来了，起先只是一点点碰撞的小事，就把巡警随意调动过来，采取激烈的手段，去激怒一个神智不清的醉酒客，让他不分轻重地袭警，然后顺理成章地予以击毙，最终于说成这个人吸毒…… 罗子良想着想着，惊出了一身冷汗！ 人的生命就像树叶那么轻，风一吹，霜一打，说黄就黄，说卷就卷，说落就落了。 “别想太多，社会本来就是这么个样子，什么时候，也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去找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赵玉琴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子，看到罗子良的情绪不佳，就温柔地相劝。 “好，走吧。”罗子良伸手拦了一辆的士。 现在办案的警察严密封锁了消息，想要去查相关的人和事比登天还难。不过，所幸罗子良还认识一个郑祖勇，也就是小围寨派出所的副所长，只要他肯帮忙，利用他们内部的渠道，查出那个西装男的姓名出来不是问题。 半小时后，罗子良和赵玉琴来到小围寨派出所的院子，看到里面走过的干警们笑逐颜开，谈笑风声。 罗子良走进郑祖勇的办公室，笑道：“郑所长，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我看大家都很高兴的样子，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 “唉呀呀，罗助理，贵客，贵客，请坐！……哦，赵大记者也来了？坐！”郑祖勇热情地打招呼。 “郑所长，你还没说你们有什么喜事呢，我们的罗助理心情可是不太好，说出来给他冲冲喜。”赵玉琴抿嘴笑道。 “是吗，那我让你们先高兴高兴，今早上，我们接到滨海城市学院保安的报警，说他们学校里闯进去了一头野猪，他们打不了，让我们去帮忙，我们就派出去几个人，去城市学院布防，开了几枪，打死了，拉了回来。现在食堂处理呢，你们有口福喽！”郑祖勇兴奋地说。 “城市里还有野猪么？”罗子良想起了在老家的时候，乡干部们捉到的野山羊来。 “确实是野猪，这个估计得有八、九十斤重呢，来源嘛，附近是有一家野猪养殖场，有可能从那逃出来的。”郑祖勇笑笑。 听到有野味吃，赵玉琴也很高兴。 大家都在兴头上，罗子良也不好现在就让郑祖勇去查那个西装男的身份，只好等吃一吃野猪肉以后再说。吃饭喝酒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大家变得更加熟络，办起事情来也才能事倍功半。 不多一会，就有人过来叫去吃饭了。郑祖勇站起来招呼大家去后院食堂吃饭。 小围寨派出所的干警得有二十几个，不包括上夜班和休假的，加上罗子良和赵玉琴，分成三桌。 菜只是单一的野猪肉，用大铝盆装着，野猪肉也是采取爆炒的方式，一上桌，香味就扑鼻而来。然后有人去外面街上提来了几捆啤酒和葡萄酒，分在众人面前。 派出所的几个女警和郑祖勇、罗子良、赵玉琴凑一桌子。男人喝啤酒，女人喝低度的葡萄酒。 大家礼让了一番，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几杯酒下肚，脸红筋涨，精神头上来了，话也多了。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市局交巡警击毙了一个凝似吸毒的青年，听说那嫌疑人还敢袭警呢，这不是找死么？”一个女警神秘地说。 “切，这谁不知道呀？新闻都铺天盖地的了，老掉牙了。”旁边一桌的一名干警不屑地说。 “老张，就像你很能似的，那你知道是谁开枪的吗？”那女警不满地说。 “怎么不知道，就是巡警二中队的吴木森嘛。小谭，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说，看我知不知道？”那个老张啃着野猪肉，一脸得意。 罗子良和赵玉琴对视了一眼，惊呀之色尽显，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你知道是谁报的警？”女警被抢白，有些不服气。 “这个……”那老张被问住了，一张老脸红了红，低头找酒喝。 “哈哈哈……喝酒喝酒，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好呢，巡警的人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老张旁边一个干警为他解围。 “这个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协警出其不料地说。 “对对对，小宋，我怎么把你忘了呢，那个二中队的吴木森不就是你表哥么？快说说，快说说。”老张迫不及待地问。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43章慑人的寒光 “报警的人是陈松宇。”那个协警小宋看了郑祖勇一眼，发现他没有反对以后才说道。 “陈松宇？我们区委陈书记的儿子？”老张有些惊呀。 感到更意外的是罗子良，老陈犯了事，还没有结果呢，小陈又搞出事情来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点也没有说错。 “对，就是他。”小宋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怎么知道别人吸毒？”老张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这就不知道了，”小宋说，“陈松宇报警称，他发现有一个人吸毒，产生了幻觉，对他行凶了呢……” “你表哥是怎么说的？”老张问。 “他说，他们开车去拦人的时候，只抓到了一个，另一个跑了，然后两个人去追。哪知，那个人见跑不了，就忽然拔出刀来就捅，有一个巡警伤到了手，我表哥不得不用枪打了。”小宋说。 “设圈套让人钻呢……”赵玉琴嘟嚷着说。 罗子良掏出香烟来，扔了一支给郑祖勇，就吸了起来，他现在心情沉重，按道理说，陈士诚早就应该被双规了，各种证据都已经足够，省纪委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 老张沉默了一会，又说道：“我们的陈书记，前段时间传闻要调去市里担任市公安局长，怎么现在没有声响了？” 望城区的区委陈士诚书记是滨海市委党委，调去担任市公安局长也只是平级调动，不过，如果那样的话，权力倒是大了许多。 听到这个消息，罗子良又是一怔，怪不得有些干警把陈公子的话当圣旨呢，原来还有这一出，太小瞧了陈氏父子。 老张的话没有人接口，那么高级别的人事安排，可不是基层小干警们能知道的。 “这就要问问罗助理了，他毕竟也是在区里坐办公室的嘛。”那个女警忽然对罗子良笑道。 她的话一出，二十几双眼睛都看向罗子良。 “我不知道啊，组织部的人还没告诉我呢。”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食堂里一片哄堂大笑。 吃完饭，罗子良和赵玉琴走出小围寨派出所，虽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两人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这个陈大公子被死者祝代涛不小心撞到了，还被骂了几句，强烈的自尊，使之脸上挂不住，认为丢了面子。从视频上看，陈大公子还带了两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同来就餐，这个脸面怎么不找回来？气愤之下打电话叫来警察，还说祝代涛吸毒了，对他行了凶…… 交巡警是认识陈大公子的，当下一个个就如临大敌，奋勇当先，抢表现嘛。而死者祝代涛也不是什么欺软怕硬之辈，再说交巡警的态度可能失当，加上祝代涛又喝了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拔刀相向！得，这下正好，我们英勇的卫士们巴不得呢，一梭子下去，再高明的医生也束手无策！ 人已经打死了，不可能说弄错了吧？ 现在的情况，已经无从查起，人不是陈公子杀的，而警察蜀黍也只是自卫才迫不得已开枪的，应该找谁负责？又是谁应该出来承担责任？ “现在我们去哪里？”赵玉琴轻轻地问。 “我想去看一看那个张雪。”罗子良说。 “就是祝代涛的老婆？”赵玉琴问。 “是呀，孤儿寡母的，挺可怜的，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我们却知道得清清楚楚，不去看看心里不安呐。”罗子良心情沉重地说。 “那我也要去。”赵玉琴说，“作为一名记者，我却不能把这件事情揭露出来，我也不安呀。” 罗子良在一银行柜员机里取了二万块钱，可惜，现在银行下班了，最高只能取二万，然后才和赵玉琴去寻找张雪的处所。 两人七拐八拐，问了不少人，才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的民房里找到张雪住的地方。 她们住的地方是一个面积很小的一房一厅。张雪和老公以及孩子就住在房间里，外面客厅铺一铺床，祝代涛的父母亲住。从里到外，整个房间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下脚都得小心，免得踩到了小孩的玩具之类的东西。 看到客人到来，张雪紧张地让坐，却不知道要让客人坐在哪里。 罗子良把那两万块钱拿给她，张雪急忙摇摇手，“我怎么能拿你们的东西呢？” “拿着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别推迟。”赵玉琴从罗子良手里把钱接过来，硬递给张雪。 张雪眼含热泪，对身边好奇地盯着看的孩子说：“莹儿，乖，给叔叔姐姐说谢谢！”说着就带着才几岁的孩子跪下了…… 罗子良吓了一跳，急忙示意赵玉琴把张雪扶起来，自己弯腰去抱小女孩。 “咚” 哪知刚起身，身后面的两个老人也嘴巴哆嗦着跪下了！ “好人！你们两位都是好人，愿菩萨保佑你们，我们一家人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们了……”那个老婆婆口齿不清地念叨。 罗子良快晕了，他抱着孩子，不知道怎么扶老人起来，看到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面前，心里很不是滋味。在老家的风俗中，让老人跪在面前，要遭天谴的，雷劈的。 忙碌了一会，才把那一家人安慰好。 罗子良又问张雪要了她的银行卡，他打算再给她转一些钱。这些钱，是上次从小偷手里劫出来的商人高明义的钱财，能帮一点是一点吧。其他的，以他目前的身份来说，还真不能帮她一家做什么，祝代涛的事情，还得看相关人员有多少良知了。 罗子良和赵玉琴在张雪一家千恩万谢之中脱身出来，回到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恍如隔世一般。 “做记者这么多年，今天我才知道，我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明知错在某些人，却没有任何证据去揭露，太没用了！”赵玉琴伤心地说。 “呵呵，这种事情多了，只不过以前你很少碰到而已。”罗子良不免苦笑。 “这种事情很多吗？”赵玉琴不相信地问。 罗子良没有回答，他在一酒吧边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陈大公子陈松宇正搂着一个小太妹的腰走进了酒吧。 如果此时谁盯着罗子良的眼睛看，定能看出一丝丝慑人的寒光……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44章酒吧风云 看到陈大公子走进酒吧，罗子良也急忙搂着赵玉琴的腰跟上去。 赵玉琴的纤腰被罗子良搂着，她只感到一股热力传来，腿都软了，无力地靠着他，任由他半拖半抱着。 这时候的酒吧是最热闹的时候，一对对的年轻男女在低头私语，借着温馨的环境，借着酒劲，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动作。 酒吧是放松的地方，也是最邪恶的地方，里面一片红灯酒绿，五颜六色的灯光在这个小空间里龇牙咧嘴，以独特的风格敲击着人们的心，仿佛一群顽皮的恶魔在嬉戏玩乐…… 罗子良和赵玉琴走到酒吧，找个空位置坐下。他们的不远处，正在陈松宇和那个小太妹。 陈大公子和小太妹正在轻声交谈，小太妹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笑得花枝乱颤，嗲声嗲气的拼命卖萌。 罗子良和赵玉琴说要上了洗手间，就站起来，走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来。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赵玉琴问道。 “人多，得排队。”罗子良轻飘飘地说。 赵玉琴撇了撇嘴，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附在他耳朵边轻声问：“我们跟着他干什么？” “你看过官渡之战吗？”罗子良答非所问，说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知道了，不就是曹操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么？”赵玉琴可是个记者，文科生，难不倒她。 “官渡之战曹操之所以胜利，实际上是对方的内讧造成的，这才是实质。”罗子良笑笑。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在这里等对方的内讧？”赵玉琴看着陈松宇和那个小太妹，愣了愣。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罗子良举起手中的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赵玉琴不理解他的意思，但这个酒吧的环境很好，场景布置很温馨，她也就慢慢地品着酒，享受着微醺的快意。 半小时后，酒吧进来了一个靓丽的美女，灯光照着她那芙蓉般的面容上，只见她那弯弯秀眉下一对清澈黑亮的眼睛，眼角微微向上挑起，小巧的鼻，与略显单薄的唇，仿佛糅合了烟波清月，令人未饮先醉。静态的她象株冷艳的花，清高孤傲。 但她的装束却截然相反，热情似火。简单的淡黄色t恤，胸前的两座山峰高高隆起，露出的腰间肌肤晶莹玉润，一件碎花的超短裙，走起路来，两个屁股蛋摇曳多姿，充满了迷人的诱惑力。 陈松宇看得呆了！ 正在这时，那美女在吧台要了一杯鸡尾酒，走向了他和小太妹坐的位置，对他嫣然一笑，轻启朱唇说道：“这位先生，我能坐在这里吗？” “可以，可以，请坐。”陈大公子忙不跌地说。 “不可以！你没看到我和陈哥一起的吗？”那个小太妹却叫了起来。 “你闭嘴！”陈松宇斥道。 “陈哥，她就一个妖精，别的位置还有，她为什么要坐到我们这里来呀？你可别被她骗了，说不定她就是个酒托……”小太妹不依地嚷道。 “小妹妹说得不错，我就是个妖精，专门勾引男人的妖精，这位先生，你害怕吗？”那美女轻轻笑道。 “是吧？她承认了吧？”小太妹一付你看的样子。 “你真是一点品位都没有，不懂幽默，不会开玩笑，闭嘴吧你。”陈松宇现在才发现自己带来的女伴是多么的庸俗。一边讨好地对那美女笑笑。 “你居然说我没品位？是谁刚才死皮赖脸地叫我来酒吧喝酒的？”小太妹气愤地站了起来，指着陈松宇说。 “谁死皮赖脸的了？你想走现在就走，好像我求着你似的，真是无聊！”陈松宇勃然大怒，小太妹的话，让他在美女面前失了面子。 “你花言巧语地把我骗过来，现在遇到个比我好看的就不理我了，陈松宇，你就是个大混蛋！”小太妹不顾周围注视的目光，依然叫嚷道。 “滚！”陈松宇咆哮了起来。 小太妹一呆，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咬牙一转身，走了。 陈大公子也不理会她，和那个忽然出现的大美女谈笑自若地喝起了酒。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愉快地交谈着，才一会儿，两个人就一起想拥着也走出了酒吧。 “你玩的美人计？”赵玉琴好奇地问罗子良。 “我有说过吗？”罗子良反问道。 “切，不信任我呢，你可以去演潜伏了。”赵玉琴很不满。 “不是不信任你，而是防止隔壁有耳，好了，我们去看看吧。”罗子良赔笑道。 “去哪里呀？”赵玉琴不明所以。 “跟着我走就是了。”罗子良拉着她就走。 两人沿着酒吧不远处的一条小巷走去，又拐了几座房子，进入一处院子，走上二楼。 “你怎么对这里很熟悉？这里是什么地方？”赵玉琴惊呀地问。 “从现在开始，你只能用眼睛看，不能说话，懂吗？”罗子良认真地说。 赵玉琴不知道他玩什么，但见他说得郑重，只好点点头。 说话间，两人走进一个大房间，房间里站着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看到他们进来也不理会。罗子良和赵玉琴自顾走到靠墙的一条沙发上坐下。 对面的墙下，坐着一个戴头套的男子，看不清面目，但赵玉琴记得那个陈大公子就是这个衣着，当下惊呀地问：“他是……” 罗子良马上伸手蒙住了她的嘴，示意她禁声！ 此时，那个戴头套的男子被撕开了嘴上的封条，马上吼叫了起来：“你们干嘛要绑我，知道我是谁吗？” 他一出声，赵玉琴旋即听出他正是那个陈松宇陈大公子。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绑到了这里？ 陈大公子的头还是被一个黑袋子盖着，手被反绑着，不知道绑他的人是何面目，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一个劲地叫着狠话。 “你是陈松宇是吧，说完了吗？我告诉你，别在爷们面前翻你的老黄历，你不就是陈士诚那个只会坑爹的儿子么？嘚瑟什么呀？”为首的青年鄙夷地说。 “你们知道我是谁？”陈松宇愣住了，知道他的身份还敢绑他的人，在这滨海市，他还真想不出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45章脸色变了 “不管你是谁，反正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再说，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早就被气死了。”另一个青年庆幸地说。 他的话引来一阵轻笑。 赵玉琴这才注意到那几个年轻人是谁，心情一松，听到这么搞笑的话，也不禁嫣然一笑。她拍开罗子良捂着她嘴巴的手，又对他翻了个白眼。 听到轻快的笑声，陈松宇发现别人是真的不怕他，心里着了慌，他的头又被套着黑布，看不清楚双方是谁，恐惧更盛，惊慌地问：“你们要怎样？” “也不怎么样，最少也是先奸后杀吧。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一定很爽。”第三个青年嘻嘻笑着。 陈大公子只感觉到菊花一紧，心里哭喊道，别呀，这样以后还怎样做人？ “你这主意很不错，我们帮他把通道加宽加大，以后就不会便秘，拉屎就很顺畅……”第二个说话的青年很赞同。 听他们说话的赵玉琴一阵恶寒，脸红了红，忍不住掐了罗子良一把。 罗子良只好干咳了一声，他们才住了口。 最先问话的青年马上对陈松宇说：“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老实点，别让我用刑，懂吗？” 陈松宇不吭声。 “咚”的一声，旁边一个青年踢了他一脚，让他差点摔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要踢我？”陈松宇愤怒地喊叫了起来。 “你在我们手里，我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要圆要方，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想硬气，就别吭声，我现在就揍死你！”那用脚踢他的青年抡起了拳头。 “唉，别伤害他，我们可是文明人，何必要打要杀？上料！”最先问话的青年马上进行阻止。 随着话音，一青年把墙角的一个米袋子提过来，从里面抓出来一条一尺多长的无毒菜花蛇，把它放入陈松宇的领口里…… 赵玉琴最先发出惊叫，却又被罗子良的大手捂住。这次她没有拍开，而是用手抓住，还用嘴咬住！ 罗子良吸了口冷气，但只好让她这么咬着。不让她发生声音，也是为了她的安全，不能让这个陈大公子事后找上她的麻烦。 再说陈松宇感觉到一条滑溜溜的东西钻进身体，吓得大吼大叫了起来，但他的两边肩臂被人死死压住，动弹不得，然后就看到他的下裆处滴嗒滴嗒流出黄色的液体，他失禁了…… “我靠，我还以为他有多能呢，原来只是个松包蛋。妈的，臭死人了都。”一青年骂道。 “我说我说，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快把它拿开！”陈松宇虽然看不到，但凭感觉还是能感觉这是一条蛇的，城里的人最怕的是这种恶心的动物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没那胆量就别妈逼的充当英雄，再敢不听话，还有蜈蚣和蝎子呢，你有种就一个一个的试。”拿蛇来的青年骂道，又把蛇装进了口袋里。 “你在粤港潮海鲜酒家和那个醉酒的祝代涛认识吗？”最先问话的青年说。 “不认识。”陈松宇老实了，对蛇的恐惧胜过对人的恐惧。 “那以前见过吗？”那青年又问。 “没见过，在酒家门口是第一次见面。”陈松宇回答。 “那天晚上你和朋友准备去那家酒家吃饭，然后就遇到了那个醉酒客出来，他还撞了一下你，是不是这样？”青年问。 “是这样，他还不干不净地骂了我……”陈松宇回答。 “是谁报的警？”青年问。 “是我报的警？”陈松宇回答。 “你是怎么跟110说的？”青年问。 “我说有一个人喝醉了酒要打我，还持刀行凶。”陈松宇回答。 “说一下警车开来以后的情况。”青年又问。 “警车来以后，把那两个人拦住了，但撞我和骂我的人却跑了，我们就一起去追，追到了他以后，他拔出一把小刀出来，让我们不要靠近他……”陈松宇回答。 “出警的人你认识吗？”青年问。 “认识，啊不，他们都认识我，我只记得一个人的名字，他是巡警二中队的吴木森。”陈松宇回答。 “说下去。”青年说。 “他们其中一个警察上前去想夺刀，可是不小心伤到了手，然后……然后那个吴木森就开枪打了……”陈松宇说。 “拦住他的时候，你参加打人了吗？”青年问。 “打了，他中枪失去反抗能力以后，我踢了他几脚，把他踢翻在地！”陈松宇回答。 “那后来，警方为什么说他吸毒？”青年又问。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被拉去医院以后，我就离开了。”陈松宇回答。 “也就是说，警察开枪打他之前，是不知道他是否吸毒的，我说对吧？”青年问。 “应该是这样，是我报的警，我都不知道，他们更不知道了……”陈松宇说。 听到这里，罗子良拉着赵玉琴出了门。 在大街上，罗子良把一支录音笔给赵玉琴，对她说：“我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只能靠你了。” “我知道怎么做。”赵玉琴郑重地说。 陈松宇被问完话后，忽然感觉到脖子一痛，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垃圾旁边，脚下还有一只老鼠在吱吱喳喳地爬上爬下，急忙坐起，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他摸了摸身上，钱包和手机等东西还在，什么都没有少，就打电话报警。 等巡逻车来的时候，说巧也巧，还是那个二中队的吴木森。他看到陈松宇狼狈的样子，急忙把他把身上的菜叶子拍掉，问道：“陈少，这是怎么回事？” 陈松宇一脸后怕地说：“我被人绑架了……” “绑架？你不都好好在这里的么？”吴木森不解地上下打量着陈公子，当看到他的裤档湿漉漉的时候，还皱了皱眉。 “你傻呀，他们不是又把我扔了出来么？”陈松宇恼羞成怒。 “好好好，是绑架，是绑架，那是谁绑的？”吴木森急忙赔着小心。 “我怎么知道？我从酒吧出来，走向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就被几个人蒙住了头，扛到一房间里去问话，问完以后，就把我扔了出来。”陈松宇说。 “他们问你什么？”吴木森问。 “问我那个晚上你们击毙那个醉酒客的事情……”陈松宇说。 “那你都说了些什么？”吴木森脸色变了。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实话实说。”陈松宇没好气地说，想到那条滑不溜秋的蛇，他现在还回不过劲来呢。 “完了、完了、完了……”吴木森倒退几步，无力地靠在一面墙上。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46章连锁反应 看到吴木森吓得脸色苍白，陈松宇无所谓地说：“怕什么？说了也就说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陈少呀，你不怕，我怕呀，这件事情要是捅出去，我就完了……”吴木森后悔不迭。 “有我呢，我包你没事。”陈松宇大包大揽。 “那陈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被绑架的过程？”吴木森低声下气地问，他得自己想办法去处理这件事情，靠这个陈松宇，不靠谱。 “我到酷炫酒吧去喝酒，从那出来以后进入旁边的小巷，被人打了闷棍，醒来后就在一房间了，他们问完话，又把我打晕……然后我就出现在那里了……”陈松宇支支吾吾地说。 “那意思是说，你不知道是谁绑的你，也不知道被绑去哪里了？”吴木森着急地问。 “是这样，我的头上一直蒙着一个袋子，我只听到几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其他的都不知道。”陈松宇想起来就咬牙切齿。 “再问一下，你从酒吧出来以后，去小巷子干什么？”吴木森又问。 “这是我的私事，跟这些事情没关系。”陈松宇头一甩，不耐烦地说。 “陈少，不好意思，你要说得具体点，我们才能把绑架你的人查出来，你也想报仇对吗？”吴木森央求道。 “我在酒吧勾到了一个美女，然后想到她住的地方去……”陈松宇自豪地说。 “会不会他们使的美人计，引你上勾？”吴木森小心地看着他。 “不可能，不可能，她为什么要害我呀？”陈松宇摇了摇头。 “好吧，陈少，谢谢你，我们先去那个酒吧看看，如果有什么结果，再告诉你好吗？”吴木森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和这个公子爷说了。 “好，你们抓到那几个小混蛋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陈松宇用命令的口吻说。 “知道了，陈少，等抓到人的时候，当然得让陈少知道。”吴木森赔笑道。 “哼，但愿你们能快点。”陈松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了。 “真后悔为这装逼的家伙出头，这下麻烦大了。”望着陈松宇的背影，吴木森头疼地说。 “吴警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身边的一个协警问。 “走，去酷炫酒吧查监控。”吴木森冷着脸。 巡逻车开到酷炫酒吧门口，停下车，吴木森带头走进去，找到老板，说明来意。老板急忙带他们到监控室，调出来的画面看到了陈松宇和两个女人的交往过程。 “那个傻逼，还说是勾到了什么美女，明显是美女勾引他好不好？”吴木森气愤地说。 身边的两个协警立了立眼睛，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想，刚才你怎么不当着那个陈少的面说，倒像个哈巴狗似的。“想要查这么个女人的来历，麻烦了。” “也不算麻烦，我看她的装束，倒像是做小姐的，查一查应该能查出来。”吴木森说。 “吴警官，这种女人，在我们的辖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查？除非市局统一行动，但那是不可能的……”那个协警说。 “她能出现在这里，肯定就住在附近的，我们到出租房管理中心去看看，查一查。”吴木森想了想。 “吴警官，这类人一向用的是假身份，而且大多数根本不会去登记，查也不会查出来的。”那协警犹豫地说。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告诉我，怎么办？”吴木森怒道。 他一发怒，那两个协警不出声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于是，几个人又去查了出租屋管理中心的资料，又到路政去查了酒吧外面路上的监控，忙了一晚上，一无所获。快天亮的时候，几个人才垂头丧气地回去。 到了下午，关于滨海市公安击毙袭警嫌疑人的案件，网络上出现了一条与滨海市公安局通报截然不同版本的新闻，里面直指公安干警公器私用，为某些特权人物公报私仇，出了事故以后，还混淆视听，指鹿为马，黑白颠倒，栽赃陷害…… 新闻一出，键盘侠们骂声不断，点击量噌噌直往上窜，转载次数越来越多…… 滨海市公安局网监部门的人看到这条新闻带来的舆情，大惊失色，急忙向领导汇报！ 市公安局长是由市政法委书记兼任的，所以日常工作都是副局长姜维康在负责。他听到手下报告以后，也感到事态严重，马上召开局长办公会议研究对策。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开下来，最后决定，马上对巡警二中队的吴木森进行停职，对他进行立案展开调查，袭警一案也重新调查！对此还成立了协调领导小组、慰问小组等，通过和环卫局协调，还决定对死者祝代涛的父母特事特办，把他们招进了环卫所…… 市局也对陈松宇进行了传唤，因为那天他也对死者祝代涛进行了殴打。 他老爹听到这个信息以后，雷霆大怒，打电话把市局的副局长姜维康训了一顿，让他马上放人。 这件事情让姜维康左右为难，因为事情已经捅出去，包不住了，如果他处理不好，问责起来，他必定首当其冲。可是，陈士诚也是市委常委，算是领导，坊间还传闻他要来市局当局长呢，如果不给他这个面子的话，以后说不定就会给他小鞋穿。 就在姜维康纠结、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却传来了陈士诚被双规的消息！ 他心里松了口气，不过，却也因此让他想到了一个人，罗子良。 据吴木森所说的情况，局里派人又去核查了那家酒吧的视频，发现陈松宇出事的晚上，有眼尖的干警就看到省报的赵玉琴出现在那家酒吧，而陪在她身边的是望城区唐区长的助理，外省来挂职的罗子良。 梳理一下这几个月以来的事情，从这个罗助理来到滨海市望城区上班，望城区辖区就发生了不少影响很大的事件，先是一女大学生跳楼的案子被翻案，不但经手的副所长被抓，连望城区公安分局的一个副局长也折进去了。 再到环保系统的贪污窝案，和如今的袭警案被揭发，一连串的事情，都发生在望城区范围内，难道是巧合吗？对了，还有望城区的区委陈书记被双规…… “嘶” 市局的副局长姜维康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47章特殊身份 望城区委陈士诚书记毫无征兆地落马，让区委区政府的一干人等都回不过神来，这个陈书记一贯作风强硬，开口闭口党纪国法，在有关党风廉政建设会议上，更是侃侃而谈理直气壮。前段时间风传他要担任市公安局长的消息，很多区委领导干部都有耳闻。 但就是这么一个外表廉洁自律的仕途光明的重要级领导干部，却出人意外地倒在了前进的路上！ 区党委副书记代区长唐月燕在主持召开党委常委会的时候，表情严肃地说：“我们有些领导干部，表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这种害群之马，早就应该剔除出干部队伍当中……” 有些屁股不怎么干净的常委，无一例外都选择了低调，常委会开得很顺利，最后，统一了思想，通过了决议，发公告称：坚持支持省委对陈士诚同志进行立案调查！ 陈士诚是市委常委，省管干部，他的问题，由省纪委出面。 唐月燕开完会，直接到秘书办公室那边去叫罗子良。 一个党委副书记、代区长不用秘书通知，而是亲自来叫一个助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让秘书室的秘书们纷纷回头，皆露出惊疑的目光。 在这么多同事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罗子良无奈地摸了摸鼻子，随同唐区长出去了。 走进办公室，唐月燕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毫不避讳地说：“这下子，总于舒了一口气了。” 罗子良明白她的意思，那个陈士诚向来强势，从来不把唐月燕这个代区长放在眼里，也许看她是个女人的缘故吧。单是常委里面，就有好几个常委是陈士诚提拔上来的，是他的老部下，其他各个部门的局长、主任差不多有一大半和陈士诚有这样那样的关系。所以，陈士诚常常让唐月燕下不来台，工作起来很憋屈。 现在陈士诚被双规，围绕他的地方势力也随之瓦解，唐月燕当然得高兴了。 对于这种层级的问题，罗子良只是想想，不方便插嘴，所以只是笑了笑。 “那个小罗呀，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你们县委书记在你的档案评语中提到，你对社会治安这一块很有本事，以前我不太相信，现在我终于信了。”唐月燕微笑道。 “我说了，我这个人跑得快，别人想害我，诬陷我，很难追得上。”罗子良不卑不亢地说。 “呵呵，你就不要谦虚了，凤来镇建房的风波也处理得不错，正好，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去帮忙……”唐月燕说。 “唐区长有什么事情安排就是了，我会尽力而为。”罗子良坐直了身子，郑重地说。 “和我说话别这么严肃，”唐月燕手一摆，温和地说，“这件事情嘛，本来是公安系统的事情，但他们的工作一直不见成效，很是令人失望。你应该知道，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这一块，是签有责任状的，在工作考评上是一票否决权的。” 罗子良点点头，他明白这个道理，社会不稳定因素增多，不仅仅是公安分局局长的责任，唐月燕这个区长要负主要领导责任的。 “相对来说，我们望城区，在滨海市各区中，黄赌毒的案件是比较多的一个区，最后更是发生了好几起年青貌美的妇女莫名其妙失踪的案件，而公安分局方面却束手无策，案子一直破不下来，真是让人揪心呐。”唐月燕忧心忡忡。 “唐区长不会让我去公安分局那边帮助袁子才局长破案吧？”罗子良笑道。 “为什么不呢？”唐月燕反问，接着她又说，“按级别来说，你和袁局长是平级，所以在分局那边也不好给你什么头衔，你还是我的助理，代表我去参与这项工作。”唐月燕。 啊？罗子良感到很惊呀，“那袁局长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到时候那个公安分局的袁子才局长认为他在争权夺利那就麻烦了，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可不好干。 “不会。这件事情我和他勾通过了，你尽管放心。”唐月燕肯定地说，她理解他的顾虑。 罗子良随之想想也就明白了，他是来挂职的，打酱油的，有了功劳却是人家的，人家犯不着和他斗气，在仕途上，对谁都没有威胁，只不过是个免费劳动力罢了。 “当然了，你不是正规的公安干警，所以也不会给你配枪啥的，一切靠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过，你可以调动我们望城区范围内的公安人员。”唐月燕接着说。 这么好呀，能调动人员，罗子良不免心里一喜。 但是，要想清除黄赌毒却不容易，有时候不得不深入虎穴。可是他没有警察身份，到时候被真警察抓到了，怎么办？ “唐区长呀，这个事情我倒是愿意做，但有时候和相关人员接触的过程中，我被真警察抓到了，那时解释不清楚怎么办？”罗子良有些担忧地说。 “你是我们派出去的敌后武工队嘛，怎么能抓你呢？”唐月燕嫣然一笑，让他放心。 “那我就放心了。”罗子良松了口气，干活不要紧，可别让人误会了。 “你可得注意分寸，守住底线，别到时候我表妹赵玉琴来找我的麻烦，我可不管。”唐月燕又笑笑。 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想，关赵玉琴啥事？ 走出区长办公室，罗子良的心情也不错，这次对他的工作安排，对他来说，具有挑战性，不过，也让人向往。 他如今的身份要是让那些狼兄狼弟们知道，还不得羡慕死？为什么呢，因为他可以明正言顺地出入黄赌毒场所，而不用担心被警察蜀黍抓。这样的身份，除了警察，绝无仅有！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唐月燕能让罗子良这么做，说明她对他很信任，对他寄托了希望，这一点，也是让罗子良感到压力山大呀。 经济发达的地方，款爷们，官老爷们，哪一个不是势力大的主？没有背景，这些娱乐场所也开不起来，开起来也罩不住。 之所以让他来顶这个雷，可能唐月燕也知道，很多公安干警已经深陷其中，有的还充当了保护伞，这种情况下，工作没有进展是在意料之中的了。 太阳下山了，黑暗来临，街上的霓虹灯五光十色地亮了起来。 罗子良望着绚丽多彩的缤纷世界，他知道，光鲜的背后，说不定有很多阴暗的东西。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48章不让进 夜幕降临的时候，罗子良提着一个包，风尘仆仆地走进一家中档快捷酒店，在前台开了一间高档套间，准备上楼时，一名男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递给了他一张卡片。 他看了看，没有表示什么，就进了电楼，上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进入房间，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斜靠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才拿着那张卡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打过去。 才响了两下，就有一个北方口音的男子流利地介绍业务：普通500，白领600，模特800，洗澡、按摩……120分钟。 男子还特意地强调说，是想到楼下接小妹，还是直接上门，如果直接上门的话，就必段报上房间号。 罗子良就让他送一个模特到1808房间来。 20分钟后，有人在外面敲门，罗子良拉开门，发现是一个身着白色外衣的女子，这名女子个头不高，一头漂染黄发，画着眼影，透明丝袜，碎花短裙…… 模特都是这等水平么？罗子良皱了下眉，转身从床头柜上的钱包抽出两张毛爷爷来，塞在那名女子的手里，冷冷地说：“叫你们老板换人，直到我满意为止。” 那名女子盯着罗子良手里钱包的上万块现金，眼睛都绿了！ 她刚想发作，但罗子良已经躺回床上，抽着大雪茄烟，把她当成了空气。看到他那大老板式的派头，这名女子不敢造次，当下气哼哼地一顿脚，出去了。 大约半个小时，又来了一个，罗子良看了看，这名女子比上一个就好那么一点，但跟模特还是不沾边，并不满意，准备再换人时，那名女子拔通了电话，然后让他听。 罗子良拿过来，电话里顿时传来那个男子的声音：“兄弟，时间太晚了，再说好的妹子现在都没空，你就先将就一下吧，不就是找个洞擦擦么？……明天晚上，如果明天晚上你还在的话，我一定送个好的过来，咋样？” 罗子良叹了口气：“那，好吧。” 那名女子见罗子良答应了，心下一喜，就快速地脱下衣服。就是他怔神的功夫，她的衣服脱完了。 罗子良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先洗个澡吧。” 那女人撇了撇嘴，跑去洗手间，哗啦哗啦地随便冲了下，就光溜溜地走了回来。 罗子良又说：“把衣服装上，给我按摩。” 哪知，那女人马上就变了脸，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按摩，你要不要做？不想做就给钱我走人，想做就快点。” “卡片上不是说洗澡、按摩的吗？你连按摩都不会，还要这么多钱，骗人呢？”罗子良怔了怔。 “那是广告，能一样吗？我们只负责服务快餐，其他的东西不提供，你不愿意那就快点给钱，我没时间跟你耗。”那女人不耐烦地催促。 “我还没接受到服务，我为什么给钱？”罗子良摊了摊手。 “你不给？”女人提高了声音。 “不给。”罗子良平静地说。 那女人马上打电话给那个男子，打通后她直截了当地说：“强哥，客人不给钱。”然后她把手机递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还没拿过来，就听到那男子凶狠的声音：“你丫的，干嘛不给钱？” “我让她给我按摩，她说不会，我为什么要给？”罗子良反问。 “靠，我们就提供快餐服务，没那么多讲究，今晚上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要是敢有半个不字，我砍你丫的，信不信？”那男子吼道。 “吧嗒” 罗子良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地上！ “你……你死定了！” 那女人气得浑身哆嗦，才想起还没穿衣服，就手忙脚乱地穿了起来。她穿好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抱着手瞪着躺在床上的罗子良，似乎要把他吞下去一样。 不到十分钟，外面走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那名女子抢过去开门，顿时冲进来两个五大三粗三十来岁的男子。 罗子良抽着烟，神色不变地问：“怎么，想来硬的？” 看到镇定自若的罗子良，冲进来的两个男人愣了愣，忍住冲动，冷峻地问：“干嘛不给钱？” “我感觉到腰醉背痛，本来想找个女人给敲敲背，按摩一下，没想到你的人连按摩都不会，太令人失望了，既然生意做不成，你们走吧。”罗子良下了逐客令。 “怎么，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为首的男子不相信的瞪着问。 “没错呀，做生意不是这样的么？现在买东西还可以七天无条件退货呢，你的人我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难不成还想赖上我不成？”罗子良奇怪地说。 “妈逼的给我打！”那男子发觉被耍了，招呼另一同伴，扑向上前来。 然而，席梦思床上那张宽大的薄被忽然飞起，向他们罩了过来…… “呯、呯、呯……” 当被子掀开来的时候，那两个男人变成了熊猫。 半个小时后，罗子良走在大街上，吸着烟，懒散地逛着。他这才发现那些中低档酒店的货色不是他想要找的，都是强买强卖，专门欺负外地出差人的一些游击队，一点职业道德都木有，什么玩意？ 不久后，他来到一处灯红酒绿的街道。一处灯火通明的大酒店外墙上写道，碧波银沙桑拿中心。这个酒店门前的停车场中，停了不少的豪车。他在外面观察了很久，发现进出的冒似都是有钱人。想了想，也走了进去。 可是，大门处却有一个提着对讲机的保安拦住了：“先生，就出示会员证……” 罗子良不悦地说：“没有会员证就不能进去？” “说得对，我们这里只做熟客，不接待陌生人。”保安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谁一进来就是熟的，不是先生后熟么？”罗子良也来了气，尼玛的，给你好声好气，你就噌鼻子上脸了。 “不管怎么说，没有会员证，您就不能进去。”保安被说得无言以对，但他就是不让进。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罗子良皱了皱眉。 “呼叫华哥，呼叫华哥，前门出了事故，前门出了事故……”那保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对讲机喊了起来。 罗子良很无语，只好耐心等待了起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49章歪打正着 不到一分钟，里面电梯门开了，走出两个平头青年。这两个平头青年足有十米八以上的个子，穿着正统的黑西装，目光冷峻，步态沉稳，一看就是练家子。 “怎么了，小江。”走出来的一个平头问。 “就是这位先生，他没有会员卡，却说一定要进去。”那叫小江的保安指了指罗子良。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只接待持有会员卡的客人，请多担待，别让我们这些守卫为难好吗？”平头打量着，冷厉的目光对罗子良扫来扫去。 “呵呵，你们是开门营业的，我有钱，干嘛不让我进？你们让我进去一次，下次不就成熟人了么？我说你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不会拐弯呀？”罗子良从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慢悠悠地吸着。 “先生，你为什么一定要进我们这里呢？其他地方好玩的多了去了，我们有我们的规矩，是不是？”为首的平头耐着性子解释。 “本来我也无所谓，但你们不让进，我好奇，好奇懂吗？今天我非要进去看看不可，你们不让进，小心我上315去投诉你们……”罗子良淡淡地说。 听他说得有趣，那平头青年咧开嘴一笑，说：“那这位先生，不介意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吧？” “没问题，身体证有什么不能看的。”罗子良痛快地掏出了身份证。 那平头青年接过去看了看，发现是外地人，脸上明显松了口气，装着随意问：“先生到滨海来做什么？什么时候到的？” “来玩呗，今天刚到的。……这是晨光酒店的门卡。”罗子良又拿出那家酒店的门禁卡给那平头。 平头看了看，点了点头：“好吧，今天就破例让先生进去，跟我来。” 罗子良跟着那平头从电梯上到五楼，开门之处是一个接待厅，台子后里坐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孩子。 她们看到有人进来，急忙站了起来，一齐鞠躬着说：“先生，欢迎光临！“ “先生，先交1000块钱的入场费。”那平头说。 罗子良泰然自若地上前交了一千块钱，但心里却吃惊不小，一千块钱只是入场费，还没接受服务呢，一千大洋就没有了，有这么吭爹的地方么？ 交了钱，那平头带他走过一段迷宫似的路线，然后来到一个房间，在房间里，有一面墙壁是玻璃装的，遮着布帘。 随后，这名平头先关了灯，拉开帘子，玻璃后面，是一个近乎赤裸的小妹在跳舞…… 平头说：“先生，只要拉下帘子，镜子里的小姐就会换掉，帘子再次拉起时，会有新的小姐在里面跳舞，直到客人满意为止，这时小姐就会从玻璃后面走出来陪你沐浴。” 罗子良点点头，表示听懂了。那位平头就走出了房间。 他坐在一张真皮沙发上，盯着镜子后面那个妹子跳舞，他看的是她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只要有心，就能看出不同，是被逼的，和自愿的，能分得出来。 他看了两分钟，叹了口气，站起来关上帘子，隔一会后又打开，发现真的换了人。 就这样看了几个，发现这些女子眼睛里尽是春色，极尽挑逗之能事，无法判断。他一边看着，一边想，如果他就这样一直看下去，没有看中的人，不知道这里的老板怎么做？ 就在他再次拉开帘子的时候，却忽然愣住了！ 因为里面出现的人居然是个老熟人，和他打了几次交道的白亚红。白亚红本来就是援交女，做这一行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以前不是说想离开这个城市的么？怎么还在这里？ 带着很多疑问，罗子良就敲了敲玻璃。那边的白亚红就停止了跳舞，对着这边的黑暗房间发出一个媚笑，披了件薄衫，从门边走了进来。 看到是罗子良的时候，白亚红笑脸明显一滞，惊呆住了…… 罗子良却上前抱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笑道：“就是你了，陪我沐浴吧。” 白亚红回过神来，拉着罗子良走出房间，又沿着一条长长的通道走，几分钟以后，又进入一道门。她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软皮面具给他戴上。又开了一个门，终于看到了沐浴的大水池。 在这个大水池里，里面有十几对在洗澡，你帮我搓，我帮你搓，男人们都是戴着软皮面具，彼此分不清是谁，但有个共同点，清一色啤酒肚子，像青蛙似的；年轻的女孩子都丰乳肥臀，面容姣好，形成鲜明对比。 白亚红在这里面，年龄算是大的了，没有之一，跳舞的次序也是排最后，在这一行之中，没有最年轻，只有更年轻。 罗子良脱衣服下了水后，把她拉到身前，在她耳边说：“你为什么没有走？” “我知道张宇被抓以后，就改变了主意，在这个城市，我已经付出太多，再说，我到别的地方去，也不知道还能干啥，就是这里，我也是因为认识这里的管事，才能够进来，否则，像我这么大的人，是进不了这种高档场所的，只能在外面做游击队了……”白亚红的话充满了酸楚和苦涩。 她年轻的时候，游走在男人们中间，过着锦衣玉食纸醉金迷般的生活，年龄大了，什么也没留下。 白亚红狼狈的处境，跟罗子良或多或少有一些关系，如果那个苏自轩还没有出事，她也会活得很滋润。她好不容易傍上的大树，却被罗子良无意之中砍倒了，也算是她的属命吧。 “我带你走吧，出去帮你找个工作，不管怎么说，一个月七、八千块还是有的。”罗子良现在对她有了一丝丝的同情，也许是自己内疚的原因吧。 “出不去了。”白亚红垂下眼睑。 “什么叫出不去呀？”罗子良有些不理解。 “你跟我走。”白亚红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两人离开大浴池，进入一间房间，白亚红关了房间的门，又带他进入洗手间，顺手打开喷淋头，顿时温热的水流了下来，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 这时候，白亚红才贴在他的耳边说：“这里到处都设有监控，我们说话要小心点，别被会所老板听了去。” “监视客人的举动，别人愿意吗？以后谁还会到他这里来？”罗子良不以为然地说。 “监控镜头都是很秘密的，别人都不知道，我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听一个保全人员说的。”白亚红说。 “刚才你说出不去了，是什么意思？”罗子良问。 “这里面的妹子都是受到老板控制的，根本没有自由……”白亚红轻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50章惊慌不安 “你说具体点，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们的人身受到限制了吗？”罗子良问道。 “这里的老板控制了一个严密的组织，通过这个组织来控制了很多人。就里面服务的女孩子来说，人身虽然没有受到限制，但他们掌握了她们和客人在床上的视频，而这些女孩的家庭住址和家庭成员他们都去调查过，拍有照片，建有档案，除非他们认为你已经没有价值了，否则你永远得为他们服务……”白亚红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每一个房间都装有摄像头？”罗子良皱了皱眉。 “都装了，但外人看不出来，每个房间都是五颜六色的，你根本不知道哪一朵花后面是摄像头，也不知道那一片图案是猫眼，我曾经看过一保全的一张自拍照，就在监控室，密密麻麻都是显示屏。”白亚红说道。 “那客人们知道吗？”罗子良又问。 “刚来的不知道，有些常客知道的时候，已经没办法了，他们拿老板也没有办法，只好替他卖命。”白亚红的交际手婉强，在这里时间虽然不长，知道了很多事情。 “替他卖命？怎么卖命法？”罗子良有些好奇。 “进来消费的不但有老板，还有当地的政府官员，老板一旦抓到他们的把柄，想让他们做什么谁敢拒绝？”白亚红说。 “老板叫什么名字？”罗子良没想到这里的老板胆子那么大，玩钢丝啊。 “不知道，我只认识一个叫五哥的管事，这幢大楼的事情都是他出面处理，也有的人叫他老板，但实际上他也只是一个马仔，他后面还有一个能呼风唤雨的老板。可这位老板，除了五哥，没有人见过。”白亚红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罗子良问。 “有一次五哥喝醉酒了，叫我去陪他，我听他无意中说出来的。”白亚红咬着嘴唇，脸红了红。 “还有一件事情，里面的妹子是怎么来的？”罗子良说。 “除了我，其他人都是一个叫黑寡妇的女人提供的。“白亚红说。 “黑寡妇？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见过吗？“罗子良说。 “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很漂亮，出过国，懂外语，是个很利害的角色。”白亚红说。 白亚红本身就长得很漂亮，被她称赞漂亮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如果我把警察调过来围剿会怎么样？”罗子良发现问题越来越大，得小心应对了，所以才会征询一下。 “你能调用警察？”白亚红一愣，惊呀地问。 “望城区范围内的警察都可以调用吧。”罗子良说。 “老板的客人中，也有不少政法系统的官员，你就是能调，他们也会通风报信……再说，以前也被查过，根本查不出什么来，这幢大楼是经过特别设计的，你如果第一时间查不到证据，你所面临的压力不是特别的大。”白亚红接触过不少政府官员，了解很多。 “即便人员和环境他们能改变，但如果找到他们的监控室，证据不就找到了？”罗子良说。 “监控室可不在这幢楼里，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这家会所在这里经营了很多年，也被警方查过不少次，但都是一无所获。不仅如此，查的人无一例外地受到了处分，从始以后就没人敢碰这里了。”白亚红说。 罗子良看了看她那近在咫尺的眼睛，不像是在说慌，心里不由头疼，这家老板的本事不小呀，不但有高科技，还黑白通吃，凭自己一人之力能扳得动么？ “那你再介绍一下那个什么黑寡妇吧。”罗子良对这个外号很无语，取什么名不好，要取黑寡妇，特务呢。 “这个人我也不知道太多，只不过有一次她到这里来，被我远远看到而已。而且，还戴着墨镜。”白亚红说。 “好了，谢谢你，等我把这家老板逮出来，再接你出去。”罗子良说。 “但愿吧。你可得小心点，这家老板背后可能牵连着市里的某位领导，别把自己弄出事情来。”白亚红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知道这个会所背后的老板能量很大。 每个人都有弱点，可以对症下药，问题是这家老板却不知道是谁，人家在暗处，说不定你的一举一动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呢，这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罗子良从洗手间出来，擦干净身体，穿了衣服。又从皮包里拿出几千块钱的样子，扔在一张小桌子上，就走了出去。 他一出房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保全人员，笑容可鞠地为他带路，直接带他坐电梯下到楼下。 罗子良从钱包里掏出钱来，给那人和门口的保全一人两张。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保全人员满脸堆笑。 罗子良回望着这幢金壁辉煌的大厦，不由得感叹不已，生活中，人还是分成三六九等的，有钱人的世界，穷人根本无法想像；穷人的生活，富人们也体会不了。 夜已深，但他没有丝毫睡意，在街上慢无目的地行走。街道两边不时有衣着暴露的时髦女郎出没，依然人来人往。 经济的高速发展，很多人有钱了，压力大了，各种服务业应运而生，见怪不怪了。问题是，扫黄工作年年提，却是春风吹又生，像割韭菜一样，屡禁不绝，这种事情除了有市场以后，还跟一些执法机关的工作方式有关。 选择式执法，随意性执法，不但滋生了很多腐败，还会让民众反感，久而久之，这个灰色产业链成了一些人敛财的工具和手段。 不知不觉中，罗子良走过家一家发廊，他无意中一瞥，发现里面一排白大腿的女孩子中，有一个人很眼熟，就走了进去。 那些女孩子脸上笑得如向日葵一样，都朝他开放，向他抛着媚眼。只是其中一个女孩子目光有些躲闪，低下了头，乌黑的头发盖住了她的脸，低下的头差一点就触碰到了她那高耸的胸脯。 罗子良走到她面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就看到一张惊慌不安的脸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51章帮人擦屁股 抬起头来的女孩子，却是罗子良熟悉的吴秀欣！ 此时的吴秀欣，咬着嘴唇，涨红着脸，不敢看他。 罗子良转身对不远处前台坐着的一个男子说：“我就要她了，包夜，带出去。” “出台的话，一千。”那男子微笑着说。 罗子良数了一千块钱扔在他的桌子上，就拉吴秀欣出了发廊。 走在大街上，吴秀欣难为情地说：“对不起，罗乡长。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但我认识的很多女孩子都做了这一行，来钱快，如果能很快挣一笔钱，再好好过日子不迟……”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不欠我的，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罗子良不由苦笑，他不是救世主，别人的生活方式，他管不了，也没法管。 “啊？”吴秀欣有些难以置信，出一千块钱只是找个人说说话？ 虽然说是找人说话，但罗子良却一直在抽烟，也没有问什么。 “罗乡长，那个周丽素也和我一样，也进入了这一行。”吴秀欣打破沉默说。 “周丽素？他不是和老公在一起么？”罗子良惊呀地问，那个周丽素的老公赌博被抓，为了老公，什么都舍得，为了老公不受苦，连身体都不在乎，怎么现在也变成这样了？ “他老公出来以后，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她和那警察的事情，就对她整日打骂，说她不要脸，是个婊子……所以，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吴秀欣理了理头发。 “呵呵，她报复是吧？用自己的身体来报复自己的男人，傻不傻呀？”罗子良无奈地说。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她说，这世上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她看开了，想明白了，只有钱来得最实在，只有自己的钱才跟自己最亲，哦，我不是说你，罗乡长。”吴秀欣急忙说明。 “也许她说得有些道理，她那老公真不是东西，周丽素做什么不都是为了他么？那混帐东西，有种别去赌呀。”罗子良对她的话不以为忤，正色地说。 罗子良把吴秀欣送回她的住处，就离开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没有办法中的事情。人生的道路，怎么选择，只有当事人才有权力去选择。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出一千块钱去做这件劳而无功的事情，也许只是看见自己认识的一个熟人走了这条路，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一种下意识举动罢了。 在出来的路上，他发现前面有一个年轻女孩急冲冲地迎面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刚下夜班回来。 这位女孩身材高挑，腰身纤细，瓜子脸，眼睛大大的，皮肤也很白晳，符合很多宅男的审美观点。 罗子良带着欣赏的目光去观察着。哪知那女孩子看到有人在观察着她，眼睛一瞪，撇了撇嘴，和他擦肩而过…… 罗子良也只是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正在这时，迎面又驶来一辆小型面包车，速度很快，罗子良不得不躲闪。 “啊——” 面包车才过去不久，他耳边就听到一声尖叫！ 罗子良急忙回过头来，却只看到面包车加速向前开，过了转角，那名擦身而过的女孩子也消失不见了…… 他愣了愣，就朝那辆面包车追去！ 这里是城中村，道路七歪八拐，这些巷道很幽暗，追了好一会，失去了面包车的影子。但他可以肯定，车子还在这一片，不会出去，但他也不可能一幢民房一幢民房地去搜。想了想，就给罗子坤打电话，让他带人来，人多力量大嘛。 等到罗子坤带着一干人赶到的时候，罗子良交待了他们几句，就回市招待所睡觉了，有些事情，他不好参与。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唐月燕区长交待给他一个临时的任务，让他代表区政府去给一个小网站的负责人道歉。 原来，有个叫光明网的地方网站刊登了一篇文章，说的就是望城区内的治安问题，措词很激烈，无非就是官员们花开酒地，对工作踢皮球，不作为等等。 事情一出，区政府办公室负责网络舆情的副主任曹运军大怒，认为该网络刊出的这篇文章影响了区政府的形象，要求该网站负责人删除。 这个负责人也是一根筋，死活不删。 于是，两人就展开了骂战。曹副主任骂道：“你妈逼的你不肯删是吗？你敢告诉我你在哪个位置么？我要对你进行布控，让公安把你抓起来，把你丫的扔进去吃几年牢饭，我看你还嘚瑟不？……” 这位曹副主任就像泼妇骂街似的，什么痛快骂什么。哪知，那个网站负责人很精明，把他骂人的话全部录了下来，又放在网上。引起了大量网民的围观。 事件引起了区领导的重视，对这名素质差劲的副主任停了职，并让罗子良代表区政府去处理这件事情，尽快消除影响。 罗子良只好打电话给那个网站负责人，好话说尽，他才同意见面谈。两人约定在一咖啡厅见面。 在黄石路那家咖啡厅，罗子良见到了一个戴着眼镜很斯文的中年人。 “刘先生是吧？您好，我叫罗子良。”罗子良向他伸出手去。 那中年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他有些疑惑地问，“您是区长助理？” “对，就是区长助理，按时下的说法，就是混日子呗。”罗子良笑笑。 “呵呵，不知道罗助理找我什么事？”那个刘姓负责人扶了扶眼镜。 “我是代表区政府来向刘先生道歉的。”罗子良说着就站起来，向他鞠了一个躬。 那刘姓负责人没想到这个罗助理来真的，当下也慌忙站了起来，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罗助理，这太严重了……” 罗子良坐下后，对他说：“曹副主任骂您的时候，是从工作的角度来的，所以，我代表区政府向您道歉理所当然。那个曹副主任行为确实不妥，区里已经对他停了职，工作另外安排，希望刘先生就网络上的事情能体谅。” “像他那种人，怎么还能当上领导，真是奇了怪了。”那负责人还是余怒未消。 “刘先生，像曹副主任那种人的思想，都是官本位在作怪，在工作中，他容不得别人说个不字，违背了他的话，他就觉得他没有了领导威风，呵呵，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公务人员很多，人的素质参差不齐是难免的。”罗子良说道。 “既然罗助理这么说，你的道歉我接受，但网络上的文章我不同意删。”刘姓负责人说。 “刘先生，虽然曹副主任的态度不妥，但他也是为了工作，只是工作方法不对罢了。但不得不说，您这篇文章确实影响区政府的形象了。”罗子良耐心地说。 “文章中说的是事实，怕影响不好，就别骂人呀，有些人对工作不作为，推三阻四，难道不是事实吗？”刘姓负责人尖锐地说。 “刘先生，政府是一个机构，负责对你我他进行管理的一个组织，不是某个人的，不能因为三两个工作人员失职渎职就去否定它。保证政府的权威、形象有时候不是为了粉饰，而是对一些不屑之徒形成震慑力，有利于在经济工作、社会工作中发挥它应有的作用……”罗子良说道。 那个光明网站的负责人不吭声，低头喝着咖啡。 罗子良知道他还有心结，接着说：“有的东西能揭露，但有些东西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不让发表也不是想不了了之。事情是两面性的，能多传播一点正能量不是更好吗？” “罗助理，您说的大道理我不太懂，我只是就事论事，因为我有一个侄女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至今还没找回来，我就想问问，这些事情政府会管吗？”刘姓负责人痛心地说。 “管，怎么不管呢？不满您说，区领导让我专门跟进这个事情呢。”罗子良肯定地说。 正在这时，罗子良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会，脸露喜色，高兴地说：“这不，有线索了，我得去一趟，我向您保证，一个星期之内，给大家一个说法……” “罗助理，您说的是真的？”那网站负责人激动地站了起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52章黑寡妇 罗子良走出咖啡厅，打的来到一间民房，房间里靠墙的地方蹲着四个黄头发的年轻人，都只是二十来岁，一字排开，抱着头，像扫黄现场似的。 那个被掳的女孩子站在窗户边，看到罗子良，很是惊呀，以为他是狼外婆，搞捉放曹的游戏，意思很明显，你找人绑我，然后来个英雄救美…… 罗子良被她鄙夷的目光看得怪不好意思，只好摸了摸鼻子，装着看不见。 房间中央只有一张凳子，罗子良走过去坐下，翘起腿，从怀里掏出一支香烟含在嘴里。他的本意，只想含着，有时候考虑问题得做一些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没想到，背后的二狗却屁颠屁颠地拿着打火机，点头哈腰地为他点上。 罗子良一愣，特么的，把他当老大？话说他不当老大很多年，这么一来还真有些不适应，但也只好点上。看来二狗被罗子坤培训到家了。 他无意中转过头看了身后的罗子坤一眼，后者身子一抖，急忙转眼望着别处。 唉，老大就老大吧，客串一下，罗子良又拿出一付宽大的墨镜戴上，对着墙根那几个黄毛说：“把手放下，抬起头来。” 那几个人听话地放下手，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罗子良。 “你们绑到人以后，送去哪里？”罗子良淡淡地问。 “这位老大，看样子，咱们都是道上的人，都是混口饭吃，放我们一马好不好？等我们把这个女的出手了，二一添作五咋样？”其中一个黄毛说。 “这个女孩子能值多少钱？说实话，我们对这一行还真没干过，介绍点经验呗。”罗子良看了窗子边的高挑女孩子一眼，他发现，那个女孩子淡定了许多。 “这位老大，你们真的也想干这一行？”说话的黄毛松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罗子良问。 “别人都叫我阿明。”那黄毛连忙回答。 “原来是明哥，久仰。”罗子良肃然地说。 “不敢，都是混日子罢了，以后有财大家发。”阿明说着拍了拍衣服，随意地站了起来。 “啪！” 二狗上前一巴掌，骂道：“狗日的，谁让你站起来的？” 阿明脸色一白，又蹲了下去。 “那个明哥呀，你还没告诉我，这个妹子能卖多少钱呢？”罗子良像是没看见有人被打一样，依然和气地问。 可是，这个阿明心里却恐惧到了极点，急忙回答：“五万块钱吧。” 罗子良又转过头对那女孩子说：“听到了没有？你现在欠我五万，记得以后还。” 那女孩子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罗子良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二狗：“我不像坏人吗？她怎么不害怕我？” “您哪能像坏人呢？您是观音，是菩萨，是关老爷，是玉皇大帝……”二狗笑嘻嘻地说。 那高挑女孩“扑嗤”一笑，明媚的脸颊像春天般绽放。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人确实长得漂亮。 “明哥，这么一个美女，才五万，是不是少了点？”罗子良认真地问。 笑容瞬时僵在了女孩子的脸上，现在她才发现，这个人她根本就看不懂。 “还可以讲一点价，估计还能加个一万块左右。”阿明想了想才说。 “那买方是谁？”罗子良说。 “是一个叫南哥的人。”阿明老实回答。 “那好吧，今晚上的事情，也算是见者有份，你联系一下，咱们二一添作五。一边三万，无本生意，也不算少了，是不是？”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是，这位老大尊姓大名。”阿明问。 罗子良不说话，又拿出香烟来抽。 二狗帮良哥点了烟后，才对那阿明斥道：“别乱打听，快点打电话！” 阿明拿出电话，拔号等了一会，才接通，他恭敬地说：“南哥，您好！我是阿明呀，我手里现在有一件货物，卖相很好，您看我给您送来怎么样？……嗯……哦……好、好、好！” 打完电话，阿明转过头来说：“南哥同意了，让我们送过去给他看看。” “送过去看看？意思是他们不一定要对吗？”罗子良不解地问。 “是这样的，做生意嘛，要讨价还价的，妹子不合他的口味，要价太高，他就不一定要。”阿明解释。 “你们除了这个买家，还有其他的吗？”罗子良又问。 “还有一个，就是黑姐。不过，这几天她不在，出国去了。她的眼光高，出的价也高，这一个我们本来想等几天她回来的时候，再给她送过去，没想到碰到您们了。”阿明有些委屈。 “黑姐就是黑寡妇吧？”罗子良出其不意地说。 “您怎么知道？”阿明愣了一下，有些惊呀。 “你一个小瘪三都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不过，我们没有和她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而已。”罗子良笑笑。 “也是。但是黑姐不喜欢别人当面叫她黑寡妇，她翻起脸来是要人命的。”阿明提醒着。 “呵呵，她真的是寡妇？”罗子良好奇地问。 “是，她本来结了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了老公出轨，一怒之下，就把她老公那玩意儿割掉了。为了这事，她被判坐了几年牢。听说是一个官二代看中她了，为她说了好话，不多久她就出来了，此后道上的人都叫她黑寡妇……”阿明知道得不少，侃侃而谈。 “官二代？哪个官二代？”罗子良连忙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估计只有她本人才清楚，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一些，作不了数。”阿明摇了摇头。 这个阿明说的情况，和白亚红说的话，两相一对照，还真能互相印证。可惜的是，今晚上见不到黑寡妇是什么样子。 “那行，我们就过去看看南哥。明哥带我们去就行了，你的兄弟们就委屈在这里待着吧。”罗子良说着就站了起来。 二狗急忙去拉那个女孩子。没想到，那高挑女孩摔开他的手，“别碰我！” 然后自个跑到罗子良的身边，用手挽住他的手臂。 “妹子，你要搞清楚，我们拿你去卖，不是去逛街……”罗子良不由苦笑，二狗的一番胡说八道，难道这丫头也认为他是活菩萨不成？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53章南哥 “反正你们最终还是拿我去卖，我哭着也没有用，不如开心一点呢。”高挑女孩幽怨地说。 “你的心态挺好，挺能适应的，我都有点舍不得了。”罗子良笑道。 “那你就不要卖我了好不好？我以后就跟着你。”高挑女孩给他抛了一个媚眼。 “我也想呢，不过，我有老婆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咱俩认识得太晚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二狗在一旁嘿嘿笑了起来，样子很猥琐。 “不晚，做小三我都愿意，只要你对我好就行……”高挑女孩叽叽喳喳说着。 一行人上了两辆面包车，向城外开去。 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一幢别墅。阿明上前按了门铃，里面的人拿着手电筒照了照，才打开了门。然后面包车就开了进去。 看到车上下来那么多人，那保安愣了愣，惊疑地说：“送一个妹子，有必要这么多人吗？” “货好，得重点保护。”下车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保安就看了看他身边的高挑女孩，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转身带路。 进入别墅大厅，宽大的房间有四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在打麻将，他们听到脚步声，一齐转过头，看到进来那么多人，也是皱了皱眉头，其中一个人说：“干嘛呢，干仗呀？” “南哥？南哥好！是这样，兄弟们最近手头紧，都很着急，就一起过来了。”阿明很机灵，点头哈腰地上前分烟。 所谓的南哥是个瘦小个子，下巴下面留有一小撮山羊胡子，眼神凌厉，看起来很精神。 罗子良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高挑女孩也坐在他身边，像来访的一对恋人似的。 “谁让你们坐下的，有没有规矩？”南哥身边一个男子吼道。 “啪！” 一直不说话的罗子坤上前一个大耳括子，把那男子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 “妈拉个巴子，你说谁呢？”罗子坤骂道。 “靠！” “哗啦——” 几个打麻将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怒骂着…… “嘣！” 二狗就近从桌子上抓着一个烟灰缸，砸在一个刚站起来的男子头上，沉闷声中，那男子又坐倒在椅子上，鲜血从额头上挂了下来…… 小海也冲过去，直接用匕首抵住了那个南哥！ 剩下的一个男子和开门的保安愣住了，傻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南哥已经被制，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个阿明更是惊得眼珠子快冒出来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若无其事的罗子良。 “不就一个鸡头吗，摆什么谱呀？过了两天舒坦日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罗子良指了指那个脸色青白的南哥，一付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位老大，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南哥挤出笑脸，他终于服软了。 坐在罗子良身边的高挑女孩子终于松了口气，她今晚上好像赌对了，此时心情激动地抱着他的一只手，一脸幸福的样子，丝毫没有被绑架的觉悟。 “唉，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何必动刀动枪的呢，放了，放了。”罗子良摆了摆手。 小海这才把刀从那个南哥的脖子上拿开。 南哥摸了摸脖子，一脸后怕地对坐在沙发上的罗子良说：“老大贵姓。” “免贵姓政。”罗子良笑笑。 “哦，原来是郑老大，幸会，幸会，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南哥变得很恭敬。 “别客气，你看看，我身边这个妹子值多少钱？”罗子良说到了正题。 “是她吗？我还以为是老大您的马子呢，这个嘛……”南哥上下打量着高挑女孩。 那名高挑女孩被一双双狼眼看着，心里直起鸡皮疙瘩，又像罗子良身边靠了靠，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老大你要多少钱？”南哥迟疑地问。 “二十万。”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二十万？” 不只是南哥，阿明和一干人等都惊住了！ “不多，你想呀，她妈妈养了她那么多年，含辛茹苦，单是奶粉钱就花了不止这个数，二十万一点都不贵。”罗子良轻描淡写地说。 “不是，郑老大，我们不是讨媳妇，是抢人，抢人呢！也就是赚几个辛苦钱……”南哥张口结舌。 “抢人对吧？我以为赚多少钱呢，几万块钱就做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不划算呀，是不是？要是哪一天吃上皇粮，不就亏大了？”罗子良说。 南哥怔怔地转头看向阿明。 阿明急忙赔笑着解释：“这个郑老大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了解行情……。” “哦，这样呀，郑老大有所不知，你们抓人，那是无本买卖，我们转手，也是快进快出，赚点差价，所以不会太多，这样吧，我给郑老大面子，六万，不能再多了。”南哥说。 罗子良把那高挑女孩拉着站了起来，对那南哥说：“你看看这身材，要屁股有屁股，要胸有胸，二十万不多。——你，转两圈，让他们见识见识。” 高挑女孩涨红着脸，依言转了两圈。 一干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相亲，还是绑架呀，已经傻傻分不清了。 “我上个洗手间，你们考虑考虑，时间长了，说不定我还会涨价。”罗子良走了过去。 南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这是强买强卖吗？ 罗子良在洗手间里，给郑祖勇发了个短信：定位我的号码，带人来抓几个绑架、转卖妇女的嫌疑犯…… 他在洗手间待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一脸舒心地赞道：“通了，终于通了，几天的便秘总算解放了。看来你这别墅的风水不错呀。” 南哥很无语，一脸纠结地说：“郑老大，你这个价钱我们真的不能接受，我们买过来，不但赚不到钱，还有可能亏了好几万，难呐。” “没关系，再好好想想，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多好的人呀，皮肤嫩滑，都能掐出水来，我都有点舍不得呢。”罗子良说着又坐了下来，不急不燥。 “那郑老大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吧，我们真的买不起。”南哥为难地说。 正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那个看门的保安出去了一会，低着头走回来时，脸色灰败，只因为身后跟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54章吃空饷 看到那么多警察蜀黍涌了进来，南哥震惊地指着罗子良说：“你……你是卧底？” “说什么呢？我是明的好不好？刚才你问我姓什么，我就说我姓政，政府的政，不是你想的那个关耳朵的郑，没文化，真可怕！”罗子良笑着摇了摇头。 阿明此时也被吓呆了，他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人是政府的人，还对人家一口一口地称呼老大呢。 高挑的女孩用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罗子良，第一次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郑祖勇进来以后，在罗子良的指点下，把那几个人都铐走了。罗子坤带二狗和小海去把还留在那边的三个押去派出所。 高挑的女孩子也要去派出所配合调查做笔录，她临上车时，依依不舍看着罗子良。但他只是笑笑，向她摇了摇手，就一个人走向街道。 这时候已经凌晨四五点钟，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变得稀少，明亮的路灯孤单地照着路面。 罗子良一个人走着，一边想着问题，本来他想放长线钓大鱼，把黑寡妇身后的那个官二代钓出来，不过，经历网站负责人那件事情以后，他觉得必须尽快给民众一个交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再说，他不是政法系统人员，有些事情不能够深入太多，那也是有心无力，已经抓住绑架女子的组织，公安人员也可以顺藤摸瓜了。 他正低头走着，突然听到前方转角处一阵哗哗的声响，就抬起头来，发现前方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大爷在打扫路面，花白头发在微风吹佛下，微微飘荡。 这个老人得有六十多岁了，如果有正式工作的话，早就退休了，该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也不用在寒夜里辛苦地清扫街面。 罗子良走到老人身边，停下来看看，说道：“老大爷，有必要起这么早么？” 老人愣了愣，直起腰来笑道：“我负责的街道长着呢，怕天亮以后还扫不完，车子一多，就不好干活了。” “不急，来，抽根烟先。”罗子良热情地递烟。 老人笑笑，也接了过来，就着罗子良的烟头点了，呼了一口，说道：“小老弟，你干嘛还不睡觉？” “办了点事情，刚完，这不，走回去。”罗子良说。 “生活都不易呀，老弟家哪里的？”老人叹了口气。 “我是苍北省的，您呢？”罗子良顺口说。 “唉呀呀，巧了，我也是苍北的，响水县的呢。”老人马上欣喜地用家乡话说。 “我是唐平的，老大爷，您该有六十多了吧？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跑这么远？”罗子良惊奇地问。 “我六十六了，过年就六十七。可是没办法，家里穷，现在能干一点是一点，干不动再说呗。”老人看得很开。 “那您每天干活辛苦吗？累不累呢？受不受得了？”罗子良关心地问。 “累倒是不累，不过要在天亮之前把这么长的街道扫干净，确实忙了点。”老人呵呵地笑道。 “你们干活是怎么划分的？”罗子良问道。 “我是属于第五组的，负责泰沙路和滨江路，我们小组有七个人，但实际上干活的只有五个人……”老大爷说。 “为什么？”罗子良怔了怔，几个人的小组长就是个带班的，难道就不用干活的吗？ “除了我们的组长，还有一个吃空饭的人。”老大爷果然说。 “吃空饭？那个人为什么不用干活？”罗子良又问。 “听说是环卫站长的一个什么亲戚……”老大爷冥思苦想。 “即便你们的组长不用干活，还有六个人，六个人的活为什么要五个人来干？这不是不公平么？”罗子良很气愤。 “这个事呀，我进来的时候，组长已经明说了，对外一致得说我们有七个人，每天上班，组长都亲自为那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打卡的。你是我老乡，我才跟你说的，你可别到处乱说，知道不？”老大爷无奈地说。 “你们为什么不向上反映？”罗子良有些不平。 “反映啥呢，我这么大年纪了，他们能要我进来干活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反映？再说，人家是明说的，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可以走人，也不强迫嘛。”老大爷认为这事理所当然。 “那个吃空饷的人，您老从来也没有见过吗？”罗子良问。 “吃空饷？对对，是从来也没有见过，只是工资册上有这么个人。”老大爷连连点头。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罗子良笑笑。 “你想干什么？你可别乱来，要是事情捅出去了，上面查下来，发现我的年纪那么大，肯定会开除我的，你可别害我，知道吗？”老大爷有些慌乱。 “我能干什么？我自己都顾不上来呢，我就是好奇，和您聊聊而已嘛，没什么怕的。”罗子良温和地笑笑，又递给老人一只烟。 “这个人叫李福明。”老人犹豫了一下，才说。 “李福明？没有弄错？”罗子良用笔写这三个字给老大爷看。 “就是这个名字，我每次领工资签字的时候，就排在我后面，怎么能弄错呢？我说小老乡，你干嘛这么认真，千万别说出去，我的工作可不好找。”老大爷认真地说。 “大爷，我不会害您的，放心吧。”罗子良望着这张满是皱纹的脸，心里不免有些酸楚。 “那就好，那就好，我不和你聊了，我得干活去了。”老大爷说着就转身，拉着长长的扫把走了。 “老大爷，你的子女呢？”罗子良不由得喊道。 老大爷的身体不由得一僵，缓缓转过身来，一脸悲痛地说：“我本来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嫁出去了，日子也过得清苦，指望不上。我的小儿子，十多年前到滨海来打工，可是，十多年杳无音讯，我老伴去世后，我就过来这里找他，等他……” “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告诉我，说不定哪天我会遇到他。”罗子良说。 “他叫田光明，要是还在的话，得有三十五岁了。” 老大爷眼睛一亮，就告诉了罗子良，但随后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叹了口气，擦着眼角的眼泪，低头又沙沙地扫起地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55章慰问 罗子良在上班的时候，到区公安分局去查李福明的资料，却发现李福明这个名字虽然有好几个，但身份证件出现在滨海市使用过的，也只有一个。 这个身份证件出现在滨海市的李福明是江东市的人，离滨海市不远，今年四十六岁。 罗子良又让分局的干警打电话联系一下李福明家所在地派出所人员，让他们了解一下这个人的近况。 两天后，消息传来，说是江东市的李福明在家搞了个养殖场，基本上很少外出，为人本份，没有什么犯罪记录。 罗子良得到这个消息以后，确认那个在环卫第五小组挂名领工资的李福明，只不过是别人用了身份信息，并不是什么官员的亲戚或子女，但到底是谁用他的身份占用了一个环卫工的名额，白白领了工资？ 环卫工属于城管局的下属单位环卫局管理，环卫工虽然也是城管局的人，但和城管执法局的人却有着天壤之别，身份地位完全不同。 罗子良去找唐月燕，跟她说：“区长，能不能安排一次对辖区内环卫工的慰问活动？” “环卫工工作在第一线，确实辛苦，每年都有这方面的慰问，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提这方面的事情？”唐月燕看着罗子良笑道。 “因为我发现有人吃空饷，压榨环卫工。”罗子良认真地说。 “吃空饷？环卫工的工资微薄，居然还有人把手伸向那里，太过份了！”唐月燕有些不可置信。 “我也不相信呢，但环卫工聘用的大多数是农民工，文化低，年龄大，身无一技之长，他们害怕失去这个工作，不敢揭发，任人欺负，本来五个人干的活，让四个人去干，然后有人把那个名额的工资领走了。——这不是地主老财干的事情么？”罗子良很愤慨。 “那你打算怎么做？”唐月燕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我想以慰问的形式，去印证这个事情，毕竟这种事情我现在没有真凭实据，我要出其不意地到环卫工上班的地方去看看，看他们怎么补人数？看谁到时能跳出来？”罗子良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样，我让办公室那边买慰问的礼品，通知城管局的白局长，你就代表我去慰问吧。”唐月燕说。 “谢谢唐区长。”罗子良说，让他代表区长去，身份就不一样了。 “应该是我谢你呢，你做了那么多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奖赏呢，可惜我的权力不够，不能把你调到这里来……”唐月燕笑道。 …… 在星期五上午，一干工作人员在区政府大院集合，望城区政府慰问辖区内的环卫工的活动准备开始。 此次活动由区长助理罗子良同志带队，区城管局白敬兵局长陪同，随行人员有办公室的秘书，区团委，区妇联，环卫局等单位的负责人。另外，还专门请来了市都市报的记者采访。 也不知道是不是信息透露了出去，这一天街道上的市容卫生特别干净。罗子良坐在车上，想找到一点垃圾都很困难。 坐在他身边的区城管局白敬兵局长笑道：“罗助理，感谢区领导对我们城管局环卫工的关爱，我们这些工人确实辛苦，白天黑夜辛辛苦苦为城市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是呀，别人还在搂着老婆孩子睡觉的时候，他们就在大街上唰唰地打扫卫生了，得多多宣传宣传，要让环卫工活得有尊严，收入有保障，不能让人们只知道有老虎，不知道还有绵羊。”罗子良淡淡地说。 白敬后有些尴尬地笑道：“罗助理说笑了，呵呵。” “罗助理说得没有，虽然我们也属于城管局，但环卫这一块的工资福利是最差的，希望罗助理在区领导面前帮我们多提提，改善一下……”坐在副驾驶室的环卫局局长刘金科转头说。 白敬兵局长瞪了他一眼，吓得刘金科赶紧闭了嘴，头转了回去。 “区财政局每个月拨给各个单位的人员工资和办公费用只是一个固定的数目，你们城管局方面可以研究一下，办公费用挤一挤，多拨一些给环卫局嘛。”罗子良对白敬兵局长说。 “罗助理说得是，我们回去以后一定研究，一定研究。”白敬兵急忙说。 但他心里却对坐在前面的刘金科恨死了，心里骂道，你狗日的乱说什么话呀。罗子良虽然只是外来挂职一个助理，但今天代表的是唐区长，说的话就不同了。不管怎么说，也得有所表示吧？多拨一点，以后吃的喝的就会相应少了。 坐在前面的刘金科这才发觉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问题，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就有得罪受了，当下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正襟坐着，不敢再插话。 几辆车开进一个环卫站，一个胖胖蹲蹲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出来迎接。 环卫局的刘金科局长介绍说：“这是王明站长。” 罗子良很无语，一个扫地的单位，领导不少，从环卫局长，到站长，再到小组长，加上办公室的文员，真正干活的没几个了。当下握着他的手，开玩笑道：“王站长，你们环卫站挺养人哈。” 王明站长眯着眼睛笑道：“罗助理说笑了，里面请。” 罗子良带头进入院子，发现里面站着二十几个环卫工人。他们都穿戴整齐地站成二排，看到区领导进来，一齐鼓掌表示欢迎。 罗子良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个田大爷，此时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心想，这个区领导怎么和那晚上遇到的长得一模一样？直到罗子良对他笑了笑，他才确定自己没看错。他有些激动又有点担心地看着。 罗子良压了压手，待他们停住鼓掌了，才说：“各位辛苦了，你们风里来雨里去的为了城市的市容环境，任劳任怨地工作，我今天代表区政府领导来看望大家，给大家发放一点慰问品……” “啪、啪、啪……” 罗子良讲话一结束，环卫局的刘局长就带头鼓掌，掌声又响成了一片。 “人员都到齐了吗？到齐的话我们就开始发放慰问品了。”罗子良问那王明站长。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56章小官小贪 “到齐了，到齐了。”王明站长下意识地说。 “那就开始吧。”罗子良对环卫局长刘金科笑笑。 刘金科会意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名单出来。 按照流程，刘金科点名。随行的工作人员把礼品交到罗子良的手上。罗子良亲自一一递给环卫工。刘金科准备的名单也是罗子良提前让他带的。 “田仕权。”刘金科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 “到！”那个田大爷叫了一声，走出队列，来到罗子良面前。 “田大爷，辛苦，辛苦……”罗子良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把毛巾、水瓶之类小礼品交到他的手上。 “李福明……” 刘金科叫了几声，却没有人上前来。 “那个罗助理，刘局长，李福明有事请假了，今天不在岗，我帮他领吧？”王明站长脸色有些不自然说，慰问工作来得有些太突然，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那就下一个吧。”罗子良对刘金科局长说，并没有把属于李福明的礼品给王站长。 “张大元。”刘金科就接着往下念。 “……” 在场的环卫工都拿到了礼品，但还有三个人没有来，分别是，李福明，庄则新，解玉龙。 “这三个工人都请假了吗？”罗子良问。 “是是是，李福明请假了，庄则新回老家了，解玉龙出去会朋友了。”王站长着急得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回老家了？会朋友了？那是请假呀，还是辞工不干了？”罗子良淡淡地问。 “请假……请假。”王明越说额头上的汗越多。 “是吗？那把他们的电话给我，我打电话给他们道声辛苦。”罗子良随意地说。 “这个……他们的电话号码我不知道。”王明愣了愣。 “你是环卫站的站长，员工的通讯录总有吧？还有，他们所属的小组长呢？”罗子良又问。 “那三个工人的组长在哪？给我站出来！”一旁的刘金科吼道。 随着环卫局长的吼声，站出来了三个中年人。 “这三个工友的电话号码在哪？找出来给区领导，听见了没有？”刘金科命令道。 可是，那三个小组长却站着不动，一齐转着看着他们的王站长。 “去呀，耳聋了吗？”刘金科叫道，今天的手下让他很生气，心想，等下再收拾你们。 “这三个工人没有电话……”王站长的脸色已经苍白，支支吾吾地说。 罗子良不再说话，自个走进环卫站的简易办公室，在入口处打卡机旁边去找那三个人的上班卡。 找了一会，还真把李福明、庄则新、解玉龙三人的上班卡找了出来。 回到院子里，罗子良扬了扬手中的上班卡，对这个王站长说：“上面显示，这三个人今天还在打卡上班，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罗助理，这个……工人的工资很低，平时请个一天两天假，我们都会帮他们打卡，毕竟……”王明的胖脸变成了猪肝色，说话已经不连贯。 “看来你还挺关爱你的手下工人嘛。”罗子良冷笑。 “是是是，这件事情是我做得欠妥，我一定整改，一定整改……”王明站长用求救的目光望着他的顶头上司刘金科，希望他能说两句好话。 “哗啦……” 罗子良把手中的三张卡扔到他的脸上，怒斥道：“到现在你还敢狡辩？其他两人我还没空去了解，但我已经查过，根本就没有李福明这个人！” “啊……” 现场一片惊呼！ 随行的人员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交头接耳，嗡嗡声不绝…… 环卫站的王明站长差一点就摔倒在地，脸上早已经全无血色，像被判处死刑的嫌疑人一样，呆傻傻地站着，两股颤颤。 工人们看到王站长的狼狈像，很是解气，想笑又拼命忍住，一付尿急的样子！ 那个田大爷却患得患失，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他遇到的一个小老乡居然是区领导，可是他一面又担心，事情曝出来以后，他会不会失去这个工作？ 被邀请来的市报记者像打了鸡血似的，连按快门！本来他们还以为只是一种例行公事的慰问活动呢，走走过场的事，回去以后写个几十个字的通讯在报纸中缝报道算了，没想到曝出了大新闻！ 环卫局长刘金科面如土色，冷汗浸湿了后背，这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啊，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头顶上的乌纱帽还在么？ 城管局长白敬兵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毕竟也是他的下属单位，虽然隔了好几层，但他这个领导的脸上也无光呀。他轻轻地拉了拉罗子良，低声说：“罗助理，这件事情我回去以后一定处理好，但市报记者这么一报出去，只怕影响不好呀。” “没什么不好的，知耻而后勇嘛，阴暗的东西放在太阳低下晒晒也好。”罗子良无所谓地说。 白敬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刘局长，这件事情你给我查清楚，但有一个原则，这三个名额所占用的工资追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分给相应的班组，工作他们这些工人做了，这钱就应该属于他们的。至于相关人员怎么处理，你报给白局长做决定吧。”罗子良对刘金科说。 “是是是，罗助理，这件事情我一定处理好，绝不会让领导失望！”刘金科急忙表态，既然安排他做事，说明他还没死翘翘。 所幸的是，到其他几个环卫站慰问的时候，再也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白敬兵和刘金科都松了口气，要是问题严重的话，上面追究下来，他们两个都要承担领导责任的，到时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慰问结束后，罗子良向唐区长作了汇报。 “一定要严肃处理，绝不能姑息迁就！”唐月燕当场就表了态。 罗子良还在唐区长的办公室的时候，区公安分局的袁子才局长进来汇报工作，他也被留下来旁听。 “唐区长，辖区内绑架妇女的案件虽然取得了不少进展，但关键人物，外号叫做黑寡妇的一个女子却失踪了，如果抓不住她，就无法查找被她转卖出去的妇女的下落……”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57章打草惊蛇 能这么快查出线索，都是罗子良的功劳，现在听到分局那边又遇到了困难，唐月燕习惯性地又看了看他。 “我倒是听到一点风声，可是没有什么证据，不好办呐。” 黑寡妇会跑，在罗子良的预料之中，当初让警方接手，是想取得阶段性的效果，给早已经意见很大的群众一个交待，但警务人员众多，消息是瞒不住的，再说肯定也有一些害群之马，根本防不胜防。 “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快说说！”袁子才很惊奇，脸上微微发烫，手下那么多警务人员，居然比来上一个外来的区长助理，丢人丢大了。 “有一家碧波银沙桑拿中心，袁局长应该听说过吧？这个黑寡妇与这家高档会所有来往，不过，这家会所的幕后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头大，听说是什么官二代，怕是有些棘手。”罗子良沉吟道。 “罗助理的意思是这家会所涉黄？”袁子才有些惊呀。 “是有这回事，但这家会所是会员制，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听说那幢建筑是还是特别设计的，没有证据闯进去，到时可能会很麻烦。”罗子良担忧地说。 “罗助理的意思我懂，但你说的话是真的吗？”袁子才又问。 “不瞒你说，我进去过，这事情千真万确的，只是采用了一些歪门邪道才进去的。”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幕后老板是官二代，多大的官二代？”袁子才下意识地问，在这个滨海市，官职比他大的多如牛毛。 “这个我也不知道，都是道听途说。”罗子良笑笑。 “不管是多大的官二代，对于违法犯罪份子，我们一定要绳子以法，给人民群众一个交待！”唐月燕铿锵大力地说。 袁子才却露出苦笑，唐区长可以不怕，但他却有所顾虑，他在滨海市有家有业，考虑的问题就多了。打蛇不成，反遭其害，可不是他想要的。 对于这种官员明哲保身的思想，罗子良能理解，就说：“事情嘛，也不算太难，袁局长可以让手下带人大张旗鼓地去查，找个理由让他停业整顿，看到时候谁会跳起来，大不了，到时背个处分啥的，有唐区长支持，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袁子才深以为然，这种娱乐场所，让它停业整顿的理由好找，什么消防不合格啦的大帽子一盖，谁也找不出毛病出来。 “放心大胆去做，工作上有一点误差，是可以理解的，上面的压力我来顶。”唐月燕说。 袁子才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当下就表态：“唐区长放心，我件事情我一定做好。”说完告辞走了。 看到袁局长走了，唐月燕笑道：“子良，你看袁局长去查那家会所会有所收获吗？” “没有。”罗子良老实地说。 “啊？那你还建议他去这么做？”唐月燕有些惊呀。 “那家碧波银沙桑拿中心在我们辖区经营了那么多年，可说是能通天彻地了，能量大得很，让袁局长去查，只不过是让他去打草惊蛇罢了。”罗子良笑笑。 “说下去。”唐月燕扶了扶眼镜。 “那家会所一封，就会有官员来说情，咱们就可以推敲一下那个幕后老板的来历；第二，我怀疑那个黑寡妇就藏在那家会所里，这边一有动静，她就会觉得那里不安全，只要她跑出来，我就有把握抓住他。”罗子良认真地说。 “说得有道理，不过我怎么听，好像袁局长被你当枪使了呢？”唐月燕笑了起来。 “可不是这么说，战略上有明有暗，有虚有实，我也想带头冲锋陷阵呢，可分局的警察叔叔能听我的吗？”罗子良和唐区长已经很熟悉，说话就不用这么拘束了。 …… 当天晚上，十点，望城区公安分局几十个干警就把碧波银沙桑拿中心所在的那幢楼围住了！一番交涉后，干警们鱼贯而入。 五六辆警车停在大楼前，警灯不停地旋转，引起了大量行人围观。 十几分钟以后，后面不起眼的一幢居民楼的大门开了，从里面相继走出二十来个年轻女孩子，都是职业套装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大型商场的人员刚下班呢。 但是当她们刚转过巷道，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抓住，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塞进了面包车里…… 面包车开进了小围寨派出所，那些女孩子看到派出所的标志，脸都白了！ 原来，罗子良早就对碧波银沙桑拿中心那幢楼作了专门研究，认为那个会所多次被查而抓不住他们的把柄，肯定人员被转移了。所以在袁局长他们在前面查的时候，他让小围寨派出所的人都着便装，借来几辆面包车在后面巷道里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被他一网打尽！ 在办公室，郑祖勇一脸纠结地说：“罗助理，我们袁局长出动了大批警力，在碧波银沙桑拿中心辛辛苦苦地查场子，可是我们却跑去摘他的劳动成果，而且还不能让他知道，会不会不太合适？” “不会，我们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保密，袁局长是大人物，他不会计较的。”罗子良笑道。 “人是抓了，可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抓不到现场，我们也不能把这些女孩子怎么样，处理不好，我们会很被动的。”郑祖勇还是苦着脸。 “没关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些女子里面有黑寡妇。”罗子良淡淡地说。 “黑寡妇？就是那个我们想抓而抓不到的那个黑寡妇？”郑祖勇惊呆了，要是真能抓住这个倒买年轻女孩子的罪魁祸首，那可是大功一件。 “没错，搞这么大的阵势，为的就是抓这个人而已。”罗子良胸有成竹地说。 “那罗助理，我们现在就去审一审，我都有点等不及了。”郑祖勇高兴地搓着手。 两人于是来到派出所的会议室，里面靠墙的地方都排满了截来的女子。但一个个都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面容。 “谁是黑寡妇？给我站出来！”郑祖勇一进去就急不可耐地说。 可是，任凭郑副所长怎么吼，靠墙的女子都一动不动。 “你这样是问不出来的？”罗子良把他拉出来说。 “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个个的用刑吧？，再说，也不允许呀。”郑祖勇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58章静观其变 郑祖勇的为难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女孩子名义上只是叫到派出所来协助调查，不能对她们采取任何强制措施。再说这个黑寡妇是个老油子了，见过了大场面，派出所里的一些哐哄吓诈对她不起作用。 就在罗子良准备面授机宜时，郑祖勇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一听，脸色变化不定，等电话打完，他还呆呆地发愣。 “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罗子良问。 “袁局长被停职了！”郑祖勇拼命地吸了口气。 “袁子才？” 罗子良也是感到很意外，查封那家会所才不到两个小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夜上，这水够深呀。 “罗助理，那现在怎么办？听说今晚上去查那家会所的干警们都被市局下来的督查找去问话了，看起来事情挺严重。”郑祖勇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他当这个副所长，板凳还没坐暖呢。 “没事，现在还没有人能查到你的头上，等我打个电话。”罗子良说着就走到了派出所院子里去。 打完电话，罗子良回来跟郑祖勇说：“郑所长，把人放了。” “放人？我们好不容易把人抓回来，你不是说黑寡妇在里面么，怎么说放就放了？”郑祖勇愣了愣，很是不理解。 “放心吧，放了我有办法还能抓回来，但你得跟你的手下说，今晚上抓错人了，所以才放走的。”罗子良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吧。”郑祖勇发现带这么多人到派出所来也只是个烫手山芋，很难处理。 两人又一起来到会议室，郑祖勇说：“不好意思，各位，今晚上为了找一个嫌疑人，把大家带到派出所来协助调查，现在我们发现在你们之中没有这个人，所以，大家可以走了。” 这些女子听了这样的话，也没有什么怨言，连话也不肯多说一句，依然低着头走出会议室，向派出所外面走去。 “郑所长，还没审问呢，怎么就说抓错了？”派出所的老张狐疑地问。 “是呀，郑所，我们那么辛苦等了那么久，这些女人一看就是干那个的，绝对没有错，可不能说放就放了。”一个女干警不甘心地说。 “郑所呀，我们不是白折腾了吗？”另一个干警说。 “这样，今晚上大家辛苦了，算我的，我请大家吃夜宵吧。”郑祖勇苦笑道。 “算了，即然没事了，我回家睡觉了，夜宵就免了。”老张却不愿意去。 “我回家搂老婆去了。” “我也不去……” 派出所的人员纷纷散了。 郑祖勇无奈地对罗子良说：“罗助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们去吃吧，别管他们了。” 没想到罗子良却笑道：“我还有事情要做呢，夜宵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啊，你也有事？”郑祖勇发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了，就到值班室交待了几句，也准备回家了。 再说那些从派出所出来的女子，来到大路边，就看到有几辆的士驶了过来，急忙招手。 的士停下后，一辆车坐四个人，五六辆就坐完了。坐在副驾驶室的女子说：“师傅，去碧波银沙桑拿中心。” 开车的司机只是哼了一声，就专心致志的开车。 一会儿后，那个女子说：“师傅，走错路了，是这边。” 可是开车的师傅不答话，也不改变方向，一直往前开。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说了，我们不往这边走，往那边，你还想不想要钱了？”那名女子叫了起来。 “别叫了，不会错的。”那名司机平静地说。 “你是不是想绕远路，多挣我们的钱？你也太黑心了吧。”那名女子瞪圆了双眼，很气愤，不过没有担心，她们那么多人呢，想抢劫，一个司机也顾不过来呀。 “这世上没有比我更好的的士司机了，因为我拉你们是免费的，不要钱。”那个开车的司机嘻嘻笑道、 那名女子愣了一下，从后视镜中看到后面的车子也都跟了过来，发现太不对劲了，急忙喊道：“停车！快停车！让我们下去……” 坐在后排的三名女子也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车子里面都是嘈杂声，怒骂道。 可是她们越叫，车子却开得越快，不多久，车子就驶出了市区，向城郊开去。 坐在副驾驶室的女子慌了，急忙之下，用手去抢方向盘，车子在路上晃动了起来…… “啪！” 那名开车的司机反手重重一巴掌，把那名女子打回座位上，并骂道：“给老子老实点，想死是不是？” 那名被打的女子，摸着火辣辣的俏脸，不敢再吭声，后面的三个女子也安静了下来，都惊惧着不敢再说再乱动。 随后，几辆车子停在一处货运场，女孩子们被赶上了一辆货运大卡车。 车厢里黑不隆冬的，她们也不知道车子开去了哪里，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一处四周很安静的院子，被带进了一套三房两厅的房子里。 …… 第二天，罗子良一上班，就被唐月燕叫去了办公室。 他看到唐区长的时候，吓了一跳，只见她一脸倦容，好像一夜未睡似的，精神萎靡不振，有气无力。 “唐区长，您是不是病了？我看您的精神可不太好呀。”罗子良关心地问。 “小罗呀，我昨晚上一夜未睡呀，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没想到去查一个会所带来的后果会这么严重，袁局长被停职了，我也很被动呀。幸好，袁局长把事情扛下来了，他们没有找我的麻烦，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唐月燕不断地揉眼睛。 “是谁停了袁局长的职务的？”罗子良问，袁子才是望城区职能部门的负责人，不经过唐月燕同意，怎么能随意停职呢？ “是市公安局，他们执意这么做，我也没办法。”唐月燕在滨海市的人脉关系少，说不上话。 “区长放心，关键的人证被我转移走了，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些人跳出来。”罗子良轻松地说。 “关键人证？什么样的人证？”唐月燕惊奇地问。 “就是在那家会所服务的女孩子。”罗子良说。 “袁局长他们进去查都一无所获，你又是从哪里找到的人？”唐月燕睁大了眼睛。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嘛。”罗子良笑笑。 “好了，我不问你具体的细节，那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唐月燕松了口气。 “静观其变。只要那些女孩子在我手中，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就让袁局长先委屈一段时间吧。”罗子良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59章幕后老板 可是，事情比想像中的还要严重很多，望城区公安分局的袁局长被暂停职务以后，工作由分局的政委莫远凡主持，他听从市局的安排，对那天晚上参加搜查会所的相关人员进行问话，但结果都是一样的，都说是袁局长的命令，他们事先也不知道。 因为有唐区长的力保，袁子才只是暂时停止执行职务，还没有真正被撸，得调查组提供最后的结论，所以莫政委也不好找袁子才问话。 但是莫政委调查得知，小围寨派出所参加了当晚的活动，于是他又把郑祖勇叫过来了解。 郑祖勇说：“莫政委，我们派出所只是在查绑架、转卖妇女的案子，当天晚上有人举报说，案件的主要嫌疑人黑寡妇出现在会所后面的小巷附近，我们才乔装打份去伏击的，没想到抓了不少人，一询问，发现没有我们要找的人，所以就都放了。” “放了？但那些人呢？据碧波银沙的经理说，你们抓的是他们的工作人员，现在一个都没有回去上班，这怎么解释？”莫远凡愣了愣。 “这就不知道了，我们所参加抓捕任务的干警有二三十个，我让放人的时候，很多干警还有意见呢，不信，可以问问他们。”郑祖勇说。 “那是不是你的手下又把他们抓了起来？”莫政委皱着眉头问。 “这怎么可能？二十几个女人呢，抓起来放在哪？要吃要喝的大活人呢，不可能藏得住的。”郑祖勇说。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莫远凡烦燥地摆了摆手。 事实上，他找郑祖勇来问话前，就对小围寨派出所其他干警作了初步了解。现在袁局长出了事，只要他能完成市局交办的任务，说不定分局这个局长的位置就是他的了，所以他才尽心尽力地去追查这件事情，找出把柄。 现在那些女技师找不到，那家碧波银沙会所不得不停止营业，听说市局的有关领导和个别政府官员很不满，说这样的事情严重影响了政商关系，影响了社会的和谐，要他尽快把人找出来。 莫远凡感到有些头疼，只好下令交警去查看街上的监控，发现那些女子当晚确实上了出租车，但出租车开往郊外去了。 等到他去找那些出租车司机的资料，却发现连出租车和司机一齐失踪，联系不上了…… 其实，从碧波银沙出来的女技师们，又被货车拉回了市区，只不过做了一个障眼法而已。 郑祖勇刚从分局出来，就被罗子良接到关人的地方。这个地方，郑祖勇并不陌生，就是他的手下李士业当初用来为非作歹的地方，也就是周丽素老公赌赙被关的那个老小区。 “罗助理，这……这些人不是放走了么，怎么会在这里？”郑祖勇很震惊。 “我怕你扛不住上面的压力，才不得已这么做的，黑寡妇可是重犯，她在这些人里面，你只要审好了，其他就不是问题。但目前还得保密，等把碧波银沙的幕后老板查出来，那时袁局长就可以官复原职了。”罗子良说。 两人走进房间，那些坐在草席上的女子纷纷抬起头来，看到又是警察，也是一脸困惑，抓了她们，说没事了，又把人抓回来，这算怎么回事？ “你们都知道，你们的老板有些后台，所以迫于压力，我们才不得已这么做，秘密把你们转移到这里，希望大家理解。”罗子良实话实说。 很多女孩子都舒了一口气，她们以为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呢。她们做这一行，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警察，而是那些黑心的老板。有些老板限制人身自由，挣的辛苦钱大部分还落入老板的兜里…… “你们的碧波银沙会所已经被封，只要配合好郑所长的调查，大家就可以回家了，我们郑所长是不会追究大家的相关法律责任的。“罗子良继续说。 “这是真的吗？”坐在草席上的女孩子纷纷问。 “那当然是真的了，不过，黑寡妇除外。”罗子良笑笑。 这时候，所以的女孩子，下意识地一齐转头看着墙角一个低头不语的女子…… …… 望城区公安公局局长办公室。 袁子才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子上，手里拿着当天的都市报。报纸的头版头条上，罗子良的大幅照片登在上面。正是记者抓拍到的他把上班卡摔到那个环卫站王站长脸上的特写。 这篇文章，记者对望城区罗助理的工作极尽赞美之词。袁局长回想自己坐冷板凳的处境，不由有些不平。 查碧波银沙会所是罗子良的主意，但现在倒霉的是他袁子才，而出这个主意的人，现在却啥事也没有，还很风光，比一比，难免觉得落入了别人的算计，所以，他坐在椅子上，患得患失，哀声叹气起来。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自从他被停职以后，就没有人来向他汇报工作，虽然还坐在这个局长办公室，可他如坐针毡，浑身不得劲，当下没好气地说：“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罗子良。 袁子才愣了愣，说：“罗助理，你怎么来了？” 罗子良看了看桌子上的报纸，笑道：“袁局长，自叹自怜呢？” 袁子才尴尬地说：“没，只是无聊得很。” “是呀，从高处跌下来的滋味不好受，让你受委屈了。”罗子良理解地说。 “罗助理，你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笑话的吧？”袁子才苦笑道。 “哪能呢，咱们可是一条阵线上的人，一荣俱荣嘛。”罗子良笑笑。 “我怎么发现倒霉的只是我一个人呢。”袁子才还不能释然。 “呵呵，你可是个老同志了，怎么一点挫折都经受不起呀？这可不像你呀。”罗子良在沙发上坐了起来，悠然地翘起腿。 “唉呀，罗助理，你就别吊我的胃口了，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袁子才看到一脸轻松的罗子良，不由问道。 “好消息嘛，也有，那个黑寡妇招出了碧波银沙桑拿中心的幕后老板了，叫吕纯龙。”罗子良说。 “吕纯龙？吕平杰的儿子？”袁子才愣住了！ “吕平杰是谁？”罗子良问，他还想到分局来查这个人的家庭成份呢，没想到袁局长却清楚。 “市局治安科的科长。”袁子才艰难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60章找到田光明 市局治安科长的级别，和各区分局长的级别是一样的，属平级官员。吕平杰这个治安科长虽然有些权力，但无法对袁子才进行处分，让他停职。所以，袁子才被停职的事情还是吕纯龙的关系作怪。 一个体制外的儿子比他副处级的老子还能干，真是不可小觑。 “市局一个治安科长，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袁子才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跟你交个底吧，他那个儿子吕纯龙开的那家碧波银沙桑拿中心，不但涉黄，而且各个房间还有隐藏的摄像头，凡是进去消费过的人，不论官职大小，把柄就落入了他的手里，任他摆布……”罗子良正色地说。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袁子才惊得站了起来。 “所以，你这个局长被停职，不是吕平杰这个治安科长在起作用，而是他的儿子吕纯龙的关系在起作用。”罗子良说。 “那问题就更复杂了……”袁子才知道其中的利害，冷汗都出来了。 “也不复杂，咱们反其道而行之，一定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罗子良又说道。 “什么意思？”袁子才急忙问。 “我们知道儿子吕纯龙的能耐，但外界不知道呀，人们习惯性地认为这个吕纯龙依靠的是老子的势力，所以，只要把吕平杰这个治安科长搬倒，吕纯龙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到时我们只要袖手旁观就行了。”罗子良说。 “搬倒吕平杰？” 袁子才不由得看了罗子良一眼，心里翻江倒海起来，这件事情他还真没想过，同在体制内混，搬倒了吕平杰，难免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吕纯龙那么肆意妄为，这跟家风有很大的有关系，我敢说，他老子绝不是什么好鸟，扳倒他应该不难吧？”罗子良说。 “你说得没错，这两年这个吕平杰经常受到群众举报，但不知怎么回事，他都能平安渡过，成了不倒翁了……”袁子才沉思着说。 “这就对了，说明他父子两人是互相依存的关系，只要从老子那里打开突破口，这盘棋就活了。”罗子良很有信心地说。 “那罗助理，你有什么计划吗？”袁子才虚心地问，通过这几件事情，他发现，罗子良的智慧要比他高出很多，他不想承认也不行。 “我今天就是来找袁局长你想办法的，你和吕平杰科长接触比较多，彼此很熟悉，应该知道他一些生活方面的习惯……”罗子良隐晦地说。 “据我所知，他和一个叫做石金秀的女大学生来往比较密切。”想了很久，袁子才终于说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石金秀？女大学生？哪个大学的？”罗子良问。 “应该是滨海大学艺术学院的吧，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袁子才说完就闭了嘴。 罗子良点了点头，理解他的难处，同在一个圈子里，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也不好去深究，更不可能站出来去作证。当下又聊了一会，就告辞了。 罗子良从公安分局出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听了听，马上面露喜色，快步走出分局大院，打的向新港西路而去。 电话是一个叫做“爱心助你回家”公益民间组织的志愿者打来的，电话那头说，田光明找到了！ 田光明就是那个罗子良晚上遇到的环卫工田大爷的儿子，外出打工十多年毫无音讯，没想到罗子良随意跟那些志愿者一说，还真是找到了，田大爷知道以后，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罗子良来到人民桥下，早就等在那里的志愿者却无奈地说：“罗助理，那个田光明就在里面，但我们让他跟我们走，他不肯……” 这个跨江桥底一边的桥脚两边都是茂盛的绿化带，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罗子良从小树丛中艰难地走进去，发现桥下面有一张破烂的席梦思床垫，床垫上斜躺着一个脏兮兮的中年人。床垫周围都是捡来的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些空纸箱。 那个中年人看到有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地，有些不太友好，睁着眼毫无感情地看着，也不说话。 “你叫田光明？”罗子良皱了皱眉，这里的气味实在不敢恭维。 “是又怎么样？你们叫我去救助站我是不会去的，你们走吧。”田光明还以为罗子良是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呢。 每个大城市都有救助站，但救助站不是养老院，一般的情况就是让你吃住两天，给你买个车票，把你送回老家去。所以不肯回家的乞讨人员和流浪人员都不肯进救助站。 “我不是让你去救助站的，我过来想让你见你老爸的。”罗子良说。 “我不去！”那田光明态度坚决地说。 “你还真有个性，离家出走十几年了，父母不管，连个电话也不打，你父母把你养那么大有什么用？养头猪，过年还能高兴一阵子呢。”罗子良斥责道。 “你怎么知道我离家十几年了？”田光明愣了愣。 “我知道的还多着呢，你母亲死了，你老爸田仕权差不多七十了还干活养自己，这些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老人家还巴巴的指望见你这个不孝的儿子一面呢，多可怜的老人！”罗子良叹了口气。 “呜呜呜……”田光明这时才捂着脸哭泣了起来，“我对不起父母，我真该死！” “你是该死，像你这种人，我本来也不想多管，只是看到田大爷可怜，才想帮他找一找你的下落，也算是苍天有眼，听到了他的乞求了吧。——跟我去见他。”罗子良说。 “我不去。”田光明抬起头来说。 “为什么？”罗子良问。 “因为我的腿断了，我养不了他，更没脸见他。”田光明难过地说。 罗子良走到他的跟前，拉开他那脏兮兮的肥大裤腿，发现右边那条在膝盖处变了形，下面的小腿都萎缩了。惊呀地问：“怎么弄成这样的？” “当地的联防队员打断的……”田光明无神的眼睛里出现了怨毒之色，愤愤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61章石金秀 “联防队员打断的？这是怎么一回事？”罗子良有些惊异，莫不是这个田光明偷东西被人抓住了不成？ “那年我刚来到滨海市，在城郊一家五金工艺品厂打工，一天晚上出去玩的时候，被联防队员查暂住证，可是我没有，心里害怕，就往树林里跑……。可是不久，被联防队员追到，他们就用手里的铁棍砸我的腿，然后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腿断了，联防队员也不见了……”田光明说起往事的时候，都还心有余悸，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后来呢？”罗子良皱起了眉。 “后来我被好心人送去了社区医院，在里面随意包扎了下，医生处理不了，让我去大医院看，可是我没钱，就去不了。”田光明说。 “你们工厂不负责？”罗子良又问。 “就在我在社区医院里躺的那两天，工厂已经把我开除了！”田光明难过地说。 “那你可以去找政府帮你嘛。”罗子良说这个话的时候，自己都感到有些苍白无力。 “找谁去呀我？谁我也不认识，也没有人理我，工厂不让进，派出所说他们管不了……”田光明无力地说。 “派出所的人说管不了？”罗子良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 “是呀，看门的人根本就不让我进去，一到派出所的门口，那看门的人就叫联防队员的来把我拖走了。”田光明说。 那时候的联防队员如狼似虎，在街上随意抓人，打工的人被打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还记得那个打你的联防队员吗？还有，是在哪个派出所？”罗子良问。 “是沙平坝派出所，那个打我的联防队员，经过几年的观察和等候，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崔长实。他现在是西阳村的副主任了。”田光明咬牙切齿地说。 罗子良不由多看了这个拉塌的中年男人几眼，怎么的痛苦，才让他这么多年了还在记恨着报仇？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已经找不到人证物证，无法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想要凭一个街上的乞丐一面之词，就去诬陷一个村里的副主任，是不太现实，即便他说的是真的。 一个人说话的份量，有时候跟他的身份地位是成正比的，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你的仇，以后再想办法去报，但现在先和我去见见你父亲吧。”罗子良说。 “我说了，我不去，我已经是个废人，就当他没有我这个儿子吧。”田光明声嘶力竭地说，也许是想起了过去，让他的情绪失控了起来。 “你以为你爸还在老家呢？他为了找你，千里迢迢地跑到滨海市来，也乞讨过，后来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才进了环卫站，每天辛苦扫大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遇到你这个不孝的儿子吗？别不识好歹！”罗子良也有了丝丝火气，这世上苦难的人多了，如果都活在仇恨中，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我爸也在滨海市？”田光明呆了呆。 “是呀，每天起早贪黑地一边扫地，一边等待，你不管变成什么样，有没有本事，他都可以不在乎，因为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就是想见他儿子一面，难道这么一点愿望，你就让他遗憾终身吗？”罗子良继续说道。 “是我混蛋！是我混蛋！啊啊啊……”田光明终于情绪失控，嚎啕大哭了起来。 待他的情绪平复，他终于同意去见他父亲。 罗子良感谢了那几个志愿者，然后和一瘸一拐的田光明在街边等车。但是，出租车看到衣服油污的田光明，却不肯让他上车。等了几辆都是如此。 田光明受到了刺激，又不想去了。 没办法，罗子良只好打电话让罗子坤开一辆面包车来接人。 一个小时后，接人的面包车拉着田光明开进环卫站。 田大爷因为舍不得租房子，就住在环卫站的工具房里，顺便也看守着环卫站。他听到车子的喇叭声，揉着眼睛走出来。 罗子良走下来，打招呼说：“田大爷，我给您带一个人来了。” 田大爷见是罗子良，急忙小跑过来说：“罗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罗子良笑笑，拉着他的手来到面包车旁边。开车的罗子坤早已拉开车门，田大爷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傻了！ 半天，他才颤抖着问：“你……你是光明？” 坐在里面的田光明眼含着热泪，沙哑着叫道：“爸——” “唉——，你真是我家光明……”田大爷顿时老泪纵横。 罗子坤把腿脚不方便的田光明扶下车，田大爷和田光明两老少就在车旁抱头大哭！ 悲伤的哭声让环卫站里的工友们也围了过来，听到田光明的遭遇，也唏嘘不已，不过，也为田大爷还能找到他的儿子，感到高兴，纷纷安慰着。 一会儿后，罗子良坐着罗子坤的面包车离开了环卫站。 罗子坤问道：“良哥，现在去哪？” “你送我去滨海大学吧。”罗子良说。 “滨海大学？找人吗，那我先去换辆好车。”罗子坤马上说。 “换车干嘛，这辆不能开吗？”罗子良奇怪地问。 “去滨海大学找女大学生，要有辆好车才行，才会有机会，现在的女孩子，眼睛里看到的是钱，没钱，人长得再好也没有用。”罗子坤老道地说。 “嗨，我有必要找女大学生吗，都是女大学生跑来找我的好不好？”罗子良笑笑。 “……”罗子坤。 下了车，罗子良把他打发走，马上打电话给欧阳玉玲。 欧阳玉玲听到是罗子良，马上蹦蹦跳跳跑了出来，高兴地嚷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罗子良淡淡地笑道。 “真的吗，那你打算带我去哪里玩呢？”欧阳玉玲打蛇随棍上。 “你想去哪玩都可以，不过，你帮我再约一个人。”罗子良说。 “谁呀？”欧阳玉玲好奇地问。 “艺术学院的石金秀。”罗子良说。 “喂，罗子良，你太过份了吧，你是我的姐夫耶，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小姨子去帮你泡别的小妞？”欧阳玉玲瞪圆了大眼睛，紧握两拳，愤愤不平。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62章寻求帮助 看到欧阳玉玲那么激动，罗子良只好声明：“我和你姐只是普通朋友，手都没有拉过，你一口一个姐夫的叫，把我都叫老了知不知道？” “你想当陈世美？”欧阳玉玲对他瞪起了眼。 “我当得着吗我？”罗子良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管怎么说，只要在滨海市，哪个女孩子和你走得近，我就会把她赶跑，绝不会让你得逞……”欧阳玉玲坚决地说。 “那我的幸福生活你负责？”罗子良问。 “你就不能忍一忍么？”欧阳玉玲涨红了脸，小声说，“那我……把我姐叫过来？” 罗子良快晕了，忙说：“我找石金秀有正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正事？你得说清楚，否则我不会帮你叫她的。”欧阳玉玲说。 “她现在被一个老男人包养，我要查那个老男人，必须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罗子良只好如实相告，他和那个石金秀不认识，想接触她很困难，一定要得到欧阳玉玲的帮助才行。 “她被老男人包养？石金秀可是艺术学院的一枝花，听说家里条件也不错，怎么会这样？”欧阳玉玲喃喃自语。 “别感叹了，去把她叫出来，我要请她吃饭。——你能不能把她叫出来呀？”罗子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不要总喜欢拍我的头，那样会把人拍傻的。”欧阳玉玲恼怒地娇嗔道。 “拍一下怎么啦？别人求我拍我还懒得拍呢。”罗子良笑笑。 “哼！”欧阳玉玲不满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去叫人了。 罗子良待在校门外，无聊地坐在花坛边抽烟。 这时候，已经到了放学时间，不在食堂吃饭的学生就走出了校园，三三俩俩的。滨海大学是滨海市最好的大学，没有之一。这里面也有不少国外学生，有亚洲的，也有非洲的。 看到有不少黑人兄弟搂着一个个娇小玲珑的妹子招遥过市，这让罗子良不得不考虑一个严重的问题，物种不同，吨位也不一样，就像举重、拳击运动比赛一样，是要分等级的，如果不分等级，那就是一边倒的受虐。 不过，看到一个个妹子幸福的笑脸，他就知道自己杞人忧天了。 校门口的停车场上，停有不少的豪车，就如比一个豪车展览会似的，只要说得出名称的，这里都有。 这让那些带着女盆友走出校门，意气风发的天子骄子们，个个脸色纠结，知道了自己在宇宙间的位置，知道了什么叫做差距。 豪车旁边毫无例外地站着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中老年人。他们看到某位妹子，马上笑眯着眼睛迎上前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个慈父，但等到看见他搂着那位妹子纤腰的时候，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喂，看傻了吧？”不知何时，欧阳玉玲已经来到罗子良的旁边，正用手在他眼前晃，一边还自得地说，“我们学校的美女多吧？” 罗子良回过神来，忙点头：“美女不少，可惜都被猪拱了。” “切，你真是老土，这叫做市场经济，自由组合。”欧阳玉玲喜欢和他唱反调。 “说得太对了，只要能抓到钞票，就是成功人士。”罗子良随口说，然后问，“人呢？” “喏，不在哪吗？”欧阳玉玲用手往不远处一指。 罗子良抬起头来，就看到路边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冷冷地看着他。 这名女孩子一身素雅衣服，身体的线条柔和，俏脸明媚照人，不过，眼神冰冷了点。 罗子良拍了拍手，对着她咧嘴笑了笑，就站了起来，走过去说：“你好！我叫罗子良，很高兴认识你。” “我不想认识你，你有什么事就说，我没功夫。”那女孩子正是石金秀，在学校里，和她套近乎的人多了，招式层出不穷，她已经腻味了。 “我也不想认识你，再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也不要误会。”没想到，罗子良如是说道。对于这种自命清高的女孩，得打击一下。 果然，石金秀的脸更冷了，她皱了皱秀眉，马上问：“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关于你父亲的事情……”罗子良只说了半句话。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事情？”石金秀脸变了。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别一付生人勿近的样子，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有财有貌的成功男人，身边不缺花花朵朵，你尽管放心。”罗子良淡淡地说。 “去哪？有车吗？”石金秀脸上早已挂不住，这人谁呀，不就是说看不上她么，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自大的人。 “对呀，有车吗，玉玲？”罗子良转头问欧阳玉玲。 “那好吧，等等，我去开车。”欧阳玉玲撇了撇嘴，冒似这个便宜姐夫的口才真有一套，自己生拉硬拽把人拉出来，只说见一面，没想到还真让他搭上了。 不一会儿，欧阳玉玲把她的座驾开了过来，罗子良和石金秀一起坐在后排座上。 “我到监狱看过你父亲，他过得还不错。”罗子良说着。 “吱~兹……” 一声急刹，罗子良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按住脑袋差点撞到前面靠椅的石金秀，两人在后座上乱成一团。 石金秀的脸白了！不知道受到罗子良的话影响还是猝不及防的刹车动作影响。 “毛毛躁躁干嘛呢，会不会开车？”罗子良对欧阳玉玲说。 “不好意思，操作失误。”欧阳玉玲赔笑道。 事实上，她被罗子良的话惊到了，她没想到，这个艺术学院的冰山女神的父亲进了监狱，以前听说她家境不错，就是现在，也还经常有豪车接送，光鲜的背后，还真是有想像不到的事情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石金秀平复了心情，再次问道。 “我是望城区的区长助理，罗子良。”罗子良自报家门。 “区长助理？”石金秀怔了怔。 “级别不高，是吧？”罗子良自嘲地笑笑。 他了解过石金秀的家庭，父亲是市国土局的原局长，副厅级领导干部，因为贪污受贿被判了无期。这样一个干部家庭的子女，见过不少高级领导，一个区长助理，只能呵呵了。 “那你找我干什么？”石金秀好奇地问。 “我需要你的帮助。”罗子良真诚地说。 “我能帮你什么？别忘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学生。”石金秀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63章巧遇吕纯龙 “我想打一只老虎，可是我不是武松，所以来找你帮帮忙。”罗子良说。 “老虎？什么老虎？”石金秀又愣住了。 “难道吕平杰不是一只老虎吗？”罗子良反问。 “啊？……你……你怎么知道？”石金秀脸色苍白如纸，瘫在了座位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唉，也许，只有你在掩耳盗铃吧。”罗子良叹了口气，望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一眼。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石金秀蒙着脸一边抽泣，一边哀声地说。 “姐夫，她怎么啦？”欧阳玉玲发现，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先停一停吧。”罗子良吩咐。 欧阳玉玲把车开到一个林荫小道，这里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到石金秀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在车里回荡…… 罗子良等到她停止了抽泣，才又说道：“你爸爸的案子已经审理完结，去了监狱。你知道吗，监狱和看守所不是一回事，监狱现在归司法局管理，跟公安局是两个系统，只有看守所才是公安系统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石金秀霍地抬起头来。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在网上查，百度一下就知道，这是常识。监狱划归司法局管理很多年了。”罗子良说。 “那意思是监狱里的人公安局管不了了？”石金秀茫然地问。 “是管不了。吕平杰这只老虎作恶多端，我们不能让他再害人了，所以我们得携起手来，把他打死，为民除害，你说呢？”罗子良说。 “我不知道……”石金秀拉开车门就跑了出去，看她跑的方向，是回了学校。 “姐夫，你和石金秀谈的是什么事情呀，我怎么听不太懂？”欧阳玉玲好奇地问。 “她父亲是滨海市原来的国土局长，位高权重，可是却因为贪污受贿下了狱。你应该知道，现在很多人恨贪官恨有钱人，他父亲在看守所等待审判的时候，常常被人欺负，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怎么受得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欧阳玉玲又问。 “石金秀看到她爸爸那个样子很难受，她一向又是个孝顺的女儿，于是，她去找了和她爸爸熟悉的市公安局治安科长吕平杰……”罗了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该不该跟欧阳玉玲这么一个年轻女孩子说下去。 “接着说呀，后来怎么样了？”欧阳玉玲急躁地嚷道。 “她被她的吕叔叔濳规则了！”罗子良轻轻地说。 “什么？无赖，流氓，混蛋，王八蛋，禽兽……”欧阳玉玲大声咒骂了起来。 “你激动什么，他们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罗子良淡淡地说。 “你什么意思？”没想到欧阳玉玲怒目相对。 “没什么意思，说白了这只是一场交易。石金秀用她的身体换她老爸在看守所一段舒服的日子，谁也没有去强迫她，这就是走歪门邪道的代价。”罗子良说。 “可是，那姓吕的太不是东西了，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居然染指自己朋友的女儿？”欧阳玉玲愤愤不平。 “也不算是朋友，充其量只能算是酒肉朋友，为了利益，走在一起的人而已。”罗子良说道。 “喂，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呀，石金秀一个女孩子被这么一个老流氓欺负，你不但不同情，还处处为那老流氓开脱，我真是错看你了。”欧阳玉玲对他很不满。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并没有为谁开脱，事实上，我来找石金秀，就是希望她能帮我对付那个你所说的老流氓。”罗子良说。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让她站出来举报那个老流氓？”欧阳玉玲恍然大悟。 “是这么个意思。虽然对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残酷了点，但除此之外，我目前还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罗子良也很无奈。 “那你觉得她会同意吗？”欧阳玉玲歪着头问。 “我不知道，我对她不了解，该说的我都说了，她能不能站出来，或者有其他更好的证据，只能听天由命了。”罗子良也知道，事情曝光以后，她的名声也毁了。对她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那要不要我去劝劝她？”欧阳玉玲问。 “不用，我虽然希望她能勇敢地站出来，但也不想强人所难，实在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罗子良沉吟道。 “那现在我们去哪？”欧阳玉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我请你吃饭吧，算是感谢你的帮助。”罗子良说。 “好啊，好啊。”欧阳玉玲很开心。 “那么高兴，我就不明白，你干嘛不说请我？”罗子良笑笑。 “喂，我是女生耶，你就是一个铁公鸡，不知道我姐看上你哪一点？”欧阳嘟着嘴说。 罗子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她较真，反正自己几个月以后就回苍北唐平老家了，就做她姐夫一回吧。姐夫一叫，两人的关系也挺好相处，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当下笑道：“还是西方国家好呀，aa制，比较自由。”罗子良说。 “那有什么好的？一点人情味也没有。”欧阳玉玲反驳说。 “你们女孩子呀，不懂得洁身自爱，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吗？和男生在一起，吃呀，拿呀，到时候吃人家的嘴软，等人家提非份要求的时候，怎么拒绝？”罗子良笑道。 “怪不得你不请人吃饭，你平常请人吃饭都有企图的？”欧阳玉玲红了脸，含羞带怯地指着他。 “好了，走吧，我对谁有企图，也不能对你有企图，你担心啥呀？”罗子良说。 “你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我长得不好吗？”欧阳玉玲一边开车，一边不满地说。 “好，怎么不好呢？不过，你是我的小姨子嘛，我只能看，不能吃。”罗子良真是弄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怕人吃，又怕没有被人吃的资格。 不久两人来到一家饭店吃饭，却遇到了老流氓家中的小流氓，也就是吕平杰的儿子吕纯龙。 自从在黑寡妇那里知道碧波银沙桑拿中心的幕后老板就是吕纯龙以后，罗子良顺便在郑祖勇那里查了这个官二代的资料。 不过，还没正式接触呢，于是，罗子良带着欧阳玉玲走到他旁边一桌坐下。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64章抢黑寡妇 吕纯龙这个官二代年纪不少了，今年已经三十。他的外表，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人，相反，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对人说话谦和有礼。 不过，正因为如此，罗子良对他特别留心，这种人心机深，冷静，沉着，是个可怕的人。 而且这个人很低调，就拿吃饭来说，如果换作别人，是不会到这种大众餐厅来的，有些官二代，处处显摆，生怕别人不认识他似的，到处张牙舞爪，总想办法弄出点事情来，然后可以装逼，那些人太浅薄，这个，显然不是。 罗子良和欧阳玉玲坐下后，拿着菜谱准备点菜。正在这时，旁边的吕纯龙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听。 罗子良就坐在他的身后，两人的耳朵挨得很近，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罗子良听得一清二楚：“吕总，黑寡妇的藏身之处找到了，不过，好像有个女警在看着。” “只有一个人在看着吗？”吕纯龙冷静地问。 “是只有一个人，而且关人的地方是一个老式小区，我问过那女警所在派出所的兄弟，他说不知道，看来是他们的所长对我们已经警觉，悄悄在针对我们……” “是那个郑祖勇吗？”吕纯龙打断对方的话，冷冷地问。 “没错，就是他，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敢和我们作对？”对方很气愤。 “把那个女的做了，把黑寡妇带走。”吕纯龙低沉地命令。 “知道了，不过得等晚一会，现在小区里有不少人刚下班回来，不方便。”对方说。 “怕什么？……你们等我过来看一看。”吕纯龙说完就站起身来，扔了几张钞票在桌子上，就走出了饭店。 罗子良暗道一声不好，这些丧心病狂的人，连派出所的警务人员都敢动，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如果现在通知郑祖勇派人去看守，那事情就摆到了明面上，分局或者市局的人马上派人来把黑寡妇提走，到时郑祖勇不得不给。 黑寡妇到了分局或者市局，那这件案子就会不了了之，前面所做的一切也就会付之东流，而且分局的袁子才局长被停职的事情，就没有反盘的可能性了。 如果让罗子坤派他的兄弟来抢人，那无异于把他置在枪口之下。吕纯龙的老爸吕平杰可是市公安局的治安科长，即便罗子坤的势力再大，根本不能和国家机器相比。 “怎么了姐夫？”欧阳玉玲看到罗子良皱着眉头不说话，就问道。 “我在想刚才那个人。”罗子良说。 “戴眼镜的那个？你认识？”欧阳玉玲转头看了看门外，已经看不见那个人的影子。 “也算是认识，就是那个你口中说的老流氓的儿子，吕纯龙。——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罗子良说。 “哼，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欧阳玉玲嘟着嘴说。 罗子良忽然上下看着她。 欧阳玉玲看到罗子良盯着她看，撇了撇嘴，问：“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对，你说得太对了！”罗子良并没有反驳，“玉玲，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事呀？”欧阳玉玲问。 “走，跟我走。”罗子良站起身来，拉着她就走。 “还没吃饭呢，你拉我去哪？”欧阳玉玲挣扎着。 “来不及了，走吧。”罗子良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门外的车子边。 他从她的包里面拿来钥匙，直接上了驾驶室。欧阳玉玲也只好跟着上车。 “到底去哪呀？”欧阳玉玲不满地说。 “去救个人。”罗子良挂上档，车子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救人呀？好啊好啊。”欧阳玉玲终于来了兴趣，女孩子嘛，喜欢刺激性的东西。 “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你得有思想准备。”罗子良严肃地说。 “我不怕！”欧阳玉玲兴奋地举了举拳头。 罗子良开车在市区的道路上见缝插针，费了好大的劲，才来到那个关押黑寡妇的老式小区。当他看到小围寨派出所那个女警安然坐在院子里的花坛边看手机时，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个女警罗子良也只知道别人叫她小谭，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发现有车子进去的时候，小谭警惕地站了起来，看到是罗子良时，有些意外地说：“罗助理，您怎么来了？” “小谭呀，把那个黑寡妇带上，跟我走！”罗子良有些着急，小区外面停了不少的车子，车子里面还坐有不少的人，看来他们只是在等合适的时间而已。 “那郑所长知道吗？”小谭问，罗子良虽然是区长助理，但她受命于郑祖勇。 “还没有，现在通知他来不及了，这里很危险，有人想抢黑寡妇。”罗子良不得不解释。 “危险？谁敢抢人呀？”小谭惊呀地看了四周。 “小区外面停的车子，里面都坐着人，要不，你去看一看？”罗子良说。 “我去看看。”这个执着的女警还真跑出小区去看了看。 罗子良只好耐心地等着。 刚跑出去不到一分钟，小谭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脸色已经煞白，一边急促地说：“罗助理，我打电话让郑所长增派人手吧？” “来不及了，快带她跟我走。”罗子良催促道。 “好好好！”小谭急忙开了一楼的门，跑进了那套房间。 一会儿后，就把双手戴着手铐的黑寡妇给拉了出来，两人坐在后排座上。屋里的其他女孩子都放走了。 欧阳玉玲好奇地看着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口无遮拦地问：“这位姐姐好漂亮哟，犯了什么事情？” 精神萎靡的黑寡妇甩了甩乌黑的长发，只是斜了她一眼，并没有搭话。 小谭不认识欧阳玉玲，也不知道她和罗子良的关系，涉及到案子的保密性，也不好说什么。 罗子良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淡淡地说：“如果她早一点碰到你，你就成了她的猎物了。” “啊，她是拐卖妇女呀。”欧阳玉玲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不止呢，还是一个资深妈咪。”罗子良笑笑。 可是，等罗子良把车子开出小区的时候，他笑不出来了。因为门前的道路被几辆车一字排开地堵死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65章石金秀来电 罗子良快速地倒车，那些人以为他要退回小区，下意识地把车开了上来，但是人的反应速度不一，有的车开过来了，有的还没发动，这就相成了前后不一的布局。 罗子良换档，直接冲过去！ “哐当……兹……” 他开的车子在那些错开的车阵之间穿过去，后视镜被挤了一边…… “我的车子！”欧阳玉玲抓紧扶手，一边心疼地叫着。 出了车阵，罗子良就狂按喇叭，死踩油门，车子像炮弹一样飞奔，这时他才有空笑道：“车子算什么？命要紧！”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这些人再可恶，敢明目张胆地要人的命么？”欧阳玉玲瞪圆了双眼。 “即便不会要我们的命，但至少会要了她的命。”罗子良腾出一只手，指了指黑寡妇。 “为什么呢？”欧阳玉玲疑惑地问。 “杀人灭口！”罗子良说。 “她和他们有仇？”欧阳玉玲又问。 “没有，还是自己人呢，但是她知道得太多，威胁到了别人的安全。”罗子良说。 黑寡妇本来毫无血色的脸，听了这些话后，显得更加苍白。 “我们现在去哪里？”欧阳玉玲说。 “我不知道，先跑出去再说……”罗子良还没说完，急忙一个急刹车，车子甩了尾，然后离开大道，向一条小道驶去。 “怎么不往前走，大路不是更快？”欧阳玉玲被急刹撞到了头，没好气地说。 “前面有拦着的。”罗子良苦笑。 “在哪，我怎么看不见？”欧阳玉玲探头探脑去望。 “你当然看不见，你看见的话，我们已经跑不了了。”罗子良神色很凝重。 其实，他也只是猜测，因为刚才前面突然出现有两辆泥头车。他看过资料，这个城市里的泥头车凌晨以后才能进入市区，现在还不到时间，这很不正常。虽然不绝对，但他也不想去赌，十赌九输嘛。 “那现在怎么办？”欧阳玉玲终于怕了。 “没事，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不，又是一枚靓女。”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啊……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报警吧？”欧阳玉玲有些慌乱地说。 “报警？你后面不是有个警察姐姐吗？你跟她报不就行了？”罗子良说。 欧阳玉玲就转身望着后排座的小谭警官。 而小谭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她上过警校，系统学习怎么观察人，怎么留意人的心里活动和面部表情，虽然不能成为什么专家，但她发现，罗助理说得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自始自终不慌不忙。他都不怕，她一个警察更不会怕了。 然而，黑寡妇很恐惧，害怕得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现在她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她对那些人了解甚深，今晚上的事情就是针对她来的，目的就是要杀她灭口。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一个人？ 黑寡妇的恐惧传染给了欧阳玉玲，毕竟她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虽然刁蛮，但社会经验少，遇到危险就会失了分寸。 她于是拿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不等对方问话，就说：“老爸，你要是还想见你宝贝女儿的话，就派警卫来吧，有几十个人正追杀她呢……” 罗子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方向盘一打，急速往西郊驶去。东南军区的驻地就在西郊。 后面跟着的车子看到前面的车往城郊开去，心中大喜，全力追来！ 开到车流稀少的道路上，罗子良稍微一打量，发现追击他们的车子足有七、八辆，一辆车上坐着三到四个人，那就差不多有三十来个。 现在科技很发达，从欧阳玉玲打电话开始，她的车子就被军方定位了。所需要的，就是找个好的时间、地点，将那些追击他们的人一网打尽。 当罗子良的视线里看到有草绿色越野车出现的时候，他就放慢了速度。 短短几分钟，后面就有几辆车超过了他们的车子，在前面不断减速，堵住了去路。 罗子良干脆就停了车。 接连不断的车子围在了他们车子的前后左右，车子的车门纷纷打开，钻出一个个手拿棍棒的青年…… 欧阳玉玲紧张地抱着罗子良的手臂，担忧地说：“姐夫，现在怎么办？” “不用担心，你有个好老爸，他的警卫队已经来了。”罗子良轻松地笑笑。 欧阳玉玲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前方有两辆军车急速地驶了过来，心下大定，准备推门下车。但是罗子良已经锁好车门，她开不了。 “别急着下去，会有危险。”罗子良说。 果然，那些下车的小混混们围住了他们的车子，用手里的棍棒敲在车盖上，呯呯直响！虽然那些人也看到了前面驶来的军车，但以为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依然我行我素。 可是，下一步他们却悲剧了！军车停了以后，车上下来了五六个手持微型冲锋枪的军人……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为首的军官喝道。 那些人惊诧地纷纷扔掉手里的棍棒，熟练地抱住了头。那几个军人把他们撵到路边排成一排，抱头蹲着。 那个小谭警官看到罗助理居然和军方有这样的关系，感到很震惊！ 黑寡妇脸上面无表情，不管怎么样的结局，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有一种顺其自然的冷静。 罗子良看到那个吕纯龙也在后面的车上，被拉了下来，心下大喜，就对欧阳玉玲说：“玉玲，等下就看你的了，最好把这些人拉到军区关上几天……” “好吧。等事情完了以后我再找你算账。”欧阳玉玲冷静下来以后，也知道被罗子良利用了，但她无所谓，能有表现的机会，对她来说也是很自豪的事情。 罗子良待在车上没有下去，他奉行一个原则，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事情办得漂亮，他就没必要去打吕纯龙的脸。再说，他和他也没有什么私人之间的恩怨。 也不知道欧阳玉玲和那些军人说些什么，那些军人频频点头，用通讯器又叫来了一辆车用卡车，把那些人拉走了。 留下的车子开到路边排成一字形，不挡路就行，锁在了那里。 发生了这样意想不到的好事，罗子良已经没必要把黑寡妇藏着掖着，把她直接送去了小围寨派出所。并告诉郑祖勇，吕纯龙已经去抓，让他准备把黑寡妇的案子往分局送。 真是好事连连，罗子良还没出派出所的时候，石金秀就给他打来电话，说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66章无聊惹的祸 罗子良开着欧阳玉玲那辆满是划痕的宝马车来到滨海大学，石金秀早就等在校门口了。 她看到他来了，也不说话，把一个u盘塞给他，就转身跑回学校去了。罗子良望着她的背影，理解地叹了口气，又发动了车子。 他回到市招待所自己住的房间，把u盘插在笔记本上面，一打开文件，愣住了！ 里面的画面比艳照还艳照，吕平杰的正面图像看得很清楚，他像个大白猪似的，极尽丑陋之能事…… 视频分成好几段，看样子，石金秀早就录了下来，也许，她在潜意识中就有报仇的愿望，虽然她的仇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石金秀这么一个在校学生，置自己的名誉于不顾，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罗子良也有些佩服，但他不得不为她考虑。 如果这样的视频播出去了，那她这辈子就算毁了。 罗子良拔了u盘，他打算去找老同学胡元庆，那家伙的电脑技术比较强，让他给视频中石金秀的脸部打上马赛克。 一个小时后，他敲响了胡元庆租住的小公寓房门，可是里面却传来声音：“等等。” 等到开门后，才发现胡元庆衣衫不整，房间的单人床上一个女孩子脸红红地坐在床边。房间里的气味很怪异。 罗子良皱了皱眉，不悦地说：“你丫的有事就说，我也不用过来了嘛。” 胡元庆尴尬地笑道：“本来没准备这一节目的，没想到擦枪走火了，多担待。” “那现在没事了吧？我找你帮忙做点事。”罗子良正色地说。 “什么事？说吧。”胡元庆忙收敛了嬉笑的态度。 “这个……有点私密。”罗子良有点犹豫。 “那，小燕，你先回去，我有空再找你。”胡元庆对那女孩子吩咐。 那叫小燕的女孩子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你新的女朋友吗？”罗子良望着女孩子的背影，问。 “你老土了吧？放一炮就成了女朋友，那还让不让有活了？”胡元庆咧嘴笑道。 “你就祸害祖国的花朵吧你。”罗子良知道他的这一特别爱好。 “咳，你情我愿的事情谈不上祸害，你怎么没说她泡我呢？”胡元庆无所谓。 “别瞎扯蛋了，我们做正事。”罗子良说着打开了他的电脑，把u盘也插上了。 “哇、哇、哇……这女的好正点，身材棒，哪来的？”胡元庆站在他的身后大惊小怪地喊了起来。 “给我在这女孩子的脸上打马赛克，快点，别一副猪哥的样子，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罗子良没好气地站了起来，催促道。 胡元庆于是坐在电脑边认真做起事来。 罗子良又下去街上买来了几个便宜的u盘，上来复制好。 经过再三考虑，他发现由他出面去举报吕平杰不太合适，最后又来到滨海大学，找到石金秀，对她说：“我已经在视频中给你的面部打了马赛克，这事情最好还是你出面为好，因为一旦举报，相关部门就会来找你调查核实的，你直接出面的话，就减少了不少中间环节，他们也会保护你的隐私的，这样对你的影响就会很小……” 最后石金秀同意了，她按照罗子良的建议，给市纪委监察局、检察院、市公安局等部门送了这份东西。 举报吕平杰的生活作风问题，以罗子良的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才会有效果呢，关系到很多程序，很多因素，没想到第三天就传来了吕平杰被停职接受调查的消息！ 能这么快就出结论，是市委有关领导认为吕平杰不只是生活作风方面的不检点，而且道德极端败坏的缘故吧，石金秀本来就是他的侄女辈，以前很熟悉，如今见人家父亲入了狱，就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勾当，理应严惩，所以特事特办，少了很多环节。 吕平杰的儿子吕纯龙还在军区关着呢，郑祖勇把黑寡妇的案子也往分局一送，事情就对吕家父子很不利。黑寡妇已经承认，送了不少女孩子到吕纯龙的会所从事黄色交易，而且这些女孩子都是从不同渠道强抢过来的。 这么一个大案要案，分局马上汇报到了市局。市局领导很重视，马上重新布置对碧波银沙会所进行检查！ 望城区公安分局的袁子才局长是因为搜查碧波银沙会所才被暂停职务的，现在这个会所坐实了不当交易，在唐月燕的干预下，袁子才官复原职。并亲自带队处理会所的后续事宜。 这天晚上，罗子良也想去参加分局对会所进行搜查，因为他对会所的监控视频很好奇，他想知道有哪些领导干部牵涉其中。 可是，他才走出市招待所的大门，就看到吴秀欣和周丽素在不远处等着他。这让他很奇怪，找他为什么不打电话，好像她们知道他会出来似的。 还没等他走近，她们就迎了上来。那个周丽素走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干嘛呢，这是？”罗子良吓了一跳，想扶她起来，在大街上有人这么对他跪着，怕引来误会。 “罗乡长，您救救我老公……”周丽素小声地哭泣，却不肯起来。 “有什么事情，先起来再说，吴秀欣，扶她起来！”罗子良皱了皱眉。 吴秀欣只好把周丽素扶了起来。周丽素仍然低头悲伤地呜咽着，却不说话了。 “她让我救她老公？她不是和她老公分手了么？这是唱的哪一出呀这是？”罗子良只好问吴秀欣。 “虽然她说已经和老公分手，但还没办成离婚，明义上还是两夫妻，现在她老公出了事情，她还是放不下，求着让我带她来找您想想办法。”吴秀欣同情地说。 “她老公叫什么来着？那不学无术的家伙，又惹了什么事情了？”罗子良没想到那小混混又惹事了，这样的渣子，却有个好老婆。 “她老公叫张建，听派出所的人说，杀了人，被抓起来了！”吴秀欣说道。 “杀了人？杀人来找我有什么用？我不可能去为一个犯罪嫌疑人去开脱的。”罗子良感到有些头疼，马上拒绝。 “我老公不可能会杀人的，他虽然整天在外面混，但胆子很小的，不可能是他杀的……”周丽素马上抬起泪眼来说道。 “他没杀人，警察蜀黍会莫明其妙地抓他吗？”罗子良惊呀地说。 “他是被冤枉的，真的是被冤枉的，罗乡长，您就再帮帮我吧，好不好？”周丽素央求着。 “你口口声声说他是冤枉的，那你说，他怎么个冤枉法？”罗子良被缠住，只好问。 “昨天晚上，我老公和一个老乡又在外面混到半夜，他们回来的时候，在一个小巷子里遇到了一桩命案。一个人被杀了，鲜血淌了一地，有几个警察正在检查现场。他一时好奇，就走近去观看。哪知，有两个警察就把他按倒在地，让他的衣服沾上鲜血，随后就把他铐了起来！……幸好和他在一起的老乡躲在暗处，见他被抓，就跑回来跟我说了这事……”周丽素断断续续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67章真是冤枉的 指鹿为马？滥芋充数？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这等事情，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你说的事情是真的？”罗子良连忙问。 “是真的，如果张建真的杀了人，我也不会跑来麻烦罗乡长您了。”周丽素再三保证。 “那好吧，你们带我去找你说的那个老乡，我先问问他具体情况。”罗子良只好取消了去碧波银沙桑拿中心的打算。 三人就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开往张建租住的城中村。 半个小时后，罗子良随着周丽素她们来到一幢阴暗的握手楼，在二楼一个小房间里见到了张建夫妻的老乡，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个子年轻人。 “你把昨天晚上和张建在一起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一遍，不得有任何隐瞒。”罗子良对那小个子说。 “昨天晚上，我和张建一起去下渡路那家网吧打游戏，大约十二点钟左右才回来，路过前面一条小巷时，发现小巷中间躺了个人，满身满地都是鲜血，当时有三四个警察在那里拍照，我由于晕血，没敢靠近，躲在一棵电杆后面，但张建说躺在地上的人他有些面熟，想去看看是谁，没想到，他一上去，忽然有两个警察看了看他，耳语了一下，就把他按在了地上，然后用手铐把他铐了起来……”那小个子语气中还有轻微的颤抖，想必现在都还害怕。 “是三个警察，还是四个警察？你要说清楚。”罗子良正色地问。 “是……四个。当时一个拿手电筒，一个拍照，两人按住了张建，我记得清楚。”小个子老乡说。 “那好吧，你带我到那家网吧去看看吧。”罗子良说。 罗子良让周丽素和吴秀欣不要跟着了，他和那个小个子老乡去了那家张建去过的网吧。既然是网吧，就应该有监控，查到张建他们什么时候从网吧离开，再对照一下那件命案是什么时间报的警，事情就应该水落石出了。 但他们到那家网吧时，网管不肯让他们看监控，说是老板不在，他做不了主。 俗话说，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还须恶人磨，一物降一物嘛。罗子良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打电话给罗子坤。 不到十分钟，罗子坤就带着小海和二狗风风火火来到网吧。听说只是这么个小事以后，二狗立即一巴掌，打得那网管转了个圈…… 随后，那网管捂着脸哈着腰赔着笑按照罗子良的意思复制了张建离开网吧的那段视频。 拿到网吧的视频以后，罗子良来到110指挥中心，查看了那件案子的报警时间和出警的单位。 在时间上，110指挥中心接警在前，而当时，那个张建和他的小个子老乡还在网吧上网，大约一刻钟以后才离开的，根本就没有作案的可能性。周丽素她们说的话基本上属实，张建还真是被冤枉的。 出警的是巡警一中队的人，当时他们离那里最近，所以受到指挥中心的指派，去了现场。 罗子良又来到巡警一中队，一问才得知，昨晚上出警的那几个人又出去巡逻去了，至于案子，已经交给望城区公安分局刑警队。听说巡警大队领导正准备给那个中队的人请功呢。 听到这些事情，罗子良心情很沉重。经济的高速发展，带来了很多急功近利的做事心态，人人眼里只有利益，造就了各种奇葩的事情出来。 最后，罗子良又来到分局刑警队，得到的结果却是：张建已经承认杀人了！ 而张建，被送到了滨海市第一看守所。 忙了大半夜，袁子才局长还在带队在查碧波银沙会所的事情，不好打扰，刑警队负责这件案子的干警已经下班回家，罗子良也不去管碧波银沙会所那边的事情了，直接回市招待所蒙头大睡。 第二天早上，他到区政府办公室晃了一圈，就来到市第一看守所，出示了证件，办了手续，见到了被折腾得不成人形的张建。 张建并不认识罗子良，虽然他被罗子良救过一次，但当时罗子良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所以，现在看到罗子良时，一脸的茫然和惊惧。 “我是你老婆周丽素请来帮助你的人，听她说你是冤枉的，我也做过初步了解，但让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承认人是你杀的？”罗子良拿起话筒问他。 “他们打我，把我吊起来……吊了大半夜……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按照他们所说的承认了……”张建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 “打你吊你的人是巡警还是分局的刑警？”罗子良问。 “是在巡警那边。”张建回答。 “那你被移交到公安分局以后，为什么不说他们对你刑讯逼供的事情？”罗子良又问。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听我说什么，他们把我接到公安分局以后，他们的人下车进去，留我待在车上，等他们再次出来，只是换了辆车，别外的人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张建回想起这个可怕的经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了，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去跟分局那边交涉，如果有人再问你，你就实话实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懂吗？”罗子良盯嘱道。 “我知道了。”张建感激地说，都快哭了，他现在终于知道了生命和自由的可贵。 罗子良来到望城区公安分局，找到袁子才，向他说了这件事情，并把从网吧拿到的视频和110指挥中心的接警记录给了他看。 袁子才看到这种事情，心里也被触动，气愤地说：“这简单就是草菅人命嘛，太过份了！罗助理放心，我一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袁局长也想捂盖子不成？”罗子良淡淡地问。 “不是我要捂盖子，这件事情本身，我们刑警大队在接收案件时只能算草率了，没有严格审查，再说案件还在处理当中，还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错误，主要是，巡警一中队那边，而巡警我们分局管不了。”袁子才为难地说。 “你的意思是，只要案子纠正过来就算完了？……我知道了，巡警你管不了，我去管。”罗子良郑重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月底了，有鲜花的兄弟姐妹们送一送，到时候清零怪可惜的，呵呵。 第168章农民工堵路 “罗助理，这种事情，何必要去较真呢？归根到底，主要是下面办案的人投机取巧敷衍塞责的结果，目的嘛，有的是为了年底的考核，有的是不想做事，即便以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袁子才是从基层提上来的，对下面的人做事方式门儿清。 罗子良没想到袁子才这么一个分局的局长会这么说，怔了怔。 “你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说的是事实，其实，我和你一样，也不喜欢发生这样的事情，再怎么防范，还是难免会出这种不该出现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让分局刑警大队重新审查这件案子，还这个无辜的人一个公道。”袁子才说。 “你怎么还人家公道？把人放了就完了吗？”罗子良问。 袁子才摊了摊手，耸了耸肩，对这个罗助理的执着，他只是苦笑。在他看来，惩罚过重了，以后手下做事的积极性就会变弱，不惩罚吧，于法于理也不合适，很难做。 “那你去搜查碧波银沙会所有什么收获吗？”罗子良转移了话题。 “咳，去那里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兵，区政法委、市局的、市政法委的，检察院的，都去了那里，每个部门都带了自己的人去，我只能跟这些大佬们站岗放哨，工作上有什么进展，我也不知道呀。”袁子才也很奇怪，查一个会所怎么引来了那么多政法系统的领导。 罗子良已经对袁子才说过，那家会所有重要的视频，可能涉及到很多重要级的人物，但现在袁子才却装着不懂，回避了这个话题，看来是采取了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因为水太深。 罗子良也就没有对他说什么，告辞出了公安分局，又马不停蹄地来到市局，找到了巡警大队的大队长邓宏超。 听到罗子良只不过是个区长助理，而且还是外地过来挂职的，这位邓大队长连呵呵都不用，淡淡地说：“罗助理过来只是为了这个事情？案件已经移交给望城区公安分局，你应该找他们才是。” 对于邓宏超的傲慢，罗子良也不计较，只是说：“分局我已经去过了，现在我到这里来，就是向您这位大队长反映您的手下执法犯法的问题，并想知道您这个大队长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邓宏超呆了呆，许久才说：“好吧，你反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会研究处理的。”言下之意，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可以走了。 可是，罗子良却坐着不动，依然平静地说：“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很严重，我需要一个明确的态度。” “罗助理，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邓宏超的态度变得生硬。 “我怎么敢威胁您呢，我只知道，知法犯法的人就应当罪加一等，如果邓大队长不愿意处罚自己的手下，还要为他们请功的话，我只能别外想办法了。”罗子良毫不示弱。 “你想什么办法？向市局领导反映，还是向市委领导反映呀？”邓宏超面无表情地问。 “我会向有关媒体透露这件事情，反正我手里有的是证据，只要你们不在乎，我也就无所谓了。”罗子良说。 “你……”邓宏超手用指着罗子良，恼怒道，“别忘了，你也是公务人员，有你这样做事的吗？” “正因为我是公务人员，所以我才会跑到这里来，向您反映这件事情，如果我不是公务人员，关于这件事情的新闻，早就铺天盖地的了。”罗子良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咬住这件事情不放？那个受害人和你很熟？”邓宏超缓和了下语气，问道。不是他不愿意处理手下，而是担心事情曝光以后，他脸上也无光。 “这跟熟不熟没有关系，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追踪到底。好了，我就不打扰邓大队长了，告辞！”罗子良说着就站了起来。他发现，这老家伙护犊子的思想很严重，已经没必要谈下去了。 “罗助理，给我几天时间，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邓宏超只好妥协。 “我相信邓大队长是个刚正不阿的领导，会给人民群众一个合理的交待的。”罗子良给对方戴了一顶高帽。 邓宏超咧了咧嘴，脸色难看地拨通了一中队的号码…… 等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望城区公安分局那边通过复查，认为指控张建为凶手的证据不足，就把他放了。 几天以后，市巡警大队也出了个通告，说有两个协警办事不力，被开除了，带队的干警受到了严重警告处分。 能有这么个结果，也算是好的了，还是那句老话，法制社会的建设，任重而道远。 至于碧波银沙桑拿中心，已经被查封，听袁子才局长说，吕纯龙从军区那边放出来以后，就被市局的人抓了，分局这边已经插不上手。那意思就是说他手中那份能威胁到某些官员的视频，极有可能石沉大海，永远不会露面了。 所幸黑寡妇受到了严惩，很多被抢的，被逼的女孩子，终于脱离了苦海，当然，也有那种自愿的人，得重新转移战场，寻找东家了。 罗子良到滨海挂职，忙忙碌碌了大半年时间，眼看年关渐近，以为没什么事情，就像在老家唐平县一样，轻轻松松准备过年，哪知，这天他刚吃完午饭，就接到了唐区长的电话，让他快点回办公室。 他一回到区政府大院，就看到了不少领导也在场，心里很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还没等他问其他同事，唐月燕急匆匆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对他说：“跟我出去一趟。” 罗子良只好把好奇吞进肚子，随着唐区长坐车出发了。 在车子里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是一建筑工地的工人因为没有拿到工资，组织人员一起上街，把路给堵了！ 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件，这种事情年年有，属于老生常谈了。只是这次事件不同的是，涉及到的人员较多，农民工急着拿钱回家过年，情绪比较激动，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引发群体性事件，后果对于地方官员来说，后果比较严重。 作者金鸡纳霜说：过节了，祝各位新年快乐，心想事成！顺便求一下鲜花。 第169章刮目相看 唐月燕只是代区长，党委书记也由她代理，压在她肩上的责任很重，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知道如何应对。 她本来只是在团省委任职，一直坐机关，基层工作经验少，加上又是女同志，不紧张那是骗人的，还没到现场呢，额头上就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群体性事件极其考验一个地方行政一把手的智慧和魄力的，处理得好，就是能力的象征，处理不好，问责下来，也是首当其冲的。 再说，区委区政府中一些副区长和副书记都在等看她的笑话，虽然他们的脸上很严肃，但从他们那遮掩不住的兴奋眼神，就能猜出他们那龌龊的心思。 在这种情况下，能和她一条心的，除了她私人秘书，就只有罗子良这个助理了。她几次用问询的眼神看着坐在她身边的他。 罗子良对她笑了笑，让她放心。 处理群体性事件，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最重要的，就是要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了解他们的诉求，能够体会他们的感受，而不是高高在上地去下命令，打官腔，走形式，那样只会让人反感，促使矛盾激化。 半个多小时以后，望城区政府的车子来到城郊接合部的地方，宽阔的道路上围满了人，看样子，得有上千人，加上两边的车子被堵，长长的道路变成了停车场。 罗子良随着唐区长她们走到跟前才发现，堵路的农民工都坐在路中间，四周的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和走不了的司机和乘客。坐在地上的人，根据目测，得有四五百人。他们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从着。倒是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而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年头，无恐天下不乱的人很多，生活不如意的，受到不公对待的，有可能会趁机寻找发泄的渠道，情况很危急。 以往各地发生的几起影响比较深远的群体性事件来分析，本来都是一些小事，由于处理失当，被有心人利用，煽动成了打砸抢性质的恶性案件。 唐月燕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挤进人群，秘书给了她一个喇叭，她对坐在地上的民工说：“各位，我是望城区的区长唐月燕，你们有什么需求，可以派代表来和我说，我们政府会为大家作主的，但希望大家不要堵住道路了好不好……” “我们的老板跑了，我们没有钱回家过年，我们也没办法，谁给我们发钱，我们就起来。”其中一个工人说。 “对！你们政府卖地给开发商建房子，给他办了这个证那个证的，现在他人不见了，政府也有错，你们得负责。”另外一个工人说。 “对，政府得为我们处理工钱的事……” 工人们纷纷发言，声音响亮，愤怒中带着无奈。 公安公局的袁子才局长带来了二百多个手拿盾牌的防爆警察，严阵以待，只等唐区长的一声令下了。 工人们的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他们是弱势群体，从围观人群的表情来说，都是同情和支持他们的，就连被堵住不能离开的司机们也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去指责这些可怜的农民工。再说，地方政府本来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如今工人有了困难，从法理上来说，就应当为他们排忧解难，解决他们的合理诉求。 罗子良在唐区长给工人们讲话的时候，观察着坐在路上的人群，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张松林。 张松林原来是老家唐平县朵罗镇的司法助理员，后来被镇党委书记排挤，申诉无门，愤而离职出走，没想到在滨海市遇到了他，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他坐在这些农民工的中间，不少工人在和他交头接耳，看样子，他在这些人中有一定的威信，或者说，他就是组织者之一。 唐月燕跟工人们讲了话后，发现路上的工人没有丝毫退步，而且尖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难道真的要让警察强行把他们驱离吗？会不会引起冲突？就在她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罗子良来到她的身边，从她手里拿走了喇叭。 “各位老乡，大家请安静一下，让我说两句，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来到这里堵路到底为了什么？是为了你们的血汗钱！可是，你们的工资是老板欠的，如今他跑了，你们在无奈当中才走到了这一步，我们政府理解。 “当然了，政府应该为你们作主，为你们讨还你们的劳动所得。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反映到政府，如果有，那说明我们有些部门工作人员失职渎职，但是，我能保证，我们区政府的领导之前是完全不知道的，我身边的这位是区政府的唐区长，我是她的助理罗子良，现在，我们来了，代表政府来为大家解决工资的问题。 “老乡们，堵路的目的不就是引起上级部门的注意吗？现在你们的目的达到了，是不是？既然目的达到了，大家就让开吧，路上的很多乘客还等着回去呢，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别人，这样做是很自私的。我保证，会给大家一个圆满的交待的……” 罗子良的话一说完，坐在公路上的农民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 然而，观围的人群中，有人却说：“你说的话怎么保证，谁会相信？” “我相信罗助理的话，”坐在工人中间的张松林站了起来，对工友们说，“老乡们，起来吧，有罗助理在，他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张松林的话起了很大作用，工人纷纷站了起来，开始往路边移动…… 看到僵局就这么化解了，唐月燕松了口气，也对罗子良更加刮目相看。 区政府的秘书们，这才知道这个挂职的罗助理的非凡之处，可不是他们能够比得上的，怪不得唐区长那么看重他。 就是区政府的其他领导，都暗地里思量，如果换做自己，也比不上这个罗助理的口才，不服气都不行。 公路上的工人们一让开，两边的车子开始疏散。 罗子良对唐月燕说：“唐区长，您带政府的人，尤其是警察先回去吧，我留下来了解情况，完了再向您汇报。” 作者金鸡纳霜说：昨晚上的鲜花比较给力，在此表示感谢，有了你们的支持，巅峰官路一定走得更远。 第170章抓错人？ “那好吧，你处理事情的时候，可以用我的名义。”唐月燕说，对于罗子良的善解人意，她很欣慰。 “罗主任，啊不，罗助理。”看到政府其他官员走了，张松林走过来打招呼。 “来，跟我说一说你们的事情，怎么回事？”罗子良拍了拍他的肩，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提及他的伤心往事。 “我们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工地的开发商没钱给承建商，承建商发不起工资，所以我们包工头让我们采取这种方式了……”张松林介绍了问题的前因后果。 “开发商跑了吗？”罗子良问。 “没有呀，谁说开发商跑了？他就在家里，就说没钱，爱咋咋的。”张松林很气愤。 “那你们找了哪些部门？”罗子良又问。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找了劳动局，劳动局的派人过来了解，但看到处理不了，就不管了。然后我们又去找派出所，派出所的人来都不来，直接说，这是经济纠纷，他们管不了。”张松林说道。 “既然他们都说管不了，换作是我，有这么多人，直接去找开发商比堵路强吧。”罗子良笑笑。 “是呀，我们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就组织人去找他，没想到，派出所的大批警察却来了，跟我们说不能采取这样的方式，否则就会把我们抓进去！只能让我们的大老板，也就是承建商过来商量解决。最可恨的是，我们回来以后，晚上有几个带头人被街上的小混混打了，如今还躺在床上呢。”张松林情绪很激动。 “看来这个开发商很有些背景呀。”罗子良凝重地说。 “背景大着呢，我听包工头说，这个开发商在公开场合曾经扬言，他黑白通吃，谁敢招惹他，他就修理谁。他欠了我们大老板那么多基建的钱，而我们的大老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不是怕他的势力吗？”张松林在人事部工作，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多。 “哼，黑白通吃？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吃法。”罗子良冷笑。 “罗助理，这可是真的，通过这几天的交涉，我发现他跟很多地方官员都有来往，听说他建房子的那块地就是通过走后门得到了。辖区内的兴丰派出所的杜所长还是他的表弟。另外，他还经营一家大型的ktv歌舞厅，手下有一帮打手，很利害。我们工人虽然多，但根本没法和那些人相比，大白天的，都敢扛着马刀砍人……”张松林很担忧。 罗子良皱眉沉思了一会，对他点点头，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一会儿走过来，对张松林说：“你去把你们大老板叫过来，我有事对他说。” “好的，罗助理。”张松林马上跑去找那个承建商。 其实，承建商就在不远处，从工人堵路开始，他就在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就是区政府的领导来了，他也没有上前，怕引起误会，怕别人说他是组织者。 没多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和张松林急冲冲地走了过来，他老远就堆起了笑脸，打着招呼说：“罗助理，辛苦了，我是方庆东。” “方老板，说到底，是开发商欠你的钱，你欠工人的钱，是这样的，对吧？”罗子良说。 “是……是这样的。”那个方庆东连忙说。 “工人为你出头，而你却躲在背后，有些不地道吧？现在有些工人受伤了，你得负责医药费，误工费，还有这些工人这几天的作为，也应当算工时，你认为呢？”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助理说得在理，说得在理！”方庆东一边回答，一边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就看到有几辆车驶了过来，第一辆黑色奥迪车上下来三个年轻人，他们是罗子坤、小海和二狗。 三人来到罗子良的身边，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你找两个熟悉开发商去向的人给他们做向导，把那家伙给我抓到工地上来。”罗子良对那个承建商方庆东说。 “抓……抓？”方庆东张口结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看罗子良，又看看刚过来的规规矩矩的三个年轻后生。 “没错，抓！”罗子良重复道。 事到如今，方庆东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听从了罗子良的吩咐，找来了两个人带路去开发商的家里。但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罗助理，这样做，会不会不妥当……”张松林心里也没底。 “没事，我自有分寸，你们组织工人回工地，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影响不好，我们都回工地上去等。”罗子良又说。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建设工地。其实，建设工地距离大路边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不多一会，所有的工人就回来了，都坐在空地上的各种原材料上。罗子良他们几个，就去了工地的临时办公室。 张松林给罗子良泡了茶，分了烟，聊了这两年的经历。 那个方庆东看到张松林和区政府的罗助理很熟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心也踏实了许多。 还没有抽完两支烟，罗子坤已经把人带来了！ 这个房地产开发商长得白白胖胖的，个子倒是不高，看样子还不到四十岁，名字有些拗口，叫做钱均泽，滨海市本地人。 他被带进来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当看到方庆东时，马上大吼了起来：“姓方的，你敢找人抓我？妈逼的，你想死是不是？” “不是……不是，钱总，您误会了，我不是抓你来的，是这位罗助理请你来的。”方庆东被骂，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 “什么狗屁罗助理……”钱均泽扫了罗子良一眼。 “啪！” 二狗一巴掌，钱均泽嘴里顿时掉了两颗牙齿出来，没说完的话也变成了呜呜声。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抓错人了呀，带这么个嘴巴不干净的人来，是不是想给我添堵？”罗子良皱了皱眉。 站在一旁的罗子坤神色一肃，急忙让二狗和小海把这个房产商拖了出去。 “罗助理，这个人是钱均泽，没错，他就是这个工地的开发商！”方庆东诚惶诚恐地说。 罗子良掏出一只烟来，自顾自地吸着，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接着，下面就传来了噼噼啪啪和喊叫的声音……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71章古惑仔大战 随着下面的声音响起，简易办公室里面的方庆东的脸上不断抽动，像是打在他身上一般。他小心地看着若无其事的罗助理，欲言又止，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走动。 “别晃了，方老板，你晃得我的头都晕了。”罗子良笑了笑。 “罗助理呀，这个钱均泽可不好惹，您现在打了他，就难以收场了。”方庆东现在后悔不跌，不该让自己的人当什么向导呀，现在麻烦大了。 “我打他了吗？方老板呀，你可得讲道理嘛，刚才我只不过叫人把他的嘴巴洗一洗，可能是你这工地没水，所以采用干洗的方式吧。”罗子良平静地说，然后又自言自语，“干洗就干洗呗，弄那么声响干什么？” 张松林站在窗户边，看到下面的钱均泽被人修理，耳边听到罗助理说干洗的话，差一点没笑出声，不过，他随之也担心起来，怕事情难以收拾。 一刻钟以后，钱均泽再次被提了上来。 这一次，虽然他脸上有些苍白，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刚才被打落了两颗牙齿。但他那肥胖的身体却站不起来了，二狗和小海一放手，人就坐在了地板上。 “我们是文明人，不要说脏话，懂吗？如果你还收敛不了的话，我只好再让你下去洗一洗了，我有的是耐心。”罗子良淡淡地说。 钱均泽身子一颤，不敢再乱说话，眼睛里也没有了戾气，只是不停地喘着粗气。 罗子良刚想问话，远处却传来了警笛声！ 警车来得很快，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工地下面。 坐在地板上的钱均泽眼睛里发了光，忽然恶狠狠地对罗子良说：“等一下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看你还得嘚不？” 小海准备抬腿踢去，罗子良却制止了他的动作，来到钱均泽的面前，半蹲下身子，虚心地问：“钱老板，什么叫做抽筋剥皮呀？” “就是让你生不如死……”钱均泽硬气地说。 “嘣……” 钱均泽被一脚踢飞出去！ “呯~啪”一声，撞击到另一边的铁皮墙，隔了零点几秒，才滑到地板上，头一歪，晕了过去…… “唉，我不打人很多年，真是老了，没劲了。”罗子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方庆东老板看到这个情况，两眼一翻，两股颤颤，也差点晕过去，可是没晕。其实，他现在真想晕过去，眼不见为净，看到这样的事情，晚上说不定会做恶梦！ 张松林也吃惊地张大了眼睛，傻呆呆地看着。 正在这时，楼梯边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为首的正是兴丰派出所的所长杜文博。 杜所长刚想进来，却被站在门边的罗子坤拦住了！ 居然有人敢拦派出所的所长？杜文博抬手就是一拳，随即被一只手快速地抓住了，顿时动弹不得！他刚想发飙，却见区长助理罗子良转了出来。 “罗助理，您怎么在这里？”杜文博的脸色有些难堪，虽然他平时很嚣张，但罗子良的级别可比他大多了，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杜所长，你说岔了吧？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罗子良一脸困惑。 “那个，我接到有人报警，说有个叫钱均泽的老板被人抓到这里来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杜文博尴尬地说。 “钱均泽确实是我请来的，但不是什么抓，我没有你们的手铐，也没有小黑屋用来关他，我只不是让他过来商量工人工资的问题罢了。杜所长，你还有什么疑问吗？”罗子良问。 “那我能见他一面吗？我打他的电话也打不通……”杜文博迟疑地说。 “杜文博，我现在代表唐区长在处理公务，你一个警务人员跑到这里来干扰我的工作是什么意思？即便是钱老板家属报警，说他不见了，也得等到他失踪24小时以后才能立案吧？你现在带那么多人开车找到这里来，油费你开？”罗子良变了脸，冷冷地斥责。 “这个……不好意思，罗助理，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这个大帽子一盖，杜文博冷汗就下来了，钱均泽和他的关系再亲，比不上他头顶上的乌纱帽亲呀。 杜文博灰溜溜地带着他的人走了。 罗子良在椅子上坐下，对张松林说：“你去打一盆水过来。” 张松林拿着洗脸的塑料盆下到工地上的大龙头接了一盆水，拿回来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 二狗和小海提着还没清醒过来的钱均泽，把他的头浸在水盆中，浸一下又提出来，如此几次，钱均泽悠悠醒转…… “给钱老板一张椅子，对客人不能这么没礼貌。”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张松林又搬一张椅子过来，小海和二狗把钱老板放在椅子上。 “钱老板，抽烟吗？”罗子良温和地问。 钱均泽现在头脑有些空白，下意识地点头。 罗子良就站起来，分了一支烟给他，还亲自为他点上了。 “钱老板，刚才你睡过去的时候，那个杜所长来过了，不过，他公务繁忙，又回去了。你还想叫什么人，随便叫，别事后怪我欺负你。——钱老板的手机呢？给他！”罗子良漫不经心地说。 睡过去？钱均泽差点又背过气去，不过他看到人在屋檐下，实力悬殊，就没敢背过去。 二狗听了罗子良的话，把钱均泽的手机还给了他。但钱均泽拿着手机在手上却迟疑不决，良久也不敢打。 可是，工地上却又传来了喧闹声！ 罗子良斜了身边的罗子坤一眼，罗子坤马上就带着小海和二狗下去了。 不多久，下面就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钱老板，看看呗，这种古惑仔大战的场面，不只是香港电影才有的。”罗子良对着钱均泽笑笑。 这次，钱均泽还真去看了，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唯一的小窗户边观看着。 楼下的工地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双方在打斗着、他也看到了自己的那些手下的身影，但是，相对来说，他的人数量太少，被人围着狂揍，才一会儿的功夫，就纷纷倒地！ 在窗子后面的钱均泽看到这一幕，脸色苍白，又差点瘫倒在地板上……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72章欠债还钱 临时办公室里，方庆东和张松林听到楼下工地上乒乒乓乓的响声，也挤到门口观看着，望着那血腥的一幕，差点惊掉了下巴！ 空旷的工地上，犹如一个古之战场，棍棒飞舞，鲜血狂飙，呼喊声此起彼伏…… 工地上那些砖、钢筋、木材堆上坐着的工人们也看得热血沸腾，他们中有些胆大的也想加入战场，但是却苦于分不清敌我态势，谁是朋友谁是仇人？都没见过呀。 工地上的打斗，又一次吸引了围观的群众，有的人还拿起手机报警，但出警的方式都是遵照属地原则为主，110指挥中心把警情又转给兴丰派出所，但兴丰派出所的杜文博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哪里还敢过来自讨没趣？ 接到的几个电话，都是以正在处理为由就搪塞过去了。 工地上的简易办公室里，罗子良来到钱均泽的身边，自言自语地感叹：“唉，还是年轻好呀，我要是年轻那么几岁，一定也下去健健身，踢踢腿，扭扭腰，全民健身运动，从我做起嘛……” 钱均泽望着身边谈笑自如的罗助理，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发现，自己一直自诩黑白两道通吃，可是和人家比起来，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久，楼下的战争结束，方庆东和张松林已经回来坐下。他们此刻心中大定，工人的工资看来有指望了。 “来来来，钱老板，我们坐在谈。”罗子良把钱均泽扶回椅子上坐好，然后又说，“那个，钱老板，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来就是自古以来的大道理，对吧？工人们辛辛苦苦为你干活，如今要过年了，大家都要回家看爸妈，看妻子儿女，你干嘛不给结算钱呀？” “我不是手头紧吗？正在想办法呢。”钱均泽变乖了，认认真真地回答。 “没钱？没钱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呀？自己没那个资金，就别学人家开发什么楼盘，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嘛。既然如此，我也不逼你，一个大公鸡，我也不能让它下蛋，是吧？你这楼盘，我找人来接收，怎么说，我在滨海市也认识几个商人朋友，在她们眼里，你这楼盘，根本不算个事。”罗子良心平气和地说。 “罗助理，这个楼盘我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花费了不少的心血，现在转让出去，那我不就鸡飞蛋打了吗？”钱均泽苦着脸。 “你不肯转让，那工人的工钱怎么办？难道为你白干活吗？你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呀？”罗子良皱了皱眉头。 “我尽量想办法，尽量想办法……”钱均泽赶紧保证。 “别跟我说这些屁话，我今天就要看到钱。如果你还有侥幸的心里，我就再等一等，手机已经还给你了，有什么人脉关系，有什么手段，尽可以使，我今天奉陪到底！但别和我一拖了之，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换句话说，都是出来混的，别搞得太难堪。”罗子良说道。 “那我现在就去筹钱。”钱均泽可怜兮兮地说，他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现在白的黑的都拼不过人家，只好认怂。 “不行！你不能离开这儿，只能打电话，叫家里人送来，也可以打电话向朋友借。你怎么说也认识不少酒肉朋友，叫他们帮你想办法。”罗子良拒绝了他的做法。 钱均泽只好打电话，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强，一个小时后，他的家人和一些朋友给他送了过来，加起来有一百多万。 罗子良望着这么一点钱，脸色却不太好看。几百个工人呢，这点钱怎么分？ “罗助理，这已经是我能力所限了，您也看到了，我打了那么多的电话，真的没有办法了。虽然我名下还有两套小房子和一辆车，但现在也没法出手，远水解不了近渴呀。”钱均泽看到脸色阴沉的罗子良，急忙声明。 罗子良也没有再逼迫，他已经看到这个钱老板在尽力打电话了。他只是奇怪，能撬动这么大一个楼盘，除了买地的钱，至少还得有上千万的流动资金才行吧？ “开发这么大的楼盘，你不会是空手套白狼吧？”罗子良问。 “这怎么会呢？罗助理，您可能不知道，我这个楼盘从立项开始，就涉及到很多单位呀，国土的，城建的，消防的，规划的，人防的，还有环评、水电等部门，个个都是爷呀。现在的几十万，在某些领导眼睛，根本就不算个事呀。”钱均泽大倒苦水。 钱老板的说法，承建商方庆东也深以为然，频频点头，今天的场合，两人第一次取得了共识。 “那好吧，那个张松林，你拿笔和纸给钱老板，”罗子良转身又对钱均泽说，“钱老板，你把你行贿了哪些官员的时间、经过、数额和官员的职务、姓名、联系号码一一写清楚，交给我。” “这个……”钱均泽愣住了。 “你放心，只要你说的话属实，你就不会惹上麻烦，那些官员们已经自身难保，根本顾不上你了。再说，你还有选择么？”罗子良淡淡地说。 “好，我写，我写。”钱均泽知道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一咬牙，就写了起来。 钱均泽边想边写，写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情况写完。 罗子良拿着这份材料，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照着上面的电话逐一打过去—— “钟局长吗？我是唐区长的助理罗子良，听钱均泽老板说，去年八月十五号给了你一张一百万的银行卡，我限你一个小时之内把这笔钱送到他的工地来，我在那里等，过时不候！” “卢主任吗？我是罗子良，钱均泽老板说，去年九月一日送了你五十万，我限你一个小时之内把这笔钱送到他的工地来，否则，后果自负！” “姜处长吗？……对对，我就是罗子良，钱老板你认识吧？……就是钱均泽，开歌舞厅，又建房子的那个……对，就是他。他说今年初送了二十万现金给你，你马上把这笔钱送到他的工地来，不送的话，后果你自己想……” “叶科长，还记得我吗？罗子良呀，钱均泽老板说，上个月他送了一条香烟到你办公室，你立即送到他的工地来……抽光了？那赶紧去买！” “……”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73章给你撑腰 看到罗助理这么做，不单是钱均泽，方庆东都目瞪口呆！ 罗子良不是纪委监察局的，也不是政法系统的，却点名道姓地命令那些得到好处的官员们把钱送过来，那是想得罪天下人的节奏啊。不管以后这些官员会不会受到处分，但把别人的隐私、阴暗的东西晒出来，就成了仇人了。 可是，他不在乎，凭着这一点，还真没有几个人做得了。 罗子良打完这些电话，又花了半个小时，单是说话，都感到有点吃不消。这也才想到，这些个做生意的老板，还真是不容易，形形色色的关系都要打通。 大家喝了一会茶，就有官员送钱来了。 他们不得不送。正如某位伟人说的那样，共产党员怕的就是认真二字。区政府的罗助理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哪怕一点退路，连一点委婉的意思都没有，就好比你欠了我的钱，赶紧拿来还我一样理直气壮。 建筑工地的工人堵路的事情这些官员知道，罗助理代表唐区长全权处置这件纠纷他们也清楚，知道现在急需钱给工人发工资，谁也不敢在这个紧要关头打呵呵。 等这些官员都送钱来以后，统计一下，还真是一大笔！ 罗子良就让张松林按照花名册给工人发工资。 忙完这些，天色都暗了下来，罗子良舒了口气，交待了几句，并谢绝了方庆东请吃饭的好意，一个人走出了工地。 工地现在恢复了宁静，只留下耸立着的水泥钢筯，罗子坤他们早走了，领到钱的工人也散了，还没领到钱的安安静静排着队等待。 罗子良现在宁愿找个安静的地方吃碗面，也不想在那些虚情假意的场面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第二天，罗子良上班的时候，就向唐区长做了专门汇报，并把那张写满了各单位官员名字的材料给了她。 唐月燕看到那份名单，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唐区长？”罗子良不解地问。 “小罗呀，你帮我解决了个大麻烦，可是，同时也给我带来了另一个大麻烦……”唐月燕不由苦笑。 “您说的是这份名单吗？”罗子良又问。 “是呀，这份名单上那么多人，你说我是处理呢，还是不处理？处理吧，影响太大，会使人心惶惶，各项工作会受到拖累；不处理吧，又有违党纪国法，真是头痛。”唐月燕自问自答。 “是有这个弊端，但有时不得不壮士断腕呀，留着这些蛀虫在，只会祸国殃民。”罗子良认真地说。 “你说得没错，我得开会讨论一下，看其他同志的意见再说。”唐月燕说道。 罗子良理解唐区长的做法，她得从大局去考虑，还得为自己的处境着想。不管是哪方面，这种级别的决定，罗子良插不上手了。 就在他离开唐区长的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锣鼓喧天！嘈杂的脚步声也传了过来…… 办公室里闲得无聊的工作人员纷纷涌出来观看，交头接耳打听着。 原来，是那个工地的工人代表连夜定制了面锦旗，组织全体工人敲锣打鼓地送来了！ 锦旗中间印有“为民服务”的字样，几百工人排成长队，挤满了区政府门口。 因为事件是罗子良处理的，所以唐月燕叫罗子良去接受锦旗。罗子良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在了众人面前。 在整个区政府，级别比罗子良高的多了去了，他这样大出风头，让很多老同志心里很不得劲，这一点，他也很清楚，他也不想这样，但是没办法不是。 这么多人跑来感恩，早就被消息灵通的媒体记者知道了，他们扛着长枪短炮过来采访，还把罗子良围住，对他进行了专访。 新闻一出，社会反响强烈，罗子良的名字也让很多人记住了。 滨海市政府办公室，周正龙市长看到报纸的报道，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罗子良那小子，没想到挺能折腾的，到处都能听到、看到他的名字……” ……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出了名的罗子良忙了起来，因为来找他解决问题的人越来越多了，都让他有点接应不暇。 这天，接待了个瘸着腿来找他的女子。这名女子叫李志娟，三十来岁。听她说，她的腿是被城乡结合部一中巴车的车门夹住，拖拽后遭到辗压的结果。 “罗助理，您一定得为我做主呀，我的事情没有人管，互相推来推去，我都快活不下去了……”李志娟的眼神很哀伤。 “你家人呢？”罗子良问，这么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女子跑前跑后真是难为她了。 “我家里只有父母，六十多岁了，退休的普通工人，我本来准备结婚的，可出了事故以后，男朋友也离开了。”李志娟说。 罗子良却为难了。 一个交通责任事故，来找他解决，他管不了呀。所涉及的中巴车，只是私人公司的车辆，属于民间纠纷，涉及不到官员的循私枉法或者失职渎职的问题。再说，他只是区长助理，没有指挥政法部门的权力，除非区长授权，就像处理欠薪事件一样。但这种小事情，是不可能的。 “你可以去找交通局的，小型中巴车公司归他们管，让他们帮你协调，或者去法院起诉，让责任方赔偿嘛。”罗子良说。 “找了，都找了！派出所的人不理，中巴车公司也不管，我去找司法鉴定中心鉴定伤情，鉴定中心被中巴车公司的人威胁，不敢给我做鉴定，甚至还派人守在法院门口，不让我去告状……我也去镇上、区里信访部门都上访过了，他们都说帮我问问，让我等待，可是却毫无消息……”李志娟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好吧，别哭了，我可以帮你，但我不是万能的，只能让你走法律程序，至于赔多赔少得看法院方面的认定。”罗子良说。 李志娟怔了怔，不理解他的意思。 “我全程陪着你，当你的保镖，为你撑腰，负责你的安全，你还得去鉴定伤势等级，然后去法院起诉。”罗子良解释道。 “可是，那个鉴定中心不敢给我鉴定呀。”李志娟迷茫地说。 “鉴定中心不敢鉴定，我就让它关门！”罗子良让她放心。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74章医闹？ 罗子良陪李志娟来到滨海市第三人民医院鉴定中心。这家医院是望城区法院指定的鉴定机构。 李志娟刚走近这个鉴定中心，一个三十多岁的胖护士就呵斥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过多次了么？你的这一点伤没法鉴定，走吧！”说完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进里间去了。 李志娟求助地望着罗子良，用眼睛问怎么办？ “你跟我来吧。”罗子良带头走了进去。 “喂、喂、喂，你谁呀？我说了，她的腿这里鉴定不了，你们怎么还进来？出去，出去！”那胖护士马上过来推罗子良。 “你一个小护士说鉴定不了就鉴定不了？叫你们主任来。”罗子良站着不动，冷冷地说。 “你谁呀？怎么胡搅蛮缠的？”胖护士立起了死鱼眼，脸色很不友善。 “好像是你胡搅蛮缠吧？你这里是什么单位？做医学鉴定的，她即便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你们也要检查，检查完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出个证明不就完了吗？”罗子良说。 “保安、保安，这里有医闹……”没想到，那个胖护士走出门去，在过道上大喊大叫起来。 罗子良眼神渐渐变冷，特么的，这也算是医闹？ 不到一分钟，三个身穿保安制服，手拿钢叉青年跑了过来…… “就是他……就是他！”那胖护士用手指了指罗子良。 其中一个保安不由分说地用钢叉叉了过来，想把他叉到墙壁上去。 罗子良手一抄，抓住钢叉，一把夺了过来，两手一弯，粗硬的钢管变成了u形！ “哐当”一声，变形的钢叉被扔到了地砖上，还弹跳几下，滑到了过道尽头。 那三个保安傻住了！ 那个胖护士也震惊地捂着了嘴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地呆看着。 “把你们院长叫过来，再敢叉我，别怪我不客气！”罗子良说得很平淡，但有一股让人不可抗拒的威势散发开来。 这边一有动静，顿时吸引了无数的医生和病人家属。医院的院长也闻声而来。 “怎么一回事？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很有派头地说。 “院长，是吧？我就想问问，我们到医院来看病，不但不给我们看，还冤枉我们医闹，叫保安来撵我们出去。今天这个事情，不给我个交待，我还不走了。”罗子良说话还算客气，一方面是医院院长的级别不低，另一方面院长的年龄摆在那儿。 “你们看什么病？”那院长扶了扶眼镜。 “这位大姐是来做鉴定的，可是鉴定中心的护士却进都不让我们进。”罗子良指了指身边的李志娟。 这时候，那个胖护士拉着院长到一边去，嘀嘀咕咕了好一会。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这位女士的事情有此特殊，我们还真做不了。”院长回来后脸色难看了起来。 “特殊？哼！今天的这个鉴定，不做也得做，要是不做的话，除非这个鉴定中心关门。”罗子良看到院长也是这个态度，心里有了怒气。 “先生是病人家属？”那院长看到义正词严的罗子良，怔了怔。 “不是。我是区政府的罗子良。”罗子良不想做那种装逼然后打脸的事情，毕竟他是一名公务人员，不是街上小混混。 “你是罗助理？……呵呵，多有失礼，多有失礼！……来来，我跟你解释一下这么个事情。”那院长马上热情地把罗子良请进了医生办公室。 “罗助理是谁呀？我们院长为什么忽然对他那么客气？”刚才那胖护士有些疑惑地说。 “哦，我想起来了。”围观的一个医生恍然大悟，下一刻对胖护士说，“兰姐，你有麻烦了。” “为什么呀？那人是市政府的人吗？我看他那么年轻，不像是某位市领导吧？胖护士有些不解地问。 “他是区政府的区长助理，在报纸上经常看到他的新闻呢。”那医生说。 “区长助理怕什么？我们院长的行政级别比区长还大呢，还怕他？”那胖护士撇了撇嘴。 “兰姐呀，这事一时半会还真和你解释不清楚，这么说吧，如果是唐区长那还好办了，可他是罗助理，是个很能较真的人物，现在估计我们院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了……”那说话的医生摇了摇头。 “啊，他是官二代？背后有市领导撑腰？”胖护士愣了愣。 “这倒不是，我听说他只是外地过来挂职的，在滨海市没什么背景，也算是一穷二白，可是人家不简单呐。”那医生忽然压低声音说。 “如何不简单法？”胖护士不相信地问。 “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张宇你知道吧？当时多威风的一个人物呀，就是被他弄进监狱去的！区里面的环保局长也因为他才被双规的，听说呀，区委陈书记的落马，也是他的原因……”那医生把胖护士拉到安静的地方才对她小声说。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胖护士心里慌了。 “噢，我有个兄弟就在区政府上班，这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但区政府里面的人个个清楚，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兰姐呀，我看到平时你对我不错，我才告诉你的，你就自求多福吧。”那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准备走了。 “王医生，您别走呀，那你告诉我怎么办？我不是有意冒犯他，是我们中心的余主任下了死命令，不让那个女的做鉴定的，我也冤枉呀。”胖护士紧紧抓住王医生的衣服，她不得不怕，她和区委书记根本就没法比，如果那是真的，她就真倒霉了。 “那好吧，兰姐，我再教你个方法，管不管用就看你的运气了。听说这个罗助理人好，心特别软，只要你及时认错，他应该不会和你计较的，人家谁呀，能和你一个小护士过不去么？”那王医生说。 “我知道了，多谢王医生。”胖护士感激地说。 “去吧，态度要诚肯，现在找一个工作不容易呀。”王医生说完就自顾自走了。 胖护士望着王医生的背影，心却凉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75章白绍宽 那个胖护士回到鉴定中心，发现院长和那个罗助理还关着门在里面谈话，就来到拦杆边李志娟的身边，堆起笑容说：“妹子，来，我扶你进去坐一会，等一下医生就会来给你做鉴定了。” 看到忽然变得热情的护士，李志娟都有些不习惯，摇了摇头说：“我在这里挺好的，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来吧，来吧。”胖护士伸手去扶了她。 李志娟盛情难却，只好跟着那胖护士进了房间。 “你和罗助理是什么关系呀？”胖护士好奇地问。 “没什么关系，他是区政府的领导，我无职无业。”李志娟低着头说。 “你瞒我吧，那他为什么要给你出头？” 胖护士根本不相信，这年头，找个人办事还要得有关系呢，没关系的人，有钱都没地方送。这个李志娟，长得也很普通，不知道罗助理会看上她哪一点。 李志娟被胖护士盯得浑身不自在，就没好气地说：“你爱信不信，罗助理可是一个好官，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意思是谁有困难都可以找他，他都会帮忙解决？”胖护士又问。 “那要看你有什么事了，人家可是大领导，你夫妻吵驾难道也去找他？”李志娟哼了一声。 两人正在叽叽喳喳的说着，里间的门开了，院长、鉴定中心的余主任满脸笑容地把罗子良送了出来。 罗子良来到李志娟的旁边，对她说：“等一下医院会给你做伤情鉴定，另外，那个中巴车公司也愿意和你谈谈赔偿的事情，你两手准备，如果他们的赔偿达不到你的要求，你再上法院，听从法官的判决。——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就先走了。” 那个夹了李志娟腿的中巴车所属公司的经理和医院鉴定中心的余主任是亲戚，所以才会发生了这一系列的问题，在罗子良的干预下，对方终于妥协。 “多谢罗助理！多谢罗助理！”李志娟激动得热泪盈眶，目送着罗助理离去。 …… 罗子良出了医院，正在等出租车的时候，却接到了王欣柔的电话。 对这个女人，罗子良向来很纠结，因为他欠她的太多，而她似乎又不求回报，这更让他心里没底，所以一般她不找，他不会主动去找她的。现在，她问他在哪，说要请他吃饭。 “我在第三人民医院门口，等出租车呢。”罗子良只好说。 “那你等等我，我离那里不远，顺便来接你。”王欣柔笑道。 罗子良于是就在医院门口等着，无聊地看着一些跟死神拼命抗争的老年人颤颤巍巍地走过，也看到一些打得头破血流的青年被人送到医院来包扎。年轻人不爱惜生命，老了才依依不舍，世上的事情都是这样，失去了才后悔。 “等久了吧？……你是来医院看病的吗？身体怎么了，有没有事？”王欣柔的车子不知何时停在了他的跟前，只听她着急地问。 听到关切的声音，罗子良心里一暖，笑道：“来医院就是看病的吗？别忘了，医院里还有不少漂亮的女护士呢。” 王欣柔也笑了。不过，她却说：“别人说这话我信，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知道是反话了。” “鬼才说反话呢。”罗子良拉开了她的车子，坐了上去。 王欣柔开着车，一边似笑非笑地对他说：“今天我还真有点事情要麻烦到你了，不过，你先去看一看，要是能帮就帮，帮不了也就算了，我和他的关系也就很一般。” “什么事？”罗子良警觉地问，有钱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呵呵，看把你紧张的，我不会让你做违背原则的事情的。”王欣柔笑道。 “那就好。俗话说，路遇险处难回避，事到头来不自由。”罗子良松了口气。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王欣柔好奇地问。 “很多落马的官员，本身并没有多坏，你想啊，受到了那么多年的教育，就是一个大恶人，也已经教化了，就是坏也根本坏不到哪里去，很大的原因是受到了亲戚家人的影响，亲情友情难以拒绝，才会一步一步入了泥潭而不能自拔……”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呢。”开车的王欣柔嫣然一笑。 “有什么高兴的？在大多数人眼里，我就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罗子良自嘲地说。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王欣柔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后轻咬着嘴唇说，“我高兴是你把我当亲人看待。” 这话可就有点暧昧的成份了，罗子良不敢再接口。 不久，车子就开进了她的会所。 会所里坐着一名男子，王欣柔介绍说：“这是我一个远房表哥，白绍宽。” “罗助理，幸会，幸会，早就听说您的大名。”白绍宽热情地站起来握手。 “你是盘龙镇的副镇长白绍宽？”罗子良看到这个男子，怔了怔，作为区长助理，他看过各街镇的领导班子名册和相应的档案材料。 “没想到罗助理能记得我，真是荣幸，呵呵。”白绍宽笑道。 这个白绍宽的从政经历和罗子良差不多，都是在首都上过学，所以翻看档案时有过深刻印象，不过，白绍宽毕业后，先是在一所中学教了几年书，后来才调到区政府给一名副区长当秘书，副区长调走前，给他谋了盘龙镇副镇长的职位。 白绍宽当上副镇长以后，还没有改掉当教师的习惯，做事条理化，有板有眼，他开会时就像是上讲堂一样，声若洪钟，震耳欲聋，加上很斯文，有些书呆子气，因此镇村两级干部都笑他是“老夫子。” 现在，王欣柔介绍他和罗子良认识，不知是何用意？ “子良呀，我这表哥嘛，现在遇到了点麻烦，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王欣柔笑道。 “什么麻烦？不防说说看。” 罗子良只是个挂职干部，最重要的是，过几个月就回去了，想通过他向唐区长说好话不太现实，现在唐区长还会给他面子，但他一走，就有可能人走茶凉，这就是现实。而考察任用一个干部，又是个漫长繁琐的过程。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76章年终汇报 交谈中得知，原来，盘龙镇几个月前成立了一个清账小组，专门审计村里的账目，委派白绍宽担任组长，经管站的江站长担任副组长，负责这项工作。 清查的第一个村子由近及远，首先是盘龙镇镇政府所在的盘龙村，白绍宽带着人召开了村干部会议，传达了镇政府的指示精神，希望大家配合。 会后立即封了村里的账，调阅了村主任庄昌亮任期内的所有账目，可是，查来查去，却发现收入没有问题，而支出远远大于收入。 庄昌亮当了三年村主任，外欠款达到了近十万元！ 白绍宽发现了这么大的漏洞，立即找来庄昌亮问原因，庄昌亮一脸苦笑，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沓单据。 白绍宽接过来看了看，发现都是一些镇上饭馆开的收款收据，就皱了皱眉，就问道：“这些哪来的？” 如果是村里干部吃的，按道理来说，就会入账了，虽然有烂吃之嫌，总比账目不清楚要强。 “这是镇上派出所的摊派费。”庄昌亮无奈地说。 “派出所吃的饭，为什么要拿到你们村里来报账？”白绍宽勃然大怒。 “不是没办法吗，我也不想呀，所以才没有入账，一直放在这里。”庄昌亮摊了摊手。 事情是这样，派出所在镇上饭馆胡吃海喝，打了一摞白条，到年底了没钱结账，所长就找盘龙村让帮其报销餐费。 庄昌亮拒绝了，但村支书就劝他：“派出所咱惹不起，现在村里的治安状况不是太好，一些村民也很难管理，当村干部的，如果没有派出所撑腰，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你先接过来挂账上吧，有钱再说……” 村支书都这样说了，庄昌亮只好接了账单。 更让人气愤的是，这个派出所所长直接在收据上签了他的大名，单据上还有“同意”的字样。 太嚣张了！白绍宽愤怒地质问：“凭什么，派出所里的账怎么随意拿到村里报？所长又不是村里的法人代表，凭什么可以签字报销？” “没办法，我们的工作经常得求着人家……”庄昌亮说。 “哼，派出所是政府的执法机构，不是某个人的，这笔开支绝不能报，把这些单据给他送回去，让他们自己解决！”白绍宽责令道。 经管站的江站长在镇政府工作多年了，了解了很多内幕，当下就劝白绍宽说：“白镇长，这种事情镇上有很多，不像在市里，再说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和镇党委书记的关系很好，还是镇长的亲戚呢……” 白绍宽马上就怒了，斥责道：“亏你还是经管站的站长，你就是这么工作的？你的基本职责是什么？说话还有没有原则？” 江站长很尴尬，脸都红了，其他人再也不敢多说话。 最终，那笔账就没有给派出所报…… “从此以后，我在盘龙镇政府里工作难以开展，处处受到排挤。圈子就那么大，镇里的干部知道我不受书记、镇长待见，也和我保持了距离。现在我在那里上班，真是度日如年呀，都快得抑郁症了。”白绍宽对罗子良诉苦道。 “乱弹琴，那个派出所所长真是霸道之极，这样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罗子良骂道。 “谁说不是呢，现在我都不想待在那里了，每天遇到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还要挤出笑脸，太难受了！”白绍宽很苦恼。 罗子良能够体会到他的感受，于是就把自己从省委办公厅下放到偏僻小乡的经历跟他说了，最后总结道：“你既然走了这一条路，逃避不是办法，即便把你调到其他单位，还是会碰到相同的问题，除非你改变自己，同流合污，混吃等死地过日子……” “那我应该怎么办？”白绍宽虚心地问。 “你只要记住一点，政府是党的政府，人民的政府，你的工作是为党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为了某些人。我这话，你听起来可能觉得是在打官腔，其实不是。你只有这么做，这么想，你才会过得踏实，工作起来才会有动力。可能你某一段时间不得志，那又算什么呢？你只要堂堂正正地做人做事，谁也奈何不了你！ “你是一名领导干部，党纪国法就是你手中的尚方宝剑，你不用怕谁，只要行得正坐得端，那些屁股不干净的人就会怕你。你们镇上那个派出所长不是嚣张吗？你只好掌握到他违法乱纪的证据，往上级纪委一送，他就会被双规，成为阶下之囚…… “不要以为你不是纪委政法部门的，就不去管，那就是大错特错了。俗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名公务人员呢，应当责无旁贷！” “是呀，表哥，子良说得对，你得好好学学，他来到我们滨海市，虽然是区长助理，那也只是来挂职的，有名无实。可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做了很多大事，现在在滨海市各级政府里，恐怕不知道他的人不多。”王欣柔插嘴道。 白绍宽佩服地点点头，他在下面镇上，早就听到罗助理的大名，而且人家还比他年轻，就冲这一点，他也要振作起来。 “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白绍宽文绉绉地说。 书生气还是太重，罗子良不禁笑了：“我们一起共勉吧，你工作在发达地区，家庭生活早已经越过温饱线，不要把得失看得太重，你就会心安了……” 三个人在会所里有说有笑吃了一顿晚餐，罗子良就回了市招待所。 第二天，罗子良到罗子坤那里借了一辆车，开去了南海省城。年底了，苍北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来看望大家，顺便听取汇报，总结一下工作。 车子上了高速，没有堵车，一个多小时后，顺利到了省委组织部。会议在南海省委组织部的会议室里召开。 可是，罗子良一进会议室，发现只来了几个人，而且大家都低垂着头，气氛很诡异，就悄悄地问一个同来挂职的干部：“老张，发生什么事情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我们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发火了……”老张低沉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有鲜花的朋友关照一下。 第177章好处送上门 “能出什么事呀？看把你们紧张的。”罗子良不以为意地笑笑。 “我们一起出来有十个人，现在来开会的只有八个人喽。”老张咧了咧嘴。 “为什么？”罗子良惊奇地问，挂职干部不可能有因为事情忙来不了的情况。 “一个到洗俗中心去享受生活被当地公安部门抓了，另一个拿了别人的好处，被告发了……现在那两个人提前回了苍北省原单位听候处理了。”老张靠近罗子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罗子良掀了掀眉毛，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不奇怪。不管是发达地区，还是欠发达地区，只要涉及到人性的东西，很多人都有可能犯错误，就连他自己也差一点入了别人的道。 他想起胡元庆跟他说过，做的事情被人发现，那是自己蠢，就该回炉重造。其实，不是这样的，再精明的人，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一个人置身于灯红酒绿当中，尤其是一名领导干部，身边充斥着各种诱惑，如果心中没有坚定的信念，没有对事业的敬畏，心怀侥幸，时间久了，就像一句老话说的那样，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 几分钟以后，苍北省委组织部梁若萍副部长和郝彩云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梁若萍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可是做副部长很多年了，罗子良在省委办公室那会就接触过。她是一个笑容温暖，和气的人，穿着打扮也是典雅端庄，一个很有修养的人。怎么老张却说看到她发脾气了？ 梁若萍坐好以后，对大家笑了笑，就说：“各位同志到南海省来挂职已经大半年时候了，年底了，我受省委领导委托，来看望大家，和大家聊一聊……” 会上，梁副部长专门点名批评了那两个犯错误的同志，说省委领导很生气，每一个出来挂职的人，代表的是苍北省干部的形象，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整个会议，开得很严肃，严肃得有些沉闷，大家都感到很压抑。 会议结束后，由于滨海市距离省城比较远，罗子良就跟梁部长打了声招呼，连饭也没吃，就开车走了。 离开的时候，郝彩云对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上了高速，一个多小时以后，罗子良又回到了滨海市。 罗子良刚还完车，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人请他吃晚饭。 请他吃饭的人叫于敏，是望城区团区委书记，三十岁了，不知是何原因，还没有结婚，也没听说有男朋友，按照级别来说，已经是副处级的干部了。团委干部中，向来都是年龄不大，级别高，这是常态。 两人在一个政府大院工作，经常见面是难免的，平时遇到也打招呼，但关系还没到要请吃饭的程度呀，今天怎么忽然请他吃饭？ 罗子良虽然想不明白，可听到对方言辞恳切，也就同意了。 双方约定了见面的地点，然后又一同来到铭记酒家。于敏要了间包间。两个人吃饭，却要了个大包间，有点浪费了。 “罗助理，我一直想请你吃饭，可是怕你不给面子，所以犹豫到今天……”于敏笑道。 “呵呵，于书记客气了，我这个人嘛，对吃饭不讲究，大多数时间吃碗面条就行。”罗子良说。 “唉，你就别于书记长于书记短的了，在你罗助理面前，我就是个小兵，跑腿的，你如果看得起我的话，就叫于姐吧。”于敏把姿态放得很低。 事实上，上次罗子良带队去慰问环卫工的时候，于敏也去了。 “那好吧，于姐，你今天请我吃饭，是有什么事情吧？”罗子良问。 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晚餐，这一点，他很清楚，当然了，朋友例外，如果是老同学胡元庆请，他就不会这样问了。 于敏一怔，娇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呀？好像我不能请你吃饭似的……不过，我还真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但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谈。” 菜上来以后，两人就吃了起来。也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新闻。 “那个，罗助理，昌港街道办缺了一个副书记，这件事情你清楚吗？”于敏含着筷子问。 “呵呵，这种事情组织部门的人才知道，他们也不会跟我说的。”罗子良笑道，他是挂职干部，对于那个部门出缺的事情还真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昌港街道办那名副书记调下去一个镇上担任镇党委书记去了。”于敏说。 “哦，这样呀，好事嘛，肯做事的干部理应得到重用。”罗子良随口说。 “可现实是，很多肯做事的人不一定得到重用呀，就像我，在区团委书记位子上待了好几年了，唉……”于敏叹了口气。 “于姐想谋取昌港街道办副书记的职位？”罗子良终于听出了她的意思。 “想是想，可我没有门路呀，现在我就是想烧香，也找不到寺庙呢。”于敏有些失落。 “于姐，你是副处级别的干部，那个街道办的副书记才是正科级别的，你这不是大材小用了么？”罗子良说。 “罗助理，你在跟于姐装傻么？我一个机关团委的干部，能跟下面拥有实权的干部相提并论吗？”于敏撇了撇嘴。 “你说得也许没有错，但这件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呀？”罗子良摊了摊手。 “谁不知道你跟唐区长关系好呀，她那么相信你，你就帮于姐说两句好话好不好？”于敏求道。 “好吧，有机会的话，我跟她说一说。”罗子良只好点头，在这种场合，当面拒绝的话，双方都很尴尬，不如先答应，至于以后说不说是两码事情了。 “那就多谢罗助理了，如果这件事情能办成，我一定重谢！来，咱们再喝两杯。”于敏高兴地又灌了一大杯。 “于姐，喝得差不多就行了，我听说，喝酒会让人变老的。”罗子良劝道。 “唉，怕什么？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一个男人还怕什么？有时候放纵一下，缓解一下生活的压力也不赖嘛。”于敏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已经有些醉态了，满脸通红。 “不喝了，于姐，我送你回去。”罗子良走到她身边，想把她扶起来。 没想到她却拉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在旁边酒店开好了房间……” 作者金鸡纳霜说：每月一日每个看书帐号都有一朵鲜花，走过路过的朋友别忘了投一投，给点鼓励哈。 第178章群雄逐鹿 罗子良扶着于敏来到旁边的一个酒店，上了楼。 在房间里，于敏边脱鞋边说：“我先洗下澡，喝点酒，满身大汗，臭死了。” “你一个人洗澡没事吧？”罗子良关心地问。 “你不会是想和我洗鸳鸯澡吧？”于敏扶着洗手间的门，歪着头对他嘻嘻一笑。 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我怕你醉酒了，一个人在洗手间出事，你既然没事，我就放心了。” “喝这点酒不会有事，醉不了，我还要解手呢，你要是想和我一起洗，一会就进来……”于敏对他嫣然一笑，就关上了门。 发现她真的没事后，罗子良就蹑手蹑脚出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房门，然后下了楼。 他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堂，却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昌港街道办的副主任，程启生。 程启生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他见到罗子良出现，愣了下，然后尴尬地打着招呼，“罗助理，这么巧呀，您一直住在这个酒店的吗？” “我不住在这里，住市政府招待所，只是于书记喝醉酒了，就扶她到这里来休息。程主任呢，到这里来住宿？”罗子良坦然地说。 “我呀，就是来这里等一个朋友，没想到他出去了，正打算走呢。——刚才罗助理说的是哪个于书记？”程启生好奇地问。 “就是区团委的于敏。今晚我和她在旁边的铭记酒家吃晚饭，没想到，她喝多了。”罗子良皱了皱眉。 他发现刚才程启生看到他的时候，很是惊呀，目光中也有一丝惊慌之色，可不像来等什么朋友的，不过他也赖得猜，自己和于敏交往清清白白，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原来是团委的于书记呀，罗助理和她关系挺好的哈。”程启生哦了一声说。 “同在一幢楼里上班，天天碰到，能不熟吗？”罗子良反问。 “对对对！是我不会说话，罗助理别见怪。”程启生忙赔着笑。 “那你忙，我得走了。”罗子良才赖得和这种人计较呢，我和你很熟么？ “那个，罗助理，俗话说，相逢不如偶遇，咱们一起坐坐？我都没有机会和罗助理您聊过呢。”程启生跟了上来。 “我刚和于书记吃过了晚饭，也喝了不少酒，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请程主任喝两杯。”罗子良停住了脚步，做行政工作就是这样，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在面子上都要做得过去。 “不用吃饭，再说我也吃过了，我们去桑拿吧，或者沐足都行。”程启生热情地邀请。 “我想没必要，我们身体好着呢，花那么多钱让人又敲又打的，还真不是什么享受，那我们就找个地方喝茶吧。”罗子良只好说。 “那也行，那也行。”程启生连忙说。 于是，两个找了家休闲屋，泡了壶龙井。在南方，喝茶的地方比较多，有这种文化。 “罗助理，到我们滨海市来工作，还习惯吧？”程启生问。 “还行吧，热闹繁华，不一样的感受。”罗子良笑笑。 “有一件事情我说出来，罗助理别见怪哈。”程启生忽然变得很神秘。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们不就是来聊天的么？有什么说什么，对我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罗子良无所谓。 “哪能对您有意见呢，我刚才听罗助理您说和团委的于书记吃饭，就想起一些事情来，这个于书记，可是陈书记的人……”程启生犹犹豫豫地说。 “陈书记？陈士诚？”罗子良有些惊异，这个于敏还跟落马的陈书记有关系。 “对，就是区委的陈士诚书记，于敏一个乡下来的女子，凭什么坐到团委书记的位置？年龄比我小得多，却已经是副处级了。”程启生喝了一口茶，站起身，又给罗子良倒满。 “程主任，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哟，于敏都还没有结婚，传出去，不太好吧？”罗子良对这种捕风捉影的话题不感兴趣。 “唉，罗助理，我怎么能乱说呢？这件事不少人知道呢。您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吗？他们原来暗中有协定……”程启生信誓旦旦。 “那你有证据吗？”罗子良打断他的话问。 “没有……陈书记还在位的时候，谁敢跟踪他呀？”程启生丧气地说。 “我只相信有证据的事情，再说，陈书记已经被纪委双规了，他的事情，我相信上级会查清楚的。”罗子良正色地说。 “呵呵，罗助理说得也是。我们不说她了。我听说唐区长很看重罗助理，罗助理平时很忙吧？”程启生急忙转移了话题。 “我呀，就是来挂职学习的，平时跑跑腿，也不是很忙。”罗子良笑笑。 “谦虚了，罗助理的本事和能力大家有目其睹，我听区政府里不少干部说，唐区长很信任您呢。”程启生认真地说。 “那又怎么样？在这里我就是个打酱油的，过几个月我的挂职期就满了，到时就得回内地老家了，说得难听点，我在这里工作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已。”罗子良说。 “那太可惜了，如果罗助理的人事关系在滨海，那真是前程远大，前途不可估量呀！”程启生婉惜地说。 “错了。如果我是滨海市的干部，唐区长也就不会那样相信我了，这些事，你一定能理解。”罗子良头脑清醒，他在这里对谁都没有威胁，对谁也没有企图，这是领导能放心使用的真正原因。 “理解……理解！罗助理呀，我们街道办现在出缺了一名副书记，我就是想，希望你能帮我在唐区长面前说两句好话，如果事成之后，我程启生绝不会忘了罗助理您的大恩大德的。”程启生开门见山地说道。 “没问题！程主任的工作能力，我到昌港街道办走访的时候就听说过了，我一定给唐区长提的。”罗子良一口答应。 “罗助理真是痛快！明晚，明晚我请您喝酒，顺便给您带点土特产。”程启生很高兴。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区委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霍志辉遇到罗子良，很热情地说：“罗助理早啊，今晚上有空吗？我带您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作者金鸡纳霜说：月初求鲜花，兄弟们给点力哟。 第179章互相倾轧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有约了。”罗子良笑道。 “佳人有约吗？”霍志辉一付我很懂的样子。 “不，是昌港街道办的程启生。”罗子良实话实说。 “副主任程启生？……那下次吧。”霍志辉脸色一僵，挤了下难看的笑脸，转身走了。 罗子良摇了摇头，也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街道办一个副书记的位置，被团区委的于敏、副主任程启生和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霍志辉盯上了。 他们都选择来找罗子良，并不是罗子良位高权重，而是代区长唐月燕是从省城调过来的，在滨海市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如今又代理着区委书记，党政一肩挑，别人在不了解她的脾气的情况下，不敢直接找她，而是找和她走得比较近的罗子良作为中间跳板。 抄近路、走后门，在生活中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这些削尖脑袋想往上爬的人，怎么会有时间和精力好好工作，为人民谋幸福？心态浮躁，急功近利。如果一旦得势，还不变本加厉，疯狂把自己失去的东西捞回来？ 罗子良坐在办公桌上，打开电脑，调阅内部文件，查看这三个人的档案简历，冥思对策。 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罗子良遇到了于敏。 但于敏发现罗子良后，脸色一白，转过头去，装着看不到他。 罗子良走过去，对于敏说：“于姐，咱们一起吧，我有点事情跟你说说。” 两人就到对面街上的小饭店吃快餐，期间，于敏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们被人跟踪了……”罗子良低声对她说。 “跟踪？谁跟踪？”于敏霍地抬起了头。 “当然了，只不过是我猜的，我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昌港街道办的副主任程启生在大堂站着呢，他家是滨海市区的人，干嘛跑到酒店来？他倒跟我说来找朋友，但自始自终我就没看到他什么朋友。”罗子良平静地说。 “真的假的？”于敏愣愣地问。 “能是假的么？他今天晚上说要请我吃饭呢。”罗子良说。 “程启生敢跟踪我？反了天了他！”于敏脸色顿时不好看。 两人草草吃完午饭，各怀心事回了办公室。 一天无事，下午下班以后，程启生的电话打了过来，说他已经在大富豪酒家订了包间…… 罗子良来到大富豪，发现房间金碧浑煌，极尽奢华，就笑道：“不就是吃个饭吗，有必要这么浪费么？” “唉，罗助理，您这就不懂了，人生嘛，能享受的时候，我们干嘛要去过苦日子呢？人生短短几十年，也就那么回事，不用考虑太多，忆苦思甜是在开会的时候说的。”程启生说。 “程主任的观点挺新颖。”罗子良不置可否地笑笑。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都是难得一见的海产品，其中的两只帝王蟹比成年人的脸盘还大。 “你种帝王蟹，我在大超市里见过，二三百块钱一只呢。”罗子良感慨道。 “不瞒你说，在这里，八百八十八块钱一只……来，管它多少钱呢，我们一人一只，过一过帝王般的晚餐……”程启生带头扳断了一只蟹腿，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罗子良秉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也吃了起来，不过，他倒是觉得帝王蟹和普通螃蟹没多大区别，无非就是肉多了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程启生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罗子良面前，说：“罗助理，我本来就给您带点土特产的，但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想了想，还是给几万块钱给您花吧，千万别嫌少，一点意思而已。” 罗子良又把那张卡推了回去，生气地说：“程哥，你这不是瞧不起兄弟我吗？” 程启生愣了愣，困惑地问：“罗助理这话从何说起？” “咱俩朋友之间，谈钱就见外了，是吧？再说，我也不缺钱呀，家里在当地虽然不算是首富，几个亿还是有的。”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是吗？那是我鲁莽了。”程启生讪讪地把银行卡收了回去。 “这帝王蟹的味道不错，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倒是愿意吃。”罗子良笑了笑。 “没问题，没问题，如果罗兄弟喜欢，有的是机会。”程启生也笑了，并改变了称呼。 “不过，我得把事情先说清楚，程哥拜托我的事情，我可不能保证效果，毕竟我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罗子良说。 “理解，理解。罗兄弟，以你看，我们街道办副书记这个职位，我能有几成把握？”程启生问。 “这件事情难说，”罗子良扳了一只帝王蟹的大腿，咔嚓咔嚓地吃着，“据我所知，除了你有这个想法以外，还有团委的于敏，组织部干部科的霍志辉……” “霍志辉？他怎么也盯上了这个位置？”程启生感到很意外。 “这就不知道了，我和他并不太熟。”罗子良继续低头吃着海鲜。 “太感谢了，多谢罗兄弟给我透露了这个重要消息。”程启生感激地说。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团委的于敏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副处级，有这个优势；组织部的霍志辉，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关系硬。”罗子良一脸担忧。 “哼，那个霍志辉，别人不了解他，但我，他烧成灰我都认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去包养一对母女，等着吧……至于那个于敏，更不用担心了，我有把握。”程启生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听到这种情况，罗子良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就他？一个组织部的正科级干部，有那么多钱吗？” “现如今，有权就有钱，他的钱，还不都是下面街道办、镇上的人送的？”程启生说。 罗子良了然地点点头，霍志辉的权力虽然不大，左右不了人事调动。但胜在消息灵通呀，就像别人知道他和唐月燕关系好，跑来巴结他一样。 “你说的这些情况，恐怕都是道听途说的吧？”罗子良随口问。 “他收了谁的多少钱虽然我没有证据，但包养的那对母女我亲眼见过，不会有假！”程启生肯定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80章一地鸡毛 “霍志辉也就三十出头，他包养母女？怎么样的母女？”一向镇定的罗子良也不由得很惊呀。 “是这样的，霍志辉结婚生子以后，由于妻子也要上班，就请了个三十七八岁的阿姨来到家里做保姆。这个阿姨虽然是乡下人，但长得很水灵，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重要的是，这个阿姨已经寡居，家里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 “霍志辉的老婆是做业务的，三天两头不着家，一来二去，男主人和家里的保姆勾搭在一起，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后来，那保姆的女儿考不上大学，也到滨海市来打工。在霍志辉的安排下，进了一家大公司做前台文员……”程启生明显喝高了，说话舌头都打结。 “既然是家里请的保姆，不管做什么，那都是在私人空间，关起门来做的事情，只要这个保姆不说话，谁奈何得了他？”罗子良平淡地说。 “噢，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呀。有一次我去他家找他喝酒，两人喝了差不多一打啤酒，那家伙晕乎乎的就跑到厨房，抱着正在洗碗筷的阿姨猛亲，那个亲热劲，没法形容……”程启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程启生会跑到霍志辉家里去喝酒，而且霍志辉做事情还不避他，说明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罗子良顿时警觉起来。在还没接触霍志辉之前不好再说什么。 但程启生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发现了他的这个事情以后，就有意无意地进行了观察，那家伙还真的胆大，常常和那个保姆出入成双的，经常一起带小孩子去玩，一起去买菜，形影不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口子呢。” “都说女人的心思是最细腻的，他们关系那么好，他老婆不可能不知道呀。”罗子良不得不随口说了句。 “咳，他老婆天南地北的跑业务，思想自然和居家女人不一样了，虽然我不知道他老婆的想法，但我保证，他老婆一定知道他和保姆的事情，也许还是她放纵的呢。”程启生信誓旦旦地说道。 “他和保姆的女儿呢？也是你猜的？”罗子良问。 “我没猜，罗兄弟，怎么就猜呢，我都有真凭实据好不好？……至于他和那个保姆女儿的事情，也是我亲眼所见……他经常开车去接那女孩子来家里吃饭……”程启生打着酒隔。 “接保姆的女儿来家里吃饭，有什么问题吗？”罗子良笑笑。 “问题大了去了！接人的时候，搂腰，摸屁股，车开到僻静处停了……这些不是问题吗？”程启生反问。 …… 两天后，组织部的霍志辉科长请罗子良去一著名的火锅城吃涮羊肉。 其间，霍志辉就问罗子良：“罗助理，您和程启生很熟悉吗？” “不熟悉，以前也就是遇到过而已。”罗子良说。 “那他为什么经常请您吃饭呢？”霍志辉装着无意地问。 “呵呵，他们昌港街道不是出缺了个副书记位置么？他有这方面的意向，想找我帮忙，可是你知道我在这里的身份，这不是扯淡吗这是？要我说呀，来找你这位干部科长还差不多。”罗子良笑道。 “哼，那个副书记的位置，轮到谁，也不会轮到他呀。”霍志辉冷笑。 “可是据我所知，程副主任的工作还是做得相当不错的，口碑也挺好的嘛。”罗子良说，其实他对程启生一无所知，就是想激一激这个霍科长。 “那只是表面现象，他这个人嘛，表面文章做得不错，可是背地里却干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霍志辉一脸鄙视。 “那当然了，霍科长你是管干部的人嘛，了解一点很正常。”罗子良一边往锅里下食材，一边笑道。 “这也不是这个原因，他做的那些个事，那时我还没调到组织部呢。”霍志辉说。 “哦，不过依我看，他一个副镇长，手里也没有什么权力，所犯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才对。”罗子良说。 现在他弄不清两人的关系了，从程启生说过的话来分析，应该很亲密，但两人又在他面前互揭短处，难道就是为了一个副书记的位置？真是搞不懂。 “你可别小看他了，肥着呢，七、八年前，也就是他做副主任之前，是昌港街道办的财政科长。那时候嘛，政府为了招商引资，对各公司有返还税费的优惠政策。他就利用自己的身份，采取与企业人员串谋，向政府部门虚报返还比例的方式，贪污公款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吧。”霍志辉言之凿凿。 “一千万？这么多！”罗子良大吃一惊，暗地里吸了口冷气。 “是呀，他现在名下有好几个商铺，十几套房子呢，不过，都在他父母和老婆的名下。”霍志辉说。 “可是，时间那么久了，取证都困难，要是没有人揭发，他的仕途一样顺风顺水，前途不可估量。”罗子良摇了摇头。 “那可说不准，我以前一个同学就在一公司做财务总监，和他做过这方面的事情，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人写匿名信呢。”霍志辉意有所指。 “来、来、来！羊肉好了，吃！”罗子良招呼道。 两人碰了杯，喝了几杯啤酒，霍志辉的话也多了起来。他接着说： “其实，我们组织部一直在考察那个昌港街道办副主任的人选，只是没有发现合适的。罗助理，依您看，在我们区政府里，还有哪些人合适呢？” 罗子良暗笑，这霍志辉不愧是做组织工作的，城俯深，想问他有哪些人觑觎这个职位，却不直接开口，而采取这种隐晦曲折的方式。 “据我所知，团委的于敏书记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她一个副处级的干部，何必要去做正科级的副书记呢？”罗子良说。 他不是出卖于敏，按道理来说，选拔任用领导干部，都应该公开透明，还有提前公示的程序呢。既然想当官，就要有经得住组织和广大人民群众考察的觉悟和过硬的自身条件。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81章征询意见 “于敏？我和她是同一年到的区政府，只不过她是通过考试进来的，而我是调过来的。她在区政府里的一路升迁，我可是清楚得很。”霍志辉一脸鄙夷。 “怎么，还有什么内幕不成？”罗子良问。 “这还要人说吗？她一个大学刚毕业的硕士生，凭什么短短几年就当上区团委书记呀？她的事情，我们区政府里很多老干部都知道。”霍志辉喝了一口酒，擦了擦。 “我就不知道……呵呵，当然了，我不是老干部嘛。”罗子良笑笑。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她是分到了团委办公室，然而没多久，就坐上了宣传科长的位置，然后到副书记，到书记，像坐火箭似的。”霍志辉的口气里，充满了嫉妒和不平。 “她一个硕士毕业生，比那些在职然后花钱去考得证书的人含金量要高，一进来做个宣传科长不算离谱。”罗子良说。 “罗助理说得是，不过，她的升迁速度比别人来说，是快了点。”霍志辉脸红了红，他的文凭就是花钱考出来的，从大专到本科，再到硕士。 “于敏书记是硕士毕业生，那她是学什么专业的？”罗子良有些好奇，他看她的档案时囫囵吞枣，把这事忘了。 “她是学习经济管理的。”霍志辉记得很清楚。 “哦，你还没告诉我，她是怎么升得那么快的呢。”罗子良问。 “还不是和以前的区委陈书记关系好？”霍志辉呸了一声。 “上下级之间，亲近一点也无可厚非，如果关系出了格，不正常了，那是你看到了？还是有什么证据？”罗子良问，头两天程启生这么说过，现在霍志辉也这么说，是他们想当然，还是真有其事？ “陈书记在位的时候，他是一方大佬，谁敢在他背后指手划脚私下议论？那就是找死的节奏。有些东西，不用什么证据，就像夫妻一样，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一目了然。”霍志辉说道。 罗子良发现，这个霍志辉说的话不无道理。上次在铭记酒家吃饭，于敏就想对他投怀送抱，要不是他意志坚定，两人之间就有了不得不说的故事。 这个于敏，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了，为了达到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但是，这一切，完全是她的错吗？ 从她的简历档案来看，她是一个农村家庭出来的，从小读书很努力，学校对她的评价也很高，以硕士毕业生的身份进入区政府工作，一切水到渠成，这一段道路是她努力的结果。 短短时间变成这样唯利是图的人，不得不说，这跟望城区委区政府的政治生态有很大的关系。那个落马的陈士诚书记，罪不可赦！ 看到罗子良不说话，霍志辉就问：“怎么，罗助理您不信？” “我信不信不要紧，虽然你的话有些道理，但毕竟是道听途说，除非那个陈士诚吐口，出来指证，否则，这种臆想的事情在台面上站不住脚。另外，还有一种可能，也许被人误会了呢？现在的司法实践中，奉行的是疑罪从无。何况只是一个生活作风问题呢？“罗子良公道地说。 “算她运气好。“霍志辉不服气地说。 …… 这天下午，罗子良被唐区长叫到了办公室。 “子良呀，这几天你好像很忙哟。”唐月燕坐在办公桌后面似笑非笑。 “不忙呀，怎么会忙呢？我是您的助理嘛，您没有工作交给我，我无非就是到处看看而已。”罗子良说。 “呵呵，我不是说工作，我是说生活，有人向我反映，说你晚上的饭局不少，都应付不过来了呢，我怎么没发现你有那么吃香……”唐月燕撇了撇嘴，脸色如常，看不出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罗子良愣了愣，他没想到在区政府里，还有人会关注他。 “没话说了吧？”唐月燕又问。 “不是没话说，而是我有些奇怪，区政府里居然会有人时刻关心着我，让我感激涕零受宠若惊了。”罗子良笑了笑。 “你呀，别转移话题，说说吧，下次有饭局的时候，也带我一起，让我也沾沾光。”唐月燕还是那付态度，不喜不恼。 其实，不是有人打罗子良的小报告，而是唐月燕偶然的机会发现了他和团委的于敏在一起吃饭，心里好奇，就叫他来问。虽然是领导，毕竟也是女人嘛，好奇心是有的。 “昌港街道办的程启生，组织部干部科的霍志辉，还有团委的于敏，这三个人轮流着请我吃饭呢，我一个人在滨海市，谁请我吃饭我都乐意。”罗子良一五一十地说。 “你和他们很熟吗，为什么要经常请你吃饭？”唐月燕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 “咳，还不都是为了昌港街道办副书记的位置？”罗子良笑笑。 “是吗？他们三个人都跟你说过这个事情？”唐月燕惊呀地问。 “对呀，他们都让我在您面前跟他们说好话呢。”罗子良说。 “子良啊，你这是在犯错误呀，组织上的事情你能插手吗？”唐月燕一脸责怪的样子。 “唐区长，您也别吓我，我倒不觉得我犯了什么错误，他们让我为他们说好话，可我并没有说不是。”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难道你没有骗吃骗喝？”唐月燕一愣。 “我没有骗，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以前在老家唐平的时候，就说过，谁请我吃饭我都吃，不吃白不吃。但我不会去做违反党纪国法、违背良心的事情。”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唐月燕很无语，不过，罗子良说的倒是真的，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这三个人的一句好话。是个有党性、有原则的人。 “那你说说，他们三个人，谁当这个副书记合适？”唐月燕想听听他的看法。 “唐区长，您这不是在让我犯错误吗？”罗子良感到了意外，刚才还来问责他，现在又来问他，领导的心思很难猜呀。 “现在是我问你，怎么是犯错误呢？选拔任用领导干部，征询其他干部的意见，这也是组织程序嘛。再者，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不是我们区里的干部，和那三个人没有利益关系，你的话会比较公允，比较客观。”唐月燕严肃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82章都有错 “真的要我说？”罗子良问。 “那当然，说吧，我不和你开玩笑。”唐月燕正色地说。 “我觉得嘛，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他们三个人似乎都有一些问题，但目前还没有什么证据，无法下结论。依我看，这个事情可以拖一拖，有些人，急不可耐地想跳出来，这是好事嘛。俗话说，是骡是马，拿出来遛一遛也好。他们的互相竞争，一段时间以后，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罗子良说。 “我知道了。”唐月燕点了点头。 事情往往出乎意外，才几天时候，就有人用匿名信的方式举报了昌港街道办的副主任程启生！举报的事情并不是霍志辉提到的企业税费的返还问题，而是说程启生利用其分管文教卫生工作的便利条件，在扩建几所学校的工程中，从承建老板那里获得了巨额的好处费…… 区纪委接到匿名信以后，高度重视，派了第二纪检监察室的主任伍光荣带队去调查，没想到，他们晚上回来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出了车祸！所幸的是，几个人都只是受了轻伤。至于真正的原因，交警部门正在处理。 唐月燕作为政府负责人，对此事也很重视，亲自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干部。罗子良陪同前往。 刚来到医院大堂，却发现急诊科围了一堆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很多病人家属都在那里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 伍光荣他们住院的地方就是滨海市第三人民医院，罗子良来过，也和护士发生过争执，对此，也留下了深刻印象。 罗子良到护士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护士看了罗子良一眼，没好气地说：“当官的打人了，打了急诊科的一名护士，做我们这一行的，工资那么少，累死累活的就不说了，还受气，真是没法活了……”护士一肚子怨气。 罗子良只好耐心地问了纪委伍光荣他们住院的地方，回来向唐区长说了，让她们先上去，他在下面了解一下纠纷的情况。 唐月燕听到是公务人员在医院打人，也皱了皱眉，吩咐罗子良一定要了解清楚，给各方面一个交待。 罗子良来到急诊室护士站，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护士捂着脸，泫然欲滴，嘴巴还有一点点的血丝。 在她对面，一个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的男人怒气冲天，双手叉着腰，骂道：“别拿人民公仆不当干部，小丫头片子，信不信我让你们院长把你开除了？狗眼看人低……” 小护士低头着不敢接嘴，轻声抽泣着。 围观的医生和病人家属们也不敢说话，只能怒目而视。 “哟，好大的威风！平时当官做老爷习惯了是吧？”外面一个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进来。 “你谁呀，敢管老子的事？站出来！”中年男子脸红筋涨地叫道。 随着声音响起，人群也纷纷让出一条道来，显出了罗子良的身形。 “罗助理，怎么是您？”那中年男人很惊呀。 这个男人是望城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一名科长，叫张绍兵，见过罗子良，工作方面，也能管得到医院，怪不得医院方面那么怕他。 “你也算是一名领导干部，怎么跑到医院来打人？”罗子良皱着眉头问。 “那个护士欠抽，我让她帮我拿一辆轮椅，可是她置若罔闻，很久都没有拿过来，一味地看着手机，态度傲慢，这样的人，得给一点教训才行。”张绍兵气呼呼地说。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打人，你对她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向她领导提，可以投诉，现在打了人，就触犯了法律……你们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罗子良对一医生说。 “罗助理，您这是什么意思？”张绍兵怒道。 “这个问题，等一下警察来了，你跟他们说去吧。另外，你作为公务人员，在公共场所打人，你做好被停职的准备，听候处理！”罗子良冷冷地说。 “你说了算？”张绍兵听了罗子良的话，态度变了，变得很不客气。 “唐区长说了算不算？”罗子良问。 “你也别拿唐区长来狐假虎威，我告诉你，我不怕！”张绍兵吼道。 “怪不得你敢打人呢，我看你平时嚣张惯了，自以为高人一等，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政府给予你的工作，是用来服务群众的，不是用来当大爷摆谱的……”罗子良骂道。 一会儿以后，辖区的警察来了。带队的是小围寨派出所的老张，对罗子良很熟悉，他老远就恭敬地打着招呼：“罗助理。” 罗子良点了点头，对老张说：“这个人公然在医院殴打医护人员，情节恶劣，不知悔改，而且本身还是公职人员，带回去严肃处理！” “是！罗助理。”老张马上叫同来的两名辅警把张绍兵抓了起来。 张绍兵被抓，这才慌了，立即低声下气地说：“罗助理，我知道错了，我立即向那名护士赔礼道歉，赔偿她的医药费……” “晚了！你放心，你的工作我会让你们局长找人代替的，好好在派出所里反省反省吧。”罗子良对他挥了挥手。 张绍兵被押走了。医院的院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感激地说：“罗助理，谢谢，谢谢！” 罗子良望着这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淡淡地说：“院长，你们这个医院的服务意识还有待提高呀，我建议，你让人把监探视频调出来，看一看你们护士的工作做得到位吗？” “是、是、是，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那老头急忙说。 本来一脸花痴似的悄悄望着罗子良的那名小护士，以为遇到了救美的英雄，听了这些话，脸色立即变得苍白，死咬着嘴唇，哀怨地撇了撇嘴。 “这位罗助理处理事情很客观，很公正……”围观的医生和病人家属纷纷点赞。 罗子良来到住院部，找到纪委伍主任他们的房间，把下面发生的事情跟唐区长做了汇报。 唐月燕听了很气愤，马上说：“我这就给他们局长打电话，立即对他停职，等派出所调查清楚以后再做严肃处理！”说着出去打电话去了。 “伍主任，你们没事吧？”罗子良转头问躺在病床上的伍光荣。 “死不了，不过，医生说，骨头裂了一条缝，估计得躺一段时间了……”伍光荣笑道。 “伍主任一住院，他们调查的事情可能不得不放下了。”走进来的唐月燕紧锁双眉。 “没事，我不是闲着吗？我过去纪委那边帮一下忙吧。”罗子良自告奋勇。 “你愿意做事，那就太好了。”唐月燕很欣慰。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83章局中局 “罗助理，您可得注意安全哟，我发现我们出的这场车祸很诡异，极有可能是一场阴谋。”伍光荣提醒道。 “我正想问问你呢，你们查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有？”罗子良问。 “我们按照举报信的内容去找了那家建筑公司，但是他们失口否则有利益输送，说扩建学校的相关工程都是按照程序得到的，根本犯不着给什么人送钱……”伍光荣说。 “那封举报信呢？”罗子良问。 “封举报？出车祸的时候，乱哄哄的，我也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不见了。”伍光荣一脸悔恨。 “我知道了，你安心养伤吧。”罗子良说。 罗子良没有和唐区长她们回区政府，而是来到交警支队了解这场伍光荣称之为诡异的交通事故。 但是，交警支队负责办理此案的干警说：“罗助理，因为肇事的司机涉嫌谋杀，已经移交给刑警大队去了。” “我想听听你们对这起交通事故的结论。”罗子良说。 “这个……结论还没出呢……”那个交警支支吾吾。 “还没出？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印证吗？还是程序没有走完？”罗子良疑惑地问。 “这只是很普通的一起交通事故，按道理不需要走什么程序，只是我们支队长交待先压一压。”那交警为难地说。 “为什么要压，还嫌事情堆得不够多吗？”罗子良说。 “这个事情我真的不知道。”那交警回答得很直接。 “你们支队长办公室在哪？我去找他问问。”罗子良说。 “我们支队长休假了，好像出去旅游了，几天之内可能回不来。”那交警说。 “虽然结论还没出来，那我问问你，你是主办人，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罗子良只好说。 “这个……还没出结论之前，我可不能乱说呀。”那交警为难了。 “你就当我们是聊天，我在听故事，即便你说的和以后的结论不一样，那有什么要紧呢？我只想了解一下概况，说吧。”罗子良说道。 “依我看呀，这件事故的主要责任还是纪委的伍主任，他违规变道超车，造成后车刹车不及，才撞上的，可是等我检查回来以后，领导们却说，伍主任是去下面调查事情的，出了这件的事情，肯定是谋杀，所以，就把那个事故车主交给了刑警队……”那交警在罗子良的再三追问之下，才犹豫着说了。 “那你的意思呢？这只是一场意外？那个肇事车主根本就没有杀人的故意？”罗子良又问。 “没有。是伍主任主动超车造成的，那个肇事车主的驾照刚得到手没三个月，要想害人也得找个好的老司机呀。”那交警一口否认。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罗子良客气地说。 “不用谢，罗助理，您只要别说是我说的就好了。”那交警小心地说。 “你们交警处理交通事故，本来就应该实事求是，有什么说什么，怎么成了不能说了呢？”罗子良怔了怔。 “咳，官大一级压死人嘛，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能按照意思去办事。”那交警无奈地说。 罗子良带着很大的疑团找到刑警队，见到了那辆肇事车的司机。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头上剪了个公鸡头，手背上纹有刺青。穿着也是很前卫，穿的都是破洞的牛仔裤，天气已经很清凉，却还穿着一件印有一条龙的t恤，十足的一个街头小混混，任何人看他的第一眼，都没有什么好感。 可是，此时他的精神却很萎靡，身上的衣服沾有不少血迹，两眼空洞，无助的意味很浓。 “他受伤了为什么不先送医院？”罗子良问站在一旁的刑警。 “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那刑警尴尬地说。 “什么叫没事？现在的环境和以前不同了，动不动就是这个超级细菌那个超级细菌的，感染上了就治不好，别大意了。”罗子良说。 “罗助理说得是，一会我们就送他去医院。”那刑警连连答应。 “你先走吧，我和他说说话。”罗子良知道，有穿制服的人在场，会给面前的这个人有压抑感。 “好的，罗助理。”房间里有监控，那刑警也不用担心什么。 “我是区政府的区长助理，叫罗子良，你能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罗子良看到那名刑警走了以后，问道。 “大哥，不不，这位领导，我的车子就追了一下尾，怎么就说我谋杀呢？那辆车上的人，我都不认识，我和他们没仇呀……”那名年轻人像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忙喊屈。 “你身上的伤是车祸时留下的吗？”罗子良平和地问。 “这些都是警察打的，他们非要让我承认杀人，可我真的没杀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呀！”那年轻小伙的眼睛里充满了企求。 这时候，刚才离开的刑警又走了进来，恶狠狠地说：“别在领导面前乱说话，你给我小心点！” 那年轻小伙身体一抖，脸露惊惧，不敢再说话了。 “小心的是你，滚出去！”罗子良发火了。 “是、是、是！罗助理别生气，这小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别被他的话给骗了，纪委的伍主任莫名其妙地出了车祸，肯定是一场阴谋，政法委的魏书记说了，一定要办成铁案，绝不能让伍主任受到委屈……”那刑警说完就走了出去。 “等等！”罗子良叫住了那名刑警，问，“你说的魏书记是政法委的副书记魏长河？” “正是魏长河。”那刑警转头说。 “一件普通交通事故他怎么会亲自过问？”罗子良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不知道了，魏书记打过了好几次电话了呢。”那刑警说。 “不管什么人过问，这件案子你们涉嫌对嫌疑人用刑，虽然这个人有谋杀的可能性，但你们也不能先入为主，我会告诉你们袁局长的，另外，伍主任负责的事情，以后由我跟进，这个人的案子，我也会关注，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要负责！”综合各种情况，罗子良发现，似乎这场车祸是故意的，目的是转移注意力，还有那封举报信，怎么会不见了呢？ 那刑警听了罗子良的话，脸白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84章政敌的用处 罗子良来到区纪委信访室，想查找那份匿名信的记录内容，但是信访室的登记册上只写着“有人举报昌港街道办副主任程启生从腾达公司拿到了一百万的好处费”的字样，其他的就一问三不知了。 匿名信已经丢失，失去了关键的线索，只知道腾达公司给了程启生一百万，但没有具体的细节，腾达公司就可以否认，说是诬陷，到时候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匿名信的丢失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有那个车祸，一次简单的交通事故，上纲上线，把人往死里整，还冒出了不该冒出的人，这一切，是偶然的吗？ 罗子良不是警务人员，也没有福尔摩斯的推理头脑，他想不通的事情就干脆不想了，觉得应当先查清楚程启生的问题再说。 想要查清楚程启生的问题，就得找他的竞争者霍志辉和于敏。 这天晚上，罗子良主动找组织部的霍志辉吃饭。 “罗助理，太客气了，应该是我请您才对，怎敢让您破费呢？”霍志辉很高兴，他这段时间想尽办法巴结罗子良呢，没想到罗子良却主动靠了上来。 “霍科长，你这么说就有些见外了，谁请都一样嘛，别分那么清楚，伤感情。”罗子良笑笑。 “罗助理说得是，我就不说了……来，我借花献佛敬您一杯……”霍志辉亲热地说。 两人碰杯喝了酒，罗子良把空酒杯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拿出烟来，分了一支给他，然后就皱着眉吸了起来。 “怎么，罗助理您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霍志辉问。 “唉，为难呐，纪委那边收到了一封举报信，说那个程启生在扩建学校的工程中，收了承建商的好处费，然后派了伍光荣去查，没想到，他不但丢失了匿名信，还受伤住院了，所以，唐区长让我去接着查，可是我两眼一摸黑呀……”罗子良不停摇头。 “那个伍主任就是个老滑头，他出车祸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就好比和尚头上的虱子，——这不是明摆的吗？”霍志辉笑道。 “什么意思？为了不想查案，就制造了车祸，一辆公车少说也值一二十万吧，有这么做的么？”罗子良有些不可置信。 “咳，这算什么呀，离谱的事情多了去了，罗助理你是自己人，我才跟你这么说的，别人我可从来不会说这种事，得罪人呀。”霍志辉说。 “好了，这事我们就不说了，你就给我出出主意，程启生的问题你有什么建议？”罗子良问。 “罗助理，你一定要查办他吗？”霍志辉问。 “不是我要查办他，而是目前有人举报了他，从组织的角度来说，就要核实，他如果犯了事，我们得给人民群众一个交待，如果没有，我们就要给他消除影响，不能让他在工作当中有思想包袱。”罗子良严肃地说。 “那你就不怕有什么阻力吗？”霍志辉又问。 “查办一个正科级别的干部，有什么阻力？”罗子良反问。 “据我所知，这个程启生虽然级别不高，但关系网却不小，我只怕罗助理到时不好做呢。”霍志辉一脸担心。 “只要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一定坚持到底，让他得到应有的处罚！”罗子良义正词严地说。 “那好吧，我今天就帮您一次，但要替我保密，要是传出去，以后我不好做人呢。”霍志辉在饭桌上写了一行字，撕下来，“按照上面的地址去找这个女人，她那里有您想要的东西。” 罗子良看了一眼，就揣入口袋。两人接着喝酒。 和霍志辉分手以后，罗子良就打的来到字条上所说的地方，敲了敲门，一会儿以后，才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出来。 “你找谁？”对方的态度不冷不热。 “请问你是潘忆莲女士吗？”罗子良礼貌地问。 “你是谁？”那女人一脸警惕。 “我是望城区的区长助理，罗子良，有点事情想找你核实一下。”罗子良真诚地说。 “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政府的人，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请不要打扰我好吗？”那叫潘忆莲的女人说着就想关门。 “程启生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吗？”罗子良忽然严肃地说。 “程启生？你是为了程启生而来的？”潘忆莲愣住了。 罗子良在她愣神的功夫，走进了她的家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潘忆莲只好关了门，来到罗子良的面前，局促不安地站着。 “坐吧，我们好好谈谈。”罗子良对她说。 潘忆莲就坐在他对面，可是不说话，一直盯着他看。 罗子良这才注意看这女人，身材不错，脸上的五官也很精致，只是两只大眼睛失去了光彩，脸色也有些苍白，像一个病人似的。 “有人举报昌港街道办的副主任程启生违纪，区领导让我牵头追查，可是我查来查去，查不到他违法乱纪的证据，有人让我来找你，说你能帮到我。”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谁让你来找我的？”潘忆莲很是惊呀。 “组织部干部科的霍志辉科长。”罗子良说。 “他怎么知道我的事？”潘忆莲自言自语。 “那意思是他没有说错，你是知道程启生的很多事情的，对吧？”罗子良问。 “知道了怎样？不知道又如何？”潘忆莲抬起头来问，脸色已变得很冷。 “知道了就应该说出来，让不守规矩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罗子良说。 “哼，说得比唱的好听，程启生那个混蛋，这些年被举报了无数次，还不一样活得好好的，真应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潘忆莲愤恨地说。 “看样子，你对他有恨。你就更应当勇敢地站出来揭发他，在法制、规矩面前，人人应当敬畏，人人有责维护。”罗子良耐心地开导。 “算了吧，你们这些当官的说一套做一套，都分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就是说了也不管用，还白白担心受怕，何苦呢？”潘忆莲一脸蔑视。 “看来你在类似的问题上，受到了不少打击，我现在也无法给你什么保证，我所能告诉你的是，我是内地过来滨海挂职的，这些工作不是我的份内职责，如果我不想管的话，犯不着跑到这里来找你，听你冷言冷语的。”罗子良苦笑道。 “你就是罗助理？”潘忆莲震惊地问。 “我就是罗子良，进门的时候我就自报家门了，是你不留意吧？”罗子良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的名字，我只听人说我们区政府里有个大青天罗助理……”潘忆莲激动地说。 “呵呵，你是古装电视剧看多了吧？什么大青天？现在只有雾霾，没有青天。”罗子良笑道。 “罗助理说笑了，坊间邻居是这么说的……既然是罗助理来了，我说，我说！”潘忆莲兴奋地理了理头发。 “我听着呢，说吧。”罗子良严肃地说道。 “我本来就是程启生在外面包养的一名小三，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今年都十七岁了……”潘忆莲开始了讲述。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85章春节安排 听了潘忆莲的讲述，罗子良久久回不过味来。“那你为什么要举报他，是他无法给你名份，还是不给你钱生活？” “虽然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他就不是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什么都可以拿出来交易，包括自己的骨肉……”潘忆莲愤愤地说。 “出卖自己的骨肉，这话从何说起？”罗子良愣了愣。 “我们有一个女儿，两年前，她还只有十五岁的时候，和同学去酒吧里玩，喝醉酒后，被魏长河的儿子欺负了。我本来想要告到派出所，可是魏长河和程启生谈了话后，程启生的态度就改变了，不让我去告。”潘忆莲说着的时候，眼睛里泛出了泪光，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女儿有着很强烈的母爱。 “魏长河？就是区政法委的那个副书记魏长河吗？”罗子良惊呀地问。 “对，就是他。原来还是昌港街道办的书记呢，刚调去政法委不到一年。”潘忆莲肯定地说。 “街道办的书记调去区政法委任副书记，不算高升，看来过几年就得退休了，那他的儿子多大了？”罗子良想起了那老头的年纪不小了。 “他儿子多大我不太清楚，估计得有三十岁了吧。”潘忆莲想了想。 “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去欺负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不但视法律为儿戏，而且有点变态。”罗子良皱了皱眉。 “他那儿子就是街头上的一霸，叫魏小兵。魏长河当初给他找了个工作，他不愿意干，整天游手好闲，结交了一帮烂仔，强买强卖……”潘忆莲想起这个人来，就恨得牙痒痒。 “咳，怎么每一个问题官员背后就有一个无恶不作的儿子呢？这似乎成了一条规律。看来，这些人自视过高，凌驾于众人之上，把他们老爹的权力当成了自己特权，任意使用了。”罗子良自言自语。 “说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嘛……”潘忆莲想到自己苦命的女儿，不说了。 “那我想问问，当初你同意了程启生，不追究魏长河儿子的责任了，但现在为什么改变了主意？”罗子良同情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 “当初我有顾虑，是我害怕和程启生闹翻，失去了生活来源，可我女儿从那以后，心里有了阴影，整天不出门，两年来，足不出户，变得很自闭。这些日子，我看着心疼，想了很多，也想开了。打算准备带着女儿回乡下去……”潘忆莲一脸暗然。 …… 昌港街道办宽大的会议室里，全部干部都在开会，是星期一的例会。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值班秘书走了进来，在主持会议的党委书记身边小声滴咕了一会，党委书记明显愣了一愣，他随后说：“会议暂停一会，大家安静坐好，不得走动。” 随后进来两名穿着西装的男子，走到程启生的面前，拿出工作证一亮：“我们是区纪委的，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程启生的脸涮地白了！ 他随后当众被纪委的人带出了会议室，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里面几十名干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程主任怎么被纪委的人带走了？他犯了什么事？” 第二天，区纪委就在官网上贴出了程启生被双规的消息。 一个正科级别的干部被双规，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但随后组织部干部科的霍志辉、政法委的魏长河也被叫到纪委问了话。虽然两人没有被采取强制措施，但脸色灰败，如丧家之犬。 还有，纪检监察室的伍光荣还在医院，纪委书记亲自带人去找他谈了话，宣布对他进行双规的决定！特护病房变成了看护病房，他已经失去了自由。 这一切，皆源于程启生知道自己已经完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扯涉了不少干部。 这些后续的工作，罗子良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他只是到公安分局去见了那个制造车祸的小家伙。 交警那边已经得出结论，说那小家伙没有责任，被放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罗子良问，他看过，但忘了。 “石劲松。”那鸡窝头的男孩说。 “你被人下套了知道吗？”罗子良说。 “下套？谁给我下套？”石劲松有些茫然。 “车子是谁的？谁让你开出来的？在路上，被人抢道，你追了尾，却被定性为谋杀……你这条小命到阎王殿转了一圈，你知道吗？”罗子良淡淡地说。 “魏老大？他为什么要害我？”石劲松呆住了。 “魏老大是谁？”罗子良问。 “他叫魏小兵。”石劲松看了他一眼，迟疑地说。 “这就对了。魏小兵的老爸是区政法委的副书记。魏小兵让你开车出来，出了车祸，而他老爸却打电话给交警和刑警队，说要严惩你，这里面的东西，你想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打电话要严惩我的是他老爸？”石劲松这才真正傻了。 “我说你呀，在外面混日子，要多长个脑子，别傻乎乎被人当成了炮灰。”罗子良提醒道。 “我这就离开他，不跟他干了。多谢大哥的救命之恩，以后如有什么需要，我石劲松定会两肋插刀、万死不辞……”石劲松很光棍，江湖气很重。 “呵呵，我不需要你两肋插刀，我希望你继续留在魏小兵的身边，帮我收集他违法犯罪的证据，有什么事情马上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罗子良递了一张纸条给他。 石劲松拿了纸条，愣了愣：“您怎么知道我们魏老大的名字？” “我不知道叫你去注意他干嘛？回去吧，给我好好盯着。”罗子良拍了拍他的肩。 看着石劲松离开，罗子良也回了区政府。 忙完这些，已经到放假过年的时候了。罗子良并没有打算回家过年，因为再过一段时间他的挂职时间就到了，没必要还要跑来跑去。 看到他没有回家，唐月燕就安排他在区政府留守，负责统筹管理各单位春节值班的人员，也就是说，春节期间，在望城区政府辖区内，罗子良最大，涉及到各方面的事情，他能代表区政府去处置。 然而，除夕那天，辖区内的一个娱乐场所却出了重大安全事故，五六个儿童被摔成了重伤！ 罗子良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吓了一跳，急忙带着人赶了过去。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86章形单影只 出事的是晓港公园内的儿童游乐场。晓港公园是一个区级的市政公园，但里面的游乐场却是承包出去的，由私人经营。 罗子良到时，救护车、警车都已经到了，现场哭天抢地，一片乱哄哄的…… 他走近看了看，发现那几个受伤的小孩都在哭喊，医生有条不紊地在检查，心里松了口气，要是出了人命，那这个春节就甭想清静了。这时，有一个干警过来汇报说：“罗助理，游乐场的负责人联系不上，怎么办？” “抓，立即递交相关材料，向市局请示，全市通缉，还等什么？”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罗助理。”那干警马上开车走了。 罗子良让区政府的一个干部小赵随同受伤的儿童去了医院，他留下来看了一下现场。出事的游乐设施是一个海盗船，支撑船体的轴从中间断裂，月牙形的海盗船被甩了出去，翻了个，躺在草丛中，现场一片狼迹，有鞋有衣服有血迹。 他马上让人封了这个游乐场，让公园里的保安看护好出事的设施，不让任何人动。 他正想去医院呢，随同受伤小孩去医院的区政府同事小赵就打来电话：“罗助理，受伤小孩的家属和医院闹起来了，因为医疗费的问题，医院方面说必须交足了钱才能让住院，而家属不肯交，说要让游乐场的人负责……” “医院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罗子良发怒道。 “不是，医院方面已经检查了一遍，说都没有生命危险，下一步就是住院观察的问题了。”小赵说。 “你以区政府的名义向医院担保，先让他们办理入院手续，就说我马上就到。”罗子良吩咐道， 那个小赵是今年刚招进来的大学生，比罗子良要小几岁，处理问题没有什么经验。 交待完医院的事情以后，罗子良又打电话给公园管理处的主任郭庄友，命令他马上送钱到区儿童医院去。 游乐场是公园承包出去的，现在承包人联系不上了，当然得公园方面负责。先救人要紧，责任问题那是以后的事情。 等罗子良赶到医院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儿童医院的女院长叫苦道：“罗助理，现在医院里的医生不够，这些受伤的孩子要马上动手术，免得留下后遗症……” “这么大的医院，没有医生？”罗子良怔了怔。 “不是没有，而是能动手术的就那么几个，有的刚下班，有的在休假，最重要的，今天是除夕。我电话已经打了，他们不愿意过来，说让我想办法。”女院长为难地说。 我靠！你这院长是怎么当的？罗子良真想骂人，几次话到喉咙了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好说：“把她们的家庭住址给我，我亲自去请。” 罗子良按照地址，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区，敲了一户人家的门，才敲两下，门就被一个小男孩拉开了。 “是王医生家吗？”罗子良摸了摸那小男孩的头。 “妈、妈，有人找……”小男孩转过身大喊了起来。 “谁呀？”一个拴着围裙的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厨房伸出头来问。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子也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不解地看着罗子良，大年除夕啊，居然还有人串门？ “新年好，我给你们拜年了。小朋友，来，叔叔给你个红包。”罗子良把一个红包递给了那个小男孩。 红包是来的路上买的，南方人过年分红包很常见，大过年的，也不能失礼了。 “您是？”看到来人很有礼貌，又送了红包，两夫妻很是疑惑，互相看着，都摇了摇头，不认识呀。 “呵呵，不好意思，我是区政府的区长助理，叫罗子良，是专门来请王医生去医院帮忙的。”罗子良诚肯地说。 “这个……”听对方是区政府的罗助理，王医生愣住了，几次想拒绝，却说不出口。 “王医生，不管你对医院，还是对某个人有意见有看法，请你一定看在那些可怜的孩子的份上，辛苦一下好吗？”出了事故以后，罗子良发现各个环节都存在问题，就医院来说，如果医院平时多关心医生一点，院长对下属亲近一些，有困难的时候，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好吧。”王医生终于同意了，解下了围裙。 “多谢、多谢！”罗子良真心感激。 就这样，罗子良把几个医生都请去了医院加班。忙完这样，回到区政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让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下班回家，自己一个人也上了街。大除夕呀，一个人形只影单，不免有些凄凉的感觉。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王欣柔打来的。看到这个电话提示，他感觉到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涌上心头，原来在滨海市还有人记得他。 “怎么了？王小姐。”罗子良吸了口气，平静地说。 “你这家伙，我让你不要叫王小姐了，你总是不听。”王欣柔在电话那头娇嗔地说。 “我这不是避嫌吗？”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避什么嫌呀？”王欣柔不解地问。 “我不是怕你嫁不出去么？”罗子良开着玩笑。 “嫁不出去才好呢，到时我就嫁给你。”王欣柔轻声说。 “好呀，只要你舍得放下一切，你知道吗？我家住在大山里，车子都进不去，虽然我出来有了工作，但在冷清的小县城里，怕你住不惯呢。”罗子良笑道。 “住不住得惯，那是我的事，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别反悔！”王欣柔说得很认真。 “行，我不反悔。”罗子良说。 现实生活中，有很多超现实的东西，他才不相信事业如日中天的王欣柔能放下一切，会跟他回唐平去呢。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只能在故事里，在小说中，所谓的爱情，在经济大潮中，变得越来越苍白。 “那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我们一起过除夕好不好？”王欣柔温柔地说。 “我刚下班，正在区政府门前遛达呢，你过来吧。”罗子良正愁没地方去呢。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87章江边救人 罗子良刚挂了王欣柔的电话，就接到了不少来电，胡元庆，柳冰茹，郑祖勇，欧阳玉玲，吴秀欣，甚至还有白亚红，他们知道他没回老家以后，纷纷邀请他吃饭。 接完一通电话，心情也敞亮了许多。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情感，和普通人也没两样，也有七情六欲，一点孤单寂寞，心情也会患得患失。在这异地他乡，有人惦记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一会儿以后，王欣柔开车过来了。 她打开车门，巧笑嫣然地向他走来，和以往的穿着打扮不同，现在是一件粉蓝色裙子，微带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 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很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娇媚的眼型奇妙地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怎么啦，傻啦？”王欣柔用她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没……” 罗子良回过神来，有些尴尬，他从来没有这么专注地看着一个女子，也许是跟他现在的心情有关吧。 他看过一篇文章，说各行各业中，人们对空姐特别有好感，艳遇的机率大，除去表面漂亮的因素，只因为在万米高空之上，人们的内心之处有一种无助感，比较脆弱，特别需要慰藉。 “还说没呢，我看你的眼睛都直了。”王欣柔抿嘴笑道。 “是呀，怪只怪你长得漂亮，我都移不开眼睛了。”罗子良不想逃避现实。 “我可是第一次听到你夸一个人呢。”王欣柔很高兴。 “这不是过年了吗？说点让人高兴的话呗。”罗子良笑笑。 “你……”王欣柔嘟起了嘴。 两人上了车，向她的私人会所开去。 王欣柔说她要亲自下厨，两人安安静静地过个年，不想让别人打扰。罗子良也没问她为什么不和家人在一起。 可是，才走了十几分钟，路上堵车了！ 下车过去一看，才知道海珠桥铁架上有一个女孩子坐着，看样子想跳桥，两边已经有警察在封了桥，消防官兵在下面手忙脚乱地放垫子…… “大过年的，这个女孩子怎么那么傻呀，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王欣柔叹了口气。 这时候，一个警官用喇叭喊道：“上面的人听着，你快点下来，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我们会为你解决的……” “我男朋友不要我了，呜呜呜……”上面的女孩子更加放声大哭起来。 “啊？”那喊话的警官傻了，人家没男朋友怎么解决呀。 “快点下来，小丫头片子，因为你，把路都堵了，影响到我们了知道不知道？你这蠢货，怪不得你男人不要你了，就你那货色，是我我也不要！”一个老伯破口大骂。 “是呀，我们还要回家过除夕呢，想死就快点跳，别在那里装模作样的，骗谁呀你？有种你就跳下来，我今天顺便给你烧柱香……”另一个大妈也不耐烦。 “跳呀，跳呀……”下面围观的人群也哄叫起来。 对于人们的吼叫，那几个警察也不制止。警察也是人，大过年的，你来这么一出，我们难道在这里陪你过除夕？只是因为身份的关系，没有表示支持，但有意无意地默认了这种挑衅的行为。 一个女孩子的脸皮本来就薄，现在又被众多的人谩骂污蔑，紊乱的心情雪上加霜！ 罗子良皱了皱眉，人性的丑恶，让他更加体会到了。按照这个趋势，跨江大桥上面的女孩子跳下来只是时间问题了。他来到江岸边的护拦边，想着万一女孩子不往桥面上跳，而是往冰凉的江里跳，他在哪里下水比较近，比较有利。 “啊……” 还没等他找好方位，只听到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呼，那女孩子真的跳下了江水中…… 他也只好匆忙脱下外套，踢掉鞋子，飞身入水！ 虽然南方冬天不冷，但毕竟是冬天，江水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差距还是比较大的，一入水，冰凉的江水让他身体的肌肉瞬时收缩，全身僵硬，失去了灵活性。可他咬着牙，奋力往那女孩子落水的地方划去。 女孩子一落水，本能地拼命挣扎，一时半刻还不至于沉入江水中，这给罗子良救援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可是，当他伸手去拉她时，却抓不到了，那女孩子沉了下去。 罗子良只好吸了一口气，也钻入江水中…… 江水很浑浊，不但腥臭味很浓，而且有很多颗粒状的杂物，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凭着感觉摸索。 在这冰凉的黑暗中，几乎让他失去了继续寻找的勇气，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抓到了一个布袋式的东西，好像很沉，还没等他高兴，这个布袋却把他死死缠住了！ 他意识到抓到的布袋是那个跳水的女孩子的时候，却有点晚了，因为他已经被正面抱着了，一个垂死挣扎的人，虽然这个人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在这紧要关头，她可能把一切洪荒之力都用上了。水中又没有着力点，他根本无法挣脱。江水是流动的，两人只好在水中翻滚，向下游流去。 由于憋气大久，他的意识出现了模糊，求生的欲望被这看不到边的黑暗世界一点一点地不断吞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他的腰被一块坚硬的东西撞了一下，他一个激凌，清醒了许多，使出浑身力气，把那女孩子的手扳开，双脚拼命踩水，冲出了水面！ “在那里……” 江岸上的人群欢呼了起来！ 早有消防官兵把一只救生圈扔给了他。他一只手抓住救生圈，另一只手夹着没有了动静的那个女孩子，慢慢地被人拉向了江岸。 罗子良上了岸，把那女孩子交给了等侍在那里的医生护士，还没喘口气，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飞奔入他湿漉漉的怀抱！ 他还以为是王欣柔呢，可是他一定神，却发现王欣柔抱着他的外套和鞋子在不远处，轻咬着嘴蜃，幽怨地瞪着他……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88章多管闲事 罗子良看到王欣柔站在对面，发现自己猜错了，急忙扳开埋在胸口的那颗女人脑袋，才看清楚闯入他怀中的居然是省报的记者赵玉琴！ 她不是在南海省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他询问，赵玉琴捧着他的头，立起腿尖，就亲住了他的嘴…… “呜——” 围着的人大声起哄了起来！ 罗子良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又失去了短暂的意识，一桩桩突入其来的事情让他反应不过来，最主要的，王欣柔还在旁边看着呢。他无法猜测出她心里的阴影面积，只好无奈地张开双手，任凭赵大记者胡来。 等到赵玉琴吃饱喝足，放开他的时候，王欣柔不见了！ 地上留有他的外套和鞋子。赵玉琴绯红着脸，只是笑了笑，就去把他的衣服和鞋子拿来。 此时罗子良只有苦笑的份，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不可能把她撵回去，那样也不近人情。他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如果他这么做了，赵玉琴会不会也像刚才那个女孩子一样跳进江里？她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唐区长的表妹。 “罗助理，罗助理，等等。”就在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市电视台的女主持带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罗子良转头一看，只好停了下来。滨海市电视台的这个主持人，他只知道姓孙，具体名字不清楚，但别人能叫得出他的名字，他不得不礼貌地配合。 “罗助理，终于让我赶上你了，错一点就失之交臂了。”那姓孙的主持人笑道。 “你们怎么也来了？”罗子良问。 “噢，我们听到有人报料，说有人在海珠桥上想跳桥，造成了严重交通堵塞，所以就来了，但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听人说救人的英雄在这里，没想到是你呀。”孙主持人说。 “那个轻生的女孩子就在那边，你们应该去采访她才对，轻生的可不是我。”罗子良打着抖，他全身湿淋淋的，感觉好冷。 “那女孩子还在急救，虽然醒了过来，但现在还很虚弱，所以我们想先采访你，问一问你的感受。”孙主持人把话筒对准他的时候，摄影机也对准了他。 罗子良有急忙摆脱的心态，所以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的感受就是，这江水好臭……” 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在滨海市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海珠桥有人轻生的新闻在大年夜的春节联欢晚会之前播了出来，本来人们都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联欢晚会呢，滨海市的新闻一出来，观看的人很多。 在这个新闻中，滨海市的人民记不住那个女孩子的相貌，却对罗子良那一句“江水好臭”的话起了共鸣！ 本来滨海市是好山好水，以前还有看到有人在江里捕鱼、游泳，但随着这几年的经济高速发展，南北横穿滨海市的那条大江也乌黑发臭，鱼没了，人也不敢下水了。年年喊整治，光打雷不下雨，就这样年复一年。 今晚的新闻，挑起了人们那根早已不满的神经，人们在网络上纷纷留言，不断质疑着市政府的不作为…… 各个网站和滨海市的报纸也相互转载这个新闻画面，毫不夸张地说，网里网外，线上线下，骂声不断！ 就是第二天喝早茶的大叔阿姨们，都还在议论这个话题。 一场舆论风暴席卷了滨海市各级环保部门，让相关官员在春节期间坐立不安，食不甘味…… 这些事情，罗子良并不知道，他和赵玉琴打的去了市招待所，他得洗个澡，换身衣服。 市招待所的小单间里，罗子良围着一条浴巾出来，他不好意思地对坐在床上的赵玉琴说：“要不，你先出去一下，等我换好衣服再进来？” “切，好像谁没看见过似的……”赵玉琴撇了撇嘴。 虽然她这么说，但还是进了洗手间，为他洗换下来的衣服去了。 罗子良快速地穿上衣服，吹了头发，然后躺在床上，想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接下来如何面对赵玉琴？ 他过完年不久后就要回苍北省老家，那里的经济环境和这里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当初郝彩云的离去，至今还在他心里留下一根刺，时常刺痛他那颗敏感的心。现在赵玉琴对他生了情愫，这又如何是好？ 胡思乱想了一会，赵玉琴出来了，她对罗子良笑道：“我帮你洗好了衣服，难道就不打算请我吃晚饭吗？” “当然没问题，我就是等你呢，走吧，我带你去吃好的去。”罗子良坐了起来，急忙找鞋子穿上。 两人走到大街上，却不知道往哪里吃饭，小饭馆都关了门，老板们都回老家去了；大酒家门虽然开，但都是人满为患。 “我们还是去吃西餐去吧。”赵玉琴说。 于是，两人只好去一高档的西餐厅吃了西餐。 还没吃完，罗子良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石劲松打来的，他说，魏小兵今晚上在一酒吧里交易毒品…… 罗子良听到后，马上打电话给公安公局的袁子才，让他准备人手。 袁子才听闻是涉及到毒品的案子，虽然是除夕夜，但也不敢怠慢，立即通知了所有值班的人员，赶到了那个酒吧外面待命。 赵玉琴看到罗子良在不断发号施令，就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助理，工作却做出花儿来了，每次碰到你，好像都很忙似的。” 罗子良说：“是啊，工作要是想做的话，那是一大堆，忙都忙不过来，如果不想做，可以堆个干干净净。对了，你想去哪里？我现在有事，不能陪你了。” 赵玉琴嗔道：“我还能去哪里？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罗子良只好实话实说：“我去的地方很危险，你去不合适。” “既然很危险，你为什么要去？别忘了，你不是公安人员，你只是一个文员官员，还是个挂职的，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逞能？多管闲事？”赵玉琴埋怨道。 “因为有一个人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必须看着他被绳子以法才安心。”罗子良郑重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89章提前回乡 “那我也要去。”赵玉琴说，虽然她本想到滨海市来浪漫一场，不想节外生枝，但毕竟她是一名记者，职业习惯诱发了她的好奇心。 “好吧。”罗子良同意了，保护一个赵玉琴他还是可以的。 两人手挽着手来到一家名为“零点时刻”的酒吧，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 除夕之夜，很多没回老家的，不想在家听父母唠叨的年轻人都跑到酒吧里来买醉，所以酒吧生意很好，座无虚席。 酒吧的灯光是迷离的，美女们的眼睛也是迷离的，在酒精的作用下，暧昧在肆意疯长，一切显得温馨而浪漫。 赵玉琴一边喝着酒，一边不满地说：“这里哪有危险？是不是弄错了？” 罗子良淡淡地笑道：“心里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切，不说拉倒。”赵玉琴今晚上特别爱发脾气，特别爱生气，还喜欢和他抬杠，这一点，连她都没有发觉。 正在这时，酒吧又进来了五六个年青人，为首的戴着一付墨镜，老大的架式摆得很足。他们一行人直接朝一个包间走去，似乎早已定好包房。 看到这个戴墨镜的人，罗子良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赵玉琴捕捉到了，她又说：“你看不惯他的样子？我看挺酷的。” 罗子良只是笑笑，不吭声，低着头喝着酒。 沉闷了几分钟，赵玉琴实在忍耐不住了，刚想发飙，却见罗子良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并没有说什么，就挂断了。 才十几秒，酒吧里就涌进来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这些警察在一个等在门口的年轻人带领下，冲进了里面的一个包间！ 然后外面大厅的人就听到吼叫声，摔打声，挣扎声…… 接着，那个戴墨镜的人从包间里冲了出来。他的速度很快，才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罗子良他们坐的位置。他伸出脚去一勾，那人就摔倒在地！ 罗子良站起身来，把那人拎起来，对赵玉琴说：“你不是说他很酷吗？好好看一看。” “兄弟，放我走，这些钱都是你的！”那个人从怀里掏出几沓钱来，扔在他们的桌子上。 “多谢！钱我要了，但你不能走。”罗子良平静地说。 “为什么？不够吗？”那青年问。 “因为我是罗子良。这个理由足够吗？”罗子良笑笑。 “你是罗助理？”那个青年这才傻了。 这时候，才有两个干警跑了过来。罗子良也懒得追问他们，为什么会有漏网之鱼，而又来得这么慢？只是把那青年往他们身前一推。 那两个警察只好一脸严肃地给那个青年戴上手铐。 赵玉琴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拿出手机擦擦地拍着照。那两个警察同志刚想阻止，但看到她和罗子良坐在一起，犹豫了一下，就只好听之任之了。 进来的警察从包间里搜出了大量的毒品，酒吧老板脸色都白了，冷汗流了下来。不管他怎么解释都没用，也一起被铐上了。 酒吧被暂时封锁了，但酒吧里的年轻人并没有惊慌，反而很兴奋，一个个好奇地交谈着，在他们看来，酒吧里没有这种事情才真是奇怪了。来到酒吧里的大多数人，不但想猎艳，还想猎奇。 那些在酒吧里走来走去的警察蜀黍，对罗子良面前桌子上的几沓人民币熟视无睹，害得正义感爆棚的赵玉琴几次想提醒他们，但看到罗子良不作声，也只好忍住了。 等到搜查完成，解除了封锁，十来个青年被带上外面的警车，才有一个小伙子来到罗子良的身边。罗子良把桌子上的几沓人民币给了他，并对他说：“离开这里吧，越远越好。” 小伙子对他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他是你找的卧底？”赵玉琴惊呀地问。 “是呀，我也没有什么三头六臂，只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罢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赵玉琴双手捧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满是敬佩的神情，她说：“你不去做警察，真是浪费了。” “我如果去做警察，才真浪费了。”罗子良笑笑。 “怎么说？”赵玉琴温柔地问。 “警察队伍只是一把利剑，我要做能握着这把剑的人。”罗子良正色地说。 “警察局长也能握着这把剑呀。”赵玉琴不解。 罗子良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赵玉琴是一名记者，思维敏锐，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的敬佩之色更浓了。 两人结了账，亲呢地拉着手，向市政府招待所走去。 …… 几天后，春节假期结束，公务人员都回来上班了。罗子良也把春节期间发生的事情向唐区长做了专门汇报。 没想到，唐月燕却苦笑着说：“子良呀，你知道吗？上班之前，市长专门把我们叫去市政府训了一上午，说的就是环境保护的问题，幸亏我们以前对几条河涌进行了整治，我们区并没有被说什么，其他几个区里的负责人被骂惨了！这些都是你救人弄出来的事情。” “呵呵，阴暗的东西不能因为被盖着了就以为没事了。其实，这些事情，官员们何偿不清楚？”罗子良说。 “你说的是实话，但是动静太大，让我们都有点猝不及防了。就拿我们区政府来说，从你来了以后，被双规了很多干部，现在都还没配齐呢。春节期间你又带公安干警抓了不少人，你知道吗？抓到的有好几个是干部子弟，吸毒贩毒，可不是一般的案件，也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父母……” “壮士断腕，长痛不如短痛。”罗子良说。 “周市长也这么说，他对你的评价很高呢。他还对我说，本来想延长你的挂职时间，让你去做他的助理，不过，你们苍北省方面不同意，还说让你提前回去呢。”唐月燕看着他说。 “让我提前回去？为什么呀？” 罗子良知道，年前去南海省城开会的时候，有两个犯了错误的同志提前回了苍北省接受处理了，现在也让他提前回去，几个意思？ “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我们这里？”唐月燕感兴趣地问。 “舍不舍得不是我说了算，我得听从组织上的安排，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提前回去，按照日子算下来，我再待两个月也就满一年期限了。”罗子良说道。 “我倒是听我们省委组织部的人提到过一点，说是你们福台市的领导坚持让你马上回去任职，打算重用你！”唐月燕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也为他感到高兴，真是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吃香，就连自己的顶头上司、周市长也看上了他，不简单的人呐。 “重用我？什么岗位不能等两个月呀？”罗子良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工作说完了。我们来说一下私事吧。”唐月燕忽然笑了笑。 “什么私事？”罗子良愣了愣。 “据我所知，我那表妹赵玉琴春节那几天悄悄跑到滨海市来陪你过年，现在你准备要回去了，你不能有所交待吗？”唐月燕似笑非笑。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90章开发区主任 “这事呀，如果她愿意跟我回苍北省唐平县，那我一定用八抬大轿把她抬进家门，如果她不愿意去，我只能呵呵了。”罗子良摸了摸鼻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往事历历在目，他知道，赵玉琴是不会跟着他回去的。 “呵呵是什么意思？”唐月燕扶了扶眼镜。 “这个嘛……有点像西方国家吃饭时候的aa制一样，吃完了，各付各的账，挥一挥衣袖，潇洒地分开，不带走一点忧愁……”罗子良说。 “你们年青人呀，观念前卫得无法让人理解，随便你们怎么样，我也管不了。”唐月燕叹了口气，看来，她和赵玉琴也勾通过了。 “唐区长，说实在的，您并不老，年青漂亮，真的。”罗子良忽然说。 他一直觉得，一个女人从政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做一名普通公务人员也许还好点，当上了领导以后，为了维护威信，真天不敢说笑，扳着个脸，少了很多生活的乐趣。 “是吗？你骗我的吧？”唐月燕难得脸红了红。 “我怎么敢骗您呢？不信可以照一照镜子嘛。”罗子良笑道。 两人在办公室里说了一会儿话后，罗子良回到自己的位子开始收拾东西。 晚上区政府在一酒店里订了几桌，为罗子良践行。 这次挂职之行，可谓来得匆匆，去也匆匆，刚认识了一些朋友，又不得不分开了，过几年，也许谁也记不得谁了，匆匆过客而已。 人生就是这样，聚散离合，爱恨情仇，周而复始，残酷而又充满希望。 在工作上，由于身份和时间的关系，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做完，有些甚至是虎头蛇尾。就拿那个流浪汉田光明的事情来说，他以前被一个联防队员打断了腿，而那个打他的联防队员如今成了一名副村长，罗子良的离开，也无法让坏人伏法了。 带着些许遗憾，罗子良来到南海省委组织部，露个面，有始有终。 罗子坤并没有和他一同回老家，现在罗子坤的事业已经变得很大，一大摊子事情呢，回到老家，罗子良也用不上他了，就留他在这里吧，他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其他在滨海市认识的朋友，他只是打了个电话说一下，他不喜欢送别的场景。 一同前来南海省挂职的当初有十个人，除了犯错误年前回去的两个，加上罗子良，还有七个留在南海各个城市，坚持最后的两个月。郝彩云挂职的地方就是团省委，就在组织部的旁边，罗子良就去看了她。 “现在知道安排你做什么了吗？”郝彩云轻轻地问。 “不知道。不过，我的人事关系在唐平县，不管做什么，离不开唐平了。”罗子良苦笑。 “其实……其实，当初要和你分手，不是因为你去了唐平……”郝彩云吞吞吐吐地说。 “那因为什么？”罗子良脱口而出。 “等我回了苍北就告诉你。”郝彩云说。 “无所谓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罗子良装着洒脱地笑笑，其实，他满嘴口涩。 郝彩云轻咬着嘴唇，别过头去，眼里飘过一丝暗然。 罗子良坐上了当晚的普快列车，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苍北省城。 他去省委组织部报了道，然后又坐巴车去福台市。他一个副处级的干部，在省委组织部的眼里，跟本排不上号，自然不会有车子送他。 到福台市组织部的时候，市组织部的人却让他先去找常委副市长韩大德。 韩大德是他的老领导，他自然得去拜会，可是，到了现在，却还是没有人告诉他，准备安排他做什么，如果让他回唐平县做副县长，也不会这么着急让他回来了，一个县里的副县长好几个呢。 他带着疑惑，来到市政府大楼，进了韩副市长的办公室。外间的秘书听到他说是罗子良，马上让他直接进去，说韩市长正等着他呢。 罗子良走过去，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去，“韩市长好。” “子良呀，你终于来了，走，我们边走边谈。”韩大德看到他进来，就站了起来，当先走出了门。 他只好跟着往回走，下了楼，坐上了韩大德秘书开过来的车子。一行三人就向政府大院外面开去。 “子良呀，经我提议，市常委会审议通过，由你担任市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鉴于你的资历比较浅，级别上还是副处级，你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这件事情比较仓促，市组织部的人没有提前告诉你，也是我的意思……”在开动的车上，韩大德介绍说。 罗子良彻底傻了！ 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是福台市打造的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位于福台市中心区东北方约一公里处，总面积为15平方公里，已三通一平的土地面积9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65%。目前，开发区内道路网络已基本形成，通电、通水、通讯条件良好，全市的绝大部分企业都迁了进去。 福台市在这个开发区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以说是整个市的税收来源，关乎里子和面子，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开发区管委会是正处级别单位，有着和一般县级政府差不多的部门，其中内设机构有，管委会办公室，宣传部，人事劳动局，财政局，经济发展局，规划建设局，监察局，审计局，教育卫生局，交通运输局，综合行政执法局等； 双管单位有：国土分局，工商分局，国税局，地税局，公安分局，交警大队，消防大队，人民法庭。这些单位是接受市里和开发区管委会的双重领导。 另外还有一些全资子公司，如公交公司，自来水公司，建筑公司等。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一般县里配备有四大班子，党委、政府、人大、政协，副处级别以上的干部二十多个。可是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只有一个管委会，一个主任，三个副主任，加上一个办公室主任，五个人组成党工委班子。 权力相对集中，所以这个班子的权力也就很大。权力大，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责任也重。 以前这个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都是采取高配，由具有副厅级别的副市长或副书记兼任。现在却让一个只有副处级别的年轻人来担任，所以，罗子良才会感到很意外，甚至是被惊到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91章不买账 通过韩市长一路的解说，罗子良才知道，这么着急让他赶回来，是因为前任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莫名其妙出了车祸，而其他副主任为了上位，都采取了观望和近乎讨价还价的做法，造成了开发区工作的停滞和混乱…… 经济技术开发区是福田市的钱袋子，地位超然，谁来当这个一把手至关重要。为了这项人事任命，市委常委接连开了几天的会议，却不到达到意见的统一。 原因是各个大佬们都提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候选人，各说各有理，说得简单点，就是都想把这个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职位纳入自己人手中。掌握住这个开发区，不但可以增加话语权，还能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寸步不让，僵持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韩大德提出了罗子良这个人选。 提出罗子良这个人选的时候，常委们不说话了，原因不是罗子良的能力让常委们无话可说，恰恰相反，罗子良的资历浅经验少人年轻，让常委们放了心。 这话有些说不通，但事实如此。原来的管委会主任是市委书记的人，现在讨论新的人选，市委书记选择了沉默，工作是大家做，总不能好处让你一个人都占了哇？如今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常务副主任是市长的人，市长提议让他接任主任一职的时候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所以他也无话可说了，再说，常务副主任还不是他的人么？ 韩大德作为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大局观念还是有的，他本来不想在开发区主任的人选上争一时之短长，但现在看到常委们争得面红耳赤，严重影响到了工作，才不得不把罗子良推了出来。 在工作分工上，开发区本来就是他分管的，他说了话，市委书记，市长都不反对，其他常委们更没理由反对了。最主要的，罗子良这个人很多常委都不认识，听韩大德介绍的情况来看，只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出去挂职之前，还只是一个乡镇领导，让他来担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他能扛得起这付重担么？ 扛不起的话，韩大德在市政府的威信就会大打折扣，以后他也就没话可说了。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罗子良能被任命为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一职，是市委常委们一次相互妥协的结果，其中的微妙和平衡，外人是不知道的。 听到这些情况，罗子良不由有些吃味，除了韩市长对他有信心，其他市委常委都不看好他，只是把他当成一枚棋子，用来打击韩大德的棋子罢了。 所以，他顿时感到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这个新的工作不但关乎他能否继续在仕途上走下去，还会连累到韩市长。很多市委常委都在等着看韩大德的笑话呢。 说话间，车子开进了开发区管委会所在的办公大院。 办公大楼是一幢十八层的楼房，这是开发区的权力中心，也是一张名片，所以修得高贵大气，装修富丽堂皇，院子里有喷泉有假山，干净整洁。 韩大德带着罗子良进入电楼，直上最顶层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那几个副主任以外，还有二十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大家都被要求过来认识一下新来的主任，尽快熟悉，以便有利于开展工作。 当韩大德和罗子良进入会议室，里面坐着喝茶的领导们都傻了，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落叶可闻，有的人张大着嘴巴，都能塞进鸡蛋了，嘴上还留有茶叶顾不得擦掉呢…… 以前的管委会主任都是市委组织部长带过来的，这一次却是政府常委副市长带过来，这个都不算意外，意外的是这个新来的主任太年轻了哇，在座的绝大多数领导干部都是四五十岁，最年轻的可能就是办公室的主任以及负责记录的秘书了，但这两人也有三十多了呀。 他们的惊呀和意外之色，比以前罗子良去巴台乡任代理乡长的时候，那些人的反应更甚！ 当韩大德介绍罗子良资历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里响起了不协调的嗡嗡声，人们除了震惊外，还有鄙夷之色。 因为罗子良只是副处级，属于高职低配。 开发区虽然是正处级单位，但开发区只是福台市新设的部门，和法律意义上的县乡政府不同。打个比方，如果某一天罗子良当选了某个县的县长，那么不管他以前是副处级还是正科级，都会马上把他的级别调成正处级，与之相匹配。 可是开发区不同于县政府，你以前是什么级别还是什么级别，达不到一定的工作年限，做不出一定的工作实绩，是根本调不了的。再说，市委的常委们巴不得他早点滚蛋呢，不可能开会讨论他的级别问题。 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有三个副主任，分别是党工委副书记、常务副主任贾桂华；工委委员、副主任赵宗康；工委委员、副主任李承望。以及工委委员、办公室主任黄道轩。 上面除了办公室主任是正科级以外，其他三位副主任都是副处级。另外，二十几个部门中，很多手握实权的局长们，也都是副处级。 现在，市里却派了个副处级别的年轻人来担任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难道是市里对开发区不重视了吗？还是开发区的行政级别被降低了？ 虽然在会上韩大德说了罗子良的不少好话，说什么这次任命是市委慎重考虑的结果，可很多人还是不买账。 开完会以后，罗子良还是和韩市长坐车回了市里。他得回老家看看父母，去南海省滨海市挂职差不多一年了，还没回过家呢，韩市长特别批准他几天的假期。 等罗子良休完假，就回到开发区管委会办公楼上班。他找到办公室主任黄道轩，说：“黄主任，我的办公室在哪？麻烦你指点一下。” 没想到黄道轩却说：“罗主任，不好意思，您的办公室贾主任还在用，他还没搬出来，要不，我先给您暂时安排个地方？” 作者金鸡纳霜说：有鲜花的朋友记得支持一下，纳霜在此拜谢了！ 第192章秘书的来历 黄道轩口中的贾主任就是党工委副书记、常务副主任贾桂华。在主任出缺的这一段时间里，由他代理开发区的日常工作。 当初在设计办公室的时候，为了凸显出主任的权威性，这个主任办公室和副主任办公室比起来，要大得多，也豪华得多，而且位置还放在十八楼，会议室的旁边，除了开会以外，平时很少有人上去，比较安静，视野开阔。 贾副主任在代理工作期间，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就搬到了楼上的主任办公室里去办公。其他副主任虽然有意见，但也不好说什么。 “从我那天跟着韩市长的车来这里报道算起，也有几天时间了吧？我的办公室都收拾不出来，有点说不过去了吧？”罗子良望着这个办公室主任，皱起了眉头。 本来罗子良也不想计较那么多，但这里面涉及到权威的问题，试想一下，如果开会的时候，他一个主任上到十八楼会议室里去坐着，等着，然后副主任贾桂华才施施然地从旁边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这算什么事？ 再说，他如果退让，别人就以为他好欺负，就会更加蹬鼻子上脸了。 “是这样的，罗主任，您也知道，贾主任这段时间主持开发区的日常事务，开发区那么大，千头万绪的事情多，工作比较忙，来不及腾退，您先在这个办公室坐一坐，我再去催催……”黄道轩很尴尬，也挺为难，别人瞧不起这个新来的年轻主任，但他不敢呀，他只不过是一个办公室主任，这几个主任都是他的顶头上司，谁都得罪不起。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处理吧。”罗子良淡淡地说，然后转身走向电梯。 听到这么平淡的语气，黄道轩的心却提了起来，他是办公室主任，却给新来的管委会主任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以后日子难过了。 他见这个年轻的主任上了电梯，急忙从楼梯跑上去，想看看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故。 罗子良乘坐电梯来到十八层，走进了主任办公室。 外间靠窗户的一张办公桌后面，坐着一名二十五六岁装着职业装的女子。罗子良记得头几天介绍相关人员的时候说过，她好像叫窦文娟，是主任办公室的秘书，也就是他的秘书。 正在聚精会神看着电脑的窦文娟，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发现是新来的管委会主任，急忙站起来，有些紧张地打着招呼：“罗主任。” 罗子良点了点头，走到她对方的沙发上坐下，望着里间那扇紧闭的门问道：“听说贾主任还在我的办公室里办公？” “是，贾主任现在就在里面……”窦文娟低着头，不敢看罗子良的眼睛。 “去，让他搬出去！”罗子良拿出一支烟来，翘起腿，慢慢地吸着。 窦文娟只好走到里间的门边，鼓足勇气，轻轻地敲了两下，待听到里面有了回应，才说：“贾主任，罗主任过来上班了，他说，让你搬一搬……” “我这两天事情多，可能没时间搬，你通知黄主任另外给他安排一下。”贾桂华在里面不耐烦地说。 “罗主任……”窦文娟转过头，欲言又止，很为难的样子。 罗子良平静地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示意她让开，然后抬腿一脚—— “嘣！” 随着一声爆裂声，那扇门锁的位置炸了开来，木屑纷飞！ 他旁边的小秘书吃惊地捂着嘴，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快瞪了出来，不断地在破碎的门和他的身上转换。 正在里面看到美女主播唱歌的贾桂华，听到这个吓死人的炸裂声，条件反射地弹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新主任。那可是品质一流的实木门哟，天晴下雨都不会有丝毫变形的硬杂木做成的，得多大的力气才能踢得烂？ “滚出去！”罗子良对着呆呆看着他的贾桂华冷冷地说。 贾桂华听到这声冷喝声，反应了过来，急忙抱着自己的手提电脑一溜烟地跑出了门…… 跑出了门，他还在一脸后怕地拍着胸脯，幸庆那一脚没有踢在他的身上，要是踢在他的身上，他还有命么？ 躲在楼梯口的办公室主任黄道轩，听到一声大响的时候，还弄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以为里面打起来了，一会后，就看到贾副主任失魂落魄地跑了出来，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急忙又走楼梯跑下了楼。 他心想，新来的这个罗主任没想到是个暴力分子，以后还是小心点好。人家连常务副主任都敢打，他又算哪根葱呀。 主任办公室里，罗子良对女秘书说：“你看看哪些东西属于他的，收拾一下，给我扔出去。”说完又坐在沙发上继续抽烟。 窦文娟可不敢乱扔，急忙收拾了桌上散乱的文件，逐一抱到外面自己的桌子上。收拾完了，才恭敬地说：“罗主任，您的办公室收拾好了。” 罗子良走过去，坐在宽大的真皮椅子上，对她摇了摇手：“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再叫你。” “好的，罗主任。”窦文娟退出了主任的办公室，随手带上了那扇破烂的门。 罗子良翻看着开发区的一些情况介绍，却发现看不进去。第一天来上班，就遇到了闹心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自己的心情也是不太好。 于是，他就在电脑上查看开发区办公室里的人员简历，和他们的社会关系。 他记得韩市长还隐晦地交待过他，说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里的人员构成复杂，在以后的工作中，不管他喜不喜欢，都动不得，别说那几个副主任身后有市领导的影子，就是一般的秘书和工作人员都和市里的领导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罗子良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也就是说，办公大院里一个扫地的大妈，说不定就是某位副市长或者副书记的七大姑八大姨呗。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对外间那个自己的秘书的背景起了兴趣。他点进文件栏中，翻看了一下，上面显示：窦文娟，1991年生，苍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后考入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任管委会主任秘书…… 一算时间，她今年有二十六岁了，一进来就担任主任秘书一职，自今已经有四年多了。在她的社会关系一栏中，有一个名字让罗子良愣了愣。 那个名字是窦正峰，和市委书记的名字一模一样。 作者金鸡纳霜说：手里有鲜花的朋友，请支持一下，拜谢各位了！ 第193章惊人的案子 罗子良又发现，前任开发区主任任职不到三年就出了车祸，而这个秘书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工作四年多，也就是她经历了前两任，加上自己，就是成了三任主任的秘书。 是她的能力强，还是真的换不得？而且，另外三个副主任的秘书都是男的。 对于想不通的事情，罗子良向来就不去想，反正他做事情坦坦荡荡，不怕谁会在他背后出妖蛾子。 看了一会材料，罗子良走出办公室，对外间的窦文娟说：“窦秘书，我出去一趟，有事情的话，给我打电话，另外，找师傅来把这个门修了。” “罗主任，我知道了。”窦文娟恭敬地站了起来。 罗子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管你是什么背景，只要知道自己的职责就好。 他下到一楼管委会办公室，找到黄道轩，问道：“黄主任，有车吗？” 黄道轩急忙说：“罗主任太客气了，以后您就叫我小黄就行。车子有，不知罗主任您喜欢开奥迪还是越野车？” “就给我越野车吧，我要到开发区各个地方看一看，底盘高一点的比较好。以后我就叫你道轩吧。”罗子良说。 黄道轩有三十多岁了，罗子良叫他小黄感觉不合适，在充满官本位的地方，叫黄哥更不可能，叫老黄也似乎不妥。 “好好好，罗主任，车子都停在大院里。”黄道轩拿出了钥匙。 罗子良开车出了管委会办公大院，向开发区深处驶去。他就像一头非洲雄狮一样，得去巡视自己的领地，宣布主权，纸上的地图是死的，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开发区的土地，市政府已经花了大量的财力去征收，当地居民拿到补偿款以后，有的到市里买房居住，留在本地的，都住上了集中成片的廉租房，或者购买开发区规划区域的商品房，现在整个开发区，除了当地居民自己住的房子以外，其他什么都属于开发区的。 就业方面，有的居民成了环卫工，有的开门面做起了小生意，有的在开发区里面的企业工厂打工。 当然，开发区在初级阶段，还是规划有农业用地的，想要种植疏菜的居民，反过来要向开发区租赁土地。 整个开发区的地块，像一张棋盘一样，棋格中的土地，有的正在建造房屋，有的正在建设厂房。道路上随处都可以看到泥头车在奔跑，建筑屋上的吊塔繁忙地旋转，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罗子良开着车到处看看，等他转了一圈，往回走的时候，在一个岔路口，发现一对母女在路边烧纸钱。 那位母亲大概五十来岁年纪，端庄典雅，一脸平静，认真地摆放着各种供奉用的果品，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应该是一位坚强的母亲。而那女孩子只有二十出头，穿着打扮中规中举，低着头，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孔，双肩不住耸动，轻轻抽泣着…… 地上支着一个镜框，放着一个棱角分明的男人的黑白照片。 罗子良开着车缓缓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无意中看了那张相片一眼，心里大惊，急忙停了车。 正在追思亲人的母女看到有一辆车停在她们身边，惊呀地抬起头来望着这个不速之客，心里有一丝丝的不满和戒备。 罗子良盯着那张黑白相片看了几秒，然后做出了令那对母女感到很意外的举动，他对那张相片中的男人深深三鞠躬！ “你是谁？你认识我爸？”那个女孩子抬起泪眼，一张明媚动人的清秀脸颊露了出来。 “我叫罗子良，开发区新来的主任。”罗子良轻轻说道。 “你？你是新来的主任？你……”那位母亲的脸色终于变了，苍白如纸，本来平静的眼睛出现了震惊、不甘、愤懑的复杂感情。 罗子良看着那双痛苦想要吃人的眼睛，迷茫了。 那位母亲的眼睛里表达的意思好像他就是她家的仇人一般，他和她们本来不认识呀，他只是看到那个男人的相片才知道，她们祭奠的人就是前任开发区主任，冯海科。他看过前任主任的简历，包括相片，也知道他是遭遇车祸去世的。出于对前任老领导的尊敬，他才鞠躬致意的。 “你是开发区新来的主任？”那位母亲嘴里不停地念叨。 “没错，我就是新来的开发区主任，今天刚上班。”罗子良只好回复着。 “老冯啊老冯，你睁眼看看吧，你看看这位就是开发区新来的主任，三年来，你每日每夜地奔忙，到头来捞到什么好呢？”那位母亲没头没脑对着那张相片悲痛诉说。 罗子良听得一头雾水，越听越瘆得慌，这是哪跟哪呀？ 那位母亲念叨了一会，忽然发现罗子良还没走，就对他咆哮道：“你为什么还不走？快走，我家老冯不想见到你们这种人……” 罗子良看到她神色很悲愤，但说的话自始自终有礼有节，知道她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就耐心地说：“不是，这位阿姨，从您话里的意思，我好像是害死冯主任的人一样，可是我以前从未见过冯主任呀？” “你从来没有见过我家老冯，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开发区主任的？这么年轻，凭什么？”那个阿姨质问道。 “怎么当上的？那是市委的任命！至于年轻，那我就没法解释了，再说，开发区主任一职根本就没有年龄限制的。”对于这些问题，罗子良依然一头雾水，哭笑不得。 “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来头？家里人是做什么的？”阿姨又问。 “我家八代贫农，父母在唐平县老家种田，没什么来头。”罗子良真的很无语，这位阿姨像政审的官员一样，查祖宗八代呢。 “你是唐平县的？那你做开发区主任之前是做什么工作？”那阿姨很好奇。 那个女孩子一直静静地看着罗子良，盯着他的神态，不放过一点点细微的东西。 “我在唐平县做副县长，不过我这个副县长去南海省滨海市挂职了，不在唐平县上班，头几天才回来。”到了这时候，罗子良只有极力配合好问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位阿姨愣了一会，才说，“我以为你是害死我家老冯的一伙人呢……” “冯主任是被人害死的？”罗子良这才真的愣住了，害死一个官员，谁那么大的胆子？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94章组织原则 “我相信我们家老冯是被人害死的，他开车一向很小心的，再说，你看，这么个地方，道路又宽又平，怎么会出现车祸呢？”那个阿姨说。 罗子良左右看了看，这里地势宽阔，不存在视线的盲区，在这个位置出现撞车事故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也不绝对，万一对方刹车失灵了呢？听说对方可是一辆泥头车，惯性大。 “罗主任是吧？我知道你不相信，别说你不相信，我当初也不相信，直到我翻看他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本，我看到那本日记本的内容，才发现了一切内幕，我们家老冯这几年多不容易呀……”那阿姨捂着嘴呜咽了起来。 罗子良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也想不明白，一个手握重权的开发区主任，正处级官员，说什么混得不容易，要是被键盘侠们知道，还不被唾沫淹死？ 其实，幸福是个比较级，穷困生因凑足了学费而幸福；乞丐因饱食了一顿而幸福；庄稼汉因久旱逢甘露而幸福，久病的人因康复而幸福。简单地说，就是一头不愁吃住的猪，也有猪的烦恼。 “既然您认为冯主任是被人害死的，大可以去报案呀？”罗子良只好说。 “没有用，他那本日记本只记录了谁想害他，谁想夺他的权，以及一些猜测，不是实质的证据。再说，我以他记录的情况来分析，根本就没有人可以相信……”那阿姨说到这里就停住不说了。 罗子良知道，她也并不相信他，只是叹了口气，从身上拿出笔来，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她，说：“阿姨，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想通了，就把冯主任的日记本交给我，我一定查出害死他的幕后凶手。” 冯主任的老婆接了纸条，并没有明确的表示。 罗子良上了车，开回了管委会办公大院。 看到罗子良的车走远，那个女孩子说：“妈，我看这个罗主任不错……” “秀，你是不是看到他长得帅，就对他有好感呀？”冯主任的老婆不客气地对女儿说。 “妈——，你瞎说什么呢？”女孩子叫冯玉秀，听她妈这么说，脸红了红，很是生气。 “别怪妈这么说你，你刚大学毕业不久，社会经验差，不知道人心险恶，以后会吃亏的。” “妈，我看那个罗主任不像是尖滑之徒，您不要以您的老眼光看人好不好？” “哼，不是尖滑之徒？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开发区主任，这个人的家世背景一定不简单，别被他的表面的东西骗了。” “妈，刚才罗主任不是说他是唐平县的人么？还说父母在家种田呢。——您怎么就不相信呢？” “你呀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你倒给我说说，他凭什么能当上开发区的主任？开发区主任一职在市里，那是很吃香的，人们为此都争破了头，凭什么会落到他头上？” “我爸不是也当上了么？”冯玉秀很不服气。 “就他那点年龄和资历，能跟你爸比吗？你爸可是当过县长、县委书记，也当过区委书记的人，他哪一点能比得了？” “好了，好了，我不和您说了，那我问您，你会不会把爸的日记本交给他？”冯玉秀问。 “不行！这个人我信不过，至少现在信不过。”她妈妈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个也信不过，那个也信不过，害死我爸的凶手什么时候才查出来呀？” “放在手里至少心里有个念想，如果交给了一个不放心的人手上，只怕我们母女还会有危险，因为上面有不少人违法犯罪的线索，一旦暴光，牵涉太大……” 冯玉秀还想再说，但看到母亲已经在收拾东西，只好也去帮忙了。 再说罗子良回到办公室，看到他的办公室门已经换成新的了，就对秘书窦文娟说：“你进来一下。” 窦文娟依言进了主任办公室。 罗子良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在她旁边，笑道：“我们聊聊一点工作外的话题。” “罗主任您想聊什么？”窦文娟本来就对这个新来的主任很好奇，自然乐意。 “先说一说冯主任吧。”罗子良说。 “冯主任？就是我们上一任的冯海科主任？”窦文娟感到有些意外。 “对，就是冯海科主任，从你的角度来看，他的长处和缺点。”罗子良点了点头。 “这个……我作为她的秘书，背后议论他总是不太好，再说，他已经去世了，说他不妥当吧？”窦文娟为难地说。 “如果你从工作的立场来看待这件事情就不会有顾虑了，我就是想听听他的工作方式方法，以便于取长补短嘛。”罗子良说。 “冯主任这个人，比较刚直，不会变通，管委会的几个副主任都不太喜欢他……唉呀，罗主任，您给我出难题了。”窦文娟苦着一张俏脸。 “好了，我不为难你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吧。”罗子良起身回了办公桌，他发现问一个秘书也问不出什么来。 窦文娟反而呆了一呆，欲言又止，也起身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管委会的委员在会议室里召开会议，讨论晨光房产公司购卖一块建设用地的事宜。 贾桂华说：“那块地按照我们开发区的规划，是用作商业用途的，晨光公司打算在那里建一个商场，符合规定，那块地属于一类用地，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们公司一家报名，所以我们按照基准价给他们，大家有没有意见？” “等等，出让土地，按照规定，必须进行招拍挂的程序，请问这些程序都做过了吗？”罗子良问。 “呵呵，罗主任，你刚来，不了解我们开发区的事情，我们开发区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招商引资，有人愿意买，我们求都求不来呢，当然是他们想要哪块我们就给那块了。再说，我们开发区有的是地嘛。”贾桂华说。 “不行！不能这么做，我们不能把从农民手中征收过来的土地，随便就卖出去了，这样是极其不负责任的。”罗子良提出反对。 “罗主任，我们开发区出卖土地，一向如此，这也是为了开发区能尽快繁荣昌盛嘛。”贾桂花说。 “这种做法，只会让更多的资产流失，这块地暂停出售。”罗子良坚持说道。 “那好吧，既然罗主任反对，按照组织原则，我们还是举手表决吧。——同意出售那块地给晨光公司的请举手！”贾桂华还没说完就先举起了手。 其他两位副主任赵宗康和李承望也跟手举了手。办公室主任黄道轩犹豫了一下，也举了手。四比一。 罗子良傻眼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95章谢三来访 表决一结束，会议室里安静了十几秒，贾桂华才一脸得意地看了看罗子良，说道：“既然已经通过，我们就散会吧。” 其他副主任都低着头收拾面前茶几上的文件，准备离开。 尤其是办公室主任黄道轩，都不敢看罗子良，手忙脚乱…… “啪！” 罗子良把手中的资料拍在茶几上，声音很大，在会议室里回响！ 黄道轩的身体没来由地一震，愣愣地看着脸色阴沉的罗子良，好象在说，不关我的事。其他几位副主任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罗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你不同意，但我们进行了表决，少数服从多数，这是党的组织原则，不能因为某个人而破坏规矩……”贾桂华摊开手，好象他也无辜。 “哼！你还知道组织原则？你还知道规矩？……那我问你，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是你还是我？管委会的主任是你还是我？我让表决了吗？……我现在以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的身份宣布，鉴于出售这块地的程序违法，所以暂停交易，谁要是私自买卖，无效！——散会！”罗子良说完，拂袖而去。 罗子良走出去后，办公室里面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住了！ “贾主任，那我们怎么办？”李承望副主任问。 “哼，走着瞧。”常务副主任贾桂华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后，夹着文件袋也出了会议室。 其他人见贾副主任走了，也只好收拾东西走人。 办公室主任黄道轩最后才走，他如今悔到了极点，他用左手打自己的右手，小声骂自己：“干嘛要举手？干嘛要举手？” 按照组织原则，他可以弃权的，那样的话就两边不得罪，再说，即便他弃了权，如果贾副主任的阴谋得逞，也还是三比一，不影响结果。只要贾副主任赢了，最多会责骂他几句，没什么事的。可是，现在他却给新来的主任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 主任办公室里，窦文娟看到罗子良回来了，就问道：“罗主任，那块地卖了吗？” 作为主任的私人秘书，一般重要的决策会议她是不能参加的，但也要大致了解一下情况。 “出售地块的计划，被我宣布暂停了。”罗子良面无表情地说。 “暂停了？”窦文娟怔了怔。 “帮我查一下那个晨光公司的背景和老板的资料。”罗子良吩咐完，就走进了里间办公室。 对于晨光公司，窦文娟很清楚，根本就不用查，罗子良刚在椅子上坐好，她就跟了进来，说：“罗主任，这个晨光公司是本地企业，在整个福台市，很有影响力。老板叫谢三，今年四十八岁，人人都称之为三哥……” “谢三？那意思他的家里还有谢一谢二了？”罗子良靠着椅子，吸着烟，慢悠悠地问。 “罗主任您说得没错，他在家里排行老三，父亲原是一名泥瓦匠，没什么文化。这个谢三也只不过高中毕业，后来子承父业，也开始学盖房子。但这个谢三很有头脑，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公司做得很大，号称福台市首富。” “首富？一个泥瓦匠，短短时间里就号称首富？这社会的财富分配还真是够扯淡的。”罗子良说。 “罗主任，那个谢三早就看上了我们开发区规划的新城中心的那块地皮，现在被您暂停了，不太好吧？”窦文娟提醒道。 “有什么不好的？出售土地，不经过招拍挂，没有竞争，白菜价就送出去了？”罗子良反问。 “罗主任，您是不了解其中的内幕，在开发区里，凡是那个谢三看上的地，没有人敢和他争！就是采取招拍挂，结果也是一样，不如直接了当地卖给他，那样的话，我们管委会还少了很多麻烦。”窦文娟说。 “不行！现在的土地是抢手货，虽然他晨光公司有钱，但有钱的人多了去了，再说，他们晨光公司想要，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可以。”罗子良不松口。 “罗主任，虽然很多人想要，问题是没有人敢竞争。”窦文娟说。 “没有人敢竞争？他谢三是天王老子？”罗子良眯起了眼。 “他这个人嘛，在社会上，不但很有势力，而且还是市里领导们家里的座上客，如果莫名其妙地暂停了这块地的交易，影响到他的开发进度，各方面恐怕不好交待……”窦文娟还想再劝说。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我倒要看看这个谢三是何方神圣？——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罗子良对她挥了挥手。 窦文娟担忧地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到了下午，罗子良还没下班呢，晨光公司的谢三却找上门来了。 谢三是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保养得很好，满面红光，从头到脚穿的也是名牌，他门也不敲，直接推了进来，笑呵呵地说：“唉呀呀，罗主任？你这位新官上任，我谢三因为太忙，来不及设宴款待，失礼！失礼！” 罗子良站了起来，微笑道：“谢老板呀，您好！听说晨光公司做得风生水起，今日一见谢老板，我相信了。” “哦，这话如何说起？”谢三愣了愣。 “瞧您这身高体重，气势很强，晨光公司能不好吗？”罗子良笑道。 “哈哈哈……罗主任果然有趣。”谢三很高兴。 “来，谢老板，请坐！”罗子良热情的招呼，作为开发区主任，对待企业老板，他很客气。 “唉，罗主任，以后你就叫我三哥吧，大家都这么叫的，显得亲近一些。”谢三说道。 “那怎么行呢？谢老板如今家大业大，得有个体面的称呼，三哥三哥的叫，太俗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什么黑帮老大呢。既然您不喜欢我称您为谢老板，那我就叫谢总吧。”罗子良笑笑。 “那……随罗主任吧。”谢三看到罗子良那么说，也不好坚持了。 秘书窦文娟送了茶水进来，给两人倒满，就退了出去，随门关上了门，不过，却贴在门边静听。 谢三和罗子良聊了一会，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罗子良的面前，说：“罗主任，刚才我说了，来不及为你接风洗尘，这一点小意思，望你能够笑纳……”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96章赴酒会 罗子良拿起支票看了看，发现金额是十万块，就笑道：“谢总真是大手笔呀，随意一点小意思，就够本地村民盖一幢房子了。” “怎么，罗主任嫌少？”谢三问。 “不，我根本没那意思，这钱，不管多少，我都不能要。”罗子良把那张支票又推了回去。 “罗主任，别呀，要是嫌少，你说话，但你如果不要，那就太不够朋友了，这钱你得要！”谢三说着不由分说又把钱推了过来。 “谢总，如果您一定这么做的话，那我只好收了。这样吧，我以您的名义捐给市里的养老院，或者民办托儿所去，作为一名企业家，这是您回报社会的壮举，是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就算了，捐款的事情以后再说。”谢三急忙把支票拿了回来。 “这就对了。俗话说，朋友之交淡如水，我愿意和谢总交个真正的朋友，而不是酒肉朋友。”罗子良认真地说。 “既然罗主任这么说，那我晚上摆一桌，算是为罗主任你接风洗尘如何？”谢三说。 “没问题，吃饭的事情好说，反正我一个人，也不想自己做饭，谢总盛情，我一定去叨扰。”罗子良笑道。 “那就说定了，今晚上七点，新月酒家，就在开发区内，不见不散。”谢三说着就站了起来，和罗子良握了握手，出去了。 秘书窦文娟看到客人走了，就进来收拾茶杯。 罗子良对她严肃地说：“窦秘书，以后客人来了先通报，不能让他们直接闯进来，没一点规矩！” “是，罗主任。”窦文娟委屈地低下了头，别人都是经过通报的，唯独这个谢三，财大气粗，人脉又广，进开发办像进自己家一样，没办法阻拦。 收拾完，她准备走出去的时候，罗子良又吩咐道：“今晚上你陪我到谢老板那里吃饭。” “啊，我也要去呀？”窦文娟感到很意外，以前的主任晚上陪客人吃饭可不带她去过。 政府机构的秘书和企业老板的秘书是有本质区别的。再说，老板们宴请官员，通常都是有一些节目的，有些东西也不能让人知道呀。 “对，你也去。就当是加班了，没事的时候再补回来。”罗子良说。 窦文娟忐忑不安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她也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兴奋，好像第一次和男孩子约会的感觉一样。 由于要去吃饭，所以两个在办公室里坐到了六点多钟，才一起下了楼。 下班时间不能开公车，不过，吃饭的地方在开发区内，不算远，开发区就像一座新兴的现代化县城，十几分钟就能从南走到北。 罗子良和窦文娟来到新月酒家，谢三早已在门口等候，他笑呵呵地说：“还是我们的罗主任面子大呀，窦秘书可是很少出来陪我们这些大老粗吃饭的……” 罗子良笑道：“就兴你们这些老板带漂亮的秘书？我大小也是个主任嘛，难道不应该带一带？” “应该……应该，就冲罗主任这样年轻体健，带两个不嫌多！”谢三粗鲁地大笑。 窦文娟俏脸通红，轻咬着嘴唇，瞟了镇定自若的罗子良一眼。 在谢三的带领下，几人上到二楼。 罗子良这才发现，大厅里坐满了整整三桌，包括开发区管委会的贾桂华，李承望，赵宗康，黄道轩等人。 “各位老板，这位就是开发区新来的主任，大家欢迎！”谢三用宏亮的声音向大家介绍。 在坐的二十多个老板都愣了愣，他们万没想到来了个这么年轻的主任，但沉默了一会后，就参差不齐地鼓起掌来！ “大家好！罗子良见过各位老板。”他抱拳作揖了一圈，然后一一和这些老板握手。 秘书窦文娟在他身边介绍这些老板的身份。 最后，才来到开发区官员们那一桌。罗子良主动伸手对贾桂华说：“贾主任，没想到你也在。” “呵呵，三哥邀请，盛情难却嘛。”贾桂华尴尬地笑笑。 一个政府官员，却称呼一个公司老板为哥，还很亲热的样子，罗子良微微有些不悦，不过，他脸上却不表现出来，依然微笑着和其他人握手打招呼。 这些老板中，只有谢三一个人陪着开发区的官员们，好像要向其他老板凸显他不凡的身份一样似的。 罗子良也不管这些，现在是下班时间，好比到邻居家作客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酒桌上都是清一色53度的飞天茅台。 罗子良左手提着一瓶新开封的酒，右手提着酒杯，去向老板们敬酒，一人喝一小杯。 再小的杯子，也是高度白酒，二十多个老板。看到他那么喝酒，那些老板惊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罗主任酒量真是好，佩服，佩服！”众人纷纷赞叹。 罗子良摇摇晃晃地说：“不是我酒量好，是我今晚上高兴，认识了那么多老板我能不高兴么？宁愿伤身体，不愿意伤感情，是不是？” “罗主任豪气，大家一起喝……”有老板大着舌头说。 “罗主任爽快，这个朋友合我谓口，我交定了。”另一个老板乱言乱语。 “罗主任是个爷们……”第三个老板摇头摇脑。 趁着这个氛围，谢三凑到罗子良的面前，笑眯眯地说：“罗主任，我那块地……” “咦，谢总，我们吃饭的时候千万别谈工作，影响气氛嘛，呃……”罗子良打着酒呃，一边对窦文娟说，“窦秘书，有纸币吗？我要吐了！” 众人脸上一僵，怔怔地看着冲向洗手间的罗子良，面面相觑。 一会儿以后，罗子良出来，他却走向那些老板，和他们说笑去了。 谢三的脸色很阴沉，那一桌子上的人都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吃菜，但味如嚼蜡。 等到罗子良晃够了，走回来的时候，却说：“谢总，谢谢您的款待……那个窦秘书，我们回去了。” 看到罗子良的身体左摇右晃，窦文娟只好扶着他，下楼而去。 他们出了新月大酒店，走了不到五分钟，穿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五六个戴着口罩，手拿橡胶棍的壮汉，把他俩团团围住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97章开局困难 看到有人围过来，本来醉得一塌糊涂的罗子良把眼一睁，亮晶晶的哪里还是醉酒的样子？他把窦文娟推开，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壮汉。 那几个壮汉并没有为难窦文娟，一齐冲向罗子良！ 前后左右都被夹击，罗子良根本没有退路。他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分身之术，不管他对抗哪一个，他的背后都会暴露在另外几人的眼皮底下。 这种情况下，他没有任何选择，也无须迟疑，直接一拳往面前的壮汉打去。 那名壮汉条件反射地也举棒迎头打了过来…… 罗子良头一歪，棍棒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待其势竭，顺手一抄，抓住橡胶棍的一头，往身前一拉。壮汉前扑。就在和壮汉相撞的一瞬间，他一矮身…… “咣！” 身后冲上来的另一个壮汉一棍打在被罗子良抓住棍子的壮汉头上。 那名壮汉白眼一翻，顿时萎顿在地！棍子也落到了罗子良的手中。 看到打中了同伴，那名偷袭的壮汉愣了愣。 就在身后那名壮汉愣神的功夫，罗子良快速转身，一个左勾拳—— 只听见“噗”的一声响，那名偷袭的壮汉也仰面栽倒…… 在电光石火之间，就解决了两人，这份狠辣与速度，让剩下的四名壮汉迟疑不前，眼睛里露出了惊疑与害怕。 罗子良并没有趁胜追击，看到那几人没有动作，也不为已甚，上前拉着惊魂未定的窦文娟就走。 距离罗子良最近的一名壮汉以为时机来到，抬起手中的棍子朝他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然而，罗子良好像后脑长了眼睛似的，他放开窦文娟的手，微微一侧身，手中拿着的棍子也回击了过来，而且后发先至。那名壮汉的棍子还没落到罗子良的肩头，自己的脑袋却先中棍了！ 由于是橡胶棍，也只是被砸晕而已，要是铁棍的话，估计脑袋就像西瓜一样，四分五裂了。 “嘶……” 壮汉倒地的同时，另外三个不由抽了口凉气，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罗子良看也不看剩下的三人，扔了手中的棍子，再次拉上窦文娟就走。 一边走，一边不时回头的窦文娟看到没有人追过来，才松了口气，她按住还在呯呯跳动的胸脯说：“罗主任，您为什么不报警把这几个流氓无赖抓起来？” 听到窦秘书说话，罗子良才发觉自己还在拉着她的手，急忙放下，回答道：“抓他们干嘛，几个小鱼小虾，只是浪费粮食。” “啊？什么意思？”窦文娟摸了摸自己的手，她真有点后悔说话了，两人默默牵着手走的感觉真好。 “没什么意思，那些人手里拿的是橡胶棍，不是马刀，也不为难你，还有救药，我就给了他们一次机会。”罗子良说得轻描淡写。 任何女孩子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英雄情节，窦文娟也不例外，她用一种崇拜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大大的眼睛在月色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 开发区里被谢三盯着的那块商业用地，在罗子良的干预下，国土分局在开发区、市里的网站上发出了招标公告，还在市、区两级的电视台上做了土地转让方式的说明。 以往开发区土地的转让，采用的都是协议方式。开发区管委会内部只有一个基准价，想要土地的老板们来找管委会商谈，讨价还价一翻后就成交了。 这在初期确实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招商引资嘛，只要能引进来就行。但慢慢的，就产生了很多腐败和利益输送。想要土地来建工厂或建房子的老板们，只要搞定管委会的几个领导就行。一块土地少个几十上百万根本就不是个事。 所以，管委会的几个主任都是香饽饽，老板们想尽一切办法结交。当然了，管委会的主任们不是相结交就能结交得上的，你不认识人，有钱都没地方送。于是一些办公室秘书和工作人员，还有相关职能机构的负责人，以及七大姑八大姨，都得到了不少好处。 在出让土地的决策会议上，私底下也会有一个默契，是谁的关系户，只要一个眼神，一点提示就够了。 因此在上次关于谢三购买土地的会议上，才会出现低价转让而又获得与会人员通过的情况发生。如果罗子良还没来，那就是全票通过了。 前面说了，在开发区内，除了居民住的房子，什么都是开发区所有，基础建设，门面承包，土地转包，等等，都涉及很多利益交易。 以前在报纸上有人说过，南方到处都是黄金，钱来得快，来得多。而在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里到处都是黄金白银，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除了平时的福利和年终奖比较多外，还有很多灰色的收入。这才会有人拼命想往开发区里调，官员们也拼命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以及疯狂追求更大的权利…… 罗子良对土地转让方式的改变，不只是动了那几个副主任的蛋糕，而是动了整个开发区体制内人员的蛋糕！你今天改这个，明天就不会改那个？ 因此，罗子良的改革措施遭到了明里暗里的阻力，那块商业地块招标一个多星期以来，只有谢三的晨光公司一家报名。 听到国土分局的报告，罗子良不由皱起了眉，这是他第一次的改制，如果破不了局，以后的工作局面就很难开展，所以他很着急。想了想，他决定亲自到国土分局看一看，问题到底出现在哪个方面？ 发布招标之前，他做过深入的调查了解，清楚很多老板对那块地也有意向，愿意出更多的价钱。 开发区的国土分局就在管委会办公楼不远处，直线距离不足一百米，罗子良夹着个公文包，就向那里走去。 他刚靠近国土分局的三层小楼，坐在门前停车场几辆摩托车上闲谈的几个青年看到他，脸色不善地向他走了过来。 “喂，你干嘛的？”其中一个青年对他恶狠狠地说。 在开发区里，罗子良属于高级官员，进出都坐车，再说他刚来不久，还真没有几个人认识他。 “我是来国土分局办事的。”被人莫名其妙地责问，罗子良也只是皱了一下眉而已。 “是不是来报名参加土地拍卖的？我告诉你，识相的，赶紧回去，这地我们老板看上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2月10日，中雷华兄弟打赏了100逐浪币，特此感谢！ 第198章衙门难进 “你们老板是谁呀？”罗子良问。 “哼，我们老板是你能问的吗？……你想进去也可以，但得让我们检查一下。”那个为首的青年就伸手过来想拉罗子良夹着的公文包。 “喂、喂、喂，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敢抢劫，就不怕我报警抓你吗？”罗子良闪身让开。 “抢劫？就你？切！抢你能有多少钱呀？一个走路过来办事的人，抢你脏了我们的手。再说，你报警有用吗？我们老板跟公安分局的局长是铁哥们，千万别把自己报进去了。”那青年不屑地说。 “你们老板和公安分局的局长是铁哥们？我怎么从没听说呀，你要说出你们老板是谁，我就让你们检查。”罗子良说道。 “你打听我们老板干什么？你是哪个公司的？别以为哥们脾气好，惹老子生气了，打得你妈都不认得你！”那个青年被追问，也警觉了起来。 “那你们想检查什么？我看看我的包里有没有？我可不能让你们乱翻。”罗子良只好转换话题。 他很奇怪，他和那些人在门外拉扯了那么久，几个人围着他，傻子都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但国土分局的人居然视而不见。从外面看进去，就能看到玻璃门里面办公大厅的工作人员，有的还好奇地望了几下，然后漠然的转头了。 “就是公司相关的证明材料……我们看一下就知道，特么的，给不给吧？不给就滚！”那为首的青年不耐烦了。 “好，给……给。” 罗子良装着拉开公文包的拉链，但身体一滑，从那几人的中间穿了出来，向国土分局办事大厅跑去…… 不可思议的是，那几个青年居然也追了过来！ 罗子良跑进国土分局的办事大厅，有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斥问道：“干嘛的？出去！” “办事的。”罗子良喘了口气说。 “办事？骗谁呀你？我观察很久了，你和外面那几个人有纠纷就先出去解决，别躲到这里来影响到我们政府的工作。”保安面无表情地说。 “我就是到你们这里来办事的，没想到在门口被那几个人拦住了，说要搜查，所以我就趁他们不备才跑进来的。”罗子良解释道。 “这我可管不着，你的麻烦事解决好了再来，这里可是国土部门，政府衙门，不是酒吧，也不是公共场所，有问题找警察解决去。”保安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倒水去了。 这时候，那几个青年追进了国土大厅，一左一右把他拉出去，见拉不动，另一个到后面去推。 “我不去，我事情还没办呢，干嘛推我？”罗子良叫了起来。 大厅里的工作人员都停下手中的工作，一齐望了过来。 其中一个小领导模样的干部背着手，很有气势地叫道：“什么人敢到政府机关重地来撒野，保安，保安，怎么回事？” 打水过来的保安立即放下水杯，加入了推拉的队伍…… 正在纠缠不休的时候，国土分局的局长耿绍军带着秘书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被推拉着的人，愣了愣，试探性叫道：“罗主任？” 罗子良听到叫声，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耿局长好。” “放开……放开！干嘛呢？”耿绍军脸色变了，马上拍打着保安的手。 那几个青年似乎也认识耿局长，见他发火了，也停了手。 罗子良拍了拍手，依然笑道：“幸亏我也认识耿局长，不然门都进不来了呢。” 耿绍军看到罗主任脸上和熙的笑容，额头上的冷汗却冒了出来！ 他拿出一张纸币来擦，可是越擦越多。擦汗的同时，紧急思考着应对的办法，当下看到那几个青年还站在原地不动的时候，立即大骂道：“滚，都他妈的给老子滚！” 那保安从来没有见过耿局长这么发过脾气，立即讨好地说：“耿局长，别激动，这样会伤了身体……” “你妈的，还有你，也给老子滚，记住，明天不用来上班了！”耿绍军恼怒地踢了那保安一脚。 “耿局长，保安大哥说得对，别气伤了身体，有事好好说嘛。”罗子良也劝道。 罗子良越平静，耿绍军越心慌，他现在宁愿罗子良打他一耳光那他还好受点，“罗主任，是我失职，我一定向您做深刻检讨，深刻检讨……” “那好吧，你就好好想一想吧。”罗子良叹了口气，走出了国土分局。 那几个青年并没有走，他们聚在一起抽烟，小声嘀咕着什么。看到罗子良也出来了，那个为首的青年笑道：“哥们，怎么出来了？” 罗子良说：“唉，本来想到这里来找耿局长喝喝茶的，没想到被你们一闹，没兴趣了。” “唉……唉，哥们，等一等。”那青年见罗子良走了，急忙叫道。 “怎么，也不让走？”罗子良转头问。 “不是，刚才如果你说认识耿局长的话，我们也就不会拦你了。还有，你的身手真好，下盘扎实，哥几个拉都拉不动你，哪混的？”那青年笑道。 “我认识耿局长，你们就不拦，这话怎么说？”罗子良有些狐疑。 “耿局长和我们老板是一家人，你认识他，当然也是一家人了，还拦个毛线？”那青年说。 “看来你们老板手眼通天呀，刚才你说公安分局的局长和他是铁哥们，现在又说耿局长和他是一家人，真了不起！”罗子良赞叹地说。 “那是！在整个开发区，在福台市，没人敢不给我们老板面子。”那青年得意地说。 “你们老板是谢三？”罗子良问。 “没错，谢老板在这里可说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我这一辈子就佩服他……”提起老板，为首的青年神采飞扬。 “你们是晨光公司的员工？”罗子良问。 “靠，你看哥几个像搬砖的人吗？”另一个青年不满地嘟嚷道。 “是不太像，对了，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拦人呀？”罗子良拿出烟来，一人分了一支。 “咳，我们老板看上了一块地，可开发区那个新来的狗屁主任要搞什么招拍挂，所以我们老板让我们盯在这里，不让别的房产开发公司报名呗。”俗话说，烟是交际草，拿了罗子良香烟的青年，一下子把他当成了哥们。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199章替死鬼 国土分局办公大厅里，耿绍军看到罗子良走远，面如土色！ 看到局长那么紧张，大厅里的那个小领导疑惑地问：“耿局长，刚才那个人是谁呀？”在他的心目中，刚才那个人一定是哪个官二代，才会让局长那么失态。 耿绍军转过身来，用手指着他说：“梁科长呀梁科长，我要怎么说你呢？你对开发区里的变化怎么就不在心呢？这是新来的罗主任！” “主任？他是新来的主任？怎么可能呢？”那梁科长呆住了。 听到局长这么说，办事大厅里的工作人员也愣住，纷纷回来想才的一幕，那不是一个邻家大男孩的模样么？一点架子都没有，和大家心目中的领导模样大相径庭，不会是耿局长吓唬大家的吧？今天不是愚人节呀。 “啊……” 有好事的一小美女马上打开开发区的网站，看了看，随即一声尖叫，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郑洁，你鬼叫什么呀？”那梁科长训斥道。 “他……他还真是……”叫郑洁的小美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嘴，只见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住转动。 “他真是开发区新来的罗主任？”梁科长是知道开发区来了个罗主任，但并没有去注意，相对来说，那些大领导和他扯不上关系。 “那么年轻就是开发区的主任，还那么帅，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郑洁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花痴。 “哼！”耿绍军气得脸色由青变白，但也不好说什么，转身拂袖而去。 那名保安叫蒙炳武，三十多岁，此时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别人虽然惊呀，但是不怕，但他怕，因为他只是一个聘用人员。 严格来说，他的工作不是保安，而是编外办事员，在大厅负责接待、干一些杂务，对来办事的人员进行指引，办什么事，找哪一个窗口，由他把关。免得有纪委的人员跑来暗访出问题，或者一些不懂的居民乱问，影响别人做一些事情。 后来有一个新来不懂的工作人员以为他是保安，叫了一次，就慢慢叫上了，其他人也就顺口了。 他在这里工作了几年，耳濡目染了很多潜规则，也知道了领导们处理事情的方式。今天拦了前来检查工作的开发区管委会罗主任，麻烦大了！ 罗主任那么大的官不可能找他的麻烦，但耿局长得自保呀，得推责任。那推给谁呢？梁科长吗？明显不可能。虽然是梁科长叫他把罗主任赶出去的，那又能怎么样呢？人家是官，是有身份的人。 蒙炳武在椅子上胡思乱想，却被走来的梁科长拍了拍，他惊了一下，忙问：“梁科长，有事吗？” “耿局长找你。”梁科长面无表情地说。 蒙炳武忽然感觉到，这梁科长和他感情疏远了很多，才在短短的时间里的事，看来他的担心应验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局长办公室，耿绍武坐正了身子，意味深长地说：“小蒙呀，什么话我也不说了，你是知道的，今天这个人可是开发区的主任呀，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耿局长，我不是不知道么？再说，梁科长让我赶的呀？”蒙炳武有些委屈。 “不知道不是你做错事情的理由，梁科长也有错，我也会处理他的……”耿绍军沉吟了起来，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耿局长如何处分我呢？”看到局长不说话，蒙炳武只好说。 “你的工作是保不住了。”耿绍军叹了口气。 “啊？局长，为什么呀？”蒙炳武虽然有心里准备，但事情落实下来，心里还是感到震惊，不可置信。 “为什么还要我说么？你不想想，你得罪的人是谁？”耿绍军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他。 “局长，我只是推了一下而已，死命拉着罗主任的人不是我呀？”蒙炳武很不甘心，他这个工作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花了不少钱，找了不少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不管你推几下，别人你就是打几下都没关系，问题是你推的是罗主任，我的顶头上司，实话告诉你吧，我这顶帽子还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呢，别说你了。你就自认倒霉吧。”耿绍军摇了摇头。 蒙炳武失魂落魄地走出局长办公室，下了楼。 一楼大厅里，那些工作人员也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大家都没有说话。 蒙炳武走出国土分局，转身望着窗明几净的地方，一咬牙，向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大楼而去。 他按照指引，坐电梯来到十八楼主任办公室，小声地问窦文娟：“这位同志，罗主任在吗？” “你哪个单位的，找罗主任什么事？”窦文娟问。 “我是国土分局的，叫蒙炳武，是来向罗主任汇报工作的。”蒙炳武灵机一动，在机关几年，他也没白干，会见风使舵了。 “国土分局的蒙炳武？”窦文娟怔了怔，国土分局的领导她都认识，科长们也有印象，这个人却不认识。 “罗主任才到我们国土局去，他是不是刚回来？”蒙柄武说。 “那好吧，我帮你问问，你先等等。”窦文娟点了点头，站起来去了里间办公室。 “什么事？”正在查资料的罗子良抬头问。 “罗主任，国土分局有个叫蒙炳武的人来找您。”窦文娟说。 “蒙炳武？叫他进来吧。”罗子良说。 “扑通” 蒙炳武进了主任办公室以后，把门关上，就跪下了！ “唉、唉、唉，干嘛呀你？”罗子良惊呀地走出来把他扶起。 蒙炳武却不肯起来，他哀求道：“罗主任，是我该死，是我刚才得罪了您，请您大人大量，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窦文娟闻声也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起来！”罗子良一把拉他起来，扶到沙发上坐下，说，“怎么回事呀，这是？” “我们耿局长说要开除我，我现在没办法了，只好厚着脸皮过来求您了。”蒙炳武伤感地说。 “开除你？为什么呀？”罗子良问。 “耿局长说，我得罪了您这个大官，所以一定要把我开除……”蒙炳武说道。 作者金鸡纳霜说：感谢指间灰尘的两朵鲜花。 第200章抓重点 “就因为你推我呀？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你推一下我，我就让你失去了工作，我有那么霸道吗？夺人饭碗，我自己都觉得过份了呢。”罗子良笑道。 “我就知道，罗主任您这种大官是不会和我计较的，可是我们耿局长一定要处理我，他都这么说了，现在只有您，才能让他改变这个决定。”蒙炳武说 “就算你工作失职，记过、处分也就是了，怎么会小题大作呢？”罗子良有些奇怪，体制内的铁饭碗，不是想打破就能打破的，随意能打破也就不叫铁饭碗了。 “因为我是编外的，没有行政编制……”蒙炳武有些难为情地说。 “我明白了。按理说，我是不该管这种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这就打电话给你们局长说说吧。”罗子良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拨了出去，“耿局长吗？我罗子良呀……你们单位蒙炳武的事情，我觉得还是以教育为主，治病救人嘛，有过改之，还是好同志嘛……对对，不要小题大作……好，那就这样吧。” “谢谢罗主任！谢谢罗主任！”蒙炳武激动地说。 “回去吧，以后好好做事……既然你到了我这里，我就说你几句，你本来也就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满嘴官腔不说了，气势还很大，下面的人来办事你也这样对待的吗？”罗子良虽然在教训他，但语气温和。 “我以后一定改！怪只怪我这几年，别的没学会，都学会了打官腔，真是该死！”蒙炳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呵呵，这也不能完全怪你，种庄稼靠什么？土壤！土壤很重要，土壤好了，种出来的果实才会晶莹玉润，土壤不好，结的都是歪瓜劣枣，这跟种子的关系不大。你记住一点，做人要懂得低调，做事要学会敬畏。做你自己，不要攀比，也不气馁。”罗子良说。 “多谢罗主任教诲！”蒙炳武鞠了一个躬，却站着不动。 “怎么还不走，还有事？”罗子良问。 “罗主任，您搞的那个招拍挂的东西很难办得成……”蒙炳武犹豫着。 “哦，为什么？”罗子良坐正了身体，感兴趣地问。 “因为我们局长和那个谢三关系很好，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跟谢三过不去的人，就是跟我们耿局长过不去，那些老板才不会那么傻的。”蒙炳武认真的说。 “有那么严重吗？”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以前的冯主任也想推行，但阻力太大，后来也就不了了之。”蒙炳武说。 “你们耿局长经常和那个谢三在一起吃饭喝酒？”罗子良又问。 “那是常有的事，一家人都做不到这么亲，还有，谢三在开发区新城开了家洗浴中心，我们局长在里面有一间长期包房，免费的。”蒙炳武现在也豁出去了，在他看来，他的工作被耿局长开除了，现在又由罗主任帮要了回来，就应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你说的这些，你有证据吗？”罗子良马上严肃地问。 “没有，我也只是听说，但以我看，绝对是真的。”蒙炳武肯定地说。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再找你。”罗子良说。 “好的，罗主任。”蒙炳武兴奋地走了，他庆幸自己因祸得福，居然就此认识了开发区的一把手。 看到那人走了，窦文娟不解地说：“罗主任，您为什么不继续问他关于耿局长还有没有其他违法乱纪的事情？” “呵呵，我又不是纪委的人，何必多管闲事？再说，他说的也只是一面之词，没有根据的。对于一名干部，尤其是党员领导干部，我们不能仅凭捕风捉影的传言就去调查。”罗子良笑笑。 “您不相信我？”窦文娟直视着他说。 罗子良一愣，没想到这个窦秘书说话还挺直接，就说：“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千头万绪，哪管得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我明白了。”窦文娟说着就转身走了出去。 罗子良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我都没整明白，你明白什么了？ 土地的招拍挂，在发达地区是很常见的事情，这也是国家有关部门很多年前就颁布的规定，但在福台市，却是个新鲜事物，就像朋友之间借钱一样，让借方写个借条会被人认为是伤感情的事情一样，公平竞争一块地不被认为是市场经济，而是认为是你和我过不去。 谁都知道那块商业用地被谢三看上了，别人就是想要，也不敢在明面上和他去争，而且谢三在各个场合中，暗示了他对这块地志在必得的决心。再说，谢三财大气粗，想要争过他也不是容易的事，又何必去得罪他呢？ 所以，那块地出售的公告公布出去了那么久，还只是谢三的晨光公司一家。思想观念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很多人都在等看着罗子良的笑话。尤其是管委会那几个副主任，他们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了。 作为罗子良的秘书，窦文娟心里也很着急，可是她看到这个年轻的主任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样子，几次想问一问他的打算，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在她坐立不安的时候，国土分局那边却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有一家外地公司也报名了！ 她欢欣鼓舞地把这个喜讯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然后只顾着看资料，不再有什么表示。 难道有人提前告诉了他？不对！自己专门找过国土分局负责登记这项工作的一个姐妹，让她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的，他的信息不可能比自己快，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公司是他找来的……哼，他还是不相信人家…… 罗子良看了一会资料，感觉眼睛发酸，就揉了揉鼻梁，放下的后发现窦秘书还站在他面前撅着嘴，不言不动，就怔了怔，说：“没事做了呀？对了，你通知宣传部对这次土地拍卖的事情一定要宣传到位，尤其是晨光公司要着重宣传，突出它对这块地的青睐程度……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01章拍卖会一 “去宣传晨光公司？”窦文娟很是惊呀，用政府的宣传工具去宣传一个私人公司，这可还是第一次。 “对，就是宣传晨光公司，不但要宣传一下这个公司，还有它的老板谢三，这可是著名的民营企业家嘛。”罗子良笑笑。 “罗主任，您的思维我还是不太明白……”窦文娟迟疑地说。 “咳，有什么不明白的，谢三不就是个暴发户吗，这种人要的就是面子，我们尽量给他好了，到时拍卖会的时候，他能痛快点，多给点钱嘛。”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窦文娟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轻快地出去打电话了。 有公司报名参加争夺商业地块的消息，谢三也早就知道了，他当时就暴跳如雷，大骂手下：“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不是让你们去拦截的吗？” “老板，我们一直在拦着，可是有一天，那个罗主任跑到国土分局去了，我们因为不认识他，还把他拦了呢。后来，耿局长发了脾气，不让我们出现在他们局门口了，我们只好只好离开……”一手下低着头大气不敢气。 “哼，又是罗子良！”谢三恨得咬牙切龄。 “老板，那接下来怎么办？”手下小心地问。 “人家都报名了，我还能怎么办？……那家公司是什么背景，查到了吗？”谢三说。 “公司叫明达开发公司，是南海省滨海市的企业，这家企业我们还在调查，至于来报名的人，我们从国土分局的视频录像里看过了，只是三个年轻人，但都戴着墨镜，看不清面孔。他们乘坐的车也是滨海市的牌照，目前去向不明……”手下汇报说。 “笨蛋！都是一群笨蛋！我花那么多钱养你们，而你们却是这样办事的吗？赶紧的，去调查，务必找到人，文的，武的，全部用上，一定要他们退出为止！”谢三发狠地说。 “是，老板。”手下退了出去。 谢三烦躁地在宽大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苦思着对策。 这时候，他的女秘书来汇报：“谢总，福台市的电视台和报纸已经在宣传土地拍卖会的事情，开发区的电视台听说现在也在制作……” 看到靓丽的小秘书，谢三心情好了点，把她拉到沙发，坐在他的腿上，他用一只大手捏了捏她那饱满的胸脯，一边问：“都说了什么？” “除了说明时间地点以外，还宣传了参加拍卖会的两家公司的情况。”秘书的胸脯被袭，轻哼一声。 “宣传我们公司？”谢三不相信地问。 “是呀，说我们公司是开发区、甚至是福台市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呢，还有谢总您，说您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民营企业家，为开发区的繁华昌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小秘书娇声说。 “真的是这么说的？”谢三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对呀，反正说了很多好话，我都记不得了，不信，您可以在电脑上查一查？……现在是大白天呢，不能乱来……”小秘书按住他的大手，娇嗔地说。 “大白天怎么啦？我谢三就是在大街上玩直播，也没有人敢说我，信不信？”谢三嬉笑道。 “信！我信还不成么？在开发区，谁不知道您谢三哥的利害呀？”小秘书恭维道。 …… 福台市土地拍卖会在市政府礼堂举行。 话说这是福台市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土地拍卖会，加上宣传到位，有很多党、政、商的要员入场观看。开发区管委会也发文邀请辖区内各公司的负责人参加观摩。所以，参加的人很多。 在市政府礼堂门口，谢三意气风发地和官员们打招呼，笑眯眯地左右逢源。 “三哥，今天我们就看你的了。”一个公司老板说。 “三哥，你一定要把那个外地公司给压下去，给我们涨涨脸……”另一个工厂负责人说。 “三哥，加油！我看好你！”一政府官员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哥，……” 每一个官员和企业老板都认识谢三。和他打招呼的时候，都会把他恭维了一番，这让谢三飘飘然，感觉良好，如坠入云雾中…… 最后，罗子良带着开发区的官员们来到，他笑道：“谢总，晨光公司可是我们开发区的龙头企业，有信心拿下这块地吗？” 看到罗子良，谢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但他马上也挤出笑脸：“罗主任放心，这块地我谢三要定了！” 罗子良走进礼堂，就被韩大德叫了过去，两人坐在了一起。“韩市长，您找我？” “子良呀，你今天搞这个拍卖会，能成功么？”韩大德有些担忧。 “会成功的，您没看到谢三那志在必得的样子吗？”罗子良笑道。 “谢三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那个外来的公司，他们的实力如何？信誉怎么样？这些我们要有充分的了解呀……”韩大德提醒道。 “韩市长放心，那个公司只是个托，谢三想要那块地，我就要他大出血！”罗子良靠近他的耳边小声说。 韩大德愣了愣，好久才指着罗子良笑骂道：“你呀，你这家伙……” 谢三那边，他坐定后，才想起一件事情来，就问身边的手下：“那个明达公司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明达公司是滨海市的一家建筑公司，虽然不大，却有很深的黑道背景，在整个滨海市，都没有人敢碰。”手下说。 “黑道背景？”谢三感到很意外，有黑道背景的企业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小地方来干什么？ “是呀，听那边的人传过来的信息，千真万确！”手下说。 “哼，就是一条强龙，也别想压得住我这条地头蛇！”谢三发狠道。 “对！一个外来的企业，怎么能和我们的老板相比？老板在福台市，可是黑白通吃的大人物……”手下恭维说。 正在这时，明达公司的代表也入了礼堂。 这是三个依然戴着墨镜的年轻人，穿着笔挺西装，样子很酷，他们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谢三看了他们一眼，低声骂道：“牛逼什么呀？” 然后，台上的主持人出现了，他拿着话筒说：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好！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拍卖会，拍卖的是开发区的一块商业地……”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02章拍卖会二 主持人把拍卖的规矩和注意事项念完，拍卖会就开始了。 开发区那块商业用地的起拍价是三百万，这是基准价，每一次加价不少于十万。 “我出三百万。”谢三的晨光公司开始叫价。 “明达公司三百一十万。”那三个年轻人也跟着举牌。 看到对方也就加个十万，谢三一脸鄙夷，斜了对方一眼，又咳嗽一声，举牌道:“晨光公司三百五十万！” “晨光公司三百五十万，第一次。”主持人看到拍卖会很快就进入了高潮，很兴奋，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还是谢三哥的公司有钱呐，底气足，豪气呀。”有老板赞叹道。 “是呀，谢三哥是谁呀？在我们开发区，甚至福台市，都是数一数二的大老板，那几个小青年背后的公司能是对手吗？”另一个老板附和道。 听到这些羡慕的话，谢三很受用，他这才发现，其实这个拍卖会还是挺好的，能挣面子呀，即便多花一点钱又能算什么呢？羊毛出在羊身上而已，到时候定价高一点不就得了。 “晨光公司三百五十万，第二次。”台上的主持人看了那几个年轻人一眼，又叫了起来。 这时候，中间那一个年轻人才犹豫着举了起来：“明达公司，三百六十万。” “明达公司，三百六十万……明达公司，三百六十万！”主持人铿锵有力地连连说道。 “哼，想跟我争，没门！”谢三尝到了拍卖会的甜头，他决定今天要出一场大风头。这个礼堂里，有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正在他露脸的大好机会，“四百万！” “哇塞！三哥就是三哥，这份魄力，无人能及呀，佩服！佩服！”又有老板叫了起来。 “那个什么明达公司，我看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是南方发达城市来的，应该有些亮点，看今天的状态，扣扣索索的，太令人失望了……”一个工厂负责人摇了摇头。 “是呀，是呀，欺负我们小地方就没有大人物了么？”旁边有人马上附合，还对那三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做了个鬼脸。 “明达公司，四百一十万。”年轻人一方，还是平平静静，对周围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 “明达公司，四百一十万，第一次！” 拍卖会的主持人也是只老鸟，他似乎知道今天的看点是晨光公司，所以反其道而行之，明明是明达公司加价很少，他却鸡拉鬼叫的，拼命刺激晨光公司。对晨光公司加几十万的壮举却视而不见。 他的这种做法，确实让谢三很恼火，特么的，我的钱不是钱么？ “四百二十万，晨光公司。”这次谢三学乖了，他也想耗一耗，看谁能耗得过谁。 “四百五十万！明达公司。”看到晨光公司蔫了，那三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了喜色。 “四百五十万，第一次！”台上的主持人急不可耐的叫了起来，他发现这两家公司叫上劲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今天大发了！拍卖公司的收入是按最后的成交金额来收取提成的。 对于明达公司的挑衅行为，谢三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心里不断叫骂，这几个小兔崽子，敢和我谢老三过不去？ “晨光公司，五百万！”谢三一咬牙，他豁出去了。 整个会场里的人都呆住了！就连台上的主持人都张大着嘴巴，久久合不拢…… 这一点钱，在一二线城市里的土地拍卖会上，也许九牛一毛都不是，但别忘了，这里只是内地一个地级市，而且这块土地是在郊区的一个开发区里。几百平米的土地，当初从农民的手中征收过来，也就花了几万块的样子。 三百块钱的基准价，作为开发区里的中心城区，价格也算是比较贵的了，可是，在拍卖会上，争了几次，就增加了二百万。这个钱，自然就落进了开发区的帐上。 拍卖会的方式，在福台市开了先河，以后可能就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了，开发区管委会得到的好处也会逐渐增多，大家这时才想到开发区管委会的罗主任，人家不愧外出挂了一段时间的职，真可谓活学活用。 会场里的官员和老板们，一齐转头去寻找罗子良，发现他正和韩市长在低声交谈，不由对其又敬佩了几分。怪不得呢，不但有本事，还很有背景。 会场安静过后，嗡嗡声就响了起来，主持人也回过神来了，急忙大声说：“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 “五……”他以为今天的拍卖会就此结束了，手中的锤子也举了起来。 “五百五十万，明达公司！”戴墨镜的年轻人说完，还对着谢三竖了个中指。 “哇靠！原来人家是扮猪吃老虎，看不出，实在是看走眼了。”一个老者扶了扶眼镜。 在拍卖会上，可不是随便就能乱叫的，必须得交几十万块钱保证金才行，如果拍下来不要，那几十万就没有了。这种事情，谁也不会乱来的，除非神经不正常。 礼堂里看热闹的老板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了那三个年轻人，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人家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有如此财力，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少滩上呀。很多本地老板都哀声叹气，不服不行呀。 谢三真是被气疯了！ 在拍卖会之前，他就对众人夸下海口，说这块地一定是他谢三的，非他莫属。但现在他已经无能为力，五百万已经是他的极限。 有些半路出家搞房地产开发的，有几个有多少现金？大多数都是向银行融资，采取高杠杆的方式。拿到土地就抵押贷款，建好地基就开始卖楼花，然后建得差不多了，就贿赂有关官员，加建几层，提高容积率，赚的就是这部份。 就像乡下加工面条的作坊一样，拿了农民的麦粒以后，不但收取一点加工费，还悄悄的做手脚、缺斤少两，克扣一些面粉，然后变现。 谢三的生意之所以搞得很大，也是因为他的胆子大，敢于拆东墙补西墙，其实，他的公司里的流动资金并不多。 作者金鸡纳霜说：求鲜花，鲜花排行榜上的位置惨不忍睹呀。兄弟们，给点动力。 第203章拍卖会三 韩大德一边听取罗子良的工作汇报，一边关注着拍卖会的进展。现在他看到外来的明达公司一下子加了五十万，让谢三犹豫了，不由有些担忧地说：“资金加了那么高，太离谱了，谢三也不是傻瓜，他在商场上搞了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谢三这个人嘛，各方面确实不错，头脑也好用，不过这些年一路顺风顺水，养成了骄横之气，不可一世了。”罗子良点了点头。 “是呀，富贵不能淫，贫溅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些话虽然说得好听，但真正做得到的没几个人。”韩大德对谢三的所作所为也有耳闻，“问题是，他如果不跟进的话，你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吗？” “不会的，他会跟的。”罗子良信心满满地说。 “为什么？”韩大德很好奇，这罗子良的信心何来？ “谢三这人的性格很复杂，自卑而又高傲，还有很强的自尊，这也许跟他的出身有关，从小贫苦，受尽别人白眼。现在富贵了，有条件了，就到处显摆，归根到底，还是担心别人瞧不起他。真正的富豪，大都很低调，只有暴发户才会在脖子上戴着个粗大的金项链……”罗子良笑笑。 “你对人性还有研究？不简单呐，但我还是很担心，你说吧，如果谢三不跟了，那个什么明达公司真的会在这里投资吗？”韩大德又问。 “如果是那样，明达公司会在这里投资，不过，我认为谢三还是会跟进的。”罗子良认真的说。 “那好，我们拭目以待。”既然明达公司能在这里投资建设，韩大德放了心，他就怕闹出笑话。 现在谢三的处理很尴尬，如芒在背。在他看来，望着他的老板和官员们的眼神，是在嘲笑，是在怜悯，是在鄙视。可是，花那么多的钱买一块地实在不值。再说开发区还有很多土地，犯不着和自己较劲。然而，他不甘心呀！ “老板，我们还是放弃吧，我们可以另外买，其他地块的位置也不太远，这么多钱，能买相同面积的两块地都还有剩余……”旁边的一个管理人员劝道。 “我知道，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呀，那几个小家伙，真是不得好死，气死我了！”谢三充满敌意地看了旁边不远处坐着的几个戴墨镜的年轻人，愤愤地说。 “我们犯不着和他们置气，俗话说，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我们今天能出这么多钱，面子上也过得去了。这块地就让给他们好了。”那个管理人员继续劝说。 “哼，想让我不舒服，你们也别想好过……晨光公司，六百万！”谢三亲自举牌大声地说。 台上的主持人稍微愣了一下后，就兴奋地说道：“晨光公司，六百万！晨光公司，六百万！……”惊喜过多，他也有免疫力了。 “六百万，第一次。” “六百万，第二次……” 无论台上主持人怎么看着那几个戴墨镜的年轻人，怎么拉长声调，他们都不理会了，在那里低声交谈着，一脸笑意，好像事情已经和他们无关。 最后，主持人不得不说：“六百万，第三次……晨光公司，出六百万，成交！”他的锤子敲了下去。 “啪、啪、啪……”礼堂里响起来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笑容满面手舞足蹈地讲着结束语。 韩大德指着罗子良说：“你呀，这是在打土豪，小心他跟你急眼……好了，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就带着秘书离开了礼堂。 窦文娟看到韩市长走了，就来到罗子良的身边，敬佩地说：“罗主任，您还真有本事，把这个谢三算计了。” “这怎么能叫算计呢，这是市场经济好不好？没有那本事，还死要面子，活该他倒霉。”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您就不担心他会赖账吗？”窦文娟问。 “赖账好呀，赖账超过时间限制，我们又可以再拍卖一次。”罗子良笑笑，起身，转身向门口走去。 “……”窦文娟撇了撇嘴，赶紧跟上去。 台下的谢三却脸色苍白，冷汗都从背上流了下来！他现在狠不得把台上那个一脸笑容的主持人活活掐死…… 平时要是提前打招呼，不到三百万就能拿到的地块，现在却要出六百万，他的钱也不是大风括来的呀。交了那么多钱，他根本就没法开展工作了。 如果不要这块地，那他交的几十万不但没了，以后在这个圈子里还会抬不起头来。最后他举牌叫六百万的时候，心里已经决定放弃了，他那么做，只不过想让对方多出几十万而已。万没想到，对方不跟了！ 难道他们知道他的心思？ 谢三不由得转头看了看明达公司的那三个年轻人，却发现他们正离开礼堂，眼睛里立即闪过一丝怨毒之色，对手下说：“吩咐下去，给我拦住他们！” 于是，谢三手下追了出来，看到那三个戴墨镜的人上了一辆奥迪车。向唐平方向驶去，也急忙召集十几个人驾着几辆车去追！ 坐在奥迪车里的人是罗子坤、小海和二狗。原来，他们三个此次是回家看望父母，去了滨海市差不多一年了，怎么说也该回来看看。罗子良知道他们回来的消息后，灵光一闪，就让他们参加了此次土地拍卖会。 土地拍卖会一结束，他们就回了唐平。 “坤哥，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小海坐在副驾驶座上，发现了后面紧追不放的几辆车。 “不走高速了，走普通国道，通知唐平的兄弟都过来……”在后座闭目养神的罗子坤眼睛也不睁，命令道。 “好，我这就通知。”小海拿起了手机。 开车的二狗也打转方向，加速向前方驶去。 晚上，正在别墅里等消息的谢三，终于接到了手下的报告：“老板，那几个人开车去了唐平，我们的人还没跟到唐平，就被人收拾了，现在都躺进了医院……” “哼，妈的，都是一群窝囊废，办一点事情都办不好，都死了才好！”谢三恼怒地骂道。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04章问案子 谢三虽然骂得凶，但他还是开车去了医院，从这一点上看，他还是个仗义的人。 与此同时，罗子良也去了市里的另一家医院。 他去看望前任主任冯海科的老婆，也就是上次他在路边碰到的那个阿姨。当时是冯主任的忌日，她们母女两人正在祭奠。她当初跟罗子良说自己的男人是被人害死的，手里有证据。但她不相信罗子良，不肯给他。 开发区里搞土地拍卖，在市里搞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阿姨今天也去了礼堂观看，她发现这个新来的主任确实不一样，至少不是和原来的那些人是一伙的，才决定把自己男人写的日记本给他，希望他能帮她还自己男人一个公道。 她跟女儿说了一声，然后就开车去了开发区。 没想到，不久后，冯玉秀就接到了母亲手机打来的电话，说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他说：“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女儿吗？你母亲现在在医院……” 冯玉秀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发现自己的母亲昏迷不醒，情急之下，就给罗子良打了电话。她妈妈的手机上存有罗子良的电话，是那天罗子良自己给的。 罗子良赶到医院的时候，问她：“你确定你母亲是给我送日记本的？” “是呀，她还专门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了呢。我一直叫她把日记本交给您，可是她不同意，今天她终于同意了，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冯玉秀抽泣着说。 “给我送日记本的事情还有谁知道？”罗子良问。 “不知道，我妈妈如今昏迷不醒，医生说，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冯玉秀边说边哭了起来。 “不会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吗？医生说的话，都是从坏处着想的，别担心，你妈妈会好起来的。”罗子良安慰道。 他没想到开发区里的情况比想像中的还复杂，是谁在监视原主任的家属？如果不是监视，怎么在她送日记本的时候就出了事？除了这个解释，根本就想不出其他理由。 出警的是开发区第一警务室。开发区里面设有公安分局，分局下面有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警务室，分别负责开发区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 罗子良开车来到第一警务室，问问这件案子，想了解一下到底是谁砸晕冯夫人的。他准备靠近的时候，发现第一警务室门口围了一大堆人，就在边上停了车，就走了过去。 “怎么了？兄弟，这么多人？”罗子良问一个青年。 “咳，我老乡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被警察抓了呗。——通知我过来交钱的。”那青年望了罗子良一眼，说道。 “解决生理问题？没听说警方今天扫黄呀？”罗子良有些怔神。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抓收入呗，抓到的人，一个三千，一个月又白干了。”那青年垂头丧气地说。 第一警务室所在的地方都是工厂区，还有很多正在建设的工地，路边用石棉瓦搭着一排排临时的家属住房，估计交易都在这些临时住处完成的吧。 罗子良走近警务室的窗子往里一看，发现里面蹲着六七个二十到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这些人叫来的老乡交了钱后，就被领了出来。 “不是扫黄吗，怎么没有看到女的？”罗子良疑惑问那个青年。 “你真是土，这年头，扫黄抓女的吗？”那青年反问，随后他被叫进去交钱了。 不抓女的，不就是钓鱼执法吗？ 不一会儿功夫，值班室只剩下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弱男子了。罗子良注意到，进去交钱的人连一张发票都没有，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干净利落。 “你是来交钱领人的吗？快点，别磨噌。哥们还等着去吃宵夜呢。”看到罗子良走进去，一个辅警不耐烦地说。 “不是，我是来问案子的，一个小时前，有一个中年妇女开车在路上被人打晕，是你们警务室出的警，对吧？”罗子良问。 “第三个办公室，你去哪边问问。”那个辅警随意指了指，就不理他了。 罗子良就自己找了过去，警务室下面一排都是办公室，几个办公室里都有人，三三俩俩地在抽烟，翘着腿闲聊，有的还把脚搭在桌子上。从肩章上看，都是青一色的辅警。 他在第三个办公室敞开着的门上敲了敲，里面的几个辅警一齐转过头，其中一个语气生硬地问：“有什么事？” “我是来问案子的，一个小时以前有个中年妇女开车进开发区被打晕，我想知道人抓到了吗？……”罗子良说。 “哪有这么快？我们正在处理，过几天再来问，出去！”那个说话的男子对他挥了挥手。 罗子良本来想表明身份的，但看到这些人都是辅警，就把这话咽了回去，然后问：“你们警务室现在有正式的警官在值班吗？我想跟他谈谈。” “靠，看不起我们是吧？你知不知道，辖区内的工作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我们做的，懂不懂？”那个说话的辅警马上变了脸，语气变得不善起来。 “大家误会了，我不是看不起你们，而是有些事情，得找他们谈谈。”罗子良露出迟疑之色。 “哦，你是想意思意思？”那个辅警盯着他说。 “差不多吧。”罗子良模凌两可地说。 “咳，这种事情找哥几个一样，只要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妥贴！”说话的辅警拍了拍胸脯。 “这事嘛，我得跟你们警区的警长当面说。”罗子良说。 “你要找我们警长呀？本来他今晚上值班，但现在他有事走不开，你明天晚上再来吧。”那辅警说。 “不，今晚上我一定要见到他，这事情比较紧急，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行不行？”罗子良坚持要见。 “好，我就给你打个电话，真是麻烦。”那个辅警拉过座机来拨号，“宋警长吗，我是小武呀，办公室里有个男的找您，说是有要紧事……” “我们警长问你是谁？”那个打电话的辅警捂着话筒问罗子良。 “我是那名中年妇女的家属。”罗子良随口说。 “……哦，好！好！”那名辅警打完电话就扔了烟头，站了起来。 “怎么了？”另一个辅警问。 “宋警长在三桥浴足店泡脚，让我带人过去。”那辅警说。 “泡脚？我看泡小弟弟还差不多，哈哈哈……”那个辅警说完，里面的人一齐肆无忌惮狂笑了起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指间灰尘打赏了100逐浪币，特此感谢！ 第205章灰色收入 两人离开警务室，那个辅警说：“有车吗？” “有，在那里呢。”罗子良指了指外面。 “靠，是小车呀，我以为是摩托车呢。”那名辅警准备去开他们的巡逻摩托车，看到罗子良开的是小车，索性也不骑了，就上了他的车。 “来，抽烟。”在车上，罗子良并没有着急开车，掏出烟来，分了一支给那辅警。 “你车不错哟，挺好！多少钱买的？”那名辅警左右看了看，还在坐位上跳了跳。 “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开车的。”罗子良并没有说慌，他是真不知道。 “你一个司机去找我们警长干什么？”那辅警嘴含香烟伸过头来点上。 “咳，司机怎么了？司机也可以做中间人嘛。”罗子良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嘛，你去找我们警长也没什么屌用，那个中年妇女被打晕的事情，可能很难查到凶手。”那辅警吸了一口，靠在座椅上，才慢慢地吐了出来。 “为什么？”罗子良问。 “今晚出事的时候我也去过，那地方偏僻，是市里和开发区的接合部，没有监控，来往的人也不多，很难取证。依我说，如果伤得不重，那就算了，何必折腾呢？”那辅警说。 “可是，听说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罗子良说。 “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钱吗？”那辅警问。 “是一本账册。”罗子良说。 “一本账册？拿走账册的人，不可能是街上的小混混，肯定是仇家。如果真是仇家夺走的，想找回来，困难大了。”那辅警推理道。 “你就说能不能找回来吧？”罗子良问。 “找回来呀，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得意思一下，毕竟谁也不想多事嘛。”那辅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只要能帮我找得回来，什么都好说。”罗子良一脸认真。 “好，我帮你问问。你的电话是多少？我找到了就联系你。”那辅警说。 罗子良撕下随身带的笔记本，写下自己的号码，给了那个辅警。不过，他却知道，这个笔记本是永远要不回来了，因为里面涉及很多隐秘的东西，谁拿到手，谁就会占为己有，拿去报功请赏了。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罗子良转了个话题。 “三千多吧。怎么了？”那辅警一怔。 “有编制的干警呢？”罗子良又问。 “基本工资五六千，还有各种补贴，年终奖啥的。”那辅警说。 “那就奇怪了，我今晚上在你们警务室里怎么一个正式干警都没有看到？”罗子良很好奇。 “唉，这年头，有编制的人谁他妈的干活呀？都是朝九晚五，公司白领似的，很少上夜班的。”那辅警脸上出现了不平。 “那你们警长还不是一样带夜班吗？”罗子良问。 “这是名义上的，每次他上夜班，他都在他老相好那里，上下班的时候来晃一圈而已。”辅警满是羡慕嫉妒恨。 “老相好？就是我们要去的三桥浴足店？”罗子良问。 “对，那家店的老板娘就是他的老相好，他常常在那里洗他的大头小头。”知道罗子良只不过是一个司机后，那辅警打开了话匣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噢，有权真是好呀。”罗子良感叹道。 “可不是呢，如果不是为了这一点，谁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呀？”辅警说道。 “我看你们油水挺足的嘛，今晚上罚了那么多的款，发票都没有开，这还不是揣兜里了？”罗子良笑笑。 “也不全是我们的，我们只抽百分之二十，剩下的交警务室账上。”辅警说。 “交警务室账上？那就是交公了。”罗子良恍然大悟。 “公个毛线，都被那些有编制的人大吃大喝掉了……喂，你怎么还不走？”到了这时，那辅警才发现一直坐在车上，这让他很恼火。 “我这不是和你说话投缘么？聊一聊怎么了？”罗子良只好开车。 “我可没时间和你瞎扯淡，再说，惹我们警长生气，后果很严重。”辅警叹了口气。 “难道为这么一点小事，会开除你不成？”罗子良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这可说不准，在警务室，一个警长要是开除一个辅警，那是很简单的是。”那辅警说。 “一个警长的权力那么大呀？”罗子良不由有些好奇。 “有编制的他动不了，像我们这些人，一旦被开除，他又有一笔收入了。”那辅警说。 “开除别人，他会有收入？”罗子良有些不相信。 “咳，这你就不懂了吧？把人开除了，就少了人，他就上报招人。虽然招录人员明面上有一定的程序，但你不意思意思，谁会要你呀？”那辅警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如果我也想成为一名辅警，得花多少钱？”罗子良问，他把车速降得很低，尽可能了解多一点这些内幕。 “这就看你有没有熟人了，如果有熟人，三万块钱就够了，没有熟人，最少得五万。”那辅警说。 “五万？你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多，那意思就是白干一年了？”罗子良问。 “如果仅靠这点死工资，一年不够呢，不过，有油水的地方多了，勉强还行吧。”那辅警说。 “不就是抓那些寂寞的男人么？抓多了，别人怕了，自己解决，你们上哪找油水去？”罗子良又笑了笑。 “除了这个，还有抓赌，抓车……唉，反正不跟你多说了，如果你也想加入这一行，到时你就知道了。”那辅警说话还是有所保留。 “那就说说你们宋警长吧。他和那个老相好的事情。”罗子良说。 “他那老相好真是漂亮，我们宋警长把她睡也睡了，每个月听说还拿到一笔保护费……”那辅警对这个也很清楚。 “这就是老相好？又吃又打包！”罗子良呸了一声。 “叫是那样叫嘛，实际上就是那个开浴足店的老娘们有点姿色，想要找个保护的，就搭上了我们警长，不给好处费，谁搭理她？倒贴我们警长的人多的是！”辅警说。 说话间，车子开到了三桥浴足店。 车子一停，店里面走出一名三十多岁身着便装的男子。这名男子看了看这辆车的车牌，脸色变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06章胆大包天 从浴足店里出来的男子叫宋清涛，正是开发区第一警务室的警长。作为人口密集的开发区，一个警长手下也有十几个人，相当于一个小乡镇的派出所所长了。 作为一个老警察，他还是有一些专业水平的。来找他的人，他一看车型，二看车牌，就估计得差不多了。现在，他看到停在店门口的车子有些眼熟，再一看，发现是管委会的车子，当下心里就呯呯地跳了起来。 这么晚了，能把车开出来的绝不是办公室的司机，现在抓公车私用抓得很利害，再说，车子已经很普遍，没有必要为了一点油钱去冒风险。唯一有可能的是，管委会的领导出来检查工作…… 当然，这些念头只是脑中一闪而过，他就看到了开车子的人。虽然这个人他没有见过，但他知道这是什么人了。 “罗主任，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宋清涛紧张地问。 “呵呵，我听说宋警长到这里来检查工作，反正我也顺路，就过来了。我刚到开发区不久，得认识几个人才行。”罗子良看到了宋清涛游移不定的眼神，在这个黑灯瞎火的夜晚，他得小心狗急跳墙。 带着罗子良过来的那个辅警此时已经目瞪口呆！这个人居然是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他可说是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怔怔地看着。 “是呀，是呀，罗主任挺关心我们这些基层工作人员的，进来坐一会吧。”宋清涛说着就上前抱住了罗子良的手臂，往浴足店里拖。 罗子良脸色一凝，但也没有反抗，随他进入店里。 “阿芳、阿芳、阿芳……”宋清涛把罗子良拉进店后，就大声叫了起来。 “唉，来了……来了！” 随着话声，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的女子。这名女子长得很丰满，就像一盘红烧肉一样，如果是那种长久吃不到肉的人，一定会流口水。 “这是我们领导，你一定帮我照顾好他，如果他有一点不满意，我就拿你是问！”宋清涛指了指罗子良，对那个阿芳眨了眨眼睛。 “我明白，明白！”阿芳和宋清涛的时间久了，他的意思她能领会。 于是，她马上走到罗子良的身边，用她那一对大胸脯去挤压他的手臂，嗲声嗲声地说：“这位领导，来，这边坐，让我服侍您。”说着就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宋清涛看到阿芳把罗子良缠住了以后，就把那个叫小武的辅警拽到门外，恶狠狠地对他说：“小武，你他妈的怎么把管委会的罗主任带到这里来了？” 小武慌乱地说：“宋警长，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他是罗主任呀，他只说来找您，我以为他要送什么好处来给您呢，才没敢耽误……” “你娘的！你这好处真是太大，麻烦大了，知道吗？”宋清涛骂道。 “什么麻烦？罗主任什么也不知道呀？”小武虽然这么说，但他也知道情况很不妙，在车子上的时候，他可是什么也说了。 “哼，别跟我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会到这里来吗？”宋清涛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他一看小武的脸色就知道他在说慌。 “他知道了会怎么样？”小武只好求助地问。 “你的工作绝对是保不住了，我也会被撤职，你想想这个结果吧。”宋清涛阴着脸说。 “啊？”小武又一次愣了。 “啊什么呀，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宋清涛眼睛里闪过一丝狰狞。 “什么办法？”小武看到宋警长那张凶狠的脸，心里没来由地一寒。 “可靠的办法就是把他拉下水，我让阿芳陪他上床，然后用手机拍照以后，掌握在手中，以后他就是我们的人了。”宋清涛不容分辩地说。 “啊……如果他不肯呢？”小武迟疑了起来，那可是管委会的主任，弄不好会出大问题的。 “不肯就强行来，反正这件事情你不干也得干，因为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想躲是躲不过去的，你不如主动点，如果成功了，你我的富贵指日可待。”宋清涛说。 “行，我跟你干了。”小武一咬牙，答应了。 如果掌握住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把柄，这着棋虽然有很大的风险，但带来的好处也是很大的，只要主任肯帮忙，至少他辅警的身份就有可能转正。如果不干，工作也就丢了，两相一权衡，只好赌一赌了。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也许今晚上就是全新的开始。 小武自从来到第一警务室以后，就经常听到有人说宋警长的英雄事迹，说他以前只是街上的一名小混混，称霸一方，后来不知怎么的救了一名官员，就成了派出所编外人员，又因为立了功，得到上级特批，转了正。开发区成立后，就成了一名管辖一方的片区警长…… 宋清涛被人提及他以前的事情的时候，也不以为忤，还常常以当过小混混为荣，大吹特吹。所以，人人都知道他这一桥段。 今晚上本来是他在带夜班，可是却被新来不久的管委会主任亲自看到他离岗，还待在浴足店里，傻子都知道他在这里做什么，显而易见，他的警长的职务肯定是保不住了，弄不好，还会被开除。所以，他决定孤注一掷，来个鱼死网破，置之死地而后生！ 今晚上是他的警区采取扫黄行动，所以他才让他的老相好阿芳暂停营业。阿芳就给她店里的姐妹放假了，只有她一个人在看着店。 然后宋清涛就过来陪着她，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没想到两人还没办事，就接到了小武的电话，所以又等了一会，才等到了人，却发现等来的是开发区新的主任！ 当宋清涛和小武一起又走进浴足店的时候，看到阿芳规规矩矩地站在罗主任的面前，低着头，像接到教育的小学生一样。 “怎么了，阿芳？”宋清涛有些恼火。 “宋警长，我……我……”阿芳涨红着脸，却说不出什么。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该回去了。”沙发上坐着的罗子良站了起来。 “罗主任，不好意思，您走不了了。”宋清涛冷笑一声，把身上的配枪抽了出来。 、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07章丧心病狂 罗子良看到被手枪指着，眼里闪过一丝寒芒，抬了抬手，指着宋清涛，神色不变地说：“宋警长，你想干什么？” “罗主任，得罪了。今天被你发现我擅离职守，说不定我明天就会被撤职了，为了保险起见，您得配合一下。”宋清涛虽然手里有枪，但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对方是大官呀。 “宋清涛，你擅离职守，只不过被撤职罢了，但你用枪指着上级领导，你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吗？”罗子良严厉地说。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这个警长职位虽然不大，但是我花了不少钱才当上的，不能就这样没了。再说，您只要配合一下，咱们成为自己人以后，您还是做您的主任，我也不会把您怎么样的？”宋清涛吼道。 “咱们变成自己人？怎么变成自己人了？”罗子良问。 “很简单。阿芳本来是我的老相好，您看看，姿色还是不错的，我今天就送给您了。只要您和她成全了好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我也会鞍前马后地为您办事……”宋清涛说道。 “你做梦吧你？你居然敢这样威胁一个领导，真是反了天了！”罗子良继续斥责道。 “已经由不得您了，把衣服脱了！”宋清涛声色俱厉地说，抬头对着阿芳说，“你也脱了，快点！” 阿芳愣了一下，就依言脱下了为数不多的衣服。只剩下三点式的窄小带子栓在身上，白晳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令人眩目。 “罗主任，脱呀，别逼我。”宋清涛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五四四手枪。 站在旁边的那个叫小武的辅警，一开始就吓得脸色苍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相比之下，浴足店老板娘阿芳还算静定，她明白了宋清涛的意思。在她看来，这是控制一个政府官员最有效的办法。 从宋清涛的口吻上判断，这是开发区新来的一名大官，如果事情办成了，对她也有好处呀。还有，这名领导不但年轻，还长得不错，她心里早就愿意了，只不过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低垂着头，屈于压力的模样。 此时，罗子良被气得浑身哆嗦，但迫于无奈，只好转身慢慢解开了衣服的扣子…… 看到罗主任服从了，宋清涛也松了口气，放下手枪，转头对身边一脸呆滞的辅警说：“小武，拿手机准备拍照。” 就在这时，一件衣服毫无征兆地罩到了宋清涛的头上！ 嘣！ 宋清涛只感到眼前一黑，接到胸口一阵巨痛，身子就腾空而起，向后飞出了浴足店…… “扑通”一声，宋清涛摔到了店门外的水泥地面上，摔得七晕八素，差点就把晚饭都吐了出来，耳朵里短暂失聪，嗡嗡直响。手中的手枪也掉落在不远处。 还没等他爬起来，罗子良已经来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像提一只小鸡似的把他提了起来，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啪！” 随着一声脆响，宋清涛清醒了过来，也看到了罗主任那张威严的脸。 “罗主任……我……我错了！”宋清涛这才慌了。 “错了？你这是知法犯法，情节恶劣，不知悔改……我也不想再打你，怕脏了我的手，你有什么话还是去和市局去说吧。”罗子良冷笑，转身对震惊不已的那名辅警说，“你，身上有手铐吗？” “有、有、有！罗主任。”小武忙不跌地拿出手铐。 “把他铐上！”罗子良命令道。 “是！罗主任。”那名辅警犹豫了一下，依言把宋警长戴上了手铐。 “带他上车！” 罗子良拿出一张纸巾，摊开，去捡起了掉落在地的那把手枪，也上了车，发动，向市区驶去。 本来他可以带宋清涛去开发区的公安分局进行处理，但他想了想，觉得开发区的公安系统很有问题，还是交给市公安局比较稳妥一些。 浴足店的阿芳看到车子走远，才放下捂着嘴巴的双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现在她知道这个宋警长完了，她也完了，准备收拾一些值钱的东西赶紧走人，晚了就走不了了。 宋清涛也知道自己完了，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对罗子良说：“罗主任，能不能放我一马？只要您放了我这一次，以后我给您做牛做马，让我干什么都行？” “哼，我现在又不种田也不耕地，用不着你做牛做马，还有，像你这种胆大妄为的人，我放了你，说不定哪天被打了黑枪，那我不就真的成了老农夫了么？”罗子良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 农夫与蛇的典故，宋清涛也知道，当下不再言语，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武是吧？”罗子良问那个和宋清涛坐在后排的辅警，“等一下你到市局作完笔录以后，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好的，罗主任。”小武听到罗主任这么说，知道他不追究自己的任何责任了，当下马上激动地说。 听到罗子良这么一说，宋清涛大喜过望，马上对旁边的辅警说：“小武，别信他的，虽然他是管委会主任，却拿我们没有办法，你等一下就死咬说他冤枉我，我在市局也有熟人……只要你能让哥过了这一关，我保证让你转正，成为一名正式干警，你看我以前的身份也不是和你一样么……” 看到这种坏到骨子里丧心病狂的家伙，罗子良也是很无语，这种垃圾怎么就混到了政法队伍中来了？看来开发区的公安队伍得好好整顿一番才行。 那个叫小武的辅警看了看前面开车的罗主任，又看了看身边的宋警长，茫然不知所措。 “小武，别犹豫了，你如今只是一名辅警，你如果按照他说的做，你永远还是一名辅警，但你帮了我，就会得到不少好处，你还等什么呀？”宋清涛做起了小武的思想工作。 罗子良不再说话，不管宋清涛这个丧家之犬做什么。至于那个小武，怎么取舍，也只有由他了。 人的一生，有很多十字路口，命运是随时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不到半个小时，车子就开进了市公安局大院。 作者金鸡纳霜说：不知哪位朋友送了两朵鲜花，在书评区看不出来，特此感谢！ 第208章局长都很忙 在市公安局，罗子良一说明来意，表明身份，市局接警处高度重视，马上通知刑警队和督察室的人来接手。 起初，宋清涛还想狡辩，但当刑警队的人让他看了一份视频过后，他就蔫了，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罗主任居然录了视频，图像虽然有些颠倒，但还是能看得清楚过程的，声音就更清楚了。自始自终，罗主任就没有拿出手机，怎么会这样？刑警队的人当然也没有告诉他。 用枪指着一名重要级官员，还想逼着他做那种事情，就是办案人员也被他那疯狂的举动惊呆。宋清涛身上这身皮是脱定了。 做了笔录，罗子良就走出市局大楼，在院子里抽烟。 一只烟还没抽完，就看到那个叫小武的辅警也走了出来，罗子良很欣慰，有些人还是有道德底线的，这是社会的主流，穷凶极恶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走，我们一起回去吧。”罗子良对他笑笑。 “谢谢罗主任。”小武感激地说，这么大的官员，一点架子都没有，让他感到由衷的敬佩。 罗子良发动车子，驶出了市公安局大院，向开发区而去。 此时夜已经很深，通往开发区的路，行人几乎没有，主道上也没有几辆车经过。这和南方繁华的城市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罗子良刚从滨海市挂职回来，两相一对照，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罗主任，对不起……”小武虽然没有成为帮凶，但他也无地自容。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你觉得对不对得起你的内心就行。就拿你们辅警的身份来说吧，相比正式干警来说，工资低，福利少，这是事实。这个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每一项制度，都有一定的缺限和不足，就是我，目前也无力改变。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在这个岗位上不如愿，可以另外选择，毕竟人生短短几十年，拼一拼也何偿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了，也许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留在这里工作，那就好好干，说得简单点，做一天和尚也要撞一天钟。这是一种最起码的人生态度，一种为人处世的基本准则，千万不要去比这个拼那个，到头来心态不平衡，吃不好睡不安，自己也活得很累……” “多谢罗主任，一定会好好工作的。”小武说道。 罗子良直接把小武送到他住的地方，才开车回管委会办公大楼。办公大楼旁边有一幢职工宿舍，他就住在那里。 第二天下午，罗子良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下公务，准定去开发区的公安分局去看看，检查一下工作。 公安分局外勤事务比较多，来办事的人员成份复杂，不在管委会办公大楼办公，有独立的办公楼。距离管委会大楼大约二百多米。 罗子良来到分局办公楼，拧开一楼一间宽大的办公室，看到几个人围在一起抽烟，几个人坐在电脑边观看视频，打游戏。就退出来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子，治安科办公室。 “你谁呀？”一个吸烟的干警有些警惕地问，他也不认识罗子良。 他这句话一问，在看视频的，打游戏的，立即关了屏幕，一起怔怔地看着罗子良。不由得他们不紧张，这两年来，中央从严治党，大力整顿政府部门的工作作风，常常有纪委人员明察暗访，被逮住了可不好交待。 “呵呵，我就是随便看看，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招呼我。”罗子良温和地笑笑。 基层人员的工作作风，错的不是本人，而是领导者，他没必要和这些人计较。整个开发区，体制内的工作人员少说也有几百个，他不可能一个个盯着。事必躬亲，那是自找罪受，诸葛亮据说就是被累病而死的。 能在分局大楼里神色自若大摇大摆的人，不是纪委的又是谁？ 于是，有仗义的干警就悄悄地在群里发了微信：纪委的人进入大楼了…… 然后，过道中的办公室门纷纷打开，露出了不少人头。 “这不是管委会的罗主任么？他怎么跑到我们分局来了？” “啊，他就是罗主任呀？” “他有没有抓到谁在看片的？……” 这些人在背后悄悄议论着，互相打探信息。 看到一楼过道居然冒出那么多人，罗子良有些意外，他转身就上了二楼。 他看了看二楼门上的门牌，似乎都是一些科长、队长们的办公室。他走了一圈，数了数，得有十七八个，但并没有进去，又上到三楼。三楼是局长们的办公室。 他在写着“局长办公室”的门边停下，敲了敲门，发现没有回应，就用手扭了扭，门是锁的。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警服、抱着文件夹的女警从一个房间出来，看到罗子良，就问：“你找谁？” 罗子良说：“我找你们局长。” “我们局长多了，你找哪个局长？”女警又问。 “谁都行，只要是个局长就行。”罗子良说。 这些年，副局长一般都没有人叫了，都是王局长、李局长的叫，那种王副局长、李副局长的称谓只有在老电影中才能听得到了。 “唉，你这人，找局长得先提前约好，有你这么找的么？”那女警皱了皱眉，一脸警惕地上下打量着罗子良。 看到警惕性这么高的女警，罗子良只好说：“我本来想找郑文峰局长的，但发现他不在，所以找哪一个副局长也行。” 郑文峰是开发区公安分局的局长，一把手。 “哦，这样呀，你来得不巧，今天局长们都不在，改天再来吧，记住，得前提约好，我们的局长都很忙的，不约的话，再来还是碰不到的。”那女警交待说。 罗子良点头表示感谢，准备下楼时，楼梯里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得有两三个人上楼。他们边走边交谈。 其中一个说：“老何，今天的午餐不错呐，尤其是那盘穿山甲的美味，果然名不虚传……” “是呀，为此我都喝得有点多了，谢三哥还真是够意思！”老何接口道。 “饭我们是吃了，但他儿子要进分局刑警队的事情却有些难办……罗主任？”走在前面的人看到楼梯口的罗子良时，腿一抖，差点摔下去，急忙扶住了拦杆才稳住身体。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09章局长有病 罗子良在上方楼梯口听到他们提到谢三的名字，不由皱了皱眉，这谢三的交际手腕还真是不一般，分局的这几个分局长都对他称赞有加。 在看看这些人，上班时间，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的，打着酒嗝，招摇过市，还是政法系统的官员，这成何体统？ 察其言，观其行，就知道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吃别人的，慢慢的，就会变成别人的一条狗，只要有好吃的，就会摇尾巴，低声下气地帮别人办事。一旦丧失了自我，在处事问题的时候，怎么还能一碗水端得平，公平公正？ “你们有饭局，怎么不把我叫上？”罗子良不温不火地说。 “没……没什么饭局呀，罗主任您听错了吧？我们几个中午上街吃饭，喝了两瓶啤酒而已。”那个何副局长大着舌头说。 “对对对！喝了两瓶啤酒而已……”其他两个副局长也急忙附和。 看到他们脚步虚浮的样子，居然还当面撒谎？ “谢三是从哪里买来的穿山甲？那玩意可是好东西，我也想买一只尝尝鲜。”罗子良还是若无其事地说。 “这个……那就不知道了。”何副局长顺口说，他现在摸不清罗主任的心意了，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 “得了，这事情我直接去问谢老板就好，我今天来就是想找找你们郑局长的，你们应该知道他去哪儿了吧？”罗子良问，虽然他有通讯录，但不想用，得亲自找一找，才发现这些个局长有多忙。 “我们郑局长呀，他身体一直不太好，长期休假在家。”何副局长说。 “生病了？”罗子良一怔，一个重要机构的负责人生病不在岗，他这个管委会的主任居然不知道，这是他的失职还是哪里出问题了？ “也不是算生病，只是血压有点高，平时没有事的时候，不用到分局来，让他在家办公而已。”何副局长不自然地说。 “据我所知，郑局长的年龄不是很大吧，还不到退休的年纪，这么快就退居二线了？”罗子良又问。 “快了，还有几年就退了。”何副局长这次回答倒是挺干脆。 “好，我知道了。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罗子良挥了挥手，就下了楼。 “罗主任，慢走！” 看到罗子良走了，几个副局长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 这时候，那个和罗子良说过话的女警走出来，拍了拍胸口，说：“何局长，刚才那个人真的是管委会的罗主任呀？” “对，就是他。你们刚才没有乱说什么吧？”何副局长问。 “没乱说，他说找局长，我就说局长们忙事情去了，让他下次找的时候预约……”那女警一脸报功的表情。 “你呀，你呀，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中午忙什么呀？这一下对照，不就露馅了吗？”何副局长对这个女警有些恼火。 “对不起，何局长。我不知道他是罗主任嘛。”女警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说你们这些人呀，怎么就没一点长进呢，罗主任来我们开发区有些日子了，你们居然不认识？去，把他的照片打印出来，分发下去，下次要是还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决不轻饶！”何副局长说完，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呯的一声又关上了。 其他两位副局长也都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去办公了，只留下那名女警在过道上回想还有没有说错话。 吃过晚饭后，罗子良买了几斤水果，去看望分局和郑局长。 郑局长家住在市区美好佳园小区。罗子良在他家门前敲了几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开的门。 “请问郑局长在家吗？”罗子良礼貌地问。 “爸、爸，罗主任找您！”那女孩子看了罗子良一眼，就转头朝里面叫了起来。 “你认识我？”罗子良有些疑惑。 “大名鼎鼎的罗主任，谁不认识呀？”女孩子笑笑，看到罗子良不解的表情，才说，“我也在开发区上班呢，国土分局，在那里看到过您，嘻嘻……” 罗子良“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哟、哟、哟，罗主任，大驾光临，大驾光临！”郑凯强闻声走了出来，看到是罗子良，怔了一下，随即热情地招呼进屋。 到了客厅，罗子良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关切地问：“郑局长，我今天去分局了一趟，听说您生病了，就过来看看。” “罗主任客气了！我只是有些伤风感冒，血压有点高，休息了几天，明天就可以上班了。”郑凯强有些尴尬地说。 “还是身体要紧，郑局长要是觉得还没好透，多休息几天嘛。”罗子良说。 “呵呵，多谢罗主任的关心，我的身体我清楚……罗主任找我有事情吗？”郑凯强问，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新任的主任找到家里来，没事才怪。 “事情嘛，也不算大。管委会原来的冯主任的老婆，郑局长应当认识吧？”罗子良说。 “认识，认识，我们两家人平时也有来往，怎么了？”郑凯强问。 “她昨天晚上开车去开发区的时候，被人袭击，自今还躺在医院床上昏迷不醒。”罗子良说。 “啊，居然有这种事情？怎么没有人向我汇报？”郑凯强感到很意外，震惊地站了起来。 罗子良注意观察着他的反应，看来郑局长真的不知道，他还以为是人走茶凉，冯主任刚出了车祸去世，他家人就没有人理会了呢。 “还不只，我到医院看望她以后，就到第一警务室去看了看，发现他们忙着抓嫖，而与此同时，那个警长，居然离岗跑到浴足店去鬼混，被我发现了以后，不知悔改，还用枪指着我……”罗子良说道。 “真的？”郑凯强大惊失色！他是一名老党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又是分局的当家人，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难逃其咎。 “这种事情，我能乱编么？”罗子良苦笑。 郑凯强顿时瘫在了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来，“完了”，这是他脑海里冒出来的字眼。 作者金鸡纳霜说：特别感谢ldhly0706这位朋友，多次点赞本作品。 第210章有病得治 罗子良是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是一把手，现在跑到家里来说工作的事，郑凯强感到有些像组织谈话的意思，当即表态道：“罗主任，该负的责任我一定不会逃避，我明天就向市局打报告，请求辞掉分局局长的职务……” “郑局长，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只是和你讨论一下现阶段的工作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罗子良感到有些欣慰，至少这个郑凯强还是有一些担当的，不推诿，也不推卸自己的责任。 “哦，那个宋清涛现在在哪？”郑凯强明显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想被撸，高处虽然不胜寒，但掉落凡间更痛苦。 听到这么问，罗子良下意识地一怔，不由多看了这个郑凯强一眼，作为一个分局局长，自己的部下出事了，不但一无所知，一点风声也没有人向他透露，这局长当的。 其实，宋清涛的事情，是市局在保密，等待领导指示，毕竟这件事情很不光彩，影响很坏，不得不从长计议。那个叫小武的辅警在罗子良的交待下，一点口风也不露，没有人知道宋清涛出了事。第一警区的工作，市局已经通知分局派人暂代。 “他已经被我送到市局刑警队了，估计现在已经在看守所了吧。”罗子良说。 作为一名老警察，郑凯强也有一些察言观色的本事，看到罗子良怔神的时候，也知道他所想，于是老脸一红，有些纠结地说：“罗主任，不瞒您，我虽然是分局的局长，可是，工作却难以开展，我再有几年就退休了，也不想和人去争什么了，谁愿意折腾谁折腾去吧……” “郑局长，您是一名老干部了，大道理不用我再讲，想必您也清楚，这种做法太消极呀。我们抛开利益方面的事情不说，我就想问，你在这个岗位工作了那么多年，难道您就甘心窝窝囊囊地退休吗？”罗子良问。 “罗主任，我也不想这样呀，可是开发区的人事比较复杂，牵涉到方方面面的事情，用时下的话来说，水深呀，这一点，罗主任未必知道。”郑凯强摇了摇头。 “呵呵，郑局长，能有多深？再深的水，我也要把它抽干！我可以明白地告诉您，我来开发区赴任的时候，市领导就提醒了我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如果这里不能动，那里不能动，这工作就没法开展，随波逐浪地过日子，那我也不是罗子良了。 “从我这段时间的了解来看，公安系统的问题比较突出，不管您支不支持，我都要对这个部门进行大力整顿，以达到杀鸡骇猴的效果！”罗子良郑重地说。 郑凯强呆呆地看着罗子良，心里不由有些震憾，这个新来的主任有魄力呀。但是也不由有些担心。他和上一任管委会主任冯海科也很熟，知道冯海科也曾做过一些尝试，可阻力重重，难以实行，最后还不幸出了车祸…… “罗主任，我也想大力支持您的工作，虽然我是分局的局长，但和副局长何昊霖有些不对付，他又是分局的党委书记，最重要的，其他两名副局长和他穿一条裤子，处处制肘呀。”郑凯强说出了心里的憋屈。 “郑局长，公安分局有其特殊性，在局里面，局长为大，您说的这些，都不是个事情，您所顾虑的，不就是自己的利益么？”罗子良不客气地说。 郑局长脸色一僵，讪讪地说：“既然罗主任说话那么直接，我也就直说了，何副局长和管委会的常务副主任走得很近，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意思。” “郑局长呀郑局长，您不就是想说那个贾桂华是市长的人么？”罗子良笑了起来。 “这您也知道？”郑凯强愣了愣。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罗子良说得轻描淡写。 “那你还敢动？”郑凯强问。 “怎么不敢动？有病就得治，不能讳疾忌医。我今天去你们分局了一趟，发现何副局长他们中午不但喝了酒，听他们的口气，还吃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穿山甲，明天我就把有关证据递交给市局督察室和森林公安分局……”罗子良说。 “啊，您这样一做，动静太大了吧？有点撕破脸了。”郑凯强有些担忧。 “我可不怕得罪人，对于违反党纪国法的人和事，见一个我逮一个，绝不姑息迁就！”罗子良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既然罗主任决心这么大，我一定积极配合好，不过，我们得有一些最坏的打算啊。”郑凯强还是有些犹豫。 “我知道，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就像昨天晚上我遇到的事情一样，一个警区的警长，居然都敢用枪指着我，更别说动了那么多的人了。反正我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遇到多大的危险，都会义无反顾。”罗子良认真地说。 “行，既然罗主任不怕，我也豁出去了，我一个糟老头子，快退休的人了，还怕什么？”郑凯强表了决心。 “那你怕吗？”罗子良望着一直支着头静听的郑洁说。 “不怕！如果我是个男孩子，一定会和你们一起冲锋陷阵。”郑洁举了小拳头。 “呵呵，这又不是打仗，没那么严重，不过可能有一些人狗急跳墙，再说，开发区里的社会势力不小，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罗子良笑笑。 “喂，我爸可是公安局长耶，他要是保护不了我，难道也来找你，你比他还强？”郑洁睁着一双大眼睛问。 “让罗主任见笑了，您看这孩子。罗主任不是关心你么？”郑凯强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你爸有时很忙，照顾不过来嘛，我比较轻闲一些。”罗子良说。 管委会原主任的死有些扑朔迷离，罗子良不得不为郑局长的家人考虑。自己一个人谁也不怕，但郑局长有家室，可能会有后顾之忧。 “多谢罗主任关心，小洁的事情，我自有安排。工作的事，不知罗主任有什么打算和安排？”郑凯强有些感动，他发现这个年轻的主任做事还是很周到的。 “第一，安排信得过的人，秘密调查冯海科的死因，他那场车祸发生得太离奇了；第二，我建议，把分局的部分警力充实到各个警区，分局里的人无所事事，我们开发区，既不是福利院，也不是养老院，不干活怎么行？……”罗子良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11章联合调查 第二天，收到罗子良转交的视频资料的市公安局督察室和森林公安分局，马上组成了联合调查组。 组长由督察室主任马晓波警官担任，副组长是森林公安分局的副局长杨明举，此外，还有三四名随从人员。 一行人乘坐两辆车，来对开发区公安分局，依法对分局的副局长何昊霖等三名人员中午喝酒和涉嫌吃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穿山甲的问题展开调查。 他们到了公安分局，被分局办公室里的人员热情接待，在一楼接待室里抽烟喝茶。 马晓波在接待室里坐了一会，就与同来的人员说：“我上个厕所。”就走了出去。 他悄悄来到三楼何昊霖的办公室，不敲门就扭开走了进去，随后又掩上了门。 何昊霖发现有人不敲门就想发火，但一扭头发现在老熟人，马上欣喜地叫了起来：“老马，你怎么来了？” 马晓波用一根手指放在嘴里，示意他小声点。 何昊霖一怔，拉着马晓波坐下，分了一支烟给他，才轻声问道：“怎么回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马晓波吸了一口烟，抑靠在沙发上，吐了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才说：“我是到你们分局来查案的。” “查案？查谁呀？”何昊霖有些疑惑不解，按道理说，手下有人犯事，他这位副局长应该知道才是，除非……除非是郑凯强局长？ 还没等他高兴，马晓波一字一顿地说：“查你！” “查我？哪方面的事情？”何昊霖一惊，脸色变了。 “你先告诉我，你犯什么事情了吧？”马晓波一本正经地说。 “唉呀、唉呀，老马，你想急死我是不是？”何昊霖摇了摇马晓波的手臂。 何昊霖知道，如果马晓波要是真查他，也不会一个人跑到他办公室来了。他们两人可是一个警校出来的同学，平时也没少走动。 “那我问你，你有没有中午在外面喝酒？”马晓波正了正身子，问道。 “喝酒？谁没喝酒呀？这是事么？”何昊霖“呸”了声，不以为然。 “你们在下面的人，真他妈的油水足，我一看你这家伙肯定常喝。可是，老伙计呀，这两年不同了，中央三令五申，上班期间不能喝酒，这一条红线如今踩不得了。你怎么就不能收敛一点呢？”马晓波说。 “老马，大道理你也不要和我说了，你就告诉我，谁他娘的告了我黑状？”何昊霖很气愤。 “别急，还有呢。”马晓波神秘地笑笑。 “还有？还有什么？”何昊霖又愣住了。 “你这两天有没有吃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马晓波抽着烟，慢悠悠地说。 “野鸡、野兔、野猪算不算？”听到只是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何昊霖也不着急了，他还以为是别的事情呢，这种事情算啥。 “靠，你这家伙还真没少吃，自己看看吧。”马晓波说着递了他一个u盘。 何昊霖马上拿到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一放，立即骂道：“妈的毛，原来是那家伙！” “你知道是谁？”马晓波惊奇地问。 “这还用猜吗？这就是我们当时上楼梯的片段，当是管委会的罗主任就站在楼梯口，不是他还有谁？……我只是不解，他是怎么录下来的？”何昊霖盯着视频问。 “从视频的晃动情况来看，他可能戴了带有摄像功能的手表……”马晓波分析道。 “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他是戴着一块很特别的手表，我还以为是什么进口货呢，原来如此！”何昊霖恍然大悟。 “现在你知道也好，咱们说说你的事情吧。”马晓波说。 “喝一点酒算什么？”何昊霖生气地说。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喝酒是要挨处分的，尤其是你们吃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穿山甲，问题比较严重，影响极坏！”马晓波正色地说。 “哼，一到开发区，就整这个整那个，别把我逼急了，到时我也六亲不认，看谁玩得过谁？”何昊霖的脸色阴得要出水来。 “你还真别说狠话，你根本拿他没有办法，据我所知，他这个人不贪钱，不玩弄女人，严于律己，又是个外来的干部，没有亲戚朋友在这里，你想找他的错处还真找不到……”马晓波透露着小道消息。 “难道他就没什么缺点？”何昊霖一呆。 “目前还没有发现。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怎么扳倒他，而是你的事情怎么处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马晓波说道。 “那怎么办？我听你的。”何昊霖这才急了。 “我们这次来的调查人员，除了我们督查室，还有森林公安分局杨副局长，这个人比较难搞……”马晓波说。 “杨明举呀？这个人我知道，我来负责，只要你能搞定你的人就行。”何昊霖自信满满的样子。 “那好，我先下去了，免得被别人知道了不好。”马晓波站了起来，随手把茶几上的一包中华烟带走了。 马晓波回到一楼接待室刚坐不久，何昊霖带着另两名副局长走了下来。郑凯强局长出去了，不在局里。 “杨局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何昊霖来到接待室，热情要握住了杨明举的手。 “也不太久，我们也是刚到。”杨明举和何昊霖不是太熟，矜持地说。 客套了几句，何昊霖又和马晓波假意握了握手，才说道：“各位领导们辛苦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喝喝茶。” “这个……我们是来办事的，事情还没开展呢。”杨明举有些迟疑。 “咳，我们可以边喝茶边谈工作嘛。”何昊霖笑道。 “走吧，杨局长，客随主便，再说，上面没要求我们今天就得出结论呀，是不是？”马晓波拍了拍杨明举的肩。 “杨局长，我们可不常在一起，机会难得呀。”另外一个副局长也说。 “那好吧。”杨明举拗不过众人的劝说，同意了。 正副组长都同意了，调查组的其他几个工作人员自然没有话说，一行人，分乘几辆车，开出了分局大院。 作者金鸡纳霜说：感谢兔子8888对作品的点赞。 第212章神反转 众人开车来到开发区一处高档次的饭店，要了一个豪华包间。 “何局长，还是你们开发区有钱呀，一出手就非同小可，真是大家风范。”督察室的马晓波笑道。 “呵呵，我们分局也是个清水衙门，今天这顿饭，不是我们请。”何昊霖说。 “不是你们请，还有谁请呀？”马晓波又问。 “当然是谢三哥了，他得知有市领导过来开发区，就让我带你们过来。他还说到了开发区不找他，那是不给他面子。……你们看看，谢三哥这个人嘛，就是特别豪爽，爱交朋友，真是没办法……”何昊霖无奈地说。 “这不太合适吧？”森林公安分局的副局长杨明举说。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现在是以私人的身份到他这里来吃餐饭而已，不涉及到请托问题，再说谢三哥能量大着呢，还轮不到我们为他办事。”何昊霖说。 正说着，老远就听到了谢三那粗嗓门：“哎呀哎呀，有贵客光临，我谢三未曾远迎，请诸位多多包涵。”他学着文绉绉的抱拳行礼。 “三哥，来，这两位你应该认识吧？这位是我的老同学，马晓波，马主任；这位是森林公安分局杨明举局长。”何昊霖笑道。 “认识，认识，只是以前没怎么交往，现在机会难得，各位先喝喝茶，酒菜马上来。”谢三哈哈笑道。 在家客气了一会，何昊霖把谢三拉到过道上，小声对他说：“三哥，我遇到了点小麻烦，还希望你伸伸手帮兄弟一把呀……” “什么事？只要能用得着我谢三的，没有二话。”谢三拍了拍胸口。 “今天里面那些人是来调查我的。”何昊霖有些失意。 “调查你？为了什么？”谢三惊奇地问。 “还不是头两天我们几个中午到你这里来喝酒的事情么？”何昊霖一脸懊悔。 “吃个饭喝个酒算毛呀？这种事情我这里每天都遇到，大把的是。”谢三不以为然。 “三哥有所不知，纪委三令五申不能中午喝酒，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再说，我们当时还吃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穿山甲，那个杨明举就是为这事来的。”何昊霖说。 “有野味不吃，拿去扔呀，这不是无事找事么？”谢三说。 “谁说不是呢，但那个罗主任非要上纲上线，紧紧揪住不放，真是倒霉。”何昊霖苦笑道。 “又是姓罗那小子，上次他搞土地拍卖，让我损失了那么多钱，我还没找他算账呢，现在他又欺负我兄弟，没门！”谢三仗义地说。 “多谢三哥，我的事情就靠你了。那个马晓波是我同学，没什么问题，主要是那个森林公安分局的杨明举，这个人以前和我没什么来往，说不上话，怕是难做。”何昊霖有些担心。 “放心，男人嘛，无非就是钱权色，权我弄不来，钱和色，我谢三还是有一点的，这事我来办。”谢三大包大揽。 何昊霖和谢三嘀嘀咕咕了一会，就回到了包间。 这时候，饭菜已经上来了，大家又说了一会场面话，就大吃大喝起来。 在何昊霖的示意下，很多人都向杨明举敬酒，似乎今天他才是主角一样。杨明举被捧得晕乎乎的，酒也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不多久，就醉倒了。 杨明举在迷迷糊糊之中，被人扶进一间房间里去休息了。 接下来的事情，他也是恍恍惚惚的，等他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地躺在一张又宽又大的席梦思床上，最要命的是，身边还有一位妙龄少女在他身边…… 那名少女也是光着身子，双手支着下巴，胸前那两团展现在他眼前，晶莹玉润。 杨明举回过神来后，大惊失色，口齿不清地自言自语：“我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在这里？” 那少女微微一笑：“杨局长酒醒了吗？” “我，我刚才没怎么你吧？”杨明举望着这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满嘴苦涩。 “刚才……刚才杨局长你好利害哟，弄得人家要死不活的，痛死了……”那少女娇羞地低了下头。 杨明举头脑“嗡”的一声响，急忙穿起衣服，手忙脚乱地出了房间。 在过道上，有一位服务人员在等待，他看到杨明举，立即恭敬地说：“杨局长，我们谢老板请您过去坐坐。 到了这个地步，杨明举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只好随着那个服务生走。 在一个办公室一样的地方，坐着马晓波，何昊霖，和谢三，他们在有说有笑地喝着茶。看到杨明举来了，谢三站起来笑道：“杨局长醒了？来，坐，喝杯醒酒茶吧。” 杨明举默默无言，低着头喝茶，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杨局长，想开些吧，男人嘛，就那样，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你说是不是？”马晓波拍着他的肩，温和地笑道。 杨明举此时发现马晓波的笑容和以前不一样了，似乎有些阴森，但他也只能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既然现在大家都是兄弟了，我有事就明说了，开发区新来的罗主任想拿我开刀，以达到树立威信的目的，所以才向市局举报我上班期间喝酒吃穿山甲的事情……现在就看马兄和杨兄多周全了。”何昊霖开门见山地说。 “问题是，我们手里有视频证据，事情已经曝光，就是我们进行销毁，也无济于事呀。”杨明举此时很为难，在工作和个人利益面前挣扎。 “这个问题我们哥几个刚才商量好了，喝酒的事情我们不否认，就说中午我们喝了点啤酒，至于吃穿山甲的事情，就说是谢三哥骗我们的，我们以前又没有吃过，分不清真假，就信以为真了。这一点，谢三哥可以作证嘛。”何昊霖接着说道。 “对、对、对，我就是买了几斤羊肉，只不过吹嘘了一下而已，谁不相信让他来问我好了。”谢三大大咧咧地说。 杨明举不由有些苦笑，羊肉和穿山甲的肉相差十万八千里呢，但是他也没有反驳，垂头丧气地说：“你们怎么说就怎么结案吧……”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13章冯夫人醒了 调查组回到市里，几天后出了一个内部公告，说开发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何昊霖等人，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工作日中饮酒，造成不良影响，至于举报中提到的吃穿山甲的问题，经查，属子虚乌有，为严明纪律，特给予上述三人记过处分…… 这份内部文件是以市公安局纪委名义出的，只送给了开发区公安分局一份，其他的都没有送，开发区管委会都没有。 当分局局长郑凯强拿着这份文件给罗子良看时，罗子良只是微微一笑，说：“我只不过是投石问路而已，看看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并没有希望达到什么效果。” “可是，罗主任，外面的传言对您很不利呀。”郑凯强欲言又止。 “都说些什么了？”罗子良问。 “说您到任后，什么也不干，专门干些整人害人的事情，还说您想烧三把火都烧不起来……”郑凯强尽量措词，有些话实在太难听了，他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呵呵，这些话爱说就让他说去好了，我不在乎。对了，你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罗子良问起了正事。 “我正想向您汇报呢，当时和冯海科主任相撞的是一辆泥头车，这辆泥头车属于谢三的晨光公司所有，开车的是一个叫贺子恒的人。这个贺子恒和谢三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也就二十多岁，其母亲早逝，只有一个喜欢喝酒赌博的父亲。出了事故以后，这个贺子恒也辞了职，外出打工了。”郑凯强说。 “贺子恒？”罗子良不由得念叨出声。 “怎么了？罗主任您认识？”郑凯强问。 “不，不认识，我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家庭环境的人，名字倒是取得不错。”罗子良说。 “是呀，不过我们的人到他家调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家了，联系不上。” “去哪了？”罗子良问。 “他很少打电话回家，他父亲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我们只是通过他寄钱的转账凭条发现他在南海省滨海市。这么远的地方，对我们来说，确实有些困难，因为当时的交通故事已经有了结论，说这个贺之恒没有责任，只是由他所在的晨光公司赔了一笔钱了事。对于结案的事情，我们没有理由去动用人力和物力去继续调查，除非他回了老家……”郑凯强有些为难，虽然他是分局一把手，派人去外省调查花费不少，到时不好向市局交待。 “他在滨海市？”罗子良点了点头，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罗子坤还在滨海，让他找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这是他上个月寄钱给他爹时，所显示的位置，现在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郑凯强说。 “好吧，这个叫贺之恒的人我帮你找回来，现在你先把这件事情暂时放下，等我把人找回来的时候再接着查。”罗子良说。 “您帮找回来？……哦，对对，罗主任曾经在滨海市挂过职，认识当地警方的人，找他们帮忙应当没问题的。”郑凯强恍然大悟。 “那个冯夫人晚上被人打晕被抢的案子呢？”罗子良又问。 “这件事情进展很慢，那个位置没有监控，我们派人走访了大量的人员，都一无所获。”郑凯强纠结地说。 罗子良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问：“分局的干警有没有派下去充实警区？” “这个……很多人不愿意下去警区，大家的情绪抵触很大，工作不好做呀……”郑凯强当初虽然说不怕得罪人，但他的想法一提出来，就遭到了很多人反对，他又犹豫了。 “公安干警的工资，据我所知，比同级的公务员要高出百分之十五，这些钱是补贴他们工作的辛苦付出的，如果人人都坐在办公室里，这和吃空晌有什么区别？一定要精简分局里的人员，让他们下到警区去，再说，不就是换个办公室吗？不愿意吃苦的，让他（她）自己调出开发区！”罗子良发了怒。 “是，罗主任，我回去以后马上开会讨论，拿出个具体方案。”郑凯强立即表态。 看到郑凯强走了出去，罗子良叹了口气。开发区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背后都有这样那样极其复杂的社会关系，动哪一个都很困难。一些人舒服久了，他们就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旦增加一点工作量就吵翻了天，认为和他们过不去了。 人人都待在办公室里玩电脑吹空调，那下面警区就只能不断增加辅警人员，这就形成了执法人员素质差，被群众不断投诉的情况，而国家花了大量财力物力培养出来的正式干警，一个个变成了叫不动指挥不灵的大爷。 快下班的时候，罗子良却接到了冯玉秀打来的电话，说她妈妈醒了！ 罗子良很兴奋，刚才郑凯强局长还说没进展呢，现在冯夫人醒了，得赶紧去问问，看能不能问到有用的线索。 他来到医院，看到医生还在检查，又等了一会，才走进去。 “阿姨，您醒了，真是太好了。”罗子良说。 “罗主任来了，坐吧。”冯夫人虚弱地说。 “阿姨，那晚上打晕您抢走东西的人您看清楚了吗？”罗子良问。 这些问题，本来应该是公安人员来问，但罗子良担心她会有心里压力，所以就自己问了。 “看不清楚，当时他们都戴有口罩，再说路灯也比较阴暗……”冯夫人想了想说。 戴口罩？这让罗子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的网络很发达，宣传案子的同时，各种作案手段也被人学会了。 “有几个人，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特征？”罗子良只好又问。 “好像是三个人，大约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其他的都没看出来？”冯夫人摇了摇头。 “冯主任的那个笔记本，您看过吗？”罗子良问，现在笔记本丢了，怕是找不回来了，希望冯夫人能记得一些关键的东西。 “我随便翻了翻，只记得大概的意思，不知道有没有用？”冯夫人现在很后悔，早知道把笔记本给罗主任就好了。 “那您说说吧，记得多少说多少。”罗子良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14章深入虎穴 “我其实只是翻了翻，厚厚的一本，实在记不了什么，我只记得老冯不只一次说过，开发区的事情很复杂，很多时候他都身不由己，他也曾经想从里面调出来，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调成……”冯夫人慢慢地说。 “这些事情我体会到了。”罗子良点了点头。 “……他说，开发区的事情被一个叫谢三的商人把控住了，这个人有权有势，无法无天，我怀疑老冯的死和我被人打晕被抢东西的事情都是那个谢三所为。”冯夫人接着说。 “一个商人，有那么大的能量吗？”罗子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嗨，可别这么说，据笔记本上说的情况，说是开发区所有的大小官员对这个谢三言听计从，好像特别怕他似的，我也是纳闷了。”冯夫人说道。 “俗话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我就不怕他。”罗子良笑笑。 “罗主任说得在理，可是，如今的现状，想要做到两袖清风洁身自爱却是很难，能坚持两年三年，甚至十年八年，但要保持一辈子，却是难上加难呀。”冯夫人叹道。 坐在一旁的冯玉秀，用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罗子良，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个谢三，他的手伸得太长了。一个商人，不安份守己，染指了他不该染指的东西，这就犯了大忌！”罗子良郑重地说。 “从老冯的笔记本上看，他掌握了官员们的把柄，成了暗地里的开发区主任！老冯就是因为不听从他的摆布，他让那几个副主任把老冯给架空了，还放言说，要换掉我家老冯。而我家老冯，也是个倔脾气，就和他扛上了，没想到……”冯夫人说着就轻轻抽泣了起来。 她女儿冯玉秀急忙过来扶着她，不断安慰着，叫她不要激动。 “阿姨，这件事情也只是您的猜测，还没查清楚之前，一切都作不了数，也许，冯主任的事情说不定只是意外呢？”罗子良说。 “罗主任呀，事情到了今天，我已经不用再害怕，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可是您得小心呀，多个心眼是好事，千万别入了别人的套，知道吗？”冯夫人拉着他的手，关切地说。 “阿姨放心，冯主任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那个谢三，不管他能量有多大，只要被我查出他有违法乱纪的行为，我一定对他绳之以法，决不轻饶！”罗子良说道。 “唉，年轻真好，以前我家老冯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只是，年纪一大，就变得优柔寡断了……”冯夫人又想起老冯来，泪眼婆娑。 罗子良走出医院，心情很沉重，原以为开发区的官员们和市领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好管理，没想到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这是事先没有想到的。 想要消除这个大毒瘤，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牵涉到方方面面，一些官员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会百般阻挠的，还得下一番功夫才行。 …… 一个星期后，那个开泥头车和冯主任相撞的贺子恒被带回了福台市，被关进了看守所。他已经承认，是晨光公司的保安队长让他驾车去撞冯主任的。事成之后，给了他二十万。 可是，当郑凯强带领分局刑警队的人去准备逮捕那个保安队长时，他却跳楼自杀了！ 除了这个人，其他的事情贺子恒一概不知道，好不容易获得的线索，又断了。 为了这事，谢三也叫人发了声明，说是他用人不当，居然养了一个坏份子，对冯主任的家属，他会给予人道主义方面的帮助……” “罗主任，眼看事情就要水落石头了，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太可惜了！”郑凯强在罗子良的办公室，懊悔不已。 “没事，郑局长，狐狸的尾巴是藏不住的，迟早就会露出来。”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郑凯强问。 “这件案子先放一放，你把精力放在队伍建设上，一定要改变那种懒散的工作作风。”罗子良说。 郑凯强点点头走了，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紧接着，秘书窦文娟走了进来，她说：“罗主任，谢三请您今晚上去他那里吃饭。还说让您一个人去。” 罗子良有些意外地抬起头，问：“他让我一个人去？” “对，他电话里是这么说的，说是有要事相商。……我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我还是帮您回绝了吧？”窦文娟有些为他担忧。 “不用回绝，他请我，我就去，我还怕他不成？”罗子良头也不抬地说。 “那个，罗主任，我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您得多加小心。”上一次窦文娟和罗子良去谢三那里吃饭，回来的时候遇到街头小混混袭击，让她现在都还有点心有余悸呢。 “有什么蹊跷？我堂堂一个开发区主任，还怕他一个商人不成？再说，他还能把我怎么样？要是他想打我什么坏主意，我求之不得呢。”罗子良抬起头来说。 “您这是以身犯险！”窦文娟撇了撇嘴，很生气。 “这样说也不算错，俗话说，不入虎穴，嫣得虎子？这个谢三，我得当面会会他，看他还有什么幺娥子？好了，你也别为我担心了，是不是没能和我去吃香的喝辣的有些失落呀？”罗子良开着玩笑。 “哼，你就知道吃，看能不能吃死你！”窦文娟一跺脚，出去了。 这是一个秘书该对领导说的话么？罗子良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又去看手中的一份报告去了。 下了班，罗子良刚走出管委会办公大楼，谢三派来接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了。他只是笑了笑，直接就上了车。 这次谢三请客，只有罗子良一个。两人心照不宣地吃完了饭，谢三说：“罗主任，我请你去泡澡去。” “泡澡？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么？泡什么澡呀，直接说了不就得了？”罗子良笑道。 “是这样的，我一般和人谈公事，喜欢躺在澡池里说，那样才能开诚布公，直抒心意……”谢三说。 “没问题，你怎么安排怎么来吧。”罗子良很干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15章谢三摊牌 两人离开饭桌，坐电梯上到最高一层，推开门一看，发现是一个很大的浴室，室内陈设很讲究，豪华大气，水质清澈，水面上蒸发出一层层雾气，犹如仙景。若大的浴室里，此时却一个人也没有。 谢三关了门，带着罗子良来到一排躺椅边，一边脱衣服一边笑道：“今晚上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这个浴室自开张以来，包场还是第一次……” 罗子良忽然发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但看到谢三已经自顾自地下了水，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即来之，则安之。罗子良也不想太多，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享受一下，也无可厚非，遂脱光衣服，也下了浴池。 水是温的，有一种泡温泉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 正在这里，门开了，走进来两名青春漂亮的女孩。看到这样，罗子良眉头一皱，刚想说话，谢三忙笑道：“罗主任，别误会，我只不过让她们过来把衣拿出去而已，里面显气大，一会穿起来不舒服。” 两个女孩子把他们的衣服抱了出去后，又把灯关了，四下漆黑一片，只留下门口处一只应急灯在闪烁…… 罗子良全身肌肉又紧绷了起来，竖起耳朵静听，这谢三要玩什么把戏？他难道敢在这里对他图谋不轨？ 不过，罗子良相信，谢三敢有丝毫动作，他就有能力在第一时间内把他制住！ “罗主任，千万别见怪，我这么做，只是不想我们两个人接下来的谈话被第三个人听到，对于你的手段，我也是有所耳闻，不得不防呀。”不远处谢三的话传了过来。 “呵呵，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谢三哥也这么小心呀。”罗子良讥笑道。 此时，两人相距三米左右的距离，彼此只看到一颗灰蒙蒙的脑袋，就是有人在浴池边用摄影机录制，也看不出是谁。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能混到今天，也不全是敢拼敢干就能行的。”谢三说道。 “行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可不喜欢在这种黑暗中说话的感觉。”罗子良说道。 “好！痛快！其实呢，我就是想和罗主任你合作而已，共创人生的辉煌……”谢三认真的说。 “共创人生辉煌？你和我好像不是一类人吧？当然了，你是一名企业家，只要遵纪守法，作为一名政府官员，在我的能力之内，能帮到你的，我一定尽力。”罗子良说。 “遵纪守法？罗主任，是你幼稚，还是我幼稚？如今做生意的，喜欢做乖宝宝的人，有几个赚到钱的？”谢三嗤之以鼻。 “那是你坐井观天，靠歪门邪道发财的人，肯定走不远。你的身家如今已经不小了，为何就不堂堂正正地做一个对社会有担当的商人呢？不惜一切手段去挣那么多钱干什么？这辈子你用得完吗？”罗子良说道。 “钱可是好东西，它不但能使鬼推磨，连人也在它面前卑躬屈膝，能拥有巨大财富的人，就把控制一切，就能随心所欲……”谢三的语气中满是兴奋。 “你的想法可是很危险，操控别人，有那么大的乐趣吗？”罗子良很无语，这谢三真是胆大包天，无所顾忌了。 “罗主任，听说你也是农家子弟，就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底层人员所受的苦，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没有地方说理，那种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情况你能理解吗？”谢三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好多。 “看来你在小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不公的事情，是吧？”罗子良说。 “何止不公？那简直就是暗无天日！”谢三咬牙切齿地说。 “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不防说出来听听。”罗子良开导道。 “那还在我很小的时候，可能五六岁的样子吧，我父亲常年不在家，我妈妈有一天被我们村长给奸污了……后来我父亲去派出所告，可是派出所的人却说，是我母亲勾引村长的！然后我母亲不甘受辱，就自尽了……”谢三说到最后，很是悲伤。 罗子良也是感到震憾，没想到谢三有着如此痛苦的童年。 沉默了好久，谢三才又说道：“长大以后，我才发现，这世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公理可言，有钱才是老大，没钱就活该被挨打。” “你的思想可能有些偏激，不排除一些地方，极个别的人会徇私枉法，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当努力去维护社会的公平公正。”罗子良说道。 “那不关我的事，我也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和抱负，自我长大以后，就没日没夜地赚钱，不惜一切手段地赚钱，希望有一天，能出人头地而已。”谢三说。 “你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仇也应该报了吧，那你还想干什么？”罗子良问。 “仇也不算报，我有钱了以后，那个村长他妈的得急病死了，真是便宜了他狗日的，就是那个派出所的人，也退了休，没办法整死他了。”谢三愤愤地说。 “冤冤相报何时了？心情敞亮点，自己也活得轻松点，不是吗？”罗子良劝道。 “哼，我以前看到那些当官的人前道貌岸然，人后肮脏无耻的行径就来气，但现在，看到这些人都在我面前摇头摆尾的，我特有满足感……”谢三说。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也在你面前摇头摆尾？”罗子良感到很好笑。 “你和那些官员不一样，所以，我想和你合作，一起开创未来。”谢三认真地说。 开创未来？罗子良没想到谢三这么个大老粗也能整出这么个时尚的词出来，只好微微一笑，说：“我刚才说了，你是商人，我是政府官员，大家一起努力，为当地的经济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 “说清楚一点，罗主任，我就是想倾我的财力和人力，为你的仕途更上一层楼出把力，别的不敢说，把你推上福台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不成问题。”谢三说。 “你要把我推上市委书记的位置？就凭你？”罗子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16章谢三的威胁 “你还别不信，就开发区这里来说，我说的话比你还管用。”谢三大言不惭地说。 “是不是很多官员的把柄都落到你的手里了？”罗子良不由得有些警惕，这谢三胆子太大，做事情太疯狂。 “你是聪明人，只要你和我合作，这些人就会对你言听计从，你在开发区就会混得风生水起，用不了几年，市政府领导班子一换届，你当个副市长明正言顺，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步步高升，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谢三说。 “哼，你对政府里的事情还真是了解不少，可惜你找错人了，我们不是一路人，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罗子良皱了皱眉。 “罗主任，你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吗？”谢三又说道。 “什么下场？”罗子良淡淡地问。 “我要让你在这里的工作寸步难行，过不了几月，你就得滚蛋！”谢三低沉地说。 “有人说，你是开发区的地下主任，我看呀，你好像一个市委书记似的，你不觉得你这种想法很可笑么？”罗子良笑笑。 “一点都不可笑，和我熟悉的市人大代表，少说也有几十个，这就是人脉，就是关系，你别说你不懂。”谢三说。 “懂不懂不重要，我罗子良做事情向来顶天立地，不怕别人使畔子。不过，我很好奇，你在其中想要什么好处？”罗子良说。 “我们当然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了，互相依存，当然也希望能得到关照了，就像一家人似的。”谢三说。 “谢三呀谢三，你是把别人都当傻瓜了吧？”罗子良不耻地说道。 “怎么了？”谢三愣愣地问。 “你他娘的就是一个小商人，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个不良的商人，一个小混混，一个土鳖三，谁要是入了你的套，还不被你牵着鼻子走？一旦撕破脸，你这种人还有底线吗？正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就是那个赤脚乱跑的人……别做梦了！你找傻瓜陪你玩儿去吧。”罗子良骂道。 谢三被一通责骂，怔怔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讪讪地说：“我不会那么做的……” “不管你会不会做，总之你这个想法异想天开。我问你，开发区原主任冯海科是不是你杀的？”罗子良的语气变得清冷。 “你说什么呢？我哪敢做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呀。”谢三一滞，好久才回答道。 “哼，敢做不敢当，还想跟我开诚布公的谈话，我告诉你，要是让我查到真凭实据，我绝饶不了你！”罗子良严肃地说。 “罗主任你想多了吧？我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商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看到和罗子良谈不拢，谢三也恢复了狡诈的本性。 “当愿如此。”罗子良说。 “你就不再考虑考虑？……我就想不明白了，对你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人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事，我花费钱财为你的仕途铺路，我只是索取那么一点点，你觉得过份吗？”谢三依然不死心。 “你的动机不纯，不要再说了，今晚上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在这里一天，你就老实本份地做你的生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罗子良口气严厉地说。 “合则有利，对立起来，对谁也没有什么好处，你可以拒绝我，但千万别后悔。”谢三毫不示弱。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罗子良眯起了眼睛。 “你这么想也行，我还是那句老话，合则有利，想清楚了随时联系我。”谢三说。 “好了，我洗好了，我要回去了。”罗子良说。 谢三只好拍了拍手，随后浴室的灯亮了起来，那两个年轻女子又把衣服送了进来。罗子良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罗子良就到公安分局去开会。参加会议的除了几个正副局长以外，有各科室负责人、队长，以及警区警长。 “今天的会议，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在开发区内展开严打行动，目标嘛，主要是针对谢三名下的各个产业……”罗子良说。 他的话一出，整个会场就炸开了，嗡嗡声不绝于耳！ 开发区管委会亲自到分局来安排严打事项，这是自开发区成立以来，从来也没有的。还有，开门见山地说要打击很有影响力的谢三，这让很多人感到震惊。 罗子良也不着急，慢慢地品着茶，等会议室里交头接耳的声音小了一点，他才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谢三这个人我相信大家都认识，而且也很熟悉，他的所作所为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在这里就不说了。这些年，很多人拿了谢三的，吃了谢三的，以至于拿来手短吃人嘴软，有的还有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成了一只他喂养的狗，时刻对他摇尾巴…… “在座的都是一名知法懂法的政法干警，还是一名领导干部，为了一点点的利益，为他人做这样做那样的，一点尊严都没有，大家难道就不应该反思一下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和追求，我在这里也不想说教。 “我要强调的是，大伙有三个选择，第一，继续和他沆瀣一气，继续狼狈为奸串通一气；第二，和他断绝来往，重新严于律己；第三，检举揭发他违法乱纪的行为。 “选择第一种的，一经查实，数罪并罚，从严惩处，绝不轻饶！选择第二种的，今天之前和他发生的事情一律既往不咎，即便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的，哪一天被他曝了出来，我们也不予追究，到时候会向上级部门说，这个人以前已经向组织坦白过了，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 “选择第三种的，不但既往不咎，还会立功受奖，予以重用！” 罗子良的话一说完，会议室里落叶可闻，大家都面面相觑。 其实，罗子良作出这样的决定，是经过沉思熟虑的。不追究相关人员以往的责任，这一点虽然用滥用职务之嫌，但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那个谢三太嚣张太放肆，不能再放任了，时间一长，恐怕会出大乱子，到时不好收拾。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17章虚虚实实 “谢三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大，胆子也是越来越大，暗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是时候该整顿整顿了。”郑凯强局长接着说道。 但会议室里面的人都保持了沉默，没有人发表任何看法。 “也许有的人以为谢三很强大，后台硬，动不得，那就大错特错了！不是我罗子良要在这里搞事，和他过不去，我可以明白地告诉大家，开发区原主任冯海科同志的死，和这个谢三有扯不清的关系。”罗子良说。 “冯主任不是出的车祸吗？怎么和谢三扯上关系了？”有人惊呀地叫了起来。 “对呀，这件事情，市交警不是认定为意外事故了么？”另一个疑惑地说。 “怎么扯上关系了……” 会议室里的叽叽喳喳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辆泥头车的司机叫贺子恒，已经被抓了起来，据他交待，是晨光公司的保安队长让他干的，事后得到了二十万。现在他已经被关在市看守所里。当郑局长带人去拘捕那个保安队长的时候，没想到，那保安队长却跳楼了！”罗子良不得不透露一些细节，免得别人会认为他滥用职权。 “哦，怎么会这样？”有人满脸震惊。 “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他也敢动手？”参加开会的女警直接捂住了嘴巴。 以何昊霖副局长为首的几个人，从开会时起，就冷眼旁观，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感到很意外，互相看了看，用眼神询问一下真实性。 “管委会的主任，和一个企业的保安，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有这种生死之仇的，再说，一个保安队长的工资再高，二十万也不是随便就能拿出来的。各位都有一定的逻辑思维能力，不要我说再多。他谢三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虽然现在我们的线索断了，但自古以来邪不压正，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有一天他就会自食其果！ “所以，我希望大家在大是大非面前保持清醒的头脑，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为了他的几餐饭，拿了他一点东西，就和他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纠缠不清，那样就会毁了你们的前程的。我还是那句话，大家可以选择。不想和谢三有正面冲突的，对事情还有怀疑的，可以提前休假。会后，就把假条写好，可以休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之内，我要让开发区的治安状况来一个彻底扭转！” 罗子良说完后，就提前离开了公安分局的会议室。 接下来的几天里，罗子良办公室里的电话被打爆了！ 有市公安局的，市局指责他搞严打为什么不先打报告？简直是乱弹琴！ 开发区的公安分局是受到市局和管委会的双重管理，所以，市局只是打电话来指责罗子良的任意乱为。 然后是市政法委的，正书记、副书记们都打电话来和罗子良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大道理，让他以安定团结大局为重，不要随意挑起事端。 最后是市领导们的电话，市长直接对他说，“谢三是市里的企业明星，他的影响力很大，在商人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能动他！” 就连对罗子良信任有加的韩大德副市长也打来电话：“子良呀，你的动静搞得太大了，市里有不少领导对你的做法很不满……” 罗子良无奈地摇了摇头，揉着鼻梁感到头痛不已。他还没有任何动作呢，各种消息就满天飞了，这谢三的人脉关系真是名不虚传，连市长都为他说好话。 谢三的生意在开发区里遍地开花，各种娱乐场所大半都是他的产业，或者和他有这样那样的关系。据一些群众发映，里面涉黄涉赌，打架斗殴，层出不穷。 很多执法机构和官员们，有意无意成为了他的保护伞，影响极为恶劣。在开发区里，有的人出了事情产生了纠纷，不找政府解决，而去找谢三摆平。 谢三之于开发区，就像汉武帝时郭解之于汉朝一样，任侠弄权。在开发区，很多人都知道有谢三而不知道有管委会。 罗子良初到开发区任职，本来也不想搞这么大动静，但谢三涉嫌谋杀前管委会冯主任，这件事情就没法容忍了。 “罗主任，很多人都打电话来为那个谢老板说情，让我们不要随意搜查他的经营场所，这样也会让其他商人心寒的……”秘书窦文娟也进来说。 罗子良办公桌上的电话是专线电话，市领导才能打得进来，其余的电话都是经过秘书的那部电话转的。 “谁搜查谢三的经营场所了？”罗子良疑惑地问。 “不是您在公安分局开会，宣布要在开发区开展严打的吗？”窦文娟一下子懵了。 “嗨，这事情呀，我只是觉得公安系统的人平时太懒散，就让他们严阵以待而已。——这么多天，你看到有行动么？”罗子良反问。 “这样呀，可是，那个动员会一开，弄得整个开发区人心惶惶……”窦文娟迟疑地说。 “为人莫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谁惶惑不安，那谁就有问题。谁打电话给谢三说情的，你给我记录好就行。”罗子良说。 “好的，罗主任。”窦文娟退了出去。 事实上，罗子良自从在公安分局开了那次会议以后，就一直很低调，很少外出，整天按时上下班。 分局那边，郑局长会后接到了七八份休假申请，他都批了。可是，他也没有发布过任何命令，就像从来没有这回事似的。 刚开始，公安干警们严阵以待，其他公务人员也密切关注这件事情，可是直到休假的人回来，还是没有动静。 很多人开始议论纷纷，有些消息灵通人士开始传言，说是市里面的领导叫停了此次严打行动，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这个谢三，谁敢动他呀？人家可是有后台有背景的大人物。” “没错，以前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也曾有这个想法，但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就是，一个新来的年轻主任，不了解情况就瞎嚷嚷，虎头蛇尾了吧？” 对于这些议论和讽刺，罗子良和分局的郑凯强没有反驳，依然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 一天晚上，罗子良亲自出动，和分局局长郑凯强一起，带领大批警员，把谢三所有的娱乐场所给包围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18章遭到报复 当天晚上的行动，马上就惊动了很多官员，有开发区的，有市里的，他们纷纷驾车而来。 有的想看罗子良的笑话，有的想问责，反正各种想法的都有，但当他们看到谢三的娱乐场所里被押出来的人群时，个个选择闭了嘴，很多人连车都没有下，就悄悄地开车回去了。 因为被押出来的男男女女，都是衣衫不整，穿着暴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除了涉黄，居然查出了两处赌场，抓了上百个街头小混混。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在一个酒吧和一家ktv查出了毒品！ 找到了强有力的证据，没有人敢再站出来为谢三说好话，和他有联系的官员们的手机都关了机，这让谢三暴跳如雷！ “老板，我们怎么办？”一个手下问。 “这些狗东西，平时拿我的，吃我的，现在出了事，一个个变成了缩头乌鱼，我要是被抓，他妈的谁也跑不掉……”谢三大骂了起来。 “老板，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出去躲一躲，然后再找人摆平。”那个手下比较冷静。 “不急，现在他们刚抓到人，还要审讯，再说，我还是市人大代表呢，想要抓我，必须得到市人大常委会批准，所以，这两天我还是安全的。”谢三混了这么久，都有点久病成良医的味道了，知道了很多政府部门的工作方式方法。 “可是，等他们批准的时候，我们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手下还想再说。 “唉，我不是等再联系几个市领导出面处理这些事情么，有可能是他们真的有事情一时联系不上呢。”谢三心里还有侥幸。 “那也行，我们得别外找个地方，有个退路。”手下说。 “行，你安排吧。” 这个手下是谢三身边多年的保镖，叫石勇，谢三对他有救命之恩，多年来，谢三对这个石勇也是很信任。 再说罗子良参加了晚上的搜查行动，看到取得了不俗的效果，就放心回去睡觉。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郑凯强这个分局局长的事情了。 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但第二天早上他还是按时到办公室上班了。 秘书窦文娟看到他时，幽怨地撇嘴道：“罗主任，我还是不是您的秘书了？” “你当然是秘书，怎么这么问？昨晚上没睡好？”罗子良笑笑，言下之意是她说胡话。 “哼，您才没睡好呢……你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提前告诉我，让我怎么工作？”窦文娟不满地皱了皱小鼻子。 “我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你了？”罗子良怔了怔。 “针对谢三的严打行动，那么大的事情，居然把我瞒得死死的，市领导打电话问我的时候，我都不清楚，让我丢人死了。”窦文娟说。 “哦，你说这件事情呀，昨晚上的严打行动是郑凯强局长负责的，他的本职工作嘛，我只不过闲得无聊，就跑过去看了看。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本来不是我们管委会的日常工作嘛。”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把我当小孩子呢，这件事情你早就有安排，玩什么打草惊蛇，又来个以静制动守株待兔，别以为我不知道！”窦文娟很气恼。 “呵呵，你的词语还挺能用，好吧，就算是我早有安排，不过这件事情的保密性很高，只有我和郑凯强局长知道，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啊。”罗子良只好安慰她。 “哼，你就是不相信人！您要记住，我是您的秘书，是一体的，共同进退，知道吗？”窦文娟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我以后知道了。”罗子良轻轻地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道倩影，只听她幽幽地说：“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夏老师，你怎么来了？”罗子良转头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夏雨婷！ “我经过这里，顺路过来看看。”夏雨婷轻轻地说。 顺路？开发区的地理位置可不在市里到唐平县的中间，虽然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也没有这样南辕北辙顺路的。 罗子良也没有说破，就过去拉着她的手，“进来吧，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了。”他是有愧疚的，在滨海市待了差不多一年，回来后，也没有去看过她。 夏雨婷被他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拉着手，微微挣扎了一下，就跟着他进了里间办公室。 窦文娟很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身份，但也不好问，只是撇了撇嘴，气鼓鼓地坐在了椅子上。 夏雨婷一直待在罗子良的办公室，直到吃午饭时，两个人才一起走出办公大楼，到不远处的街上吃午饭。 吃完午饭以后，夏雨婷让罗子良回去上班，她对开发区漂亮整洁的街道很是喜欢，说要好好看看，到处走一走。 罗子良也没有在意，说等到下班的时候再来找她。 可是，等罗子良下班后，打电话给她时，却发现关机了！难道她的手机没电了？他只好回到办公室里等，按道理来说，夏雨婷的手机没电了，应该会来找他的。以她的脾气，不可能不辞而别。 然而，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人影，他这才发现了不妙！ 他先是跑到第三警区去调看街上的监控。查来查去，发现夏雨婷从一服装店出来后，在街上被一个小女孩拉进了一条小巷，然后再也没有出现了。 开发区第三警区的辖区就是规划中的新城这一带。 罗子良想到自己得罪谢三的过程和他在这里的强大势力，不由于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方法，他只好打电话给郑凯强，让他抽调警力寻找。 但是，一百多个干警几乎把新城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夏雨婷的影子。这让罗子良坐立不安如坐针毡，夏老师是来看他的，如今却失踪了，让他如何原谅自己？ 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却接到了谢三的手下石勇的电话：“罗子良，你的女朋友在我们手里，如果想让她不受到伤害，那你一个人过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19章谢三被围 听到这样的消息，罗子良愤怒地站了起来！ 一番思量后，他又坐下来，拨打了郑凯强局长的电话，把这件事情说了。这样做，虽然有点危险，把夏雨婷置于不顾的意思，一旦对方知道他没有按照约定前来，夏雨婷就有可能受到伤害。 但他是一名政府官员，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警方的力量和能力，那么就会给广大人民群众一个不好的印象。 说真的，如果他没有体制内的身份，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单身赴会，毕竟夏雨婷和他的关系特殊，他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意外。然而现在，他不得不按耐住这种个人英雄主义的冲动，静等公安人员去处置。 可是，他却坐立不安，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香烟也一支接一支地吸着。 受到惊动的窦文娟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来，看到一屋子的烟雾，急忙打开窗，一边说：“罗主任，您这是烧房子了，以前很少看到您抽这么多烟，到底怎么了？” “夏老师被人绑架了。”罗子良恼怒地说，他开始有些不淡定了。 “夏老师？就是来找您的那位大姐？”窦文娟把大姐两个字咬得很重。 “对，就是她。”罗子良现在心急如焚，也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小细节。 “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还是大白天的呢。”窦文娟惊呀地说。 “不知道，估计和谢三有关吧。对了，谢三的批捕令下来了没有？”罗子良一忙，也没去关注这件事情了。 “下了，中午刚下的。”窦文娟轻声地说。 “这事麻烦了。”罗子良狠狠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巨大的声音吓了窦文娟一大跳。 批捕令如果还没有下，那谢三就会认为还有希望，做事情还会留有余地，不会把事情做绝，但现在不同了，以他的关系网来说，批捕他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在走头无路的情况下，就有可能做一些穷凶极恶的事情出来。 其实，绑架夏雨婷的事情并不是谢三的本意，他一直在忙着打电话去疏通关系，看能不能过了这一关，根本就顾不了其他。 做这件事情的是他的手下石勇。石勇对谢三向来忠心耿耿，如今看到自己的老板陷入了困境，他也急在心头。在他看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管委会的主任罗子良！ 于是，他暗地里派人注意着罗子良的一举一动，后来发现了罗子良和一个女子在街上吃饭，而后那名女子又一个人外出，就尾随了她。 再然后他用一个玩具哄一个在街上玩耍的女孩子，让这个女孩子把心地善良的夏雨婷骗进行人稀少的小巷，把他掳上了一辆小型面包车，向一处新建的工业园区驶去…… 等到谢三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也知道了他被通缉的事情，在气恼之下，也默认了石勇的行为。 抓到了和罗子良有着密切关系的女人，谢三绝望的心又升起了希望，也悄悄地前往与石勇他们汇合。 分局的局长郑凯强在接到罗子良的报警电话以后，相当重视，出动了所有在家的警员进行搜索。这件事情市局也很快知道了，派出了刑事和武警过来协助。一时间，开发区内，到处都能看到身穿警服的人。 现在是高科技和网络信息的时代，自从谢三的批捕令下来以后，他的手机就被警方定位了！ 接到指挥中心命令的刑警、武警都向那处还在建设中的厂房扑去…… 在空旷的厂房里，夏雨婷卷缩在一个角落里，脸色苍白，满眼惊惧。遇到这种绑架的事情，这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的。如今在电影电视里的桥段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才深切感受到那种惶惑无助，那种担惊受怕。 一会儿后，那几个绑架她的青年人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回来，撕开了她嘴上的封箱带。 “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夏雨婷责问道，她向来与人为善，长这么大，都没有得罪过人，更不认识面前这几个人。 “你和罗子良是什么关系？”其中的一个青年不答反问。 “罗子良得罪你们什么了？”夏雨婷这才知道是因为罗子良的关系，心也安定了许多。 “得罪我们大了，现在我们被警方通缉，成了丧家之犬，所以我们得找个人堑背，你就认命吧。——说吧，你是他女朋友还是情人？我们给你个痛快的。”问话的人是谢三的得力手下，石勇。 “子良做事向来光明正大，大公无私，堂堂正正，你们一定做了什么无恶不作的事情了吧？我劝你们还是把我放了，赶快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才是真的。”夏雨婷义正词严地说。 “哼，狗屁光明正大，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比我们这些人还不如，至少我们敢做敢当……叫得那么亲热，看来你是他女朋友了，好，太好了！”石勇恶狠狠地说。 正在这时，在外面放哨的一个青年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老板，勇哥，有大批警车向这边驶过来了！” “妈的把子，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娘们做了，反正被抓，也要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不如来个痛快的。”石勇是谢三的左膀右臂，知道这些年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旦事发，绝讨不了好。 “不，这女人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敢开枪，我们可以逃出去，可以隐姓埋名，过了风声就好了。”另一个青年说。 “老板，你的意思怎么样？”石勇问谢三。 到了这时候，谢三还有侥幸心里，毕竟他认识了很多市领导，希望有人为他说好话，所以他一直犹豫着。 可是，没等他再犹豫，赶过来的刑警和武警把这片厂房包围住了，里面的人都听到了外面密集的脚步声…… “老板，我们走不了了。”石勇叹了口气。 “哼，都怪那个姓罗的，我现在把他女人给搞了，反正虱多不痒，多一份罪行也就多坐几年牢，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一个青年恨恨地一边说，一边就过来拉夏雨婷。 “啊——” 夏雨婷惊叫一声，急忙往后退，但她后面是墙，又能退到哪里去？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20章讲规矩 眼看着那青年拉住了夏雨婷的衣服，只听一声断喝：“住手！” 发声叫停的居然是谢三。 “老板，那姓罗的害得您还不够惨吗？再说，勇哥打电话让他来交涉，自今不见影子，太不是东西了，就让我爽一把吧？”那青年说着。 “是呀，老板，我们今天到了这个地步，都是拜那罗子良所赐，他的女人也该死，何必心慈？”石勇也说。 “罗子良我也恨他，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祸害他的女人，把她放了，看我们还能不能逃出去……”谢三皱了皱眉。 “老板，我们已经被重重包围，逃是逃不过去了，你大仁大义，不祸害他的女人，让我来，有什么事情由我来扛。”那个手拉着夏雨婷的青年依然不死心。 “不行！别的女人你怎么着我不管，但罗子良的女人谁也不能碰！”谢三斥责道。 “为什么呀，老板？”那青年望着水灵灵的夏雨婷咽了一口气。 “她说得没错，罗子良光明磊落，我从来就没有碰到过这么干净的官员，栽在他的手里，我认！”谢三说。 “老板……”那青年想继续劝说。 “别说了，我主意已定，这个女人谁也不能动，如果还认我做你们老板的话。”谢三打断了那青年的话。 “老板，那现在怎么办，去自首吗？”石勇问。 “我出去看看，看是谁带的队。”谢三说着就走出了那片厂房。 “呯！” 一声脆响，刚走出厂房大门的谢三被远处飞来的一颗子弹打中，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老板……” 他的几个手下跑过去，想扶他起来，却被拥进来的警察铐住了…… 随后而来的罗子良把惊魂未定的夏雨婷扶进车里，夏雨婷倒在他怀里轻轻哭泣了起来！ 罗子良抚着她那乌黑的头发，对她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夏雨婷抬起泪眼问。 “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你。”罗子良满脸内疚。 “不，这不是你的过错，我感到悲伤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射杀谢三？即便他罪恶滔天，也应该经过审判，不能无缘无故地把他杀了……”夏雨婷不解地说。 “你也说了，他罪恶滔天，再说，你落在他手里，而他又是个危险的人物，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嘛。”话一说完，罗子良也感到自己的话语苍白无力，但他又能怎么说呢？ “不是这样的，虽然他绑架了我，但也没有把我怎么样，他还打算出门去自首呢。”夏雨婷喊叫着，为谢三鸣不平。 “好了，别想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唐平，把这事情忘了吧？”罗子良下车关门，上了驾驶室，发动车，开走了。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呢？”夏雨婷说。 罗子良一边开车，一边望着一队队雄纠纠气昂昂的警务人员，和路边小车里指挥若定的领导们，苦笑不语。 …… 把夏雨婷送回了唐平县，第二天早上，罗子良就赶回了开发区，他一走进管委会的办公大楼，发现里面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忙忙碌碌，这和以往有些不同。 他一进办公室，就问秘书窦文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好多人好像很忙的样子。” 窦文娟汇报说：“谢三死了，他的手下也招供了，说原来冯主任的死就是他指使人干的……罗主任，您太利害了，您的功劳可以永载史册了……”窦文娟高兴地开着玩笑。 “我是问下面的人为什么这么忙？”罗子良皱了皱眉。 “哦，谢三不是犯事了么，各个职能部门忙着去查封他名下的产业呢。”看到罗子良变脸，窦文娟急忙恭敬地说。 “乱弹琴！谁让他们去封谢三的产业的？”罗子良发怒道。 “有好几个市领导都打了电话……”窦文娟支支吾吾地说。 “市领导？闲事管得宽，我才是管委会的主任好不好？去，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和那几个副主任，半个小时以后在会议室开会，谁敢无故缺席，我就处分谁！”罗子良命令道。 半个小时后，三十来个开发区的官员坐满了会议室，只留下里面靠窗户的一张沙发空着。随后才看到罗子良带着窦文娟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在那张沙发上坐下。 窦文娟坐在他罗子良的身边，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罗子良环视一周，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谢三犯事了，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是个罪人，但他同时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不能因为他采取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就全盘否定，对此，我们要客观的用辩证的眼光去看待……” 会议室里的人员都静静地听着，罗子良在上任后短短时间内就扳倒了有着深厚人脉关系的谢三哥，这让他的威信大幅提高，这样的魄力和能力，别人不服不行。 “虽然谢三有过错，但自有党纪国法去追究。然而，我今天刚上班的时候就听说，有人急急忙忙地想去查封谢三的产业，想从中捞取好处，这是绝对不行的！谢三不是地主老财，而我们也不是山大王，不能予取予夺！”罗子良接着说道。 “罗主任，这些行动，可是市领导指示让这么做的。”常务副主任贾桂华咧了咧嘴。 “哼，市领导的指示也不能代替规章制度，我们在按规矩办事，一是一，二是二，绝不能以某个人的意志为由！”罗子良斩钉截铁地说。作为开发区的一把手，自己并没有接到市委市政府的有关通知，说明只是某个市领导的私人意思。 “罗主任呀罗主任，要抓谢三的人是你，现在说要保护他产业的人也是你，你这不是以个人的意志来安排工作吗？”贾桂华依然阴阳怪气地说道。 “贾桂华，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抓谢三是因为我掌握了他违法犯罪的证据，现在保护他的产业也是因为那是他的私人财产，不能让人随意私分，维护的都是规矩，不参杂一点私人感情。倒是某些人，谢三还没出事的时候，对他三哥长三哥短的，点头哈腰鞍前马后的为他办事，现在他出事了，就急着蹦出来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这种人还有一点底线吗？”罗子良冷冷地说。 “你……”贾桂华的脸色阵青阵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21章子承父业 “谢三的产业很多，在开发区里所占的份量重，我们必须维护这些公司的正常运转，在这个维稳的关键时期，各部门不能找他们任何麻烦。也许有些人会说，他的公司有这样那样的不合格，有这样那样的违规行为，应当以法办事。在此，我要说的是，既然有这种事情，以前你们都干嘛去了？ “现在找出问题出来，只能说明你们以前失职渎职。当然了，我也不是要包庇这些公司的违法乱纪行为，而是希望先放一放，等过一段时间以后，再进行相应的检查…… “那个郑局长，谢三那些被查封的娱乐场所，赶紧处理，该罚款的罚款，该整顿的整顿，尽快让他们开业。”罗子良对郑凯强说。 “我知道了，罗主任。”郑凯强说。 “最后，我特别强调的是，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希望大家尽可能多一些职业精神，多一点道德底线。正如某位领导人说的那样，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即便我们完全做不到，但也绝不能做那种人前阿谀奉承趋炎附势，人后落井下石人走茶凉的事情。”罗子良说道。 整个会开了近两个小时，散会后，罗子良对秘书窦文娟说：“谢三不是有个儿子吗？你想办法联系，让他到我办公室来。” “是，罗主任。”窦文娟对自己的这个上司越来越佩服了，年龄差不多，思想境界却高她不少。 到了下午，谢三唯一的儿子谢刚来到了罗子良的办公室。 谢刚今年才二十二岁，外形不错，没有谢三那种满脸横肉和暴发户的傲慢，省警校刚毕业，本来他老爸找关系想让他进开发区公安分局刑警队，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可能再也进不去了。不为别的，政审这一关就过不了。 他站在罗子良面前，不说话，目光冰冷。 “怎么，对我有意见？”罗子良抽着烟，也在观察着他，末了，淡淡地说。 “哼，哪敢？”虽然说不敢，但谢刚的眼睛里依然充满了敌意。 “呵呵，你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思想境界还不如你爸一个大老粗……”罗子良说。 “别跟我提他！”谢刚冲着罗子良吼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提？功是功，过是过，一分为二，事实摆在面前，不提就不存在了吗？”罗子良斥问。 “姓罗的，你别得意太早，这个仇我早晚得报！”谢刚咬牙切齿地说。 “就凭你这句话，你一辈子都报不了。”罗子良冷笑。 “为什么？”谢刚怔怔地问。 “就凭你这毛毛躁躁的心性，你这城府，能成大事吗？”罗子良骂道。 “我怎么不能成大事了？”谢刚一脸不服气。 “就凭你刚才威胁我的话，我就有理由整死你，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你信不信？”罗子良问。 “我……对不起！”在强大的压力面前，谢刚不得不选择低头。 “我罗子良做事情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你爸临死之前都没有怨恨我，不信你可以去看守所问问他的几个手下。当然了，我也不是为了解释什么，如果你心里对我还有恨，没关系，我不在乎。作为你，这时候，就应该把仇恨隐藏起来，去接手你爸留下来的生意，努力做大做强，等你有了钱，有了势力，再来提报仇的事情不就更好吗？”罗子良平静地说。 “啊……”谢刚呆呆地看罗子良，有这样的仇人么？ “我已经开会吩咐下面的部门了，这段时间不能找你们公司的麻烦，希望你能尽快接手。不要心高气傲，要虚心学习，你爸都没读过几年书，就创下了那么大的家业，可不能毁在你的手里！别的我也帮不上你，如果有什么人为难你，你可以来找我，我能帮的话我会尽量帮。我还是那句老话，想报仇的事情先放一放，不要意气用事，等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再找我算账不迟。”罗子良耐心地说。 听到这么推心置腹的话，谢刚眼含热泪，对罗子良深深一个鞠躬，头也不回地走了。 窦文娟看到谢刚走远，忍不住进来说道：“罗主任，我看这个人对您充满了敌意，您不怕他哪一天来找您的麻烦么？” “俗话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如果他只是一个鸡肠小肚的人，我看他也就成不了多大气候。”罗子良说道。 “不管怎么说，您这份胸襟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窦文娟恭维道。 “呵呵，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我也只是为了我的工作着想而已，他们谢家的企业在开发区里很多，不能因为出了变故就产生一系列的问题。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罗子良说。 “您这是为大局着想，但您这么做，不让别人碰谢家产业，可能会得罪个别市领导呀，这些想过了没有？”窦文娟很关心他的处境。 “得罪？我得罪的人多了，也不在乎多几个，这些人拿了谢三的多少好处，我就不说了，敢找我的麻烦，也不怕吃饱了撑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主任，我听人私下里议论，说谢三当时并没有反抗，为什么就把他击毙了？”窦文娟问。 罗子良被问得一愣，良久才说：“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虽然我后面也去了现场，但整件事情的指挥，我插不上手，也没资格插手。” “谢三多么风光的一个人物，说没就没了。”窦文娟感慨不已。 “这也只能怪谢三自己，自食其果，生意做大了，就得意忘形，嚣张跋扈。在交朋友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酒肉朋友只是以利益为扭带，一旦反脸，就会反遭其噬。”罗子良苦笑道。 两人正在说着，不料冯夫人走了进来。 “阿姨，您怎么来了？”对于这个前管委会主任的老婆，窦文娟并不陌生，马上礼貌地打招呼。 “阿姨，您坐。”罗子良看到这个冯夫人的脸色好了许多，应该从挫折中走了过来，不管再大的苦难，人总得继续生活下去。 “罗主任，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今天来，是为了我女儿的工作来的。我家老冯为了工作付出了那么多，现在什么都没捞到，我们只有一个女儿，您也见过，大学刚毕业，总得安排一个工作吧？”冯夫人说道。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22章卫道者 “不是，阿姨，你家冯玉秀的工作，我怎么安排呀？”罗子良摸不着头脑。 听罗子良这么一说，冯夫人看了看他，怀疑地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罗子良摊了摊手，现在大学生进体制内不是要等统一考试么？ “也难怪，你刚上任不久，不知道开发区里的事情。丫头，你就告诉你们主任吧。”冯夫人对窦文娟说，语气中，还有着前主任夫人的架子。 “是这样的，罗主任，我们开发区管委会是市里新设的机构，人员都是从外单位调进来，缺少的话，也可以自己招录……”窦文娟轻声说。 从窦文娟支支吾吾的语气中，罗子良听明白了。以前他在开会的时候，跟干部们说，开发区不是福利院和养老院。现在他才发现是自己错了，开发区就是福台市的福利院和养老院。有关系和有后台的人才能够调到这里来。 有需要进来的官员子女，就设置一些条条框框进行内部招录。条条框框是按照某个官员子女的条件来量身定做的，是限制外人的，年龄大也不合适，年龄小也不合适，专业不一样也不合适，还有一些性别、出身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即便你运气好，什么条件都符合，能参加考试。再加上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学多才，考得过有内部消息的考生，通过了笔试。这一关以后，重要的还是面试。面试的官员都是开发区里面的领导，都是打过招呼的……多的不说了，你懂的。 反正一句话，没有哪一个官员的子女去摆地摊的。 了解完这些，罗子良苦笑着说：“阿姨，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让我先看看哪个岗位合适，再决定好吗？” 因为罗子良查找到了杀害冯海科的凶手，也就是她家的恩人，冯夫人也就不为难他，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 罗子良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紧皱着，他想起来韩副市长跟他说过的话，说开发区里很多人都动不得，看来意思不只是一方面，里面还有很多潜规矩。 接下来怎么办？那个冯夫人了解开发区的内幕，再说他丈夫是开发区的官员，又是在岗位上殉职的，于情于理，不能不照顾。如果拒绝了她，她闹将起来，可是不太好看。如果把她女儿冯玉秀招进开发区，这就是在罗子良的眼皮子底下开后门。 这些事情和罗子良的从政理念和做人的准则相冲突，他现在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可不能再开这个口子。他思来想去，决定先找冯玉秀谈谈再说。 冯玉秀曾经打电话找个他，所以他有她的电话号码。 晚上八点，罗子良和冯玉秀在市里一家咖啡厅见面。冯玉秀见到他时，脸色有些微微发红，看得出，她有些紧张，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看到她扭捏的表情，罗子良就想起第一次和郝彩云约会的样子，那时候也是心如撞鹿，满脑子胡思乱思。一想起这些，他的心就会有莫名的刺痛，那个郝彩云给他的伤痛很大，可能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了。 “你妈妈今天来找我，说让我给你安排工作的事情。”罗子良轻轻地说。 “哦。”冯玉秀答应了一声，就低头喝着咖啡。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罗子良只好进一步问。 “我是学美术的。”冯玉秀抬起头来说。 “那你对你的职业有什么规划吗？”罗子良说。 “我本来想参加教师资格考试，我喜欢小朋友，如果能有机会教教他们画画就好了，可是我妈妈不让我教书，说当老师没有前途。”冯玉秀微微一笑。 “你的想法很不错，依我看，你是一个温柔、有爱心的女孩子，小朋友们肯定会喜欢你的。”罗子良说。 “你说得对，我们院子里的小朋友可喜欢我了，和这些小朋友在一起，我也感到很开心。”冯玉秀兴奋地说。 “教师是一个神圣的职业，有爱心的教师更是难能可口贵，我就想不通你妈妈为什么就不让你去当教师呢？”罗子良不理解。 “在她看来，当教师比较清贫吧。”冯玉秀想了想说。 “有钱就开心吗？这可不一定。如果你进了机关单位，整天坐着，无所事事，看电脑，看手机，早九晚五，日复一日，过着一眼望到头的生活，说得难听点，就是混吃等死，这和养殖场里的一头猪有何区别？”罗子良说得一本正经。 “咯咯……那你还不是这样？”冯玉秀抿嘴笑了起来。 “我与你不同，我的理想是做一名卫道者……”罗子良说。 “卫道者？”冯玉秀皱了皱小琼鼻，不理解。 “维护社会秩序，跟不讲规矩的人作斗争。”罗子良说。 冯玉秀点了点头，对他说：“谢谢你这位伟大的卫道者，为我爸伸张了正义。” “不用你谢我，你理解就好。”罗子良真诚地说。 “是我该谢你，怎么反而你要谢我似的。”冯玉秀问道。 “你爸曾经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么多年，你应当耳濡目染了里面很多事情，严格来说，是有很多潜规矩的。现在我当了这个主任，就想改变一些事情，把一些暗箱操作去掉……”罗子良字斟句酌地说。 “我明白了，我妈妈来找你安排我的工作，让你为难了。”冯玉秀睁着一双发亮的眼睛，看着他说。 “是呀，我很为难，按道理来说，你进开发区工作明正言顺，毕竟你爸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是，这个口子一开，以后这个口子就很难堵上了。”罗子良说。 “我爸自从做了管委会主任以后，就有很多大官打电话找他，我看得出，他也常常为难，就算我不进开发区工作，那你真能堵得上这种事情吗？”冯玉秀理解他的难处。 “我会尽量改变的。说实在的，如今的社会，人人都痛恨走后门找关系的人，但是一旦有机会，就削尖脑袋往里钻，就像痛恨插队的一样，但有机会插都会去做。这是一种不良的意识形态，我们得慢慢地去改变它。”罗子良说道。 作者金鸡纳霜说：指间灰尘打赏了100逐浪币，特此感谢！ 第223章受到打击 冯玉秀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这让罗子良和她的谈话变得很轻松，双方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下取得了一致。 冯玉秀表示，她会去做母亲的工作，即便做不成教师，她也可以参加其他事业单位的考试，进银行进报社也更适合她。 罗子良松了口气，如果冯玉秀不理解的话，那他还真是难办了，直接拒绝也会于心不安，毕竟前任管委会主任的口碑还是不错的，为了不肯同流合污出了事故，留下孤儿寡母的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今冯玉秀主动退出，他就不会受到道德和良心上的谴责了。 这天下午，罗子良正在低头看市政园林局送上来的一份报告，不想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高跟鞋与地板的摩擦声，知道又有客人来了，因为秘书窦文娟是不穿高跟鞋的。 接着就听到了敲门声，他说了声“进来”后，却听不到说话声，奇怪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是很久没有看到的韩静。“你怎么来了？” 韩大德离开唐平县以后，韩静也就随着调回了市里，具体进什么单位，罗子良还真不清楚。他担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一段时间了，忙来忙去，也没有空闲去找她，今天才第一次遇到，却是有些意外。 “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回来这么久，也不去找我的。”韩静撇了撇嘴，娇嗔薄怒。 “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忙么？刚来这里，很多事情两眼一抹黑，不敢懈怠。”罗子良赔笑道。 他和韩静算是不错的朋友，来到市里这么久不去找她打个招呼，确实不应该。 “哼，也不全怪你，我这段时间去省城参加培训了两个月，今天刚回来，听到你调到这里来了，就马上跑过来找你，够意思吧？”韩静嘻嘻一笑。 “你很够意思，我是不太够意思，今晚上我请你吃饭吧，算是赔礼道歉好不好？”罗子良说。 “请我吃饭的事情下次，今天我想请你到我家去吃，你来到了市里，我怎么说也应该尽一尽地主之宜嘛。”韩静邀请去她家。 “去你家呀……方便吗？”罗子良摸了摸鼻子，她爸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到时会不会压抑？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爸和你也挺熟的，还怕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你继续上你的班，我出去逛逛，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韩静说。 “好吧。”罗子良只好答应，盛情难却嘛。 然后韩静就“嗒、嗒、嗒”的出去了。 韩解刚走，秘书窦文娟推门就走了进来。 “有事吗？”罗子良抬头问。 “没事。”窦文娟说。 罗子良“哦”了一声，就又看他的报告去了。隔了一会，他发现窦文娟还站在原地看他，就说：“怎么啦？” “没想到你还认识韩静，怪不得呢。”窦文娟说话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轻飘飘的。 “是呀，我和她认识也挺长时间了，快二年了吧。”罗子良说得很自然，他和韩静本来就是朋友。 “你认识韩静以后，然后得到一个外出挂职的名额，挂职回来，就调到了市里任开发办主任对吧？”窦文娟酸溜溜地说。 “没错……不对，合着你认为我走的是裙带关系？”罗子良惊呀地望着自己的这个秘书。 他是一个男人，有着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可不能让人误解，尤其是在自己的秘书面前。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窦文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他的面部表情，不放过一丝变化。 “当然不对了，你这么说，是在污辱韩市长，也是在污辱我。再说我和韩静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要是还不信，可以到我工作过的地方去问问。”罗子良解释道。 “可我看韩静对你可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窦文娟继续说。 “当然，普通朋友也有很多种嘛，知心一点的，热络一点的，这些能说明什么？对了，我认识她这么久，好像还没牵过一次手吧，这算不算证据？”罗子良笑笑。 “谁知道你们暗地里做了些什么？”窦文娟对他嫣然一笑，就出去了。 这个秘书越来越不像秘书了，怎么管起他的私生活来了？罗子良摇了摇头，也不去想这件事情了。 下班后，韩静开着她的车在办公大楼前面的路边等他。罗子良也不避讳，直接上了她的车，一起去了她的家里。 韩静的家在福台市中心一个叫怡乐院的小区，属于小高层，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是进去，却发现户型很大，有入户花园，还是复式，估计得有四百多平，在这个地方，算是豪宅了。 韩静一进门，就高兴地嚷道：“妈，我回来了。” 随着答应声，一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看到是罗子良，明显愣了一下，就问：“这就是你说的朋友呀？” 韩静立即说：“是呀，他叫罗子良，现在是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呢，利害吧？” “阿姨好！”罗子良恭敬地说。 “好。你就是罗子良呀？我听老韩说起过你，进来坐吧。”韩静她妈不冷不热地说。 “走，我们看电视去，一会儿我妈就把饭煮好了。”韩静亲热地抱着罗子良的一条胳膊，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看到两人那么热络，她妈妈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隐藏了起来，不过，却被目光敏锐的罗子良捕捉到了。 他扳开韩静的手，说：“遥控器在哪里，我来看看有什么好节目。” 韩静找来遥控器，递给了罗子良，刚想坐在他身边，不料，她妈妈说：“静儿，你去下面帮我买一瓶山西陈醋来，我要用。” “家里不是还有吗？”韩静歪着头说。 “不够了，去呀。”她妈妈说。 “好吧，罗子良，你自己看一会，我马上回来。”韩静就下楼去了。 韩静一走，她妈妈就坐在罗子良的斜对面，问道：“罗子良，是吧？你家里是唐平的对吧？父母是做什么的？” 罗子良一愣，但还是马上说：“我家是唐平乡下的，父母都是农民，在家种地呢。” “那你和韩静是什么关系？到哪一步了？”她妈妈又问。 “呵呵，阿姨，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和韩静只是普通的朋友，平时我们很少联系的……”罗子良的感情受到过打击，对这种事情特别敏感，现在面对韩静母亲咄咄逼人的问话，满嘴苦涩。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24章真是醉了 “可是我们家静儿一知道你在市里，高兴得不得了，说要请你吃饭呢……”韩静妈妈继续说。 “我们是那种一见面就很熟悉，离开了又不去想的朋友关系，在我去滨海市挂职的近一年时间里，我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就是这么回事。”罗子良笑笑。 “你还算诚实，那你有女朋友吗？”韩静妈妈问。 “有，在省城呢。”罗子良违心地说，省城那位是他的女朋友不错，可如今是前女友，过去式。 “哦，这样，但男人和女人之间要保持一种纯洁的友谊却很难，这一点，你应该能理解，所以，我希望你们的交往适可而止。”韩静的妈妈正色地说。 “阿姨放心，我知道分寸。”罗子良说。 “实话告诉你吧，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开发区主任，看来我家老韩对你青睐有加呀。但我却有另外的打算，省政府的白副省长有个儿子，他对我家静儿印象不错，白夫人向我提起这门亲事，我已经同意了。”韩静的妈妈说。 “白省长的儿子白楚凡我也认识，挺不错的。”罗子良说。 “你也认识白省长？” “白省长以前做省委秘书长的时候，我就在他手下做事。”罗子良如实说。 “这样呀，那还算是老熟人了，那你以后好好做，韩市长和白省长不会亏待你的。”韩静的妈妈意外地看了罗子良一眼，然后吩咐道。 “是，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工作，不辜负韩市长和白省长的期望。”罗子良不得不用一种感恩的口气去回答。 不多久，韩静把醋买回来了，她看到自己的母亲和罗子良在一起交谈，很高兴，就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们在说你呢，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她母亲白了她一眼，就站了起来，走之前又看了罗子良一眼，就进厨房忙去了。 “你刚才和我妈聊些什么呀？”韩静坐到他身边，好奇地问。 “老人嘛，就问我家住哪，家里还有哪些人，家里面养多少只羊，养几头猪，猪下崽了没……”罗子良笑笑。 “切，不说拉倒。”韩静撇了撇嘴。 韩大德事情忙，等了好久都没有回来，于是三个人就吃了饭。 吃饭的时候，韩静的母亲倒是很热情，罗子良也只好一路陪笑，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好不容易吃这完饭，罗子良就告辞了。本来韩静想陪他到街上走走，但她母亲却以其他理由把她叫住了。 罗子良独自走在大街上，心情却感到无比的失落。一种莫名的孤独感涌上心头，挥也挥不掉。 走着走着，他看到一家酒吧具大的广告牌，流光溢彩，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他在吧台要了一瓶白酒，拎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慢慢的喝着，不多久，一瓶酒就喝完了。他摇摇晃晃地想站了起来，却发现被一个女子拉住了！ 他擦了擦眼睛，发现面前的人居然是他的秘书窦文娟，就有些惊呀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窦文娟没好气是说：“这话该我问才对，你不是和那个韩静去她家了么，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喝闷酒？” “我是去了她家，可她爸忙，回不了家，没有人陪我喝酒，我从她家出来以后，就来到酒吧补一补。”罗子良勉强笑道。 “骗谁呢？我看你的心情很不好，是不是她母亲不待见你？”窦文娟说。 罗子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反驳。 “我说对了吧？她妈妈自从老韩升了常务副市长，和人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变成了十足的官太太，眼高于顶，她瞧得上你才怪。”窦文娟揶揄道。 “我和韩静本来就没有那意思，她瞧不瞧得上我无所谓。”罗子良还是那句老话。 “走吧，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走，心情可能会好一点。”窦文娟说着就拉着罗子良出了酒吧。 和自己的秘书一起散步，罗子良感觉怪怪的，不是他拿捏，要摆架子。只是有些东西得把握好分寸，如果太过亲近，以后不好开展工作。 然而，窦文娟像是了解他心中所想似的，就说：“现在我们都下班了，我不把你当领导，你也不要把我当成你的秘书了，我们就随便聊聊，好不好？” “我们上班的时候就在一起，该聊的都聊了，还能聊什么？”罗子良笑道。 “聊聊你的感情吧，我比较有兴趣。”窦文娟认真地说。 “你想知道也没关系，我以前在省委办公厅工作的时候，认识了团省委办公室的一个女孩，和她谈了三年恋爱，后来我被下放到唐平县一个偏远小乡以后，她就提出了分手。在那个小乡工作的过程中，遇到了韩静和她的几个同学，她们在那里实习，有过几次接触，如此而已。”罗子良索性都说了出来。 “你三翻五次地说和韩静的关系一般，为什么今晚上要喝那么多的酒，难道不是因为她么？”窦文娟又问。 “我心情不好，不是因为感情的事情，是她妈妈的口气，好像我能成为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是她家施舍的一样……”罗子良真是醉了，这种话居然跟自己的秘书去说。 “我明白了。但你也不必太过计较，这种东西也很难分得清楚的。”窦文娟正色地说。 “分不清？”罗子良斜了她一眼。 “是呀，大的方面来说，任命你为开发区主任，是组织的决定；小的方面讲，这是韩市长的大力举荐，这就变成了他的个人行为，你就应该对他感恩。所以社会上才会有朝中有人好当官的说法，才有那么多人去走后门，找关系。就像农民朋友进政府里面办事情一样，工作人员高兴了就给你办，不高兴了就为难你，别说什么应该不应该，职责不职责。”窦文娟说。 “你说得没错，虽然有很多规章制度摆在那，但毕竟都是人去做，人在执行。”罗子良忽然之间明白了很多道理，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起来。 在工作上，他猛打猛冲，却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顺势而为。有时候也不能太过洁身自好，那样只能把自己孤立起来，造成人人敬而远之的结果。如果自己的地位保不住，又怎么施展自己的抱负？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25章四缺二 罗子良有早起跑步的习惯，不管在任何地方，住下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附近的道路，哪里比较适合跑步锻练。 到开发区以后，他的跑步路径是从住的地方出发，绕过自来水公司，变电所，再经过开发区的红光小学，再回到住所不远处的一处健身场所。 这天早上他经过红光小学的时候，又看到那名小女孩一个人坐在小学门前的石阶上，静静地看着书，弱小的身影在这个冷清的早晨显得很突兀。 这所学校规定的到校时间是早上8点之前，看门的保安一般在7点半才开门。而这个小女孩每天6点过钟就到达学校门口了，那她得一个小时以后才能进学校，才能见到她的同学。 罗子良天天经过这里，遇到她也有好几天了，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因为昨夜喝多了酒，今早上睡过了头，经过学校的时候，已经7点过钟，看到保安还没有来开门，他就走过去问：“小朋友，你怎么每天都来得那么早？” 小女孩向他问了声“叔叔好”以后就没再说别的。 罗子良见问不出什么来，叹了口气后，准备转身走了。这时候看到保安来开了门，那小女孩就进了学校。 罗子良又问那保安：“保安大哥，这小女孩每天为什么都来得那么早，怎么回事呀？我问她，她又不肯说。” “这孩子叫郑小敏，家里情况特殊，苦啊。”保安也是心疼地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罗子良又问。 “她家本来有三间瓦房，拆迁的时候，孩子的父亲为了节省，自己爬上房顶上去自己拆，就是想把瓦完整无缺地拆下来卖给别人，挣几百块钱，没想到不小心就从房上摔了下来，把脊椎弄断了，如今躺在床上动也动不得，吃喝拉撒都得人侍候……”那保安又摇了摇头。 “那跟她来学校那么早有什么关系呢？”罗子良又问。 “小敏的妈妈不是在环卫队上班么？之所以要赶那么早，是因为她妈妈的上班时间是早上6点。我问过那孩子，小女孩表现出令人心疼的理解，‘我也想好好睡一觉，但是如果不早起来，妈妈就要迟到’。唉，难呐。”保安大哥说。 “那她家还有什么人？”罗子良心里也有些刺痛，他知道穷人家的难处。 “她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十四五岁的样子，另外还有一个五岁的弟弟，她姐姐本来在市里的中学读书，她爸爸出事后，就缀学回了家，一方面照顾父亲，一方面照顾幼小的弟弟。”保安大哥说。 这位学校的保安天天看着小女孩第一个到校，就观察过这孩子，每次来学校的时候只带了一个馒头，还是那种很小的馒头，就问：“一个馒头能吃得饱吗？” 小女孩低头说：“吃不饱。” 保安问：“那为什么不多买几个？” 小女孩答：“我不想让妈妈多花钱。” 这事情保安也跟她妈妈提起过，她妈妈当时就泪流满面：“我怕她吃不饱，问过她够不够，她总是说不饿，我还以为她真的不饿……” 罗子良回办公室上班以后，看看没什么事情就又开车到小学来了解这小女孩的情况。 “她爸出事以后，这孩子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上课非常认真，作业也完成得很好。”小女孩的班主任刘老师说，小敏比同龄人成熟，考虑得也更多。 很久没有见过她添过一件新衣裳了，也没有买过课外书和玩具。她看到别人在交换玩具和课外书的时候，只是呆呆地看着，一言不发。 小敏说，她妈妈不识字，不能辅导她，她的学习只能靠自己。她还说，她到过妈妈干活的地方，看到妈妈很辛苦，她不想让妈妈那么辛苦…… 环卫工的工作也不算太辛苦，只是上班时间有点颠倒，罗子良了解过后才知道，郑小敏的妈妈为了增加收入，每天下班以后还会到附近的工地上干一些杂活，以补贴家用。 一个女人，肩上挑着一家五口的生活担子，如今生活成本又那么高，如何解决？就是为她家解决一份低保是远远不够的。 罗子良心情沉重地开车去市政园林局。想去问问看，能不能帮郑小敏的妈妈调整上下班的时间。 开发区的单位结构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职能也不太一样，开发区的市政园林局，业务包括环卫，路灯，绿化等。也正因为管理比较杂，副局长就有五六个。 不料，他经过一家不起眼的小饭店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围在一起打麻将，另外还有一些人在看着。打麻将不奇怪，奇怪的是打麻将的人他认识，其中有两个是开发区市政园林局的副局长，邓瑞轩和刘润毅。 他慢慢倒车，回到那家小饭店门口，戴上带有隐形摄像头的眼镜，走了进去。 麻将打得正在热火朝天，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二筒！” “红中！” “发财！” “四条……哈哈哈，我自摸了！”邓瑞轩高兴地叫了起来。 “邓局长，你今天的点子太好了，好几把都是您赢哟。”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推了手中的麻将，无可奈何地说道。 “呵呵，没错，给钱，给钱……”邓瑞轩伸出手来在众人面前晃。 其他几个纷纷掏钱，三百五百不等。 邓瑞轩收了钱，这才发现站在对面的罗子良，惊得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罗……罗主任？” “那个，没事，继续，你们继续，我也是无聊，没地方去，所以到处走走，看到这里热闹，就进来看看。”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这位领导也来摸两把？”刚才说话的那位老板立即热情地笑道。 坐在那老板身边的刘润毅急忙拉了拉那人的衣服，也站起来陪笑道：“罗主任，我们过来这边检查工作，没想到几位老板那么热情，也是刚刚上桌……” “是吗？三缺一，啊，不，四缺二，所以暂时顶一顶，我理解。不过，我想问一问，你们到这里来检查什么工作呢？”罗子良还是风轻云淡。 “这个……”刘润毅张口结舌。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26章动了真怒 罗子良不再说话，转身上车就走，留下两个目瞪口呆茫然无措的官员。 “那个，刘局长、邓局长，我们继续……”一个小老板招呼道。 “得了，今天的事情麻烦了，还打，打个锤子，老邓，我们走。”刘润毅有些慌乱。 邓瑞轩赢了钱，心情没那么糟，但心里也是七上八下，马上和刘润毅一起走了。 “怕个毛啊你们，这年头谁不打麻将呀，那个邓局长，我们说的那个合同的事情，什么时候签呀？”那小老板冲他们的背后喊。 “这个时候你别给老子添乱，等信。”邓瑞轩转过头瞪了他一下。 “刚才那家伙是谁呀，邓局长和刘局长怕成那个样子？”那个小老板问周围的人。 “管委会的罗主任你居然不认识？我看你平时牛逼哄哄的，怎么混啊你？”看热闹的一个中年胖子说。 “他就是罗主任？”那个小老板呆住了。 “怎么，你不信？”那中年胖子问。 “不是不信，如果是罗主任的话，我想找邓局长和刘局长帮忙的事情十有八九就黄了，怪不得邓局长和刘局长那么怕他。嗨，今天没有测好日子，白扔了大几千块钱了……”那个小老板懊悔不跌。 再说，罗子良回到管委会综合办公大楼，黑着脸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有一句话叫做人比人气死人，还真是没有比较，就看不出差距。一边是农民家庭的巨大苦难，一边是官员上班期间在悠哉游哉地打麻将赌钱。这种强烈的感官刺激，让罗子良有点出离愤怒。 看到罗主任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阴沉着的脸，窦文娟紧张地站了起来，目送着他走了进去。 “那个窦秘书，你打电话把监察局的徐局长叫上来。”里面罗子良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 开发区设有监察局，没有纪委，办公地点就在综合办公室的三楼。 “好的，罗主任。”窦文娟恭敬地说，她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想道，又出事了！ 监察局的局长叫徐柏涛，四十多岁，接到电话后，才几分钟，就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在办公室里，罗子良把那份视频放在电脑上转给他看，“你马上去调查这两个人。” 徐柏涛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就问道：“罗主任，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个人？” “什么意思？”罗子良怔了一下。 “处理轻一点，找的证据就少一点，处理重一点，找的证据就多一些。”徐柏涛直白地说。 罗子良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疑惑地问：“徐局长，我要是想开除他们，你也有证据？” “只要您能抗得住压力，我办得到。”徐柏涛站得笔直，眼神很坚定。 “查，好好地查，一经查实，严惩不贷！”罗子良动了真怒。 徐柏涛的话，无疑是火上加油！ 从徐柏涛的意思来看，开发区里的官员们屁股都不是很干净，但他作为一名监察局长，只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的。当然，查及一名副科级以上的官员，是得向管工委汇报，得到批准后才能展开进一步的调查。 看样子，这些官员们以前犯的错误，都是不了了之，所以才让这个监察局长今天这么问罗子良。而罗子良又在气头上。于是，一番针对官员们违法乱纪的行动就开始了。 等到徐局长出去，窦文娟就走了进来，说：“罗主任，出了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我碰到了园林局的两个官员上班时间出去打麻将，让徐局长去查一查罢了。”罗子良揉了揉眼睛。 “现在到处打麻将成风，如果真要查的话，可有得徐局长忙的了。”窦文娟说。 “这个徐局长的工作能力如何？”罗子良问。 “还行吧，他是部队转业过来的，因为开发区里的工作人员都有复杂的社会关系，所以他这个局长一直毫无建树，整天怪话很多，也不太合群。”窦文娟说。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他能查出什么来。”罗子良说。 “这个人也是个很执着的人，你不怕他把天捅破了？”窦文娟提醒道。 “捅破了才好，不破不立嘛。”罗子良说，自从谢三死了之后，开发区的官员们低调了许多，主要是没有了发起人，形成不了攻守同盟，正是大力整顿的好时机。 “罗主任，您得三思呀。”窦文娟昨天晚上还看到他意志消沉，才隔一晚，又意气风发了起来，这个人还真是看不太懂。 “大不了回家种红薯呗。”罗子良无所谓地说。 “……”窦文娟怔了怔，心想，您这词语用得恰当么？ “对了，你联系一下宣传部门，让他们去采访一个叫做郑小敏的小学生，这个人的家庭情况比较困难，希望能发起一次较大规模的募捐活动。”罗子良说。 “困难家庭？让民政部门去做不就得了吗？”窦文娟有些不理解。 “不，这个事情比较特殊，一点点救济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只要发动社会之力才行，学校，民政，街道等部门都不能袖手旁观。”罗子良说。 过了几天，一场声势浩大的募捐活动在开发区各个机关单位和工厂展开，当各个干部和工厂的老板员工们看到这个令人心酸的故事，纷纷解囊。 最后，给郑小敏一家共募捐了二十多万块钱！ 感动得她妈妈带着家里的三个小孩子来到管委会办公大楼前下跪磕头…… 没想到，这件事情被市电视台知道，电视台又向全市报道了这件事情，新一轮全市范围内的募捐又开始了。 等到活动结束，郑小敏家里前后收到了五十多万块钱。这些钱，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基本上是解决了生计问题。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这场募捐活动是管委会的罗主任发动起来的，知道他是一个为民着想的好官，于是，很多有困难的人就想找他帮忙解决出现的问题。 这天上午，窦文娟就接待了一个在开发区内投资建厂的老板，说是来找罗主任帮忙的。 窦文娟一问，脸色立即难看了起来！ 原来，这个老板是生产猪饲料的，因为产品积压严重，工厂面临倒闭…… 作者金鸡纳霜说：感谢指间灰尘的两朵鲜花。 第227章园林局窝案 当窦文娟把这个问题转告罗子良以后，没想到罗子良却同意见这名老板。 说来也巧，这名老板就是上次罗子良发现市政园林局两名副局长上班期间打麻将时在旁边围观的中年胖子。当然，是那名老板认识罗子良，而罗子良不认识他而已。 当罗子良看到这个中年胖子的时候，不由得笑了。 生产猪饲料的老板长得那么胖，不由得让人想入非非。但他马上正色地说：“林老板是吧？请坐。” “谢谢罗主任。”林老板搓了搓手，有些紧张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罗子良也笑了笑，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在他身边坐下，这样，不会让他有压抑感。 “罗主任，我的工厂是生产猪饲料的，但现在做这一行的人多，竞争大，产品积压很大，所有的仓库都堆满了，但不得不继续生产，因为工厂管理人员和工人都要发工资，停工就损失大了，如果产品再卖不出去，我可就喝西北风了。”林老板为难地说。 “林老板，按道理说，我们开发区政府只管三件事情，第一是改善发展条件，包括营商环境、宜居环境，我们有责任把环境打造好；第二是提供公共服务产品，包括教育、菜场、道路、水电等；第三是维护社会、市场的安全、公平、正义的秩序。我们只做这三件事情，其他的交给市场，交给社会，要厘清政府与社会、市场的边界。不过，”罗子良的话锋一转，笑道，“我也是农民子弟，愿意以私人、朋友的身份和你聊聊这方面的问题，算是向你提个建议吧。” “罗主任请说、请说。”林老板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事情有点强人所难，本来就不抱任何希望。 “农户养猪缺少的是什么？资金！你可以叫你的代理商把饲料赊给农户，等农户家的猪出栏了以后再去要账不迟。”罗子良说。 “这个……能行吗，如果到时候账收不回来怎么办？”林老板迟疑地说。 “这种销售方式，其实不是我想出来的，我老家村子里早就有了。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收不回来，因为农户家养猪，都是养成架子猪以后才买饲养来催肥的，时间短，最多两三个月，养猪户不会有风险，只是赚多赚少而已。再说农民朋友都有家有业，和城里的流动商贩不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会因为你的几百块钱让自己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的。”罗子良笑笑。 “罗主任说得有理，我回去以后好好考虑一下。”林老板感激地说。 “做生意嘛，说实话，我的头脑还不如你们这些老板，回去多想想吧，争取拓宽销售渠道，把企业做大做强。”罗子良说。 “多谢罗主任。……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林老板犹豫着。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向我提意见是吧？也没问题呀，如果你说得有理，我一定改。”罗子良笑道。 “不是提您的意见……只是上次在那个小饭馆看到过你，当时有两个园林局的领导在那里打麻将……我就想问，你会处理他们吗？”林老板支支吾吾地说。 “我只能告诉你，凡是违法乱纪的政府工作人员，一定会受到处理，绝不会包庇纵容的。”罗子良正色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林老板松了口气。 “林老板到底想说什么？”罗子良问。 “是这样的，据我所知，当时在那里打麻将的邓局长和刘局长是分管绿化这一块的，每年都会分包出去很多植树工程。想要得到植树工程的老板们都会通过麻将输钱给那两位分管的局长，看钱的多少来订工程的大小，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林老板说。 “众所周知？”罗子良愣了愣，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不摆明着是索贿么？ “是呀，那些得到工程的小老板们，就胡搞一气，随便种上去，也不管了，成活率连百分之五十都不到，第二年，又得重新种。这些年，那个邓局长和刘局长为这事捞了不少好处。——其实，这些事情不关我的事，只是看到他们搞得实在太过份，真的看不下去了。”林老板说。 “即便行贿拿到了植树工程，但种的树子怎么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活率？不应该呀。”罗子良皱眉苦思，以前小的时候，也种过树，不会出现种不活的情况的。 “开发区种的树，那些小老板为了多赚钱，都是从别的地方偷挖出来的，为了运输方便，把树根砍得秃秃的，没带泥土不说，根须也很少，加上种好以后，水也不浇，能活才怪！”林老板吐嘈道。 “太过份了！难道没有人投诉？”罗子良愤怒地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投诉有什么用？他们园林局的几个局长、副局长各管一片，各捞各的收入，谁也不干涉谁。”林老板说。 “开发区市政园林局的局长叫陈伟杰，以你所知，他又是怎么捞钱的？”罗子良停下脚步问。 “他们局长负责市政工程的招投标，捞的钱就更多了……”林老板说。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罗子良好奇地问。 “呵呵，我除了饲料厂以外，也是那家小饭店的老板。”林老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因为我那里有些偏僻，所以他们经常在那里打麻将。然后我就听到他们发牢骚。头几年的时候，那个邓局长在饭店里喝醉了酒，还跟我说道，原来他们局长太武断，什么好处都是一个人拿，他就联合几个副局长向正局长发难，迫使正局长把一些权利分了出来……所以，绿化这一块是他和刘局长负责，得到的好处他们陈局长不闻不问，对下面的投诉也置之不理……”林老板说。 “开发区的市政园林局权力很大，管的东西很多，如果连他们陈局长也是这样，那情况就太严重了。”罗子良心情沉重地说。 “谁说不是呢？现在哪个方面不要钱呀，拉电、用水都要塞好处，没钱，拖你十天半月的不处理，你还能怎么办？”林老板叹道。 “好了，谢谢你，林老板，我一定对这些害群之马绳之以法，严肃处理！”罗子良郑重地承诺。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28章现场打脸 第二天下午，罗子良带上秘书，监察局长徐柏涛，审计局长马炜权，市政园林局长陈伟杰，副局长邓瑞轩和刘润毅一行人去检查绿化工作。 罗子良还特别吩咐，让园林局派两个工人随行，带上锄头等工具，说是到时候看看土壤成份。 邓瑞轩和刘润毅自从被罗子良发现上班时间打麻将以后，就一直惴惴不安。现在看到这位罗主任带人检查他们分管的绿化工作，心里早就忐忑不安起来，尤其是随行人员居然有监察局和审计局的一把手，让他们更加惶恐。 “那个，陈局长，你们局要拿出个方案，要把开发区所有的空地上都种上树子，不一定要名贵树木，只要是树子就成，开发区不能搞成个抗战战场似的，到处坑坑洼洼，尘土飞扬。要努力把开发区搞成一个花园似的地方，变成森林城市最好。”罗子良对园林局长陈伟杰说。 “罗主任，我们局在绿化工作上，一直很重视，做了很多行之有效的工作，但是，由于我们的资金比较紧张，常常揭不开锅呀，所以进度比较缓慢……我们每年的预算资金还是不变，可是人工费、材料费连年上涨，难呐。”陈伟杰叫苦连天。 “陈局长说得不错，这几年物价飞涨，情有可原。可是，你们的工作很重要，关乎整个开发区的面子和形象问题，必须予以重视。这样，回头你把情况报上来，我召开会议讨论一下，尽量给你们增加费用。”罗子良赞同地说。 “那敢情好，只要资金一到位，我们马上组织人员加班加点的干，争取用二到三年时间，把开发区变成一座原始森林……”陈伟杰兴奋地说。 副局长邓瑞轩和刘润毅互相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变成原始森林好呀，到时多养几只狼，维持一下生态平衡。”监察局的徐柏涛不阴不阳地说。 一听说要搞成原始森林，审计局长马炜权早就咧嘴笑了。心里骂道，这陈伟杰还他娘的敢乱吹牛，不怕风大了吹折了舌头？ “陈局长有这个远大的目标，值得肯定。就好比早晨跑步似的，有的人目标是十公里，但只跑了七、八公路，虽然达不到，总比那种目标只是五公里完成任务的人要强一些，你们说对吧？”罗子良却说。 “罗主任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众人纷纷附和。 市政园林局的几个局长们，心里更加欣喜，看来，这个管委会新来的主任并没有像外面传说中的那样可怕，挺好说话的人嘛。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交谈。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片坡地。坡地上都是人工种植的树林，得有几百株。但是，这些树木至少有三分之二都干枯了，树枝上只留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在微风中飘荡…… 这时候可是春天。 罗子良率先停下脚步，望着这片像被霜打蔫了树林，不觉出了神。 “罗主任，这片山地土质不太好，我们想尽了办法，以现在的植种技术，还有些难题要破解，我们正在组织专家攻克，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定能解决这个困难。”陈伟杰急忙说。 “你们辛苦了。既然来了，我倒是想看看这里的土质结构。虽然专业知识我不太懂，但据我所知，我们这个地方不会有盐碱地吧。”罗子良点了点头，转身对后面跟着的两个工人说，“你们过来挖一下，让我看看土壤成份。” 那两个工人马上跑上前来，在坡地上挖了起来。 他们挖了几锄，罗子良就蹲下抓了一把泥土拿出来观察。这些土壤，都是黄黑色的，以他从小在家耳濡目染的农业知识来看，养份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从现场看来，这片山地以前就是村民用来种植庄稼的自留地。 “再多挖几个地方，挖深一点。”罗子良又对那两个工人说。 一路挖下来，土壤都是一样的成份。沙石都很少，土壤中的水分也很高。 “你们用的是什么专家呀，这样的土壤种植树木都种不活……”罗子良的脸色渐渐地冷了下来。 “这个……土壤里面的成份肉眼是看不出来的，等一下我拿一点回去化个验，再向您汇报。”陈伟杰开始有些紧张了。 “这个倒是不用了，我家就是农村的，土壤我也见过不少，以我观察，是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我想，是不是有什么寄生虫之类的东西，专门啃食树根。——两个师傅，麻烦你们再挖几株坏死的树子出来看看，注意，别伤了根部。”罗子良淡淡地说。 十几分钟以后，三株碗口粗的树枝摆在了官员们的面前。 “这么大的树木，怎么根须留那么短呀，这能种得活吗？”秘书窦文娟都惊叫了起来。 监察局长徐柏涛上前摸了摸树根，揶揄地说：“不会是晚上有人把这些树根砍掉拿去做工艺品了吧？” 陈伟杰脸上的冷汗开始流了下来！ 他想了想，马止脸红筋涨地对邓瑞轩和刘润毅吼道：“邓局长，刘局长，这是怎么回事呀？” 刘润毅口齿不清地说：“陈局长，我们种植的树子都是承包出去的，等回去以后，我查看一下，到底是谁负责这一片，让他做出深刻检讨……” “说得对，对这种工作不负责任的同志一定要追究他的责任！”陈伟杰装腔作势地说。 “工作一时疏忽情有可原，没事，我们再到其它地方看看吧。”罗子良平静地说。 随后，一行人又看了不少地方的种植情况，挖出来的树根无一例外都是秃的，根须很少。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这些树子都是花大价钱移栽过来装门面做风景的，不是很小的树苗，最小的也有手臂那么粗，每棵的价钱不菲，算下来，这几年的投入，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万没想到，却是这么个吭爹的情况。 这下，园林局的局长陈伟杰的脸色青了，两腿开始打颤。 邓瑞轩和刘润毅更不用说了，一脸惊恐不安，低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罗子良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我以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的名义宣布，对邓瑞轩和刘润毅两名分管的副局长暂停职务，由监察局介入调查！审计局立即对市政园林局的财务支出情况进行审计……”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29章包养小三 当场对两名副局长停职调查，这是开发区成立以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因为大家都在一个小范围内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这种直接打脸的方式就是在其他地方也不多。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沉默无语，气氛很沉闷。 秘书窦文娟欲言又止，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只好忍着，好不容易回到办公室，她就急不可耐地说：“罗主任，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罗子良转过头来问。 “虽然移栽过来的树子出了问题，但也不能排除是那些承包商弄虚作假，邓局长和刘局长只不过监管不到位罢了……”窦文娟极尽小心地选择语言。 “即便他们两人没有直接的责任，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分管的局长，怎么说也要承担后果。出了事情，没有人承担责任的话，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罗子良冷静地说。 “那就先暂停刘润毅副局长的职务吧，邓瑞轩副局长先让他恢复工作，等调查结束了以后再处理吧……”窦文娟小声地建议。 “为什么？”罗子良好奇地问。 市政园林局的情况本来就让罗子良很恼火，一项工作要两名副局长分管，这都是领导职务严重超标的后果，现在出问题了，那好，两人分管，就两人承担。 “因为邓瑞轩的哥哥是市委组织部的部长邓瑞祥。”窦文娟担心地看了看罗子良。 “哼，老虎屁股是吧？我还不信邪了，我不但摸了，还要挖出一块肉出来。——你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就行，其他事情就不用担心了。”罗子良口吻严肃地说完，就走进了里间办公室。 窦文娟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其实，她并没有干涉罗子良工作的意思，只是好心地提醒他而已。现在，却被他误解了。 就在罗子良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监察局长徐柏涛却闯了进来：“罗主任，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就说。”罗子良好奇这么一个风风火火的汉子，怎么说话却吞吞吐吐的。 “市委组织部的邓部长打来电话，说我们监察局没有权利调查一名副科级领导干部，他还说，就是要查，也得市监察局的人下来查，您看……”徐柏涛艰难地说。 “我能不能查？再说了，他组织部又管得了这事吗？我让你查你就查，出了事我来负责！徐柏涛，你要搞清楚，你的顶头上司是我，不是组织部的邓部长。”罗子良恼怒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明白了。罗主任，我这就去调查清楚。”徐柏涛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罗子良的座机电话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审计局长马炜权打来的电话，他说：“罗主任，市局紧急通知，让我去省城参加培训，马上就走……” 罗子良放下电话，不着急下班了，拿出一支烟来，慢慢地抽着。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烟灰缸里的烟屁股装满了，才让他惊醒过来。他揉了揉被烟熏疼的眼睛，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在外间，却看到秘书窦文娟还坐在那，就问：“你怎么还不下班？” “我回家也没有事情做，多坐一会也无所谓，”窦文娟抬起头来望着他，然后担心地问，“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吃好睡好，健康着呢。”罗子良说道。 窦文娟望着他走远，眼睛里的忧虑之色很浓。随后叹了口气，也收拾起东西回家了。 罗子良一个人在开发区的街道上行走。夜幕渐渐降临，路灯也亮了起来。路人行色匆匆，都急着回家吃饭了。 罗子良的思绪飘忽不定，魂游体外，忽然一个柔软的躯体撞到他的身上，才让他惊醒了过来，回头看时，发现是一名二、三十岁的女人骑着一辆女式单车，摔在了地上…… 他看了看自己走的位置，不对呀，自己已经很靠边了，怎么还有人撞了他？虽然不解，但看到有人摔倒，只好伸手帮她扶起车子，一边问：“伤到了没有？” “唉哟，疼死我了……”那女子不停叫唤了起来。 “我看看，伤到哪里了？”罗子良给她进行检查，却没发现有什么伤口。 但这名女子只是不停地叫唤，说走不动路了。罗子良无奈，只好从她那里拿来钥匙，把自行车锁在路边，扶着她去了附近的医院。 这家医院本来只是一间乡镇卫生院，自从升格成为开发区的医院以后，新进了不少新式设备。加上这名女子说头有点晕，于是，医生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进行了包括包括脑血管检查，经颅多普勒，颅脑ct，颈椎，血压，血脂，血糖，心电图等等。 一圈下来，花了上千大洋，真是吭爹！虽然不是罗子良的责任，但他也只好自认倒霉，老老实实交钱。 前后经历了二个多小时，罗子良才扶着那名女子从医院出来。然后在医院旁边的一家饭馆吃饭，点了几样小菜，又吃了半个多小时。 “你住在哪里？我扶你回去吧。”罗子良说。 从检查结果来看，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那女子还是一瘸一拐的，一脸痛苦的样子，罗子良反正没事，只好送佛送到西了。 “我住在翁进社区，麻烦你了。”那女子低着头说。 从饭店出来，找到了路边的单车，罗子良扶她上车，一路推着她走，送到了几里外的一条小巷。 那女子住在楼上，罗子良又扶她上楼。 在上楼的过程中，那名女子的上半身几乎就挂在他的身上，加上楼道又窄，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显得很亲密。 罗子良把那女子送到她租住的地方，就告辞出来。那名女子也没有过多纠缠，自始自终，很礼貌很客气，并没有一点碰瓷死缠烂打的意思。也正因为如此，罗子良才心甘情愿出医药费，尽力照顾她。 罗子良回来后，一夜无话。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秘书窦文娟大惊小怪了起来：“罗主任，您来看看……” 罗子良走到她身边，弯腰看着她的电脑屏幕，只见开发区的网站上不知何时上传了一个贴子：管委会主任包养小三。下面是好几张昨晚上他和那名摔倒的女人的亲密相片…… 作者金鸡纳霜说：app-27451852打赏了100逐浪币，特此感谢！ 第230章理直气壮 罗子良身上散发一种冰凉的气息，让坐着的窦文娟不禁打了个寒战！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有些莫名的恐慌，就跟在他后面，进去小声问：“罗主任，接下来怎么办？” “通知公安分局的郑局长，让他查一查是谁发的贴子，查出幕后主使。”罗子良已经恢复了冷静。 “好的，罗主任。不过……”窦文娟又迟疑了起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从相片上来看，这不像是ps出来的，如果……如果贸然抓人，有人会趁机煽风点火，怕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影响到您的威信……”窦文娟有点关心则乱的意思。 “不怕，我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正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还怕别人说我乱搞男女关系不成？说我是小三从理论上来说，还说得过去，说我包养小三，那就是乱弹琴瞎胡闹！”罗子良只好慢慢解释，在自己的秘书面前，他不能给她一种武断的印象，免得以后就不敢提意见了。 “您还没有女朋友呀？”窦文娟一呆。 “对，没有，你要是有什么漂亮的同学、闺蜜之类的可以介绍一下，现在是不是先打电话办事情？”罗子良很无语，得想个办法换个男秘书才行。 “好的，罗主任。”窦文娟脸红红地走了。 体制内的领导们一般是不用女秘书的，别说潜规则了，话都不好说重一点。男秘书的好处就多了，在酒桌上为领导排忧解难，会看领导的脸色，不多话，执行力强，想领导所想，相比来说，一大堆好处呢。 到了下午，公安分局那边就来消息了，说人抓到了。 罗子良来到分局网警队办公室，就看到一男一女蹲在墙角。那女的正是昨晚上摔在罗子良身边的女人，她看到罗子良时，怔了一下，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问到是谁指使的了吗？”罗子良问郑凯强。 “没有，他只是说收了一个中年男人的五千块钱，然后做这件事情，现在他也联系不上那个人了。”郑凯强说。 罗子良看了看墙角的摄像头，对那一男一女说：“你们抬起头来，回答我的问题。” 那两个人就抬起头，有些胆颤心惊地看着罗子良。 罗子良干脆蹲在那男青年身边，三个人排成一排，然后问：“你认识我吗？” 那男青年说：“不认识，只是听那个花钱请我们的大叔说，你是管委会主任。” 罗子良又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家里还有什么人？” 那男青年说：“我们是夫妻，结婚几年了，家里还有一个孩子，父母帮带着。” “那你说一说这件事情的大概情况。”罗子良分了一支烟给那男青年。 那男青年迟疑了一下，就接了，点上，吸了两口，才说道：“是这样的，昨天下午我们刚下班，我和我老婆刚回到住处，就有一个大叔找上了我们，说有个人得罪了他，让我们帮一下忙整一整，并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们五千块钱，我们一听他的办法，觉得很简单，就答应了……” “那些相片是你上传上去的吗？”罗子良问。 “不是，是那个人用我的账号上传上去的，我们房间装有电脑。”那青年说。 “那好，我再问你，上传上去的那个贴子说，管委会主任包养小三。这句话你应该明白意思吧？也就是我和你老婆有一腿，这你相信吗？”罗子良说。 “这怎么可能呢？我和我老婆在一个工厂同一个车间，天天在一起。再说了，我老婆结婚生小孩了，一个老婆娘了，你也看不上她呀。”那青年一怔。 “那好，”罗子良对着房间的摄像头说，“各位关心这件事情的网友们，我叫罗子良，是福台市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网络上出现的这个贴子，简单就是无稽之谈！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何来的小三？‘管委会主任包养小三’这种低级错误贴子的出现，我为那些想摸黑我，想搞臭我的人的智商感到深深的担忧……” 说完后，罗子良对站在一边口瞪口呆的郑凯强说：“把这段视频拿出来，放到网站上去。” “放……放到网站上去？您不怕名誉受损吗？”郑凯强又被惊到了。 “怕什么？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干干净净做事！”罗子良说得理直气壮。 郑凯强只好照办。 这个贴子一放到网站，点击量就噌噌往上涨，好评如潮…… 刚开始的时候，郑凯强还有些担忧呢，他观察了一会，马上高兴地对罗子良说：“罗主任，评论好多，都是点赞您的。” “大家要的就是公开透明，如果遮遮掩掩，那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呢。”罗子良平静地说。 “您说得没错，但能把自己的私事公诸于众，这还得有魄力才行。”郑凯强叹道。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网络这么一宣传，说不定不久的将来，我的终身大事就能解决了呢。”罗子良笑笑。 郑凯强也跟着嘿嘿地傻笑。 “把那双夫妻教育一番，就放了吧。”罗子良说。 “放了？这样随意诬蔑他人的家伙，就应该严加处理，拘留个十几天他们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郑凯强说。 “我这个受害者都原谅他们，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从法律上来说，可以从轻处理嘛。还是让他们早点回去上班吧。”罗子良说道。 “那好吧。”郑凯强同意了。 从公安分局出来，罗子良回到管委会办公大楼，但他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来到五楼监察局办公室找徐柏涛。 徐柏涛此时正坐在办公室里摇头叹气。 “徐局长，遇到困难了？”罗子良走了进去。 “是罗主任呀，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您打个电话就行，哪能让您跑呢？”徐柏涛急忙站了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罗子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老婆也在开发区上班，是红光小学五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可是刚才她打电话来说，她们校长把她撸了，让她到食堂去帮忙，而我老婆又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哭哭啼啼的……”徐柏涛摇头叹息。 作者金鸡纳霜说：夏凉快赠送了一朵鲜花，特此感谢。 第231章被设局 “查处两个副科级别的副局长，怎么会影响那么大？”罗子良不由吸了口凉气，这水还真他娘的够深。 “这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常年在一起吃吃喝喝，了解甚深，互相维护，不只是为了交情，也是为了自己不被咬出来的意思。这就像一座城墙，被外力围攻的时候，大伙只好苦苦抵挡，一旦城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徐柏涛无奈地说，他在开发区也待了几年了，对一些内幕有所了解。 “你这个比喻很恰当，”罗子良赞赏地说，“那就让嫂子委屈一段时间，努力攻下这堵围墙，救黎民于水火嘛。” “罗主任呀，我们的力量单薄，而对方，众志成城，只怕是鸡蛋碰石头哇。”徐柏涛摇了摇头。 “大丈夫立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能为困难所吓倒。听说你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现在不会想当逃兵吧？”罗子良说。 “罗主任，就凭您这一句话，我跟着你和和他们拼一拼，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大能耐？”徐柏涛下定了决心。 “虽然困难大一点，但下面还有很多双雪亮的眼睛，他们做的事情再隐秘，不可能没有透风的墙。邓瑞轩和刘润毅的事情，目前只有他们上班期间打麻将的有力证据，绿化工作方面的事情，现在也只能认定他们监管不到位。这点理由，我让他们暂停职务也是很勉强，你要尽快找到他们违法乱纪的新的证据。” “罗主任放心，我知道邓瑞轩和刘润毅与哪些老板亲近，我从那些老板哪里入手，一定会有所收获。”徐柏涛保证。 看到罗主任走了以后，徐柏涛收拾一些东西，去找一个和他相熟的老板了解情况。 他来到一家面馆，大厅里没看到人，他就大喊道：“王老板，王老板在家吗？” “唉，谁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走了出来，看到是徐柏涛，有些意外地说，“哟，是徐局长呀，大驾光临，大驾光临，请里面坐。” “生意还好吧？”徐柏涛客气地说。 “马马虎虎，唉，这做生意嘛，时好时坏，老操心了，不像你们当官的旱涝保收。”那个王老板似乎和徐柏涛很熟悉，说话也比较随便。 “各有各的难处呀……这些不说了，我今天来想问你一点事情。”徐柏涛左右看了看。 “什么事情？徐局长别客气。”王老板也坐了下来。 “我现在正在调查园林局副局长邓瑞轩的问题，我以前就听你说起过，你和他有一点瓜葛，你能具体和我说说吗？”徐柏涛压低声音说。 “这是头两年的事情了，还有用么？”王老板疑惑地说。 “有用，怎么会没用呢？就是十年前的事情也有用，你没看新闻吗？一些贪官退休以后还被双规的呢，记得什么说什么，我也会为你保密的。”徐柏涛说。 “前年吧，我兄弟也想承包一片绿化工程，什么都说好了，也在麻将桌上输给了邓瑞轩上万块钱，可是，我那兄弟的一个竞争对象张元书直接给邓瑞轩的老婆送了三万块，结果，那个本来属于我兄弟的大工程就这样泡汤了……”王老板回忆道。 “那你兄弟以后就没有得到其他的工程作为补偿么？”徐柏涛问。 “嗨，也怪我兄弟是个急性子，他拿不到工程以后，跑到园林局去闹，结果被警察拘留了几天，好像被打得不轻，他出来以后，就带着媳妇到外地做小生意了，还说，这地方太黑，这辈子再也不想回来了。”王老板叹了口气。 “那个张元书送给邓瑞轩老婆三万块钱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徐柏涛又问。 “这事嘛，后来那个张元书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兄弟，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就说了这事情，还说是什么公平竞争，怪只能怪我兄弟太不会做人……”王老板说。 “那张元书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告诉我，我去找他核实一下。”徐柏涛说。 “那不用，你就是找到他，他也不会承认，这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了么？还好我当时悄悄用手机录下了他说的话。”王老板说。 “那太好了！你去找来给我。”徐柏涛很兴奋，终于找到了一点实质性的证据。 于是，王老板去翻出一个老款的诺基亚手机来，把里面一段录音通过蓝牙发给了徐柏涛。 徐柏涛和王老板分开后，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行贿邓瑞轩老婆的小包工头张元书。在政策法规的压制下，又拿出了那份录音，张元书不得不承认了这件事情。 忙完这些事情，已经过了下班的时候，徐柏涛准备赶回家去吃晚饭，却没想到接到了公安分局副局长何昊霖打来的电话： “徐局长，忙啥呀？咱们老战友很久没有聚一聚了，正好今天有空，我们俩喝一杯呗？” 徐柏涛和何昊霖确实是战友，两人同一年参的军，只不过何昊霖参军三年以后就退伍了，在家人的安排下，进了市公安局，成了一名普通干警。而徐柏涛在部队考上了军校，毕业后成了一名军官，后来以营级干部的身份转业，被安排到开发区担任监察局长。 而此时，何昊霖也从一名干警，一路步步高升，成了开发区公安分局的常务副局长。 其实，两人并没有多少交集，原因是何昊霖是干部家庭出身，而徐柏涛只是农村子弟，两人的交际圈不同。只是这两年，由于一些利益需要，才慢慢热络了起来。 盛情难却，徐柏涛只好打电话给老婆说了一声，就赴何昊霖的饭局去了。 晚上的饭局，除了何昊霖，还有几个开酒吧、舞厅的老板，几人热情地劝酒，最后徐柏涛不胜酒力，醉倒在了桌子上…… 模模糊糊中，他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他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席梦思床上，什么也没穿，身边还有一名同样光身子的年青女子。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 “警察查房，请抱头不要动！”一名为首的警官亮了亮证件，严肃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32章被敲打 罗子良听到徐柏涛出了事，急忙赶到第三警务室，办了手续，把徐柏涛领了出来。 这么做，不算违规，因为徐柏涛是有单位的人，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出去以后，该怎么处理还得怎么处理，能够随传随到，只不过不用蹲小黑屋而已。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呀？”两人走在宽阔的街道上，罗子良打破沉默问。 “我被何昊霖那狗日的算计了！”徐柏涛忽然破口大骂。 “公安分局的何副局长？他敢明目张胆地陷害你？”罗子良皱了皱眉。 “问题是，他现在不承认，他说他离开了，后面的事情他不知道。昨晚上他请我喝酒，另外还有当地的几个娱乐场所的老板作陪，他们几个轮流劝酒，我一时糊涂就着了道，醉得不省人事，就被他们扶进了酒店的床上……”徐柏涛愤愤地说。 “那几个老板又怎么说。”罗子良问道。 “他们倒是承认，不过却说女人是我自己叫的。——这不是扯淡么？”徐柏涛后悔不跌。 “现在他们人多，而你一个人又喝醉了酒，你说的话就没多大说服力了。”罗子良现在也不好责怪他粗心大意，就如那句老话说的那样，不是我等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 “那组织上会怎么处理我？处分？还是撤职？”徐柏涛的心乱了，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处分是会有的，不管是不是被陷害，毕竟事实摆在那。撤职就不至于，他们也不敢太过份。”罗子良沉思道。 开发区是市里新设的机构，虽然是处级单位，但没有设立人大常委会，党员领导干部都归市委组织部管。 “处分就他娘的处分好了，只是心里面感到窝囊呀……”徐柏涛这次被打击得不轻。 “据我的估计，你可能会调离开发区，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罗子良同情地说，他心里也在深深自责，如果不是他一心要追查邓瑞轩和刘润毅违纪的事情，徐柏涛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调离开发区？”徐柏涛惊愕了一下，然后赌气说，“走就走，免得一整天碰到这帮龟孙子。” 徐柏涛还没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他已经有家有孩子，如果去近一点还好，去远了可能就和妻子两地分居，过上了苦行僧似的日子。 过了几天，调令果然下来了，调徐柏涛到唐平县巴台乡担任乡党委书记！ 对于徐柏涛来说，虽然级别没有变化，但从市里调到一个贫困乡镇去，主要是给他的家庭以极大的困挠，他的小孩已经读书，妻子就不可能马上跟他调下去，从此以后，只能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这件事情对罗子良来说，不只是在开发区失去了一大助力，而且他从这份调令上读懂了里面的含义，他以前就是从省委办公厅下放到唐平县的巴台乡去的。而现在徐柏涛步他后尘，是有人在敲打他！ 最不可思议的是，公安分局的局长郑凯强也被调到了唐平县担任副县长兼公安局长…… 郑凯强本来是副处级，也属于平级调动。不过他比徐柏涛强太多了。 至此，罗子良在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又成了孤家寡人。其他的官员们，和他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现在开发区公安分局的局长由常委副局长何昊霖代理。监察局长由管委会副主任李承望兼任。 刚撕开的一点蜘蛛网，又被人为地织上了，变得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郑凯强和徐柏涛离开的时候，罗子良设宴为他们送行。 “罗主任，你在这里一定要当心呀，别看这地方不大，小人可不少。”徐柏涛喝了几杯闷酒，嗡声嗡气地说。 “呵呵，没关系，大不了我也到唐平县去，到时候我们三个又能一起喝酒了。”罗子良洒脱地说。 “说得对，哪里干还不是干。人生短短几十年，也就那么回事了。”郑凯强过几年就退休，也看开了。 “郑局长怎么说也还能捞得一个副县长，加上兼任公安局长，一方实权人物。我可就惨喽，一个偏远的乡镇，每天只能钓钓鱼，打打猎混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徐柏涛有点意志消沉。 “徐书记不必垂头丧气，唐平县巴台乡我也待过大半年时间，那里的人虽然也有一点小手段，但比起这里来，那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以你的头脑和经过大风大浪的经历，一定能如鱼得水，说不定会找到人生的价值。”罗子良改变了称呼。 “但愿吧。来，我们喝酒，不醉不归！”徐柏涛举起了酒杯。 两天后，因为有市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送郑凯强和徐柏涛去唐平上任，罗子良就没有再去送行。 他们走的时候，罗子良正在参加党工委会议。 这次会议是常务副主任贾桂华提议召开的。监察局长和公安分局长被调走，贾桂华的嚣张气焰又冒了上来。 不过，当他说要讨论园林局副局长邓瑞轩和刘润毅的违纪问题，罗子良也就同意了。 在体制内，大家的政治敏感性都是很强的。徐柏涛和郑凯强刚和新来的主任走得近一点，就出了事，然后被调开，不用说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主要的问题嘛，还是新来的主任血气方刚意气用事，不知道水深水浅就想整顿，这下可好，还能怎么折腾？ 几个党工委委员相继进入会议室，贾桂华是第一个到，然后依次是赵宗康，李承望，黄道轩。 李承望兼任监察局长一职，多了一份权利，心情很好，容光焕发。赵宗康倒是看不出表情。而贾桂华装着很沉静，很有城府的样子，但嘴角微微上翘，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黄道轩是办公室主任，职位最底，还是老样子，小心地看着各个领导的脸色。 当罗子良进来的时候，贾桂华就迫不及待地发言道：“前段时期我们的罗主任在无意之中发现了市政园林局的两位副局长邓瑞轩和刘润毅同志上班时间打麻将，然后就暂停了他们的职务，十多天了，我个人认为，他们应该吸取了教训，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我提议，恢复他们的职务，让他们尽早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工作中来，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33章死咬不放 贾桂华的话一说完，并没有人回应。 虽然现在形势对管委会主任罗子良不利，但毕竟他是一把手，组织上还没有撤掉他的职务之前，他的份量举足轻重。 赵宗康在看他的手。李承望在翻阅文件。黄道轩在笔记本上写啊写的，不知道在写什么。 就在贾桂华有点尴尬的时候，罗子良说话了：“现在全国上下正在开展党风廉政建设，从严治党，我们开发区党工委必须严格贯彻落实好相关的制度法规，严格要求自己，绝不能说之以严，处之以宽，表里不一。 “邓瑞轩和刘润毅两位同志的问题，性质恶劣，影响极坏，有多少群众都在盯着这一件事情的处理，可以说，怎么处理他们，就会成为一个风向标，一个样本。如果处理轻了，以后还怎么去严格要求别人？作为开发区党的最高组织，我们党工委可不能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 “既然组织上让李承望兼任监察局长，说明组织上信任他，肯定他的党性原则，他的工作能力也是有目共睹。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还是让李承望同志在调查了解的基础上，做出一个处理意见，我们再来讨论吧。” 罗子良的话一说完，会议室里落叶可闻，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尤其是李承望，直接就傻了！ 他的头上被盖上了一顶大帽子，让他喘不过气来。如是处理园林局的邓瑞轩和刘润毅轻了，那就是他李承望循私枉法的问题了。处理重了，那他就会得罪人。换句话说，他不想得罪人，那就会得罪自己。 “嘶”，办公室主任黄道轩暗地里吸了口凉气，罗主任这一手真是高！不管李承望怎么处理，都会落得两面不是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只能选择其一。 当然，不忠、不仁是指组织，不孝、不义指的是对邓瑞轩和刘润毅和背后维护他们的人。 贾桂华也是感到很意外，他万没想到罗子良这时候还死咬不放，难道他不知道邓瑞轩后台是什么人吗？不应该呀。 看到没有人说话，罗子良笑了笑，说：“李承望同志刚接手监察工作，我们得给他一点时间熟悉，这件事情不着急。既然没有其他事情，那就散会吧。”罗子良不等其他人表态，就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也陆续走了。 贾桂华感到很窝囊，他本来想把邓瑞轩和刘润毅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借机向某些领导表一下功，没想到却成了这个样子。他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就去找李承望。没想到李的秘书却说，“李主任说头痛，去医院了。” 他刚走出李承望的办公室，就看到另一个副主任赵宗康和罗子良的秘书窦文娟向电梯走去，看样子是去罗子良的主任办公室。 “赵宗康怎么和新来的主任走到一起了？” 贾桂华有些失落，也有些气愤，开会的时候，他还专门找过赵宗康呢，让他一定要支持自己，没想到，这个赵宗康暗地里却和罗子良有来往，还专门让自己的秘书来请他，挺看重他的嘛。 其实，赵宗康到罗子良的办公室也没有谈什么重要的工作，罗子良只是问了一些开发区里不太懂的问题，抽了一根烟，就让他走了。 “罗主任，这么大张旗鼓地把赵主任请上来，并没有和他谈什么工作，这是什么意思呀？”女人就是女人，窦文娟不明白的马上就问了起来。 “呵呵，什么意思也没有，你有空的时候，就经常到他办公室里去多走走，多和他的秘书亲近亲近。”罗子良笑道。 “我明白了，你是想做出一付和赵主任关系很好的样子，把贾桂华孤立起来，是不是这样？”窦文娟歪着头问。 “意思差不多，但以后可不能这么说，我作为管委会主任，搞好团结，搞好和班子其他成员的关系，这是职责所在。”罗子良正色地说。 “知道了，罗主任。”窦文娟抿嘴笑了起来。 市政园林局邓瑞轩和刘润毅的违纪问题，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 那两个当事人也私底下找过李承望，但李承望总是避而不见，有时实在躲不开，就回复说，事情还在斟酌，让再等等。 就是贾桂华去催问，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日期。 赵宗康和办公室主任黄道轩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别人向他们了解的时候，他们都摇头表示不清楚，不知道，反正就是一问三不知。 也许体制外的人会对园林局的邓瑞轩和刘润毅产生羡慕嫉妒恨，说他们不用干活，工资照领，得有多爽呀。却不知现在他两个人坐立不安，度日如年！ 人除了能吃饱饭以后，还有其他追求。除了物质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必不可少。 他们头上顶着一个被停职检查等待处理的大帽子，整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烟，没有人找，他们也不好去找别人聊天，怕看到别人的异样的目光。坐一天两天，还勉强，但一直这样坐个十天半月，是个正常人也会弄出个抑郁症出来。 最后，邓瑞轩实在坐不住了，就打电话给他哥，市委组织部的部长邓瑞祥：“哥，你想办法把我调走吧，我不在开发区待了……” “我能把你调到哪里去？你的问题还没有出结论，你呀，真是不让人省心！”邓瑞祥骂道。 “那你能不能打电话给管委会的李承望，让他给个意见不就成了？”邓瑞轩说。 “说得简单！你知道吗？你的问题可大可小，如果你被降级处理，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科员，我还能调你到哪里，去做什么？”邓瑞祥很恼火，他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兄弟感到头痛。 “哼，违法乱纪的人多了去了，就是在我们开发区，谁他妈的比我好到哪里去，凭什么那姓罗的就盯着我死咬不放？”邓瑞轩口无遮拦地骂了起来。 “住嘴，这种话你能随便说的吗？……好吧，我想办法把你调走，你留在那里，说不定还会给我惹出什么事出来。这几天你给我老实点，我找罗子良说一说……”邓瑞祥叹了口气。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34章处理结果 一天下午，一个电话把罗子良叫到市委组织部办公室。 邓瑞祥坐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慢慢地品着茶，对进来的罗子良视而不见。 罗子良愣了一下，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支烟来点着，腾云吐雾。——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你要摆谱，得，你自个玩儿去吧。 “罗主任，听说你在开发区的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还不错嘛。”邓瑞祥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不快，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们开发区党工委的工作是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开展的，如果有一点成绩，那是市里的领导指导有方，加上班子里同志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可不敢居功。”罗子良不卑不亢地说。 “呵呵，你还知道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呀，我还以为你们那里的人我指挥不动了呢。”邓瑞祥揶揄地说。 “邓部长说笑了，如果市委有什么指示，直接以文件的形式下发即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一定贯彻执行，绝不打折扣！”罗子良认真地说。 你想让你兄弟免于处罚，那就下文件吧，我肯定不罚，只要你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邓瑞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今天叫你来，不完全都是为了工作，你们开发区园林局的邓瑞轩是我兄弟，听说他犯了点错误，处理得怎么样了？”邓瑞祥装着无意地问。 “啊？邓瑞轩是您的兄弟呀？不像，太不像了！”罗子良大惊小怪地说。 “哪里不像了？”邓瑞祥怔怔地问。 “据群众反映，这个邓瑞轩贪污受贿，不但上班期间打麻将，无组织无纪律，全然没有一点领导干部的形象，您说，能像您吗？”罗子良说道。 “有那么严重吗？”邓瑞祥生气地说。 “是呀，我也不信呐，这不，我已经安排李承望副主任去调查核实，如果是空穴来风，栽赃陷害，一定给他恢复名誉，不但如此，我们管委会还会对他委以重任。”罗子良郑重地保证。 “罗子良呀罗子良，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兄弟邓瑞轩的事情怎么处理？”邓瑞祥不想再绕圈圈。 “我不是说了吗，李承望副主任在负责这件事情，要不，我把他叫过来向您汇报？”罗子良说。 “哼，就他那胆子，谅他也不敢处理，你就给句实话吧，打算怎么做？”邓瑞祥皱了皱眉。 “邓部长，说真的，我还想问您怎么做呢，您看啊，这件事情已经闹开了，用一句网络流行语来说，地球人都知道了。而且很多人都知道邓瑞轩和您的关系，如果这件事情处理轻了，广大人民群众还不得在背后指您的脊梁骨呀，您说是不是？”罗子良看到邓部长真的生气了，马上正色地说。 “好像你在维护我似的。”邓瑞祥哼了一声。 “我也为难呀，就算别人骂我软蛋也好，虎头蛇尾也罢，我都无所谓，毕竟我只是一名副处级别的干部，但您不同呀，副厅。如果有人说您没有原则性，徇私舞弊，那后果就严重了……”罗子良侃侃而谈。 等罗子良走后，邓瑞祥气得把茶杯都摔碎了！ 他动用一切手段，把开发区的监察局长和公安分局长调走，就是想给罗子良一个下马威，让他看清形势，学乖一点，没想到到头来，罗子良还是软硬不吃，白费了他一番心机。最可恨的是，罗子良口口声声说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他着想，理由都很高大上。让他气不得，恨不得，最后也只好打落牙齿吞咽下去。 两天后，园林局两名副局长违纪的处理结果就出来了： 经开发区党工委、管委会研究决定，并报市委组织部批准，对市政园林局邓瑞轩和刘润毅两位同志上班期间打麻将和在绿化工作方面失职渎职的问题，予以党内警告处分，并撤消副局长职务，其工作另外安排。 不久，邓瑞轩就被市城管局以借调的方式要走了，只留下刘润毅还留在园林局。 刘润毅被撤掉了副局长职务，单独的办公室也没有了，搬到了一楼的综合办公室，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台老式电脑。 虽然工资还能享受到副科级待遇，但已经变成了非领导职务，身份地位已经和一名新进来的工作人员没有区别了。 工作方面就是在综合处做一些杂务，遇到开会的时候，贴贴标语，搬凳子安排会场等，人事上受办公室主任调度。也就是说，以前的部下，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以前恭恭敬敬称呼他为刘局长的普通工作人员，可以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叫他老刘了。而局长、副局长们，直接就改口叫小刘。如果是一个女人，被人叫小刘，一定会开心，自己变得年轻了嘛，但刘润毅，每当听到别人叫他小刘的时候，他的笑脸比哭还难看，心里也像吃进了一只苍蝇似的，虽然恶心，但却吐不出来。 家里以往温柔贤慧的妻子如今也变成了河东狮吼，处处看他不顺眼，似乎提前进入了更年期。他当副局长那会儿，在家的时候，那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切都不用他操心。不管是在单位还是在家里，一样是官老爷，现在还想享受这种待遇？做梦吧！ 妻子常常指槐骂桑，说他无能，说他窝囊，说人家老公越混官越大，而他，越混越回去了，嫁这样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自己在亲人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如果说刘润毅被停职接受检查的时候是度日如年，那现在过一天就像过一辈子似的。现在也没有老板或者官员们请他赴饭局了，一到下班时间，就急忙忙地往家里走。做完妻子安排好的家务以后，就躲在房间玩游戏或看电影，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一天早上，他正是办公室里打扫卫生，综合处办公室主任走过来对他笑嘻嘻地说：“唉，刘哥，这活哪能是你干的呢？让新来的年青人干嘛。” “没事，谁干都一样。”刘润毅对综合处办公室主任那六月天气似的变脸功夫也习惯了，平静地说。 “唉呀，还干什么呀？罗主任打电话叫你去一趟呢。”综合处办公室主任夺下了他手里的扫帚。 “管委会的罗主任？”刘润毅愣住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35章另类安排 刘润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管委会综合大楼，上了顶楼的电梯。 虽然他以前是市政园林局的副局长，但都没有来到这里开过会，能有资格到管委会来开会的，都是各单位的负责人、各局局长，更何况他现在的副局长被撸了。 在主任外间办公室，他找了秘书窦文娟，说明了来意。 窦文娟笑道：“罗主任正在等你呢，进去吧。” 当他还是小心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才扭门走了进去。 他站在罗子良的面前，局促不安，两只手放在裤缝上，不停张合，显得很紧张，就像一名小学生犯错被叫到班主任面前一样。 “老刘同志，这几天是不是感受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罗子良问，从年龄方面来说，他叫刘润毅为老刘一点也不为过。 “我……”刘润毅脸红了，迟疑着答不上来。 “呵呵，这些都是正常的，心态要调节好。我们老家有一句俗语，犯法公成孙。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没有犯法之间，就是公公、爷爷，一旦犯了法，就变成孙子了。不管以前你官多大，有多么的威风，一旦被查，关进看守所，就有可能被一名辅警欺负……所以呀，人还是自爱一点的好，你说是不是？”罗子良淡淡地说。 “是、是、是，罗主任说得对。” 刘润毅连忙答应，面前的罗主任虽然说话很随和，但身上的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里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官威吧。面前的人级别比他大了不少，再说，这次他和邓瑞轩被处分，是罗主任顶住了市委组织部的压力的结果，人家连组织部长的面子都不给，何况是他刘润毅？ “呵呵，别紧张，随意一点。”罗子良从办公室后面走出来，拉着他坐在沙发上，并给了他一只烟。 “多谢罗主任。”刘润毅感激涕零，这是他几天以来，得到尊重的一次。 “我听说你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为何一步一步变成了一个官老爷式的派头。”罗子良温和地问。 “都怪我政治立场不坚定，对自己要求不严，才造成了今天的结局……”刘润毅字斟句酌地说。 “别说得那样官文化，说白了，你看到别人贪了没事，自己也跟着贪了，怀着侥幸心里，是不是？”罗子良一针见血地说。 “罗主任说得对，说得对。”他刘润毅当初就是这么想的。 “看过西游记的人有一句评语，那些妖魔鬼怪，到头来，有后台的，被领走了，没后台的，被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一棍子打死了！——社会上的一些不公之事，你也不要心里不平衡，再说，不公平的事情多了，你一个月好几千块钱呢，做了几件事？干了多少有意义的事情？别说贡献了，你的付出远远抵不上你的收入。现在的大学生，找个工作都很困难，凭什么要让你这样的人留着？”罗子良正色地说。 刘润毅大惊失色，他以为要把他开除呢，这样的话，他现在身无一技之长，干苦活又干不了，他又如何去养活一家人？ “罗主任，我……”刘润毅心都凉了，大脑也一片空白。 “呵呵，别担心，我不是要开除你，只是给你摆事实，讲道理，让你懂得对社会，对人民感恩，不要一天净想着当官作老爷。”罗子良似乎看得穿他心里所想似的。 “是是是。”刘润毅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心里在怨恨我呀？”罗子良出其不意地问。 “我？……不不不，不会。”刘润毅急忙摇头。 “呵呵，不会是不可能的，不敢才是真的。”罗子良说，“从你失职渎职那一天开始，你就注定要承担这个严重的后果。有的人还没有被查，不是来报，时辰未到而已。前面我也说了，你不能想着，很多人也像我一样，为什么偏偏盯着我了？……一个犯错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想这个问题，对不对？” “对。”刘润毅发现罗主任都知道他所思所想，而说的话，都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给你重新安排个工作。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重新再来的勇气和担当。”罗子良终于说到了正题和目的。 “啊，好好，我一定好好干，再也不会做贪赃枉法的事情了。”刘润毅急忙表态，他现在巴不得快点离开市政园林局，不想再看那些同事异样的眼光了。 “别答应得那么快，你还不知道我准备让你干什么呢。”罗子良笑笑。 “什么都行，只要离开原来的单位就好。”刘润毅说。 “正所谓站得高，摔得痛。你以前在单位里官架子摆得太足，现在无法适应自己的角色和定位了。”罗子良说。 “罗主任说得是。”刘润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打算把你借调到监察局来工作。”罗子良说。 “监察局？我可做不来……”刘润毅感到很意外，一下子就愣住了。 “有什么做不来的？监察局的职责就是负责监督检查各部门、各单位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国家法律、法规、决定、命令的情况。再说，你曾经犯过错，对官员们那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伎俩很清楚，工作应该很快上手。”罗子良说。 刘润毅犹豫了起来。 “职位嘛，鉴于你刚犯错，就暂时安排代理监察局纠风办公室科长一职。你也不要嫌官小，说什么没有权利之类的。作为一名监察干部，你手中的权杖就是国家的法律法规，在开发区内，各个单位人员，谁要是犯了错，你都可以查，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罗子良说。 “罗主任，我能考虑一下吗？”刘润毅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当然，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是继续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还是光明正大的做一点事情，你自己选择，自己拿主意。明天之内，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就直接找我的秘书，让她带你到监察局去报到。如果不愿意，过了明天你还不去监察局上班，就当我今天的话没说。”罗子良郑重地说道。 作者金鸡纳霜说：感谢指间灰尘赠送了两朵鲜花。 第236章艰难选择 刘润毅离开管委会主任办公室，脚步沉重地回了市政园林局的办公小楼。 整个下午，他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位置，很少走动，其间有那个通知他去管委会的那个办公室主任来探口风：“老刘，罗主任找你说什么了？” 刘润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切，没说什么，他一个管委会主任闲得蛋疼，来找你闲聊天？”园林局的办公室主任咧了咧嘴。 听到这个从来只会拍马屁的办公室主任这么说罗主任，刘润毅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通过一翻谈话，现在刘润毅对罗子良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怨恨之心，相反，对他却充满了敬畏和崇拜之情。不管他去不去监察局上班，对这么一个有责任有担当廉洁奉公的领导，理应受到尊重。 那个综合处办公室主任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打了声哈哈，就走了。他也看得出来，刘润毅从管委会主任办公室回来以后，情绪并不高，估计也没有什么好事，也就懒得再搭理他。 刘润毅在单位坐了一下午，到点后又失魂落魄回了家。在家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买菜回来的妻子。 他老婆看了一眼傻呆呆的丈夫，直接就骂道：“你今天是不是又被领导骂了呀？看你蔫不拉几的样，就不像一个男人！以前当官的时候，就知道吃吃喝喝，每天都醉熏熏地回家，现在没有人请吃饭了，是不是不高兴了？……” 反正他老婆想到什么就骂什么，胡言乱语，哪句伤人就说哪句，毫不体会他的心情。 对于老婆的破口大骂，刘润毅刚开始的时候很恼火，严重伤了自尊啊，但慢慢地，他也体会到了老婆的心里压力。 在这个互相攀比，互相炫耀，什么都讲究高低的时代，刘润毅的老婆常常被人指槐骂桑，以前和她经常往来的一些姐妹们，现在视她为洪水猛兽，渐渐疏远了她，似乎和她在一起，会沾染了什么晦气似的。 这种情况让她气得要死，她也知道谁家的屁股都不干净，但别人家老公没有被查，自己自认倒霉。但是，心里的巨大落差，让她心里常常窝着一团火，对别人不能发，只好回家对着自己丈夫发了。 其实，丈夫落到了今天这一步，她也知道和自己爱慕虚荣有不少关系，自己也不是一个贤内助。每次骂完，她都很后悔，但都死咬着不肯在丈夫面前低头。 刘润毅等老婆骂完，平静地把她拉进家里，关上门，对她说：“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情呀？搞得神神秘秘的。”他老婆怔怔地问。 “今天管委会的罗主任找我谈话……”刘润毅小声说。 “哦？是不是把你开除了呀？……这日子没法过了……”他老婆大吼大叫了起来。 “你叫什么？不是开除，别那么神经质好不好？”刘润毅没好气地说。 “不是开除就好，什么事，你说。”他老婆松了口气，好奇了起来。 “罗主任跟我说了，想调我到监察局去上班……”刘润毅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说。 “好事呀！”刘润毅的老婆一拍大腿，“来、来、来，老公，你先坐一会，我煮饭，咱俩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你有没有听懂我的话？调我去监察局，那可是得罪人的活，你明白吗？”刘润毅说道。 “监察局怎么啦？要的就是监察局。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这开发区里，就没几个好东西。你看看人家罗主任，年纪轻轻，就是管委会主任，我们没有人家那种当官的命就算了，但也要学学他做人的方法呀。现在在我们开发区里，除了那些贪官，群众人人都说他好，行得正，坐得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谁都佩服。”他老婆连珠炮似的说。 “既然你也说好，那我明天就去监察局上班了。”刘润毅没想到自己的老婆那么开通，姿态比他高多了。 “去，干嘛不去呀？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一去监察局，那你身上的污点就没有了，谁也不敢再瞧不起你。”他老婆说。 “对呀，你说得没有错，不过，你可得想好了，这可是得罪人的工作，还没有多少油水，是个清水衙门。”刘润毅再次提醒，他怕以后有什么难事，老婆又骂骂咧咧的。 “怕什么，有罗主任撑腰呢，钱少一点就少一点，日子紧点过，总比整日提心吊胆的强。”她老婆说道。 做通了家里的思想工作，刘润毅第二天一早，就去找窦文娟，说已经考虑清楚了。 窦文娟笑了笑，她真是佩服罗主任的心胸，放心大胆地使用一个有污点的干部。于是就带着这位刘科长去找李承望副主任。 李承望兼任着监察局长，但他也清楚，自己也没有胆量去查别人，再加上上次的事情，他也学乖了，清楚了自己的位置，领导怎么安排，自己怎么做。当下就带着刘润毅到监察局去介绍了一下，给他安排了办公室。 刘润毅被调到监察局的事情，很快就在市政园林局引起了轩然大波！ 曾经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一起偷过鸡摸过狗，当汉奸当逃兵的事情可没少干。现在身边一同贪污受贿的兄弟摇身一变，成了督战队的人了，这以后还怎么混？会不会秋后算账？ 于是，市政园林局的同事们，不管是领导还是普通工作人员，又重新对刘润毅热情了起来，尤其是综合处的那个主任，刘哥长刘哥短的，帮忙收拾东西，找车把他送到管委会办公大楼…… 对于这些事情，刘润毅只是礼貌地道谢，现在他的心境不同了，心态平静了放多，有一种凤凰涅盘浴火重生的境界。 他从市政园林局告辞出来的时候，陈伟杰局长握着他的手，诚肯地说：“刘科长呀，你过去监察局那边要好好干，不能辜负了组织对你的期望，你以前在园林局的时候，我一直就很看重你，对你颇多照顾……咳，这些事情不提了，这样，今晚上我们园林局作东，搞个欢送仪式……”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37章翻脸 刘润毅坐在监察局纠风办公室里，望着秘书处送过来的新的工作证，看着那个崭新国徵图案，顿时感到肩上沉甸甸的。 早上过来的时候，陈伟杰局长热情地说，晚上要整个饭局，为他搞个欢送会，他想了想，就同意了。 临下班时候，他就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在老婆的再三追问下，他只好实话实说。 “你到监察局上班的第一天，就有人请你吃饭，这些人见风使舵的本领还真是高，脸皮比城墙还厚！”他老婆不屑地说。 “都是原单位多年的老同事嘛，面子不好驳，吃一餐饭没什么，也算是有始有终吧。”刘润毅耐心地解释。 “哼，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头几天你倒霉的时候，有谁说过一句好话了？刘润毅，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再做傻事，再被猪油蒙住了心，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他老婆告诫道。 “放心吧，今晚上我去的目的，就是劝他们及早向组织坦白交待自己的违法乱纪的行为，争取从宽处理。”刘润毅说道。 “那还差不多，少喝点，早点回来，我洗白白等你……”他老婆放了心，小声说。 刘润毅等到办公室的人都走完了，才慢悠悠地走出去，开车来到约好的饭店。 这个饭店叫喜来登，是开发区比较高档的饭店了，以前担任园林局副局长的时候，可是没少来，服务人员都认识他。 “刘局长，欢迎光临，您好久没有过来了呢。”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热情地说。 刘润毅点了点头，他对这里轻车熟路，根本就不需要服务员带路。但他今天没有拒绝，两人一起乘坐电梯上去。 在电梯子，他想了想，就对女服务人员说：“以后叫我刘科长，我不在园林局工作了。” “您升官了呀？恭喜！恭喜！”女服务员夸张地说。 刘润毅没有再解释，电梯到达三楼，率先走了出去。 “刘科长，来了，来了，哎呀，就说嘛，刘科长怎么也得给我几分薄面的，来，坐坐。”园林局的陈伟杰局长一只大手伸到了刘润毅的面前。 在包间里，还有几位副局长，那个综合处办公室主任崔亚华也在，都是老熟人了，你知道我的长短，我也知道你的深浅。刘润毅客气了几句，就坐了下来。 大家热情地劝酒，互相吹捧一番。这些都是老套路了，刘润毅随意地应付着。 酒过三巡后，办公室主任崔亚华大着舌头说：“刘科长，你现在去了监察局，也算是从我们园林局嫁过去的，园林局可是你的娘家人，以后你得多关照哟。” “对对，我们的崔主任说得太对了，刘科长以后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一帮老朋友。”局长陈伟杰马上附和道。 “陈局长，崔主任，还有蒙局长，孟局长，张局长，大家都是老熟人，今晚上你们请我，我表示感谢，说到关照的事情，我可是不敢当，到了监察局，我得按照那里的条例办事，以后还请各位多多支持工作。”刘润毅说。 “不是，刘科长，你这话里话外，我怎么说着好像有些不对劲呀。”办公室主任崔亚华睁着一双醉眼问。 “我今天晚上来呢，也是感谢大家同事一场，以前多有关照，再一个嘛，就是想劝劝各位领导，如果有什么事情，早点向组织说清楚，早说早主动，到时我想组织上会考虑从轻处罚的……”刘润毅转着酒杯说。 他的话音刚落，包间里死一般寂静！ 园林局的局长陈伟杰脸色铁青，嘴角上的肌肉不停抽动，眼睛里也暴射出青冷的光芒。 其他几位副局长也被定格住了，有的嘴上还咬着鸡腿，有的酒杯还放在嘴边，都统一瞪大着一双双牛眼，看着刘润毅，又看着局长陈伟杰。 沉默了十几秒，最会猜摩局长心意的办公室主任崔亚华直接拍了桌子：“刘润毅，你才去监察局上班了一天，就插根葱装象了是吧？你也不散泡尿照一照自己个熊样，你一个科长，还是代理的，你算老几呀你？” “崔主任说得对，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今晚上跟大家说这个，也是为了大家好，没有别的，别误会。”刘润毅冷静地说。 “误会？没有什么误会。”崔亚华大手一挥，继续骂道，“今晚上请你吃饭，只是看在我们同事这么多年而已，你以为我们要巴结你这个小科长呀？我就不说了，其他几位领导，哪一个职位都不比你高？” “算了，崔主任，不要再说了，跟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说不清楚，就当我们养了一条白眼狼了。”局长陈伟杰面无表情地说。 “老刘呀，你可得想清楚，这么多年，我们陈局长可是对你不薄呀，你可不能见利忘义，想拿熟人来开刀，为自己建功立业啊。”蒙副局长说。 “是呀，老刘，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想在工作上有所成就，但也不能做这种缺德的事情嘛。”孟副局长也在劝说。 “刘润毅啊刘润毅，管委会的罗主任把你当枪使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把人都得罪完了，那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要三思呀。”张副局长也说。 “得了，哥几个也不要说了，有人想要表功，那就让他表功去好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动得了谁？”局长陈伟杰愤而离席。 一场欢送晚宴闹得不欢而散！ 刘润毅心情低落地走回家，脑子里都是老同事的责骂声。虽然有了思想准备，但是这一翻轰炸，还是让他的心里难以接受，还没开展工作呢，就遭遇了千夫所指，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呀？ 回到家，他老婆问明了缘由，给他打气道：“怕什么？你昨晚上跟我讲，罗主任当时是怎么和你说的？” 刘润毅回忆说：“罗主任当时说，别担心自己的职位小，党纪国法就是你的依仗！” “说得太好了！老公，你对他们这些人贪污受贿的事情一清二楚，只要收集好证据，就带人把他们抓了，看谁还敢嘚瑟？”他老婆咬牙切齿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38章家庭路线 刘润毅听了老婆的话，豪气顿生！心想自己都是被撸过一回的人了，大不了再打回原点。 一夜无话，第二天刘润毅就开始着手调查市政园林局的几个局长。因为人手不够，经过一翻考虑后，他直接把目标对准了局长陈伟杰。因为他知道，只要把陈伟杰拿下了，其他几个人就不是问题了，说不定迫于压力就会投案自首。 在市政园林局中，陈伟杰局长负责的都是基建工程，得到的好处很大。这些工程中，海峰山公园是最大的，建设了好几年，投入了几个亿。参加建设的工程公司就有好几家。如果一家一家地查，肯定能撕开口子。 刘润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来，插入电脑，查看着建设海峰山公园的一些流水账，用笔记住了涉及到的有关公司的名字。 刘润毅大张旗鼓地调查陈伟杰的事情，没几天就被坊间传得沸沸扬扬…… 开始的那几天，陈伟杰还不屑一顾，但随着刘润毅的调查深入，接触到了和他有来往的几个承建商，陈伟杰才慌了起来。 陈伟杰的老婆叫李卓琳，今年才三十多岁，年轻漂亮，比陈伟杰小了十来岁。两人认识于省城的一个三星级酒店，李卓琳当时只是前台接待处的一名服务员，为了她，陈伟杰抛弃了相濡以沫的妻子。 结婚以后，李卓琳也来到了福台市，开始自己做生意，开始的时候，做服装，后来炒门面，有了钱后，又炒起了房子。经过几年的折腾，赚了不少。具体有多少钱，没有人知道。不过她可是穿金戴银，一身的贵气。 刘润毅的老婆林媛也是做服装生意的，不过也就是在开发区租了一个门面，生意做得也是不温不火。比起陈伟杰的老婆来，相差得太多了。 原来在园林局，一个是局长的老婆，一个是副局长的老婆，彼此也认识，做的也是差不多的生意，有共同话题，也算是聊得来。 从刘润毅上次出事后，李卓琳也没有来林媛的店里了，今天却一反常态，又出现了。 “媛姐，这段时间生意怎么样呀？前几天我外出了一趟，好久没到你这里来了，怪想你的。”李卓琳热情地说。 “卓琳啊，里面坐。生意嘛，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够吃饭吧。”林媛说。 李卓琳走了进来，在林媛的服装店里东看看西看看，然后说：“媛姐，你进的服装高端大气，如果在市里开一个门面，肯定能够发财。” 林媛苦笑着说：“市里的门面租金太高，我可是租不起。” 李卓琳说：“租金高，那看是租谁了，不瞒你说，我在市里还有几个门面没有出租出去呢，如果媛姐你想要，价钱好说。” 林媛马上摇头：“算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占了你的便宜，不太合适。” “唉，媛姐，你这可是太见外了，大家姐妹一场，谈钱就生分了。”李卓琳生气地说。 “我说的是真的，卓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年头生意都不好做，这件事情就不说了，等一下到我家去吃饭。”林媛说。 “还做什么饭呀？一会我们去饭店吃，我请，咱俩姐妹好好聊聊。”李卓琳大方地说。 林媛拗不过李卓琳的热情，交待了店里的小妹几句以后，就随着她去了饭店。 吃饭的时候，李卓琳给林媛灌了许多迷魂汤，说生意可不能太老实，只要看好风向后大胆出击…… 反正说了很多玄之又玄的生意经，说赚了多少多少，把林媛嫉妒得眼红！ 吃完饭后，李卓琳硬拉着林媛去了市里。 在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李卓琳指着一个正在装修的门面说：“这是我的门面，一百多平米，做服装好吧？” 林媛看了看这里的人流，又看了看门面所处的位置，点头道：“这里是不错，做个中高档产品应该有销路。不过，这里的租金也不会低。” “嗨，咱姐妹谁跟谁呀，只要你想，我借给你使用几年，不，十年。”李卓琳说。 “借给我使用十年？为什么？”林媛也是做生意的人，心思活络，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事情。 “唉，媛姐，实话跟你说吧，听说你家刘润毅正在查我家陈伟杰，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只要你让你老公不要再查我家伟杰，这个门面我免费让你用十年，咱们签合同。我这个门面以前每个月是八千块，我就按十年的租金给你写收据，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你看好不好？”李卓琳说。 一个月八千……一年就是九万六……十年就九十六万，嘶！林媛边算边吸了口凉气，如果加上利息的话，得有一百多万…… 李卓琳的老公陈伟杰到底贪了多少钱？为了不被查，一出手就上百万，林媛震惊不已！ “媛姐，怎么样嘛？你可别嫌少。”李卓琳摇了摇林媛的手臂。 “这个，不太好吧？”林媛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那么大一笔钱，忽然砸到了她的头上，不晕才怪。 “有什么不好的，我都说了，咱们签合同，写收据，别人根本看不出破绽，即便是我想反悔，你也是可以一推了之，是不是这样？”李卓琳说。 现在林媛不但被李卓琳的大手笔惊到了，而且发现自己老公的工作那么好赚钱，一百万哟，即便以后犯错误被开除，有了这个底子，生活也不用愁了。 “可是，刘润毅能听我的吗？”林媛下意识地自言自语。 “哎呀，媛姐，你就别这么说了，谁不知道你家老公是妻管严呀？在家里你可是一言九鼎，你说的话他能不听吗？”李卓琳说。 “就算是我家刘润毅不去查，罗主任也会让别人去查，到头来，你家陈伟杰不是一样后果吗？”林媛有些心动了。 “唉，说来说去，都怪我家陈伟杰拿你家刘润毅当兄弟看，什么也不瞒着他，才导致了这个后果，只要他不查，别人根本查不出什么来。再说了，管委会的罗主任，官职高，人年轻，婚都没有结，他在这里的时间肯定不长，到时他一走，你家刘润毅还能靠谁？没有靠山，又得罪了那么多人，你想想后果吧？”李卓琳认真地说。 “好，我跟他说说看。”林媛怕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39章内心挣扎 就在自己的老婆和陈伟杰的老婆在市里看门面的时候，刘润毅刚好也在跟踪李卓琳，原因是他得到一个消息，说陈伟杰这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开的宝马车是一家建筑公司的，“借”来用已经好几年了。 他得拍李卓琳和这辆宝马车在一起的照片，但他在陈伟杰所住的小区里没有看到那辆车，于是一路往回走，没想到遇到了自己的老婆和李卓琳在亲热地谈话。 陈伟杰当时戴着一付墨镜，和太阳帽，把整个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胸前挂着一台单反相机，就像追拍明星的狗仔队狗仔一样，如果他不出声，自己的老婆都不认识。 他在远处拍了几张照片后，走近前来，刚好听到两人的谈话，当下大吃一惊！ 自己的老婆口口声声支持自己重新做人，准备过清苦踏实的日子，没想到才一转眼，就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中。不过想想也是，一百万哟，普通人几辈子都快挣不到的钱。但是，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是不想过了。 刘润毅并没有吱声，等自己的老婆和陈伟杰的老婆上车了，又拍了几张，才走了。 当晚，回到家，林媛装着无意地问：“老公，听说你在查陈局长？” 刘润毅正色地说：“我现在的工作有保密性质，不管查不查，你可不能乱打听，难道你想让我违反纪律？” “切，就你知道保密，你不知道吗？很多人都知道了。”他老婆说。 “知道就知道呗，不干坏事的人，也不怕别人查，我们的工作就是纠正不正之风，只要有人举报，我们就得去调查核实，也是为了当事人好。”刘润毅说。 “刘润毅呀，才在监察局干了两天，就一套一套的了，看把你能的。”他老婆讥讽地说。 “本来嘛，监察干部的工作有些特殊，不该问的别问。对了，我今天看到你和陈局长的老婆李卓琳在一起，你可不能干糊涂的事情，知道吗？”刘润毅叮嘱道。 “你今天看到我和她在一起？还看到什么了？” 林媛被老公的话吓得一哆嗦，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还以为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呢，自己的老公都知道了，难道就没有别人看到吗？吓得她背上都出了冷汗！ “反正你们说什么，我都听到了，还录了下来。”刘润毅说。 “你是不是傻呀？把我录下来，你就不怕别人说你的老婆和她有交易吗？”林媛责骂道。 “这你就不懂了，李卓琳想送你好处，正说明她心里有鬼，你又还没有收她的好处，你正好帮我作证。”刘润毅说。 “可是我听她说一句话很有道理……”林媛犹豫了起来。 “什么话有理？”刘润毅问。 “她说现在罗主任信任你，但罗主任肯定在这里待不长，到时他一走，你又得罪了那么多人，你想过后果吗？”林媛担忧地说。 “你瞎说什么呀？罗主任在这里干得好好的，威望很高，群众都说他好，能到哪里去？”刘润毅说。 “正因为如此，人家可是本事大，说不定哪天就高升走了，你可不能指望他在这里干一辈子。用一句土话来说，人家可是过江龙，你只不过是只坐地猫，你得把自己的窝看好了。他一走，你没有了靠山，那么多人向你扑过来，你不被压碎才怪。”林媛撇了撇嘴。 “别说了，同意我去监察局工作的也是你，现在担惊害怕也是你，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刘润毅生气地说。 “我以前不是没想到这么复杂么？”林媛嘟嚷着说。 第二天上午，刘润毅在办公室里整理了一会收集得来的证据，然后去向李承望副主任作了汇报。李承望兼任着监察局局长一职呢，按道理得先找他。 李承望看了看满桌子的资料，都是有关园林局局长陈伟杰的，贪污的款项加起来得有上千万，不由得愣了愣，一时拿不定主意怎么办，监察工作他也没有干过呀，最后只好向刘润毅说：“你还是拿去给罗主任看一下吧，听听他的意见。” 于是，刘润毅只好来到管委会主任办公室。 罗子良看了这些东西，当下一拍桌子：“把他抓了，把这个陈伟杰带回来进行审查，贪了那么多钱，简直是无法无天！” “抓……抓了？”刘润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他办的第一起案件，还是自己原来的顶头上司，现在还要去抓人，这让他都难以适应这个角色。 “哦，你们监察局虽然没有权利批捕，但掌握了有力的证据，就可以把他带回监察局去进行审查，把他关在一个办公室里，安排人看住他，给他吃盒饭，直到他交待清楚问题为止。”罗子良解释道。 “这样呀……”刘润毅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他收拾好资料，准备离开时，又小心地问：“罗主任，我听人说，您是要调走呀？” 罗子良一怔，“谁说的呀？我怎么不知道？我才来这里两三个月时间，怎么可能呢？” “哦，那我就放心了。”刘润毅自言自语地说。 “你是不是怕我走了，别人会对你打击报复呀？”罗子良明白了过来。 “没……没这个意思。”刘润毅否认，但脸却微微红了。 “呵呵，你记得一点，你不是为了我在工作，从小的方面来讲，你是为了你的生存在工作，大的方面来说，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这不是口号，这是一种信念，你只有这么想了，你才能够理直气壮，才能在困难中得到动力。即便哪一天我调走了，你也不用担心，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成……”罗子良循循善诱。 “我懂了。”刘润毅说。 刘润毅回到监察局自己的办公室，平复了下自己呯呯直跳的心脏，用力拍了几下桌子，给自己鼓了鼓气，才站了起来，到旁边一个办公室里喊道：“毛惜吾……李海桦！” “刘科长，什么事呀？”两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工作人员跑出来问。 “跟我去市政园林局带个人。”刘润毅镇定地说。 “带谁呀？”毛惜吾好奇地问。 “陈伟杰。”刘润毅说完带头走了出去。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40章比拼后台 刘润毅急忙转身，是怕两名手下看到他紧张的心情，审查一个级别比我大的部门一把手，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而且是他第一次办案，根本就没有人带他搞过，一切都得边学边做。 上了车后，看着两个兴奋不已的年轻人，他淡淡地问：“难道你们就不担心什么吗？” “担心什么呀？抓大官才过瘾呢，这些领导干部，平时牛逼哄哄的样子，没想到也有今天！”李海桦无所谓地说。 “是呀，我来开发区监察局一年多时间了，以前一直没机会表现表现，今天跟着刘科长终于出彩了一把。”毛惜吾也说。 看到两名手下轻松的样子，刘润毅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不能在手下面前认怂，失了分寸。 刘润毅带着人轻车熟路来到园林局陈伟杰的办公室，发现局长办公室的门是关的，陈伟杰不在。就来到综合处，问那个办公室主任：“崔主任，你们陈局长呢。” 崔亚华那天晚上借着酒胆，把刘润毅大骂了一痛，但现在清醒的时候，可是不敢再怠慢，立即笑道：“是刘科长呀，陈局长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你马上给他打电话，就说监察局的工作人员有事情找他。”刘润毅严肃地说。 “什么事情呀？有那么急么？”崔亚华望了望刘润毅背后站着的两个年青工作人员一眼，心一紧，看样子，这姓刘的玩真的了。 他急忙跑出办公室，在转角处给陈局长打电话，小声地说：“局长，那个刘润毅带了两个人来找您，看样子不太妙呀，要不，您先躲一躲？” 电话那头的陈伟杰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随即骂道：“就凭他，也敢审查我？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胆子？” 崔亚华劝道：“局长，您还是躲一躲，找关系疏通疏通再说，来者不善呐……” “没事，他刘润毅什么级别？我什么级别？再说，他是刚犯过错的人呢，一个代科长，不能把我怎么样。”陈伟杰大大咧咧地说。 “局长说得是。”崔亚华放了心，他是局长的亲信，知道局长有后台，再说，这年头谁没有一点经济问题呀，找人吃餐饭就能搞定了。 他回到综合办公室，也没有给刘润毅等人倒水，只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陈局长一会就回来，你们等等。”就躲开了。 刘润毅和他的两个手下被晾在综合办公室里，时间一长，开始坐立不安，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刘科长，怎么办？”李海桦小声问。 “等。这里是他上班的地方，我还不信他不回来。”刘润毅硬着头皮说。 “刘科长，像陈局长那种级别的官员，是不是只有纪委才能办呀？”毛惜吾也有些惴惴不安。 “这种问题是你考虑的事情吗？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出了问题也不用你承担，懂吗？”刘润毅发火道。 “我不就是问一下么，干嘛发火呀？”毛惜吾小声嚷道。 其实，刘润毅心里也在发虚，但他是负责人，得拿出点气势出来。 又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了那种熟悉的脚步声，正在闭目养神的刘润毅睁开眼，说：“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刘科长。”李海桦问。 “当然是陈局长回来了。”刘润毅没好气地说。 李海桦马上探出头去张望，几秒钟后又缩了回来，佩服地说：“刘科长，您还真神了，从声音就能听出是陈局长回来了，真是高人。” 刘润毅笑而不语，也懒得解释。一般有独立办公楼的单位，只有一把手才有资格背着手，踱方步。这种脚步声，只要细心分辩，就能分辩得出来。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镇定地说：“走，会会他去。” 三人出来的时候，陈伟杰已经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刘润毅来到门口，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也不等回应，就走了进去。 刘润毅他们刚走进去，过道两边各个房间的门一齐打开，露出一颗颗脑袋出来。 “哇，原来的副局长来抓自己的局长，这剧情够狗血！”一名女工作人员低声嘀咕。 “哪能呢？想抓我们局长，他的级别不够呀，看看吧，我敢打赌，一下他们得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出来。”她身边一个男同事说。 “这难说，开发区自从来了个罗主任以后，发生了很多不可能的事情，一个正科级的局长算什么？”另一边的房间的同事说。 “你们都在这里叽叽喳喳什么？都回去坐好！监察局的刘科长只是过来向我们陈局长核实一点事情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忽然出现的办公室主任崔亚华吼道。 于是，园林局和个科室的工作人员都回到办公桌，但都竖着耳朵听动静。 再说刘润毅带人进入陈局长的办公室后，他清了清嗓子，说：“陈局长，我们今天来，想请你到我们监察局去核实一点情况……” “刘润毅，别他娘的刚进了两天监察局，就拽得像个二百五似的，我告诉你，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出去！”陈伟杰马上打断他的话。 刘润毅一下子就懵了！ 话说一个单位领导的官威那是长时间形成的，很有气势，而刘润毅又曾经是陈伟杰的手下，长时间的低眉顺眼，如今被老领导一声虎吼，心里还是颤了一颤的。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陈伟杰继续冷笑道：“刘润毅，你也跟我那么长时间了，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后台是谁吗？哼！想要查我，得王市长点头。就你一个小科长，还是滚回去吧。” 陈伟杰口中的王市长，只是市政府里面一个排名靠后的副市长罢了。 刘润毅听他说起后台，脑中灵光一闪，立即冷冷地问：“那你知道我的后台是谁吗？” “你的后台是谁呀？”陈伟杰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他还真不知道刘润毅有什么后台。 “我的后台就是，罗——主——任！”刘润毅一字一顿地说，他不是无的放矢，因为他想起当时处理他和邓瑞轩的时候，罗主任连市委组织部邓部长的面子都不给，更别说是一名副市长了。 “罗主任？”陈伟杰一时语塞，他还真不好评价这个有点强势的管委会主任。 看到自己的话出了效果，刘润毅借机拍着桌子大喊一声：“还等什么？把他给我带走！”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41章审问技巧 听到刘科长一声很有底气的吼声，毛惜吾和李海桦回过神来，一左一右上前到办公桌边把陈伟杰提起来，把他拽出了办公室。 “刘润毅，老子和你没完……”陈伟杰气急败坏地喊叫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到监察局再说吧。”刘润毅只是哼了一声。 这时候，园林局办公室的人员都冒了出来，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没想到原来的刘副局长真的把陈局长带走了，刚才崔主任还说什么只是核实情况呢，问题不严重怎么会当场带人？ 就连崔亚华这个综合处办公室主任也感到有些不可置信，这个刘润毅哪来的胆子？ 看到这么多人夹道相送，刘润毅挺了挺胸，神情肃穆地跟在后面。现在他的心里真是爽歪歪！这是他被停职检查以来，最扬眉吐气的一天。 当着这么多手下被当场带出来，陈伟杰感到失了面子，一路骂骂咧咧的。直到把他塞进车子里，他才停止了叫骂。 可是，到了监察局，他采取了消极抵抗的办法，变成了一个哑巴，问什么也不说，对于那些指控他的证据看也不看，极其不配合。 在监察局里被软禁了两天，陈伟杰还是死猪不怕烫，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睡，反正就是不说，爱咋咋的。 对于违纪的领导干部，既不能用刑，也不能对其精神上、身体上进行虐待。刘润毅把所能想到的都用上了，都不管用。 最后，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又去求助罗主任。 罗子良听到刘润毅不停诉苦，也只是笑了笑，就跟着他来到了监察局办公室。 推开一个房间，刘润毅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陈伟杰说：“陈局长，起来，罗主任来了。” 陈伟杰翻身坐起来，看着走进来的罗子良，也没有什么表示，气愤地说：“罗主任，你还要让他们关我到什么时候？你这么做是违法的，知道吗？” 罗子良走过去把电视关掉，质问道：“到底是谁违法？你贪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不交待，为什么不承认？” “那些都是别人陷害我的，我为什么要承认？”陈伟杰依然嘴硬。 “哼，你一个月多少钱呀？名下几套房子，保险柜里有几百万……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罗子良严厉地问。 “是我老婆做生意赚的……”陈伟杰回答。 “你老婆？一个酒店服务员，短短几年时间，就赚了那么多，你把别人都当傻瓜是吧？就是去卖，凭她那一点中下等姿色，有几个男人愿意给她钱？”罗子良骂道。 “罗主任，你怎么随意污辱人呢？”陈伟杰气得嘴唇哆嗦。 “我污辱你老婆了吗？她要是不去卖，别人怎么送一辆宝马车给她开？”罗子良问。 “那是兴达路桥公司的老总借给她开的……”陈伟杰下意识地分辩。 “兴达路桥公司？就是承建海峰山公园的那个公司吗？”罗子良快速地追问。 “是……”陈伟杰脱口而出，说完才知道自己气昏头了。 “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总，为什么要借一辆宝马给你老婆开，别跟我说你老婆漂亮，那个老总看上了你老婆……对了，那老总和你老婆是不是有一腿，你是不是真的戴上了顶大绿帽？”罗子良鄙夷地说。 “罗主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老婆？兴达路桥公司的老总和我老婆清清白白，绝不可能有事！”陈伟杰真的被气疯了。 “那他为什么要借那么好的车子给你老婆？” “他不就是为了感谢我给他工程做吗……” 刘润毅，毛惜吾，李海桦三个人在旁边看得呆若木鸡！罗主任一来，一番连珠炮似的责问，嘻笑怒骂之间就让陈伟杰开了口，这份功力他们还真是拍马都赶不上。 “说吧，还有什么没交待的，一五一十的说，给自己一点尊严好吧。”罗子良说。 “没有了，除了那个兴达路桥公司借了一辆车子给我老婆以外，真的没有了。”陈伟杰后悔之余，也只好继续咬紧牙关。 “你是不是还想等有人来救你呀？”罗子良说完转过身对刘润毅说，“他的手机呢？” “罗主任，陈局长的手机在这。”刘润毅从兜里掏出一台手机。 “找出王副市长的电话，拨通。”罗子良并没有接手机。 刘润毅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到号码，拨打了出去，然后交给罗子良，“罗主任，王副市长的电话通了。” 罗子良拿过来，对着手机说：“王市长吗？我是开发区的罗子良呀，现在我用园林局陈伟杰局长的手机给您打电话……那个陈局长违法乱纪，如今在我们监察局接受审查，但他死活不开口。意思就是想等您来救他……对对，我让他跟您说吧……” 望着递给来的手机，陈伟杰却不敢再接，他做梦也想不到罗主任会这么跟王市长说话！ 手机打开了免提功能，只听到王副市长威严的声音传出来：“小陈呀，有什么问题就赶紧说清楚，要相信组织，相信政府，早点交待，就会主动些，也才能得到宽大处理……” 陈伟杰赖以为支柱的后台，他心目中的强大存在，又被罗子良三语两语给断送了！ 他只感到两耳嗡嗡直响，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眼前房间的景物晃动了起来，瘫倒在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 可是，陈伟杰毕竟久经沙场，在官场上浸淫多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手段，今天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回过神来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死猪不怕开水烫，又不愿意配合了。 “还不想说是吧？”罗子良从桌子上拿来十几张a4纸，圈成筒，劈头盖脸就打下去，一边骂道，“我让你不说，我让你不说……” 陈伟杰抱头在房间里逃窜，一边喊：“打人啦，打人啦！” 他这么一喊，房门顿时挤满了人头。 但罗子良依然不放过他，如影随行地跟着，手中的纸筒打在他的头上、脸上啪啪直响…… 陈伟杰当了十多年的领导干部，有着很强的自尊和面子，今天当着这么多人一打，都碎了！ 他差点就哭了，有些崩溃地哀求：“我交待……我交待还不行吗？”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42章出面担保 陈伟杰一招供，牵出了市政园林局整个领导班子的贪腐窝案…… 当刘润毅把这情况一汇报，罗子良吓了一大跳！ 他当初还以为至少有一两个屁股干净一点的，如今看来，真他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可是问题来了，把所有的人都抓了，市政园林局那一个大摊子就会变得群龙无首，就连综合处办公室崔亚华也深陷进中，换句话说，整个局党委领导成员一个都没有了。 市政园林局是一个综合性的单位，涉及到的业务广泛，等到下面各站、所来局里汇报工作的时候，找不到人，那还不乱成一锅粥？ 罗子良头痛地揉了揉鼻梁，他真有点怀疑自己的反腐力度是不是太大了，这么下去，没有人干活了。如果开发区的工作人员人心惶惶，工作出现不力，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罗主任……罗主任……”刘润毅轻轻喊着。 “哦，那个案子的事情，整理好材料，迟早向市检察院移交……对了，那些人贪污的钱款，都划到园林局的账上。最好今天就移交清楚，明天，对，明天你就回市政园林局去上班去，代理局长一职。”罗子良手指敲着桌子说。 “啊？”刘润毅意外得傻了。 “怎么，不愿意干呀？”罗子良问。 “不不不，我只是反应不过来，反应不过来……”刘润毅内心早已激动不已。 “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只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而已，园林局的集体窝案，你也撇不清责任，这些我就不计较了。你回园林局以后，好好干，尤其是这段时间，辛苦一点，不能出任何纰漏，如何再出任何问题，我拿你是问！”罗主任严肃地说。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组织上的信任！”刘润毅急忙保证。 刘润毅一出办公室，秘书窦文娟就走了进来，好心地提醒道：“罗主任，您让这个刘润毅担任市政园林局代理局长，怕是到时候其他主任不会同意吧？” “那还能怎么办？短时间内想要找个熟悉园林局工作的人不好找哇。开发区的环境整治工作，迫在眉睫，只有把环境工作搞好了，才能够招商引资，我们现在可是没有时间慢慢去培养干部了，就让他戴罪立功吧，这样，效果可能会出其不意。”罗子良说。 “那也只能这样了。”窦文娟也没有好的建议。 秘书的担忧不是毫无道理，在下午的党工委会议上，常务副主任贾桂华马上就提出了反对：“刘润毅同志虽然以前担任过副局长一职，但他是犯过错的人，怎么能用这么一个身上有污点的人呢？” “是呀，这项任命是有些不妥当……”副主任赵宗康轻飘飘地说。 另一个副主任李承望和办公室主任黄道轩倒是没有反对。 李承望兼任监察局长一职后，工作做不出什么成绩，不过却看到了罗主任的铁血手段，知道自己在工作上，无论是魄力、眼光都相差了很多，也实在没有反对的理由。 黄道轩是办公室主任，一直小心谨慎，不轻易表态。 “我们开发区的投资环境，无论是治安环境，还是外部环境，都是不尽如人意，而市政园林局主管绿化等工作，责任很重，现在局领导班子集体沦陷，当务之急，得找个熟悉园林局工作的人来挑重担。我知道刘润毅同志身上有污点，我也不是一定要任用他，说句不该说的，整个开发区，有几个领导干部屁股是干净的？ “这种敏感的话题我就不多说了，一句话，我们现在必须找到一个人来负责市政园林局的正常运转。在坐的各位领导也可以推荐自己心目中的人选嘛……” 罗子良的话刚说到这里，那几个副主任顿时面露喜色！ 任命自己的人担任重要岗位，这在各级机关里，都是一个争抢的常态。但是，罗子良接着说的话，让他们都打了退堂鼓。 只听罗子良说：“谁提拔的领导干部，谁就得负责到底，到时候这个人出了问题，那他就得负连带责任。” “那，罗主任，你提议刘润毅做园林局的局长，他出了问题，怎么办？”贾桂华马上问道。 “他出了问题，我当然得负责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顿时你看我，我看你，再也没有理由反对。因为除了罗子良，谁也不敢这么去做。 本来罗子良只是想让刘润毅代理园林局的局长，但一开会，这些争权夺利的主任们说了一大堆大义凛然的理由和借口，一生气，索性进行了担保，通过表决，正式任命刘润毅为市政园林局的局长。 当刘润毅把这份任命书拿回家，他老婆高兴得跳起来！接连亲了他几口，弄得他满脸都是口红…… 升官发财，那是每一个人的梦想，不但会带来诸多福利待遇，还能光宗耀祖，人前人后都有极大的面子，得到社会的尊重。 可是，刘润毅却感到压力山大，他对自己的老婆说：“你知道吗？我能当上市政园林局的局长，那是罗主任拍胸口保证才能当上的。” 他老婆林媛马上说：“那我们得感谢人家罗主任，这样，我现在就去买一些好菜，请他到家里来吃一餐饭好不好？” “别，我还是不要忙活了，你就是去请他，他也不会来的。再说，他要的不是这个。”刘润毅拉住了她老婆。 “那他想要什么？要好处费？”林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发区里谁不是这样呀？ “你想哪去了？他可是罗主任，和别人不一样。他要的就是我必须好好工作，不能给他丢脸。我的这个局长是他出面担保的，如果我再出问题，那就会连累他……”刘润毅说道。 “那他可是个好官，你以后好好干不就完了吗？”林媛说。 “是呀，所以我才感到压力大嘛，尤其是你，以后谁来找你办事，让你说好话，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什么好处也不能拿别人的，知道吗？”刘润毅叮嘱道。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43章检察院来人 罗子良对刘润毅作出担保，并不是头脑发热的决定，他私底下做过一翻调查了解，知道刘润毅本质并不坏。 人性这东西很复杂，不能说某人绝对是坏的或者绝对是好的，环境的影响很重要。如今人们花大价钱购买优质学区房，就是为了自己的子女能进入一个学风良好的学校罢了。从这一点来说，人是可以教育好规范好的。 再说，刘润毅栽过跟头，现在扶他一把，他肯定会知耻而后勇，不管是知恩图报也罢，感恩戴德也好，估计以后定能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罗子良在开完会以后，却发现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来找麻烦的是市检察院一个起诉科的科长，姓魏，魏科长说：“罗主任，终于等到你们散会了，让我好等呀。” 罗子良笑道：“魏科长不会是来请我吃饭的吧？” 这位魏科长一愣，说：“罗主任说笑了，以你的身份地位还怕没有人请你吃饭？” 罗子良正色地说：“你说对了，还真没有人请我吃饭，因为他们都知道，请我吃饭那是白请，我不会为谁帮忙的。你看，一知道我不会帮忙，都离得远远的，现在的人呐，太实诚，都是无利不起早，你说是不是？” “嘿嘿，罗主任说得对，现在的人都很现实……”魏科长陪笑着。 “魏科长既然不是来请我吃饭的，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罗子良问。 “哦，是这样，我们科接手了你们开发区市政园林局陈伟杰的案子，但是这笔钱我们没有拿到，呵呵，我是来拿钱的。”魏科长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什么钱呀？”罗子良惊呀地问。 “包括陈伟杰在内的园林局的腐败窝案，涉及到上千万的金额，可是把案子交给我们的工作人员说，这笔钱被罗主任你划到了园林局，我们拿不到这笔钱，案子不好做呀。”魏科长认真地说。 “钱本来就是园林局的，为什么要给你们呀？”罗子良很不解。 “陈伟杰他们贪的虽然是你们市政园林局的钱，但现在他们犯了罪，这钱就成了赃款，得上交国库了。”魏科长说。 “不、不、不，魏科长，俗话说得好，吃不到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件事情嘛，就像有人抢了我的钱，等警察同志破了案，是不是得把钱还给我呀？”罗子良笑道。 “罗主任，这可不能这么比，也不能这么算的。”魏科长苦笑。 “那怎么算？你们检察机关只是负责办案，我们的损失得还给我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难不成你们也想要好处费不成？”罗子良说。 “罗主任真幽默，我们只是负责办案，哪敢要好处费呀？”魏科长语塞。 “那就对了，陈伟杰他们贪污的钱物，我们有单据，你们只负责按单据上的数额来定罪量刑就可以了，是不是这个理？”罗子良说。 “罗主任呀，如果说这些钱真的归你们开发区，等我们把案子结了，该退的退，你看这样好不好？”魏科长又说。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钱本来就是我们的，非要拿到你们手里转一圈干嘛呀？如果说这钱还没追回来，那还得麻烦你们追一追，但现在我们自己追回来了，就不用麻烦你们。”罗子良笑笑。 “罗主任，这是我们办案的需要，他们贪多少钱，得我们核实清楚，案子一结，我保证会把属于你们的钱转还你们，你看这样好不好？”魏科长尽量说好话。 “我看没必要，我们开发区监察局也是政法部门，开出的证明有法律效用，再说，钱到你们那里转一圈，到时少了，没了，我找谁去？说句老实话，你魏科长也负责不起。”罗子良郑重地说道。 “罗主任，好话我已经说尽，如果你们不把这笔款项交给我们，那这件案子我们真的没法结案。”魏科长生了气。 “随便，反正他们几个的职位被我们管委会撤掉了，人也交给了你们，如果你们不惩罚他们，把他们放出来继续祸害人民，随你们的便，我们管不着。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单据，给你开。”罗子良无所谓。 “你……”魏科长气得胸膛起伏，许久才又说，“罗主任这么做，我真的没法向院领导们交待。” “呵呵，不要你交待呀，你只管向上汇报就行，怎么做领导会拿主意，并且我相信，你们的领导一定比你开通。”罗子良说。 “那好吧。”魏科长无计可施，只好走了。 秘书窦文娟进来收茶杯的时候，忍不住说：“罗主任，他可是市检察院的，再说，魏科长已经同意案子结了会返还我们的钱款，给他们又何防？” “咳，你没有吃过亏，不知道里面的道道，这些钱经过他们的手一转，还真说不大清楚。”罗子良笑道。 “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会贪掉这笔钱？”窦文娟瞪大了眼睛。 “贪不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钱到了他们手里，想拿回来就难了，咱们还是不冒这个险。”罗子良说。 “您就不怕上级领导追究您的责任吗？”窦文娟又说。 “不怕，钱又不装在我兜里，取之于贪，用之于民，正大光明。再说，这些钱本来就属于我们开发区的，投资环境工作得大力推进，需要大笔的钱，我们管委会的压力不少啊。”罗子良说。 “您是拿您的前途来作赌注呀，换作别人，没有人会这么傻。”窦文娟撇了撇嘴。 “我不是别人，别人也不是我，我凭着自己心中的信念在做事情，别人怎么看，随便！一个人只会计较个人的得失，那有一天，也会成为贪官中的一员。”罗子良正色地说。 窦文娟进入体制内也有不少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正义凛然的话，这么无私的语言，不由得心生敬佩！ 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第二天一早，罗子良就被一个电话叫去了市检察院，等待他的，是好事？是坏事？还真不好说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44章村民拦车 罗子良来到市检察院，一个叫做张城图的副检察长接待了他。这位检察长四十多岁的样子，长得高高瘦瘦，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和其他领导的标准外貌不同。 他对罗子良说：“罗主任，关于你们开发区那件大案子，想必我们魏科长也跟你谈过了，我今天再次和你谈谈吧。” “张检察长，该说的我都和魏科长谈过了，我还是那句老话，要钱没有，要单据，要证明随时开。”罗子良说。 “罗主任呀，你知道你这么做的严重后果吗？”张城图扶了扶眼镜，口气冷峻地说。 “什么后果？”罗子良淡淡地问。 “挪用公款！这可是要负刑责的。”张城图一字一顿地说。 张副检察长的话，铿锵有力，在这庄严肃穆的办公室里，确实有很大的震慑力。 “好大的罪名。作为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手里的资金几个亿，我不挪用公款，怎么搞建设？”罗子良却不以为意。 “你怎么就不讲道理呢？那个陈伟杰贪污的钱就是脏款脏物，任何人是不能动用的。”张城图说。 “我也说了，贪的钱是我们园林局的钱，现在他已经退还了违法所得。——属于我们的钱，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呀？”罗子良说。 “难道他从建筑商那里拿到的回扣也是园林局的钱？”张城图问。 “你也说是回扣了，什么叫回扣？就是从付的款项里面挤出来的那部分。不是园林局的钱，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罗子良反问。 “哼，我现在好声好气的说这件事情，如果你还想不通，下一次就等市领导来找你谈了。”张城图威胁道。 “谁找我谈都一样，魏科长来找我没有拿到，你们领导来找我，我就给你们，那我成什么了？欺软怕硬，还是阿谀奉承呀？张检察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不管是谁，我都一个态度，童叟无欺，这笔钱，除非把我撤了，否则，谁也别想要！”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咳，这钱又不是进你的腰包，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这样做会断送你的仕途的，你知道吗？”张城图说。 “固执的是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拿到钱财放在你们面前才能认定，我现在真怀疑你们的动机，口口声声说脏款要上交国库，你们的账目公开过吗？谁又能查你们的账？”罗子良反驳道。 “我们市检察院要向你们开发区负责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张城图讥笑道。 “得，再说下去就成了个人的仇怨了。我告诉你张副检察长，想要批捕我，就出示批捕令，以后就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不会再到你这里来，你的级别再高，行政上也管不了我，告辞！”罗子良把副字咬得很重，站起来就走了出去。 “嚣张！狂妄！傲慢！以后千万别落到我的手里……”张城图在办公室里气得直跳脚。 罗子良也不管这名检察长是否生气，他自己的心情也不太好，有些事情他也不想往坏处想，但是没有把握的东西他就不会去做。移交钱财的事情，这些人越急切，就越说明有猫腻，他更不会给了。 当然，这并不能说他们就会徇私枉法，私吞钱款，从市级层面来说，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但自己是开发区的一把手，得保证这笔钱用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这种思想虽然有些狭隘，然而，一心做好自己份内事，也是人之常情。 罗子良开车回开发区，在进入开发区的道口，却发现有几个村民模样的人在拦他的车，让他很是惊呀，就靠边停了。 “罗主任、罗主任、罗主任，我们终于等到你了。”三四个五六十岁的村民迎了上来。 “你们是？”罗子良不认识这些人呀。 “我们是三桥社区的村民，有点事情要向罗主任您反映。”为首的大叔说。 三桥社区是安置失地村民的集中点，就在开发区和市区的交界，成片的廉租房，得有五六百户。 “有事情为什么不去管委会办公室等我，跑到路上来拦车？”罗子良苦笑，把他当成钦差大人了。 “是这样的，我们去过管委会了，但他们说您开车去市里了，于是我们索性到这里来等了。”那大叔接着说。 “什么事情那么急呀？说说看。”罗子良笑笑。 “我们社区边上有一所小学，叫东升小学。这个东升小学旁边又有一座坟，现在这座坟的后人扩建了祖坟，然后就占用了通往学校的过道，现在去上学的小娃娃们得从那家坟前过，平时什么纸钱呀，香烛的，满地都是，让人瘆得慌……”那大叔说。 “学校旁边还有坟墓？怎么会有人没有搬迁的呢？”罗子良狐疑地问，开发区的土地都收归国有了，居然还有坟墓，况且还在小学旁边？ “这家人有很深的关系，当时撤迁的时候就保留了下来。本来只是一个小土堆，大伙儿也就不在意，没想到，这段时间他们家就搞起了扩建，占了不少的公共空间。”那大叔介绍道。 “你们上车，带我去看一看。”罗子良说，事情得亲眼看看才直观，听起来有些玄乎。 那几个村民犹豫了一下，就挤进了罗子良的车子。 十几分钟以后，几人来到三桥社区的东升小学。学校是新建的，道路都还没有铺上水泥路。走几分钟，也看到了那个扩建当中的坟墓。 东升小学建在一个小土坡下面，左边五十米处就是那座坟了。坟墓前面的路只是一条土路，并不是进入学校的大路，但是这条土路的另一边，有五六幢居民楼。那些居民楼的孩子走这条路去学校要近很多。 “这到底是谁家的祖坟呀？又有什么样的背景？撤迁那么大的动静，还能保留下来，不简单呐。”罗子良望着这个很有规模的坟墓自言自语。 “这是我们社区主任家的祖坟。”为首的大叔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45章风水宝地 社区主任和以前的村委会主任差不多，几个村子里的村民聚居在一起，成立了一个社会委员会，委员会的干部成了脱产干部，工资由开发区财政支付。 三桥社区的主任叫黄健，是以前一个村的支书，后来经过选举，他就担任了这个社区主任一职。 就这么一个老党员，一个吃财政饭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倒行逆施的事情来？ 这座坟墓用大理石块砌得很高大，像一个蒙古包，平台也是大理石铺的，大理石隔断了这一条土路。整座坟墓呈半月形，旁边还种上了桂花树。所占用的面积得有一百多平方。 罗子良在这座坟前拍了几张照片，然后问那几个村民：“这件事情，你们向其他部门反映过吗？” “我们反映了很长时间了，也有一些干部来看过，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就没有了下文。”一村民说。 “具体向谁反映了？还记得吗？”罗子良又问。 “派出所，哦，也就是现在的警务室，国土局，市政园林局，还有综合行政执法局，都去过了。”那村民说。 罗子良皱起了眉头，这么多部门，这一点事情都处理不了，不能他们平时在干什么？ “都是你们几个去反映的吗？”罗子良说。 “不是，以前去反映的人现在都不敢反映了。”一村民说。 “为什么？”罗子良问。 “去向这些部门反映，第二天我们的黄主任就都知道了，然后上门打骂，现在都怕打击报复，都不敢反映了……”那村民无奈地说。 有权有势的人真是无法无天，而有的干部居然沆瀣一气，助纣为虐！ “好了，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处理这件事情。你们住哪里，我送你们回去？”罗子良说。 “不用了，罗主任，我们就住在边……罗主任，这件事情能处理好吗？”一村民犹豫地问。 “会，一个星期之内，我一定让他们把这座坟迁走。”被村民质疑，罗子良也是一怔，说明干群关系紧张啊。 罗子良回到管委会办公室，打电话把园林局的刘润毅叫到办公室，跟他说：“园林局那边你看一下有哪些迫切需要搞的项目，赶紧弄，把陈伟杰他们几个贪的那一笔钱尽快使用出去，把钱用光了，我看谁还惦记那钱？” “好的，罗主任，要搞的事情多了，公共厕所，道路铺设，垃圾房，多着呢。”刘润毅汇报说。 “那些干死的绿化树也要赶紧补上去，这一点，你要跟承包商讲清楚，让他们负责成活率，可以先付一部钱，等到一年以后，再按成活的棵数来结算，不要再出现以前的那种事情了。”罗子良叮嘱道。 “好，我一定办事情办好。”刘润毅脸微微红了，以前坏死那么多树子，损失了那么多资金，他也有份。 “对了，那个三桥社区黄主任家有一座祖坟没有迁的事情，你知道吗？”罗子良问。 “黄主任家的祖坟？这件事情我知道。”刘润毅认真地点头。 “怎么一回事？说说看。”罗子良说。 “黄主任当时是村支书，他说他家这个祖坟的风水好，他找过风水先生看过，说那里是风水宝地，撤迁的时候，他找过规划局，找过拆迁办，不知道怎么的，就保留了下来。”刘润毅说。 “虽然农村有一些习俗，但一个老党员，明目张胆地搞这种封建迷信活动，而有关部门人员也认同？有想过其他村民的感受吗？”罗子良说。 “虽然下面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但这个黄健的交际手腕很强，最主要的是，他的家人在各个部门中也有一些权力，所以就不了了之了。”刘润毅说。 “哦？都有些什么人？”罗子良皱起了眉头，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政府机关里如果没有内鬼，投诉的村民也不会被打击报复。 “综合执法局的副局长黄靖雯是黄健主任的亲侄女，第一警务室的警长黄小扬是他的大儿子……”刘润毅边想边说。 “呵呵，怪不得说祖坟风水好呢，一家人出了不少当官的呀。”罗子良淡淡地说。 “是，别人都是这么说，才让他家死命要保住这座祖坟的原因。”刘润毅回答道。 “你在监察局里干了一段时间，以你看，谁做事情比较靠谱一点？”罗子良问。 “这个……李海桦在监察局里干了好几年了，有一点经验吧。”刘润毅想了想说。 “好了，你回去吧，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做到位。”罗子良说。 “好的，罗主任。”刘润毅就走了出去。 罗子良又把窦文娟叫到办公室里来，对她说：“你打电话通知黄靖雯，黄小场，李海桦三个人到我办公室里来。” 他没有叫三桥社区的主任黄健，只是不想跟那种老顽固多废口舌，得把黄健的依仗一一剪除，才能起到效果。 最先到来的是李海桦，但是窦文娟按照吩咐，让他在外面等，直到黄靖雯和黄小扬来了，才让他们三人一起进罗主任的办公室。 三人一字排开在罗子良办公桌面前，都疑惑地望着他。 黄靖雯今年三十岁，开发区综合行政执法局副局长，容貌俏丽，胸脯饱满，单凤眼，薄薄的嘴唇，在这几个人中，她的职位最高。她看着罗子良的眼睛里有一丝丝的不屑与傲慢。 黄小扬二十五六岁，省警校毕业，中等身材，新任第一警务室的警长。三桥社区是在他的负责区域内。 第一警务室的警长原来是宋清涛，是被罗子良亲自送进市局看守所的。黄小扬就接替了这个警务区的警长。不过，这种级别的人事任命，是由公安分局决定，罗子良并不知道。 李海桦是三个中级别最低的，无职无权，监察局普通科员。今天被叫到管委会主任办公室，他还有点小激动。 罗子良看了看三人，然后说道：“黄局长，黄警长，三桥社区东升小学旁边有一座祖坟，那是你们家的吧？” 黄靖雯撇了撇嘴，并没有说话。 黄小扬说：“是我家的没错，不过……” “我叫你们来，不是想听你们理由的，这座坟我是一定要迁的，我已经向群众承诺，一个星期之内完成迁移工作。你们是开发区的公务人员，提前向你们打个招呼，五个之内你们自己处理好就算，五天以后还没动，我亲自去处理。——到时候别怪我挖你们家祖坟！”罗子良打断他的话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46章聊聊天 “罗主任，你这样做是不是太霸道了？连人家的祖坟也敢挖？太不道德了吧？”黄靖雯连珠炮似的发问。 “到底是谁霸道，谁不道德？开发区里被迁走祖坟的人家得有上千户，凭什么你们家不迁？况且这座坟还在小学旁边，这就是你说的道德？”罗子良质问。 “我们家的这座坟有些特殊，经过了规划局和撤迁办的充许，才保留下来的，再说，群众都没有意见，为什么你要多此一举？”黄靖雯立着眼睛说。 “哼，没有意见，没有意见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我一定追查清楚，谁违规批准的，谁失职渎职的，查到谁处理谁！按照开发区当初的规划，各村民家的坟墓统一在一个地方安放，谁也不能享受特权！”罗子良正色地说。 “罗主任，做人不要太绝，留一点余地，以后好相见。”黄靖雯变了脸。 “怎么，威胁我呀？”罗子良皱了皱眉。 “不敢。我只是提醒你，你虽然是开发区的主任，但官职比你大的人多了，你看着办吧。”黄靖雯又撇了撇嘴。 “多谢提醒。”罗子良不再理她，转向李海桦，“李海桦，听清楚这件事情了吗？” “听清了。”李海桦急忙说。 “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就是去调查这件事情，为什么黄家的祖坟迁不走，把情况给我弄清楚，随时向我汇报。”罗子良说。 “让我查呀？”李海桦愣住了。 “是不想，不愿，还是不敢？”罗子良问。 当着黄靖雯和黄小扬姐弟的面安排这个任务，罗子良就是想看看这个李海桦的胆识，如何缩头缩尾，那他就会另找他人。 “我愿意，不过，我一个人怕是调查起来不方便……”李海桦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不抓住那就是傻瓜了。 “呵呵，这个事情简单，监察局里你看中谁，带着一起去好了。”罗子良说。 “行，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开发区一成立，李海桦就过来了，知道不少内幕情况，查起来应该好查。 “今天就不算了，从明天算起，三天之内给我调查清楚，我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罗子良挥了挥手。 李海桦和黄小扬走了，黄靖雯却留了下来，她说：“罗主任，难道你就不想想后果吗？” “出去！”罗子良恼怒地指了指门外。 他一向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一个需要硬碰硬的综合行政执法局，却让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担任副局长。她的背后又是什么关系？ “哼，咱们走着瞧。”黄靖雯扭着屁股出去了。 “窦秘书，你进来一下。”罗子良说。 窦文娟马上走了进来，说：“罗主任，什么事？” “那个黄靖雯什么来历？”罗子良问。 “黄局长呀，从大学毕业出来，就进入市团委，开发区成立后，就调到执法局任副局长，简历很简单。电脑里都有。”窦文娟说。 “我的意思你明白，我问她有什么社会关系？”罗子良敲了敲桌子。 窦文娟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听到传言，说她跟市委组织部的邓部长关系很亲密，不知是不是真的？” “呵呵，我跟这个邓部长还真是犯冲。”罗子良不由苦笑，怪不得那个黄静雯敢出言顶撞他，背后有大树啊。 罗子良现在是市管干部，而邓瑞祥又是市委组织部部长。邓瑞祥掌握着罗子良的仕途命运，职务升迁。在这种情况下，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得罪这位大佬，前途堪忧呀。 “您一定要查办这件事情吗？”窦文娟问。 “你见过我什么时候虎头蛇尾过？”罗子良摸了摸鼻子说。 …… 黄靖雯气势汹汹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电脑桌子边，想了想，拿起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娇滴滴地说：“那个管委会的罗子良欺负我，你管不管？” 话筒里一个男子的声音问：“他怎么欺负你了？” 黄靖雯没好气地说：“他说要扒我家的祖坟……” 对方说：“这个事情呀，我还真不好替你出头，开发区本来有这个政策，谁家的坟墓都得搬，你家何必留一座坟墓在哪里呢？” 黄靖雯说：“我叔说，那里风水好，再说，托了那么多的人情关系，好不容易才保下来，怎么随便就迁了呢？” 对方说：“咳，你一个领导干部，口口声声说风水，凭这一点，你就无法和罗子良相抗衡，我劝你还是叫你叔搬吧。” 黄靖雯说：“我是抗衡不了他，难道你就不能帮我说一句话吗？” 对方说：“这事我真的没法帮你，别人还好说，但这个罗子良软硬不吃，我说的话他也不会听。” 黄靖雯生气道：“我就不相信他有三头六臂，你不愿意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电话里的男人着急地说：“雯雯，你可千万别乱来，你是斗不过罗子良的，别把自己给毁了……” 黄靖雯哼了一声，就挂了对方的电话。 她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冥思苦想了一会，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堂弟黄小扬，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可那一头的黄小扬却犹豫不决。 于是，黄靖雯就骂道：“亏你还是个男人呢，就没有一点胆量吗？你放心，有姐呢，天塌不下来！” 在开发区，罗子良住在一房一厅的单位宿舍里。今天下班吃饭以后，冲了澡，只穿着一套运动服躺在床上看书。大概八、九点钟的样子，正当他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响，他狐疑地去开门，想不清楚这时候谁还会来找他。 门一开，却发现是穿着连体裙的黄靖雯！ “黄局长，这个时候你来找我什么事？”罗子良很意外。 “我能进来说吗？”黄靖雯媚笑道。 “那等我先换件衣服吧。”罗子良无奈地说。 “不用，又不是不认识。”黄靖雯说着就走了进来，并随手把门关上了。 “黄局长，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罗子良提醒道。 黄靖雯直接进入里间，走到他的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才说：“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过来和你聊聊天。”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47章两码事 罗子良站在窗户边，抱着手看着她，淡淡地说：“黄局长，你这样，不怕别人误会吗？” “哼，你别自命清高好不好？我未嫁，你未娶，怎么不能交往呢？”黄靖雯咬着嘴唇，媚眼如丝。 “你想和我交往，得先让你叔把你家祖坟迁走，我这个人不会拿工作来做任何交易。”罗子良直白地说。 “如果你能改变这个决定，我从此愿意做你的情人，你看怎么样？”黄靖雯大胆地说。 “我想你是弄错对象了，我不需要什么情人，你还是走吧。”罗子良正色地说。 “难道我长得不漂亮吗？配不上你？”黄靖雯看到罗子良无动于衷，很不甘心。 “你长得漂不漂亮我不在意，因为我要是找女朋友的话，绝不会找像你那么大年纪的，我没有恋母情节，抱歉！”罗子良笑了笑。 黄靖雯脸色一白，生气地说：“我哪有那么大了，我还不到三十好不好？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很多人追求我，我都看不上呢。你别拽得像个二百五似的，当个管委会的主任有什么了不起？” “行了，咱们不是一类人，还是各留一点尊严吧，请你出去，我要睡觉了。”罗子良下了逐客令。 “我不走，我就是喜欢你……”黄靖雯赖上了。 “行，你不走，我走！”罗子良去床头柜上拿钥匙，准备出门。 “我不让你走。”黄靖雯从床上站起来，一把抱住罗子良的后背。 她穿着丝质的连衣裙，紧贴在他的后背上，而他也只穿着一套很薄的运动衫，抱在一起的感觉，就像两人没穿衣服似的，尤其是她温热的胸器，让他愣了那么几秒。赶紧一吸气，扒开她的两手，把她摔到床上去！ 那知，黄靖雯的反应速度还挺快，从床上爬起来，三两下就脱了连衣裙，再次紧紧抓住罗子良，一边不停叫着：“来人呀，快来人呀……” 诡异的是，她一喊，罗子良的房门被人拧开了。 只见进来的其弟黄小扬拿着手机“咔嚓、咔嚓”地连拍起来…… 黄靖雯只穿着三点式缠住罗子良，跳到他的身上，像藤缠树一样，还摆出各种诱惑人的姿势。罗子良身体僵硬地凭凭他们拍照。 他心里叹了口气，为了自己的祖坟，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其执着之心，不择手段的方式，令人叹为观止。其道德之心，羞耻之心，已经木有，早已经丧失殆尽了。其行为，和街上的流氓地痞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些公务人员的素质，也不咋的。 等到他们拍完，罗子良才说：“你们达到目的了，你们赢了，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黄靖雯也不再纠缠，套上连衣裙，对他嘻嘻一笑，和其弟黄小扬出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罗子良上班，窦文娟拦住他，酸溜溜地说：“昨天晚上黄靖雯到您住的地方去了？” 罗子良感到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跟踪我？” “切，谁没事跟踪你呀？在这么个小地方，一有点风吹草动，谁有不知，哪个不晓？”窦文娟说。 “知道了更好。”罗子良无所谓。 “黄靖雯可是个狐狸精，你就不怕她影响到您的威信吗？”窦文娟问。 “那是生活部分，谁也干涉不了，别忘了，我还没结婚呢，有人送上门来，我何必往外推？”罗子良笑笑，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了。 “哼，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窦文娟小声嘟嚷道。 罗子良屁股还没坐暖，没想到黄靖雯又闯了进来，秘书窦文娟都拦不住。她气喘吁吁，胸膛急剧起伏，只听她叫道：“罗子良，你怎么失信背义？” 罗子良抬起头来，冷冷地说：“这里是管委会主任办公室，怎么没一点规矩？出去！” “你……” 黄靖雯气结，一双杏眼快要瞪出来了，但她看到罗子良冷峻的面容，只好忍气吞声地退出门去，在门框上敲了敲。 “进来！”罗子良淡淡地说。 黄靖雯被这么一折腾，心里更加不舒服，再次进来后，冷笑着说：“我们的罗主任好大的架子。” “不是架不架子的问题，我下班以后，你就是骂我，我都不跟你计较，但是我坐在办公室里，代表的就是整个开发区管委会的权威，你作为开发区政府的一个中层干部，一名公职人员，就应该懂得什么叫制度，什么叫敬畏，你在学校的时候，教师有没有教你尊卑有别？”罗子良斥道。 “哼，我说不过你，好吧，我们至高无上的罗主任，有一件事情我弄不明白，特来请教。”黄靖雯没好气地说。 “什么事情，说吧，黄局长。”罗子良问。 “我今天上班的时候，怎么发现李海桦还在追查我家祖坟的事情呀，他跑到规划局去调查资料，闹得人心惶惶……”黄靖雯回答道。 “李海桦去调查案子，是我安排他去的，你一个综合行政执法局的副局长管得了这件事情吗？真是狗拿耗子！”罗子良严肃地说。 “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不追查这件事情了吗？”黄靖雯敢恼怒地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追查了？”罗子良皱着眉头问。 “你……你昨天晚上说，我真的被你们打败了，服了你们，你们赢了，快点走吧，我要睡觉了……是不是这样说的？”黄靖雯说。 “没错，我是这么说的，但跟李海桦调查案子有什么关系？”罗子良很好奇。 “怎么没关系？我就是去找你谈这件事情的，让你高抬贵手，不要查了，你说我们赢了，不是证明你同意了吗？”黄靖雯瞪着眼睛说。 “咳，我看到你为了达到目的，连脸都不要了，当然只好说i服了you，被你姐弟两个下溅无敌的本领征服了，自叹不如。在做人方面，我被你们这种‘我是无赖我怕谁’的大无谓精神打败了，你们是赢了。但跟工作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罗子良郑重其事地说。 “你……你就不怕我把昨天晚上的照片抖出来吗？”黄靖雯气得差点把银牙咬碎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指间灰尘赠送了五朵鲜花，特此感谢！ 第248章两手准备 “随你的便，你爱怎么都行。我记得你说过，你未婚，我未娶，这东西不存在生活作风问题，你想向别人展示你的身材，我更没有理由反对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生活作风怎么没问题？我说是你强上的，我的衣服是你扒的，到时候看领导们相信谁？”黄靖雯气道。 “你跑到我住的地方去，又擅自跑上了我的床，还说我强制你，你还要不要脸？”罗子良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就是不要脸了，你能怎么着？”黄靖雯挑衅地问。 “行了，我和你有代沟，说不清楚，你走吧。没事别乱跑到我的办公室里来。”罗子良向她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那咱们走着瞧。”黄靖雯气冲冲地走了。 黄靖雯刚走，窦文娟的脑袋又冒了出来，她说：“罗主任，黄局长真的上了您的床了？” 罗子良哭笑不得，说：“羡慕嫉妒恨是吧？有机会你也去呗。” 窦文娟脸一红，嗔道：“人家说正事呢，如果您和她真的有事，麻烦就大了。” “麻烦什么？我又不是和尚，就一俗家人，尘缘未了，不是刀枪不入的苦行僧。领导们是能够分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你还是做好你的事情吧。”罗子良说道。 “真是好心没好报，好柴烧烂炕……”窦文娟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话说李海桦那边的调查工作还挺快的，不用二天就查清楚了。 他跑来汇报说：“罗主任，规划局那边没有更改规划，黄健主任家的祖坟位置，是用来作为附近居民的健身场所的。” “健身场所？应该是市政园林局负责，当时他们为什么没有建？”罗子良问。 “因为当时拆迁办的没有拆下来，他们也就不管了。”李海桦说。 拆迁办是临时组建的机构，开发区的拆迁工作接近尾声后，也就解散了，各工作人员也回了各自的单位。 “当时拆迁办是谁负责的？”罗子良还是想知道一下。 “就是市政府的王副市长。”李海桦说。 王副市长？园林局原局长陈伟杰的后台，原来是他，怪不得能插手开发区的人事安排呢。 罗子良感到头痛，他知道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了，他不可能去追究一个副市长的责任。 “那后来有村民不断反映情况，为什么各个部门不处理？”罗子良又问。 “国土分局的人说，不关他们的事，该批复的他们已经批复了，至于那块地被谁占用，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综合行政执法局的局长说，那是历史遗留问题，不能把责任推给他们。三桥社区是第一警务室的辖区，原来的警长还在看守所，问不出什么来。”李海桦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你做得不错，从今天起，你就担任监察局纠风办科长一职，试用期一年。” “多谢罗主任！”李海桦激动地说。 “别忙着高兴，在我的手下干活，可得不怕累，不怕苦，还不能计较个人得失。”罗子良先打预防针。 “我一定好好做，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努力做出成绩……”李海桦嘿嘿笑道。 “有时间你给我好好盯着那个黄小扬，他能成为第一警务室的警长，我感到很奇怪。我看过他的简历，发现这人经常犯错，还不是小错，不但免于处罚，还升官了，这里面说不定会有猫腻。”罗子良说。 “他的事情呀，我也奇怪呢，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跟街上的小混混们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现在他当上了警长，更加肆无忌惮了。”李海桦说。 得到了李海桦的详细汇报，罗子良马上召开规划局、国土分局、综合行政执法局、市政园林局几家负责人开会。 在会上，罗子良说：“三桥社区黄健主任家祖坟一事，在各个部门互相踢皮球，互相推诿的情况下，让我了解到了这座‘坟坚强’的情况，我感到很荣幸。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也不想再追究。只想告诉大家，在我的任内，绝不允许再有失职渎职的情况发生，这一点大家一定清楚。那座坟的事情，你们四家单位今天就联合下文，督促他家三天之内搬迁。如果不搬迁，届时我带领各位到现场联合执法。作为管委会主任，我挖第一锄…… “黄健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热衷于封建迷信，暴露出‘价值迷失’和理想‘缺钙’，其实质是对党组织的背叛。等迁坟事件结束以后，我们再来研究对他的处理问题。” 管委会这边会议一结束，黄家就知道了。当天晚上，就召集了家庭成员开会。 “现在管委会的罗主任一定要跟我们黄家过不去，大家说说怎么办？”黄健说。 “三叔，他要是敢来硬的，我就和他来个鱼死网破！”黄靖雯恨恨地说。 “可是，我们不能和他来硬的，他是管委会主任，手握大权，明正言顺，我可不能带人来当面和他干。”黄小扬为难地说。 “这件事情交给我，我要让他滚蛋，离开这个开发区！”黄靖雯发恨说。 “可是，姐，他们已经下文，只给我们三天时间，时间一到，他们就会来扒坟，到时来得及么？”黄小扬说，他知道他姐的方法，但想要撤掉一个官员，是要经过一些程序的，别到时候自己家的坟被扒了，人家还好好的，那就麻烦了。 “小扬担忧得对，我们还是两手准备。他叫三天以后搬，我们也通知亲戚朋友，三天以后迁坟。如果三天之内，那个罗主任还不滚蛋，那我们就自己迁；如果事情变化了，我们就请亲戚朋友们吃一餐，解释一下就行。”黄健老谋深算地说。 “行，就这样定吧，我去市里活动活动，一定把这姓罗的拉下马。”黄靖雯咬着牙，一脸义无反顾的样子。 第二天，黄靖雯到单位里晃了一圈，就开车跑到市里一家高档发屋，做了个发型，敷了面膜，收拾停当，去开展她的公关去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铭汝打赏了100逐浪币，特此感谢！ 第249章联合执法 黄家召开家庭会议要对付他的事情，罗子良并不知道，他也毫不在意。在生活中，方方面面，从来就不缺少尔虞我诈钩心斗角明枪暗箭。 这一天，他刚下班，就接到了韩静打来的电话，说要请他吃饭。罗子良就说：“还是我请你吃吧。” 让他到她家去吃饭，他是不想去了。她爸、韩副市长是多么平易近人的一个人，但她妈妈的官太太架子却太大，还一心要让韩静嫁给白副省长的儿子，太势利。 没想到韩静却说：“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 没有别人那就去，和有代沟的人在一起吃饭，还真吃不尽兴。 晚上的时候，他打的来到市区大富豪酒家，果然只有韩静一个人。而且，她还要了间包间，里面没有开灯，点上了蜡烛。 烛光晚餐！ 这样的场景不由让罗子良想起了曾经的青葱岁月，以前在读大学的时候，常常看到同学们在操场上用蜡烛摆心字形求爱。有时候还认为那样很幼稚，现在回想起来，那才是幸福的生活，肩上没有多大责任，没有生活压力，无忧无虑，同学之间的关系很单纯，很简单。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搞得这么隆重，别跟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哟，我可是什么也不带。”罗子良笑道。 “我的生日不是今天，再说我的生日你也记不住呀。”韩静撇了撇嘴。 “哦，别说你的生日我记不住，我自己的生日我都记不住，我很少过生日的。”罗子良自嘲地说。 “那你记得欧阳凌菲的生日吗？”韩静问。 “不知道。我一年多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可好？”罗子良说。 “唉，你这个人嘛，没心没肺，欧阳凌菲喜欢你，为什么不去追她呢？”韩静说。 “呵呵，我也喜欢你呀，难道也要去追吗？”罗子良笑道。 他的意思是，这一生会遇到很多喜欢的朋友，不可能都去追。但韩静听到他的话，身子却一震，怔了好一会。 “我要上省城去了。”韩静忽然说。 “去省城？培训吗？”罗子良问。 “不，我调去省公安厅了。”韩静低着头说。 听到这个消息，罗子良还是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却在情理之中。看来她妈妈的愿望实现了，韩静和白副省长的公子结成了秦晋之好。 “祝你步步高升！”为了打破这个凝固的气氛，罗子良举起了酒杯。 “哐当” 韩静赌气地碰了一下，就一口喝干了！ 整晚上，韩静好象有心事，不太爱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罗子良劝都劝不住。 最后，韩静醉得一塌糊涂。罗子良只好结了账，把她扛出了酒店，打的送她回了家。 她妈妈开门后，看到韩静这个样子，失声惊叫了起来。看向罗子良的目光充满了不满和愠怒，把他当成了一条大灰狼。 罗子良只好尴尬地解释了几句，然后逃了出来。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黄家祖坟还没有迁走。国土分局、规划局、市政园林局和综合行政执法局的几十个工作人员已经在办公楼前集中待命。 “罗主任，不好了！”罗子良正在准备下楼，秘书窦文娟却闯了进来。 “什么不好了？我现在要带着大部队去出征，你这么说可是扰乱军心，不吉利呀。”；罗子良笑道。 “火烧眉毛了你知道吗？还有心情说笑。我听说市委今天要召开常委会，专门讨论您的问题……”窦文娟担忧地说。 “讨论我什么问题？”罗子良怔了怔。 “还不是因为你和黄局长的事情。”窦文娟说。 “黄靖雯？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上纲上线了？”罗子良很不理解。 “哎呀，她就是一个狐狸精，她当初在团市委上班，和市里的各个领导都很熟悉，如今添盐加醋地说您的坏话，还不有得你受的？”窦文娟说。 “爱咋咋的，我还不信邪了。”罗子良怒道。 罗子良说着就往外走，不管如何，他向那几个村民承诺的事情一定得兑现，就是把他撤了，他得先把黄家的那座祖坟给扒了。 但窦文娟却把他拦住了：“你别不当事，那黄局长的路子很野，弄不好，还真弄出大事情出来。” 罗子良不由苦笑，他相信她说的是实话，当初市委常委会任命他为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一职，有些领导就是不情不愿的，如今找到一点理由，还不得像蝴蝶的翅膀，煽出一场飓风来？ 想了想，他还是到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一个u盘出来，交给她：“这是那天晚上的事实真相，你辛苦跑一趟吧。” 窦文娟拿着那个u盘看了看，忙说：“您最好亲自去解释一下，那样比较好些。” “不行！我今天得把她黄家的祖坟扒了，就是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罗子良说完，已经进电梯了。 窦文娟来不及再想别的，也急忙下楼。她得在市委常委会召开前，把u盘交到韩副市长的手里，如果市委常委会一旦作出什么决定，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罗子良来到办公楼前，对那些等待中的工作人员作了有关说明，然后就分乘八、九辆小车出发了。 从管委会综合办公楼出发，十几分钟以后，走在前面的车子却停了。 “怎么一回事？”罗子良下车，对向后面奔过来的刘润毅问。 “罗主任，前面车子里的人说，看到那座小学附近有不少扛着锄头的村民，他们担心是不是黄家找来闹事的人，所以停下车来请示。”刘润毅他们市政园林局的人走在前面，所以就向他请示，他又来找罗子良。 听到这个消息，其他各个单位的领导打起了退堂鼓，开始议论纷纷。 罗子良很恼火，皱着眉说：“你们的车子都靠边，让我先过去。” 于是，本来走在后面的罗子良和几个副主任，慢慢开到了前头。 “果然有很多人呢，罗主任，您看。”开车的办公室主任黄道轩说。 罗子良摇下车窗，探头出去，果然看到黄家那座祖坟四周站着二三十个手拿锄头的村民模样的人。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50章市委常委会 罗子良的秘书窦文娟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市委常委会已经召开。 市委书记窦正峰清了下嗓子，淡淡地说：“今天的这个常委会，是应某个常委的强烈要求，进行召开的，议题嘛，就是讨论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罗子良同志的生活作风问题以及这一段时间他的工作总结……邓部长，你还是先说说吧。” 市委组织部邓瑞祥说：“关于罗子良同志，当初提议他担任管委会主任一职的时候，我就不看好，并保留了自己的意见，理由嘛，太年轻了，不成熟，而我们市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又是个很重要的单位，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问题太多，得有个德高望重的人把关才行。他的工作怎么样，我不太清楚，我今天先让大家看一份视频。” 说着邓瑞祥就拿出一个u盘给负责记录的秘书。秘书把它插在电脑上，通过投影机播放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于是，那天晚上黄靖雯光着身子和罗子良搂抱在一起的情况就出现在了市委常委们的面前。 “这个东西算怎么回事？太小题大作了吧？”常务副市长韩大德皱了皱眉头。 “韩市长，这不是小题大作，我党历来重视党员干部的言行举止，如果生活不检点，怎么树立威信？怎么言传身教？”邓瑞祥争锋相对。 “怎么叫生活不检点？罗子良同志根本就未结婚，和女同志交往还不正常吗？”韩大德说道。 “问题是，画面上的黄靖雯局长说，那天晚上她去罗子良那里汇报工作，可是罗子良却以领导的身份威胁她，还强行脱了她的衣服……”邓瑞祥的口气里带着愤怒。 “把照片重新放一遍。”韩大德对秘书说。 秘书就重头开始放。 “各位领导仔细看一看，自始自终，罗子良的手都没有动一下，而且看画面，是在他住的地方，不可能安装摄像头，这个东西又是怎么来的？”韩大德提出疑问。 “呵呵，在开发区，罗子良是领导嘛，不排除他用身份威胁黄局长，而黄局长不敢反抗，只得照做的情况。至于怎么拍的，大伙没听说过艳照门之类的事情吗？用支架固定手机就可以进行拍了。现在的年青人嘛，变态的人还是有的，把照片拍下来，满足一些变态心理，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测。”副市长王德志不阴不阳地说。 副市长王德志是个有着老资历的副市长，所以也是市委常委。 “王市长说得有理，有理。”邓瑞祥急忙附和。 “我不对这个问题发表看法，我只向各位领导汇报一件事情，据检察院的同志报告，那个罗子良随意截留本应上交国库的赃款赃物，太目无法纪，无法无天，行事武断，搞一言堂，影响极坏，这样的同志，怎么能担当重任呢？”政法委的艾礼科书记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市委书记窦正峰问。 “就是开发区市政园林局的陈伟杰等人贪腐一案，涉案金额巨大，但这笔钱却被罗主任扣留了，说什么这是园林局的钱，不肯移交给市检察院。”艾礼科汇报说。 “那他拿这笔钱去做了什么？”窦正峰又问。 “据手下报告，他正在大兴土木，修桥铺路，植树造林，还扬言说，要尽快把这笔钱化出去，您看看，真是无组织无纪律……”艾礼科说。 听到这样的汇报，窦正峰书记皱了皱眉，并没有表态，只是问：“关于那笔涉案的款项，罗子良是怎么跟检察院说的？” “他说，是陈伟杰主动退还给了开发区的市政园林局，还说收缴的建筑商送的回扣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都是他们园林局的钱。”艾礼科说。 “他这么说，也不是毫无道理的嘛。”市委书记窦正峰沉吟道。 “可是，此例一开，以后人人都不上缴违法所得，那检察院那边还怎么办案子？”艾礼科诉苦道。 “呵呵，此风不可长。在我们的政府工作中，不讲规矩，就不能成方圆。这种不良的苗头，我们得重视，该纠正的纠正，是不是？”一直不说话的市长陈泽彬忽然说道。 看到这么多常委对罗子良没有好感，组织部长邓瑞祥大喜，马上说：“罗子良的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我现在郑重提议，免除他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一职……” 邓瑞祥的话一出，常委们都愣了，一些人纷纷转头看着韩大德。罗子良是他推荐上任的，还没工作几个月，就被免职，这对韩大德这个常务副市长来说，是一个沉重打击。在以后的市委常委会上，在用人荐人方面，就没有了发言权，威信也大打折扣。 正在关键时刻，窦文娟闯了进来！ “韩市长，这是罗主任和黄局长一事的事实真像。”她把一只u盘递给了正在发愣的韩大德。 这个是常委常委会，是不能受到干扰的，一个小小的秘书不听安排就随意地闯了进来，这种事情闻所未闻。 “看看，看看，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秘书都敢闯市委的常委会，如果是罗子良本人，那还得了？那就是大闹会场了。”最先发难的是副市长王德志。 “是呀，太不像话了！”作为政法委书记，艾礼科有这方面的职责。 组织部长邓瑞祥这次却不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窦文娟的来历。 窦文娟自己也知道这么做犯了大忌，但她等了好久，一着急，什么也顾不得了，才做出了这种不计后果的行为。当下交完u盘，就急忙退了出去。 “既然有什么证据，我们还是先看看吧，一些小节问题等一下再讨论，一并处理。”市委书记窦正峰发话。 那个u盘就被会议秘书放上了电脑…… 看完整个过程，会议室里寂静无声，刚才还在振振有词指责罗子良的常委们面面相觑！ 事情来了个逆天反转，整个事情，不是罗子良威胁黄靖雯，而是黄靖雯设计威胁罗子良。其嚣张、无耻的嘴脸暴露无遗。 “大家说说看法吧。”市委书记窦文峰淡淡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51章跟不上趟 常委们依然没有说话，你看我，我看你。 “开会之前，大家信誓旦旦，说得这么严重，可是呢，却不下去调查了解，只听一面之词就妄下结论，工作如此不负责任，这怎么能行呢？”市委书记窦正峰虽然说得很平缓，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动了气。 组织部长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现在把黄靖雯恨得要死，那娘们再三保证说的是实情，到头来却让他丢尽了脸。 “工作做得多的人，问题肯定也会多一些，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干活干得少的人，不愿意干活的人，混日子的人，问题是没有，但是，我们也不提倡使用这样的干部。罗子良同志的问题，我看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什么问题出来。 “生活作风问题，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有一双眼睛，至于说他截留款项的问题，从事件本身来说，他是有些急躁了，缺乏一点大局观念。然而，他说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钱财本来就属于他们开发区的，检察院结案以后还不得返还给他？最主要的，他是用这笔钱去做事，为了开发区的发展，并没有放在自己的兜里。 “她的秘书私闯常委会议的问题，是很不妥当，缺泛一点组织纪律性，这种事情一定下不为例。一样事情，我们可以正反两方面来看，大家不防想一想，她的秘书为什么要私闯这么严肃的会议？一是罗子良确实是冤枉的，另一方面，说明这个同志有着特殊的人格魅力，否则，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塘塞过去了，犯不着拿自己的前途来为他人作嫁衣裳。 “最后一点，在这种关乎仕途命运的会议，可是当事人却连一点辩解的意思都没有，从视频上的情况来看，估计他现在正带着人去行政执法呢。而我们，却以莫须有的罪名，开会处理他，这种情况难道不引起我们的反思吗？” 市委书记的一翻长篇大论，说得常委们的脸色精彩异常，尤其是那些指责罗子良的领导干部，个个面红耳赤。 市委书记的话说得没错，罗子良此时正在带着人去挖黄家祖坟呢。 他看到一些干部畏缩不前，就让自己的车子走前面，一路开到距离黄家祖坟不足五十米才停了下来。然后下了车，赤手空拳地走上前去。 看到罗主任毫无畏惧地上前，一些胆子大的工作人员也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当罗子良快走到那座坟边时，在四周蹲着、坐着的村民急忙站了起来，纷纷拿起自己的锄头，向坟边围拢…… 一些胆子小的干部惊慌地急忙停住脚步，两股颤颤，做好了准备撤退的准备。 但是，这些村民并没有奔着一直往前走的罗子良而来，而是开始挖黄家彻好的坟墓。 黄健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笑呵呵地罗子良说：“罗主任，辛苦！辛苦！我积极响应政府的号召，请了这么多村民来帮我家迁坟。” 罗子良从他手里接过烟，点着吸了一口，才说道：“黄主任还是很配合政府工作的，思想意识高，觉悟强……得知黄家老祖宗搬新居，所以我带了不少干部来为他老人家送一程……” “多谢，多谢，唉呀，罗主任太客气了。”黄健尴尬地陪笑道。 一场闹剧就这样富有戏剧化结束了。 以后的几天里，综合行政执法局的副局长黄靖雯被免除了副局长职务，黄健也受到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只有黄小扬没有受到波及，虽然他也参加了对罗子良的陷害活动，但他是警务人员，任免由公安分局负责。而公安分局的代局长何昊霖对此事却很暧昧，充耳不闻，像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而罗子良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么一个小人物，他每天得考虑很多大方向的问题，进行一些制度上的顶层设计。 没有受到处罚，黄小扬并没有感恩，没有进行必要的反思和自我约束，依然过着我行我素的日子。 在他的辖区有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叫蒙炳强。说起这个蒙炳强，虽然年纪不大，那可是大有来头。 蒙炳强在读中学的时候，就经常打架斗殴，成了校园一霸。他没有高中毕业就被当时福台市一个很有影响力的黑社会老大龙哥看中，破格招为小弟。 随后，书也不读了，整天跟着这个龙哥在福台市街上敲诈勒索，抢地盘，坑蒙拐骗的生涯当中。不过，他的运气却是不太好，还没混多长时间，那个龙哥就被市公安局给抓了！ 因为当时这个蒙炳强还没满十八周岁，按照刑法第十七条第三款规定，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所以，他的老大龙哥被判了死缓，他自己才被判了五年。 他的父母居住在开发区，今年刑满释放后，按照属地管理原则，他来到黄小扬的第一警务室报道。 在警务室报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一个发小在这里当辅警，这个发小叫张怀松。 于是，张怀松很热情地请这个蒙炳强去饭店吃了一餐，算是为了接风洗尘。 在酒桌上的时候，蒙炳强说：“怀松，你怎么干起了辅警了？这玩意受到约束，还挣不到什么钱。”看看，蒙炳强刚出来，就瞧不起这个工作了。 但张怀松却说：“强哥，这你就不懂了，这只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想上班的时候就去那里逛逛，不想上的时候就叫个兄弟去代替一下，想干什么还可以干什么，两不耽误。” “那你们领导不找你的麻烦吗？”蒙炳强咬着一只猪蹄怔怔地问，看来他进去几年，对一些事情不了解了。 “这年头什么好使呀？钞票！”张怀松作了个数钱的动作，“只要你经常孝敬好处给我们警长，什么事情都没有。” “一个警长居然敢这么做事情？”蒙炳强又问。 “这么说吧，强哥，我们这个警长比当年我们在学校那会还黑，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张怀松一付老江湖的样子。 蒙炳强这才发现，自己进去几年，思想观念已经落后，跟不上趟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52章强哥 “看来我进去了那么几年，已经落后社会一大截了，你以后也别叫我强哥，该我叫你松哥了。”蒙炳强闷声闷气地说。 他还没进监狱那会儿，开发区的规划还只停留在政府的层面，家里还有田地，但一出来，家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要不是还认识人，他都找不到家了。如今，他无一技之长，身上又背着这么一个不良记录，不知道将来怎么生活。 “咳，强哥你别丧气呀，咱们兄弟还在一起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张怀松说。 “得了，你也别安慰我了，现在不比从前了，现在你是官，我是匪，以后还得你高抬贵手呢。”蒙炳强还是兴趣不高，有点自暴自弃的思想。 “强哥，不要再说这么伤感情的话了，不就是一张皮么？你想穿，还不简单？”张怀松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笑话，我也能穿？你认为我还是三岁小孩子么？”蒙炳强灌了一口酒。 “穿是能穿，不过像你的情况，只能是编外的了。”张怀松说。 “什么编外不编外？你不就是一编外的么？”蒙炳强虽然待在监狱里，但每天还能看新闻联播，一些认识还是有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辅警，相对正式干警来说，我们是编外的。但我说的编内编外，指的是我们警务室的辅警。”张怀松一脸神秘的样子。 “辅警还有编内编外？”蒙炳强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编内就是按照市公安局的统一招录，每月领工资，正常上下班的那种。编外就是警务室自己招录的，没有工资，不按时上班的那种。”张怀松介绍说。 “没有钱拿，白跟他干活？干个鸟呀！”蒙炳强冷笑一声。 “唉呀，我的强哥，你真是落后了知道吗？现在经济大发展，做生意的人多，有钱的人多，有几个是规规矩矩做事的？只要你穿了这身皮，往那里一站，眼睛一瞪，钱就到手了。在我们区片，那些酒吧、舞厅的保安队长，谁不有一套服装呀？出了事，根本就不用报警的，自己处理，罚多少都行……”张怀松说。 蒙炳强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惊掉下巴了。 “你们辅警好像也有编号的，虽然不能在公网上查得到，但在本地公安系统内部还是有存档的，这样做，不怕露馅吗？”蒙炳强不得不像一名小学生那样虚心请教。 “你没听说过一个词吗？”张怀松笑着说。 “什么词？”蒙炳强问。 “克隆。”张怀松说。 “克隆？”蒙炳强还真理解不了。 “简单点说，如果你也当了辅警，那你的警牌号码和证件与我的就有可能一模一样。”张怀松说。 “这样行吗？”蒙炳强很好奇。 “怎么不行？现在通讯那么发达，相同证件的人随时都能联系，谁在哪个地方执勤，微信一说，就不会发生碰车的情况了。在亲戚朋友面前，就说是借来穿的，在别人面前，你就是辅警。现在的人，喜欢花钱了事，破财消灾，根本就不会去和你较真。即便较真，警务室里的人也会给你撑腰，你还怕啥呢？”张怀松说出了里面的各种道道。 “高，他妈的实在是高！这玩意是谁想出来的？”蒙炳强笑骂道。 “当然是我们黄警长了，哦，就是黄家的那个黄小扬。”张怀松说。 “靠！就是黄小扬？他娘的以前小的时候，和他一起打架，那家伙还怕得尿裤子呢，啥时候当上警长了？”蒙炳强一脸鄙视。 “他当上警长没多久，别看他打架不行，脑子可好使，这两年挣了不少黑钱呢。”张怀松说道。 “那你说，我怎么才能当上这个辅警？”蒙炳强又问。 “这个嘛，一次性给三万就能搞定。”张怀松说。 “三万？这黄小扬太黑了吧？还是乡里乡亲的呢。”蒙炳强嫌太贵了。 “一点也不贵，强哥，你也不想想，现在猪肉多少钱一斤，还像咱们以前那会么？”张怀松说。 蒙炳强不由得点了点头，他刚出来的时候，想在街上吃一个快餐，一问要十五块钱，当时就吓了他一跳。真是天上待几日，世上已千年，这变化他娘的挺快。 “那我去哪里要这么多钱呀？”蒙炳强犯了难。 “问你爸妈要呀，田地一征收，谁家没个十万八万的？”张怀松向他支招。 “我爸妈现在能给我钱么？”蒙炳强不自信地摇了摇头。 “嗨，这要看你怎么说了，你要跟他们说，你想做生意，好好生活，你爸妈一定会给的。”张怀松胸有成竹。 “那好吧，我去问问，如果成了，我给你信。”蒙炳强说。 两人在饭店吃饱喝足，才分开。 蒙炳强回到家里，按照张怀松教的这么一说，他父母还挺高兴，当天就取了三万块钱给他。这还是得益于家庭经济条件好了，他爸在一工厂看门，他妈在环卫所上班，两个老人一个月也有五六千块钱。那三万块钱，权且是给他当学费了。只要儿子愿意走正道，老人花一点钱还是很舒心的。 蒙炳强拿到了钱，联系了张怀松。张怀松就带他去见了黄小扬。 黄小扬看到三万块钱，当即就在一个花名册上写上他的名字，家庭地址，联系号码。然后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服装，又填上编号，才给了蒙炳强。 并对他说：“有什么不懂的，问一问张怀松就行。” 拿着衣服从警务室走出来，蒙炳强忽然感到阳光明媚，天空广阔，长长吐了口气。 有时候，老大就是老大，蒙炳强本来就心狠手辣，胆子够大，小心冀冀几天以后，渐渐放开了，如今凭借着这个响当当的辅警身份，混得那是一个如鱼得水。 在第一警务室的辖区内，强哥的名气慢慢又响了起来。以前和他在一起混的兄弟们，也闻风而至，聚拢在了他的周围，以他马首是瞻。 开发区没有设置城管局，这一块业务分给了市政园林局和各区警务室，市政园林局管理环卫所等单位。而执法这一块都给了各区警务室。 有了权力的强哥，什么都敢做，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岛飞。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53章事态严重 市政园林局刘润毅的老婆林媛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叫何艳云，她开了一家美顔养容会所，针对女性的，不是那种边缘产业，但也被蒙炳强带着手下来收保护费，每个月一千。她一时拿不出钱来，就去找林媛借。 “你做的又不是那种三陪行业，干嘛要交什么管理费呀？”林媛感到很是惊奇。 “你们在这边不用交，但在我们那一片，做什么的都要交，卖菜的，卖肉的，你不交的话，出了事情没有人理你。”何艳云无奈地说。 “有人闹事，你们不会报警？”林媛又问。 “报了，怎么不报？但那些小混混好像懂得警务室的活动规律似的，前一分钟他们刚走，后一分钟警察就到了，每次都这样。你投诉都没有用，警务室那边都说出警很及时，他们也还在进一步追查。但追来追去，还是追不出个所以然来。”何艳云说道。 “那你可以悄悄地对他们进行拍照，把相片给警务室的人嘛。”林媛向她建议道。 “得了，你可不要向我出这么个馊主意，我隔壁一家理发店，店里有监控，那店老板就把收管理费的现场情况给了警务室，你猜怎么样？第二天就有人来把他的店给砸了，现在那个店老板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呢。”何艳云一脸怕怕地说。 “真是没有王法了，就是以前谢三哥横行的那时候，都不会做得这么过份，这就奇怪了，我们这边不会有这种情况呀。”林媛说。 “可能因为你老公是政府部门的人吧。”何艳云说。 “可是我没听说我这边其他商户被人收保护费的情况呢。”同在一条街做生意，平时无事的时候常在一起打牌，聊天，但林缓一直没听说过。 “是这样的吗？那我也不交了，每个月一千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闹心得很。我们又不是不上税。”何艳云说。 “那就对了，那些街上的小混混你越退缩，他们就越蹭鼻子上脸。”林媛说。 于是，何艳云就再也没有借钱，回了自己的店里。 在她店里，那几个等着要管理费的青年问：“钱呢？” 何艳云说：“借不到，再说，我到新城去问过了，他们那边不用交管理费的，凭什么要我每个月交？” 一青年恼怒地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你这店甭想开了。——砸吧？兄弟们。” “等等，我打电话跟强哥说一声。”另一青年说道。 “强哥怎么说？”隔了几分钟，最先说话的青年问。 “强哥说亲自过来看看。”那青年回道。 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蒙炳强戴着一副墨镜和两个手下过来了，他盯着那何艳云看了几秒，就对那几个青年说：“你们看好门，闲杂人等别让他靠近。” 吩咐完就上前把何艳云扛起来，走进了她的店里。 “浑蛋，你放开我，放开我……”何艳云不停地叫骂。 但是她怎么也无法和这个强哥相抗衡，徒劳无力地挣扎着。 站在门口负责放哨的青年轻轻掩上门，把耳朵贴在门边听，只听见里面传来嘎吱嘎吱的摇动声和女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半个小时后，强哥才心满意足地走出来，带着他的兄弟们走了。 何艳云哭了一会，夹着受伤的屁股又来到林媛的店里，向她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我带你去报警，一定把那帮混蛋抓起来？”林媛有着深深的自责，如果她借一千块钱给何艳云不就不会出这么的事情了么，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千万不要报警，一报警，我的店可能真的开不下去了。”何艳云抽泣道。 “走，我带你去找一个人，他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林媛恨恨地说。 “谁呀？你老公吗？”何艳云抬起泪眼问。 “不是，比我老公官大得多的人……走吧。”林媛拉着何艳云就走。 她们来到管委会综合办公楼，找到了主任办公室，林媛小心地问窦文娟：“你好，请问罗主任在吗？” 窦文娟说：“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林媛说：“我是园林局刘润毅的老婆林媛，有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跟罗主任说。” “好，你等等，我去跟罗主任说一声。”窦文娟站起来过去敲门。 一会儿后，窦文娟过来跟她们说：“罗主任让你们进去。” 在罗子良的办公室，何艳云第一次见到了传说的罗主任，把她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 “你是说，刚才有人在你的店里把你给那个了，大白天的？”罗子良听后皱起了眉头。 “是呀，他们拿不到管理费以后，就打电话给一个叫做强哥的人，然后那个强哥就过来了……”何艳云咬着苍白的嘴唇说。 “你们先坐一会。”罗子良对她俩个说，然后又对外面喊道，“窦秘书，打电话叫公安分局的何局长到我这里来一趟。” 十几分钟以后，何昊霖来到管委会主任办公室。 “何局长，第一警务室的警长是谁呀？”罗子良问。 “是……是黄小扬。”何昊霖心里咯噔了一下。 “黄小扬？就是黄靖雯的那个兄弟是吧？”罗子良心里升起了怒气。 “是，是她的兄弟，这个黄小扬嘛，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我现在让他戴罪立功，戴罪立功……”何昊霖心里难免有点虚。 “戴罪立功好呀，不过，在他的辖区，不但出现了有人收取管理费的情况，还在大白天的，居然有人受到欺负，这就是你说的工作能力强的结果吗？”罗子良淡淡地说。 “居然有这种事情？我一直没有听说过呀。”何昊霖说。 “看来你坐在办公室里住久了，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无所知，受害人就在这里，你带回去处理，如果你查不出结果，何局长，我把话撂在这，你这局长就别干了，我不管你在市里有什么后台，我说话一向说到做到。”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是是，我一定尽力！一定尽力！”何昊霖这才感到事态严重。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54章亲自动手 看到何昊霖带人走了，罗子良又把李海桦叫过来说：“我让你注意第一警务室的黄小扬，你有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罗主任，我是听到了不少传言，但是查不出什么来，毕竟他是警务人员，我没有那个权力去调查他……”李海桦为难地说。 罗子良理解地点点头，：“说，我以前认识他们警务室一个叫小武的辅警，你可以找他谈一谈，摸摸底，我发现他们片区的工作大有问题，我们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了，罗主任。”李海桦记下了这个名字。 罗子良想了想，就走出办公室，他得到街上去转转，感受一下，一直瞎忙，很久没有体会那种市井生活了。 不久以后，他来到一个工地。远远看到几个身穿警服的人拦住了一辆运沙车，正在叽里咕噜地谈着什么。 等他赶到时，那几名辅警走了，只剩下那个司机还在那里愤愤不平，轻声谩骂着。 “师傅，抽只烟。”罗子良上前分了一只烟给他，笑嘻嘻地说。 那司机愣了一下，就接了烟。 罗子良拿打火机给他点上，随意地问：“刚才那些人干嘛呢？又不是交警，怎么能随便拦车呀？” “可不是呢，妈的，比土匪还土匪。”那运沙车司机愤愤地说。 “他们罚你款了？什么理由？”罗子良又问。 “他们说我拉沙子掉到路上了，影响市容，要罚款，这不是扯蛋么？”司机说。 拉沙的车子行走过程中，会有沙子掉到路上，这是事实，但以此为依据对开车的司机罚款，有些霸道，再说，他们这些辅警没有对这种事情罚款的权力呀。 “罚了多少钱？每次都罚吗？”罗子良又问。 “每次都罚，一次一百。头段时间我都是晚上送沙子，晚上没那么多车嘛，但为了躲避这个罚款，白天就拉过来，没想到还是被逮了，真是晦气。”那司机往地上呸了一声。 “那他们罚款，有开发票么？”罗子良说。 “没有，鬼的发票，妈的，这地方太黑。”那司机骂骂咧咧的，准备上车而去。 “等等，师傅。”罗子良叫住了他。 “怎么了？”那司机回过头来问。 “我是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罗子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你通知有相同遭遇的司机朋友到管委会办公室去登记，等我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一定退还你们的损失。”罗子良真诚地说。 “你是管委会主任？”那司机顿时愣住了，上下打量着罗子良。 “我没有必要开这种玩笑。”罗子良把自己的工作证给他看了一下。 那司机看了又看，终于确认这是真的，马上激动地说：“罗主任，刚才多有失礼。”那司机随后也变得拘谨了起来。 “这都是我的责任，让你们受委屈了。希望你们随时到我们管委会来举报那些违法犯罪人员，我们一定给这些不法份子绳之以法，绝不姑息迁就。”罗子良说。 “我一定会号召同行们去登记。”司机的眼睛里涌出了感到的泪水。 现在挣一点钱都不容易，起早贪黑地忙，所得到的一点收入，仅够家庭开支，如果能把那些罚掉的钱要回来，那就是太好了。 罗子良又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集市，那里正是报案的何艳云做生意的地方。但此时他的店面没有开门，估计还在公安分局做笔录。 罗子良就在不远处的一家小饭店吃晚饭，慢慢地等着。 不多久，何艳云回来了，打开了店门，打开灯，走了进去。 罗子良也结了账，走过去轻轻敲门。 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何艳云惊慌地转过头来，又揉了揉眼睛，才惊呀地叫道：“罗主任，您怎么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罗子良笑道。 “等我？有事吗？”何艳云很意外，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居然会到这里来等她？在她的心目中，管委会的主任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些找你麻烦的人，今晚上还会来。”罗子良说。 “还来呀？那我得赶紧走。”何艳云着急了起来，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就是她此时的心态。 “怕什么？我就是来这里等他们的。”罗子良轻轻地说。 “这样呀，”何艳云放了心，又问，“那您安排了多少人？” “就我一个人。”罗子良说。 “一个人？能抓住那些人吗？”何艳云怀疑地问。 “我不需要抓那么多人，抓一个就够了。”罗子良说。 看到罗主任胸有成竹的样子，何艳云放心不少，不过还是说：“那些人很凶的，罗主任，您得多加小心。” “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几个小混混，我还不放在眼里。”罗子良说，“你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你先去吃饭，我在这里帮你看门。” “好吧。”何艳云就云吃晚饭去了。 罗子良一个人就在这个小店里等着，其间有几个女人来美容，他就跟她们说，今天暂停营业，让她们明天再来。” 何艳云吃完饭回来，两人又坐着闲聊了一会，果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摩托车的声音。接着，涌进来四五个青年…… “是他，就是他！”何艳云看到为首的男子时，惊叫了起来。 “臭娘们，居然敢去报警，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得罪我蒙炳强的下场！”那男子一脸凶狠地上前就想抓何艳云。 “唉、唉、唉，有木有看到我在这里呀？”被人无视的感觉很不爽，罗子良伸手拦住了那个自称蒙炳强的人。 何艳云也一脸紧张地跑到了他的身后。 “敢拦我们强哥办事，是不是不想活了？”蒙炳强身边一个小弟抬腿就朝罗子良踹了过来。 “嘣！” 一声闷响，那个出脚的小弟飞出了小店，砸在门外停着的一辆摩托车上！ “哗啦”一声，接连几辆摩托车都倒了…… 踢人的小弟自己怎么飞出去了？ 等到蒙炳强反应过来时，彻底傻了！这人好快的速度，自己都看不太清楚，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兄弟还是先出脚在先，却被面前这个人后发先至地踢飞了。 “嘶！” 他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55章一网打尽 蒙炳强虽然心狠手辣，但他并不笨，头脑好使着呢，当下不敢再动手。就像李小龙一样，再牛逼，也没听说他和拳王泰森过过招，级别不一样嘛。人家轻飘飘地一腿，自己的小弟就像断线的风筝似的，坐过山车了。 他的另外两个小弟，此时更不用说了，早吓得脸色煞白，两腿颤抖，这些人，欺负个老实人还行，遇到狠的，也只有认怂的份。 躲在罗子良身后的何艳云本来很担心，现在松了口气，不过，她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今天在管委会主任办公室里文质彬彬的罗主任么？莫不是他父母生有双胞胎？ 她一双眼睛不停地观察着，越看越分不清。 罗子良踢了那一脚以后，也没有再动手，又坐了下来，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这位大哥在哪里混？”蒙炳强艰难地问。 “我就在开发区混。”罗子良淡淡地说。 “开发区里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您这一号人物？大哥尊姓大名？”蒙炳强皱着眉不断回忆道上的一些人和事。 “听说过良哥吗？”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良哥？您就是良哥？”蒙炳强感到很意外。 “对呀，还算有名吧？”罗子良用手往后梳了一下头发。 “没……没听说过。”蒙炳强实话实说，他原来的老大龙哥在福台市鼎鼎大名，道上有名有姓的人他都还记得，但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什么良哥。 “呵呵，怪不得你今晚上会栽跟头，太孤陋寡闻了。”罗子良还是有点失落感的。 在他身后的何艳云忽然想到了他的名字，忍不住“噗嗤”一笑，但马上想起自己是受害者，笑起来不合适，只好忍住了。 “良哥？你们听说过良哥吗？”蒙炳强问他的两个小弟，他以为是他进监狱几年的时候里，上位的老大呢。 “没有……”他的小弟连连摇头。 “既然是良哥，那今天晚上我给您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就算了了，我们走。”虽然没有听到名头，但蒙炳强不得不低头，差距在那里摆着呢。 “等等。”罗子良把他叫住。 “良哥，还有何吩咐？”蒙炳强停下来问。 “你家里有没有姐妹，有没有母亲？”罗子良口气冷了下来。 “怎么了？”蒙炳强说。 “你把人家欺负了，现在提起裤子就想走，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罗子良说。 “你想为她出头？”蒙炳强眼睛里也露出了凶光。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对你动手吗？”罗子良不答反问。 “为什么？”蒙炳强下意识地问。 “我怕脏了我的手。”罗子良不紧不慢地说。 这一句话让蒙炳强的脸色变得铁青，堂堂有名的强哥哪能受得了这个污辱，当下勃然大怒，口不择言地骂道：“操……” “嗖” 罗子良忽然暴起，一把掐住了蒙炳强的脖子，他只骂出了一个字，剩下的只好憋在肚子里了。 罗子良手一举，像提了个布袋似的。 蒙炳强脚不沾地，不停挣扎着，但力气越来越小，脸色也变成了猪肝色。 这时候，罗子良才把他扔到店里的一张沙发上。 蒙炳强用手揉着自己的脖子，卷曲在沙发上不停咳嗽…… 自始自终，他的两个兄弟都没敢动手，一脸呆滞地傻看着。 “可以打电话叫人来，但不能走，懂吗？”罗子良说，然后对门外那个青年说，“你也进来。” 刚才被踢飞出去的那小青年只好乖乖地走了进来。 听到可以打电话叫人，蒙炳强也顾不得面子，拿出手机就打电话求援。 等他打完电话，罗子良才说：“还有没有遗忘的？没有打完，再给你机会打，打完我就把你们几个绑了起来，你们已经是我的俘虏了，懂不懂？” 看到如瘟神一般的罗子良，蒙炳强只好又打了电话。 “你找绳子来。”罗子良对何艳云说。 没有绳子，何艳云就把一张白色小床单撕了，递给罗子良。 到了这个时候，那几个人都老实了，乖乖束手就缚，手和脚都被绑了个严严实实，并排挤坐在那张小沙发上。 忙完这些，外面也响起了各种车子的刹车声，密集的脚步声也响了起来！ 罗子良戴上他那付带有隐形摄像头的平光眼镜，走了出去。 外面的街上，聚集有三十多个街头的小混混，和着二十多个身穿警察服装的人。小混混们和那些身穿制服的人和谐地站在一起。周围还有许多围观的群众。 罗子良对他们扫视了几遍，威严地说：“我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罗子良，蒙炳强已经被我抓了，我现在命令你们这些穿人民警察服装的人，把那些小混混都给我抓起来！” 站在街上本来乱哄哄的几十个人，忽然静了下来，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虽然罗子良只有一个人，但他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对普通人来说，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民不与官斗，这种思想在人们的思想当中，根深蒂固，深入骨髓，没有人想过要对罗子良杀人灭口，更何况听到强哥已经被抓，早就群龙无首，吓得心惊胆颤。 大伙寂静了一会，就一哄而散！ 诡异的是，有不少身穿警服的人，脱下服装，也跑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罗子良的瞳孔不停收缩，目光也变得冰冷了起来。 没有脱衣服跑路的只剩下七八个。他们愣了一下，迫于压力，上前抓起了反应慢的小混混们，但是也没有抓到几个，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罗主任，接下来怎么办？”一个辅警畏畏缩缩地上前问。 “等。”罗子良只说了一个字。 “等什么？”那辅警不明所以。 “一会你们的何局长就过来了。”罗子良在绑好蒙炳强以后，就打电话给了何昊霖。 当时蒙炳强等人就吓傻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简直就是冲了阎王爷了。 没多久，何昊霖带着分局的一队刑警来到。 罗子良也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让他把人先带走。 第二天，一场规模浩大的抓捕行动在开发区展开，包括黄小扬在内，都被收监。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56章反腐新招 公安分局的代局长何昊霖经过对蒙炳强的初步审讯，就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急忙调兵遣将，尽心竭力，把涉案的人员都抓了起来。 就在他忙碌着准备将功补过的时候，罗子良开车去了市里，把那天晚上录的视频放给市公安局长段立超看。 段立超当场就拍了桌子！ 罗子良回开发区没多久，市局纪委书记就带着督察室的干警来把何昊霖带走了。 再护犊子的人，一发现有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或事，也会采取丢卒保帅的做法。于是，开发区公安系统进行了大换血，进行了严格的整顿。那些司机也拿回了被罚走的钱财，还有各个商户，被收取的保护费也拿回来了。 罗子良也在这一次事件中，威望达到了顶峰，不管是政府官员，普通民众，还是街头小混混，无不对他产生敬畏之心。 不过，罗子良反腐的脚步却并未停止。 在一次管工委会议上，他说：“我们有的领导干部，在一个岗位上待长了，难免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懒散作风，本位主义，作威作福，没有危机感，没有进取心，毫无大局观，凡此种种，不枚胜举。我想呀，对各单位负责人进行一次大交流，让他们动一动。” 常务副主任贾桂华说：“这样做的动静太大，市委市政府方面会同意吗？” 罗子良说：“这个事情，我会向上级汇报，争取支持，各个局长们，我也会找他们分别谈话，尽量做工作，现在我只是向各位吹一下风，大家都发表一下看法。” “罗主任，这项工作恐怕推行起来很难，毕竟各个单位的福利和权利不同，一些重权在握的局长，肯定不愿意移交。”副主任赵宗康担忧地说。 “问题就出在这里，有的人起初得到了组织的信任，抓到了好处，就不肯放手，就以为单位是他家的了，胡作非为，这种情况一定要改变，再难也要做。党员嘛，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必须服从工作的需要，听从组织的安排。这个思想工作，我来做。”罗子良郑重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最好了，只有下面的人流动得起来，我们管委会也才能指挥得动。”副主任李承望点了点头。 “我坚决支持罗主任的决定。”办公室主任黄道轩说。 黄道轩虽然是管工委委员，但只是一个大管家，他很早就想下各局去任职了，成为一方大员，是他的梦想。 散会以后，秘书窦文娟问：“罗主任，您的这个计划推行起来不是很难，而是几乎不可能，因为各位局长的背后都有市领导的影子，而市里的领导们，很大可能是不会支持您这么做的。” “我本来就没打算得到他们的支持。”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今天的会议不是白费工夫吗？”窦文娟很惊呀。 “不白费工夫，我发现那些局长们，各个的屁股都不太干净。但是他们坐着，别人就看不出来。怎么看到他们的屁股干不干净？那就要让他们站起来。”罗子良解释道。 “这……”听到这么粗俗的比喻，窦文娟的脸红了。 “我这么做，只是一个恍子而已，并不是真的要调，通过做工作，让他们同意调职，然后出公告，接受群众的监督。再说，那些人，在单位是一个老爷，只手遮天，没有敢说坏话，但是，一旦知道他要走，就没有人怕了，肯定会明里暗里的举报……”罗子良笑笑。 “啊？”窦文娟意外地惊叫了一声，急忙用手蒙住。 “啊什么啊？你通知国土分局长耿绍军到我办公室来。”罗子良吩咐道。 十几分钟以后，耿绍军来了。罗子良热情要站起来和他握手，亲热地说：“耿局长精神不错嘛。” 耿绍军叹道：“唉，不行了，比不上罗主任这样的年青人喽。”口气里，还是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成份。 “哪里，耿局长正当壮年，工作搞得有声有色，以后的前途很广阔。”罗子良认真地说。 “呵呵，罗主任叫我来就是谈这个的吗？”耿绍军是老油条了，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让他头脑发热的。 “你也知道我们组织的一些用人方针，不但有专业知识，作风过硬，主要的，还是要工作经验丰富……”罗子良笑道。 “罗主任是什么意思？”耿绍军马上问。 “是这样的，我准备进行一次大换岗，耿局长你的工作能力最强，我第一个找你，你看我们开发区的单位，你想进哪一个？随便挑。”罗子良说。 “换单位？我想挑哪一个都行？”耿绍军起了怀疑。 “对，挑哪一个都行。耿局长也不用担心，虽然国土分局还有公安分局是双管单位，但这件事情我已经和有关市领导提过，他们是不反对的。而你们市局的工作，我会以管委会的名义去解释的。我们开发区在市里的分量，不用我多话，耿局长也清楚，对吧？”罗子良肯定地说。 “说得没错，但如果我挑公安分局呢？”耿绍军问。 “没关系呀。以耿局长的工作能力，做一个分局局长，定能胜任。”罗子良心想果然如此。国土分局是一个很肥的单位，也只有公安分局才能让耿绍军动心了。而现在开发区公安分局的局长一职刚好出现空缺，正是机会。 罗子良已经和市公安局长段立超勾通过了，让他推迟几个月再任命新的局长，有副局长在代理工作，不会出什么岔子。虽然段局长对罗子良的做法不以为然，但他也不愿得罪这个前途光明的开发区主任，该给的面子都给了。 “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耿绍军答应了。作为男人，都有一个做将军的梦，能指挥这么多警务人员，想想都让人感到兴奋。 “我们的做法，就是先确定交流的单位，然后公告一段时间，如果各方面没有什么意见，那时才开始上任。”罗子良说。 “我听从组织的安排。”耿绍军挺起胸膛。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57章纸上谈兵 搞定了国土分局的耿绍军，罗子良松了口气，其他的就好办了。像审计局和综合行政执法局都是开发区的职能部门，阻力小了许多。 当他告诉审计局长马炜权，准备让他担任综合行政执法局局长时，马炜权也很高兴。审计局是财务的监督单位，去各单位检查工作时，虽然有吃有喝，有时还能拿到一些好处，但相对来说，没有综合行政执法局那么拉风，涉及的范围也没那么广。 让综合行政执法局的刘元楷去担任市政园林局局长，刘元楷也没有话说。市政园林局不但有权，还有钱，手里的工程不计其数。权力行租的空间很大。 最后，让刘润毅去任审计局长。 当然，这一点，并没有事先征求刘润毅的意见。当刘润毅看到罗子良手中的广告式样时，惊愕地说：“让我去审计局？” “不，这只是纸上谈兵而已。”罗子良笑笑。 “纸上谈兵？”刘润毅很不理解，一个管委会主任居然去用这个词。 “我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当你看到这样的公告时，不要在意，好好做你的事情，你的职位我不会动。”罗子良说。 “这个……”刘润毅看着这个盖有管委会大红印章的公告，百思不解其解。 公告上说： 原国土分局的耿绍军，拟任公安分局局长一职； 原审计局的马炜权，拟任综合行政执法局局长一职； 原综合行政执法局的刘元楷，拟任市政园林局局长一职； 原市政园林局的刘润毅，拟任审计局局长一职； 原规划局的汪代玖，拟任国土分局局长一职。 以上职位公告期三个月，凡对拟任候选人有疑问的，可以进行实名或者匿名的方式，将意见投进各处设置的意见箱中…… “我这么做，自有我自己的目的，而事先透露给你，是因为你手上有很多工程还没有完成，千万不要三心二意，”罗子良对刘润毅说，“记住，不能向任何人走露一丁点风声，包括你老婆。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听从组织上的安排，懂吗？” “我知道了，罗主任。”刘润毅说。 随后，这个任职公告贴到了开发区的大街小巷。公告的旁边，都有一个小信箱。监察局纠风办的李海桦每天骑电动车逐一开启，发现有信件的就拿回来登记造册，分门别类的存放好。 公告一出，在公职人员和广大群众中引起了激烈反响！ 其实，像国土分局的耿绍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他也专门托人去问过市公安局的局长段立超。当时段立超说，尊重开发区管委会的意见。他也就放了心。然后有时间就去接触了一些高级警务人员，为以后的工作做准备。 他的行动，自然引起了开发区公安分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的不满。 其他拟任官员也和耿绍军的作法一样，意气风发，得意忘形。 如此大规模的调动，街头巷尾也议论纷纷，互相打听名单上官员们的来历，和其以往的所作所为。一时间，某某以前做了什么事情，某某贪了多少钱，都慢慢地翻了出来。 别看只是交流，互换，但也涉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对新来的领导不接受，自己以后不好混了等等莫名其妙的原因。 才一个星期，李海桦那里就收到了不少举报信，基本上每个领导都有涉及。当他把这些情况向罗子良汇报时，罗子良让他直接送给市纪委监察局。 刘润毅以前犯过错，对自己的问题也向组织作了交待，关于他的举报，罗子良看了，都是重复的，就没有再往上送。从这一次的情况看来，刘润毅以前算是交待清楚了。罗子良也对他放了心。 随着送上去的材料增多，市纪委、市检察局组成了联合调查组，进驻了开发区。对相关人员进行了审查。 当然，动静闹得这么大，市委市政府领导也知道了，对罗子良进行了约谈。罗子良也诚肯地做了说明，接受了市领导的批评。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随着这些官员贪赃枉法的线索一一浮现，没有人再去指责罗子良了。 罗子良坐在办公室里，听到一个接一个官员被双规，他的心情大好，不由得哼起了小曲子：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唉，绿水青山笑开颜…… “罗主任，您和谁成双对了？”秘书窦文娟的小脑袋不知何时伸了进来。 “嗨，哪壶不开提哪壶。”罗子良很不满，这秘书越来越没规矩了，门都不敲的。 “嘻嘻……您别得意得太早，我听到消息说，市里想调人到开发区来，都没有人肯来了。”窦文娟赶紧转移话题。 “屁股不干净的当然不敢来了。再说，爱来不来，我们不缺的就是人，各单位编制都是超额的，我还想刷一些人出去呢。”罗子良说。 “这些局长们，都是通过这个那个市领导的关系进来的，如今落到了如此下场，这就是打那些领导的脸，罗主任呀，您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窦文娟很为他担心。 “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们这些大人物是不会跟我计较的。”罗子良没心没肺地笑着。 园林局的刘润毅也在拟任名单上，所以他对这件事情比较关注，当他知道名单上的官员一个接一个被双规时，吓了一跳！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庆幸自己以前对组织都坦白了，要是还留一点，那他也会步这些人的后尘了。 管委会的副主任们，慢慢也反应了过来，也无不感到震惊，对罗子良的铁碗手段和心机佩服得五体投地。 佩服之余，这些人也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原因嘛，屁股也不是那么干净，俗话说，常在河边走，焉有不湿鞋的道理？他们担心有一天，说不定就栽在了罗子良的手中，所以，一方面都保持了低调，另一面想活动一下，调离开发区。 但是，罗子良却不准备动刀了，再查下去，真的没有人干活了。一系列的反腐，也起到了震慑的作用。环境整治得差不多，该招商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58章真假老板 一天中午，罗子良带着秘书窦文娟应约来到市里的南方大酒店见一个投资商。 这个老板叫潘泓兑，四十来岁，带着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年纪和窦文娟差不多，据潘老板介绍，女的是他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姓马，叫马佳宜。 “罗主任，幸会！幸会！”潘老板和罗子良亲切握手，笑眯了眼。 “潘老板，您好，让您久等了，不好意思。”罗子良礼貌地笑道。 “哪里，哪里，我们也是刚到不久，罗主任不用客气。”潘老板很随和。 “罗主任，您真是年轻有为呀，我随着潘老板也见过不少地方的官员，都没有您这么年轻哩。”那个马经理抓着罗子良的手不放。 罗子良怕失礼，也不好意思摔开，只好任由她捏着。两人这个样子，让旁边的窦文娟看得直翻白眼。 最要命的是，这个马佳宜穿着低胸装，胸前那两片洁白的月牙儿直晃眼，让罗子良的眼睛不知道往哪放，只得强装镇定，平静地说：“马经理应该听说过晏子使楚的故事吧？” “知道呀，罗主任的意思是我们公司太小……”马佳宜拭探地问。 “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福台市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像我一样年轻，充满活力。”罗子良认真地说。 “咯咯咯……，罗主任还挺幽默的，请坐。”马佳宜一边抿嘴笑，一边才放开了他的手。 “罗主任，你们开发区有什么优厚的条件呢？”潘老板问。 “我们开发区对于招商引资方面，条件是很优厚的，这一点，在宣传册上都做了说明，我相信潘老板已经看过了。”罗子良不卑不亢地说。 “我们看是看过了，不过，我们还是希望得到更多的优惠，毕竟我们将来的投资额是很大的，这么说吧，我们的加入，也许是你们开发区有史以来最大的投资商，希望罗主任能把握住机会。”潘老板靠在沙发上抛出了一个诱饵。 “容我打个比方，我们开发区，就像是超市卖东西一样，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是不讲价钱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提供可靠的售后服务，让顾客买得放心，用得安心。而那些地摊货，虽然便宜，但是质量出了问题，您都找不到人负责。”罗子良说。 “罗主任看起来水平很高呀，又是典故，又是打比方的，不简单呐。”马佳宜微笑着，一双大眼睛直瞟着罗子良。 “马经理过誉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罗子良说。 “罗主任，说实话，我们来福台市之前，也去了其他地方考察，那些当地政府给的条件，比你们宣传的要好多了，现在政府招商引资竞争很激烈，都想出成绩，您就不考虑考虑吗？”马佳宜问。 对于这个公关部经理抢了自己老板的话头，罗子良也只好转身跟她说：“我刚才已经表过态了，我们一切工作都是有章可循有规可依的，不会以人为转移。” “那就太令人失望了。”马佳宜撇了撇嘴，有放弃的意思。 “马经理，其实我们的条件也是比较好的了，希望贵公司能多加考虑一下。”窦文娟怕失去这个项目，插嘴道。 “再说吧。”马佳宜淡淡地说。 但是罗子良却神色不变，一付可有可无的样子。 “罗主任，听说你还没有结婚，甚至女朋友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潘老板忽然说。 罗子良怔了一下，笑道：“潘老板您们的消息很灵通呀，刚到福台市就对罗某调查了个一清二楚，真是敬佩。” “也不是专门调查，只是有市领导偶然介绍了你的情况而已。”潘老板说。 “哦，原来如此，还真吓了我一大跳呢。”罗子良笑道。 “没想到罗主任胆子这么小。话说回来，我倒是可以给罗主任介绍一门亲事，不知意下如何？”潘老板说。 “呵呵，潘老板想介绍谁呀？”罗子良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马经理。”潘老板笑吟吟地指了指身边的马佳宜。 听到潘老板的话，马佳宜娇羞地望了罗子良几眼，娇洁的脸膀飞上两朵红云。 “马经理这样的白富美，追求的男人不枚胜举，哪能轮得到我呢？”罗子良谦虚地说。 “罗主任年轻有为，将来的前途远大，和我们的马经理很般配……你看，我们的马经理都不反对，罗主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潘老板说得很认真。 “不是我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我这个人毛病实在太多，配不上马经理呀。”罗子良也只好胡侃。 “罗主任还有缺点？我倒是想听一听。”马佳宜嫣然一笑。 “其实呢，也不算是什么大缺点，都是一些小毛病，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打鼾，鼾声如雷！除此之外，咬牙放屁，还踢被子呢……”罗子良说得一本正经。 “咯咯咯……”那个马佳宜放声大笑了起来。 窦文娟想笑却不好意思笑，憋得脸通红！ “罗主任真是一个诚实人呀，难得。”潘老板正色地说。 “过奖，过奖！我向来实说实说罢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会见结束以后，马佳宜拿出一个袋子来对罗子良说：“罗主任，初次见面，因为时间关系，也没有来得及请吃餐饭，一点礼物，不成敬意，请笑纳。” 罗子良马上说：“潘老板和马经理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按规定，我们是不能收的。”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罗主任的意思，不想交我们这些朋友了？”马佳宜看到罗子良不接，就塞到了窦文娟的手上。 窦文娟好奇地打开一看，发现是几沓人民币，惊叫一声，袋子就掉在了地上。 罗子良把袋子捡起来放在茶几上，笑了笑，对马佳宜说：“马小姐，欢迎到我们开发区去看看，那里的环境和条件，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一定。”马佳宜的眼睛亮了起来。 两人离开酒家，窦文娟忍不住问：“罗主任，您怎么忽然对那个马经理客气起来了？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她？” “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那个马佳宜才是真正的老板。——和这些商人打交道，累呀。”罗子良叹道。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59章一语双关 “那个马经理才是老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窦文娟百思不得其解。 “试探呗，还能有什么。”罗子良说。 “换老板来试探你？”窦文娟又问。 “又是钱，又是美人，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我当傻瓜呢。”罗子良笑笑。 “还真是，我看你瞧着那个马经理，哦，马老板的目光就不太对劲。”窦文娟揶揄道。 “不是不对劲，我的眼睛根本就没地方看，穿得那么少，怪我咯。”罗子良很无奈。 “你就不会看她的眼睛，看她的脸？不看她的胸会死呀。”窦文娟气鼓鼓地说。 “书上说，和人交往，要平视她的眼睛，但那种做法就是扯淡，盯着别人的眼珠子看，是送秋波还是卖萌？反正我总觉得怪怪的。”罗子良摊了摊手。 “不说这个了，那您说，她拭探我们的目的地什么？”窦文娟问。 “想看我们开发区的官员是不是贪财，是不是好色，是不是不讲信用，等等。”罗子良答道。 “那以您的估计，她会来我们开发区看看吗？”窦文娟实在看不出那马老板的意思。 “不知道。商人是逐利的，她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我们担心也没有用，求着她更不是办法。让宣传部门加大宣传力度，找到适合我们的商人才行。”罗子良吩咐道。 “好，我知道了。”窦文娟说。 没想到，第二天那个马佳宜没有打招呼就来到了开发区。 马佳宜果然改变了装束，变得端庄大方，那个原来的潘老板，笑呵呵地跟在她身后。 窦文娟看到她，很是高兴，立即热情地说：“马小姐，欢迎！欢迎！” “你们罗主任眼光很毒哟，居然识破了我的身份，是我的演技不好吗？”马佳宜自言自语地说。 “哪里，马小姐做得实在天衣无缝，我一直都没看出来。”窦文娟陪笑道。 “罗主任呢？他在里面吗？”马佳宜问。 “我们罗主任出去检查工作去了，要不，我给他打电话吧。”窦文娟拿起了电话。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工作了，还是你陪我们转转吧，我想先看一看这里的环境，再决定是否和你们罗主任进一步恰谈。”马佳宜阻止了她打电话。 “那也行，我带您们下去看看。”窦文娟说。 马佳宜亲自开车，窦文娟坐在副驾驶室，指点她到开发区去看地块。 “这里的治安状况怎么样呀？”马佳宜一边开车一边问。 “挺好的，自从我们罗主任来了以后，进行了大力整顿，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窦文娟开心地说。 “你一口我们罗主任我们罗主任的，好像很佩服他？”马佳宜取笑道。 “马小姐取笑了，罗主任原则性强，做事情很有条理性，跟着他工作，舒心。”窦文娟说。 “我一路过来，都听到有人说他的好话，这人年纪轻轻，确实不简单。”马佳宜叹道。 “马小姐也很年轻呀，那么大的企业，才是让人羡慕呢。”窦文娟适时地恭维道。 “我那是继承的家族企业，公司的江山是我爸打下来的，算不得什么本事。”马佳宜平静地说。 一路说话，一路在各条道路上随意的看着。 “你们这里的环境搞得不错，看看，那些平整好的土地上怎么还栽上了树子？”马佳宜指了指不远处那些工人们植树的现场说。 “我们罗主任说了，凡是空置的土地上都会种树，要把这里变成一个森林一样的场所。”窦文娟笑道。 “这种做法很有远见，不过，如果我买下了那块地，是不是那些树子就都是我的了？”马佳宜问。 “绿化工程中的树子任何人都不能砍，如果您买了某一片地，需要动到哪里，只要跟市政园林局的人说一声，他们就会派人来挖走，如果您不动，那树子永远就会在那里，并交由您们自己管理。”窦文娟全面地解释。 “这样很不错，现在的工业区，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如果都像你们这么做就好了。”马佳宜不由叹道。 “那马小姐的意思是准备到我们这么来投资了？”窦文娟高兴了起来。 “呵呵，那可不一定，我看你们罗主任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对我们好像不够热情呀，是不是他看不上我们这种小公司？”马佳宜说。 “不会呀，我们罗主任就是那样子，任何人来他都欢迎，只怕是马小姐误会了吧。”窦文娟急忙分辨。 “看看，那不是你们罗主任么？”马佳宜惊呀地叫了起来。 窦文娟抬头一看，不禁瞪圆了双眼！ 前方几十米处，一辆小三轮车翻到了一条岔路的路坎下，罗子良挽着衣袖，正和几个村民在抬车，全身都是泥…… 那几个人一齐喊着口号，终于把三轮车推了上来。 罗子良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烟来，分给了另外几人，不停地说感谢，好像那辆三轮车是他似的。 “罗主任，罗主任……”窦文娟急忙向他摇了摇手。 罗子良看到是窦文娟，就他其他人说了几句，才跑了过来。 “嗬，原来是马小姐呀，真是失礼。”罗子良不好意思地说。 “没想到罗主任还是个实干家呢，我看你推车的技术一流，是不是以前经常推呀？”马佳宜取笑道。 “推过一些，小的时候，村子里的路很窄，常有过路的车子掉下去，推着推着也就熟悉了。”罗子良不以为忤地笑笑。 “罗主任，上我的车吧，我们谈一谈投资的事情。”马佳宜说。 听到这位马小姐终于同意来开发区投资了，窦文娟马上兴奋地催道：“罗主任，快上来吧。” 罗子良举着满是泥土的双手，为难地说：“我浑身都是泥，坐马小姐的车不合适吧？再说，我也有车子呢。” “没事，车子脏了可以洗，像罗主任这么干净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潘叔，你去帮罗主任开他的车吧？”马佳宜一语双关，然后对坐在后排座上的潘姓中年男子说。 “好的，小姐。”那叫潘叔的中年男子就去开了罗子良停在路边的车子。 罗子良也只好上了马小姐的车。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60章行业潜规则 “马小姐想做哪方面的事情呢？”在车上，罗子良问。 “我想做一做来料加工，需要很大的厂房。”马佳宜说。 “开工厂，我们这里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在我们的工业园租房子，另一种就是购买土地自己建工厂。这两种方式各有各的好处，就看马小姐对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有信心了。如果信心很强，最好买块地，自己建，比较划算。”罗子良介绍道。 “如果土地价格合适的话，我倒是倾向买地。”马佳宜笑道。 “我们办公室有整个开发区的平面图，上面标注各板块的土地价格，等一下我叫窦秘书给您一份，然后您们实地考察一下，看好了，我们就可以签约。”罗子良说。 然后，罗子良以管委会的名义请马佳宜她们吃了一餐饭，又商谈了一些细节问题。 两天后，马佳宜的红太阳公司就购买了开发区一块五千多平方米的土地，正式建设工厂。 马佳宜的红太阳公司实力很强，土地一到手，她自己的建设队伍也进了场。但是，还没开工几天，马佳宜就向罗子良投诉：“建设工地经常停水停电，严重影响到了工程进度。”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开发区的各种设施都铺设到位，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的。 于是，罗子良打电话把供电所和自来水公司的负责人叫到办公室里来。 望着这两个中年大叔，罗子良缓缓地说：“据红太阳公司反映，他们的工地经常停水停电，你们给我下去调查清楚，给我一个说法，如果答案不能让我满意，你俩就写辞职报告送到我这里来，不管怎么样，看个大门，也有一份工资，可以慢慢混到退休，对吧？” “我们马上查，马上查……”供电所长和自来水公司经理急忙表态。 才几个小时，结果就出来了。 涉事人员一个是自来水公司的抄表员，林家安；一个是供电所的电工，陈泽彬。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他们站在罗子良的办公室，脸色发白，身体有些哆嗦。 “你们做了些什么？慢慢说清楚，我给你们辩解的机会。”罗子良平静地说。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先说。 “你，林家安是吧？你先说吧。”罗子良指了指左边那个高个子。 “这……说不说，结果都一样，我这个工作是保不住了，我清楚。”林家安苦笑一声。 “既然你已经有心里准备了，又为何不敢说呢，算是我们聊聊天嘛。”罗子良说道。 “在我负责的区域，不管是私家商户，还是公司工厂，都会给一点好处，唯独这个红太阳公司，不懂事，毫无表示……”林家安说。 “所以你就经常停他们的水，让他们醒目一点是吧？”罗子良问。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公司有背景，算我倒霉！”林家安很光棍。 “那你呢？”罗子良问那个小个子的电工。 “我的理由和他的一样。”陈泽彬低声说。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算是老实人。那你们告诉我，一般辖区内的公司，要给你们俩多少好处费合适？”罗子良又问。 “这个要看是什么单位了，小单位，一两百，大单位，四五百。”林家安答道。 “难道就没有标准吗？既然是潜规则，也有约定俗成的标准嘛”罗子良温和地说。 “大概就三百块钱的样子，一些公司老板大方一点，一些小气一些，只要拿到钱，多一点，少一点，我们也就算了。”林家安说。 “那你的意思，整个自来水公司其他抄表员都是这样做的吗？”罗子良问。 “不只是我们，所有的行业都是这样，只要手里有一点权力的，谁不想利用它来获得利益？”林家安反问。 “你说得没错。一些不良风气是存在的。”罗子良点了点头，很赞同。 “那您不打算处理我们了吗？”林家安满怀希望地问。 “不！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也算是你们倒霉吧。虽然说，你们自来水公司的抄表员和供电所的电工都有这种行为，但是，我只能拿你们来杀鸡给猴看，因为我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开除掉，这一点，希望你们能够谅解。”罗子良说。 “那这样做，不是不公平么？”小个子电工说。 “公平？是不太公平。但是你们已经没有寻求公平的资格了，从你们收取用户的好处费开始，懂吗？一个破坏规矩的人，就要有随时付出代价的心里准备。”罗子良说。 “既然罗主任已经这么说了，我们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了，是吧？”林家安问。 “是这样的。我叫你们来，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回去吧。我会打电话给你们单位，让他们结算工资，就当你们是自动离职，这样好听一点。你们有点技术，开个五金店也好，帮人安装也好，都能挣到钱，好好生活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看到那两个人出去，他又把秘书叫进来，对她说：“你打电话告诉自来水公司和供电所吧，把我的意思和他们说一下。这两个人以自动离职处理，其他人，让他们坦白交待，什么时候收了谁的多少费用，大凡有遗漏，一经查出，立即开除！” “那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窦文娟问。 “我能怎么处理呢？我总不能把人都开除了吧？”罗子良不由苦笑，“这件事情你让监察局的李海桦去负责监督。等他们都交待清楚了。就出公告，以三倍的数额进行罚款，返还给各个用户。”罗子良交待。 “那供电所和自来水公司的负责人怎么处理？”窦文娟又问。 “给予他们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并扣一年的奖金。”罗子良想了想说。 “这样的处罚是不是重了点？毕竟这种问题长期存在，他们也只是负领导责任而已。”窦文娟说。 “还重？我不撤他们的职，就已经格外开恩了，就这样执行吧。”罗子良严肃地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61章引祸东流 窦文娟的话，从某种角度来说，也不无道理，供电所和自来水公司的负责人，没有主观上的故意，但他们作为领导，就该承担责任。 对于收取好处费的问题，就像以前说过的一样，痛恨插队走后门的人，一旦有机会，也会那样做，并以此为荣，你看，我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痛恨腐败，痛恨以权谋私的人，自己到了那个位置，不一定能洁身自好。敬畏权力，守住操守，是我们现阶段努力的方向。 归根结底，是人心浮躁，缺乏安全感。睡一觉起来，猪肉又涨价了，看一次感冒得花几百块钱，工资再高的人，都会惴惴不安，心怀恐惧。 所以，对于这些犯错的人，罗子良才没有痛下杀手，得从制度上慢慢地进行规范才是根本之道。 红太阳公司的老板马佳宜自从在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进行投资以后，每天都到工地监工，尽职尽责。她目前住在市区的酒店里。按照她的规划，会在购买的地块上建造一幢办公大楼，下面办公，上面住宿。 但现在还得在市区和开发区之间来回跑，开发区只有小旅馆，她是看不上的。 在福台市生活的这一段时间里，她认识了一些新朋友，一些朋友也认识了她。马佳宜又是个白富美，难免就有人觑觎她的美貌。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追求有钱有貌的女人，本来无可厚非，但也要量力而为适可而止呀，然而有些官二代就采取死缠烂打的方式，不到黄河不死心，其中有一个最执着的人，就是市政法委书记的公子艾凡。 艾凡今年三十岁了，八年前从一所三流大学毕业后，利用自身的便利条件承包起了工程，刚开始的时候搞个二传手，有了钱后注册了一个建筑公司。如今这家建筑公司在福台市也算是有名有姓，中等规模。 艾凡这个人本来就花天酒地，夜夜做新郎，御女无数，从来就没有一个正规的女朋友，但是在一次酒会上，他看到了马佳宜，惊为天人。于是，就展开了疯狂追求！ 马佳宜也知道艾凡的身份，不敢得罪，拒绝都很委婉。 艾凡就认为自己有希望，加上自己的身份的优越性，不肯放手，马佳宜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这就严重影响到了马佳宜的工作和生活，让她烦不胜烦。 到了后来，她都不敢出门了，她到酒吧，艾凡就去大闹酒吧；她去见客户，艾凡就去捣乱，一句话，就是要迫她就范。 这天，马佳宜来到开发区，艾凡也跟了过来，最后她无计可施的情况下，闯进了罗子良的办公室。 艾凡自然不把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放在眼里，跟在马佳宜的后面，招呼也不打，也走进办公室里。 “你谁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罗子良对后面进来的艾凡淡淡地问。 “我叫艾凡，你没听说过？……她是我女朋友，她去哪里，我自然去哪里了。——你有意见吗？”艾凡横了罗子良一眼。 “我不是他女朋友，是他在经常骚扰我。”马佳宜急忙解释。 “我不管你们的私事，但这里是办公室，请你出去。”罗子良依然平淡地说。 “哟霍，挺牛逼的，我早就听说开发区来了个牛逼的主任，今天我倒要看看，有几把刷子？我就坐在这里，你又能怎么样？”艾凡说着就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 “艾凡，你快走，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窦文娟跑进来劝道，看来她也认识这个艾凡。 “文娟，你别管，我说过不走就是不走，看他能把我怎么的？”艾凡根本不听劝。 窦文娟无奈地看了罗子良一眼。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罗子良问。 “没什么关系，只不过认识而已。”窦文娟说。 “好了，没你什么事，你出去吧。”罗子良说。 “好的。”窦文娟担心地看了艾凡一眼，退出了办公室。 “别他娘的装腔作势了，一个开发区主任办公室怎么啦？市长办公室我也进过，都没那么多规矩，到你这里来，那是给你面子，明白不？”艾凡嚣张地叫嚷。 罗子良头疼地揉了揉鼻梁，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之奈何？ 马佳宜抱着手站在窗户边，冷眼旁观。不是她要给罗子良找麻烦，只因她到开发区以后，听到了很多关于他的传奇故事。这些故事，被人吹嘘得玄之又玄，想看看今天他怎么处理这事。再说，她被这个人缠得很是头痛，急于摆脱，也只好引祸东流了。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走还来得及。”罗子良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淡淡地说。 “哈哈哈哈……”没想到，艾凡却狂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说，“太搞笑了！装逼能装到你这种境界，可以去演戏了……” “啪！” 一大耳括子下去，笑声嘎然而止！ “扑通” 被罗子良一耳光打着的艾凡，随着惯性滚到了地板上，声音很响。 还没等艾凡爬起来，罗子良的一只脚掌踩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动弹不得，口里也流出了血水…… 站在旁边看得真真切切的马佳宜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只留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罗子良。她真的没想到，短短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会这么大。前一秒钟还温文尔雅，后一秒钟就如狼似虎。 在外间听到动静的窦文娟急忙探进头来，当她看到这么一副景象时，也吓呆了！ “打电话通知黎局长过来带走。”罗子良转头对她说。 开发区公安分局新任局长叫黎德宏。 黎德宏在市公安局当过治安科长，自然是认识艾凡的，接到电话过来看到是这个官二代的时候，很是头痛，支支吾吾地说：“这……这……” “黎局长，是不是想循私枉法呀？”罗子良皱着眉问。 “不……不敢！不知道这个人犯了什么事？”黎德宏忙小心地问。 “扰乱我正常办公，你说犯了什么事？带走！”罗子良挥了挥手。 “是！来人，把这个人带回去。”黎德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62章鸠占鹊巢 那个艾凡看到有警察过来，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马上吼道：“姓罗的，你给老子等着，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他的狠话，吓得黎局长赶紧从后面把他推出了办公室。 罗子良拍了拍手，回到座位上，对着一脸震惊的马佳宜说：“马小姐，被吓着了吧？” 马佳宜回过神来，抚了抚高耸的胸脯，惊魂未定地说：“还行，没想到你那么暴力。” 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尼玛，这不是你给我惹的事情么？但他微笑道：“我以前说过了，我有很多小毛病的。” 马佳宜撇了撇嘴：“你这个小毛病可是能要人命的。对了，你就不怕他报复吗？他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 “我向来只对事，不对人。谁要是犯了规矩，结果都一样。”罗子良说。 “这件事呢都怪我，给你添了那么大的麻烦。”马佳宜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知道事情因她而起。 “没事，你是我们开发区里的商人，我有职责为你提供保护。”罗子良公事公办地说。 秘书窦文娟进来擦干净地上的一小摊血迹，眼睛里尽是担忧。 “罗主任，窦秘书，我请你们吃饭，为你们压压惊。”马佳宜说。 “应该是为你压惊才是。”罗子良说。 “都一样，去吧，喝喝酒，去去晦气。”马佳宜说。 罗子良只好答应，她是开发区的大客户，是他的座上宾，得加强勾通和交流。 艾凡被带回公安分局，一路上骂声不断。 他越骂，黎局长越头疼，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一方是市领导的儿子，另一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谁都不敢得罪。 最后，他想了想，就打电话给艾凡的父亲艾礼科，意思是你儿子我已经抓了，我是身不由已的，你看着办。艾礼科问明了事情的缘由后大骂了儿子一顿。骂完，也不得不管，就打电话给市局局长段立超。 段立超碍于情面，只好打电话给罗子良疏通。 上次罗子良搞官员们的职务调动时，欠了段局长的一个大人情，不得不答应不予追究。 这就是官场，罗子良置身于其中，也不能免俗。再说，这件事情只是影响到他，他可以不计较个人得失，与他的办事理念不冲突。 不过，他也跟段局长说，那个艾凡警告过他，让他不得好死，请您转告艾书记，让他看好他的儿子，如果以后再出什么事，别怪他不给面子。段立超苦笑着答应转告。 罗子良和马佳宜、窦文娟在开发区内一家中档饭店吃饭，边吃边聊一些工作上的琐事。 马佳宜忽然说：“罗主任，我认识省城一位大姐姐，家财过亿，我可以让她到你们开发区里来投资，不过，她却有一点麻烦，不知罗主任能不能帮她解决？” “什么麻烦事？不防说说看。”罗子良说，反正是吃饭聊天，听听也好。 “我认识的那姐姐叫叶芷盈，今年刚四十岁，多年以前就离了婚，后来就一直没有再嫁，一个人过。后来……后来她和自己公司的一个保安队长好上了。万没想到，那个保安队长就是一个流氓，一个无赖，如今更是掌控了她的公司，她成了摆设。 “她也曾经想换掉这个人，但招进来的人得不到那个保安队长的允许，根本就待不住。还报过警，但也是不了了之，事情解决不了，还遭来一顿暴打。现在她是无计可施了，该想的办法都已经想了。我见过那个人几次，一脸凶相，听说和一些黑道分子来往密切。” 马佳宜说完就看着罗子良，等他回答。 “鸠占鹊巢？尾大不掉了是吧？”罗子良笑笑。 “是呀，那家伙对叶姐的事情一清二楚，对她的公司了如指掌，什么事情都插手，各种人事安排都不放过，叶姐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马佳宜说。 “这是私事，我不好插手。”罗子良说。 “你就帮帮忙吧，叶姐这个人很好，以前对我很不错。如果你能帮她解决了这个事情，她会到你们开发区来进行投资的，再说，她的人脉很广，说不定还会帮你拉不少商人过来呢。”马佳宜哀求道。 “既然是一个交易，我也可以做。虽然我相信你，但我还不相信她，她得做出一些实际行动来才行。”罗子良沉吟道。 “行动？这好办呀。我让她也到这里来买一块地不就完了吗？”马佳宜说，“那你能保证帮她的忙吗？” “你到我们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你见过我放空炮么？”罗子良笑笑。 “好，咱们一言而定。我这就上省城找她去。”马佳宜说。 分开后，窦文娟笑道：“您不会是动用开发区的警察去帮她的忙吧？” “哪能呢？公是公，私是私，我只是以私人身份去帮助她而已。如果能拉来一些投资，也算是造福一方吧。”罗子良说。 第二天，罗子良就见到了这个叶芷盈。 叶芷盈长得一般，中年妇女嘛，长得有些发福，戴着一付眼镜，透着精明与干练。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形影不离的汉子，三十岁左右，相貌威武，目光阴冷。 看来这个叶老板当初是看中了这个保安队长的外貌，想老牛吃嫩草，没想到，玩了一场农夫与蛇的故事。 趁着那个保安队长上厕所的机会，马佳宜悄悄地问：“怎么样，搞得定不？” “小事一桩，你们的诚意呢？”罗子良笑笑。 “没想到一个开发区主任，却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帮帮忙不行吗？”马佳宜嗔道。 “我的事情忙着呢，如果以工作的名义，我义不容辞，如果以私人的名义，我还真没时间。”罗子良说。 “你呀，好吧。我叶姐已经看过我在这里建设的工厂，她已经决定要购买旁边的那块五号地，这你总放心了吧？”马佳宜说。 罗子良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相片，对那个叶芷盈说：“记住这个人，他叫罗子坤，我兄弟，三天以后他到省城来找你，你就开会宣布他担任你的保安队长。随后的事情由他负责。” “就这么简单？”马佳宜问。 “还要多复杂？事情处理完以后，他随时离开。”罗子良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63章公司会议 随后，叶芷盈认购了开发区的一块土地，办了手续。 回到市里，她来到马佳宜租住的酒店小憩一会，借上洗手间的机会，她有些担扰地问：“佳宜，那个罗主任说的话是真的么？” “放心吧，叶姐，你不知道呀，那个罗主任连市政法委书记的儿子都敢往死里打，没有什么他不敢干的。”马佳宜安慰道。 “虽然这么说，但他毕竟是一名政府官员，能处理官面上的东西，可是……”叶芷盈欲言又止。 “叶姐，你就信我一回吧。正因为他是政府官员，说话才靠谱。你想呀，现在我们俩都在他负责的开发区里进行投资，早晚相见，他骗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呢？”马佳宜轻轻地拉着她的衣袖，让她放心。 “但愿吧。”叶芷盈苦笑道。 在马佳宜住的酒店待了一会，叶芷盈就坐车回了省城。一路上她满怀心事，都在闭目养神。 她公司的保安队长叫曹鸿鹏，见她闷闷不乐，就问：“怎么，不开心？”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问题。”叶芷盈摇了摇头。 “哼，想问题？我看你自从见了那个什么罗主任以后，就变得魂不守舍的，看上他了？”曹鸿鹏揶揄地说。 “鸿鹏，你瞎说什么呢？”叶芷盈怒道。 “我有瞎说吗？我知道，你一直想摆脱我，我还想不通你干嘛要跑那么远到这么一个小地方来投资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马佳宜那小娘们，一直不安好心，再出什么幺蛾子，小心我对她不客气！”曹鸿鹏冷冷地说。 “你污辱我不要紧，但不能污辱人家罗主任，一个如此年轻的政府官员，怎么能看得上我？”叶芷盈说。 “政府官员就不是人了吗？那些人看到钱，一个个就扑上来，比什么都积极。”曹鸿鹏咧了咧嘴。 “别以为其他人都像你似的。我告诉你，少管我的事情。”叶芷盈说。 “什么你的事，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跟了你这么久，就像一家人似的，你还不清楚么？”曹鸿鹏说。 “你还要不要脸？你就是我请来的一个小保安而已，什么时候成了一家人了？我有答应过要嫁给你吗？”叶芷盈说。 “难不成你玩腻我了？现在想一脚踢开了？没门！”曹鸿鹏恨恨地说。 “这么多年，你花了我多少钱，你还不知足？”叶芷盈有些心虚。 “哼，那点钱算什么？我的青春是无价的。”曹鸿鹏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想要多少钱，才愿意和我分手？”叶芷盈问。 “多少钱我都不会分，现在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咱俩的关系，你也别想摆脱我。我看你到福台市来投资，纯粹就是一个晃子。地虽然买了，那就放在那里等升值吧，你以后也不再去那个地方了。”曹鸿鹏说。 “你就是一个无赖，一个流氓，我怎么就会认识你呢？”叶芷盈很悔恨。 “你说对了，我就是无赖，就是流氓。你以后老实点，咱们好相处，如果敢做对不起我的事，到时别怪我不客气。”曹鸿鹏威胁道。 叶芷盈靠在车子的靠背上，有一种无力感。现在她无论和他怎么闹，怎么吵，他都会告诉别人，那是两人的感情纠纷。这让别人都不好处理，让他们自己解决。而在公司里，现在他到处都安插有眼线，就连自己的秘书，都是他为她招的。 回到省城的公司，叶芷盈表面平静地处理各种事务，但心里却无法平静，一面怀着希望，一面又害怕出事，如果事情败露，以后她的自由就会越来越少，她能相信那个罗主任么？ 曹鸿鹏在公司里，对他的手下说：“这段时间，要密切注意叶总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报告。” 一个手下笑道：“鹏哥，在省城能有什么事情呀？公司里外，都是我们自家兄弟，再说，现在除了办公室，过道都装有监控，一只鸟飞进去都看得清楚。” 曹鸿鹏点了点头：“还是小心点好。” 在省城，曹鸿鹏不会再天天跟着叶芷盈，他还要泡妞，还要赌钱，还要喝酒，做一些他喜欢做的事情，但是这些活动都需要钱，叶芷盈就是他的摇钱树。而他对管理公司也不感兴趣，一直以来就是个保安队长，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见人影。 过了两天，第三天的上午，叶芷盈正在办公室里埋头看着一份报表，秘书忽然进来说：“叶总，外面有一个叫罗子坤的人找您。” “你没看到我正在忙着吗？让他等等。” “哦，知道了。”秘书退了出去。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罗子坤？让他进来！”叶芷盈急忙叫住了秘书。 一会儿，秘书就领着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望着这几个这么年轻，身体不甚强壮的青年，叶芷盈扶了扶眼镜，问中间的那个：“你就是罗子坤？” “对，我就是罗子坤，叶总您好。”为首的青年邪邪一笑。 “你哥叫罗子良？”叶芷盈又问，她心里不踏实呀。 “对，我哥叫罗子良，一个当官的，和我不一样。”罗子坤礼貌地笑道。 “那他交待你做的事情你清楚了吗？”叶芷盈望着门边探头探脑的秘书，隐晦地说。 “清楚了，只等叶总的安排了。”罗子坤自信地说。 “好，小敏，你通知公司中层以上干部，下午两点整，在会议室里开会，有一项重大事项要商讨。还有，通知曹队长，让他一定要到。”叶芷盈对门口的秘书说。 “好的，叶总。”秘书马上去打电话去了。 下午二点整，干净整洁的五楼会议室里，陆续走进来二十多个公司的职员。 他们看到叶总身边端坐着一位年轻人时，也没有什么表示，这个公司是私人公司，他们都是为老板打工的，只是带了一对眼睛一双耳朵进来参加开会。 可是，当从外面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曹鸿鹏就不同了，他看到罗子坤的时候，就皱了皱眉问：“这人是谁呀？怎么跑到公司的会议室里来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64章企业送房子 叶芷盈看了一眼身边神色不变的这个年轻人，鼓起勇气说：“现在人到齐了，我宣布一项人事任命，这位罗子坤先生担任本公司保安队长一职，原保安队长曹鸿鹏被开除了……” “你说什么？来人……来人！”曹鸿鹏气急败坏地对着门外喊了起来。 叶芷盈看到他那声色俱厉的样子，条件反射地抖了一抖，求助似的望着身边的罗子坤，但罗子坤只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动作。 公司的其他职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叶总养的这个小白脸不好惹，在公司里一手遮天，现在莫名其妙被开除，不知道将会出现什么情况。 随着喊声，进来了两个年轻小伙，正是跟在罗子坤身边的哼哈二将，小海和二狗。曹鸿鹏并不认识，就斥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二狗不由自主地看了罗子坤一眼。 罗子坤就骂道：“看个毛，打呀，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嘣！” “啊……” 几乎同时，小海和二狗挥出一截短铁棍，打在曹鸿鹏的膝盖上，只听到一声闷响，他的两边膝盖上顿时浸出血来…… 叶芷盈和公司的职员们看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有的直接就捂住了嘴巴和眼睛。 曹鸿鹏也只是大叫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拖出去，把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好。”罗子坤又吩咐道。 二狗答应了一声，就和小海把曹鸿鹏拖出了会议室。 “那个，罗队长，事情接下来怎么办？”叶芷盈回过神来，急忙问身边的罗子坤。 “财务室做好准备，给原来的保安们结算工资，一律开除；人事处的，重新招聘保安人员。”罗子坤说。 “这个就按罗队长的安排办。可是，我问的是曹鸿鹏的事情怎么办？”叶芷盈对那个人心有余悸。 “他呀，我们会送他到医院去治疗，不过，他这一辈子可能要坐轮梯了。等他出院以后，我们把他送回他家里去。如果叶总可怜他，可以给他一些养老钱。”罗子坤说道。 “曹鸿鹏认识了社会上不少的混混，他们不会来报复吧？”叶芷盈又担心地问。 “不会，几个小鱼小虾，翻不出什么大浪出来。”罗子坤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叶芷盈提心吊胆过了几天，发现一样事情都没有，这才放了心。于是她打电话给马佳宜，激动地说：“佳宜呀，事情真的解决了，我自由了！你帮我谢一谢那个罗主任。” 马佳宜也替她感到高兴，笑道：“叶姐呀，你如果要感谢他，就尽快开工建设，他现在忙着到处招商引资呢。” “一定，一定！我这边处理好以后，就马上下来，我也把公司总部搬到那里算了，和你有伴嘛。”叶芷盈舒心地笑道。 一个星期后，叶芷盈容光焕发地又来到了开发区。 “罗主任，太谢谢你了，你为我解决了一大难题，让我重获新生呀。”叶芷盈感激地握着罗子良的手，不停感谢着。 “叶总不要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其实，你的事情，并不算大，只不过你深陷其中，把问题想严重罢了。”罗子良笑道。 “也许吧……你那兄弟和你一样，沉着，冷静，果敢，是个做大事的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叶芷盈叹道。 “他呀，叶总可看走眼了，他从小就知道打架斗殴，不学无术，只知道混日子的人。”罗子良认真地说道。 “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叶芷盈不赞同他的说法，“如果是这样，你还放心让他帮我办事情？” “呵呵，这叫做一物降一物，恶人须要恶人磨。你那个保安队长，我一看就是个街上小混混罢了，怎么能跟罗子坤那种大恶人相比？”罗子良虽然这么说，但眼睛里满是笑意。 叶芷盈想起那个曹鸿鹏被打断腿的情景来，不说话了。当时，把曹鸿鹏的腿打断时，身边那个青年的眉头都不皱一下，依旧笑嘻嘻的，什么样的经历，什么样的心里素质，才会达到那样的本领？ “我今天来，准备在这里追加投资，也想把公司总部放到这里，所以得在新城那里另外买一块地建设办公楼。”叶芷盈说。 “好啊，好啊，我们会给叶总的公司提供全方位的服务的。”罗子良也很高兴。 “我看中这里的环境，也看中这个开发区有你这样的政府官员，我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叶芷盈说。 …… 一天下午，罗子良应辖区内一家房地产商的邀请，去参观了一幢二十多层的商品房，这幢商品房位于新城地段，位置好，交通便利。 随行的还有规划局的，城建局的官员。一行人看了沙盘，和建设工地。罗子良吩咐这个公司的老板一定要把好质量关。这个骆老板连连答应。 然后又去吃了晚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那个骆老板提出，送罗子良和规划局、城建局两个局长一人一套房子。 “为什么要送我们房子？你的钱是大风括来的？”罗子良捏着酒杯问。 “呵呵，罗主任，我在这里做企业，多亏在坐的各位领导关照，才有了今天的良好局面，只不过略表一下心意罢了。”骆老板连忙说。 “骆老板，我们政府部门，为你们提供服务，是理所当然，你也不要客气。不过，如果你想通过送礼，以达到其他一些不良的目的，那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罗子良正色地说。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罗主任，我只是想加盖几层，还有，希望预售证能尽快批下来，我已经揭不开锅了。”骆老板尴尬地说。 “加盖几层是不行的，你那幢楼前后左右都建了房子，再加高会影响到别人的采光通风问题，规划已经定好，无法更改，这件事情你就别想了。至于你公司资金有问题，我们可以出面向银行勾通一下，尽可能让他们给你们追加一些贷款。”罗子良说道。 “银行方面都想尽了办法，可是他们就是不同意，我也是束手无策。”骆老板无奈地说。 “这事情我来想方法吧。”罗子良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65章被人晾晒 罗子良能揽下这件帮企业贷款的事情，也是逼不得已。如果开发商资金链断裂，就会出现很多纠纷。与其到时跑前跑后维稳，不如从根本上帮企业解决难题。 当然，他也可以不管，不属于他的责任，如果企业出问题，直接封了该企业的财产，用以还债，谁也不会说他的不是，可他是罗子良，不能眼看着一个企业因为资金问题倒下去。 但是，金融机构不属于地方政府管，那些银行高管、行长们，根本就不把地方官员放在眼里，他以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身份去找他们，也就是跟路人甲差不多。 骆昌衔老板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合作单位是福台市商业银行，前期大部分资金都是从该银行贷的，如果现在换银行，别人跟本就不会搭理，所以，想要继续贷款，还得找这家本地银行。 一天早上，罗子良和那个房产公司老板骆昌衔来市里找福台市商业银行的行长许若恩。 “罗主任，我找了他们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但他们总是说，银行没钱，让我等等，这一等就等了几个月，现在又来找行长，会管用吗？”骆老板毫无信心地说。 “银行没钱，这你相信吗？”罗子良问。 “是啊，是啊，罗主任真是明白人，唉，我钱也送了，饭也请了，可是不顶用呀。”骆老板长吁短叹。 对于这些事情，罗子良也有所了解，还是那句话，他能力有限，管不了，银行的账目、工作方式他没权利干涉，只能顺势而为，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人力而听天命。 两人来到前台一问，前台值班经理说，许行长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那就只好等。 他们在办事大厅坐了二个多小时，还没看见许行长回来，罗子良就走出银行，来到外面的台阶下坐着抽烟。 骆昌衔老板坐在里面一会后，不见罗主任进来，也寻了出来，看到他坐在石阶下，就说：“罗主任，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我一定要等到许行长回来为止。”罗子良摇了摇头。 这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捷径，不管是拜师学艺，还是求神拜佛，都是心诚则灵。心诚所至，金石为开。 骆老板也只好陪着罗子良一起坐着，聊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然而，临近中午，还没等到许行长。骆老板又说：“罗主任，我们先去吃午饭吧，吃完饭再来等不迟……” 罗子良想了想说：“你去帮我买两个包子过来吧。” “买包子？”骆昌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堂堂开发区的主任，一把手，跑来帮一个企业办事却只吃包子，这事说出去谁信呀。 “怎么大惊小怪的？我上学那会，还只能吃馒头呢，包子挺好的，去吧。”罗子良笑道。 骆昌衔拗他不过，只好去买包子了。 一会儿，他提着十多个包子过来，罗子良见了，笑骂道：“你把我当猪呢？” 骆昌衔尴尬地摇手：“不是，留着慢慢吃。” 骆老板又进去银行大厅找来一张旧报纸，铺在两人中间，也吃了起来。 骆昌衔开房地产公司有些年头了，平时都是大鱼大肉的吃着，吃包子的记忆都没有了，今天管委会的罗主任陪他吃包子，他心里很是感动，也是拼命地一个接一个地吃，好像不多吃几个，就对不起罗主任似的。 两人正吃得热火朝天，银行有的部门中午休息了。一个中年妇女提着坤包从银行里面走出来，看到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子坐在台阶上吃包子，很是好奇，就走近看了一眼。 “罗子良？你怎么在这里？”那个中年妇女盯着他手里的包子问。 “阿姨，您好！您是来银行办事的吗？”罗子良扭头一看，急忙站了起来。 那个中年妇女是韩静的母亲，韩副市长的老婆。 “你怎么跑到这里吃起包子来了？怎么，是不是被人开除了？”韩太太不答反问，口气也不太客气。 “不是，我们来这里找许行长，听说他出去了，只好在这里等了。”罗子良说道。 “你来找许行长做什么？”韩太太又问。 “哦，这位骆老板是我们开发区的房产商，现在资金出了点问题，所以我就陪着他来找许行长想想办法……”罗子良说。 “你呀，你，我怎么说你呢？真是闲事管得宽……我就在这家银行上班，我们许行长就在办公室里，不过他中午要休息，我下午带你们去找他吧。”韩太太说。 现在韩静已经去了省城，韩太太的心愿已了，对罗子良的态度好了许多，毕竟罗子良是韩大德很欣赏的人。 许行长一直在办公室？看到韩太太走远，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人离家乡身份贱，这里不是开发区，被人晾晒也很正常。 “刚才那个人是谁呀？您认识？”骆老板问，他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这年头讲的就是人脉关系。 “韩市长的太太。”罗子良望着街上的人流，头也不回地说。 “啊？”骆老板心里狂喜，这把握性又多了几分。 罗子良并没有打击他的信心，但罗子良知道，这韩太太对他并不怎么的，能引荐一下许行长就算不错了，想要她帮说好话，想都别想。 再等了二小时，才看到韩太太回来。 她带他们直接走到许行长的办公室，对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说：“许行长，这位是开发区的罗子良，他说要见您，我就把他带来了。” “哎呀，是罗主任呀，早就听说过，真是英雄出少年，来来来，请坐！”那许行长话虽然说得客气，但并没有站起来。 “多谢许行长。”罗子良平静地说，转身就坐在了沙发上。 “不知道罗主任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许若恩看了骆老板一眼，明知故问。 “呵呵，我们开发区这位骆老板的企业的流动资金出了点问题，所以，万般无奈下只好来找许行长想想办法了。”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哎呀，我这银行也是没钱呀，我也有难处呀。”许行长摊开了双手。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66章拼酒 “许行长，我知道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不过，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挤一挤还是有的，不是吗？”罗子良笑道。 “哎呀，我们银行又不是奶牛，怎么能挤呢？现在的企业都说困难，我们理应支持，但也是顾得了一家顾不了一家呐。”许若恩叫苦连天。 “许行长，无论如何，一定帮想想办法。”罗子良不松口。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做东，请许行长和罗主任一起吃个饭，大家再商量如何？”骆老板见机地说。 “那也行。看在罗主任的面上，我就答应了。不过，还有两位副行长和信贷部主任一起。”许若恩说道。 “那样最好，那样最好。”骆老板连连答应，只要同意去吃饭，就是个好开头。 得到正面答复，罗子良和骆老板就告辞出来。 出了银行，骆老板马不停蹄地去酒店订房间。罗子良回了开发区，晚上再开车过来参加饭局。 下班以后，罗子良才从开发区开车进市里，但路上堵车，迟到了十多分钟，等他到酒店包间时，已经是最后到来。 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塞，让各位久等了。” “没关系，迟到了罚酒三杯，这是老规矩。”许行长笑道。 “对、对、对，罚酒三杯！”其他副行长也都说。 “行，既然几位财神爷都发话了，那我就喝。”罗子良端起递过来的酒杯就灌。 酒一下嘴，他感到一股热辣辣的液体顺着食管流下去，不由自主去看了桌子上的酒瓶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喝的酒居然是七十二度的泸州老窑！喝那么高的酒，这不是要人的老命么？ 罗子良喝完三杯，咧了咧嘴，吸了几口气，才坐了下来。 “罗主任真是好酒量，果然不同凡响。”一个副行长叹道。 “哪里，我都没喝过如此高度数的酒，听都没听说过，今天有幸和几位行长吃饭，才真正是开了眼界。”罗子良还在用手捂着嘴巴。 “哈哈哈……”几个行长开怀大笑了起来。 酒一进肚，气氛也就热烈了，你敬我，我敬你，大家变成了多年的老朋友。 骆老板在这一桌人中，成了一个店小二，倒酒端菜，忙得不亦乐乎，脸上还挂着不变的笑容，谦卑而恭敬。 酒至半酣，罗子良说到正题：“许行长，骆老板的贷款没问题吧？” 许若恩说：“这个嘛，我们银行的贷款现在比较紧张，申请的企业多呀，不过，看在你罗主任的面子上，我们贷给他五百万吧。” “五百万？”罗子良看了一眼露出难看神色的骆老板一眼，说，“他的那幢房子我看过了，都快要封顶了，资金回笼快，不过五百万太少了，估计缺口还得二千万呀，许行长就想想办法呗。” “二千万实在太多，根本拿不出来。”许若恩摇了摇头。 “来来，先喝酒。”骆老板是个老江湖了，急忙岔开话题。 “那我借花献佛敬许行长一杯，这贷款的事情就拜托了。”罗子良举起了酒杯。 许若恩看了看罗子良，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再给罗主任一个面子，如果你能把这半瓶酒一口喝了，我就贷二千万给骆老板，如果？” 听到许行长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怔住了，这酒度数那么高，酒量再大的人也不敢喝下去呀。 “罗主任，五百万就五百万，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骆老板也劝道。 其他副行长都看了泰然自若的许行长一眼，知道这是他一贯的伎俩，就是要让罗子良知难而退。 没想到罗子良却说：“许行长说的是真的？同意贷二千万？” “当然，我许某的酒品一向是很好的，不信你问问其他人。”许若恩眯着眼笑道。 “是呀，是呀，我们许行长向来说一不二。”那个信贷部主任点头说。 “对，许行长的承诺从来就没有打过折。”一个副行长说。 “没错，我也可以担保……”另一个副行长说。 因为他们就不相信罗子良会把这大半瓶高度酒喝掉，于是就起哄了起来。 随着起哄声，罗子良站了起来，他抓住那瓶酒，一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看到他真的喝了，包间里的人都傻住了！ 这可是七十多度的酒呀，平时都是一小杯一小杯地慢慢喝，现在这个罗主任却把它当成了啤酒喝。 罗子良把酒喝完，把酒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晃了晃脑袋，说：“我喝完了，许行长，记得你说过的话。”然后转身走向洗手间。 许若恩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骆老板急忙跑过去扶住罗子良。 “在电视上看过为民请命的官员，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一位，唉，我们是不是太过份了？”一个副行长叹道。 “是呀，为了一个企业这么拼，换成是我，肯定做不到。”那个信贷部主任佩服地说。 “行了，我们也散了吧，就冲他这一点，我们就贷二千万给骆老板……难得，我真的服了！”许行长说着就站了起来。 等到罗子良和骆老板从洗手间出来，银行的人都走了。 骆老板扶他坐在沙发上，看到脸色苍白发黑的罗主任，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呜咽着说：“罗主任，我送您去医院看看吧？” 罗子良难受地摇了摇手：“没事，我躺一会就好。” “罗主任，你为了我这么做，我心里难受哇。”骆昌衔一个壮汉，蹲在沙发前抽泣了起来。 罗子良眯着眼睛虚弱地说：“喝酒算什么？总比陪着这辈孙子继续装笑脸强，妈的，扯驴子，明明有钱，还要拿捏……” “罗主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您才好，给房子您又不要，您说，想要什么？”骆老板问。 “你想报答我也简单，就是把房子造好一点，别让买房的人骂你是奸商，说我们政府监管不力……”罗子良轻轻地说。 “罗主任……罗主任，要不要喝一点水？”骆老板揍近罗子良的耳边问，却发现他睡着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67章分别对待 罗子良醉倒在酒店，差一点就酒精中毒，他蔫了两天才恢复正常。一段时间里，他闻到酒味都想吐。这酒文化真是害人。 这天下午，他想出去转转，但监察局纠风办的李海桦却跑来向他汇报工作。 “罗主任，头几天我接到一封实名举报，东升小学一名叫李国睿的老师，说红光小学校长詹子游与其妻庞康倩有不正当关系。当时他提供了一份视频显示，他的妻子和那个校长前后从开发区一旅馆房间出来。当他去质问时，那个詹校长信誓旦旦地说是在谈工作……”李海桦介绍了下情况。 “谈工作谈到床上去了？”罗子良惊呀地问。 “是呀，我也有这样的疑问呀，可是我去核实的时候，两个人的口径是一样的，换句话说，这个庞康倩和校长詹子游即便是上床，也是愿意的。所以，这件事情取证很困难。”李海桦说。 “举报人李国睿的老婆庞康倩也是红光小学的老师是吧？”罗子良又问。 “是，还是五年级的班主任呢。”李海桦说。 “一个男校长和一个女老师，不在学校教学校谈工作，反而跑去一个旅馆谈，亏得他想得出来。这个事情还得从那个女老师那里打开突破口，只有她出来指证那个校长，才能对校长进行处理。”罗子良说。 原监察局长徐柏涛因为查案，老婆被红光小学校长以莫须有的罪名调走，罗子良还没空搭理他呢，现在倒是自己暴露出来了，再也不能放过了。 “可是，那个庞康倩我找她谈过，她一口咬定没和校长上床，是真的在谈工作。”李海桦说。 “那她的丈夫只有他们前后走出旅馆的证据吗？”罗子良问。 “是这样，那个东升小学的老师李国睿有个学生的家长，无意中碰到了李国睿老婆和一个男人进入旅馆，就打电话告诉了李国睿。但等他赶到时，就发现他老婆从房间出来了，几分钟以后，那个校长才出来。虽然有视频证明他们从同一个房间出来，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李海桦说。 “好吧，这几天我没什么事情，我找那个女老师谈谈。”罗子良说。 “对了，我在调查那个校长的时候，听到他还有其他的受贿行为。”李海桦想了想。 “什么受贿行为？”罗子良问。 “很多外地来这里打工的子女上学，都会向这个校长送好处费，好像是一个插班的学生需要三千到五千块钱的样子。”李海桦说。 “那人证、物证有没有？”罗子良又问。 “没有，很多人害怕自己的儿女上学受到影响，背地里都说，但想让他们出来作证，谁都不敢。”李海桦也很无奈。 “好了，我知道了。他还在校长的位置上，没有人敢说，但如果这个校长被调查，会有人出来作证的，墙倒众人推嘛。”罗子良说。 一个星期六下午，罗子良在一个咖啡厅见到了那个女教师庞康倩。 庞康倩三十来岁，白白净净，相貌清秀，中等身材，最可贵的是，有一股子浓浓的书卷子气。 罗子良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女子，也会和出轨扯上关系。 “罗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庞康倩面对罗子良，有些局促不安，她一个学校教师，很少跟触外面的政府官员。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什么事情？对吧？”罗子良温和地说。 “我……”庞康倩脸红了起来，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对你和你们詹校长的事情，我不想从道德的制高点上来对你进行批评，也不愿意拿一个领导的身份来施加压力，我宁愿作为你的一个朋友来和你谈谈这件事情。”罗子良真诚地说。 庞康倩还是没有说话，死咬着嘴唇。 “以我的估计，你现在已经和你的丈夫处于了冷战状态，对吧。这件事情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丈夫心里已经有了疙瘩，解不开了。就算你想尽办法去弥补，那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从感情上来说，你不到三十岁，和自己的丈夫也有了一个小孩，即便和丈夫的感情不好，想要重新找伴侣的话，也不会去找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再说对方还有家庭，我说对吗？”罗子良继续说道。 “我……我错了，我对不起我的丈夫……”庞康倩蒙着脸抽泣了起来。 罗子良等她的情绪平复了一点，才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会犯错的道理？只要你真心对丈夫坦诚一切，你丈夫也许会原谅你的。” “他还会原谅我吧？”庞康倩抬起泪眼，几滴泪珠留在洁白的脸上，犹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可能吧，只要你向他说明一切，他不也是老师么？应该能够感同身受。”罗子良说。 “您知道我和詹校长在一起的原因？”庞康倩怔怔地望着他。 “这种事情，还用猜吗？无非就是财和貌。他一个老男人，你不可能看得上，那就是只有利益了。”罗子良说。 “我在这个学校教书有七八年了，带了两届小学毕业生，我的教学成绩有目共睹，可是每次评职称的时候，都没有我的，我找过学校，也找过教育局，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塘塞，我心里难受呀！”庞康倩又蒙起了脸。 “然后那个詹校长就对你进行暗示了对吧？”罗子良问。 “是……”庞康倩拼命地点了点头。 “好了，造成这样的事情，不完全是你的错，目前社会上很多制度都不够完善，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也是受害者。勇敢一点，把你和詹校长的事情向监察局的李科长交待清楚。这个詹校长我们会严肃处理的，等换了新的校长，我们会把你的情况向他说清楚，让他重新对你的职称重新评定，好不好？”罗子良说。 “多谢罗主任。”庞康倩感动地说。 等李海桦把这件案子处理完，他一脸佩服地对罗子良说：“罗主任，您太有才了，我问了无数次都没结果，您问一次就搞定，这差距咋那么大呢？” 罗子良笑骂道：“你这家伙，净整词了，问案子嘛，要分别对待，有的人适合来硬的，有的人服软，你可别总是拿官腔去压人，别人一害怕，当然不会说了。”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68章能力的区别 红光小学校长詹子游在庞康倩老师出面指证下，不得不承认了自己利用职务便利，以达到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除了这个庞老师外，涉案的还有其他几个女老师，不过，出于保护个人隐私的原因，并没有公布出来。 在案件审理中，出现了不少人指证他收取插班好处费的情况，面对这些指控，詹子游也如实坦白了。 最后，开发区党工委给于詹子游党内严重警告处分，教育卫生局随后撤消了他的校长职务。不过，庞老师最终却与自己的丈夫以离婚方式了结，对于这一点，罗子良理解也不理解。各人的感受不同，身处环境也不一样，还真不好评判。 庞康倩的职称也经过重新评定，得到了应该得到的。监察局在案件的通报上，也侧重声明庞老师是受到威协的，身不由已，尽量让她的工作和生活不受影响。 五十一节的时候，开发区的职能部门人事劳动局的副局长庄则河结婚，大家都去喝了喜酒。本来是个喜事，虽然这个庄则河是个二婚，但他手握实权，各机关单位的人都很给面子，摆了几十桌。 罗子良也受到了邀请，自然也去凑了热闹，人情往来嘛。再说，庄则河结婚办酒席的事情已经告之了监察局，也算是明正言顺。 但是，假期回来后，却出事了！ 原来是他们人事劳动局一个聘用制的职员被开除了。被开除的职员叫韦昌恒，他不服，就告到了监察局。 李海桦受理了这件案子，就问韦昌恒：“人事局那边为什么要开除你呢？” 人事劳动局里的一些职员，虽然是聘用制的，但工资福利也是参照公务员标准来实行，一般只要不出重大的违法乱纪的行为，是不会被开除掉了。 韦昌恒说：“人事局说我试用期考核不合格，然而我的试用期早就过了，只不过一直还没办理转正而已。” 李海桦又问：“你是具体负责哪方面工作的？” 韦昌恒说：“我是负责劳务输入的，按照要求，帮开发区的工厂招聘员工，经常往各县跑。” 李海桦说：“成果怎么样？” 韦昌恒说：“挺好的呀，虽然这两年招工比较困难，但还是能及时完成任务。” “那他们为什么说你的工作做得不够好？”李海桦问。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纳闷，但后来我仔细一想，再问了几个同事以后，才知道原因。”韦昌恒悔恨地说。 “什么原因？”李海桦好奇地问。 “我们庄副局长结婚的时候，我送的礼金少了。”韦昌恒现在很纠结。 “就为了这事？那你送了多少？”李海桦啼笑皆非，这理由也太扯了吧。 “我才送了三百。当时我不知道，随意就送了，可是后来我一问其他同事，他们都送了五百！”韦昌恒苦笑道。 在单位中，一般的红白喜事，送礼是一门学问，送多了自己承受不起，送少了就会让人诟病。通常情况下，同事们都会互相问一下，了解送礼的数目，以达到和谐统一。 但这个韦昌恒，经常往下面县乡跑，不了解行情，以为是在老家送礼，也就没在意，一下子就脱离了群众。 “可是，你的说法，也只不过是一种猜测，没有实质的证据。再说，你的工作考核，属于人事劳动局负责，我不可能去干预呀。”李海桦为难了。 “虽然是猜测，但除了这一件事情我做得不妥当以外，也没有什么事情得罪过那个庄局长。”韦昌恒失望地说。 “好吧，我调查清楚了再通知你。”李海桦只好说。 由于涉及到一名副局长，李海桦又来向罗子良征求意见。 罗子良听到这件事情，却相信了韦昌恒所说，因为让他想起了家乡朵罗镇政府那个辞职出去打工的张松林来。后来在滨海市遇到张松林的时候，张松林也是这样说的。 能力这东西，有时候只会停留在某些自私自利的领导嘴上而已，说什么就是什么，目前还没有一个健全的标准去衡量和监督。 “那这件事情怎么办？”李海桦小声地问陷入深思中的罗子良。 “这样吧，你先去了解一下这个韦昌恒负责的工作，看看他的表现怎么样吧。”罗子良想到那个张松林的遭遇，不得不慎重对待。 通过李海桦几天的调查，发现那个韦昌恒的工作做得还不错，没有什么负面的评价和影响。 “这件事情怪了，怎么他们人事劳动局却得出了韦昌恒工作不力的结论呢？难道真的就为了那两百块钱的礼金？”李海桦在罗子良的办公室自言自语地说。 “我听你说过，他早就应该转正了是吧？”罗子良问。 “按规定，他的转正日期已经超了几个月了，可是，人事劳动局那边还没有给他办理转正手续。”李海桦汇报说。 “那你有没有听说劳动局方面对他延长试用期的决定？”罗子良又问。 “没有，因为韦昌恒多数时间都是外出，到各县联系招工的事宜，他们局里也没有叫他上来办理。”李海桦说。 “简直乱弹琴！一点规矩都不讲。这样，你那边出一个意见，就说韦昌恒同志的试用期已经超过日限，而当时人事劳动局并没有及时作出决定，视为默认他的工作表现，因此，撤消人事劳动局作出的辞退决定，责成他们尽快给韦昌恒办理转正手续。”罗子良郑重地说。 “好，我马上发文。”李海桦说。 人事劳动局那边，庄则河接到了监察局文件的时候，他脸黑了。坊间的传言，他也听到了，现在监察局那边突然发文，否决他们的辞退决定，说明事情已经捅到了罗主任那里。当下吓得马上就打电话把韦昌恒叫了回来。 韦昌恒办好了转正手续，心怀感激地到监察局来请李海桦吃饭。 李海桦急忙说：“你的事情那是罗主任过问的，可不是我的功劳，吃饭的事情还是算了。” 韦昌恒说：“那我也去请罗主任去。”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69章牛逼外商 韦昌恒来到管委会主任办公室，诚恳地说：“罗主任，我今天晚上想请您吃一餐饭，以表达谢意……” “我帮助你，不是想得到你的感谢，而是看到你工作诚实，懂吗？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的打击，就变成一个老油子，莫忘初心呀。”罗子良告诫道。 “是，我一定好好工作。”韦昌恒保证道。 “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吃饭的事情就免了，我每天的饭局推都推不动，哪有时间陪你吃饭呀，”正在这时，电话响了，罗子良苦笑道，“你看，又有事情了。” 韦昌恒只好退了出去。 电话是副市长王德志打来的，说是有一个外商考察团准备到开发区来考察，让罗子良准备，以最高规格接待。按照责任划分，一般外商来了，都是市外贸局负责接待，真正要投资的时候，开发区才去接恰，进行相应的服务。 但今天这么做，就是要开发区这边出钱呗。 罗子良顾不得多想，就打电话给办公室主任黄道轩安排吃饭问题，打电话你市政园林局派人打扫卫生，又打电话给宣传部那边准备欢迎条幅、联系学生准备送花，安排仪仗队等等。 安排好下面的事情，又开会统一思想，提高认识，以饱满的精神面貌迎接即将到来的财神爷。 等了几个小时，当饱满的精神不再饱满的时候，才听到前方站岗放哨的同志打来电话：“车队已经进入开发区了。” 罗子良急忙带领着一帮高矮胖瘦不一的官员们，到管委会大楼门前集合，列好队。宣传部的人到学校里选拔了几十个长得顺溜的童男童女，手拿鲜花，一脸好奇地摇摆着小脑袋，像活节蛇似的。 又等了十多分钟，才看到几辆奥迪车驶了过来。 客人们一下车，并没有马上走过来，而是你对我点头，我对你哈腰的，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鸟语。 罗子良这才知道，这些个外商们，原来就是隔壁老王。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在老师的指挥下，小学生们不断摇着手里的大红鲜花，用稚嫩的嗓音叫喊着。 他们在副市长王德志和外贸局长田世宽的带领下，穿过欢迎队伍。 罗子良也只好拉了拉自己的脸，尽量灿烂着，走上前去。 一个为首的矮胖子伸出粗壮的手掌，和罗子良握着，嘴里不断地冒出带有“哟西、哟西”似曾相识的句子，但罗子良一句都听不懂。他在学校也只学过英语呀，还真是把他难住了。只好望着随行的一个女翻译。 漂亮的女翻译说：“川岛先生向您问好，说罗先生这么年轻，真是大大的好。” 罗子良礼貌地笑道：“相对川岛先生，我是年轻了那么一点，但是川岛先生也挺好的，底盘低，很稳当。” 那漂亮的女翻译一怔，就凑近川岛跟前翻译去了，反正她翻译成什么，罗子良也不知道，然而这个川岛不停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 但王副市长狠狠瞪了他一下。 罗子良只好装着一付恭谨的样子来。 随后就是参观开发区，因为有王副市长和外贸局长在，他们级别都比罗子良高，罗子良只能当配角，跟在后面。 不过，川岛先生却对开发区的环境赞叹不已，硬拉着罗子良在身边给他讲解。 罗子良也只好冒着得罪领导的风险和这个外商大吹特吹。讲解开发区里的布局和结构。 川岛对罗子良的远景规划频频点头，哟西、哟西的不断叫着。 看完开发区以后，罗子良就作为开发区的代表陪同考察团来行到了市里。车子开到了一个大型的洗浴中心停下。 罗子良望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大楼，又看了看兴高彩烈的川岛先生，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罗先生。”那个翻译小姐问。 “洗澡……谁开钱呀？”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这个……”那个翻译小姐转头看着王副市长，张口结舌。 “罗主任，川岛先生可是个大商人，这时候你千万别掉链子哟，影响到市里的招商引资任务，问题是很严重的，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王副市长严肃地说。 “不是，我看到川岛先生很高兴，我以为他请客呢，理解错了。”罗子良笑道。 一行人分乘两部电梯来到五楼。进入浴室，罗子良看到翻译小姐也跟着一起脱衣服，就问：“翻译小姐，你也要跟我们一起洗吗？” 翻译小姐转过头，奇怪地说：“对呀，怎么了？” 罗子良摇了摇头：“没怎么，我能问你是哪国人么？” 翻译小姐仰起头，高傲地说：“我是混血儿。” 罗子良哦了一声：“不是纯种的……那我就放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罗先生。”翻译小姐歪着头问。 “没什么意思，我担心你被川岛先生欺负，既然你和他有血脉关系，我就不担心了。”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川岛先生可是个绅士，不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的。”翻译小姐说着就跑到川岛身边去了。 幸好，浴室里有女孩子们帮搓澡，也就没有那么尴尬。 洗了两个小时，才又去一家大酒店吃饭。吃饱喝足以后，王副市长和外贸局的人走了，只留下罗子良一个人陪外商去酒店。 在酒店里，翻译小姐说：“罗先生，我们川岛先生想要个女孩子陪。” 罗子良一怔：“你不就是女孩子吗？你陪着他呗。” “我怎么能陪他？我父亲也是公司的股东好不好？”翻译小姐瞪圆了双眼。 “这有什么？他寂寞，你也孤单，互相安慰呗。”罗子良淡淡地说。 “他那么一个大肥猪，我怎么能去陪他？……罗先先、罗先生，你要去哪里？”翻译小姐还没说完，就看到罗子良转身走了，急忙叫了起来。 罗子良刚走出酒店，就接到了王副市长的电话：“罗主任，我怎么听说你对外商服务不到位呀？” 罗子良没好气地说：“那个矮冬瓜想要找妹子玩玩，我去哪找去？” “唉呀，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就想想办法嘛。”王副市长意味深长地说。 “我找不到，就算找到了，她们也没发票给我，我报不了账。”他娘的这个外商是谁介绍来的？罗子良很恼火。 作者金鸡纳霜说：指间灰尘赠送了一朵鲜花；app-28878534赠送了两朵鲜花，特此感谢！ 第270章挨处分 第二天上午，罗子良却接到了外商考察团离开福台市的消息！ 王德志副市长把罗子良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你就是这样做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吗？你知不知道，川岛先生是很有诚意到我们市来投资的，几个亿呀……” “我看不出他有什么诚意来，又吃又喝又玩，把我们这里当旅游景点呢。”面对上级，罗子良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你看不出来？你看不出来那就对了！你以为招商引资那么容易呀，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同意来我们这里看看，现在可好，都被你搅黄了！”王副市长愤愤不平。 “王市长，您也说了，他们只是来这里看看，投不投资两说，怎么说是我搅黄的呢？”罗子良皱了皱眉，尼玛的，这顶大帽子盖得挺严实。 “哼，犯了错，你还不虚心接受。川岛先生走的时候，可是跟我说过，说你太过傲慢，对他们招呼不周……就因为你，几个亿的投资就没有了。”王副市长用手叉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王市长，什么叫招呼不周？什么叫傲慢？您能具体一点吗？尼玛的那个死胖子说要小妹陪，我去哪里找？再说，我找给他是要违犯纪律的，您不知道吗？”罗子良说。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工作不懂灵活运用，举一反三……行了，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了，这件事情我向其他市领导汇报一下，你就等着挨处分吧。”王德志向他挥了挥手。 罗子良从王副市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那川岛一行，自始自终就没有投资的意愿，说的话都不着边际，似是而非，光是接待费就花了近二万，他妈的还说不满意，怎么才叫满意？ 罗子良来到外贸局，找到局长田世宽，说：“田局长，昨天那个外商是什么来头，公司名称是什么？” 田世宽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情是王市长牵线的，你去问他吧。” 刚才他那里来，还去问他？找骂差不多。罗子良只好说：“那行，我去问问。” 罗子良就出了市政府大院，他知道，王副市长不会跟他说的，去了也是白去。既然川岛他们走了，那也就随他去，强扭的瓜不甜。 但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两天后，市政府出了一个文件：关于对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罗子良同志的处分决定。 这份文件上说，罗子良在接待外商的过程中，言语不当，方式欠妥，接待不周，致使外商很不满意，佛袖而去。王副市长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几亿元的投资项目，就这样失去了。在这个过程中，显示了罗子良同志不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轻浮的工作作风……经市政府办公会议决定，特给予罗子良同志行政记大过一次。 罗子良看到这份文件，彻底怔住了！ “罗主任，您没事吧？”秘书窦文娟关切地问。 “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好得很。”罗子良咧嘴笑道，不过，他却觉得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市政府的领导怎么把外商不来投资的责任让您承担呢？”窦文娟为他打抱不平。 “不让我承担，让谁承担呢？让王副市长吗？让外贸局的田局长吗？为了这事，花了二万块钱，总得有个说法吧。”罗子良理解地笑笑。 “但是也不能发文让你背这个黑锅呀，对你的影响是很大的。别的不说，现在下面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您的坏话呢。”窦文娟气鼓鼓地说道。 “谁爱说让他说去，爱咋咋的。”罗子良无所谓地说。 这件事情让罗子良很纠结，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没有地方说理去，他不可能跟其他市领导说，那个川岛要小妹服侍，而王副市长也让他去找。就是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王德志也不会承认了。反过来还可能说他诬陷。 作为一个企业家，一个商人，看中的是长期利益，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情来决定几个亿的去留问题。即便是想玩女人，也可以自己找，不可能连那一点肉钱都付不起。 那倒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改变了决定，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到福台市来投资？ 这个外商的底细王德志副市长是不可能告诉罗子良的，那他追查真相，只好自己查了。 他来到安排外商住宿的大酒店，说尽了好话，查看了外商的住宿登记。看着那一串串的日语，他直接无视，因为拿回来也不好查。当他看到最后一栏，是一个女孩子的身份信息，眼睛一亮。 尼玛，那女翻译不是说是混血儿么？一看名字，吴晓慧；家庭地址，就是个从农村出来的。 他抄了这份资料，又调看了大酒店的视频，找到了这一行人的正面图像。 罗子良并没有找福台市的公安系统去追查那个女翻译，怕打草惊蛇，而是休了几天假，坐车去了省城。 外商考察团是从省城下来的，回去的时候也往省城走。 他现在到省城想找人帮忙，只得去找欧阳凌菲了。韩静虽然在公安厅，但现在她已经名花有主，贸然去找她的话，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郝彩云现在也从南海省回了团省委上班，但他并不想去见她。 “罗子良，你终于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看到他，欧阳凌菲很高兴。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呐。”罗子良笑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专门来找我的，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欧阳凌菲很仗义。 “我要查几个人的去向。”罗子良说。 “查人？那你怎么不直接去找韩静呢？她可是在公安厅上班呀。”欧阳凌菲惊呀地说。 “她现在不正在和白副省长的大公子谈恋爱么？我得避嫌呢。”罗子良笑笑。 “哎呀，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欧阳凌菲嗔道。 两人于是到公安厅去找韩静。 韩静直接打电话到那个女翻译的家庭所在地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到她家去问清楚了情况，回报给了韩静。 “那个吴晓慧是省城一家日资公司的翻译，我带你们去找她。”韩静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71章一场骗局 当吴晓慧看到罗子良的时候，脸色煞白，难为情地说：“罗主任……” “对了，吴小姐，你说你是混血儿，你的家乡在抗日战争的时候有受到波及吗？如果真是那样，还真说不准就是个混血儿。”罗子良认真地点了点头。 吴晓慧苍白的脸马上变得血红，这个罗主任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啊。 “你们川岛先生呢？我过来和他继续商谈投资的事情。”罗子良问。 “我们老板……在楼上办公室……”吴晓慧有些支支吾吾。 “那就带我们去找他，还等什么？”韩静穿着警服，一脸威严地说。 吴晓慧只好带着他们上楼，在一办公室外面敲了敲门。 敲了一会，里面才传出来一声怒吼：“谁呀？这么没礼貌，不知道我正在办事吗？” 一听声音，是川岛，那死胖子说中文还挺不错的。 又等了几分钟，才看见一个脸红扑扑，衣衫不整的女孩子拉开门，她看到外面这么多人，怔了一下，然后低着头下楼去了。 罗子良当先走进办公室，看到川岛还在笨拙地穿衣服，就讽刺地说：“川岛先生，你这日子过得还挺不错，大白天的，关起办公室门和女职员谈心，真是个好老板。” “罗……罗先生，有什么事情吗？”川岛看到罗子良的时候，脸色就很不自然。 “能有什么事情？当然是来找你这个大老板去我们那里投资建厂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从韩静调出来的资料看，川岛真是一个外商，但他在省城投资的这个工厂，注册资金不过一千多万。和几个亿的大老板沾不上边，风牛马不相及。 “你们那个地方太小，我本来想到你们那里开个分厂，可是我一看，不合适，所以罗先生还是另找他人吧。”川岛急忙说。 “哼，川岛先生，你涉嫌诈骗活动，请你配合调查……”韩静向他出示了警官证。 “诈骗？……不不，我是应邀参加一项活动而已，并没有进行诈骗，罗先生可以作证，我并没有骗他们什么。”川岛慌了手脚，他在这里有产业，一旦栽进去，后果很严重。 “参加活动？你们不是组织商业考察团去考察投资项目的吗？这是怎么回事？”欧阳凌菲追问。 在她们的追问下，川岛倒出了实情。 原来，有一天，一个年青人通过一个客户找到他，让他扮演一个大老板，去福台市开发区考察投资项目。跟他说，到了福台市，有政府官员接待，包吃住，包玩，还能安排漂亮女孩子给他。另外，还特别交待，这是为了完成招商任务的指标，做给别人看的，不需要他真的去投资。如果事情完成了，会给他一笔报酬。 川岛在中国有些日子了，知道一些地方政府有这种面子工程。现在听到又能玩，又有钱拿，就欣然应允。 于是，他招集在他工厂做管理的几个同胞，带上工厂的翻译吴晓慧，一行人就去了福台市。 他本来就是个商人，经常游走在官员和有钱人中间，装一个有钱的大老板不在话下。所以那天就拼命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不要担心什么，晚上还光明正在地问罗子良要小妹…… 听完川岛的话，罗子良发觉自己被人坑了，被人设计了。如果那个晚上他真的给川岛找妹子，那后果更严重！事情一旦被人曝出来，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川岛，虽然你是被人利用了，被人蒙骗了，但你参加诈骗活动的事实已经存在，所以，如果你不想承担刑事责任的话，就得跟我回一趟福台市，协助我们调查这件事情。”罗子良说。 川岛看了韩静和欧阳凌菲两个女警一眼，只好答应：“好吧，我跟你走一趟。” 最后，应川岛的要求，其他人员就不去了，他的工厂还需要人管理，只有他和女翻译吴晓慧两个人跟着罗子良去。 罗子良带着川岛和他的女翻译，回到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大楼，把他俩交给了监察局的李海桦，对他说：“给我看好他们。” 他没有把川岛送到公安分局去，有他自己的考虑，能涉及到王副市长的事情，不是小事，而只有监察局，他才能完全撑控。 罗子良回到办公室，正在发呆的窦文娟惊奇地站了起来：“罗主任，您不是休假吗，怎么跑回来上班了？” 罗子良笑笑：“我没事干，回来噌一下网。” “哼，你有事瞒着我，是不是？”窦文娟撇了撇嘴。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情呀我？”罗子良说着就关了办公室的门。 到底是谁要陷害他？是王德志副市长吗？ 但是，以现在他的身份和地位，是不可能去找王副市长来当面对质的，就是有证据也不行，级别不够呀。可这么一点事情让市纪委介入，又达不到标准。 据川岛说，有一个年青人去和他联系的，但现在川岛打那个电话都打不通了。问题的关键，就是要找到这个中间人，可是在不惊动警方的情况下，怎么找？ 罗子良关在办公室里里冥思苦想了二个多小时，最后也不得其法。等他感到肚子饿了的时候，才打开门走出去。 “你怎么还没有下班？”罗子良问依然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窦文娟。 “我回家也没事，和你一样在这里噌网呢。”窦文娟冷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丫头又在生气了。 罗子良摸了摸鼻子，刚想和她说点什么，忽然灵光一闪，会不会是他？ “你有没有艾凡的相片？”罗子良问。 “艾凡？你找艾凡的相片干什么？”窦文娟抬起头来，罗子良和艾凡不是仇人么，怎么问起他的相片来了？ “你就说有没有吧？”罗子良有些急躁。 窦文娟只好不停地翻看手机，等了好久，她惊喜地叫了一声：“还真有耶。” “跟我走。”罗子良顾不得再说什么，拉着窦文娟就下楼。 窦文娟脸红地挣扎了一下，就顺从地跟着他下去了。 监察局办公室里，川岛和女翻译吴晓慧正在吃李海桦买来的盒饭。川岛看到罗子良进来，不满地叫道：“罗先生，你就让我们吃这个？” 罗子良没有回答他的话，把窦文娟手机上的一张相片递到他面前：“你认识这个人吗？” “哟西，就是他！是他请我来的。”川岛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72章面子比天大 窦文娟一进监察局的办公室，就看到两个似曾相识的人，直到罗子良和川岛在讨论相片的问题，她才想起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前两天来开发区考察投资环境的大老板。心思玲珑的她，马上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当下惊得蒙住了自己差点就喊叫出来的声音。 罗子良和艾凡结仇的过程她一清二楚，本来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呢，没想到艾凡却玩了这么一手，真是贼心不死！ 有了艾凡这个官二代，就可以解释王副市长怎么会卷入这次外商考察团的事情了，八成就是艾凡去找这个王德志，密谋共同对付罗子良。如果那天晚上罗子良为了招商引资而不坚持原则，去找一个妹子来给川岛的话，艾凡肯定会通过各种渠道来大肆宣染。那罗子良的结局最少也是被撤职。 虽然是王德志让罗子良那么做，但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空口无凭，王德志这个副市长也是不会承认的。 “罗主任，接下来怎么办？” 以窦文娟这段时间的了解，她知道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现在对手牵涉到两个重要级的大人物，一个是艾凡的父亲，市委政法委书记艾礼科；另一个是市委常委，副市长王德志。一旦双方较起劲来，问题就大了。 “我到市里去一趟，你帮我看好他们吧。”罗子良说，这里有一个女翻译，有窦文娟在这里方便一些。 “好。”窦文娟知道他肯定去市里找常委副市长韩大德。 罗子良是去找韩副市长。这么大的事情，他得去征询一下意见，现在他不得不从全局方面去考虑问题，他的个人得失与荣辱，不只是关乎他一个，已经和别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来到韩副市长家的时候，韩大德正和老婆在吃饭，见到罗子良，就笑道：“子良呀，来来来，一起吃饭，我们正说你呢。” 罗子良忙摇手：“不了，韩市长，阿姨，我已经吃过了。您们先吃吧，我一会有点事情想向您汇报。” 韩大德吃了一会，就放下筷子，对坐在沙发上的罗子良说：“我们去书房谈吧。” 在书房里，罗子良把外商考察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居然会有这种情况？”韩大德都有些震惊。 “现在那个川岛和他的翻译被我带到了开发区，我让监察局的李海桦和秘书窦文娟看着呢。”罗子良说。 韩大德看了罗子良一眼，站起来在不大的书房里走来走去。虽然他没有参加这次招商会，但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有市电视台的记者进行了直播，他晚上是看过新闻的。后来发生了外商考察团不满意离开的事情，就个人而言，他也责怪过罗子良，怒其不争。万没想到事情却来了个离奇反转，居然是一场阴谋…… “你先回去，我跟陈市长勾通一下，然后再给你打电话。”韩大德说。 福台市的市长是陈泽彬，因为当初争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人选的问题，对罗子良也不是太友好。 罗子良离开韩市长家，开车回了开发区。 他还没到开发区，就接到了韩市长的电话：“子良呀，我已经让市公安局的人去接那个外商，你一会就交给他们吧，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罗子良放下电话，心里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知道事情已经向他担心的方向发展了。他把车停在路边，拿出一支烟来，慢慢地吸着。 望着远处开发区星星点点的灯光，他不由得想起已经回到滨海市的罗子坤来。前段时间，他还跟商人叶芷盈说过，罗子坤不学无术，在混日子。此情此景，他倒是有点羡慕罗子坤无拘无束的生活来。 随着身份的变化，他肩上多了很多责任，也多了些身不由已。他是韩副市长大力举荐上来的，现在韩副市长让他放手，他就不得不听从。 以他的估计，韩大德去找陈市长商量以后，他们为了市政府的面子，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方针，面子比天大啊，如果他还要执着地追查下去，那就是犯了大忌。 事情曝光出来，虽然王德志副市长和艾凡受到了应有的处罚，但整个市政府也会名誉扫地，威信大打折扣，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抽了两支烟，就看到市公安局的警车从他身边开了过去。又过了一会，他就接到了秘书窦文娟打来的电话：“罗主任，市公安局想领人走，给不给他们？” 罗子良吐了口烟，淡淡地说：“给他们吧，这件事情结束了。” “结束了？什么意思？”窦文娟在电话那头不解地问。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就是轻拿轻放的意思。”罗子良苦笑道。 窦文娟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看来她也明白了。 随后的两天里，市政府派人把处分罗子良的那份文件收了回去，但也没有解释什么，就像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市政府的领导们，很有默契地都给罗子良面子，对于开发区的事情很少过问。 艾凡也被他父亲送出了国，去做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罗子良平时除了招商引资以外，特别重视绿化工作。他花下重金，移栽了很多观赏性的树木和草坪，把整个开发区变成了一个花园式的宜居城市。 以前开发区的人以为这里是工业基地，污染大，空气不好，就搬到了市区居住，现在看到开发区大变样，不但就业岗位多，居住环境也比市区好，就纷纷通过不同途径，又搬回了开发区。 开发区的成果，引起了省市电视台的极大兴趣，他们派出摄影记者对开发区的前世今生进行了系统的报道。 省政府的白副省长也带队来到这里进行了视察，对工业园区的建设模式给予了极高的赞誉，对罗子良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 有人私下透露，市政府准备开会研究罗子良的级别问题，破格把他的副处级别提成正处。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73章常务副县长 然而，罗子良还没等到提为正处的文件，却接到了一份他做梦也想不到的调令。 那天，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韩大德代表市委找到谈话。“子良呀，你老家唐平县的郭书记再三向市委要求，把你调回唐平。市委经过慎重考虑，同意了她的请求。” “郭书记让我回唐平？”罗子良听到这个情况，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呀。 韩大德从唐平县调回市里以后，接替他担任唐平县委书记一职的人叫郭丹丹，四十出头，一个拥有高学历的女性干部。她曾经担任过福台市驻京办主任。 以前罗子良担任唐平县综治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去京城接过一个上访户，和这个郭书记、当时的郭主任通过电话。没想到那次电话，让这个郭丹丹记住了罗子良。就因为这么一点交集，这次硬是把他拽回了唐平。 “是呀，郭书记说了几次了。你也知道，你们唐平县的干部，地方主义思想比较严重，郭书记到唐平一年多，工作开展不起来，党、政领导班子不团结，内耗太严重，经市委领导决定，让你回去，在外来干部和本地干部之间起到一个桥梁的作用……”韩大德说。 罗子良是唐平本地人，可在外面的任职时间比较长，到了唐平，身份就介于本地干部和外地干部之间，两方面都能接受。 “那我以什么身份回去？”这才是重点呀，罗子良不得不问。 “以唐平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的身份。”韩大德说。 “啊……”罗子良一怔，不是说准备给他提正处了么，怎么还是副县长？怎么说也应该是个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才对。 “啊什么，不满意呀？”韩大德问。 “不是，我来这开发区工作这么久，好像是白干了哈。”罗子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罗子良，你这思想可要不得，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韩大德严肃地说。 “韩市长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我一定听从组织安排。共产党员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这个思想意识我还是有的。”罗子良急忙正色说道。 “你知道就好。回去以后一定要团结好同志，以大局为重。唐平县也是你家乡嘛，好好工作，作出你应有的贡献。”韩大德交待。 “是！我决不辜负党组织的信任，决不辜负领导的期望！”罗子良响亮地保证。 但是，罗子良从市政府大院出来的时候，却对唐平县的郭书记腹诽不已，嘴里不停念叨：“郭阿姨呀、郭阿姨，您欣赏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么？” 如果没有这一出，他继续留在开发区，不久正处级别有了，再过两年，就像当时开发区的风云人物谢三说的那样，市政府班子一换届，他说不定就会当上一名副市长，副厅级别哟……呵呵，他也就是想想。 听到他就要回到唐平县去，窦文娟一怔，急得连称呼都不带了，说：“罗子良，我跟你回唐平好不好？我继续做你的秘书！” 罗子良笑道：“真是傻丫头，唐平县和开发区不一样，开发区面积小，工作单一，而一个县的范围很广，工作内容复杂，要经常下乡，你一个女孩子很不方便，即便我同意，组织上也不会同意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窦文娟依依不舍。 “有，你可以到我们县直部门去任职。——但这事我可作不了主。”罗子良说。 “那我想想，我也到你们唐平去工作。”窦文娟坚定地说。 “唐平县可是比不了开发区，比不了市里，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免得到那时后悔就晚了。”罗子良劝道。 “可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工作嘛。”窦文娟说。 “人这一辈子，要认识很多人，经历很多聚散离合，过几天就习惯了……喂喂，干嘛咬我？你是属狗的吗？”罗子良叫道。 原来，窦文娟抱住罗子良，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直抽冷气！ “我要让你永远都记得我！”窦文娟恨恨地说。 “记得，哪敢不记得呀。”罗子良揉了揉肩膀。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个人，在宇宙间，在生活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爱也罢，恨也罢，到头来都无足轻重。想要被人记起，就要看你做了些什么，留下什么。 罗子良在市委组织部一个姓孟的副部长陪同下，回到了唐平县。 县委书记郭丹丹看到他，很高兴，笑呵呵地说：“罗县长，欢迎欢迎！是我向市领导要求把你调回来的，你不会怨恨我吧？” 在县委会议室里，还有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张明华，县纪委书记周宗飞，组织部长王大中，宣传部长钱玉英，政法委书记曹正等人。 郭丹丹这么大声一说，表明了立场，罗子良是她叫回来的，你们看着办。 原来，自从郭丹丹到唐平担任县委书记以后，和那个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张明华明争暗斗，互不妥协，最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造成这种局面，并不是郭丹丹的错，主要是这个张明华。 韩大德走了以后，他以为县委书记一职就会落到他的头上，没想到组织上把市政府驻京办主任调了过来。这个郭丹丹比他要年轻了十来岁，有她在他头上镇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明华在唐平县干部的心目中，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以前当过县委组织部长，现在县直各部门、各乡镇的负责人，大部分都和他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前一段时间唐平出现过官场大地震，县委书记和县长双双被免，而他作为一个县委副书记，丝毫不受到一丁点影响，可见他地位的稳固。 所以，郭丹丹来了以后，他就处处争锋相对，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刚开始的时候，郭丹丹还让着他，但后来看到他得寸进尺，也发了几次火。 县里的两个主要领导不和，让下面的干部们也无所适从，工作难以开展。 唐平县的事情，让市委市政府有所察觉，就把郭丹丹叫去问话。而郭丹丹就借机把罗子良要了过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74章选秘书 听到郭书记的话，罗子良笑道：“多谢郭书记的信任，我一定在县委的正确领导下，好好工作。”罗子良以前在唐平的时候，就和那个副书记张明华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现在就更不忌讳当着他的面对郭书记示好了。 罗子良一来，张明华的脸早就黑了，这些话说不说都一样。 罗子良的执着，他的较真，凌厉的工作方式和强硬的手碗，一直就让以张明华为首的一些保守官员们不太喜欢，现在他又回来了，这让一些混吃等死的官员们不得不紧张了起来。 而且，他这次回来，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身份不但变成了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而且唐平县的不少干部都和他有了交集。 像副县长兼公安局长郑凯强，巴台乡党委书记徐柏涛，这两个人是他在开发区的老部下。还有以前的同事，朵罗镇的镇长孟晓兰，镇党委书记韦永吉，调到夹排镇担任书记的吴守成。 工作上有交集的，就更多了，即便那几个县委常委，除了张明华和宣传部长钱玉英外，估计不会有人当面和他唱反调的。 最主要的，罗子良在开发区的工作开展得有声有音，省市领导都诸多赞誉，这么一个年轻有前途的人强势回归，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现在，县委书记和常务副县长那么亲近，一些人不得不考虑自己的立场了。 罗子良回到唐平，很多和他熟悉的人都很高兴，尤其是夏雨婷。她跑到他的住的地方，为他铺床叠被，抑制不住一脸的笑容。 “夏老师，那个宣传部的钱玉英没有再歁负你吧？”罗子良也在收拾衣物，一边问。 “唉呀，我让你不要叫我夏老师了，把我都叫老了，知道吗？现在我和她不住一个部门，她管不了我，是没办法欺负了。”夏雨婷撇了撇嘴。 罗子良当初离开唐平去滨海市挂职的时候，就找过组织部的王大中，让他把夏雨婷从朵罗镇调到县城，如今她是县妇联副主任。 “呵呵，我叫习惯了嘛，再说，怎么叫也就是一个称呼，无所谓的，在我们乡下，大狗二狗的叫，多着呢。”罗子良笑道。 “你才是大狗二狗呢，”夏雨婷娇嗔道，“对了，你那个窦秘书没有跟着你来吗？” “什么叫我的窦秘书呀？说得变味了。——她倒是想来，可是我跟她说，县城的工作经常要下乡，她继续做我的秘书不妥当。”罗子良说。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经常下乡是不太适合女孩子，要是碰到来例假就更麻烦……”夏雨婷一说出口，才发现口误，但也收不回来了，只好脸红红地转过身去。 “你一说，我想起还得尽快找一个秘书才行。”罗子良说。 “那我帮你介绍一位呗，好不好？”夏雨婷马上说。 “好啊，现在这个人是做什么的？”罗子良问。 “他也是一中的语文教师，比我还早工作两年，文章写得可好了，经常在报纸上发表呢。”夏雨婷说。 “不合适。”罗子良当场拒绝。 “为什么呀？”夏雨婷不理解，人还没见着呢，就下了结论。 “第一，从我县的工资收入上看，新入职的教师要比新入职的公务员高百分之十五，中学一级教师和科级干部一个档，高级教师和处级干部一个档。另外，教师的各种津贴也是不少的，班主任费、家长送礼什么的，收入也是不错。在别人眼里，公务员有多少多少灰色收入，你也知道我的为人做事风格，想跟在我后面拿好处，那全是空想。 “第二，教师的接触面太窄，按部就班惯了，有的人还有点自命清高。而秘书接触面广，要处理的事务复杂，需要有良好的心态和协调能力。一个高高在上的教师，一下子到侍奉人的秘书，心态转变就是一个大问题。虽然说秘书的上升空间大一点，但这中间必然要付出艰辛的代价，学校和行政单位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听了罗子良的话，夏雨婷不说话了。她是从学校出来的，最能体会其中的滋味。虽然短暂做过朵罗镇的办公室主任，但很多事情都是罗子良自己做，从不为难她。 “最重要的，除了会写文章，还要会喝酒，会开车，懂交际，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反正就跟万能工差不多。”罗子良笑笑。 “你那么说，比找对象还难了。去哪找这样的人呀？”夏雨婷说。 “嗨，是比较困难，我也不用考虑那么多，直接让办公室主任帮我找一个得了。”罗子良说。 …… 唐平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叫岑荣兴，罗子良第二天早上把意思跟他一说，他就说：“罗县长，我把办公室的秘书都叫过来，让您挑一挑吧？” 罗子良摆了摆手：“不用，你多少也对我有所了解，你就帮我选一下吧。” 听到罗县长这么信任他，岑主任也很高兴，当即把一个叫孟恩龙的人叫了过来。 这个孟恩龙二十四五岁，毕业后在县政府办公室做了三年多了，看起来比较精神。罗子良问：“做我的秘书没问题吧？” “没问题！能给罗县长做秘书，是我的荣幸。”孟恩龙兴奋地说。 “那好，就搬到我的办公室去吧。”罗子良不用说太多，在县政府办公室里做过几年的人，各方面都懂了。 “好的。”孟恩龙转身就回去搬东西了。 “罗县长，我这边刚接到通知，县委那边十点钟要招开常委会，商讨一下夹排镇行头村水库重建的问题。”办公室主任岑荣兴说。 “好，我知道了。”罗子良点了点头，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十点钟，在县委一个小会议室里，县委常委会正式开始。 郭丹丹咳了一声，缓缓地说：“我们今天的议题，就是继续讨论夹排镇行头村水库应不应该恢复的问题。这个水库去年被水冲毁了，下面打报告来说，要重新修建，但我们县的领导意见不一，说什么没有必要，受益的田地不多，不划算等等。”说完还看了副书记、代县长张明华一眼。 会议一开始，就凝结住了。 因为这个问题已经争过多次，张明华已经明确反对，所以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然而，罗子良刚回来，郭书记马上重提此事，其中的意思大家都知道。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75章第一次交锋 夹排镇行头村那个水库，规模不大，灌溉的范围也不是很广，能受益的除了行头村，相临的村只可以用一小部分。最主要的是，这个水库不通大路，重修比较困难。 再一个问题，现在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家都不愿意种田了，取水困难的地方，干脆种果树，种玉米了，现在想要农户出钱出力都是个大问题。 所以，下面打了几次报告，县政府的领导一看要花钱多，都不愿意了。 郭丹丹担任唐平县委书记以后，一次到这个村去调研，很多村民又跟她提了这件事情，她实地考察，认为还有修的必要，回来后就提上了议事日程。 这里面还要一个事，副书记、代县长张明华一心想建一幢县政府办公大楼，各种用钱的地方他都尽量压缩。这个水库，就是他压缩的工程。 “我早就说过了，那个水库根本就没有修的必要，只是劳民伤财，有什么意义呢？现在用钱的地方多了，我们为什么要把钱扔到那种山弯弯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去？”张明华不客气地说。 “水库的修建，涉及到环境的改善，雨季的时候，能取到防洪的作用，旱季的时候，能灌溉庄稼，浸润土地，保持地下水的平衡，造福千秋万代，我们不能目光短浅，只顾做一些面子工程。”郭丹丹不愧是一个知识女性，说的话头头是道。 她已经在村民面前作出承诺，但回来以后，这个张明华丝毫不给她面子，坚决不同意，让她很是恼火。 夹排镇的这个水库垮塌，罗子良是知道的，当时他还是巴台乡的乡长。那一次百年一遇的雨季，他们巴台乡也出现了大规模的滑坡，幸好发现及时，没有人员伤亡。 “我建议修办公大楼，怎么能说是面子工程呢？其他的就别说了，单是我们附近的几个县，哪一个的政府大楼不是又高又大？政府大楼是一个权力的象征，威信的所在。我们不能修得太寒酸，让人笑话。”张明华理直气壮地说。 “修一座富丽堂皇的办公大楼就有威信了吗？我看不见得！”郭丹丹反问。 “怎么不见得？你没看到各级法院的房子都修得庄严肃穆的么？那样才显得法律的严肃性来。”张明华针锋相对地说。 “我明白了，按照张书记的意思，搞个大院，里面有小桥流水，大门边放两个大石狮，是不是这样？”罗子良笑笑。 “是有这么个想法，罗县长也同意？”张明华马上大喜。 “这不是旧社会地主老财的庄院么？”罗子良接着说道。 郭丹丹嫣然一笑，心情好了许多。 “这怎么能叫地主老财的庄院呢？”张明华的笑脸僵住了。 “县政府是面对民众的基层政府，所建的办公楼，不能让底下的群众望而生畏，那样只会脱离群众。我看现在的办公场所挺好的，没必要再建。我赞同郭书记刚才的话，威信不是靠一幢楼树立起来的。”罗子良说。 “罗县长，我们是在讨论重修水库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些跑题了？”张明华冷着脸。 “不跑题，怎么叫跑题呢？水库的重修，焦点不就是钱的问题吗？我们不修政府办公楼了，那水库的资金问题就好解决了。至于说到修起来划不划算的问题，我们不能从表面的经济效益来衡量。有一句话叫做存在即是合理。以前条件那么差的时候，都建起来了，现在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说困难？”罗子良问。 “哼，罗县长，我们县政府的每一项投资就是要讲经济效益的，没有经济效益怎么改善民生？”张明华冷哼了一声。 “难道修建办公楼就有经济效益了吗？改造环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前要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胸襟，不能计较一时之得失。说得简单点，郭书记是从外面调进来的，都在一心一意地为唐平老百姓着想，而我们有些官员，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对与人民群众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毫不关心，推三阻四，我不知道这样的人过了几年，十几年退休以后，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我做过县领导……”罗子良的口气也严肃了起来。 罗子良一说话，其他县委常委都不吭声了。不像头几次都一面倒地反对郭书记的提议。 经过几次接触，组织部长王大中和罗子良的关系很融恰，不会反对他的。 宣传部长钱玉英因为夏雨婷的事情，和罗子良闹过不愉快，但钱玉英现在和郭丹丹相处还可以，不为别的，都是女人嘛，在男人占大多数的世界里，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纪委书记周宗飞向来就是个老好人，老滑头，谁都不想得罪，更何况是让他有点忌惮的罗子良。 政法委书记曹正以前当过县公安局长，和罗子良以前有过不少接触，有一点香火情。再说现在的公安局长是郑凯强，一个经常把罗子良挂在嘴边的实权人物。基于这两点，曹正早已经决定向罗子良靠拢了。 其他像统战部长，县委办公室主任等常委，原来每次会议都保持中立，现在发现政治风向变了，当然以郭书记的马头是瞻了。 张明华看到没有人附和他，脸色精彩份呈，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现在把罗子良恨得要死。 以前召开常委会的时候，何曾出现过这种情况？最不济的时候，也能和郭丹丹分庭抗礼。只要他不松口，她的任何提议别想通过。但现在罗子良一来，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以前支持他的人，有的倒向了罗子良，没有倒的，也选择了沉默。 看到这个大好局面，郭丹丹终于舒了一口气，提议道：“现在我们进行表决，同意重建这座水库的请举手！” 郭丹丹先举了手，然后是罗子良，组织部长王大中，宣传部长钱玉英，政法委书记曹正，统战部长靳明海，县委办公室主任朱辉刚，纪委书记犹豫了一下，也慢慢举起了手。 张明华成了孤家寡人！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76章民告官 九个县委常委，八个举手通过，这样的事情，郭丹丹到唐平县一年多的时间里，第一次碰到。 她也没有料到这个姓罗的年轻人居然有那么强的影响力！ 以她的打算，有了罗子良的加入，两人拧成一股绳，在县委常委会上，就能把张明华的势力压倒，每一项决议，只要过半数就行了。但如今已经不是半数的问题了，而是一面倒地得到了支持。张明华这个障碍和拌脚石终于被掀翻。把罗子良要回唐平，郭丹丹觉得是她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以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了。 正所谓一家欢乐一家愁。和郭丹丹愉悦的心情相比，张明华却黑着一张脸，落漠地离开了会议室。 张明华回到自己县政府大院的县长办公室，他的秘书说：“张县长，县法院行政庭通知，下午两点钟开庭审理夹排镇的那个案子。” “我知道了。”张明华烦躁地说，然后就走进了里间。 他的秘书所说的夹排镇的案子，是一起山地山林权属纠纷。 夹排镇的老场村和拉鱼村为了争一座菩萨坡，闹得不可开交，两个村的几百个男女老少，齐聚在那座坡上，插红旗，骂的骂，打的打…… 发生那么大的群体事件，作为代县长的张明华第一时间到场处置。可是，他到了这个地方后，却不知道如何处理。 之所以叫做菩萨坡，是因为那座山下面大，上面很小，从远处看来，像极了一个菩萨。这座坡是两个村的交界，平时互相打柴割草，没什么纠纷。起因是两个不同村的妇女在坡上起了争执，骂仗过程中，一个说是我们村的坡，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滚回去！另一个说，该滚的人是你，这是我们村的坡好不好？ 吵来吵去，就发生了蝴蝶效应，引起了两个村对这座坡的所有权纷争。 农村山林土地的问题比较复杂，它经历了合作化、公社时期的分合，现在的有些乡就是由村或公社变来的，村又管队、屯，其实有时屯和队和组又是一回事，听起来都头晕。难的是三包四固定时很多地方没有书面材料，往往几个队长用脚踩出一条路即为界线，当年的老人们大多不在世，而且当时政府的山界林权证到处发空白的，由村委自己填，范围想怎么填就怎么填。 张明华这个代县长带队来处理的时候，得到了老场村委会的热情接待，又杀鸡又杀狗的，吃饱喝足以后，他就想当然地把这座山坡划给了这个老场村。并以县政府的名义下发了确权决定书。 但是拉鱼村不服呀，于是一纸诉状把县政府告了！ 本来，行政诉讼法已经颁布很多年，可以民告官。但这个张明华被人告状，很恼火。就派人调查是谁帮拉鱼村出头打的官司。 一查，是县司法局的一个副局长，叫蒙锡新。这个蒙锡新是拉鱼村出来的人，从情理上来说，应该帮助本村。这个蒙锡新调进司法局后，平时没事的时候看了不少有关法律的书，就认为现在已经是法制社会了，理直气壮地调查了一番，写了诉状，交给了县法院。 县法院行政审判庭就接了案子，消息传来，蒙锡新还没高兴多久，就被张明华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骂开了：“你他娘的居然敢告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是，张书记，张县长，我不是告您，我只是帮写的诉状，告的是县政府，行政诉讼法规定，群众是可以告政府的……”看到张明华恼羞成怒，蒙锡新慌乱地辩解。 “你告县政府，就是告我，懂不懂？还行政诉讼法呢，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你这么一告，我的脸面往哪里摆？得了，我看你也不用干了，卷铺盖回老家去吧。到时你爱咋告就咋告。”张明华冷冷地说。 “张书记，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蒙锡新苦苦哀求。 “你怎么让我饶了你？吃政府的饭，却跑过来跟政府作对，还要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干什么？”张明华吼道。 “张书记……”蒙锡新跪下了。 “哼！现在知道怕了？”一个副局长跪在自己面前，张明华心里好受了点，指着他说，“你去法院那边，把案子撤了！” “我只是代写诉状，送去法院的是我们拉鱼村的村民代表，我撤不了。”蒙锡新一脸凄然地说。 “妈的，你先回去，等候处理。——滚！”张明华暴怒地指了指门外。 蒙锡新只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县长办公室。 不久，司法局的副局长蒙锡新就被免除了职务！ 张明华的做法虽然有些粗暴和武断，但他是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手握重权，免除一个副科级别的副局长，很容易。其他县委常委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和他过不去。 但是，法院那边已经立案，那场山林土地纠纷的官司照常进行。 夹排镇的村民不依不饶，让张明华很恼火，这也是造成他坚决不同意给夹排镇重修水库的原因之一。 下午两点，唐平县法院行政审判庭依法审理这一起有史以来第一次民告官案件。 夹排镇老场村和拉鱼村的村民挤满了观众席。对于很多村民来说，很多原因是好奇。这件案子的意义，已经超出了山林土地纠纷的范畴。告的是县政府，告的是县长大人哟。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张明华并没有去法院，只是派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岑荣兴代表县政府出庭。被人告状，他都觉得失了面子，更别说让他亲自出庭了。 看到张县长没有来，拉鱼村的村民大失所望，情绪变得更加激烈起来！ 在庭审中，拉鱼村出示了一些有力的证据，他们村民在这座坡上有自留地，有祖坟等等。这些东西虽然还不能证明这座菩萨坡是完全属于拉鱼村的，但至少说明县政府之前出的那份确权决定书做得很草率，缺乏依据。 法院的人也感到很棘手，只好劝县政府自行撤消这份确权决定书。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岑荣兴打电话向张明华汇报。张明华也不得不同意。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77章皆大欢喜 能让县政府撤消之前的确权决定书，村民们无不欢欣鼓舞，兴高彩烈。但是，高兴过后，问题来了，老场村的人也不服呀，难道还得干仗么？ 一系列不顺的事情，让张明华很是头痛。当下面的人汇报说：“张县长，夹排镇那两个村的人又开始闹了起来……” “那个罗县长不是有本事吗？让他去处理。”作为代县长，他是有权指挥一名副县长的。 罗子良接到办公室的通知，只是笑了笑，就启程前往夹排镇。 到了夹排镇，他先去拜访了一下镇党委书记吴守成。吴守成是罗子良在巴台乡担任乡长时候的乡党委书记。也算是他的老班长了。两人的关系还说得过去。 对于吴守成来说，夹排镇的行头村水库的重修问题，他向县里打了几次报告都得不到落实，没想到罗子良一回唐平，就顺利地解决了，说明罗子良还是很念旧情的，很给他面子。虽然罗子良只是就事论事。 以前的手下变成了上司，吴守成也没有在意，他在官场滚打了半辈子，有些事情还是很看得开的，当下紧紧握住罗子良的手，热情地说：“欢迎罗县长到我们夹排镇视察工作。” 罗子良笑道：“吴书记客气了，你的精神头不错嘛。” “呵呵，还行，吃得好，睡得香。”吴守成对自己的身体也很满意。 “吴书记，我今天来，是来解决老场村和拉鱼村的山林土地纠纷的。对这件事情，我也是两眼一抹黑，你这个老领导得多加指点哟。”罗子良谦虚地说。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吴守成在这里任职，自然有他的权威，当地村民多多少少会给他面子。只要他出面，事情就好办多了。 “哎，这件事情嘛，也很让人头痛，张明华书记都没能处理下来，我哪能解决呀？”吴守成也觉得难办。 “呵呵，吴书记就别谦虚了，农村工作，不是用权威就能压制的，对这方面，你的体会更深，不是吗？”罗子良笑道。 “说得也是，那罗县长想怎么处理？”吴守成深以为然地点头。 “一座位于偏僻位置的山坡，没有什么利益可言，他们争的，只是一口气。我想，把两个村里的村干部和村民代表召集在一起，大家勾通勾通，互相做一些让步，也就行了。”罗子良说。 “罗县长说得是，那我们现在就下去吧。”吴守成说。 一行人坐着车子来到拉鱼村，找到拉鱼村的蒋支书，和他谈了谈。吴守成亲自到老场村把那边的村干部叫了过来。两个村的村干部坐在了一起。 正在剑拔弩张的两个村的村民，听说县里又派下来了一位县长，于是，大家就好奇地都过来了，把拉鱼村村委会前的场坝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这种情况，罗子良说：“既然很多村民都来了，干脆我们也把桌子搬到外面，让乡亲们也听一听，好不好？” “我看行，到外面处理最好，免得有的村民还以为我们出卖了村里的利益了呢。”拉鱼村的蒋支书说。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把桌子都抬了出去。 看到这么一个年轻的县长，村民们都很惊异，很快议论声就大了起来—— “老家伙都处理不好，这么一个年青的，能处理得了么？”有的村民说。 “是呀，这件事情本来就复杂，判给哪个村都不行，别说是他，就是包青天转世，也解决不了。”另一个村民说。 “好好看吧，一会他就灰溜溜地滚蛋了。”一个村民嘿嘿地笑道。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这个……菩萨坡的争端已经闹了很长一段时间，县、镇领导都很重视，今天百忙之中又跑来跟我们解决，现在就请罗县长给我们说一说，听他的指示。”拉鱼村的蒋支书大声说。 “呵呵，蒋支书客气了，我没有什么指示，”罗子良笑着站起来，“老场村和拉鱼村的乡亲们，你们都说那座菩萨坡是你们的，都有自己的证据，谁是谁非都分不清楚了。——分不清楚那就对了！说明什么呢？说明这么多年大家生活在一起，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了一家人了，像亲兄弟似的，分不开了……” “是呀，是呀，这位县长说得在理。”一个古稀老人不断点头。 “现在，我先跟大伙讲一件事情，我家就是朵罗镇罗家寨的，前几年，我隔壁邻居家两兄弟吵架，互相呕气，谁也不理谁了。我当时就跟他们说，你们大人吵架，影响不好，本来两家的小孩子一起玩得很开心，你们大人这样，让孩子们也互相仇视，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搞得大家心情都不好，何必呢？ “俗话说，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每一个人的脾气性格都不一样，大家都让着一点嘛。关系好一点的，就常在一起吃吃喝喝；话不投机，就少说两句，见面打声招呼就行。总之，大家的生活都是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劳动，谁也不靠谁养，谁也占不了谁多大的便宜，顶多也就一两餐饭的事情，大家说对不对？”罗子良接着说。 “对，说得对！”一个村民大声说。 “哈哈哈……”在场的人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现在老场村和拉鱼村两个亲兄弟吵架了，让我这个外人来处理，大伙说，我怎么处理？清官难断家务事嘛。本来两个村，都有七大姑八大姨在另一方，还有不少年轻男女在悄悄谈恋爱，你们这么一闹，亲戚、恋人也不敢来往了，怕别人说是汉奸嘛。（大伙都笑） “依我看呀，那座菩萨坡上面什么也没有，也就能开荒种地，这年头谁还去开荒种地呀？原来的熟地都不种了，还开荒呢，闲得蛋疼呀。（又笑） “所以我建议，大家都别闹了，就算是大伙共同的，让这座山坡封山育林，多长一点树子，环境美观一点，每天看着清山绿水，心情也舒畅，你们认为呢？”罗子良问。 “我觉得罗县长说得有理，我反正不闹了，有时间我到城里泡妹子去。”一个老光混说道。 “哈哈……你也该去看看哪里有寡妇了……”众人起哄。 场面变得温馨了起来。 作者金鸡纳霜说：推荐一部作品：都市狂客 第278章心态失衡 罗子良的一番话，引起了在场群众的共鸣。本来争得不可开交的事情，慢慢一想，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蒋支书，李支书，你们认为你呢？作为两个村子里的当家人，你们得有个高姿态哟。”镇党委书记吴守成对老场村和拉鱼村的支书说。 “罗县长和吴书记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没有意见了，最多再过十几年，我也就去见马克思去了，想开了。”老场村的蒋支书首先表态。 “我也没意见，大家开开心心的过多好。”拉鱼村的李支书站起来，对围观的人说，“拉鱼村的乡亲们，罗县长和吴书记让我们不要争了，你们的意见怎么样？表个态吧。” “不争了。” “罗县长说得对，我们不闹了。” “一个破山坡，还争个鸟呀？” “我们老场村的也表个态度。”老场村的蒋支书也说。 “不争了……” “对，谁爱争谁争去，反正我是不争了。” “今天要不要吃餐团圆饭呀？”最后，有人突然问。 “吃个毛，回家找你老婆吃去！”有人回答。 “哈哈哈……” 看到大家又变得和谐了，两个村委会的干部们也都松了口气。从发生纠纷开始，他们就忙前忙后的，忙着应付上级，又忙着召集群众。不带头被群众骂吃里扒外，带头又被上级训话，两面不是人，难做呀。 “罗县长，农村工作，你可是老手哟，三言两语一说，大家不争不吵了，不简单！”回镇政府的路上，吴守成敬佩地说。 “哪里，我可不敢独自居功，主要还是吴书记你有威望，要是没有你出马，我可能连人员都召集不起来，再好的武艺，也耍不开呀。”罗子良谦逊地说。 “呵呵，罗县长客气了。”吴守成书记心里也舒坦。 在吴守成的要求下，罗子良在夹排镇政府吃了晚饭，才回了县城。 第二天，罗子良就去向张明华代县长做了汇报。 “事情解决了？”张明华有些不可置信。 “是呀，两个村子里的村民都能互相体谅，现在握手言和了，两边支书都代表村民表了态，保证以后能和平相处。”罗子良说。 “靠，又干仗又打官司的，现在又和好，反反复复，真他妈的都是一帮刁民……”张明华口不择言地骂道。 罗子良走后，张明华还有些不相信，就让自己的秘书私下里去向随同罗子良下去的那几个干部。 不久，他的秘书回来说：“张县长，罗副县长说的是真的，事情已经完全处理好了，没有村民再有意见。” 听到这个消息，张明华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件事情当初闹得很大，在县政府里，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还被当做被告，官司打到了法院。做出的确权决定书也被迫撤消了，他的威望受到极大的打击。 但就是这么一件棘手的群体性事情，却被罗子良三言两语就搞定了。相比之下，高下立判。他现在也只是一个代县长，人家可是常务副县长，身份都差不了许多。 何况，他和现任县委书记的关系不太和睦，政府里的官员都是知道的。如今又来了个年轻有为的竞争者，看来，他的仕途已经走到顶点了。 下午下班后，张明华没有开车回去，一个人慢慢地沿着街道走着。 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和那一个个售货员灿烂的笑脸，张明华感慨万千。他在这座小城工作快三十年了，每天都是来去匆匆。除了刚开始那几年走路外，绝大多数都是坐着车子。这些年，每天都有应付不完的饭局，和处理不完的公务，都没有时间陪妻子好好逛过街。 “张书记，哎呀，很难见到您这么清闲。”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耳朵响了起来。 “王老板？好久不见。”这个人叫王学山，年龄也是五十多岁，一个小包工头，张明华想了好久才想起来。 “张书记真是记性好，连我这样的小人物也还能记得住，让我感到很荣幸。”王学山恭维道。 张明华意兴索然，也没有反对，只是淡淡一笑。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我刚想去吃饭呢，张书记，要不，咱俩喝两杯？”王学山是个人精，看到张书记有心事，当下力邀。 “这……”张明华犹豫了起来，如果换作别时，他还真看不上王学山这种小人物，但今天心情不好，也想借酒浇愁。 “走吧，走吧。”王学山看到张书记迟疑，心下大喜，马上拉着就走。 张明华也就半推半就跟他走了。 两人来到一家清静的饭店，点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就喝了起来。 借酒浇愁愁更愁，张明华越喝感到心里越不是滋味，就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王学山也投其所好，尽量劝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慢慢喝了两个小时。张明华感到头重脚轻，眼前的景物旋转了起来。昏昏沉沉中，被王学山扶到了附近的一家旅馆，开了间房间，安排他住进了一间豪华套间。 张明华也不是真醉，这么多年天天喝着，肠胃早已经产生抗体了，只是想醉，所以也醉得快。他躺在床上一会，清醒了些，就脱了衣服，到洗手间里的浴缸里泡着，闭着眼睛享受清凉的感觉。 他正在闭目假寐，忽然发觉一双轻揉的小手在轻轻地把他搓背。他费尽地转过头，发现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身上还穿着校服，一脸稚嫩。 “你是谁？怎么跑到我的房间来了？”张明华怔怔地问。 “是王老板让我来服侍张书记您的。”那女孩子娇羞地说。 “王老板让你来服侍我的？”张明华被搓得很舒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闭着眼睛继续享受着。 那女孩子慢慢地用心搓着，搓完背，又搓胸膛，再搓腹部，一直往下搓……搓着搓着，张明华有了反应。 他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俏丽脸颊，一个忍不住，就把那名女孩子抱进浴缸，大嘴就亲了下去…… 第279章荒谬的条件 小女孩被拉进浴缸，惊叫一声，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接着就闭上了眼睛，如一只迷途的羔羊，任其宰割。 借着酒劲，张明华像一头发情的公牛，满是酒味的大嘴在女孩子稚嫩的脸上、胸上不停噌着…… 坚硬的胡子让这名女孩微微皱起了秀眉，但她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痛叫出声。 接着，他粗暴地把她身上的衣服撕掉，一双大手在她身上不停游走……不久，浴缸里的水激荡了起来，伴随着小女孩痛苦的娇吟…… 第二天，张明华神清气爽地从旅馆出来以后，直接就回了县政府上班。 坐在办公室里不到半个小时，就接到了王学山的电话：“张书记，啊不，现在应该叫您张县长了，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行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只要不让我太为难就行。”张明华本身并不笨，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 “呵呵，不为难，这事对张县长您来说，简单……是这样的，我小儿子和一个女孩子谈恋爱，太着急，没谈几天就霸王硬上弓，那女孩子哭着闹着，这不，就逮进了看守所……”王学山说。 “你娘的，你儿子有本事呀，敢强来，这事麻烦，怎么帮你？”张明华没好气地说。 “只要张县长您肯帮忙，办法多的是，是不是这样？”王学山反问。 “这事情主要还是那个女孩子方面，你要把她安抚好，让她撤诉就行了。”张明华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妈的，这事还真有点麻烦。 “可是我听说，如果让她撤诉，警方会以欺诈罪把她抓起来，她有点担心。”王学山说。 “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政府这边的事情我来解决。”张明华恼怒道。 “呵呵，一切听从张县长的安排，我马上通知那个女孩子去城关派出所。”王学山急忙赔笑道。 张明华挂了电话，又重新拨号，打给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陆大海。 陆大海和治安科的科长郑怀松都是他的亲信，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帮他办这么一点事情，应该不成问题。 王学山的儿子叫王飞，街上的一个三流小混混，在那个小圈子里，人称飞哥。他和那个受害女孩也不是什么谈恋爱，喝醉了酒在大街上遇到下晚自习的女学生，看中了，拉入小巷中直接上的。 事情发生后，那女学生马上报警，城关派出所出警以后，就从床上把这个王飞逮了进去。王学山知道儿子出了事情后，就到处找关系，没想到，他运气好，走头无路之下碰到了张明华。 找到救儿子的办法，王学山马上找到受害女孩的家里。 这名受害女孩是一名高一女生，谭燕，今年十六岁，父母都在沿海外地打工，用了十多年的血汗钱在县城边买了一套商品房。女孩上高中后，一个人在这套房子里居住。出了事后，乡下的爷爷奶奶过来陪她。 王学山进了屋，对那女孩的爷爷说：“老哥，我儿子做了对不起你孙女的事情，今天特来认错……” “认错？你儿子把我宝贝孙女祸害了，认错就能说得过去吗？你走吧，派出所的人会处理的。”老人哆嗦着说。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愿意，对吧？可话又说回来了，我儿子就是坐了牢，对你们家也没有什么好处，对不对？”王学山没有出去，背着手看着这套外表光鲜，里面却家徒四壁的商品房。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儿子做了坏事，就不应该接受惩罚了吗？”老人质问。 “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就想开一点嘛。你家孙女年龄也不小了，如果换作以前你们那时候，都已经可以嫁人生小孩了，是不是？”王学山说。 “你无耻……”老人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别激动，虽然话丑，但理正。男人女人，就那么一点事。当然，你家孙女是黄花大闺女，我也愿意补偿，这是五千块钱，你们拿着，这事就两清了好不好？”王学山拿出一沓钱来，放在吃饭的木桌上。 “把你的臭钱拿走，滚！”老人怒不可遏把钱砸在王学山的身上。 “行，你不要也罢，但我告诉你，以后你家孙女出了什么事情，别怪我没提醒你。”王学山一边说，一弯下腰把散落在地上的钱捡了起来。 捡完钱，王学山摔门而去！ 当天晚上，下完晚自习的谭燕回了家，没想到又遇到了几个二流子混混，对她又摸又捏的，吓得她花容失色！ 等她好不容易摆脱他们，跑回家的时候，就累瘫在了地上。 “燕儿，怎么了燕儿？”她奶奶心疼地问。 “奶奶，我不上学了，咱们回乡下老家吧？”谭燕张开失神的眼睛，虚弱地说。 “为什么呀，你不是上学上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回去？”谭奶奶口齿不清地问。 “奶奶，我放学回家的时候，街上有人欺负我，我怕！”谭燕可怜兮兮地说。 “那些畜牲，老天爷怎么没有劈死他们？我们去派出所告他们去！”谭奶奶说。 “对！我们去告他们去，我就不信，这世道就没有天理了。”谭爷爷也说。 “爷爷，奶奶，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真的不想读了，每天我都在担心受怕，看书也看不进去……”谭燕继续哀求道。 “这天杀的，怎么办呀？我那可怜的孙女哟！”谭奶奶锤胸顿足，抹着眼泪。 “哎……”谭爷爷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第二天早上，王学山又出现了。 他说：“老大哥，俗话说得好，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做人何必执着，执迷不悟呢？” “你还想怎么样？”谭爷爷望着这个无耻的人，却发现自己有心无力。 “也不想怎么样，还是那句老话，这钱你们拿着，算是补偿，然后你让你孙女去派出所澄清一下，就说你孙女和我儿子在谈朋友，吵架了……”王学山又掏出那沓钱来。 迫于淫威，谭燕的爷爷奶奶只好接受了这个荒谬的条件。 第280章玻璃不一样 果然是有权好办事，一个招呼打下去，再去派出所，黑脸包公都变成了弥勒佛。受害女孩谭燕家里给了棍棒，又给了甜枣，就摆平了。 小谭燕在爷爷奶奶的陪同下，去了镇关派出所。第二天，王学山的小儿子就被放了出来。 谭燕的父亲叫谭开明，母亲叫李玉娥，听闻家里的女儿出了事，就一起辞工，都回了家。本来他们早就有这个打算，家里的父母老了，得有人照顾，想到过年的时候回来再也不出去了。反正房已经买好，可以在县城做点小生意，能够养家糊口就行。 没想到女儿受人欺负，只好提前回来。 他们到家时，正是王学山的儿子被放出来的时候。这个谭开明不服呀，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见过了点世面。如今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五千块就算了事？门都没有！ 他回到家放下行李就跑到派出所去闹。 城关镇派出所的干警说：“你女儿的案件已经结了，你还闹什么闹？你再闹就把你也抓起来，信不信？” “我女儿就一学生，如今被人欺负，你们不处理，还把那小子放了，是什么意思？”谭开明质问道。 “是什么意思？回家去问你女儿去吧。”那干警冷笑，“你不问清楚，就跑到政府机关来瞎逼逼，你烦我，懂不？” “问我女儿又怎么样？她打电话来跟我说，她被王家小子欺负，拿到还是假的吗？”谭开明就是不服，他知道有理走遍天下。 “哼！你女儿已经过来澄清，说她和王学山那儿子是恋爱关系，两个是自愿行为，只不过吵了架，才报的假警。我们念她年纪还小，就没有追究她的行为。你要是还再无理取闹，我们不但把你抓了，还把她也抓了！——敢报假警，拿爷们来消遣是不是？”那干警很不耐烦。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了这样？”谭开明呆住了。 “回家问清楚再来说吧，我再最后告诉一次，你女儿的事情已经结案，不要再来问了。真是莫名其妙！”那干警把谭开明推出办公室，随后就把门关了。 谭开明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女儿上学还没回来，只有父母亲和老婆在，他就问父亲：“爸，这里怎么一回事呀，派出所的人说什么燕儿是自愿的？” “哎，开明呀，认了吧，我们斗不过人家。那姓王的派人在街上堵燕儿，她不能再受到伤害了……”谭爷爷叹了口气。 “这怎么能算了呢？难道天下就没有王法了吗？不行！这事情没完，我找哪姓王的去。”谭开明怒吼道。 “孩子呀，我们斗不过人家，这城里呀，复杂着呢，我们还是回乡下去吧。在家里，有什么事情，至少有个三亲六戚帮衬着，说个话啥的。在城里，谁理咱们这些穷人呀？”谭奶奶也劝着。 “不行！你们老人就是这样窝囊一辈子，到哪里都被人家欺负，现在社会不同了，不能再忍气吞声！”谭开明根本不听劝。 “依我看呀，什么时候都一样，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当官的就是当官的，没有多大分别。咱们穷人小心谨慎过日子才能平安。”谭爷爷说。 “小心谨慎就能平安了吗？燕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呢？”谭开明问。 “这……”谭爷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家人在沉闷中吃了晚饭，然后谭开明一个人去找王学山，想找个说法。 王学山的家是一幢四层楼的房子。早年县城规划街道，出卖地皮，他就买了八十来个平方，建了四层，下面一层开门面，二三层出租给做小生意的，自己做顶层。 他每个月的租金收入不少，在这个小县城里，活得很滋润，加上平时没事的时候承包些小工程，算是有钱人。他老婆早年得病死了。他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老婆不在了他干脆不找了，经常打野食，还不用担心别人管。 他有两个儿子，都二十多岁了。俗话说，山梁不正下梁歪。他的两个儿子一天到晚就在县城里混，敲诈勒索，欺男霸女，无所不为。 “王学山，你给老子出来！你个畜牲，你家儿子把我女儿祸害了，你以为就没事了吗？”谭开明在他家楼下叫骂着。 这条街是一条比较偏辟的小街，路灯昏黄，一到晚上，行人稀少，再说城里人向来很冷漠，谭开明在下面叫骂了很久，也没有人出来规劝，只有三两个闲人在远处抱着手看热闹。 看到叫骂了很久，也没有人理会，谭开明一气愤，就在街道上捡了几块断砖头，砸向王学山一楼门面的窗户玻璃…… “哐当” 几扇玻璃随之四分五裂，四溅开来！ 谭开明累得气喘吁吁，还想再砸，不料，却被冲出来的王家父子按到在地。 一顿拳打脚踢，谭开明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当晚，他就被送进了城关镇派出所，关进了小黑屋。 谭开明被抓，一家人都乱套了！ 谭爷爷和谭奶奶年纪已大，加上一辈子生活在乡下，老实本份的人，儿子被派出所拘留，他们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了。 现在一家人的主意得谭开明的老婆李玉娥拿了，没办法，妇道人家也得抛头露面，跑派出所求情。 派出所的干警说：“你丈夫的问题严重了，弄不好得坐牢。” “坐牢？不是砸坏了几块玻璃么？我们赔就是了。”李玉娥大惊失色，如果丈夫坐了牢，那一大家人怎么办？ “砸玻璃是没错，但要看砸谁家的玻璃了，玻璃和玻璃不一样，如果砸的是县长省长家的玻璃，关你都是轻的。”那干警说。 “那我该怎么办？”李玉娥很茫然。 “这事嘛，看你可怜我就教你，你去找王学山，向他求情。只要他不追究，我们也就好办了，交点罚款啥的，也就放了。”那干警说。 李玉娥回家想了想，只得去找王学山。在她想来，只要赔偿他家的玻璃，说点好听话也就差不多了。 当王学山看到李玉娥的时候，酒色过度、显得有些肿胀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281章前扑后继 李玉娥结婚早，今年才三十六岁，正是一个成熟女子的大好年华。加上这些年在大商场做售货员，太阳不晒雨不淋的，皮肤保养得很好，白嫩柔滑。细长的脖子上挂着银色的小项链，上身是淡蓝色的t恤，饱满的胸脯，下身穿着黑色丝袜，黑色短裙，把一个又圆又大的屁股展现了出来。 不是她要勾引谁，而是在大城市里一直就这么穿，这也是工作的需要。但王学山看到她，眼睛里露出了狼性的光芒，嘴里流出了口水。 “王大哥，我家谭开明做事情有些急躁，砸了你家的玻璃，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这玻璃值多少钱？我们赔，希望你能对派出所的人说两句好话，不要让他去坐牢，行不行？”李玉娥低声软语地说。 “哎呀，大妹子，如果你家丈夫能像你这么讲道理就好了，可是他要打要杀的，可不得了呀。你看，我家下面的玻璃都被砸坏了，如果我当时在场，他还不得把我杀了呀？”王学山大倒苦水。 “不会的，王大哥，我家谭开明胆子小，怎么敢杀你呢？你就放他一马吧。”李玉娥连忙摇手。 “那可说不好，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哎呀，难办呐。”王学山面有难色。 “王大哥，求求你行行好，如果我丈夫坐了牢，那一家人真的没法生活了。”李玉娥苦苦哀求。 “这样吧，我们进屋说，进屋说。”王学山用手拉着李玉娥的手。 李玉娥轻轻挣脱，但也跟他上了楼。 王学山是个小土豪，喜欢摆阔，家里装修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和李玉娥家那个还没装修就住进去的房子来说，可谓一个天上，一下地下。李玉娥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县城里也有这么豪华的家居住所。 看到有些愣神的李玉娥，王学山心中大喜！ 土豪的自信心和自豪感本来就是物质堆出来的，当下他热情地招呼道：“大妹子，坐坐，别客气！” 李玉娥拘谨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再次说，“王大哥，你是个大老板，是大人物，不要和我家谭开明一般认识了好不好？” “我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呀，你看，他找我的麻烦，碍于形势，当然只好送去派出所了，我并没有跟你们提出什么赔偿之类的，对吧？他那是犯了法，政府在惩罚他，不是我在惩罚他。”王学山无辜地摊开双手。 “可是我去过派出所了，那边的人说只要王大哥不追究，他们也就是罚点款就行。”李玉娥说。 “是这样的吗？哎呀，我还不知道呢。其实我也个人嘛，也是很好说话的。我家儿子和女儿的那点事情，虽然做得有些过份，但毕竟是年轻人嘛，年轻人嘛不知道轻重，谁没有年轻过呢？这样，哪天我送聘礼到你家里去，就为他们两个孩子订个婚，就没有人说闲话了，你说呢，大妹子？”王学山问。 “啊？订婚？不不，王大哥，我家燕儿还小，还在读书呢，不成，不成！”李玉娥连忙拒绝。 “订婚又不是结婚，担心什么呀，订了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什么话不好说呀？你看我这个家，也算是家大业大，只要订了婚，我家王飞也就收心了，好好跟我做生意，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你不知道呀，我家飞儿对你家燕儿可痴迷了。”王学山真诚地说。 李玉娥是穷人出身，经历过苦难生活，知道生活的艰辛，现在望着这个大富大贵之家，不免有些心动。再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欺负的细节。她以前年轻的时候，也被村子时的初恋情人强吻过，两人还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滚过草垛。年轻人疯狂一点，也说得过去。 看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王学山马上添盐加醋地说：“只要两个孩子订了婚，你家女儿就是我家准儿媳了，她的学费啥的由我来开，她要是考上大学，我也供她读书，读完书以后再办婚礼不迟。你不知道呀，现在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现在什么都要讲关系，讲人脉。像你们家庭情况，就是供她读完大学，也是找不到工作的……” 李玉娥听了王学生的话，深以为然。在她打工的商场里，很多服务员都是大学毕业来的，有些人的工资还没有她高呢。 “我悄悄地透露点小道消息给你知道，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哟。”王学山忽然神秘地说。 “王大哥，什么事？”李玉娥好奇地问。 “我呀，跟县政府的张县长关系很好，常常在一起喝酒呢。”王学山揍近她的耳边说。 感觉到这个男人粗壮的呼吸，李玉娥一阵脸红心跳，急忙挪了挪位置，“真的假的？” “嗨，我还骗你不成？你看，这是我和他在一起喝酒时的相片，你瞧瞧！”王学山贴到她的身边，从手机里翻出他和张明华在一起吃饭时，他偷拍过来的图片。 “这是……”李玉娥不认识县政府的官员呀。 “哎哟，怪我鲁莽了，等等。”王学山起身到桌子上翻出一张旧的唐平县周报过来，“你看，这就是张县长，以前的张书记。” 李玉娥初中毕业，报纸还是能看得懂的，她看了这张报纸和手机上的相片，发现果然是同一个人。 有钱有权的家庭，怪不得燕儿的爷爷奶奶说惹不起呢。现在燕儿被欺负了，失了身，虽然不幸，但只要王家肯负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得燕儿他爸同意才行，王大哥你看，是不是等我丈夫出来再说这事？”李玉娥说道。 “这事情好说，好说，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吗？”王学山笑道。 “那就多谢王大哥了……王大哥，你这是干嘛呢？”此时，王学山的一双大手盖到了李玉娥饱满的胸脯上，她失声惊叫了起来。 “大妹子……你太漂亮了，看到你，我都被你迷住了……我们都快成了一家人，乖，听话……” 王学山不管三七二十一，粗暴地脱下了她的上衣，脑袋拱进了她那两只洁白的大白兔上，两只手又摸向她那圆润的屁股。 “王大哥，求求你……”李玉娥想抗拒，但只感到浑身躁热，头晕目眩，手脚无力。 第282章成了帮凶 一阵翻云覆雨，王学山才气喘吁吁地爬起来，满足地咧嘴笑了笑。 李玉娥拢了拢散乱的头发，一边穿衣服，一边低声抽泣！ 她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空荡荡的心慌意乱，不过，她却感到了一种从来也没有过的感觉。在外打工，她丈夫谭开明也算是年龄比较大的了，工作不好找，只得在工地上搬砖。每天回俩人租的出租屋，躺在床上，就像死猪似的，有时候匆忙来一发，也就几分钟，草草收兵，让她上不上，下不下的。 “来，李家妹子，我给你带上。”王学山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只银手镯，给她戴上。 李玉娥本想拒绝，可是，王学山却抓住了她的手，把手镯给她套了上去。她看了看，还挺好看的，就没有脱下来。 “王大哥，我那丈夫的事情……”李玉娥低声问。 “没事，都包在我身上！我保证他今天晚上能回到家。”王学山爽快地拍着胸口。 李玉娥回到家，几个小时后，谭开明还真被放回来了。 当她把王家提亲的事情向丈夫说了，可谭开明严厉地拒绝：“不行，坚决不行！让那王八蛋死了这条心思吧。我谭家的女儿，就是嫁不出去，也轮不到那坏种……” “可是，燕儿的清白之身也不在了，以后找婆家也是很困难的，再说，他家条件也很不错，燕儿到他家去，不会受苦。”李玉娥说道。 “你怎么替王家说起好话来了？难道我们家燕儿受的苦还不够的吗？”谭开明对老婆斥责道。 “开明呀，你别骂你媳妇了，要不是她跑前跑后，去派出所，又去求王家，你能出得来吗？”谭奶奶公正地说。 “你去求王学山那王八蛋了？”谭开明怒问。 “是……”李玉娥低着头说。 “谁让你去求他的？我就是坐牢，也不会去求那畜牲……”谭开明不停地口咒骂道。 不过，骂着骂着，他却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进派出所的感受，也只有过来人才能体会得到。 然而，他问过女儿了，得知了事实真相，这口气又怎么能咽得下去？ 几天来，谭开明吃不香睡不着，冥思苦想报仇大计，最后，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找到一个熟人，让人帮写了个举报材料，就去县政府告状。 他的一举一动，自然落在王学山眼里。王学山就打电话给张明华说了此事。 张明华知道后，就吩咐县政府门口的保安，就说：“如果有一个叫谭开明的人到县政府里来，立即轰出去，千万别让他进来。”还给他们看了谭开明的相片。 有了张县长的嘱咐，县政府大门的保安自然不敢怠慢，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看着，一发现他到来，就把他逮进保安室，然后打电话通知城关镇派出所的人来领走。 到了派出所，又被关个一天半天，训了话，才又放了出来。 投诉无门，谭开明愤怒交加，加上自己一直以来劳累过度，就病倒了！ 送到医院，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得住院观察。 于是，又是ct，又是拍片的，全身上下都查了一遍，反正李玉娥也不明白，只好照着医生的话做。 忙了大半天，终于结束，安排到了一间病房里，吊盐水。 这个病房里有三铺床，一铺空着，没有人；另一铺上的病人没什么大碍，出去闲逛了。被折腾了好久的谭开明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李玉娥也累得昏昏欲睡。蒙蒙胧胧中，她发现有一个人走进病房，以为是医生，也就没有在意。 可是，脚步声却传到她的身边，她睁开眼，却看到一个人拿着一个针筒，往她丈夫吊的盐水袋里注射东西。她刚想惊叫出声，但她发现这个人是王学山，急忙蒙住了自己的嘴，一脸惊诧地望着他。 王学山注射完针筒里的东西，就把李玉娥拉出病房，来到过道上，对她说：“你放心，我注射进去的东西不会影响到他的性命，只是让他冷静一段时间，不要让他到处去告，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你到底注射进去的是什么，是毒药吗？”李玉娥惊呀地问，谭开明毕竟是自己的丈夫。 “怎么会是毒药呢？你以为我傻呀，我可不想背上个杀人犯的罪名，至于是什么，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王学山说。 “我虽然和你好，但也不能让你加害他，那样我也是于心不安的。”李玉娥说。 “我害他干嘛呀？放心吧，我只是不想让他破坏了我们两家的好事，等我儿子和你女儿订了婚，他也就成了亲家公了。”王学山笑着摸了一下她那圆润的屁股。 李玉娥慌乱地跑回病房，望着还在打吊滴的丈夫，心里百感交集，内心很矛盾，难以取舍。她几次站起来，想去告诉值班医生，但最后还是没有去。 所幸的是，丈夫也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谭开明在医院里住了两天，花了一大笔钱，医生才同意他出院。 看到自己的丈夫没事，李玉娥一颗吊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虽然她脑子里还想到王学山的小动作。知道丈夫没事，她也就把这件事情放进肚子里。 由于她有愧于丈夫，所以谭开明生病住院以后，她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尽量买好吃的给他被身体。谭开明的健康状况也慢慢地好了起来。 这一天，身体变得硬朗的谭开明想出去走走，但刚开门，就碰到了两个熟悉的干警，他们是城关镇派出所的，其中一个也姓王。 “王警官，你们怎么来了？”谭开明有些惊呀，这段时间他在治病，没有再去告状，怎么还来找他。 “你跟我们走一趟。”那王警官面无表情地说。 “好……”面对执法干警，谭开明只好听从。 家里的李玉娥看到丈夫又被带走，一种不安的预感袭上心头，但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王警官他们并没有带谭开明去派出所，而是带他坐警车去了县医院。 在医院里进行一系列的化验，几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谭开明是吸毒人员。 “我吸毒？……我怎么会吸毒？”谭开明大惊失色！ 第283章寻求帮助 “别说我们陷害你哟，这里可是正规医院，都是机器检测的，你也别装无辜，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走吧。”陪同的一个干警淡淡地说。 对于这个结果，谭开明根本无法接受，毒品是什么样子，说实话他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更别说吸了。可那个干警说得也有道理，整个过程都是医生在检查，公安和医院又是两码事，作假的可能性小。可是，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容不得他多想，就被两个干警一左一右挟上了警车，向医院外开去。 听到自己丈夫吸毒被抓走了的消息，李玉娥马上想起王学山在医院时做的事，马上跑到他家，“是你搞的鬼？” “没错，就是我做的。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么？”王学山并没有否认，从背后抱住她，感受着她那润滑屁股的温热，有些鸡动了起来。 李玉娥拼命挣扎，却挣扎不开，“你这样做，太缺德了吧？” “其实，也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接下来他只不过被送到戒毒所去强制戒毒，几个月就回来了……”王学山一边说，一边山下其手。 李玉娥早已脸红心跳，但她心里不踏实，就接着问：“就你说的那么简单？” 在她的意识里，吸毒可是重罪。 “当然简单了，毒品也分好几种呢，放心吧，他只是被送到戒毒所去，不是坐牢。”王学山肯定地说。 …… 谭开明被送进戒毒所以后，王学山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王伯伯，他经常带着李玉娥和谭燕上街吃饭，买衣服。 刚开始的时候，谭燕对这个王伯伯还有戒心，可是在母亲的规劝下，也就慢慢接受了。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世界观还没有成熟，善恶的界线也没有成形，在甜言蜜语和糖衣炮弹的双重夹攻下，被俘虏了。 王伯伯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她很是感动。她是一个留守儿童，从小缺乏母爱，缺乏父爱，没有人疼，没有人虚寒问暖。 这天晚上，谭燕随着王伯伯去一卡拉ok歌舞厅玩，在一个大包间里，还有一个张叔叔和一个和她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大姐姐，四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唱歌，玩得很开心。 可是，谭燕平时没喝多少酒，才喝几杯就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好像是王伯伯把她抱进了一个房间，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谭燕就惊醒了过来，这也是她多年来上学读书养成了生物钟的规律。她摇了摇酸涨的脑袋，慢慢爬起，却发现全身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穿，而且下身疼痛欲裂。 好不容易坐起来后，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光影，她还看到昨天晚上和她们一起唱歌喝酒的那个张叔叔睡在身边！ 谭燕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慢慢摸着衣服穿上，打开门跑了出去…… 谭燕失踪了！ 最先发现这个问题的是她的班主任沈诗棋，一个三十多岁的数学教师。 谭燕是个乖巧的女孩子，学习很努力，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矛，深得这个沈老师的喜爱。 说得自私点，作老师的，学生成绩好了，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工资福利，职级晋升等等，所以老师们也有意识地关心培养那些学习进步、有前途的学生。谭燕莫名其妙没有来上课，沈老师马上就打电话到她家里去问。 谭爷爷接的电话，他说谭燕没在家呀？去哪里了呢，让我找她妈问一问。 李玉娥很早就睡了，也不知道谭燕回不回来家里住，在她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也是女儿自己照顾自己，从不要她操心。 “她能去哪里了呢？” 李玉娥想了一会，才想起昨晚上女儿和王学山一起上街了，就打电话去问，“我女儿呢？” “燕儿呀？她还没回来吗？我打电话问问。”王学山倒也没有隐瞒，一会儿以后，才又打电话给李玉娥，“昨天晚上她喝了点酒，就安排她住下了，不过，她天亮的时候，自己走了。” 然后，李玉娥到处打电话，当打到老家邻居的时间，邻居说：“你家谭燕回老家了，把自己关在老房子里，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 沈诗棋老师就陪同李玉娥就赶往她老家找谭燕。 谭燕是找到了，但她哭哭啼啼的什么也不肯说，最后沈老师单独给她做思想工作，开导好久，她才说出了真实原因！ 李玉娥听到谭燕的遭遇，马上瘫坐在凳子上，蒙着自己的脸，悲痛地哭泣着：“燕儿，是妈妈对不起你……”- “谭燕妈妈，你到底怎么了？”沈诗棋老师摸不清头脑，急忙拉着她问。 李玉娥悔恨交加地连连摇头，却说不出什么来。 “谭燕妈妈，怎么回事呀？你就先帮我劝劝谭燕去上学再说好不好？”沈老师说。 “不好意思，沈老师，我家谭燕不上学了，对不起，您回学校给学生上课去吧。”李玉娥两眼无神地说。 “为什么呀？谭燕妈妈。谭燕的学习成绩是很好的，平时也很用功，不去读书就太可惜了，你千万别糊涂呀。”沈老师苦苦相劝。 “沈老师，这些日子谢谢你照顾我家燕儿，但她真的不去上学了，您走吧。”李玉娥决绝地说。 “是不是家庭困难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跟学校争取争取，尽量给她减免学费，我也会找政府方面的朋友帮呼吁一下，尽量帮助她。”沈老师不想放弃这么一个好苗子。 可是，不管沈诗棋老师怎么劝，不但谭燕不肯去上学，她妈妈也不想让她去了。最后沈老师只好一个回到县城。 经过打听，她终于了解到谭燕的父亲被送到了戒毒所去戒毒了。她认为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谭燕家里困难，读不起书了。她就去找校长说了这件事情。校长同意只要谭燕回校上课，就减免她的学杂费。 沈老师也希望政府层面能给谭燕家一些帮助，所以，她又去找夏雨婷。 夏雨婷原来也是一中的老师，彼此都熟悉，关系不错。夏雨婷现在又是县妇联副主任，关注弱势群体也是她的职责。 第284章核实情况 夏雨婷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开车去谭燕的老家所在地政府，拉力乡进行调查。 可是，据乡民政股的一名干部说：“谭开明这一户，家里并不困难，父母平时还在家里种田种地的，能自给自足。两夫妇外出打工多年，有些积蓄，还在城里买了房。再说他们名下只有一个女儿，负担不大。——如果这样的家庭也需要救助，我们乡的民政工作真没法做了……” 夏雨婷又到谭燕家村子里问村干部，他们所说的和乡干部所说的差不多，一句话，谭燕家里在当地并不算困难户。 虽然听说谭燕的父亲吸毒被送进了戒毒所，但也那就几个月的事情，难不成他把家里的钱都拿去吸光了？不对呀，根据乡村邻居的反映，这个谭开明是个老实人，从不吃喝嫖赌，估计吸毒的事情也就是刚发生的。 “李大姐，干嘛不让孩子去读书呀？她不但长得俊俏，读书成绩还不错，好好培养，以后有出息了，你不也沾光吗？”夏雨婷苦口婆心地对李玉娥说。 “夏主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穷人有穷人的命，丑小鸭就是丑小鸭，只要游在污浊的池塘里，永远成不了天鹅的。”李玉娥摇了摇头。 夏雨婷也从沈诗棋老师那里了解到谭燕被人欺负的事情，但她本来不想在她们面前提这件事，想等谭燕回到学校上课以后，再找人慢慢查。 “是不是谭燕被人欺负让你们担心了？”夏雨婷只好问。 “没……没什么。”李玉娥慌张地连连摇手。 “谭燕，你过来，你发现自己被人欺负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勇敢地站出来去报警？”夏雨婷对躲躲闪闪的谭燕招手。 “夏姐姐……我……”谭燕惊慌不安地看了母亲一眼，欲言又止。 “夏主任，您别逼小孩子了，她也不知道是谁呀，她到歌舞厅去喝酒，喝醉了就出事了，人也不认识，报警也没有。”李玉娥说。 “能不能查出来，那是公安部门的事情，李大姐就不用操心了，你们只管去报案就行。谁和谭燕在一起喝酒？晚上又在哪里住的？街上和旅馆都有视频……很多线索呢。”夏雨婷继续劝道。 “不用了，不用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斗不过那些人的。谭燕她爸不是把自己闹腾进去了么？”越说李玉娥越心慌。 “她爸是自己闹腾进去的？”夏雨婷惊呀地问，他不是自己吸毒的么。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李玉娥蒙住一双失神的眼睛，低头哭了起来。 夏雨婷虽然不是警察，但她也知道，谭燕家的情况有些蹊跷，当下也不再问，就回了城里。 可是，谭燕那双受伤的眼睛常常出现在夏雨婷的眼前，挥也挥不掉。从李玉娥支支吾吾的语气中判断，伤害谭燕的人她一定知道，只是不敢说。看来，想要了解清楚这件事情，只能去找谭燕的父亲了。 以前夏雨婷遇到了事情，只要去找罗子良就行了，但现在罗子良已经是一名常务副县长，每天的事情多着呢，不可能再叫他去调查这么一个小事。 想来想去，夏雨婷就想到了吴海霞。 吴海霞也算是罗子良的一个朋友，当初罗子良在巴台乡任职的时候认识的。吴海霞从省警校毕业了以后，分到朵罗镇派出所工作，和夏雨婷也有交集。后来因为吴海霞的工作能力不错，加上又是个女同志，就调到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 “夏姐，你怎么来了？”吴海霞看到夏雨婷来找，也很高兴。 “哎呀，海霞呀，我遇到了点事情，特来找你帮帮忙。”夏雨婷说。 “夏姐，还有什么事情你办不到的呀？你的学生不是在县政府么，当大官呢。”吴海霞指的是罗子良，和夏雨婷开着玩笑。 “你这小妮子，敢来姐开刷？看我掐死你！”夏雨婷上前就搂着她，掐着她的嫩肉。 “好了……好了，夏姐，我怕了你还不成么？”吴海霞急忙求饶。 一番闹腾，夏雨婷也累得气喘吁吁，才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把谭燕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般来说，发生这种事情，应该早点报案，最好在三天之内，还能保存对方的作案证据，把内裤等证据收集好，如果时间太长，就无法收集了。”吴海霞沉吟道。 “据我了解，谭燕她妈妈好像知道伤害自己女儿的人是谁，但她好像很害怕这个人，不肯说，也不去报案。”夏雨婷说。 “她们不来报案，没办法立案。不能立案，就没办法去调查。要不，我再去找找这个李大姐聊聊？”吴海霞知道夏雨婷能为了这件事来找她，说明这个谭燕一家和夏雨婷有一些关系，不得不管。 “没用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但她就是死不开口。”夏雨婷叹道。 “那怎么办？”吴海霞问。 “谭燕她爸被送进了戒毒所，我想让你去找这个人了解一下。”夏雨婷说。 “她爸是吸毒的呀？”吴海霞一愣，这种极端犯罪分子，让她心里有些抵触。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我从李玉娥的口气中，发现这事好像另有隐情，不管怎么样，谭燕那孩子是无辜的，你就跑一趟问问吧。”夏雨婷说。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吴海霞很爽快，做刑警是比较自由的，只要和领导说一声就行。 市里才有戒毒所。两人开车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福台市郊区的朝阳戒毒所。 在戒毒所里，吴海霞出示了证件，办了手续，才见到了谭开明。 短短几天，谭开明两只眼窝都深深陷了进去，看到有两个年轻女子来找他，其中一个还身穿警服，有些惊呀，怔怔地看着，也不说话。 “你就是谭开明？……你好，我叫吴海霞，唐平县公安局的，这位是夏雨婷，县妇联的。她听说你家谭燕不肯去学校读书了，就去了解，但你老婆和女儿都不肯说出原因，只好来找你了。”吴海霞介绍说。 “我家燕儿不去读书了？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谭开明情绪激动地喊了起来。 第285章先调查 听到自己寄与厚重希望的乖女儿忽然辍学，谭开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用手拼命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沉痛地叫嚷：“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 “谭大哥，谭大哥，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们知道，你家谭燕受到了伤害，但我们也去找过她了，她不肯站出来报警，我们也没有办法帮助她呀。”夏雨婷安慰道。 “报过警了呀。”谭开明不明所以。 “报过警了？什么时候？”吴海霞惊呀地问。 “大概是一个星期以前吧，我们听到她受到了欺负，才提前回家来的。那王家小子当时也被抓了起来。”谭开明说。 “不对呀，根据沈老师的说法，谭燕受到伤害也就是两三天以前的事情，不会那么久的。”夏雨婷皱着秀眉自言自语。 “什么？我家燕儿又受到伤害了？是谁？我要去杀了他！”谭开明情绪失控地咆哮了起来。 “冷静点，冷静！谭大哥，你要是这样，咱们真的没办法谈了。”吴海霞制止他的狂躁行为。 “告诉我，是谁又害了我家燕儿？是不是王家那小子？”谭开明喘着粗气说。 “是谁，你家女儿和老婆都不肯说，所以我们才来找你。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帮助到你。”吴海霞真诚地说。 谭开明看了身穿警服的吴海霞一眼，有些怨气地说：“还有什么说的，当时我女儿已经报警，王家那小子被抓进了派出所，第二天就放了出来，派出所都是有钱人家开的一样。——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看到他那要吃人的眼神，夏雨婷急忙解释说：“谭大哥，你别激动，这位吴警官是县公安局的，是我找来帮忙的，你家谭燕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谭开明听到这么说，怔了一下，马上就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吴海霞连忙摆手：“谭大哥，不要客气，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会尽量帮助你的，会给谭燕一个公道，让不屑之徒受到应有的处罚。” 谭开明稳了稳心神，说道：“大概是七八天以前吧，我家女儿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受到了王学山的儿子王飞的欺负……后来，王学山那王八蛋威胁我父母，让我女儿到城关镇派出所去作证，说是和他儿子谈恋爱，是自愿的……我女儿才十六岁，还在读书，怎么和一个二十多岁的街头小混混谈恋爱呢？” “那你从外地回家以后，没有去反映这个事情吗？”吴海霞问。 “反映了，说了很多次。但城关派出所的人说案子结了，还说我是无理取闹，根本不予理会。后来，我找人写了控告信，想去县政府上访，当每次都被门口的保安拦住，又交回给派出所……”谭开明说。 “这样呀。”吴海霞陷入的深思，现在她不是刚从警校出来的人了，知道了社会的复杂性，从谭开明的话来分析，十有八九那个王家托了关系。 “海霞，海霞！”夏雨婷轻轻地叫道。 “哦，那谭大哥，你吸毒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吴海霞接着问。 “我没吸毒！天地良心，我根本就不知道毒品长啥样，我可以发誓，我谭开明要是吸了毒品，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谭开明大叫冤屈。 “你没吸毒？那为什么会被送到戒毒所来了？”吴海霞从学到的知识来判断，这个谭开明不像是在说谎。 在唐平县有可能被冤枉，但送到戒毒所里来又是一回事了，戒毒所不受唐平县的管辖，如果真的没有这回事，戒毒所是不会收的。 “我也不知道，那几天我气病了，在医院躺了两天，回到家没多久，就被派出所的人带去医院检查，然后就说我吸毒，把我送到这里来了。”谭开明也是一头雾水。 “你不去夜店留连忘返，警察把你从家里带走，那就是说，有人举报你……”吴海霞分析说。 “举报？那肯定就是王学山那王八蛋，没有别人。”谭开明急忙说。 “既然他儿子被放出来了，那他为什么还要举报你？”一边的夏雨婷忍不住插嘴道。 “那王八蛋口口声声让我家燕儿嫁给他家那小王八蛋，我当然不愿意，再说，我一直在举报他儿子侵犯我女儿的事情。”谭开明说。 “好了，谭大哥，我知道了。我回去以后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两件事情，你在这里好好配合治疗，不要有抵触，能把你送到这里，说明你身上有了毒品成份，不管是什么原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吴海霞关心地说。 “谢谢吴警官，谢谢！”谭开明眼里包含热泪，拼命忍住，才没有流下来。 夏雨婷和吴海霞从戒毒所出来，开车回唐平县。 “海霞，我看这个谭大哥是个老实人，怎么会吸毒呢？”在车上，夏雨婷问。 “这事情有点麻烦，如果他真的不吸，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住院的时候，有人把带有毒品成份的东西混进了他的药里面了。”吴海霞一边开车一边说。 “啊？这太可怕了吧？他住的是医院，医生会害他的吗？”夏雨婷大惊失色。 “这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有钱，杀人也有人帮忙，何况只是这么一点小事。”吴海霞淡淡地说。 “这些王八蛋，不得好死！海霞，你一定要抓住这个人，对他绳之以法，不能让他再害人了。”夏雨婷愤愤地捏着小拳头。 “夏姐呀，从谭燕妈妈的神态来看，和我们了解的情况来分析，那个王家有些势力，不好办呀。”吴海霞为难地说。 “哼，他有势力，我们也有，不用怕。”夏雨婷信心满满地说。 “我们也有？”吴海霞怔了怔。 “是呀，罗副县长不是吗？只要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一定会追查到底的。”说起罗子良来，夏雨婷脸上异彩连连。 “这件事情还是等我先调查一下再说吧，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再找他不迟。”吴海霞冷静地说。 第286章越级汇报 吴海霞并没有先去调查谭开明吸毒的事情，相对来说，谭燕受伤害的事情要简单一些，再说，上学也是当务之急，只有把事情理清，尽量解除她心里上的阴影，才能让她活得有自信，重新振作起来。 吴海霞找到谭燕家在县城里的住所，正好碰到谭爷爷和谭奶奶在收拾行李，她就问：“谭爷爷，谭奶奶，您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看到又有一个身穿警服的人来家里，两位老人心里堵得慌，但是也不得不回答，谭爷爷叹了口气：“回乡下去，城里不是我们这种人待的地方。” “您们回去了，谭燕回来上学的时候，谁照顾她？”吴海霞问。 “燕儿不会来了，不会来了。”谭爷爷嘴唇哆嗦地说。 “她的学习成绩那么好，不读书就可惜了，她们班主任沈老师正在努力劝说呢，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的。”吴海霞说。 “哎，我那苦命的孙女呀……”谭爷爷锤着自己的大腿，无助地叫着。 “我今天来，就是要还她一个公道，让坏人受到惩罚。希望您们把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吴海霞说。 谭爷爷和谭奶奶怔怔地看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女警察，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相信她？ “爷爷奶奶放心，我是谭燕的班主任沈老师的朋友，就是她让我来过问这件事情的，只要事情属实，我一定追查到底！”吴海霞保证说。 “好吧，反正我也是一把老骨头，活不了多久了，还怕什么呢？”谭爷爷鼓起勇气说，“我家燕儿从学校下晚自习的时候，遭遇到王学山儿子王飞那小无赖欺负，我们当晚就报了警。第二天一大早，那小无赖也被抓了。 “然后王学山就找到家里来，给我们五千块钱了结此事。我不同意，把他撵走了。没想到，晚上我家燕儿又受到了惊吓……我们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同意，就去派出所说是自愿的……他的五千块钱还放在这，我们都不动……” 吴海霞一边记录，一边问，然后又让谭爷爷签了字。 她出来，就去城关镇找案件的承办人王伟。 王伟是个还算讲规矩的人，他说的和谭爷爷说的基本吻合，不过他也强调：“吴警官，这件案子已经结案，人也放了，想要重新立案，抓人，得县局批准才行，我们城关派出所没有那个权限。” 他并没有告诉吴海霞上面有人打招呼的事情，这也是他为人处事精明的一面，谁也不得罪，至于吴海霞能不能翻案，就看她的本事了。 吴海霞回到县局，找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刑警大队的大队长王明远，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情。 没想到王明远直接说：“海霞，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不要查下去了。” “为什么呀？王大队，据我了解，那个谭燕是被强行施暴的，这种事情，我们怎么能不管呢？”吴海霞问道。 “她后来不是说是自愿的么？案子了结了，何必去找事情呢？”王明远知道内情，有些头痛，遇到一个较真的手下，更头痛。 “可是，她一家受到了胁迫，不得已做出的假证，我已经了解事情的真相，我们得重新传唤犯罪嫌疑人……”吴海霞据理力争。 “海霞呀，这件事情容我考虑考虑好吧，我另外安排一件事情给你做，你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王明远只好说。 “不，王大队，这件案子我一定追查到底，受害人现在都不敢读书了，等不了。”吴海霞第一次顶撞自己的直属领导。 “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你刚从乡镇调上来，就得好好听从工作安排，如果我指挥不动你，那只好把你送回乡镇派出所去。”王明远发了火。 吴海霞从王大队的办公室里出来，叹了口气，感到无力，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做就能做的。她本来不想再管了，人都是自私的，在自己的前途和信念有冲突的时候，难免发生两难选择。 但她想到对谭爷爷和谭奶奶的承诺，和他们那期望的眼神，就掏出电话来，打给夏雨婷，“夏姐，谭燕的事情我查不下去了……” “为什么？”夏雨婷着急地问，她还在等好消息呢，没想到吴海霞却说不查了。 “我们领导不让查，说案子已经结了，没必要。”吴海霞实话实说。 “居然有这样的领导，放着坏人不去抓，他平时在干什么？”夏雨婷很气愤。 “不管他在干什么，他说的话我不得不听，再查下去，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吴海霞也是贫下中农出身，好不容易有个好工作，有顾虑呀。 “有那么严重吗？那你先等等，我一会再给你打电话。”夏雨婷马上挂了电话。 吴海霞知道夏雨婷去找罗县长了，她给她打这个电话，潜意识里也希望她去找罗县长。吴海霞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找，毕竟两人是不同的系统。一件普通刑事案件就去找一个常务副县长，为难别人，实在不妥。 夏雨婷打电话给罗子良的时候，罗子良正在接待一个投资客户，听了这件事情，就说：“你让吴海霞直接去找她们郑局长，案件的事情郑局长会拿主意。” “什么？他让我去找郑局长？”吴海霞接到夏雨婷的电话，有些愣住了。 越级汇报，这不是她这种小人物做的呀，除了王大队这个直接领导，还有分管的副局长。一般的局长是不负责具体的案件的。再说越级汇报，会让王大队和分管的陆副局长很难堪，以后上下级的关系就不好相处了。 吴海霞想了想，鼓足勇气上楼敲了敲局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郑凯强正在批阅文件，头也不抬。 “郑局长，我是来向您汇报案件的。”吴海霞谨慎小心地说。 “来向我汇报案件？你是刑警队的吧，王明生呢？”郑凯强放下笔，奇怪地问。 “这件案子有些特殊，罗县长让我找您拿主意。”吴海霞回答道。 “哦？罗县长让你找我的？拿来我看看。”郑凯强重视了起来。 第287章关键证据 郑局长的态度，让吴海霞惴惴不安的心放了下来，她没有想到罗子良的威信那么高，一听说是他说的，郑局长根本就不问什么原因。自己面前这个局长可是兼任着副县长，职务比罗子良低不到哪里去，而且手握重权。 可是，看他的神态，分明是对着自己的老上级才有的恭敬态度。 郑凯强看完吴海霞送过来的笔录，气愤地说：“简直无法无天！这种人怎么还能让他逍遥法外？你去把这个王飞抓起来审问！” 郑凯强也有一个女儿，还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将心比心，这种行为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是！局长。”吴海霞兴奋地说。 王飞正在一家旱冰场里溜冰，吴海霞带人到那里让他停下，可是王飞却不予理会，继续滑了出去。 通过被抓进去马上又出来的事情，让他知道他老爸有不小的能耐，这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再说这两天他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当着一同在溜冰场里的众多朋友的面，更不能落下面子了。 “嘣~兹……” 吴海霞冲过去，伸脚一勾，王飞顿时摔倒地上，滑出去撞倒了很多人，像打保龄球一样。 “啊——” 溜冰场里惊叫声响成一片，男男女女挤成了一团，来不及刹车的，如堆柴火一样，堆成了一座小山。 王飞被压在最底下，好不容易爬起来，已经变得很狼狈！ 他理了理头发，吐了口痰，恼羞成怒地骂道：“臭娘们……” “啪！” 吴海霞又是一大耳括子，打着他转了两圈，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用手铐把他给铐上了！ 随后，她带来的两个干警把王飞押上了警车，开回了县公安局。 刑警大队长看到吴海霞居然把人给带回来了，马上变了脸色，冷冷地说：“吴海霞，你怎么不经请示就把人带回来了？你这种无组织无纪律……” “王大队，我已经得到了郑局的批准。”吴海霞打断他的话，把王飞推进了审讯室。 “郑……郑……郑局长？”王明生愣住了，一时回不过神来。即便是他，一般没有重大的事情都不敢去找这个有着副县长头衔的局长呢，她吴海霞一个小干警凭什么？ 吴海霞并没有立即审问王飞，而是打电话给城关镇派出所，让原来的经办人王伟把最初的讯问笔录送到局里来。 前面说了，王伟是个进退有度的人，虽然后来说是双方自愿的，把人放了，但那份王飞亲口承认的笔录他并没有销毁，悄悄藏起来了。现在听到县刑警队的人要，马上拿了出来。 有了这份签字盖手印的原始笔录，王飞也没有过多抵赖，一五一十地把过程又复述了一遍。 有了铁证，吴海霞就有了底气，她开车去拉力乡把李玉娥和谭燕母女接回县城。 看到真的把那个王飞重新抓了起来，李玉娥终于相信吴海霞的话，也意识到了王学山的狼心狗肺，为了女儿，就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说来。 通过做工作，谭燕也把那天晚上去唱歌喝酒以及后来发生的的事情说了。 吴海霞登录唐平县的官网，指着一个人的相片对谭燕说：“是不是这个人？” 谭燕揍近电脑显示器一看，惊叫了起来：“是他……就是他！” 李玉娥搂住情绪激动的女儿，也证实说：“这个人我也知道，王学山经常放在嘴边。” 其中一个当事人找到，吴海霞并没有高兴，相反，她脸色灰败地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件事情问题大了，一个弄不好，她就会被卷进去，成为替罪羊，成为炮灰……越想越害怕，她背上的冷汗都流了出来…… “吴警官、吴警官，你怎么啦？”李玉娥轻轻地问。 “我？没什么。你们先在我这里坐一会，我去去就来。”吴海霞捏了捏眉心，拼命挤出笑容。 她又来到郑局长的办公室。 郑凯强看到她，也很惊呀，问：“海霞呀，身体不好吗？看你脸色这么差，还得多注意身体。”他以为她来大姨妈了呢。 “我没事。局长，您还是自己看看这个案子吧。”吴海霞拿出谭燕和她母亲的笔录放在郑凯强面前。 郑凯强好奇地拿过来随意看了下，脸色就变了！ “她们说的是真的？” “是呀，局长，我也不敢相信，但我从县政府的网站上调出相片来给她们认，她们都一口咬定是这个人。”吴海霞汇报说。 “麻烦了。”郑凯强自言自语地站了起来，不顾手下在面前，有些失态地走来走去，皱眉苦思对策。 郑凯强吸完了一支烟，看到吴海霞还站在桌子边，才惊醒了过来，对她说：“你做两件事情，一，调查那个女孩子出事的那天晚上住在什么地方，尽量先找到证据；二，把王学山抓起来审问。注意，这件事情先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有进展随时向我汇报。” “好的，局长。”吴海霞轻声说，这次，她没有了兴奋之色，只感到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她能扛得下来么？ 她带着谭燕来到那家涉事ktv，但是什么也没有得到，没有监控，也没有客人的登记记录。在里面开房，只要给钱，服务员就说几号房间，自己进去。每天晚上灯光昏暗，人来人往，也记不住谁开过房。 凭谭燕的记忆，打开了楼上的几个房间，然而里面的床单都换过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查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证据。 这边找不到线索，吴海霞就赶到王学山家里，把他也抓了！ 但是，王学山底气足，是个江湖老油子了，不管吴海霞怎么问，只承认带谭燕出去ktv喝过酒，她喝醉了就扶她到楼上休息，以后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问他还有谁在一起，他就说只有他和谭燕两个人。 案子没有进展，吴海霞犯难了。既不能对王学山用刑，也不好找人协助，采用一些明的、暗的规则，因为郑局长交待过，严格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就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一直默默无语的谭燕说：“吴姐姐，那天晚上我穿的内裤扔在了老家的床下，不知道有没有用？” 看到这个警察姐姐刚才在ktv房间用放大镜检查床单，作为高中生的谭燕知道她找什么。 “太好了！”吴海霞惊喜地说。 第288章凭空消失 吴海霞听到有这么重要的证据，喜不自胜，马上带着谭燕开车去了她老家。 谭燕还留有这个东西，是她回家的时候，晚上想洗澡，脱下衣服的时候，发现那个她最喜欢的碎花小内内上面有脏污的东西，恼羞之下把它扔到了床下。现在冷静之后，才想了起来。 吴海霞拿到那条小内裤，回到县公安局，送给技术部门，让他们把上面残留的精斑提取出来，接下来只要悄悄把相关人员的dna提取来，两下一对比，就能抓人了。 送完这个重要的证据，她就马不停蹄去提审王学山。因为法律规定，涉及刑事案件的犯罪嫌人扣留的时间不超过12小时，涉嫌治安案件的就更少了，不能超过8小时。 对于王学山的犯罪证据，吴海霞什么也没有掌握，他没有伤害过谭燕。谭燕也证实了这一点。李玉娥说他注入东西到谭开明的药里面，现在也难以取证，希望能从他嘴里撬开最好。 “王学山，你的问题想好了没？想好了就交待吧？”吴海霞问。 “吴警官，我可没有什么交待的。”王学山大大咧咧地说。 他儿子王飞从溜冰场被抓不久，他就知道了，他也马上打电话给张明华。他相信张明华不会对他见死不救的。 “据城关镇派出所的王伟说，谭开明吸毒是你举报的吧？”吴海霞出其不意地问。 “没错，是我举报的，想给我发奖金呀？”王学山嘻皮笑脸地说。 “给我严肃点，我再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他吸毒的？”吴海霞拍了一下桌子。 “我看他烦躁不安，昏睡，精神呆滞，和我以前看到的吸毒人员样子差不多，为了他好，就去派出所反映，你看，现在不是免费让他去戒毒了么？”王学山的语气中有一种洋洋得意。 对于这种见多识广的老滑头，吴海霞一时半会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就在她想点什么招的时候，陆副局长却背着手走了进来。 “陆局长，您怎么来了？”吴海霞看到他，急忙礼貌地站了起来。 “小吴呀，忙啥呢？”陆大海老气横秋地说，当他看到王学山时，一脸惊呀地问，“哟，这不是王老板吗？干嘛呢这是？” “哎呀呀，陆局长，您可来了！您给评评理，我招谁惹谁了我？”王学山大叫冤屈，一付被强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呀？小吴。”陆副局长严肃地问。 “是这样的，这位王老板涉嫌一桩女学生侵害案，我找他来协助调查……”吴海霞只好说。 “那王老板的嫌疑证实了吗？”陆副局长又问。 “还没有，不过……”吴海霞想起郑局长不让别人知道的叮嘱，欲言又止。 “没有？没有就不要随意扣留别人，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有身份的人，要注意分寸呀。现在不同以往了，我们执法要公平公正公开透明。”陆副局长表情严肃地说。 “陆局长真是我们平民百姓的保护神呐，看到您，我就像看到亲人似的。”王学山肉麻地说。 因为忙着带谭燕去乡下拿证据，没来得及审问，所以扣留王学山的时间也不短了，目前又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不得已，吴海霞只好放了他。 “小吴警官，我那儿子呢？”王学山走过来问。 “你儿子王飞涉嫌侵犯未成年学生，已经被刑事拘留了。”吴海霞冷冷地说，她也窝着一团火呀。 “什么侵犯？他们不是自愿的么？”王学山说。 “哼，自愿？他自己都已经招供了，喝醉酒大晚上到大街上拦放学的女生，亏你还有脸说自愿？”吴海霞呛着说。 “小吴呀，不会是你刑讯逼供的吧？”陆副局长在一旁问。 “陆局长，我怎么能知法犯法呢？我们审讯室里有监控，我连他的手都没有碰一下，要不，让您看看视频？”对于这陆大海三翻五次地维护王学山一家，吴海霞很有意见。 “那就好，那就好。”王学山尴尬地说，转过身，“王老板，你先回去吧，你儿子的事情，我们会秉公执法的，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王学山只好走了。 他刚走出县公安局大门，就给张明华打电话：“张县长，我儿子还在里面呢，您得帮帮想办法呀。” “你儿子的事情难办呀，你说他为什么要去承认呢？死咬着不承认不就好了吗？年轻，太年轻了。”张明华恨铁不成钢地说。 “那怎么办，就这样子让他坐牢？”王学山问。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你儿子承认了，而且，那个小丫头也重新翻供，所以，判刑是少不了的，我想想办法，让人通融一下，尽量判轻点，在里面待个一年半载的就出来了。”张明华说。 吴海霞这边，她把王学山一放走，就到局长办公室里去汇报：“郑局长，陆副局长让我把王学山放走了。” “陆大海？他怎么插手起这件事情来了？”郑凯强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那接下来怎么办？”吴海霞问。 “放走了也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继续盯着他，只要找到证据就再抓起来。”郑凯强说。 吴海霞只好到谭开明当初住院的县医院去调查。 她找到院长，调看了住院部二楼的监控视频，果然发现王学山进过谭开明住过的病房，隔了几分钟，就拉着李玉娥出来，走过转角就不见了，无法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如果只凭李玉娥的一面之词，是无法将他定罪的。 她又想去找那个被注射药物的盐水袋，但是也是无功而返。医院产生那么多的废弃物，再说每天都有人清理，送到了垃圾房。想要找到那个证物，比大海里捞针还难。 就在她垂头丧气的时候，却又接到一个让人有些崩溃的消息：她送到县局技术科化验的那条小花裤连同化验结果消失不见了！ 谭燕的那条小花裤，是寻找她第二次受到性侵的犯罪嫌疑人的强有力证据，如今消失不见，就再也没办法指控这个人了。 第289章私下消息 唐平县公安局办公楼内部，是没有监控的，放置重要物证的那间房间的门窗都没有损坏，用技术手段也查不到任何指纹脚印，明显就是内部人干的。 当吴海霞把这件诡异的事情向郑局长汇报时，郑凯强也愣了好几秒，不过，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马上就恢复了镇定。他交待说：“从现在起，你什么也不用管，密切注意那个王学山的一举一动。” “注意他？”吴海霞很不理解。 “对，就是注意他，做出一副监视的样子。”郑凯强认真地说。 “是。”吴海霞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严格执行去了。 王学山是被放出来了，但他儿子王飞已经被县检察院批捕，判刑是早晚的事情了。对这件事情，他认为张明华没有尽力，心里很不平。 这天晚上，经过他再三邀请，把张明华约到城郊一家不起眼的饭店吃饭。 “张县长，我儿子的事情难道就没有回旋余地了么？”王学山问。 “哎呀，老王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儿子的事情证据确凿，没办法的事嘛，再说，我也不是政法那一口的，很多事情不能明着去干涉，你要理解。”张明华说。 “张县长，谁不知道您在唐平县的影响力呀，咳一声嗽就发生地震的那种，一点小事情你就推三阻四的，我可是为了你，付出了很多。”王学山直白地说。 “唐平县政府也不是我家开的，不可能像你所说的那样，就是有一点影响力，那也是以前了，现在说的话不太管用了。”张明华叹道。 “哼，我才不信呢。县公安局把我叫过去的时候，我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我说那天晚上只要我和谭燕那丫头在一起喝酒，你说，我对你是不是够仗义？”王学山意有所指地说。 “我知道你够朋友，但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有些事情，我不一定能做到。”张明华被人抓住了尾巴，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好，这件事情就算是我儿子倒霉，让他在监狱里待几年，长长记性。但我听说县城的环城路准备开工建设，这工程你能帮我揽下来吧？”王学山马上转移了话题。 “这个……”张明华又为难了。 王学山只是一个小包工头，根本就没有什么资质和资金来承建这么大型的项目。唐平县的环城公路，涉及到拆迁征地等一系列的事情，必须要求承包商有大笔资金进行先期投资，即便张明华把这个工程给了他，他也做不下来的。 “张县长，您太不给兄弟我面子了。如果县公安局的人再找我，说不定我会记起什么东西出来。”看到张明华支支吾吾，不肯帮忙，王学山立即变了脸。 “王老板不要生气，我们县城这条环城公路的建设，涉及面很广，得县委县政府开会统一安排，不是我说想给你就能给你的，不过，我会尽量给你争取。”张明华赔着笑脸。 “张县长，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但我王学山也不是要承包全部的工程，只要其中的一段，这一点难道你就帮不上忙吗？”王学山说。 “好，我答应你！”张明华忽然咬着牙齿说，一付豁出去的样子。 “真的？那太好了。我也不贪心，我就要我家后面到黑神河那一段。”王学山说。 尼玛？还说没贪心，那一段差不多是整个环城路工程的三分之一了。张明华心里不断骂娘，但面不改色，一口答应：“没问题！” “还是我们的张县长够意思，来，我们碰一杯！”王学山像属狗脸的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张明华眼睛的一丝阴恨之色。 对于县城环城公路的建设，两年前就提上了议事日程，不过因为韩大德调走，新来的郭书记和张明华在政见上的不一致，导致了搁置。现在罗子良来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班子出现了空间的团结，所以又准备动工了。 这个工程，能够破解旧城狭窄和交通死角的大工程，是造福广大市民的福利工程，县里招开了多次会议进行商讨，做出了周密安排。 商人们的消息是最灵通的，县委县政府的扩大会议一开完，这些人就都知道了。 罗子良下班比较晚，刚从县政府大院出来，就被郑珊和陈实两个老板拦住了！ “罗县长，还记得我们两个吧？”郑珊娇笑道。 郑珊和陈实是罗子良在巴台乡担任代乡长的时候认识的，那时乡政府搞一个集贸市场，没想到招来的一个投资商却是个骗子。这两个承建商也被骗了几万块的诚意金，于是去找乡政府的麻烦。罗子良接待了他们，处理了这件事情。 “郑姐呀？你是越来越漂亮了。”罗子良笑着说，又转身和陈实握了握手，“陈老板又结实不少。” “呵呵，罗县长说笑了。”陈实尴尬地摸了摸肚子，他是个胖子，这两年是又胖了不少。 “罗县长好记性，听说罗县长又回到唐平，我和陈老板一直想请您吃餐饭，只是担心您太忙，今天遇到，可不能错过了。”郑珊真诚地说。 “咱们是好久没见面了，这样，今天我请两位。”罗子良说。 “哪能让罗县长您请呢？走，走！”陈实老板急忙拉着罗子良就走。 最后在罗子良的要求下，三人来到一个中型饭店吃饭。 两杯酒下肚，郑珊的脸颊就飞起了红云，她半真半假地说：“罗县长，听说县里的环城公路要开工建设了，您可得关照我和陈老板哟。” “这件事情呀，县政府方面已经布署好，不日就会进行招商，凭郑姐和陈老板的实力，应该会中标的。”罗子良说。 “我怎么听说私下有人走了后门了呢？”陈胖子问。 “不可能！这一点我向两位老板保证，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条公路我们进行了分段，每段的费用也进行了详细说明。没有人能走得了后门。”罗子良进一步证实。 “不对，王学山王老板已经放出风声，他承包了黑神河那一段最好的地段了，这是怎么回事呢？”陈胖子自言自语地说。 第290章交通事故 “不管是谁发布的消息，但只要不是我们县政府发布的，就不是真实的。你提到的黑神河那一段，已经确定分成三段，不可能都给哪一个人。”罗子良笑笑。 “原来那个王学山老杂毛在唬人，我差点入了他的套。”陈胖子喝了几口酒，就口不择言地骂道。 “陈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都还不知道呢。”郑珊问。 “王学山私底下找了几个搞工程的老板到他那里，说他已经从县政府某领导那里承揽了黑神河那一段环城路的工程，现在想分成五段分包出去，问我们有没有兴趣？”陈胖子闷声闷气地说。 “他想当二传手呀？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郑珊望了罗子良一眼。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个传言，说明也不是毫无根据的玩笑之言。这种不正当的言论引起了罗子良的注意。 三人边吃边聊。 罗子良向他们保证政府的公平公正原则，希望他们不要走歪门邪道的方式去获取工程，那样是没有保障的。 吃完饭，陈胖子抢着去买单，却被告之，不要钱！ “为什么？”陈胖子不解。 那个收银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罗子良。 “这是我堂弟开的饭店，我来吃饭当然不要钱了。”罗子良笑了笑。 这个饭店是罗子坤以前开的，虽然现在他不在，罗子良也很少到这里来，但饭店里面的服务员和负责人都是罗家寨的，都认识罗子良。 看到罗子良走了，陈胖子叹道：“真没见过这样的官员，一顿饭都不肯占便宜……” 郑珊笑道：“你现在不是看到了么？” 陈胖子有些醉熏熏地说：“这个人清廉得让人感到不真实，会不会是钓名沽誉之徒？” “啪！” 郑珊对他的背上打了一巴掌，骂道：“闭上你的臭嘴！有你这么说罗县长的吗？” “该打！该打！”陈胖子也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脸，一边说，“如果世上多几个钓名沽誉之徒就好了。” “你呀，你呀，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郑珊笑骂了几句，自己也走了。 陈胖子却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来到另一家饭店，走进了一个包间里面。包间里面有几个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推杯换盏，其中一个就是王学山。 原来，陈胖子和王学山也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今天晚上王学山邀请几个包工头商谈承包环城公路的事情，陈胖子也被邀请了。但郑珊叫他一起去找罗子良，他权衡利弊，就和她一起去了。 “陈老板，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一个包工头斜着眼睛说。 “对呀，老陈，你来这么晚了，罚酒三杯！”王学山都有些喝高了，脸红筋涨地说。 “王学山，咱们都是做生意的，都要养家糊口，你要是想混餐饭吃，明说好了，哥们不差那点饭钱，但你总不能瞎蒙骗多年的老朋友，是吧？”陈胖子冷冷地说。 “老陈，你是什么意思，像吃了枪药似的，一来就呛。”王学山问。 “什么意思？你说的那个什么环城公路的工程，根本就没那回事！画饼充饥呢？”陈胖子提高声音说。 “不可能！我有完全的把握。”王学山信誓旦旦地说。 “我看你是做梦还没醒吧？实话告诉你，刚才我和郑珊去见了罗县长，他明确告诉我们，环城公路分成八九段，到时统一进行投标竞争……你说，我是信你，还是信罗县长？”陈胖子讥笑道。 听了陈胖子的话，一起喝酒的几个包工头一齐问：“罗县长是这么说的？” “那当然！不信？看看这张照片，吃饭的时候我悄悄拍上来的。”陈胖子说着拿手机给那向个人看。 “是罗县长，没错！”一个包工头说。 “对，我也认识！”另一个点了点头。 “喂，你们相信罗县长，为什么不相信我？”王学山认为张明华的职务比罗子良高，张明生说给他了嘛。 “靠，你连人家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还信你？”其中一个包工头说，他相信了陈胖子的话，转过头来就骂王学山。 “说得好！罗县长是谁呀？你不想想以前县城里多乱？他只做了几个月综治办主任，立马河清海晏，夜不闭户，夜哭小儿听到‘罗主任’三个字，瞬间不哭了……”另一个包工头口沫横飞地说。 “只要是罗县长说出来的话，我信。王学山，你就自己继续做你的发财大梦去吧，兄弟们，我们走。”最后一个包工头说着就站了起来。 然后，一个个骂骂咧咧地走光了，只留下王学山在包间里发愣。 他拿出手机来，打给张明华，语气生硬地说：“张县长，我的工程什么时候到手呀？我的耐性是有限的，痛快点，咱们还是朋友，如果让我不爽，别怪我到时不给面子……” 王学山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居然威胁起一个县长来了。 张明华在电话那头说：“快了，过两天吧。” “你妈逼的还骗我，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县政府那边马上进行招标，到时你怎么给我？”王学山借着酒劲，居然骂开了。 “王学山，你嘴里给老子放干净点，你是驴脑子吗？招标只是一个晃子，怎么操作还不是在于人？”张明华也发火了。 听到张县长发脾气，王学山还是很心虚的，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可是，对方却挂了电话。 他最后走出那家饭店，穿过一条小巷往家里走去。 再说吴海霞听从郑局长的安排，一直监视着王学山。当晚她在饭店不远处把和他一起吃饭的人都用手机照了下来。看到他最后离开，又跟踪了一段路，发现他准备到家了，就转身离去。 不料，刚走了十几米，耳边顿时传来一声尖锐的汽车刹车声…… 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就跑了回去。借着昏黄的路灯，映入眼帘的惨象让她目瞪口呆！ 王学山横躺在路中央，五官扭曲，肚子被压爆，肠子都被压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让人不能直视！ 第291章都是一家人 事故现场前方，停了一辆私家车，下来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他跑到王学山跟前看了看，然后打电话报警，也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吴海霞也走进去，摸了一下倒地的王学山的脉博，发现触手之处的肌肤都凉了，就叹口气，站了起来。 “你是谁？”那个肇事的年轻人问。 “警察。” 吴海霞掏出证件，晚上她没有穿制服。她一听到问话，才注意起这个人来。按道理说，开车压死人，即便不跑，一般都会很慌乱六神无主，不停打电话找人，但这个青年很镇定，先是查看被撞人的情况，拨打报警和救护电话，然后就站在一旁抽烟等待，若无其事的样子。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无心无肺的富二代官二代，反正有钱赔，无所谓。但看他的衣着也很普通，车子也不贵。 那青年听到吴海霞是警察，这才装作一副慌乱的样子：“警察同志，不是我故意的，是这个人忽然跑到路中间来，我刹车都来不及了……我刚开始的时候，以为他是碰瓷讹钱呢……不会是自杀的吧？……” “我不是交警，不要防碍我。”吴海霞冷冷地说，伸手从死者的怀里拿出手机。 “哇，你想趁火打劫呀？”那青年大惊小怪地用手指着她。 “你再叫，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吴海霞很恼怒。 这青年在一个刚被其撞死的人面前嘻皮笑脸，已经不是没心没肺的犯畴了，是缺少道德良知的无赖了。 不一会儿，交警的车和救护车来到，他们检查了一会，就让救护车把尸体拉走。那青年也被交警叫到交警队去协助调查。 第二天，县交警大队出具了事故责任认定书，认定受害人负事故全部责任。肇事车辆所投保的保险公司赔偿了受害人家属几万块钱的丧葬费了事。 吴海霞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可置信，虽然王学山当时喝了不少酒，意识有些模糊，但那辆车的车速明显过快，从她听到的刹车声就能判断得出来。她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一个人就这么被撞没了，而肇事人却一点刑责也没有，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如果是谋杀呢，也是这样了结了吗？”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最后，她只好去给郑局长汇报这件事情。 “王学山死了？”郑凯强也怔了怔。 “是呀，郑局长，那条小街晚上行人很少，路灯昏暗，也没有监控，找不到目击证人，一切都是听那个开车撞人的人说。交警那边也出了责任认定书，说死者负完全责任……”吴海霞详细地汇报。 “那你这几天有没有查出他有什么异常情况，和哪些人员接触？”郑凯强皱着眉头问。 “他的通讯录我查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他却和张县长通了几次电话，都是有关环城公路工程的，最后一次他更是威胁张县长，叫张县长把一段工程给他做，否则，他就不客气了！”吴海霞说。 “意思是他掌握了张县长的什么把柄？”郑凯强问。 “是这么个意思，我也这样想。经过与李玉娥和谭燕母女当初的口供相比较，那天晚上在ktv房间和谭燕睡觉的人就是他了。这样也说得过去，因为当晚王学山也在，如果他出面举报张县长的话，张县长也就麻烦了。”吴海霞分析说。 “现在麻烦的是我们。我们明知道这个人就是他张明华，但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如果只靠谭燕那女孩子的口供，根本无法定罪。”郑凯强头疼地拼命揉着太阳穴。 “这么大的人物，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真是便宜他了。”吴海霞愤愤不平地说。 “你去调查那个撞死王学山的小子，可能会查出点什么来。”郑凯强吩咐道。 “局长，您也怀疑那个人谋杀……”吴海霞只说半句话，就用手蒙住了嘴巴。 “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说那个车祸有点太突然了，具体的还得你去查出来。”郑凯强慎重地说。 “是，局长，我保证完成任务！”吴海霞响亮地回答。 “海霞呀，这件事情牵涉太大，你做好思想准备了没有？”看着意气风飞的手下，郑凯强却叹了口气。他从警几十年，遇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让他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局长放心，从选择当警察的哪一天起，我就做好了准备。”吴海霞认真地说。 吴海霞从交警大队那边拿到那个肇事青年的个人资料，一看，有些惊呀，发现这个人还不是什么社会人员，而是新组建的县环城公路拆迁办的一名工作人员，叫雷化文。 晚上的时候，吴海霞通过手机定位，发现雷化文去了一家歌舞厅。她也跟了进去。 歌舞厅里人多嘈杂，阳光昏暗，她找了好久才看到雷化文和另一个青年坐在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看到这个青年，让她更加惊异，因为这个人就是出警处理雷化文交通事故的其中一个交警，二十七、八岁，是一名交警中队长，叫林启斌。 吴海霞就悄悄摸到他们身边的一张空位置上，偷听他们的谈话。 只听到那个雷化文说：“林哥，这次事故，多谢你的帮忙，否则，问题就大了。” “嗨，你说这些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我这个中队长还不是你叔争取来的？再客气那就没意思了。”那个林启斌假意生气地说。 “也不能这么说，你升职的事情，我叔只牵线搭桥，你是花了钱的。而你帮我，我可没有钱给你。”雷化文小声说。 “不要分那么清楚，再说我这次帮你，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正好，我有件事情要麻烦叔活动一下……” “你才升中队长没多久，马上升恐怕有些困难。”雷化文打断他的话，笑道。 “你听我说嘛，这次不是我的事情。是我一个同学，是城关镇乡镇企业站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他想进你们拆迁办。”林启斌说。 “拆迁办正副主任都有人选了，动不了，进来只能做一名工作人员了。——这么一点小事，我叔根本就看不上。”雷化文说。 “我同学愿意出三万。——行不行，你去问你叔一声！”林启斌说。 第292章油水大 “三万呀？我去问问。不过，你得提醒他一下，拆迁办只是临时机构，工作做完了，都得回原单位。”雷化文说。 “放心吧。这一点大家都清楚，到时遣散了怨不得别人。”林启斌说。 “既然是明白人，那我就不多说了。他叫什么名字？”雷化文掏出手机，准备录入信息。 “他叫陈明杰，你一说，你叔就会知道。”林启斌说。 “好。得到调令的时候，马上付款，不要拖，免得大家都难看。”雷化文把另一个银行卡号通过信息发到林启斌的手机上。 两人办完正事以后，不说话了，转说看向中间的舞台。 舞台上正在组织有闲的陪酒女郎上台跳集体舞，雪白的大腿在五光十色的光斑下，变得充满诱惑力。 林启斌和雷化文两个看得张大了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等到那些年轻女孩子下台来，急忙招手叫来两个。 女孩子大胆地坐在他们两人的腿上，而他们，直接就把手伸进了她们的胸罩里…… 吴海霞看得面红耳赤，急忙起身，离开了这家歌舞厅。 她并没有回住的地方休息，而是回到县公安局办公室里，查阅雷化文的社会关系。 通过内部资料，没用几分钟，就查到了，原来，雷化文父亲的一个堂兄弟叫雷政武，是城关镇党委书记。 这个雷政武胆敢以权谋私，买官卖官，明码标价，严重触犯了党纪国法！作为县城所在地城关镇的一把手，身份比起其他乡镇的党委书记来说，含金量要高一大截。这样级别的官员，在县委县政府领导的眼皮低下做这种事情，肆无忌惮呀。 吴海霞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总和了一下，加上逻辑推理，联想起来就是，代县长张明华和王学山相识；王学山让谭燕去陪张明华，抓住了他的把柄，以此要协张明华要工程；雷化文开车撞死了王学山；而雷化文是城关镇党委书记雷政武的堂侄，如果撞死人是预谋的话，那张明华和这个雷政武必定有着亲密的关系，才会让自己的亲人帮他做这种有可能坐牢的事情…… 另外，这个雷政武不是政法系统的官员，却能染指一个交警的职务安排，说明什么？说明还有高级别的官员和他们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吴海霞越想越害怕！ 她想起郑局长当时问她思想准备好了没有的时候，她还真没意识到会这样，越调查涉及的官员就越多，这已经不是县公安局郑局长能处理得了的事情了。她看得出来，郑局长也很为难，很纠结。 她都不知道，如果把这些新问题向他汇报的时候，郑局长是什么个表情？ 在县公安局里，郑凯强是个外来的官员，和唐平县政法系统的人员没多少交集，自副局长以下，都和他貌合神离，虽然没有人明着和他唱反调，但执行力就大打折扣了。 想要整治唐平县的官场，看来还得罗县长出手。然而，现在罗县长正在抓全县的经济发展，他管得了那么多么？ 以吴海霞对他的了解，如果他知道的话，不会袖手旁观的，但如今的证据还是太少，为了能引起罗子良的高度重视，她又动了一番心思。 她通过政府网站，查到了那个想调到拆迁办来的陈明杰的电话和相片，发现这个人还没结婚，就用了美人计。 这天，陈明杰下班后，刚从菜市场买菜出来，忽然发觉背后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撞了，手里的菜差点就扔到了地上。他有些恼怒，回过头来刚想骂，却发现是一美女，马上就挤出一张笑脸：“美女干嘛那么急呀？” 吴海霞霸气地说：“能不急么？我同学想请我吃饭，半天找不到人影，八成是放我鸽子了吧？我找到她，看我不掐死她！” “不就是吃餐饭么，要不，我请你？”陈明杰笑道。 吴海霞个子高，身材健美，气质出众。对陈明杰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机关小干部来说，确实具有很大的杀伤力。不过，他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不抱幻想。 没想到，吴海霞却说：“真的假的？你可别反悔。” “当然是真的了，要走就走呗。”陈明杰大喜，他单身一个人，买一次菜都买好几餐的，足够。 陈明杰住在一幢老式的单位楼里，有钱买房的干部都搬了出去，整幢里很少有人。从关着的窗户往里看，各个套间里都堆满了杂物，看来这里快变成了干部们的仓库了。 进了他住的房间，吴海霞也帮了手，两人一起做饭，有说有笑。 刚开始，陈明杰发现有些不真实，怎么买个菜就遇到了一个大方的女神？是不是骗子？还是大脑不好使从神经病院出来的？ “你在哪工作呀？”陈明杰拭探地问。 “我在朵罗镇政府。”吴海霞笑道。 然后陈明杰问了朵罗镇的领导和熟人，吴海霞都对答如流，他也就放了心，知道自己捡了宝。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县城里的一名干部，对在乡镇工作的女孩子来说，还是有不少吸引力的。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这里好像是单位宿舍吧？”吴海霞也问道。 “我是城关镇乡镇企业站的，不过，准备调去县环城公路拆迁办了。”陈明杰有些自豪地说。 “拆迁办有什么好？累死累活，还得罪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吴海霞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这你就不知道了，搞拆迁的，油水大着呢，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上次搞旧城改造，他就拿到了十多万。”陈明杰为了在自己女神面前体现优越感，急忙解释，他认为吴海霞是乡镇的，离这远着呢，他也不怕她知道。 再说，同是体制内的人，有些东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屁股决定收入，都是三岁孩童知道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可以嫉妒的，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也挪一挪屁股。 “有那么赚钱吗？我不信！”吴海霞还是不以为然。 第293章民谣 “咳，你还真别不信，不要以为拆迁补偿款是给群众的，里面的猫腻多着呢。打个比方，一户人家增加个七八个平方，谁看得出来？而一个平方的补偿款一千多，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项目呢，拆一户，赚个二三万没问题。”陈明杰如数家珍。 “那，去登记测量的干部不少吧，就不怕别人举报？”吴海霞愣了愣，是真愣了，这些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得平分了，这种事情一个人是干不来的，这年头，每个人都在想办法挣钱，没有人嫌钱多。”陈明杰说。 “可是，做假账，虚报项目，就有可能被上级查到，还是很危险。”吴海霞又说。 “哼，怎么查呀？到时挖机一挖，变成了平地，没法核实了。私底下有人把这种事情叫做雁过拔毛，安全着呢。”陈明杰说。 “雁过拔毛？不留痕迹的意思是吧？”吴海霞问。 “没错！其他的贪污受贿，都还能找到证据，唯独拆迁这一块，来得无影去得也无踪，最主要的，贪的不是哪一个人的，而是政府财政，没有特定的受害人，不会有人举报，不贪白不贪，贪了也是白贪……”陈明杰说着说着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群众呢？你们造册的时候，肯定是以群众的名义来做的，就不怕有些群众不满么？”吴海霞又问。 “群众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去他家测量面积，好吃好喝的招待，还塞好处，让我们多报点呢。这种情况下，他敢举报么？”陈明杰不屑地说。 “看来你要发财了。”吴海霞不无羡慕地说。 “小财是有的，搞完这个环城路，至少也够买套房子的首付吧。”陈明杰说着看了吴海霞一眼。 说话间，饭菜就做好了，两人边吃边谈着。 “我要是也能进拆迁队就好了。”吴海霞说。 “可惜，你说晚了，要是你早一点认识我，我倒是可以帮你安排，不过得出出血。”陈明杰忽然神秘地说。 “出血？掏钱呀？多少？工作了几年，还真没集多少。”吴海霞叹了一口气。 “几万块是要的，吃香的岗位就那么多，谁都想进去，怎么办？只好像高考一样了，谁的分数多，就录取谁了。”陈明杰说。 “照你这么说，我不如买一个副镇长之类的当当呢，那样挣的钱更多。”吴海霞说。 “哈哈，你的志向还挺高，不过，据我所知，要想做个副镇长，可不是几万块钱就能搞定的。”陈明杰说。 “还真能买呀？”吴海霞不禁睁大了眼睛。 “嗨，这年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三个政策二个问题，都是钱的事情。”陈明杰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吃完了饭，吴海霞借故要走。 陈明杰挽留道：“今晚上就留在这里吧，好不好？”一脸期盼。 吴海霞脸红了，她没料到这个人见一面就想那个，急忙逃了出来。 她来到夏雨婷住的地方，跟她说：“我想找罗县长有点事情，你帮我约一下。” 夏雨婷笑道：“你又不是不认识他，直接去找他得了，干嘛让我去？” 吴海霞苦着脸说：“我现在有点怕他……” 夏雨婷怔了怔，问：“他欺负你了？” 吴海霞急忙摇手：“夏姐，别乱猜，以前还好点，但他的官越做越大，我在他面前，感到很拘束而已。” 夏雨婷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笑道：“他又不是老虎，官再大，也不吃人。走，我们找他去。” 两人来到罗子良的住处。罗子良也才吃好饭。见到她们，就笑道：“想到我这里来吃饭，也要早一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我只是陪某人来的，并不是想到你这里来噌饭。”夏雨婷说，忽然感到大腿一疼，急忙跳开，转头对吴海霞说，“你干嘛掐我？” 吴海霞不理她，直接对罗子良说：“罗县长，我有点事情找您。” “那么客气干嘛？下班了大家都是朋友，别拘束，有什么事情说吧。”罗子良笑道。 “您还是听一段录音吧。”吴海霞就把那个陈明杰说的话放了出来。 原来，到陈明杰家里以后，她就悄悄把手机的视频功能打开了，虽然手机放在兜里什么也看不见，但声音还是很清晰的。 听着听着，罗子良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这是哪来的？” 吴海霞说：“我追查案子的时候，了解到的。刑事案件我可以查，但涉及到党纪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拆迁方面的问题，有那么严重吗？”罗子良问。 “不是严重，而是特别严重。我这里有一个朋友发给我的民谣，你看看。”夏雨婷插嘴道，她做过县报记者，对群众舆论还保持有敏感性。 这条民谣是这样的：苍北有个唐平县/党的眼睛看不见/不怪上级没人管/记者不到下面看/上级下来搞调查/跟着大路走一遍/官问官答肉相连/谁问群众半句言/村组干部开小车/镇上书记开宝马/群众刚好吃饱饭/官员家里上百万/官员随便卖块地/轻松贪污几十万/国家资源全卖光/群众活得心发慌/国家补贴到地方/全在官员兜里装/领导关系搞得好/有钱才能办低保/城市旧城要拆迁/领导干部乐翻天/一户贪个二三万/轻松就得几十万/多想有个包青天/来为百姓申申冤/希望国家来管管/砸了狗官铁饭碗…… 罗子良看了看，凝眉沉思。吴海霞和夏雨婷也没有打扰他。 良久，他才对吴海霞说：“你手里的线索，继续追查，不管是刑事案，还是涉及官员的贪污案，先抓住证据，到时候，我让人去找你要。” “是！罗县长。”吴海霞说。 第二天，罗子良去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和县委郭书记进行了交流，在他的努力下，把徐柏涛从巴台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调到县政府，担任县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一职。 罗子良找他谈话的时候，问：“你的棱角还没磨光吧？” 徐柏涛怔了一下，马上明白了意思，挺胸坚定地说：“不会磨光，锐利着呢。” 罗子良欣慰地笑道：“那就好，县公安局有个干警叫吴海霞，她手里有一些线索，你打电话给她，她会详细地跟你说，记住，不管涉及到谁，涉及多少人，一查到底！” 第294章顺藤摸瓜 县城环城公路的建设，虽然大方向是县委县政府拿主意，但具体的工作都是城关镇政府在执行，因为拆迁征地的对象，都是城关镇所属街道的村民。 所以，除了拆迁办的正副主任需要报县政府批准以外，其他工作人员都由城关镇党委政府统畴安排。 陈明杰接到通知调去拆迁办没多久，正打电话通知几个要好的同事晚上吃一顿庆祝一下，就被县监察局的工作人员带走了！ 局长徐柏涛亲自问他：“你知道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来吗？” 陈明杰摇了摇头：“不知道。” 徐柏涛就放了那段吴海霞拿过来的录音给他听。 陈明杰听着听着，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说你拆迁办的工作不能做了，你那乡镇企业站的工作还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的表现了。”徐柏涛面无表情的说。 “你们是搞钓鱼执法，不合规矩，再说，我也就是发发牢骚，又还没贪到一分钱，犯了哪门子的法？”陈明杰百般抵赖。 “我们不搞什么钓鱼执法，县公安局的吴警官一直在查案，她接近你，就是掌握证据。至于你说你还没贪一分钱，我也认同，但我不是追究你贪污，而是追究你行贿。”徐柏涛解释道。 “她是县公安局的？”陈明杰这下真傻了。 “没错，她是一名刑警，叫吴海霞，她追查一件案件的时候，刚好听到林启斌为你牵线搭桥，给你活动工作调动的事情。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你的行贿罪已经成立，就是看你想不想立功了。”徐柏涛循循善诱。 “我和林启斌是高中时期的同学，一次喝酒的时候，他就跟我说，做人不能太死板，要与时俱进，会看风向，脑子要灵光，光埋头干活就会把自己也埋进去，还拿官场流行的那幅对联来教育我。”陈明杰说。 “什么对联？”徐柏涛问。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陈明杰回答。 “这都是老掉牙的套路了，你也信？”徐柏涛嘲讽地说。 “我本来也不信，一心也想好好工作，但我工作了那么多年，还是老样子，原地踏步，有些后来工作的，都爬到我上面去了，尤其是那些阿谀逢迎的人，一个个活得很滋润，想不信也不行了。”陈明杰苦笑。 “你说的一些问题确实存在，但你要明白，在一个单位中，领导的位置毕竟是很少的，就那么多，不可能人人都能升官。就像一个工厂一样，绝大多数，不，几乎全部的工人做了几十年，直到退休，还是工人，他们没有丝毫怨言，为什么到了体制内，你们心里就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工作几年，人人都想混个一官半职，这可能吗？ “在实际工作中，组织上的安排，既不是论资排辈，也不是按先来后到的顺序。这方面的问题我也不能给你讲太多大道理，举个例子吧，罗县长你知道吧？他不但比我年轻很多，恐怕还比你小吧，如今已是我们县的常务副县长，那你说，我该不该羡慕，该不该嫉妒？”徐柏涛说道。 陈明杰不说话了。 “也许你是口服心不服，但如果你能说出哪一点比罗县长强，我就相信你说的话，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徐柏涛认真地说。 “我没拿我和罗县长比，我知道比不上他，我只比我周围的人。”陈明杰还是不服气。 “两个混日子的人，一个被提拔了，另一个就觉得失望了是吧？”徐柏涛冷笑，“你这种心态就不对，不安心工作，而想搞歪门斜道，你想升官，你想发财，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本事？有何过人的能力？这些年做出了什么贡献？你对得起你那份工资吗？也就是运气好，捞到了一个工作，还不平衡了还？……” 陈明杰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好了，看在你工作了那么些年，我就劝解了你几句，现在咱们言规正传，接着说下去，那个林启斌让你怎么做？”徐柏涛又问。 “他说，要想升官，要想发财，就得找门路，给别人好处。还说，他的中队长的位置，就花了五万块得来的。”陈明杰说。 “那他说给谁好处了吗？”徐柏涛问。 “没有。我工作了这些年，也没留下多少钱，就问他能不能帮我调到拆迁办去。他就问我，如果真能调，我愿意付出多少。我说我只有三万。他就说去问问。没想到，还真成了。”陈明杰说。 “为了调这个工作，你觉得花三万块钱值吗？”徐柏涛问。 “我听说别人在拆迁办工作的时候赚了很多钱，也想赌一把。”陈明杰回答。 “具体哪些人，赚了多少钱？”徐柏涛问。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听了一些小道消息，也看到那些人个个都买了车，具体拿了多少钱也不可能告诉我。”陈明杰说。 “那你把三万块钱给谁了？”徐柏涛问。 “我给老同学林启斌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明杰也只好如实坦白，他现在只能尽力保住他那份工作了，什么同学情谊，在利益面前，也顾不得了。 “好了，你先回去，我找你谈话的内容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如果想起什么事情来，马上来找我，争取多立一点功，对你有好处。”徐柏涛说。 “知道了，徐局长。”陈明杰说。 徐柏涛没有马上给检察院立案，而是不想打草惊蛇，这一条线索中，看样子会牵涉很多人，得先了解清楚，以便顺藤摸瓜。 接下来就要找介绍人林启斌了。但这个林启斌是公安交警支队的中队长，想要传讯他，还得找郑凯强。 徐柏涛来到郑凯强的办公室，郑凯强笑道：“徐局长，你看我忙的，还没来得及为你庆祝一下呢，你就来了。” “庆祝？你说我调工作的事情呀？算了吧，罗县长把我架在火里烤呢，这不，来找你的麻烦来了。”徐柏涛也笑道。 “找我什么麻烦？”郑凯强怔了怔。 第295章枪杀同学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那么惊呀？”徐柏涛与郑凯强很熟悉，打趣道。 “我不是惊呀我，我是惊呀你，把你扔到偏僻的乡下去，性子还没改一点。刚回到县城上班，就开始冲锋陷阵了。”郑凯强说。 “嗨，这辈子改不了了，再说，不好好表现一下，怎么对得起罗县长的信任？”徐柏涛笑道。 “说得也是，罗县长为了把你调上来，都和别的领导拍桌子了。——你找我什么事情？”郑凯强问。 “你们交警支队的一个中队长，林启斌。他涉嫌买官卖官，我得找他谈谈。”徐柏涛开门见山地说。 “行，我这就打电话把他叫到办公室里来。”郑凯强也不问什么原因，他知道徐柏涛是个有分寸的人，没有证据，不会来找他的。 可是，刚拿起电话，就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他只好又放下去，叫道：“进来！” 进来的是吴海霞，只见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明显是跑过来的。她喘了口气，才说：“郑局长，徐局长，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看把你紧张的？”郑凯强有些不满，作为一名警务人员，遇事冷静是必备的素质。 “那个交警队的林启斌中队长，把他的同学，城关镇的干部陈明杰给枪杀了！”吴海霞说。 “什么？”郑凯强惊得站了起来。 徐柏涛也是目瞪口呆，他找陈明杰谈话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出事情了？ 郑凯强很快冷静下来，马上问吴海霞：“你们刑警队派人出去抓捕了没有？” 吴海霞说：“我们王大队带人去了，不过，他让我过来找局长您，他说那个林启斌手上有枪，希望局长调武警去协助抓捕。” “好，我这就打电话。”一个带枪逃跑的公安干警，问题严重了，郑凯强随即打给了武警中队，“孟队长吗？我是郑凯强，请你马上派一个小队协助我们抓捕一名在逃公安干警，对方手上有枪……对对，最好派几名狙击手……” “好了，徐局长，我就不能陪你了。”郑凯强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配枪，这么大的事情，他得亲自指挥。 “我也去。”徐柏涛说。 “行，走吧。”郑凯强说。 …… 原来，陈明杰被监察局的徐局长叫去谈话了以后，回到办公室，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把情况给林启斌说一下，俗话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周全的办法出来。 他打电话给林启斌的时候，正好林启斌驾车经过城关镇政府附近，当下几分钟就过来了。 “你到监察局去的时候，什么都说了？”林启斌斥问。 “都说了……不过，徐局长手里都掌握了证据，我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陈明杰目光有些躲闪，试图解释一下。 “靠，妈逼的，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出卖我？”林启斌是火爆脾气，当下就破口大骂。 “林启斌，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公安局的吴海霞已经偷听到你和雷化文的谈话，并录了下来，这种情况下，我能不说吗？”陈明杰分辩道。 “你这软蛋子，叫去问话而已，又不是对你用刑，问几句什么都说了，你还有没有一点骨气？还有没有一点意志？”林启斌接着骂。 林启斌把责任全部推给了陈明杰，在他看来，只要陈明杰不承认，不把他供出来，他还有活动的余地。 “对不起！”到了这个时候，陈明杰只能服软了。 “对不起能有用吗？你知道你说出去了会有多严重？”林启斌横眉立眼地问。 “有多严重？”陈明杰怔了怔。 “我肯定会被开除的，说不定还得坐牢。”林启斌气愤地说。 “不会。徐局长说了，只要我们坦白从宽，会得到宽大处理的。”陈明杰认真地说。 “你她妈的就是个呆鸟！这种话以前我在派出所的时候，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坦白能有用吗？抓不到你的证据，对你才有利。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句话不是笑话，我说你还当干部呢，怎么这么傻呀？”林启斌很恼怒。 “事已至此，我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陈明杰有些计好地说。 “补救个毛！这件事情是躲不过去了，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个垃圾呢？”林启斌越想越恼火，一下控制不住自己，就把枪抽了出来，抵在陈明杰的太阳穴上，“我这就杀了你！” 陈明杰被枪顶着，一下子就吓尿了！ 他哆哆嗦嗦地哀求道：“林启斌，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饶了我一次，再说，这件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遭……” 林启斌骂道：“狗日的，亏你还说咱俩是同学，你是怎么对待我的？”虽然骂得凶，但林启斌还是把枪放了下来。 没想到，感觉到枪离开了自己脑袋的陈明杰，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力气，猛地用双手推了林启斌一把！转身就往办公室门外跑去…… 林启斌对推向后倒去，后腰被办公桌角撞了一下，疼得他嘶牙咧嘴，恼羞成怒之下，抬手一枪—— “呯！” 刚跑到门口的陈明杰后腰中弹，当即摔倒在地！ 林启斌也是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急忙跑出门，上了自己的车，狂奔而去…… 城关镇政府办公楼里，别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声，就都跑出来观看，只看到一辆交警的车开出院子，而乡镇企业站的陈明杰倒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就过来扶起他，问：“陈明杰，你到底怎么了？” 陈明杰无力地抬起头，虚弱地说：“交警队的林启斌枪杀了我……”说完，头一歪，没气了。 交警队的林启斌，这个政府办公楼的很多人都认识，于是，急忙报警，说了此事。 再说，林启斌开车跑回自己买的房子，对住在里面女朋友说：“我的银行卡呢，家里还有多少现金？快，都给我！” 看到惊慌失措的林启斌，他女朋友问：“你要钱干什么？” “我杀人了，得跑路！”林启斌顾不得说太多，自己翻找起来。 杀人？听到这个吓人的消息，他女朋友跌坐在地，说不出话来了。 第296章见鬼说鬼话 林启斌也不管女朋友的反应，找到钱财后就出了门，下子楼，上了车就绝尘而去。他的女朋友回过神来的时候，追出门，车影也看不见了。 他的车子刚开出县城，后面就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他不敢开警笛，怕成为后面追踪警车的导航，只是加大油门，横冲直撞。路上的车辆看到他开的是一辆交警车，只得敢怒不敢言，纷纷避让。 不过，县城通往外面的道路也就那么几条，不一会儿后，后面的警笛越来越响，声音也越来越近。 林启斌开车到唐平与黑石县交界，一个叫做响水的地方，就弃了车，爬上了山坡。 这个地方，都是大山，岩洞，周围没有什么人家，加上这几年封山育林搞得好，这里的草木茂密，群山环绕，十几米的距离，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林启斌本身就是警察，反侦察能力强，手机等有信号的东西都被他扔在了车上。再说，他的身体素质也不错，上山如履平地。 等到追踪的武警和刑警找到他的车子时，他已经不知所踪。 郑凯强看到这里的环境，也很是头痛。这里是交界，说不定此刻这个林启斌已经到了黑石县境内了。带来的这么一点警力，想在这个大山里找人，无疑是大海里捞针。 不得已，他只好打电话到市公安局，向段局长进行了汇报。 段立超马上派出了大量的武警过来协助，还通知黑石县那边也出动警力协助围堵。在一大片的地方，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也引起了附近很多干部群众的好奇，一些闲人也大量聚集，像一副战争的场面。 事情也惊动到了唐平县委县政府，罗子良驱车赶了过来。他看到这种阵势，不由苦笑道：“这么多人，谁管饭呀？” 几百上千人的搜山队伍，干警们不可能自己带饭吧，早餐，午饭，晚饭，夜宵，一天的开支一两万，这样搞，一天两天还行，如果十天半月还抓不到，就麻烦了。 为了一个逃犯，所花的钱够修一条乡村公路了。 “罗县长，那怎么办？”郑凯强问，到了这个境地，他心里也没有谱呀。 “把人撤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把人撤了？”郑凯强大吃一惊，“那个林启斌身上可是带有枪的，危害性很大。” “你不也带枪了吗？”罗子良看了他腰上的枪套一眼。 “我……这……”郑凯强无法理解罗子良的意思。 “林启斌毕竟是多年的警察，这么多年的教育，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他只不过误伤人命而已，现在他手上又没有什么人质，也不太可能去加害其他人，何必要去逼他？”罗子良解释道。 “这话有道理，可我不好交待呀。”郑凯强很为难。 “市局段局长那方面，我来跟他说。”罗子良说着就通过公安系统的电话，把自己的意思跟段立超谈了。 段立超经过考虑，完全赞同了罗子良的观点，把市局的人马撤回去了。 同时，也通知了黑石县那边的警察，让他们不要搜山，只把守各个路口就行。唐平县这边也只留下一部分武警扼守交通要道，大部分人都撤回了城里。 罗子良带着吴海霞，刑警大队长王明生，和城关镇派出所的王伟，四个人就上了山。带着一条警犬，随身带的还有一个大功率的高音喇叭。 一路搜索前行，一路轮流喊话。 在大山里，人迹罕至，叫喊声能传出去好远，加上高音喇叭，站在坡顶上，几座坡都能听得清楚。 不过，一路喊着，却没有回声，吴海霞，王伟，王明生，三人都把嗓子喊哑了，林启斌就是不现身。 最后，罗子良亲自上阵，他对喇叭喊道：“林启斌，我是罗子良。作为一名警察，你觉得你能躲多久？政府的力量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通讯信息那么发达，除非你一直窝在山里，只要你下了山，任何一个村民看到你，就会马上报警，所以，从这一点来讲，你是躲不了多久的。 “你不就是误伤了陈明杰么？我在医院里已经见过他，他跟我说，你是枪走火，不小心打着他的……还有徐局长也跟我讲了你犯了点错误，说实话，这种事情很多，你只不过运气不好罢了……你是一个男人，对于做过的事情要有勇气承担，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心里准备吗？ “说真的，你发生了这些事情，工作是保不住了，可是，你只要投案自首，积极检举揭发，争取立功，到时判个缓刑不是不可能……没有工作怎么啦？做什么也能养家糊口，何必把自己往死里整呢？人的生命是不可逆的，没有就没有了，难道你就这么甘心吗？ “即便你不为父母亲人做想，也要为你考虑一下吧，年纪轻轻，你觉得活够了吗？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只要洗清了你身上的问题。然后换个环境生活，凭着你的身手和见识，到沿海开放城市说不定能打出一番事业出来。 “你听到了就吭个声，我们来找你，算是你投案自首的，不要躲了，躲下去对你很不利…… 罗子良喊完话，就坐下来喘口气，喝口水。 他喝完水，发现那几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问：“怎么啦？” 最后还是吴海霞支支吾吾地说：“罗县长，您信口开河的本领十匹马也追不上。” 罗子良好奇地问：“我哪信口开河了？” 吴海霞有些难为情地说：“您说陈明杰还活着……” “你们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林启斌和陈明杰一样，快变成鬼了，当然得说反话了。”罗子良无所谓地笑笑。 三个人听到他的话，都感觉到背后一凉，冷叟叟的！ 也不知道是罗子良的话引起的，还是想到林启斌的结局引起的。 寂静了十几分钟，对面坡上一个山洞口终于传来了林启斌沙哑的声音：“罗县长，您说的话是真的吗？” 第297章晚饭谁负责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了，你的事情本来跟我的工作没有多大关系，对吧？我又何必要跑到山上来找你呢？我只不过觉得你应该有些难言之隐，就忍不住上来劝你几句，你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你的了。”罗子良说。 “好，我信你一回，为了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那你就一个人过来，敢不敢？”林启斌喊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自告奋勇的过来找你，就是想劝劝你的嘛，好，你等着，我这就过去。”罗子良答应了。 “罗县长，您赤手空拳过去很危险，对方可是有枪的。”吴海霞有些不放心，低声地说。 “没事，他不能把我怎么样。对了，你们谁带了手铐了？给我一付，我去把他带过来，你们就待在这里，谁也别动。”罗子良吩咐。 王伟就递了一付手铐过来，罗子良揣在怀里，拿着喇叭，就下了山谷。 别看两面山的直线距离不远，喊话能听到，但要下到山脚，再爬上去，得一两个小时。 罗子良一路走，一路喊话，让林启斌出声，好确定他的位置。当他好不容易来到林启斌所处的洞口时，却看不到人。 “林启斌，出来呀，干嘛呢？”罗子良朝那个黑乎乎的山洞喊道。 “我在这里呢。”随着喊声，林启斌从一块巨石后面转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枪，指向了罗子良。 罗子良叹了口气，头也不回，自顾坐在一块石头上，说：“吓唬谁呢？你是一名警察，还怕我这个手无寸铁的人不成？”把他那把手枪当成了空气。 林启斌想了想，就把手枪放了回去。 “这就对了嘛，来，坐，咱俩谈谈。”罗子良指了指身边。 林启斌就坐了下来。罗子良分了一只烟给他，还帮他点了火。 “罗县长，陈明杰真的没事？”林启斌有些疑惑地问。 “能有什么事？又不是打中头，也不是打中胸口，打中腰，肠子穿个孔，补补就行，现在医学多发达呀。”罗子良呼了口烟雾，淡淡地说。 林启斌明显松了口气，又说：“我真的不想打他，当时只不过是气昏了头，加上他一跑，让我更加恼火，所以……” “理解，男人嘛，谁没有脾气呀，被人出卖，我给体会到你的感受。”罗子良同情地说。 “作为一名警察，用枪打人，肯定要坐好几年牢了，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林启斌自言自语地说。 “坐牢怕什么？你也抓过坏人，他们也坐过牢，出来以后，还不一样的生活，有的人还活得很好。”罗子良笑笑。 “您不是说我不用坐牢的么？”林启斌马上紧张了起来，作势就想站起来跑路。 “呵呵，你太紧张了，我说的是最坏的结果，我刚才也说了，你可以立功呀，加上你主动自首，判个缓刑是可以的。”罗子良说。 “我还能立什么功呀？”林启斌问。 “这么多年，你办的案子，还有你知道的，有哪些官员行贿受贿，都可以说出来，就能立功。”罗子良说。 “让我举报别人，不太好吧？”林启斌很仗义。 “有什么不好的，陈明杰不是举报你了吗？你们做这种事情，相互之间本来就是以利益为根本的，没有什么感情的东西，就是个交换。我听徐局长说，你中队长的位置是花了几万块钱才搞定的。别人就是看了你的钱，才帮你办事的。如果他不拿你的好处，而去帮助你，那你现在举报他，良心上肯定过不去。”罗子良说。 “您说得也有道理。”林启斌叹了口气，眼睛望着天空发愣。 “搞这种歪门邪道，就像赌博一样，就要有输的准备，如果连这一点都不具备，你当初就应该踏踏实实地工作，安安心心地过日子。现在事发了，就要有一点担当，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何必不敢面对？”罗子良说。 林启斌不说话，支着头望着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在叫着，心有感触。 “我今天不是以一名县领导的身体来跟你说这些，用县领导的身份谈这些也不太合适。我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的。事情发生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和胆识。在我们唐平县，贪污腐败的人很多，我得一个个的揪出来，你只不过早几天而已。现在你还有举报的对象，到了后面，连举报的对象都没有了。”罗子良笑笑。 “贪污的官员能抓得完吗？”林启斌不相信地问。 “抓不完。但我发现一个，就抓一个，不管有多少。”罗子良正色地说。 “我可以自首，但罗县长您给保证我的安全吗？”林启斌终于松口，在黑夜里走多了，他也怕鬼呀。 “能。我会让你们郑局长安排武警看护你，不让别人插手，尤其是政法系统的人，暂时先把你安排在县政府招待所，把涉及的官员都抓起来了再说。”罗子良说。 “好，罗县长，我向您自首。”林启斌说着把枪连同枪套解下来，递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接了枪，把手铐拿出来，温和地说：“你自己戴上吧。” 林启斌套好手铐以后，两人就一起下了山谷，到对面和吴海霞他们汇合以后，就下了山。 来到公路边，天空已经完全黑了。郑凯强和徐柏涛两人站在车子边等待着，一脸敬佩地看着罗子良。 罗子良拉着他们到一边，吩咐道：“我跟他说陈明杰没事，这一点你们要注意。把他安排到县招待所去，派武警看护，任何人不得靠近。另外，你们两个连夜问话，涉及到公安系统的，郑局长你就马上抓，涉及到政府部门的，徐局长负责，立即审查！” “是，罗县长！”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工作的事情谈完了，我的晚饭谁负责呀？”罗子良问。 “这……”郑凯强尴尬地摸了摸头。 “得了，我家里还有点剩饭，我将就热一热好了，谁叫我是雷峰呢。”罗子良说着走向了自己的车。 郑凯强和徐柏涛望着他的背影，不约而同地敬了个礼！ 第298章越查越乱 当天晚上，雷化文陪同一家人正在看着电视，电视正直播着足球比赛，他看到中国队以一比零胜了韩国队，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像是他踢进去的一样。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他的高兴劲也被敲没了，有些不舒服，恼火地去开门。 门口出现的几个干部模样的人他不认识呀，就问：“你们找谁？” 带队的徐柏涛淡淡地反问：“你就是雷化文？” “没错，我就是雷化文，雷化文就是我。有何贵干？”这些年，雷化文活得很体面，很少有人对他这么说话了，这让他很不爽。 “我是县监察局的徐柏涛，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徐柏涛亮了亮工作证，还是不急不缓地说。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雷化文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 “因为你涉嫌行贿受贿，你必段配合我们调查，——带走！”徐柏涛说完转身对两个手下说。 两个监察局的工作人员就上前把雷化文架出了家门。 “这位领导，我家雷化文犯了什么事情？”一个六十来岁的退休模样的老干部惊疑地问。 “不好意思，具体案情还不便透露，不过，你家雷化文就一普通的工作人员，您不觉得这些年，他活在太滋润了吗？”徐柏涛说完就跟了下去。 留下雷化文的父亲张大着嘴巴，一时难以置信。 “老头子，我们家化文出了什么事情了？”刚从厨房出来的一个老大娘问。 “唉，我早就说过，干工作要踏踏实实，不能好高骛远，这下可好，出事了吧？”雷化文的父亲唉声叹声。 “化文能犯什么事情呀？他无职无权的，是不是弄错了？”老大娘也不相信。 “没有证据，为来找咱们家化文吗？我现在不担心他，而是担心……”雷化文的父亲吞吞吐吐。 “你担心谁呀？干嘛说一截没一截的？”老大娘很不满。 “我现在担心政武呀。”雷化文的父亲摇了摇头。 “化文的叔？怎么说起他来了？他能有什么事？”老大娘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化文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他是政武的侄子呀，别人不会直接找政武，可能会来找化文，化文进去了，政武肯定脱不了干系。”雷化文的父亲分析道。 “那我们赶紧通知他呗。”老大娘马上惊慌地说。 “你傻呀，这种事情我们不能插手，插手了就是同案犯，你是不是也想进去蹲几年呀？”雷化文的父亲白了老伴一眼。 “那怎么办？你倒是想想办法呀？”老大娘说。 “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咱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钱？赶紧找一下，到时候看那兔崽子贪了多少钱，这个缺口我们得补上，争取宽大处理吧。”雷化文的父亲无奈地说。 “真是造孽呀。”老大娘嘟嚷着，一边去翻箱倒柜了。 再说雷化文被带到监察局办公室，他才知道陈明杰死了，林启斌被抓，当下嚣张气焰不见了，两眼无神地呆看着墙壁。 “说吧，把你的问题交待清楚，抵抗是没有用的。”徐柏涛说。 “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该知道的你们不是知道了么？”雷化文垂头丧气地说。 “我们知道是一回事，你交不交待是一回事，从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你的受贿罪是跑不掉的了，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工作，就老实交待吧，争取立功，懂吗？”徐柏涛说。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雷化文把头歪向了一边。 “不说是吧？那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想清楚问题，不交待的话，这间办公室短时间内是出不去了。”徐柏涛也不跟他废话，站起来，关上门就走了。 这是一间套间，有厕所，窗户都安有防盗网，把房门一锁，插翅也难逃。 第二天早上，徐柏涛安排人查了雷化文的银行账户，发现他有几笔钱打给了一个叫着孟彩霞的女人账户。 一查这个孟彩霞，发现她居然是雷政武的老婆！ 这个孟彩霞的资料显示，她是唐平县烟草局的一名干部，可是，当监察局的工作人员去烟草局找她时，发现没有这个人。 “没有这个人？”听到手下的汇报，徐柏涛怔了怔。 “是没有这个人。我问过烟草局几个办公室的人员，他们都说从没见过这个人，还说是不是我们搞错了。”一个工作人员肯定地说。 “不可能搞错，我调查过烟草局的工资报表，工资册上有孟彩霞的名字，白纸黑字的写得明明白白。”徐柏涛皱起了眉头。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徐柏涛翻着桌子上的通讯录，一会儿后，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烟草局财务科吗？……有个叫孟彩霞的，她是你们工作人员吧？” “这个孟彩霞呀，很早的时候就停薪留职去了，你找她什么事？”电话那头说。 “停薪留职？那她每个月的工资怎么还照常发？”徐柏涛问。 “这个……不太清楚，我们只是按照领导的意思办理，有什么不明白的事，你直接找我们局长吧……”对方不等回话就挂了电话。 捏着话筒听着嘟嘟声音的徐柏涛怔住了。 他又接着打电话，响了一会以后，才有一个懒神无力的声音问：“谁呀？” “莫局长吗？我是监察局的徐柏涛呀，你们局有个工作人员叫孟彩霞的对吧？”徐柏涛自我介绍说。 唐平县烟草局的局长叫莫开林，一个肥头大耳的人。 “原来是徐局长呀……你好，你好！唉呀，你老弟是问谁？”莫开林哈哈笑道。 “孟……彩……霞。”徐柏涛一字一顿地说。 “孟彩霞？让我想想，想想……是有这么个人。徐局长找她有事？”莫开林半天才想起来。 “我听你们财务科的人说，她很早已经停薪留职了，怎么每个月还给她开工资呀？数目还不少呢。”徐柏涛正色地说。 “哎呀，徐局长，这件事情嘛，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担任这个局长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你不能怪我呀。”莫开林叫屈道。 第299章继续审查 “好了，这件事情我们回头再说，你先告诉我，这个孟彩霞如今在何处？”徐柏涛说。 “这个……”莫开林迟疑着。 “莫局长，你觉得这件事情能包得住吗？”徐柏涛问。 “她呀，听说开了一家叫着彩霞饭馆的东东，在那里应该能找到她吧。”莫开林不得不回答。 “哼，她还挺高调，害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徐柏涛冷笑。 “唉呀，徐局长呀，她那饭馆，县里的领导们经常光顾，哪有不知道的呢？”莫开林意有所指地说。 “我敢说，罗县长肯定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这个孟彩霞一边领工资，一边开饭馆，莫局长，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徐柏涛反问。 “哎哟，徐局长，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把我也拽进去呀？”一听提罗县长，莫开林没来由地身体一抖，脸也白了。 再恶的鬼，也怕阎王。 “这可不是我想拽的事情，莫老兄，好自为之吧。我现在就不打扰你了，再见。”徐柏涛听到这个傲慢的家伙那么怕罗县长，自己的脊背也挺了挺。 徐柏涛带着工作人员来到县城中心地带、大十字的位置，走进彩霞饭馆，就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颐指气使地安排工人们干活：“这个窗户擦干净一点，那个地方也干净干净……哎呀，你是死人呀，那么一块脏东西都看不见？” 徐柏涛等人站在门口，观察着这个装修高档的饭馆，没有吭声。 “哎呀，几位老板，现在吃饭早了点，还没来得及安排呢，要不，你们等等？”孟彩霞看到徐柏涛他们，立即眉开眼笑。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找这里的老板娘孟彩霞。”徐柏涛面无表情地说。 “你们找我，什么事？”孟彩霞看到对方那么严肃，笑脸僵在了脸上。 “我们是监察局的，我叫徐柏涛，我们能进去谈谈吗？”徐柏涛掏出了工作证。 “监察局？……那进来吧。”孟彩霞怔了怔。 徐柏涛进去饭馆，到大堂一张桌子边坐下，对站在对面的孟彩霞说：“雷化文是你家侄子，我们查到，他又几笔钱打了你的卡上，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雷化文给我打钱？什么时候？”孟彩霞不动神色，惊呀地问。 “孟彩霞同志，我很责任地告诉你，你的问题很严重，你领着烟草局的工资，不去上班，跑来开饭馆，而雷化文打给你的几笔钱，你也取走了，却说不知道？别装痴卖傻！希望你积极配合组织的调查，说清楚这些事情，对你才是出路。”徐柏涛严肃地说。 “徐局长是吧？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呀，你总不能对我一个妇道人家用强吧？”孟彩霞睁圆着一双单凤眼，语气很不友好。 “你既然还是烟草局的在职工作人员，那我就有权管你……你现在不说，那就请你到监察局去想一想，随便见一见你家侄子雷化文……带走！”徐柏涛也懒得跟她废话。 “谁敢！”孟彩霞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说。 那两个监察局的工作人员止住了上前的脚步，转头望着他们的徐局长。 “你敢抗命？”徐柏涛皱了皱眉。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一个小小的监察局长，也敢查我？”孟彩霞叫道。 “你是谁呀？”徐柏涛好奇地问。 “我叫孟彩霞，城关镇雷政武书记的妻子。”孟彩霞立起了眼睛。 “这个我知道。”徐柏涛点了点头。 “你知道？”孟彩霞一怔，马上又说，“那你知道交警大队的孟恩雄大队长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徐柏涛认真地问。 “他是我兄弟！”孟彩霞得意地说。 “哦，原来如此！我第一次听说。”徐柏涛恍然大悟。 “明白了吧？那我再告诉你另一件事情，张明华县长是我表姐夫……”孟彩霞洋洋得意。 “还有吗？”徐柏涛问。 “你还想知道什么？”孟彩霞不明所以。 “你还有哪些关系呀？”徐柏涛说。 “关系那就多了，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的四大班子的领导们都经常到我这里来吃饭，他们对我是很关照的。”孟彩霞说。 “说具体一点，是谁经常对你关照？”徐柏涛紧追不放。 “哼，在唐平县，官员们谁不知道我孟彩霞呀，还要我说什么具体？”孟彩霞也有了一些警觉。 “我就不知道。”徐柏涛实话实说。 “你一个外来的正科级官员，知不知道也无所谓。”孟彩霞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就跟我们回到监察局好好说说吧。”徐柏涛对手下挥了挥手，“带走！” 两名监察局的工作人员上前挟住她，拖出饭馆…… “姓徐的，我告诉你，你敢抓我，我要让你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人，你会后悔的……”孟彩霞拼命挣扎，怒骂个不停。 饭馆里的工作人员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的老板娘被人带走，这种事情她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因为她们的老板娘在唐平县，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黑白两道都有人。平时一些官员们都是孟姐孟姐的亲热地叫着。 监察局的工作人员把孟彩霞塞进车里，开回了县政府大院。 孟彩霞被带下车，大院里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因为很多人都认识这个能呼风唤雨的老板娘。 虽然徐柏涛表面上风轻云淡，但他心里也涌起了惊涛骇浪，牵涉到的官员一个比一个职位高，这下问题大了。 进入办公室，徐柏涛让手下把她关进一间小型办公室，就拨打罗子良的电话：“罗县长，这件案子查下来，有点严重哟。” “有多严重？”电话那头，罗子良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涉及到张县长，还有其他重量级的官员……”徐柏涛忐忑不安地说。 “查！不管涉及到谁都查。”罗子良说完就挂了电话。 徐柏涛愣了愣，吸了口气，就走向关押孟彩霞的那间小办公室。 第300章走不了了 看到徐柏涛进来，孟彩霞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把他吃进去一般。 “我告诉你，不管你和谁有关系，是谁的老婆，你已经触犯了党纪国法，希望你能认清楚这一点。”徐柏涛严肃地说。 “我能打电话吗？”被关进了这里，孟彩霞软了。 “不能。但你被带到这里来，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所以，这个电话打不打都不重要了。”徐柏涛说。 “行，你想关我，就关呗。你给我饭吃就行。”孟彩霞耍起了无赖。 “不想说是吧？那好，你就在这里待着，每天快餐少不了。”徐柏涛也不强求，夹起笔记本，就走出了门。 这种社会上的老油子，他得晾一晾她。 他来到隔壁关着雷化文的那间办公室，说：“你叔娘已经招认了。她说交警队的孟思雄大队长是她兄弟，张明华代县长是她表姐夫，这些没有错吧？” “我叔娘也被抓了？”雷化文很惊呀，他还指望她来救他呢。 “你也不要指望谁来救你，我告诉你，没有人救得了，屁股不干净的，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还是早点坦白吧。”徐柏涛说。 “我说，我说……”雷化文的心里防线终于崩溃，这年头，一个工作多珍贵，他得自保。 一会儿后，徐柏涛把雷化文交待的录音拿给孟彩霞听。 孟彩霞听了，就骂道：“这兔崽子，就是个白眼狼，白疼他一场了。” “想起什么来没有？”徐柏涛问。 “没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孟彩霞依然嘴硬。 徐柏涛没有逼她，只是笑了笑，又出去了。 这次他来到县政府招待所，审问了林启斌。 林启斌向他提供了一份重要的线索：“在我家的电脑桌的抽屉，有一个u盘，里面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徐柏涛就亲自开车到林启斌家找到了那个u盘，插进电脑，发现是城关镇党委书记雷政武和他的下属、镇妇联主任开房的视频！ 徐柏涛也不管这份视频林启斌是怎么得来的，就来给孟彩霞看。 孟彩霞看到这份视频，直接傻掉了！脸上阵青阵红，关键是，那个妇联主任没有她漂亮，也就年轻了那么一点。 她被妒火烧得眼睛发红，愤怒地说：“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是怎么买官卖官的，都说出来。”徐柏涛大喜，但面上不动声色地说。 …… 孟彩霞招供以后，徐柏涛请示了县委，当即就把雷政武从他的办公室带走，对他进行了审查。 不过孟彩霞却对她兄弟孟思雄的事情只字不提。虽然林启斌知道他的中队长的位置是孟思雄一手提拔的，但是却没有任何指控的证据。雷化文那边也只知道钱给了他叔娘，至于怎么给这个交警大队长也不知情。 不过，孟思雄这个交警大队长却成了惊弓之鸟！ 一天晚上，他请徐柏涛吃饭。徐柏涛本来不想去，但他为了摸清楚这个孟大队长的意图，就去了。 徐柏涛来到一个饭店包间，发现除了孟思雄外，还有两个青春亮丽的女人，就皱了皱眉说：“孟大队，这两个人是谁？” “呵呵，徐局长，坐坐，我们两个大男人，得有两个妹子陪酒嘛。”孟思雄笑道。 “你让她们走吧，如果她们不走，我就走了。”徐柏涛正色地说，他当初在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时候，就是因为被人施了美人计，才被下放到唐平县巴台乡去的，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看到徐柏涛说得那么认真，孟思雄只好抽出几张百元大钞给了那两个女人，让她们走了。 “哎呀，徐局长，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也就是短短几十年，何必拘泥于这点事情呢？”孟思雄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孟大队，你的想法我不敢苟同，谈事就谈事，找两个女人作陪算哪门子事？”徐柏涛说。 “不愧是监察局长，有姿态，来，喝酒！”孟思雄只好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孟大队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徐柏涛问。 “我怎敢交待你徐局长呢？我就是想跟你探听点事情。”孟思雄停下酒杯。 “什么事情？说吧。”徐柏涛对这个说话咄咄逼人的交警大队长不太喜欢。 “既然徐局长那么直接，那我也就直说了。你正在审查我姐和我姐夫，你说吧，要多少钱才肯放过他们？”孟思雄抽出一只烟，慢慢吸了起来。 “你想用钱摆平？”徐柏涛愣了愣。 “那可不。这年头大家不就是为了那一点钱么？有财大家发，何必你整我，我整你的？”孟思雄露骨地说。 “那，不知道孟大队长能出什么价钱？”徐柏涛问。 “十五万，怎么样？”孟思雄呼出一口烟。 “十五万？”徐柏涛皱起了眉头。 “嫌少？那就二十万，不能再多了。”孟恩雄说，“我姐和我姐夫也就是收了一点钱，问题也不算大，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要是都较真，人人都过不了关。” “不是嫌少，我是嫌多，不敢要！”徐柏涛摇了摇头。 “你耍我？”孟思雄的脸黑了下来。 “我怎么耍你了？”徐柏涛惊奇地问。 “哼，徐柏涛，在这个唐平县，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免得哪天走路摔跤了会爬不起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孟思雄口气中满是威胁的意味。 “既然大家话不投机，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多谢孟大队的款待，告辞！”徐柏涛说着就站了起来。 “徐柏涛，你还能走得了吗？”孟思雄嘿嘿冷笑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徐柏涛怒问。 “啪、啪、啪！” 孟思雄拍了三巴掌，门外就冲进来三个壮汉，把徐柏涛围在了中间！ 徐柏涛也是当兵的出身，当下准备反击，但孟思雄却掏出手枪对准了他…… “绑起来！”孟思雄对进来的三个壮汉说。 徐柏涛只好束手就擒，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上了毛巾。几个人把他从饭店后门推出，上了一辆无牌的小轿车，向城外驶去。 孟思雄站在街上，望着远去的车辆，嘴角翘起，发出一声冷哼！ 第301章无语凝噎 这辆无牌照的车子往福台市方向开，出城后就上了高速。这条高速公路来往的车辆不多，转弯的地方却不少，到处都是青山，沿途都是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外，走了约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一个水库边。 这个水库就是当初罗子良坠落的地方，不过，罗子良坠落的地方是水库的中部，道路距离水面很高，而这辆车停放的地方，是在坝口，路面和水面不足两米。 车子停稳以后，三个汉子把五花大绑的徐柏涛拖出来，扔在地上。然后在水库边找了一块长条形的石头，几十斤的样子，绑在他的背上。 徐柏涛从在饭店被绑开始，心里就起了波澜。他万没想到一个副科级别的交警大队的大队长会对他这个正科级的官员动粗，而且用的还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这简单就是大逆不道，胆大妄为，令人发指…… 这说明唐平县的政治生态和社会治安情况还没有得到彻底改变，官员们都是官官相护，相互之间，都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共同进退。 如果打他一顿，那也就算了，但看样子，他们把他拉出县城，就是要把他杀掉，让他消失。 人都有对死亡的恐惧，他徐柏涛也不例外，何况他还有父母，还有妻子，还有可爱的小公主。如果他不在了，她们怎么办？ 他被夹在后座上，动弹不得，嘴里被塞了毛巾，也说不出话。伴随着可怕的寂静，他不得不想到他那短暂的一生。 听从组织上的安排，从部队转业回来，安排到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做一名正科级别的监察局长，这也是组织上考虑他家庭的原因，她老婆在那里教书，父母也在附近不远，本以为从此过上平静的日子，有时间陪陪老婆孩子，孝敬父母。 虽然工作之初，他耿直的性格和一些地方官员格格不入，但也能将就得去，低调工作，低调做人，一切还能风平浪静。 但是，自从遇到了罗子良，一切都变了！ 从他的个人角度来说，他是很佩服这个罗县长的，敢作敢为，疾恶如仇，人年轻，但聪明。如果他年轻那么十来岁，他一定会跟着这个罗县长打拼一番，鞍前马后的工作，但现在，他拼不起了。 在开发区，罗子良当上了管委会主任以后，让他做先锋，惩治腐败，他没有怨言，这本来也是他的本职工作。可这个罗主任的力度太大，引起了极大的发弹，这也让他首当其冲成了别人设计的对象。 他被调到唐平县巴台乡任乡党委书记以后，一度心灰意冷，认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在这个偏僻的到处都是鸟拉屎的地方，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然而，罗子良一到唐平担任常务副县长没几天，就把他调到了县城，他本来应该感恩戴德，可现在，他只能呵呵了。 坐在这辆到处都是响声的小车里，徐柏涛一会儿想到父母妻女，一会儿又想到罗子良，心情糟糕透顶！ 他有时也换位思考，如果他在监察局长的位置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结果会怎样？ 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被人拿去沉入水库。违犯一点组织原则，大不了得到警告处分，最多撤职。但工作还是能保得住的。 何为铁饭碗？就是打不破的意思。 如果再退一步，可以利用监察局长的权利得到不少好处，几万十几万的拿，运气好，在任上不被人觉察，平稳退休，那以后就能过着富足的生活了…… 被绑上坚硬的石头，徐柏涛清醒过来，回到了残酷的现实。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后悔药，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的结局，就在几分钟后，被人沉入这个深不可测的水库中，直至糜烂。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望了望山坡上隐隐约约的树林，又看了满是星星的天空一眼，心里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别了，尊敬的父母大人，这一辈子还没来得及孝敬您们，原谅这个不孝的儿子吧！别了，温柔贤慧的老婆，我欠你太多，我走了之后，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别了，可爱的女儿，爸爸不是一个好爸爸，很少有时间陪你，如今，你这个不合格的爸爸再也没机会照顾你了…… “别了，罗县长，如果这辈子没有遇到您，我现在可能就在家里搂着妻女睡觉，您的执着，您的雄心壮志，我只能敬服，但我做不到你那样，我没有那么坚强的意志，原谅我吧！” 想着想着，徐柏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嗒、嗒、嗒……”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击打声，叫喊声…… 短短几分钟，打斗声就停止了，只剩下几道粗重的吸气声。徐柏涛狐疑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使他彻底愣住了！ 他的前后左右站着六七个手拿棍棒的青年，在夜色下，他看不太清楚，而那三个绑他的汉子都被打倒在地，唉哟唉哟地叫个不停。 有人用刀把他身上的绳子割开，把他扶了起来。 “谢谢你们救了我，可是……你们是谁呀？”徐柏涛不认识这些人，他也看得出，这些人不像是公安人员。 可是，这些人没有回答他，也没有人和他说话。他们架起躺在地上的三个汉子塞进车子，陆续上了车。 最后一个离开的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停靠在十几米外路边的一辆车子，然后也上了车。两辆车转弯，就朝着唐平县驶去。 这些人走后，四周又恢复了寂静。只留下徐柏涛一个人站在路边，和着十几米处的那辆车子。 这辆车是留给他开回去的？为什么救了他不说话不告诉他姓名？为什么不让他和他们一起回唐平？ 带着这些疑问，徐柏涛一步一步走向那辆车子。 来到车前，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股想哭的感动顿时涌上心头，竟有些无语凝噎！ “罗县长……”徐柏涛嘴唇颤抖着，说不下去了。 第302章铁汉柔情 “上来吧，我送你一程。”罗子良温和地笑笑。 徐柏涛忍住激动的心情，依言上了车，看到车子往福台市开，有些惊呀地问：“罗县长，我们不是回唐平么？” “不，我们现在去市里。”罗子良认真地开着车，头也不回说道。 “去市里？有事吗？”徐柏涛又问。 “没事，我就送送你。”罗子良淡淡地说。 “送送我？送我去哪呀？”徐柏涛更加不解。 “当然送你回家了，你好久没有回家看看了吧？你休一个星期的假，下个月初再回唐平县上班。”罗子良说。 “可是，我手头上那么多事，离不开呀。”徐柏涛很感激。 “惩治贪官的工作任重而道远，不急于几天，有张有弛嘛。”罗子良说。 “对不起！罗县长，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让您操心了……”徐柏涛有些羞愧。 “嗨，我也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无法无天，这么穷凶极恶，不过，你以后做事情，得小心一些，处处小心，千万别粗心大意。”罗子良说。 徐柏涛脸红了红，是呀，是他太不小心了，敢一个人去赴一个犯罪嫌疑人的饭局。在政府这几年，平淡惯了，他把在部队时的警惕性都丢光了。 他心里充满了好奇，罗县长是怎么知道他发生危险的？看来，事情的发展，完完全全处于罗县长的撑控之中。 想到这些，徐柏涛背上又出了一身冷汗！刚才他还在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如果真的那样，那他就真的死翘翘了。 其实，罗子良在听到徐柏涛汇报时说，事情越来越严重，涉及到的官员越来越多，就安排人进行了相应的布置，防患于未然。 唐平县的地下世界，本来就是罗子坤的地盘，虽然他现在不在这里，但是这里还有不少他的产业，他的原班人马都留在这里，只带了小海和二狗去滨海市。 那些官员们，想在唐平县玩黑白两道的把戏，遇到罗子良，毛都不是！ 车子直接开到了徐柏涛家所在的小区，他说：“罗县长，这么晚了，就在我这住一晚上吧，明天再回唐平不迟……” “谁说我要回唐平了？”罗子良笑了笑。 “那您住哪儿呀？”徐柏涛知道罗子良在市里和开发区都没有私人的房产。 “我在开发区做了大半年，难道还找不到个睡觉的地方吗？你还是快进屋吧。”罗子良说着就打转方向盘，向大街上驶去。 在另一个小区，保安岗附近，一个娇俏的人影在翘首企盼，看到罗子良开车过来，立即欣喜地迎了过来，上了车，指挥着让他把车开进小区。 在车上，她娇嗔道：“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罗子良笑道：“嗨，事情多嘛，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你就知道忙，谁要是嫁给你，真是倒霉！”她说。 “你说得对，我知道自己做不成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所以，一直不敢找人结婚。”罗子良实话实说。 “我就愿意，你为什么不娶了我？”她幽怨地说。 “我怕给不了你幸福，心里没底。”罗子良叹了口气。 “你是放不下团省委的郝彩云，还是你的老师夏雨婷呀？”她有些嫉妒地问。 “我不知道。我不想对你说瞎话，不想骗你。”罗子良苦笑。 “从你来开发区上班开始，我没事的时候，就专门对你这个人进行了全方位研究……”她说。 “你研究出什么来了？”罗子良好奇地问。 “你这个人嘛，表面上看起来很刚强，处处力求完美，其实，你的情感有时很脆弱，就拿你和郝彩云的事情来说吧，你深深爱着她，当她说要和你分手，表面上你装着无所谓，很自尊地和平分手，但是你的心却碎了！虽然你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但你至今都忘不了她，你认为我说的对吗？”她说。 “我说了，我不知道，别问了好吗？”罗子良把车停在小区路边上的停车位上，熄了火，就下了车。 “对不起！我不应该提你不开心的事情。”她走过来挽着他的手，温柔地说。 “哎，这两年我都不想感情方面的事情，我提醒过你，不要飞蛾扑火，你就是不听，对你，对夏雨婷，我都有亏欠，对你们不公平呀。”罗子良缓和了语气。 “还是那句老话，我愿意。你也别有什么心里负担。”她说。 “傻不傻呀，你？”罗子良爱怜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不傻，能遇到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是我的福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说不定我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呢。”她开心地笑道。 她越这么说，罗子良脸上的苦笑意味更浓。 “对了，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过两天我也调到你们唐平去了，又能和你在一起了，你开心吗？”她说。 “调去唐平县？干嘛呢？”他当初就反对她去唐平，但她还是去了。 “县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她嫣然一笑。 两人手拉手来到一套小居室，一进门，她就主动地亲吻了他…… 罗子良开始都有些猝不及防，身体被抱住，嘴也被盖住，只好用脚把房门关上，慢慢地，也回吻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吻着，忘情地吻着，抱得紧紧的，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怀里！ 罗子良的双手在她光滑的背上移动，最后，就想解开她的裤子。不料，她却把他推开了：“你先洗个澡，不急这一会。” 哎，女人就是麻烦，那么多讲究干嘛？他不停腹诽着，但也只好听话地去冲澡，左冲冲，右冲冲，上冲冲，下冲冲。 当他围着一块浴巾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睡衣，一脸娇羞地端坐在床上。 “现在可以了吧？”他咧嘴笑道，笑得像隔壁老王似的。 “这种话还要说出来的吗？”她的脸红了个通透，撇了撇嘴。 他作势一个饿犬扑食，吓得她一声惊叫，转身倒到了床上，他借此机会从后面抱住了她。 两人滚在床上，春色无边！ 当他要进入她的身体里的时候，她微微皱了皱眉，小声说“轻点”，随后她重重地呻吟一声，吓得窗外很晚才出来的月牙儿躲到云层里去了…… 第303章煽风点火 就在罗子良送徐柏涛去福台市的时候，郑凯强在唐平县公安局审讯了那三个绑架徐柏涛的壮汉。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有的地方，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对待这几个无职无业的混混，一顿棍棒下去，他们哭完爹又喊完娘，就全部招了！ 然后，郑凯强连夜带着一小队武警战士包围了交警大队长孟思雄住的小院子，踢开门，把他从床上拎了起来，给他戴上了手铐。 “郑局长，为什么要抓我？”孟思雄迷迷糊糊地问。 “哼，你做了什么事情，难道自己不知道吗？”郑凯强冷淡地说，从他家的床头柜里找到了那把佩枪。 “我真的不知道呀。”孟思雄心怀侥幸地说。 “到了局里，你就知道了。——带走！”郑凯强不再跟他废话。 孟思雄被押到县公安局，看到那三个壮汉的时候，心里的那一丝丝侥幸心态被击穿了，他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嘴里不断念叨：“完了、完了、完了……” 经过审查，并报县委批准，城关镇党委书记雷政武被“双开”，涉及违法犯罪的情况移交给县检察院提起公诉。 在对他的官方通报中，有贪污受贿，买官卖官，巨额财产来历不明，搞不正当男女关系等情节，是一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家伙。 他的老婆孟彩霞在烟草局吃了七、八年空响，被烟草局除名，并被收缴违规所得。她协助丈夫买官卖官的事情也一同审理。前任烟草局长退休后因病去世，不予追究；现任局长莫开林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县公安局交警大队长孟思雄也被开除了党籍，他和林启斌属于严重刑事犯罪分子，调查审判是一个漫长复杂的过程，不过，判个十几年是少不了的，工作也就没有了。 雷化文能积极主动检举揭发，有立功表现，受到记大过处分，还保留公职。 这件涉及众多人员的案件中，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张明华依然没有受到影响。从调查的情况来看，城关镇党委书记雷政武是他提拔重用的，如今雷政武出了事，也没法追究他的责任。下级犯错，而去追查上级，这个没有先例。毕竟人是会变的，也无法避免看走眼。 虽然这些人和他有亲戚关系，也在利用他的影响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其他官员看在他的面子上去关照，但他本人并没有去打招呼。 李玉娥和谭燕母女的遭遇，也没有事实证据去指控他。李玉娥的说法只是猜测，并没有亲见。而谭燕这个受害人的说法，如今也找不到第三人证。县安全局技术科丢失的物证至今也查不出来。 法治社会的建设，必须遵循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遵循条条框框是一把双刃剑，既能保护好人，也能保护坏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能想当然地随意地去撕开口子，一旦法治的围栏被撕开，就会造成溃坝，造成洪水滔天…… 虽然说得有些耸人听闻言过其实，但千里之提，溃于蚊穴！ 再者，张明华还是一名市管干部，没有充分的理由，无法让市纪委出面调查，换句话说，明知道他不是东西，却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罗子良在担任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时的秘书窦文娟，也按时到县委宣传部报道，担任副部长一职。 她的到来，让宣传部长钱玉英的压力大增，谁也无法测量出她的心里阴影面积。 这份调令一下来，才几个小时，就有官场消息灵通人士把窦文娟的来龙去脉祖宗八代查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人家谁呀？市委窦书记的侄女！ 本来在市开发区担任罗子良的秘书，现在罗子良调到了唐平县，他前脚刚到，人家后脚就跟了过来。这是神马意思？只要思维正常的人，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 一些对罗子良不满的官员，暗地里议论开了：以前韩大德副市长在唐平任县委书记的时候，就跟韩书记的闺女纠缠不清，才到市里逛了一圈，又把市委窦书记的侄女勾搭上了……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升得那么快…… 这些流言蜚语也传到了县委郭丹丹书记的耳朵里。她遇到罗子良的时候，就向他说了，并问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罗子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人长得帅，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怪我咯。” “德性，骄傲了吧？你别不在意，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对你的影响也是不小的。”郭书记笑骂道。 “如果整天思前顾后，那就什么也干不成了。谁要是有本事，自己去勾搭一个看看，没有那本事，就悠着点，别整天羡慕嫉妒恨。”罗子良笑笑。 “好了，你的私人事情，你要处理好，不要授人以柄就行。”郭丹丹说。 郭书记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宣传部长钱玉英听到了这件事情，心里就活动开了。她动不了窦文娟，也动不了罗子良，那就想办法在他们中间制造点矛盾。 一天她对窦文娟说：“文娟呀，听说我们的罗县长和妇联的夏雨婷要结婚了，我们得准备礼金去吃喜酒啊，对一个步步高升的领导，我们不能失礼，免得以后被穿小鞋。” “罗县长和夏主任要结婚？我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窦文娟条件反射地愣了愣，虽然她也很聪明，但在这个问题上，却出现了短板。 “哎呀，我能骗你吗？那个夏雨婷去过罗县长老家几次了，他父母对夏雨婷也很满意，多次催他们结婚。而罗县长，晚上的时候常常留宿在她那里。……这个罗县长呀，还真是有点本事，高中的时候就和自己的老师恋爱上了，一直念念不忘。而这个夏雨婷，不顾老师的身份，不顾别人议论，死心踏地的跟着他，也做过他的秘书呢……”钱玉英揶揄地说。 “我去问问他，是真是假？”窦文娟脸色很不好看。 第304章下乡调查 罗子良现在的秘书叫孟恩龙，也是唐平本地人，从当这个专职秘书开始，他就在观察着自己上司的一举一动，他也想知道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上司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爬得这么快？ 直到这两天听到那些小道消息，他才恍然大悟：现在拼爹都过时了，还是拼岳父时髦呀。 拼爹，爹再强，也只有一个，有局限性；拼岳父就不同了，可以随时更换，资源用完了，再找一个，芝麻开花节节高。 可以这么说，现在，他对自己的这个上司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罗子良知道他新选的这个秘书这么“二”，一定马上更换掉，但不是不知道嘛。 一天早上，孟恩龙正在外间办公室里胡思乱想，忽然看到窦文娟走了过来，急忙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窦部长。” “嗯，孟秘书，罗县长在吗？”窦文娟轻声问，俏丽的脸已经看不出兴师问罪的表情。 “在、在、在！窦部长，您请进去吧。”孟恩龙接连说了几个在，面对自己未来的领导夫人，他不敢怠慢。 “还是麻烦孟秘书通报一声，看罗县长有没有空吧。”窦文娟规规矩矩地说。 “这个……不用了吧？地球人都知道您们的关系……”孟恩龙讨好地说。 “孟秘书，罗县长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你还是去帮我通报一下为好。”窦文娟脸红了下，但还是正色地说。 “是、是、是！我这就是通报。”孟恩龙这才想到自己的职责，有些尴尬地去敲里间办公室的门，“罗县长，宣传部的窦部长来找您。” “让她进来吧。”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窦部长，罗县长让您进去。”孟恩龙恭敬地说，现在他变得很小心，人家关系那么好，都很遵守规矩，别说是他这个小秘书了，今天他又学了一课。 窦文娟说了声“谢谢”以后才推门进去。她进到里面，却发现罗子良正在皱眉看着一份材料，就耐心地等待。 “坐呀，那么客气干什么？”罗子良抬起头笑道。 “这里可是常务副县长办公室，我可不敢造次。”窦文娟还保留着当秘书时的姿态。 “呵呵，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罗子良说。 “没事。”窦文娟撇了撇嘴。 “没事？就来看看我？”罗子良怔了怔。 “有点私事，你办完公事再跟你说吧。”窦文娟坐到了沙发上。 “也没有什么着急的公事，说吧。”罗子良为她倒了一杯水，坐在她身边。 “听说你要和夏雨婷结婚了是吧？”窦文娟鼓着勇气说了出来。 “就为了这事？”罗子良摸摸鼻子。 “对呀，是真是假？”窦文娟问。 “这话是谁跟你说的，你们钱部长？”罗子良不答反问。 “你怎么知道？”窦文娟很惊奇。 “嗨，她就是一个无恐天下不乱的更年期妇女，你听听也就算了，何必当真？”罗子良笑笑。 “真是这样吗？那她为什么这么说？”相对来说，窦文娟是很信任罗子良的。 “她有个外侄在县电视台，喜欢夏雨婷，曾经找我谈过话，让我放手之类的，我不鸟她，所以……你懂的。”罗子良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结婚我也不是有意见，只是你得事先告诉我呀……对不对？”窦文娟支支吾吾地说。 “好了，我这里有一份通告，你帮我看一看，提提意见。”罗子良急忙转移了话题。 “什么通告？”窦文娟问。 “关于禁止滥办酒席风整治告知书。当前移风败俗，出现农村酒席大操大办和巧立名目滥办酒席，借机敛财之风盛行，群众吃酒难吃酒穷，造成群众经济负担大，周边环境脏乱差的情况。”罗子良说。 “这个事情呀，属于群众自己的事情，政府部门出面去管是不是不妥？”窦文娟看了那份文稿，然后说。 “我也感到头痛，这两年，听家里人说，村寨里确实做得太过份了，谁也不肯吃亏，找个理由就办酒，亲戚朋友自己去不说，还要拉一帮人去撑场面，接应不暇呀。”罗子良叹了口气。 “有这么严重吗？”窦文娟说。 “恐怕比这还严重，群众一年到头都在找钱准备礼金，疲于应付，喘不过气来。没有资金和精力去发展生产，改善生活，那可不好，得政府出面规范才行。”罗子良正色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窦文娟又问。 “我还是下去走走看看，了解了解，假公济私一下。”罗子良笑笑。 “什么假公济私，我怎么听不懂呢？”窦文娟说。 “孟秘书，你打电话通知妇联的夏主任过来和我一起下乡，做个调查。”罗子良对外面喊道，然后又对窦文娟说，“你也去。” “我也去？和夏雨婷一起去？”窦文娟怔了怔。 “对。外面风言风语，说现在你们俩争宠，我索性带你们一起下乡，气死他们！”罗子良淡淡地说。 “谁争宠了？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窦文娟脸上飞起了两片红云。 不一会儿后，夏雨婷就过来了，她看到窦文娟也在时，也很意外，不过，倒是显得很平静。她问：“去哪呀？” “去朵罗镇。”罗子良说。 秘书孟恩龙开车，罗子良坐在副驾驶室，窦文娟和夏雨婷坐在后排座，四人离开县政府，向郊外开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朵罗镇政府院子。镇党委书记韦永吉和代理镇长孟晓兰热情地迎了上来。 罗子良在这个地方做过党委书记，算是他们的老领导了，自然不用客气。夏雨婷也在这里工作过，也是熟人。只是介绍了下窦文娟，大家就有说有笑地去会议室里开会了。 在会议室，罗子良说：“你们镇上搞的家庭农场试点有没有一点成效呀？” 韦永吉说：“只是小打小闹，没有形成规模，有想法的农户在资金上，技术上，销路上都遇到不小的困难……” 罗子良皱了皱眉，说：“是呀，规模小，就没有多少收益，没有收益就会打击大家的自信心，坚持不下去。看来，我得想办法引进几个大公司过来投资才行。” 第305章过一把瘾 “好啊，那就太好了，听说您在市里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搞得不错，我们早就盼望您能帮我们引进几个工厂呢。”韦永吉高兴地说。 “不，在唐平县，现在我不打算引进工业，那玩意太破坏环境，要搞，还是要搞农业和旅游业。”罗子良说。 “农业？旅游业？罗县长，不是我打击您，在我们这个地方，怕是很困难吧？”代镇长孟晓兰笑道。 “这就看怎么做了，就是寸草不生的大沙漠，也一样可以搞旅游嘛。”罗子良微微一笑。 “那，农业和旅游业有关联吗？”孟晓兰似有所悟。 “有。不过，容我卖个关子，这件事情虽然我有了方案，但我要先把资金引进来再说。可以透露给大家一点点，我打算把全县农民的田土都征收过来，啊不，不算叫征收，叫租用。每亩田土一年给多少钱的方式进行，一年一开。”罗子良介绍说。 “全部租用？那可是很大的地方哟，有哪个公司有那么大的实力？”韦永吉说道。 不但韦永吉质疑，会场里的人都有些不可置信，那么大的地方，一年所开的租金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再说，要那么多的田土干什么？唐平县处于山区，地势不平，到处坑坑洼洼，不可能进行机械作业。很多地方都得人工才能耕种。 “这个问题，你们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你们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不到南方，就不知道你的钱少，不到首都，就不知道你的官小。帮我了解一下，这个地方，一亩田地一年出多少钱农户才愿意出租。”罗子良说。 “这个要不了多少，现在很多人家都拖家带口外出打工，家中的田土撂荒，如果能拿到一点，他们求之不得呢。”韦永吉马上说。 “这个说不好，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绝大部分农民是好的，会支持，但各个地方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不动他的东西没事，一动的话，就叫苦连天，漫天要价，钉子户常有。”孟晓兰是城里人，对于一些不讲理的村民还是很有成见。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所能做的，就是尽量提高租金，然后做工作，全面动员。县、乡镇、村干部到时统一下乡，去做思想工作，从制度上，道德上，进行推动。每一项改革，都会遇到困难，也会动到一些人的利益。”罗子良叹道。 “呵呵，罗县长，您打算做什么，我都很好奇了。”孟晓兰又想探口风。 “这件事情我谁都不能说，”罗子良堵住了她的话，然后对窦文娟说，“窦部长，你回去以后，亲自带领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对全县的地形地貌进行录像，我要拿去招商引资。” “好的，罗县长。”窦文娟正色地说。 接下来罗子良又了解了一下朵罗镇的其他工作。散会后，就在镇政府食堂吃了午饭。 “罗县长，下面找算去哪个乡镇调查？”夏雨婷问。 “不去了，回家。”罗子良说道。 “回县城呀？”夏雨婷又问。 “去我家，罗家寨。”罗子良笑笑。 “啊？” 夏雨婷和窦文娟忽然变得扭捏了起来。今天只开了一辆车下来，罗子良要回家，她们当然得跟他去了，可是，神马意思呀，去见公婆吗？ 夏雨婷是去过罗子良家，但今天还有窦文娟一起，是不是要让他父母来挑选？ 开始脸红的是窦文娟，她现在才明白早上罗子良说要假公济私的意思，原来一边调查工作，一边要带她们去他家。 镇党委书记韦永吉在一边嘿嘿地傻笑着，很理解的样子。孟晓兰也拿着一双大眼睛瞟着夏雨婷，又打量着窦文娟，意味深长。 几个人离开镇政府，来到罗家寨罗子良的家里，罗妈妈看到儿子带着两个大美人来，高兴地合不拢嘴，热情地倒茶削水果，跑前跑后的。 坐下没多久，罗子良就带着秘书孟恩龙出去了，留下二女陪母亲聊天。 罗子良来到大坝边看那条河坝。他在当镇党委书记的时候，东风锑矿的百里总裁出钱给罗家寨维修这条河坝，罗子良就让罗家寨的男女老少自己修。现在他得看看质量。 在路上，秘书孟恩龙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迟疑地说：“罗县长，怎么不让窦部长和夏主任也来看看呀。” “咳，我妈想媳妇快想疯了，让她们陪一陪我妈，让我妈过一把瘾。”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啊？”孟恩龙眼珠子快惊出来了，居然这么做。 罗子良也很无奈呀，每次打电话回家，都会被唠叨媳妇呀媳妇的，自己差一点就得抑郁症了。带夏雨婷和窦文娟回家，就是要告诉母亲，你儿子不是娶不到媳妇的人。 罗子良和秘书在河坝上走了一圈，看看质量不错，也就放了心。回到家，就说回县城了。 等到夏雨婷和窦文娟都出了门，罗妈妈拉着罗子良的手，悄悄地问：“那两个闺女，你打算娶谁呀？” 罗子良说：“我也为难呀，要不，您给我参考参考？” 罗妈妈皱眉苦思，拿不定主意，“哪个都好，都很俊俏……要是古代就好了，两个都娶。可是现在不行呀，到底娶谁好呢？” “抓阄。”罗子良认真地出主意。 “抓阄？怎么抓？”罗妈妈很好奇。 “她们一个姓夏，一个姓窦，用两张纸，一张写一个姓，揉成团，往天上一扔，然后去捡，捡到谁就是谁呗。”罗子良认真地解释。 “这个办法好。” 罗妈妈转身就去找笔和纸，走了几步，才想起罗子良应该有，又转过来找他时，却发现他上了车，就出门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敢耍老娘？看我……” 她还没说完，就被罗爸爸拉回屋去了，“你管那么多事干嘛呢？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操那个心。” “我能不操心吗？和他一般大的村里人，孩子都会跑了。他倒不着急，挑三捡四的，别像猴子扒包谷似的，到头来什么也捞不着……” 第306章有失远迎 罗子良他们回到县政府的时候，差不多到下班的时间了。 下了班，他走出县政府大院时，却被一个杵着拐仗的大叔叫住了：“罗县长、罗县长……” “您是？”罗子良停下脚步问。 “罗县长，我终于等到您了！我是夹排镇行头村的村民莫棋。”那大叔一脸激动地说。 “原来是莫大叔。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罗子良态度亲和地问。 “我……”莫棋左右看了看，有些紧张。 “走，我请你吃晚饭去。”罗子良上前拉住他的手就往街上走，叫他去办公室他可能会更紧张。 “不、不、不，罗县长，我怎么能让您破费呢？”莫棋走了几步，却不肯走了。 “没关系，前面有个粉店，我们就去吃碗粉吧。”罗子良想了想说。 “那最好，那样简单。”莫棋同意了。 农村大叔就这么单纯，怕别人破费，自己心里不安，多实在啊。罗子良也是农民子弟，理解他的想法。 两人来到一家小粉店，要了两大碗牛肉粉，又让店老板切了一盘烤鸭，就吃了起来。 “罗县长，我来找您，是因为水库的建设问题。”莫棋说。 “水库的问题？”罗子良有些意外，这个莫大叔不像是村组领导，怎么来向他发映水库的建设问题。 夹排镇行头村的水库重建资金就是罗子良回到唐平县任职后争取县里拨款的，当时代县长张明华就竭力反对。 “水库现在正在建设，但是村组的领导们大肆贪污，造假账，以次充好，被我发现问题以后，他们就找人打我，我的腿就是被那些人打折的……”莫棋摸了摸眼泪。 “居然有这种事情？”罗子良怔了怔，看了看他左腿缠着的白布，一股怒气就升了上来，“你的腿受伤了就拿去医院看看吧，钱的问题，我先帮你付。” “也不要紧，看过了，医生说，骨头受损而已，养养就好。”莫棋摇了摇手。 “那你说说，他们怎么造假账，怎么以次充好？”罗子良叹了口气，问。 “他们拉水泥，账册上写三吨，但实际上只有两吨；拉沙石，说是十方，实际上八方都不到，而且，泥土还很多……”莫棋说。 夹排镇行头村这个水库，规模不大，重建的事情都委托给村委会负责。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拨钱给他们修水库，居然也大吃特吃，这年头，还有好人吗？ “那你有没有向你们夹排镇政府反映过这个事情？”罗子良又问。 “反映过了，他们也派人下来调查，但查不出什么来，大吃一顿就回去了。然后……我的腿就被打折了……”莫棋说。 “谁去调查的？”罗子良问，他想起了夹排镇党委书记吴守成。资金是罗子良争取的，吴守成和他是老相识，不会不重视的。 “带队的好像是什么纪委书记，叫莫远望。”莫棋说。 “还有一点，你是怎么发现他们做假账的？”罗子良询问细节。 “那天，货车拉水泥来的时候，我也去做工了，用自家的马去运上水库，一包水泥五块钱。运水泥的几个人都是认识的，到了晚上，我们一合计，总共不到八吨。我趁村文书不在的时候，悄悄翻了一下他的账册，上面清楚地写着十吨！”莫棋说。 “那他们什么时候再运水泥？”罗子良问。 “明天，明天就会拉，布告已经出来了。上面说让家里有马的村民明天去运水泥。”莫棋说。 “好。明天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胃口有多大？”罗子良说，本来他正在规划县环城公路拆迁问题的一些具体细节，尽量堵住贪污行为，看来，只得推迟了。 第二天下午，罗子良只带着秘书，开车来到夹排镇行头村。 这里是一片繁忙景象，村民不断从路边把沙石、水泥、钢筋等材料往水库所在位置运送。因为水库位置高，车子进不去，只能肩挑人扛马驮。 罗子良下了车，来到堆放物资的一块旱地边转了转，对秘书说：“去把村文书叫过来。” 一会儿后，孟恩龙带着一个五十多岁干瘦的老头儿过来，“是罗县长吗？您好！您好！我是村文书莫明。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莫文书呀，今天拉了多少材料了？”罗子良随意是问。 “水泥十二吨，沙石十方，钢筋二千斤……”莫文书打开一个夹着的账本，颤颤兢兢地回答道。 “我看看。”罗子良伸手过来，想拿账本看。 “罗县长，我写的字不好看，有些乱，还是我给您汇报吧。”莫文书把账本抱得更紧了。 “拿来。”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县长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孟恩龙上前一把把账本就抢了过来。 罗子良翻开看了看，进货一项，确实如莫文书所说的数目，运进那一项，写着五六个村民的名字，后面标着谁谁谁运了几包。 罗子良拿着账本，并没有还给莫文书，对他说：“我今天要查账，让回来的村民先等等，暂停一下。——那个，孟秘书，你去数一数，这里的水泥还有多少？” “好的，罗县长。”孟恩龙就去数堆放在一边的水泥了。 沙石和钢筋的数量和重量很难核对，但水泥好查，一包一百斤，查一查现场还有多少，运进去多少，和账本上的数字一比较，就知道有没有猫腻了。 听说要查账，莫明一脸煞白地跑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罗县长，这里的水泥还有一百包，刚好五吨。”十几分钟以后，孟恩龙汇报说。 罗子良又打开账本算了算，发现村民们运进去的不足四吨，也就是今天的水泥就少了三吨多！当下，他的脸就黑了下来。 听到暂停运送材料，回来的村民都站在一旁看热闹，人越聚越多…… 忽然围观的人群一阵骚乱，一个身高体胖的中年汉子带着四五个人满头大汗地挤了过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罗……罗县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你谁呀？”看到这个不修边幅的汉子，罗子良皱了皱眉。 第307章严加惩处 “我是……我是这里的村长，叫莫威虎。”那中年汉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你们的村支书呢？”罗子良看了看这个有点像包工头的村长。 “我们村支书去打工去了。”那个莫威虎嘿嘿笑道。 “打工去了？什么时候去的？”罗子良问，一个村支书，跑出去打工？而且还是在重修水库的时候。 “没多久，半个月左右吧。”莫威虎说。 “好，那意思是说，这个修建水库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负责了？”罗子良松了口气，如果这个村支书长年在外打工，那镇党委书记吴守成就脱不开关系了。 “是是是，是我负责。”莫威虎连连点头。 “那好，莫主任，我查了今天你们购买的物资，单是水泥就少了三吨多，这是怎么一回事？”罗子良问，村长只是习惯叫法，官方叫村民委员会主任。 “怎么会少呢？不可能呀。”莫威虎很惊呀地说。 “那你看看吧，这个账本上登记收到了十二吨水泥，村民运进去才三吨八，这里还堆有五吨整，还有三吨二去哪了？”罗子良问。 “有这回事吗？”莫威虎从罗子良手上拿过账本，看了看。 “兹……” 他三下两下就把那页账本撕了个粉碎！ “莫村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当着罗县长的面撕毁证据，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秘书孟恩龙气得嘴唇哆嗦，指着莫威虎吼道。 “文书，你做的是什么狗屁账呀？重做！”莫威虎不理孟恩龙，对村文书吩咐道。 “是是，我一定重做。”莫明连忙说。 “孟秘书，打电话叫他们镇纪委书记莫远望过来，还有，让他通知派出所的负责人一同过来，就说我在这里等他们。”罗子良平静地说，对这种乡村里的恶霸，他不打算再讲道理。 “好的，罗县长。”孟恩龙急忙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罗县长，我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们过来了，又能把我怎么样？”莫威虎没心没肺地笑道。 “你造假账，贪污公款，这不是违法乱纪是什么？”秘书孟恩龙责问他。 “我什么时候贪污公款了？有证据吗？”莫威虎无辜地摊开了双手。 “真是不要脸！你怎么当上村委会主任的？”孟恩龙说。 “当然是村民选上去了，大家信任嘛。”莫威虎被罗子良的秘书骂着，也不生气，没皮没脸地笑着。 “罗县长，我这里有运送到水库坝上的水泥、沙石和钢筋的具体数目，是我悄悄记下来的，我现在就给您看看……”忽然，围观的群众中，有一个人举着一本笔记本喊了起来。 “给我去抢过来！”村长莫威虎对他身边的一个青年命令道。 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也想去把那本笔记本抢过来，他才走几步，就被莫威虎的高大身躯拦住了！ “让开！”孟恩龙怒吼道。 “孟秘书，去哪呢？好好地待着吧。”莫威虎张开双手，就是不让。 罗子良上前把孟恩龙拉开，让他回来。 “罗县长……”孟恩龙很想说什么。 把秘书拉回来后，罗子良一个高抬腿，对着莫威虎往下一拍—— “嘣！” 皮鞋底砸在莫威虎的额头上，他直挺挺地向后就倒去…… “轰” 庞大的身躯像被砍断根的大树一般，摔在坚硬的地上，溅起了一道灰尘！ 莫威虎白眼一翻，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啊……” “嘶！” 现场一片惊叫声和吸气声后，变得死一般寂静！ 平时作威作福的村长，被县城来的县长抬腿一拍，就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让村民们在心里直叫好，大快人心。 莫威虎带来的几个随从，也呆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而罗子良又是县政府的官员，谁也不敢造次。 就在这时，夹排镇的纪委书记莫远望带着几个公安干警过来了。不是他的积极性高，来得快。在罗子良出现在行头村的时候，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他认识到自己的工作出了大问题，所以快早就往这里赶。 孟秘书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都快进村了。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就感到很庆幸，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 他分开人群走进来，还没看到罗子良，就看到直挺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莫威虎，立即大惊失色，怒吼道：“啊……打死人了呀？谁打的？谁打的？” “我打的。”旁边站着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哦，罗县长……打得好！打得太好了！这种人就应该打。”莫远望马上陪笑地说，他的脸色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快。 同人的几个警察试探莫威虎的鼻息，又摸胸口的。其是一个说：“莫书记，莫村长还没有死。” “没死呀？没死好，没死好。”莫远望头也不回，他现在管不了莫威虎的死活了，他得考虑自己的死活了。 秘书在莫威虎被打倒以后，愣了一下，就从那个村民手中把笔记本拿了回来，他递给罗子良：“罗县长，您看看。” 罗子良看了看，又递还给他：“你把上面的数字重抄一遍，留个底。” 罗子良把秘书誊写好后的那个笔记本递给莫远望，对他说：“这是村民记录下的运到水库边的物资，你看这个莫威虎又报了多少账？听说上次有村民举报，你过来查不出来，那现在有证据了，你处理吧。把他贪污的款项追查出来。” “是是是，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莫远望连连弯腰承诺。 “派出所方面，谁是负责人？”罗子良又问。 “是我，是我！罗县长，我是派出所的指导员，叫邓子风。”一个三十来岁身穿警察服装的男子急忙走了过来。 “邓指导员，这里有个村民叫莫棋的，他因为举报村长而受到报复一事，你给我查清楚，如果查不清楚你这个指导员就别干了！”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罗县长，我一定追查到底，对报复的人严加惩处。”邓指导员马上保证。 第308章外出招商 在回去的路上，秘书孟恩龙还有些气愤，他说：“罗县长，那个镇纪委书记莫远望明显和那个村长莫威虎是穿一条裤子的，您应该对他就地免职才对。” “现阶段，如果都从严查处的话，去哪里找人干活呀？”罗子良苦笑。 听到这么说，孟恩龙不吭声了。如今只要有点利益的地方，很多苍蝇蚂蚁都往上扑，再大的蛋糕，也抵不住众多苍蝇蚂蚁搬呀。 “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那个吴守成书记会知道的，想必他会处理。你有时间关注一下，如果处理得好，就不必告诉我了。如果还敢出猫腻，到时别怪我不讲情面。”罗子良说。 “好的，罗县长。我会跟进这件事情的，您放心吧。”孟恩龙说。 几天以后，事情查清，村长莫威虎和文书莫明退还了所贪污的货款。 按照村民委员会自治组织法，莫威虎被免掉了村长职务，还被派出所的人抓了，对他进行了刑事拘留。莫明的文书岗位也被辞退。两人贪污公款的事情，将面临着检察院的指控。 被打击报复的村民莫棋，得到了相应的赔偿，包括医药费，误工费等。 两个月后，莫远望被免掉夹排镇纪委书记一职，改任为该镇人大副主席。 关于县环城公路的拆迁工作，县委县政府进行了重新安排和布置，并设置了举报奖励办法。凡是举报在拆迁过程中贪污受贿的官员，按照所涉钱财的十倍予以奖励。 十倍呀，就是亲爹，都会有人举报，何况是毫无关系的官员们？ 一系列的措施，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不会出现贪污受贿，但至少能震慑住很大一部分公务人员，把政府财政补偿的损失降到最低。 宣传部那边，窦文娟的工作也搞好了。她按照罗子良的要求，出动宣传部以及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分成几批，对全县的地形地貌都录了像，以乡镇为单位进行剪辑。 然后，罗子良带上秘书孟恩龙，宣传部副部长窦文娟，和电视台的周丽华，四个人一起坐长途火车去滨海市招商。因为罗子良认识的大老板们，都在滨海市。 四个人年龄都差不多大，除了秘书孟恩龙有点拘束外，窦文娟和周丽华都放得开，和罗子良有说有笑的，倒也不寂寞。 罗子良还是县综治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就和这个娇小俏丽的县电视台的主持人周丽华认识了。那次是罗家寨发大水，把河堤冲塌了，洪水滔天。夏雨婷就把周丽华叫过去采访报道。 那时候还出现了点小事故，周丽华报道新闻的过程中，不小心掉进了水里，边上负责摄像的同事苏建新不敢救，还是罗子良冲过去把她给救了上来。 为此，周丽华还对苏建新有很大的成见。可是，最终，他们还是结婚了，成了一家人。 苏建新本来喜欢的是夏雨婷，还通过宣传部钱玉英部长对罗子良施加过压力，但罗子良不鸟这个钱部长，夏雨婷也不喜欢苏建新。苏建新转而求其次，去追求周丽华。苏建新本身并不怎么样，但他有个好小姨呀，就是宣传部的钱部长。 生活中，吃饭问题很重要，每个人不得不向饭碗低头，这样也才能吃得上，吃得更好。 “罗县长，我们这次去招商引资，您有几成把握招到大老板来我们唐平县投资？”周丽华问。 “没有，一成都没有。”罗子良笑了笑。 “没有？那我们几个人去，肯定要花一大笔钱的，这不是白废工夫了吗？”周丽华说。 “没事，就当是旅游了。——别人不都这样么？”罗子良说。 “别人去旅游我信，但您罗县长动用公款去旅游，打死我，我也不信。”周丽华认真地说。 “你干嘛不信？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样，你那么肯定？难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罗子良说。 “你才是蛔虫呢，不说拉倒。”周丽华气鼓鼓地别过头去。 “不是我不肯说，这件事情我心里也没底。我不是他（她）们，不了解这些人的想法，所以不能下结论。”罗子良解释道。 到了滨海市，罗子坤带着小海和二狗在出口处等待。 现在罗子坤成了滨海市地下世界的霸主，排场很大，十几辆黑色奥迪在火车站旁边排成一排，车子里面都坐满了戴着墨镜的青年，很多行人都离得远远的。 罗子良看到这个架势，皱了皱眉，说：“干嘛呢，向我示威呀？” “不、不、不，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来呢，没想到还有其他人。”罗子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留下一辆车，该干嘛干嘛去。”罗子良简短地说。 “好。”罗子坤也只说一个字，带着小海和二狗转身就走。 才几分钟，除了一辆车以外，其他的人和车陆续开走了。 来到车前，罗子良上了驾驶室，秘书孟恩龙只好上了副驾驶室，窦文娟和周丽华坐后排座。孟恩龙有些难为情地说：“罗县长，还是我来开车吧。” 罗子良说：“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不熟悉路。明天这车子就归你开了，带着窦部长和周大主持去玩。” “哦。”孟恩龙虽然不解，但他也不问，他做私人秘书慢慢上道了。 “罗县长，刚才来接我们的那三个人，我怎么感到很面熟？”窦文娟问。 “以前在市里搞土地拍卖会的时候，就是他们三个和谢三竟价的嘛。”罗子良把车开出了火车站广场，向市区驶去。 “哦，我想起来了，看他们都挺年轻的，是富二代吧？”窦文娟恍然大悟。 “算是吧。”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在唐平县，罗子坤也勉强是个富二代了。 “不对！我看他们对你很小心的样子，像什么呢，恭敬，对，就是那样子，对你很恭敬，和你好像不是什么朋友关系……”窦文娟眯着脸自言自语。 “我说你累不累呀，想那么多问题干嘛？人家好心给我们送车，多实在的人，你还去猜测人家干什么？”罗子良摇了摇头。 不久以后，罗子良开车进了滨海市很有名的五星级大酒店——月星大酒店。 第309章争车位 看到这种金碧辉煌很高大上的酒店，窦文娟有些担忧地说：“住这么高档的酒店，能报账吗？” “管他呢，有罗县长在，我们不用担心什么，放心住好了。”周丽华倒是很欣喜。 “没关系，到时我补差价。你们跟着我办事，没有什么油水可拿，我能做的就是这一点了。”罗子良笑笑。 罗子良带着他们去前台办理入住。周丽华说：“这酒店肯定很贵，我们开三间房得了。” “那当然，你和窦部长一起住嘛。”罗子良说。 他是常务副县长，不可能和秘书孟恩龙住一块，所以孟恩龙也得一个人住，剩下的两个女人可以住一间。 “不，我一个人住。您和娟姐住一间，南方天气热，让她帮您消消火，咯咯咯……”周丽华结了婚后说话也很大胆了。 “你这小妮子，看我不打死你！”窦文娟扑上去和周丽华缠在了一起。 “嗨，那就开四间，你是认为我们县政府没钱是吧？虽然是贫困县，但这一点房费还是开得起的。”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哼，不解风情，榆木脑子。”周丽华不客气地嗔道。 窦文娟轻咬着嘴唇，眼睛里水汪汪的。 最后，还是开了四间房，不管晚上怎么睡，罗子良白天是要接待客人的。 刚办好手续，罗子良还没转身，就被一个人抱住了：“罗子良，你终于来看我了……” 罗子良转个头，就看到一个明媚动人的脸颊出现在眼前，这不是王欣柔么？ “欣柔呀，这么巧？”罗子良尴尬地微微挣脱她的拥抱，摸了摸鼻子，窦文娟在身边呀，专门玩我是吧。 “什么巧呀，我听到下面的保安说，你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出现，就跑下来见你咯。”王欣柔笑道。 窦文娟看到他们这么亲热，就悄悄地踩了罗子良一脚，疼得他撕牙咧嘴的。 “你怎么了？”王欣柔看到他的脸色不自然，关心地问。 “没事，这几天我有点上火，牙疼。”罗子良强笑道。 周丽华在旁边看见窦文娟的动作，又听到罗子良的话，抿着嘴笑个不停。 “哦，等一下我交待厨师给你煲一锅去火的汤。”王欣柔说完又转眼看向窦文娟她们，“对了，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他们是我同事，我是来办公事的。”罗子良说道。 “这样呀，本来我想请你们吃饭呢，既然是办公事，你们自己开钱，不赚你们的钱，对不起自个。”王欣柔嫣然笑道。 “你不请他们，得请我。”罗子良说，“今晚上还是在你那会所吧，你顺便把和我见过面的那几个老板都请上，我有事情跟他们说。” “你们是来招商引资的吧？我可告诉你，我的朋友圈，都是搞服务业的，歌舞厅的，开酒店的，浴足的，对办工厂做实业可没多大兴趣。”王欣柔是很聪明的，一下子就猜到了罗子良他们的来意。 “别那么武断好不好？你还不知道我让你们做什么呢，再说了，不投资，当啦啦队还不行么？”罗子良认真地说。 “那行，我打电话叫他们，今晚上八点在会所准时见。”王欣柔笑道。 “韩信用兵，多多益善。你尽量多叫几个。好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有事会找你的。”罗子良说着就带着窦文娟她们走向电梯。 “刚才那个人是谁呀？”在电梯里，窦文娟有些吃味地问道。 “她是这家酒店的老板，有钱人。”罗子良说。 “哇，这么有钱！我要是也有这样一家酒店就好了。娟姐，你看，到处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周丽华羡慕地说。 “这有什么好？晃眼。”窦文娟撇了撇嘴。 晚上八点，罗子良准时出现在王欣柔的私家会所。 里面早已经坐着六七位商人，其中像艺川公司的杜洪，佳益公司的程加林，凯特龙公司的段三强，这三个人因为以前那个望城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张宇的原因，和罗子良喝过酒，也算是熟人。 “哎呀，罗助理，好久不见，您是不是又升官啦？”那个程老板握着罗子良的手不停摇着。 “呵呵，劳碌命而已，不像各位老板那样，吃好睡好玩好。”罗子良笑道。 …… 罗子良自己跑出去见客人，留下窦文娟、周丽华、孟恩龙三人在酒店。 “罗县长这个人在玩什么把戏呀？什么也不跟我们说，也不让我们做什么，难道真的让我们来玩的吗？”窦文娟很不满，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罗子良招商去唐平县做什么，一点消息也不透露。 “娟姐，别生气啦，罗县长做事情有他的道理，不让我们做才好呢，走，我们逛商场去。孟恩龙，开车。”周丽华拉着窦文娟出门。 三人开车出了酒店大院，向霓虹灯闪烁的大街上驶去。 利用导航系统，来到世纪广场。广场虽然大，但都停满了各色豪车。孟恩龙转了两圈都找不到地方停。忽然，他看到有一辆车子离开了，就赶紧开过去。 与此同时，一辆红色跑车也想抢那个车位。 便孟恩龙找了好久，自然不肯放过，冒着噌括的危险，加大油门冲上去，终于抢先一步占了位子！ 红色跑车停下，驾驶室门打开，走出一名黄头发的年轻女郎，漂亮的外表下，散发着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一米七的身材，还穿着半尺高的鞋子。 她来到孟恩龙面前，俯视着他说：“你怎么抢我看中的车位？” “这怎么说是你的车位呢？刚才那一辆车才走，我就过来了。难道是你买的？”孟恩龙说。 “哼，不管你怎么说，这车位我看中了，我就要停在这里，你退出去！”那女郎毫不讲理地说。 “凭什么？我们不退，你又能怎么样？”窦文娟下了车，对这女人很看不惯，有钱了不起呀？ 这时候，世纪广场的保安走了过来，对那个女郎点头哈腰：“温小姐，您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个车位是我先发现的，他们抢了，你把他们撵出去！”那叫温小姐的人颐指气使地说。 第310章牛逼的车牌 那个保安答应着，又点头哈腰了两下，转过头，已经一脸严肃。他对孟恩龙说：“不好意思，这车位温小姐已经看上了，请你们让让吧。” 不愧是大商场的保安，说话不算难听。 “这个……”孟恩龙作为一名秘书，不想多事，准备退一步算了。 “凭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有钱吗？”窦文娟立在那保安面前，责问道。 如果换是别时，窦文娟也很大度，不会和这种浅薄的女人相争，但是今天她处处不顺心，心里恼火，最主要是，她想给罗子良找点事情做：你不是不理我吗？那我闹出点事情，我看你来不来？ 窦文娟寸步不让，却使那保安为难了。大商场里的服务人员，奉行的都是客人是上帝的宗旨。虽然有时候也会欺软怕硬看人脸色，但明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这位小姐，我让你们退，是为了你们好，那个人你们惹不起。我另外帮你们找车位停，退一步海阔天空是不是？”看到硬的不行，保安就堆起了笑脸。 “不行！我们就停在这里了，看她能怎么？走，我们进去。”窦文娟说着就往世纪大厦里走。 这三个人中，窦文娟是领导，孟恩龙也只好关了车门，和周丽华一起跟了过去。 那个叫温小姐的黄发女郎气疯了！ 越有钱的人，越死要面子。温小姐当下气得暴跳如雷，马上拿出手机，打了出去：“老公，我现在在世纪广场，有几个乡下人居然敢跟我抢车位，你叫人来把她们的车子拖走，快点……” 半小时后，一个五十多岁头上没几根毛的胖子坐了一辆豪车过来，他下车后，搂着那个黄发女郎的小蛮腰，讨好地问：“宝贝，谁得罪你了？” 那黄发女郎娇嗔地说：“就是那辆车，占了我先发现的车位。别人都敢这么欺负我，你看着办吧。” “那个谁，你打电话让一个兄弟开拖车过来拖走，真是无法无天了！”秃头向他身边的一个手下说。 “是，老板。”那名手下急忙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好了，宝贝，乖，别生气！生气会变得不漂亮的……妈逼的，谁这么不睁眼，敢和我家宝贝争车位，反了他了……我看看是什么破车。”秃头低声下气地哄着那个黄发女郎。 “喏，就是那辆破奥迪。”黄发女郎用手指了指，还一脸鄙夷地撇了撇嘴。 秃子走到那辆奥迪车前，看了看车牌，明显哆嗦了一下，然后快速地绕车子转了一圈，才惊疑地问：“你说是这辆车占了你的车位？” “没错呀，就是这辆。”黄发女郎肯定地说。 “那个，小五，别打了，让拖车别来了。”秃子紧张地向那名打电话的手下说，又拉了拉黄发女郎，“我们也走。” “凭什么呀？”黄发女郎不肯走。 “这车的主人我们惹不起！”秃子只好说实话。 旁边的保安刚才听说要把车拖走，正想也打电话向商场经理汇报呢，听了这位爷的话，也是一愣。他也来到那辆奥迪车前，盯了几眼，皱眉苦思着。 “嘶” 小保安一想到其中关键，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我不走！你平时不是挺牛逼的么？看到一辆车就怕成这样，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黄头发女郎的面子没有争回来，耍起赖来。 “你走不走？”秃子黑着一张脸，和刚才的表情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我就是不走！”黄发女郎气鼓鼓地说。 “啪！” 秃子摔了她一巴掌，骂道：“臭婊子，你想死别拉我陪葬……” “你敢打我？”黄发女郎捂着半边脸，眩然欲滴。 “走！”秃子夹着那个黄发女郎，向自己的车走去，价格不菲的恨天高掉了一只也顾不得捡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黄发女郎不停挣扎。 秃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塞进车后座，关了门，发动车子，对那个还没上车的小五说：“你开她的车走。” 这几个人走了，那个保安还在心有余悸地擦着冷汗，暗自庆幸，今天差一点就麻烦了。 差不多二个小时，窦文娟她们才提着大包小包地走出商场。保安挤出笑脸，点头哈腰地说：“两位小姐真是买了不少好东西哈。” 看到这个保安的态度这么晴朗，周丽华有些好奇，四下看了看，对他说：“刚才那个黄毛犬呢？” “黄毛犬？……哦，她夹着尾巴逃走了。”保安说。 “夹着尾巴逃走？”窦文娟听到保安说得有趣，嫣然一笑，问，“刚才她不是挺拽的么，干嘛逃走了？” “当然是因为你们这辆车呗。”保安一付你们欺负我不懂的样子。 “我们这辆车怎么啦？”窦文娟好奇地看了看车子。 “您们真的不知道？”保安看到她们的神态似乎不是装的，就问。 “我们知道什么呀，我们今天刚到滨海市的好不好？”窦文娟没好气地说，这保安说话像打哑迷似的。 “那，你们这辆车是从哪得来开的？”保安正色地问。 “这是一个人送给我们开的。——怎么啦？”周丽华也好奇了起来。 看到这几个人真的不懂，保安马上眉飞色舞地说：“这车在滨海市，可是牛叉得很！不，正确地说，是这车牌牛叉。你们看看，看看！” 几人好奇地走到车头去观察。 “哇，还真是哟。是不是不吉利？”孟恩龙是开车的，也很忌讳，第一个出声。 因为这个车牌是五个4！ 南方人比较迷信，4和死同音，他们从不喜欢用4作尾号，即便是电梯，住在14层的，也只标着13a。可是，这辆车却用五个4做车牌，还真是牛！ “不是不吉利呀，是太吉利了！”保安用一种夸长的语气说，“只有真正的大爷，才敢用这种车牌。那种有五个8的车牌，和这个一比，就土得掉渣了。” “这种车牌还吉利？我还真看不出。”窦文娟皱着秀眉说。 “哎呀，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么说吧，刚才那个开跑车的女人嚣张吧？她叫了一个靠山过来准备拖你们的车，可是，那个大老板一看到这个车牌，立马就打了她一大耳光，慌里慌张地开车走了。”保安说。 第311章推介会一 “真的那么神奇？”周丽华不禁睁圆了双眼。 “这车开在大街上，交警一般都不会查的，你们想想吧。好了，这东西我也不好说太多，你们去问谁借车给你们的人吧。”保安说着就离开了。 “娟姐，这事情是真是假，我怎么越听越玄乎？”周丽华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窦文娟翻了个白眼，她也不信呐。 “怎么试？”周丽华问。 “我来开。”窦文娟说着就上了驾驶室。 窦文娟开着车上了车流密集的街道，横冲直闯，随意加塞…… 一出租车司机很恼火，追上她们，摇下车窗，骂道：“你他妈的……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还对自己的嘴巴作势拍了两下，然后把车靠边了。 周丽华三个看得目瞪口呆！ 窦文娟把车开到一路口停下，说：“这车太邪门了，我不开了，孟秘书，还是你来开吧。” 三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发现罗子良也回来了。 窦文娟洗了澡，穿上睡衣，敲开了他的门。然后斜靠在门边，狐疑地望着坐在床沿上检查资料的罗子良。 “不去睡觉，干嘛呢这是？”罗子良转头问。 “我送货上门，你要不要？”窦文娟轻轻咬着嘴唇，还给他抛了个媚眼。 “噗通” 罗子良一个没坐稳，摔倒在床下…… 窦文娟抿笑着跑过去把他扶起来，“怎么了？” “没事，羊癫疯发作了，我先缓缓，缓缓，一会就好。”罗子良摸了摸胸口。 “我说你让我们陪你来招商，又不安排我们做事，你是什么意思呀你？”窦文娟嗔道。 “我说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让你玩你就玩呗，别弄得像一个怨妇似的。”罗子良说。 “我现在就是怨妇，谁叫你不陪我的？”窦文娟说着就把他扑倒在床上。 “温柔点行不行？”罗子良快晕了，尼玛，这滨海市的风气是不是不好呀，一个淑女，才一天功夫不到，就变成风尘女郎似的。 “不行……” 怒发冲冠，凭床处，潇潇雨歇。 窦文娟舒服地叹了口气，娇弱地说：“送车子给你用的那个人是谁呀？” “你问这个干嘛？”罗子良支起身子，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支烟，点上，慢慢吸了起来。 “你就告诉我嘛……”窦文娟不停摇晃着他的一只手。 “他是我堂弟，叫罗子坤。”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窦文娟一怔，好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罗子良问。 窦文娟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罗子良听着听着，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身边的人都管不好，还能有什么资格去说教别人？ “你这两天有空的话，帮我打听一下，他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然后告诉我。”罗子良郑重地说。 然而，窦文娟了解来了解去，却找不到罗子坤有什么劣迹，被问的人还不停对他竖拇指，只说滨海市的坤爷势力大，名声响亮，没人敢招惹…… 三天后，罗子良在月星大酒店五楼国际会议中心举行招商引资推介会。 参加推介会的商人有三十多人。主要是王欣柔的朋友圈；铭达公司柳冰茹的朋友圈，柳冰茹曾经受到过罗子良的帮助，对这件事情很出力，很积极。另外，还有艺川公司的杜洪、佳益公司的程加林、凯特龙公司的段三强等和罗子良有过交集的人。 巧的是，争车位事件中的那个秃子也来参加了这个推介会，他是受到柳冰茹的邀请来看看的。虽然争的时候，他没有见过窦文娟她们，但这几天窦文娟她们开着这辆车到处乱跑，被他看到了。 当秃子进到会场的时候，看到窦文娟她们，愣住了！ “怎么了？田老板。”另一个商人问秃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们是来招商的工作人员？”田秃子看着正在发资料的窦文娟几个，自言自语。 “田老板、田老板……”那个商人接连发问。 “哦，我没事，只是发现这几个人有点面熟。”田秃子回过神来说道。 “面熟？她们可是从内地过来招商的，你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那个商人暧昧地笑笑。 “别瞎说，我只是看到她们这几天开着坤爷的座驾到处乱跑，所以才好奇的。”田秃子正色地说。 “坤爷的座驾？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刚才我停车的时候，就看到了坤爷的那辆车停在那边，我以为他也在这家酒店办事呢。”那问话的商人沉吟说。 “你也看到了？”田秃子再次问道。 “没错！五个4的车牌，没人敢用，除此一家，别无分店。”那商人肯定地说。 “那就是说，我没有看错人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坤爷的座驾送给几个招商团的工作人员开？”田秃子很不解。 “哎呀，问问不就行了吗？看看，来了。”那商人指了指过来发资料的窦文娟。 “这位同志……那个，我想问问，你们认识坤爷吗？”田秃子鼓起勇气问。 “坤爷？”窦文娟怔了怔，马上恍然大悟地说，“您说的是罗子坤呀？” “对对对！就是他！”田秃子急忙说。 “嗨，他是我们罗县长老家的兄弟。我们罗县长说了，如果哪位老板知道他兄弟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跟他说，他会给大家做主，还大家公道……” “没那个意思，坤爷对大家都挺好，对我们挺关照的。”田秃子急忙摇手。 正在这时，罗子良满面笑容地带着一大帮滨海市的官员走进了会议中心。 看到这么多高级别的政府官员，商人们纷纷站了起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其中有望城区的区长唐月燕和区政府的几位主要领导。最主要的，还有滨海市的市长周正龙！ 在这个副省级城市里，一个市长，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在坐的老板们平时只能从电视上，报纸上看过，如果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第312章推介会二 看到罗子良能把滨海市的周市长请来，不但在座的老板们感到震惊，就连窦文娟她们都很意外，怪不得这几天他一个人外出，原来是去联络感情去了。 五星级酒店的国际会议中心，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倒茶送水，进行全方向的服务，不怕招待不周。 等大家都坐好后，罗子良走上台，就开始了推介。 他用视频讲解，放了一丛刺梨的图片，然后说：“各位领导，各位老板，这是刺梨，想必大伙都认识吧？刺梨含有多种营养成分，其中维生素c的含量是猕猴桃的10倍以上，是现今发现的含维生素c最高的水果，有‘vc之王’之称。据研究，vc可促进机体抗体的形成，有抗炎、抗过敏、抗癌变等作用，增强机体对疾病的抵抗力……” 罗子良一开讲，下面就炸开锅了！ 不是来招商引资的么？怎么讲起野果子来了？难不成让大家去那个穷乡僻壤种植这种野果子？这也太扯了点吧？ 不管是政府官员，还是公司老板们，都面面相觑，顾盼失色，都觉得这种事情太离谱了。 不过，因为有周市长在，大家都还能保持一点矜持，没有大惊小怪叫起来。 对于下面的反应，罗子良早有预料，他理解地笑了笑，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他说：“各位领导，老板们，您们今天能在百忙之中，参加这个推介会，是给我罗子良极大的面子，我在此特别感谢。大家想得没错，我们此次来，就是向大家介绍这种特别的果子。 “我记得一句网络流行语是这样说的，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商人嘛，就是逐利的。您们还没听到我们开出的条件，过早下结论是不是太不合适？” “呵呵，罗县长，我们来都来了，您继续说，继续说。”没想到，第一个声援他的就是那个田秃子。 “呵呵，继续说，继续说。”其他老板也七嘴八舌地笑道。 罗子良点了点头，说：“刚才我讲了刺梨的价值，下面讲它的食用方法。第一种是，生吃。刺梨是一种可以生吃的果实，夏季成熟时刺梨果呈金黄色，果肉丰厚，味道酸甜，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 “第二种是，泡酒。干制的刺梨可以拿来泡酒，刺梨和酒的量也不有严格的限定，刺梨多则酒甜，刺梨少时则酒浓，如果喜欢甜的刺梨酒，好喝，不过容易醉，需限量饮用。 “第三种是，泡茶。干制的刺梨果实还能拿来泡茶，取3到4个干制刺梨果实加入100ml左右的开水泡出来的茶香而且酸甜适中，营养价值高的还属于温水炮制的刺梨茶，维生素c的含量高很多，不过香味就不如开水泡制的浓。 “另外还有一种就是深加工，可以加工成刺梨汽水，刺梨罐头等。” 罗子良把刺梨的食用方法讲完，会议大厅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窦文娟、周丽华、孟恩龙分发资料的时候，虽然知道这是老家随处可见的野果，但都不相信罗县长会大面积种植这种东西。如果种人参之类的还说得过去，但这种东西，有钱的老板们会看得上吗？ 现在她们很担心冷场，县政府花了一大笔差旅费，如果狼狈而回，将有何面目回去见同事？还可能留下笑柄。 窦文娟担心地看着罗子良，心里不停祈祷着，希望有一个两个老板给点面子，不至于让脸面丢得太多。 唐平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张明华因为自己的屁股不干净，这一段时间选择了低调。如果罗子良招商折戟而归，这个张县长肯定又蹦跳起来了，说得严重点，如果此次招商不成，罗子良在唐平县政府的地位就会受到动摇。 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吗？干活多的人犯的错误就多，不干活的人当然就看不出有什么毛病和缺点了。 所以，在不少机会单位，一些老油子就是本着混日子的原则工作，他们不犯什么错误，混吃混喝，也无法处理得了他们。而一旦干活的人出了一点错，这些人就会站在制度和法规的制高点上去批评和指责，充当一个事后诸葛亮。 虽然会议中心台下的商人和官员们的想法各异，不看好这件事情，但台上罗子良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信心满满。 他接着播放唐平县的地形地貌，接着说：“大家看看，这是我们唐平县，这里山清水秀，不冷不热，温度适中，空气良好……这些年，由于贫穷，村民举家外出打工，田地大片荒废，多可惜呀。如果，如果在座的老板去我们那里种植刺梨的话，想要多少土地，我们免费提供，不收大家的一分钱！” “啊……” “免费提供，真的假的？” “是呀是呀，居然有这种好事情？” “对对，怎么可能呢？” “……” 罗子良最后一句话，引爆了会场的情绪，大家纷纷交头接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连滨海市的地方官员们，也都面面相觑，狐疑地张大了嘴巴，在如今土地很宝贵的年代，居然做出这种承诺？ “呵呵，各位老板，有点兴趣了吧？我早说过了，不怕你们不去投资，而是看我们开出什么条件，对不对？关于我的承诺，大家请放心，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等一下我会让我的同事们给你们发合同样本，你们和我们县政府签订合同，白字黑字的，不会假。”罗子良笑道。 “罗县长，你说的这件事情，还是让人难以置信，你能仔细地解释一下吗？”王欣柔很配合地问。 “当然，我现在就给大家解释。现在中央、省、市对三农问题很重视，每年的补助不少，都是一大笔数字。这一点，周市长和唐区长他们都知道。”罗子良说。 商人们都转头望着官员们坐的这一边，周正龙和唐月燕都点了点头，证明罗子良说的是真的。 罗子良又说道：“如果大规模地、大片地发展三农产业，补助就会更大！我们利用上级的补助，加上县政府出资一部分，付给农民的田地租金就够了。” “原来如此！”台下的人都恍然大悟。 第313章推介会三 尤其是滨海市的官员们，不停点头，对罗子良的胆识和做法敬佩不已！ 利用上级的补助，把土地聚拢起来，发展大规模的产业，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这么做，当地政府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还没等他们发问，就听到罗子良说：“可能有些人会问，你们县政府做这件事情，图什么？我们的土地给大家，当然也要规范，不能干别的，只能种植这种刺梨。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把你们需要的土地都种上，每年按时施肥，打虫，采摘，收获果子以后，你们怎么做，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 “这些工作都是人工去完成，需要的人力众多。你们不可能从这里带人过去，当然得请当地的村民做了，把这些程序做完，每年我们的农民就会有不少收入。” “哈哈哈……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艺川公司的杜洪笑道。 “是啊，是啊，做生意嘛，都有好处的事情，才能长久。”佳益公司的程加林点点头。 “罗县长，田地给我们用，多少年收回去呀？”凯特龙公司的段三强问。 “长期使用。”罗子良回答道。 “长期使用？”各个老板又纷纷侧目。 “土地是农民的，但果树是你们的，任何人不得砍伐，这个在合同上说得很清楚。如果有一天，当地的村民想收回，或者政府征收，会赔偿青苗费。至于赔多少，必须得到你们的同意。到时你们可以做钉子户，可以做老赖嘛……”罗子良认真地说。 “哈哈哈……” 现场的人笑得前仆后仰的！ “各位老板，我特别要说明的是，刺梨这种果树，抗旱，抗涝，抗贫瘠，田头地角路边都能生长。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六十年代困难时期的时候，刺梨救了不少村民的命。我上学那会，放学的时候，常常在路边摘刺梨吃呢。”罗子良说。 “怪不得你那么聪明，把生意做到我们头上来了。”铭达公司的柳冰茹抿嘴笑道。 “有好处当然不能忘了朋友，”罗子良笑笑，接着说，“我们县政府已经和果苗场达到了合作意向，一株刺梨树苗，大的是五元钱，小的是三元钱。人工方面，不需要强劳力，老弱妇孺都能种植，一人一天60元。一亩土地大概能种一百五十株左右。大家可以算一算投入，结合自己的财力，进行合理安排。” “人工费一天60元？太划算了！”一个老板说。 “看样子挺有搞头，得好好想想。”另一个老板说。 “问题是，种出来能卖得出去吗？”一个老板精明地说。 “没错，主要还是销路的问题，得先了解清楚，别到时堆放在家里吃不完就麻烦了。”有老板这么说。 等大家议论的声音小点以后，罗子良又说：“各位老板，不用着急表态，可以慢慢想。各种资料都发给大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不过，因为费用的原因，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太长的时间。两天后，有意向的老板来到这里和我签合同。一亩地，我们收取一千块钱的保证金。这笔钱，种完一亩，我们退一亩，绝不拖延。” “不收保证金行不行呀？”那个田秃子问道。 “呵呵，不好意思，当然不行了。因为我们要让农户停止种植其他作物，县政府还要对沿线道路进行修整，如果我们把这些前期工作做完了，有人不来种植，我们也不好交待。再说，一千块钱不多，每年我们给农户的租金暂定为每亩八百块，一千块钱也就是一年的土地租金而已。”罗子良笑了笑。 “一千块钱的保证金不多。”有老板公允地说。 “管他多不多，又不要我们的，到时会退的嘛，毕竟他们是政府，不会言而无信的。”另一个老板说。 罗子良最后说：“各位老板，关于果实的销路问题，我们县政府不给大伙做什么保证，我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去保证，得大家想办法。——现在，请滨海市政府的周市长来给大家讲话，鼓掌欢迎！” “啪啪啪……”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随着掌声，周正龙走上台，对下面说：“听了罗县长刚才的话，我不知道在座的有何感想，就我而言，感触很大！他们县政府为了当地村民的生计可谓绞尽了脑汁，作出了很大牺牲。我也不懂做生意，但听了听，觉得他们推广种植刺梨这件事情，最少不是赔本的买卖，土地不要你们花一分钱，这种好事情去哪里找，对吧？ “苍北省和我们南海省是对口扶持单位，所以罗县长当初才会到我们市里挂职的，从这一点来讲，我们市政府应该大力支持他们的经济建设。关于这件事情，经市政府办公会议决定，派我们农业局的孙泽军副局长带队去做，起到中间桥梁的作用。当然了，我们也会出一笔钱，支援他们搞基础设施建设……” 这一下不得了，周市长把种植刺梨的事情上升到了市政府的层面来了！ 只不过唐平县只是一个正处级单位，所以才派一个正处级别的农业局副局长带队，这样接触起来更加方便。 同来的孙泽军马上站起来同大家打招呼：“各位老板，如果在投资方面有什么疑问和困难，可以直接找我解决。” 有了滨海市政府的担保，一些老板们心中最后的那点担心都放下了。 周市长接着说：“各位都是有钱人，也应该尽一尽社会的责任……当然，我不作硬性要求，只是希望你们衡量自己的实力，投资一点。就是没挣多少钱也无所谓呀。刚才罗县长说了，他们那里空气好，温度适宜，你们就是种个一亩两亩的，夏天的时候带着家人朋友到你们的果园里去避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情嘛……” “对呀，周市长说得太对了，夏天就到那里避暑去。”有老板恭维地说。 “对对对，如果这么说，我们种好了，就成了我们的私家果园了……”有老板兴奋地说。 “不错，我回去以后就开会商量看种多少，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 看到能出现这种意想不到的结果，窦文娟、周丽华她们都很激动！ 第314章满载而归 两天后，前来签约的老板很多，基本上参加推介会的都来了。 这其中，有部分人是看在罗子良的面子上的，像铭达公司的柳冰茹，以开酒店为主的王欣柔等，她们相信罗子良的为人，知道这个钱不会打水漂。 有的是看在周市长面子上的，周市长都说了，发财了别忘社会责任，而且这件事情是由市政府出面去做的，换句话说，去唐平县投资，那是给市政府面子，出问题也可以找市政府。商人做生意，离不开政府，和政府打好交道，对自己只有好处。 还有极个别老板，像那个田秃子，他完全是看在罗子坤的面子上的。他说：“我现在是唐平县的投资商人了，如果以后我的浴足城出了什么问题，我就去找坤爷解决，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的说法，让一些备受欺凌的服务业小老板都争先恐后的也跑来报名！ 不管是什么原因，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报名交押金，半天功夫，全县调查统计出来的土地亩数全部都分出去了。 另外，滨海市政府援助了三百万，望城区政府也援助了一百万。 窦文娟于是问：“他们市政府和区政府为什么要援助我们钱？” 罗子良说：“我在他们面前哭穷，看我可怜，就给了呗。你没听说过，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 “切，不说拉倒！”窦文娟撇了撇嘴，给了他一个白眼。 事实上，周市长和唐区长也问过罗子良，你们县政府把土地都给了商人种植刺梨，商人赚钱，农民增收，那县政府的财政收入从哪来？ 罗子良说，等到全部土地都种上刺梨，春天的时候，满山遍野都是五彩缤纷的刺梨花，秋天季节，都是一片片金黄累累的果实，就会吸引大量外地人来欣赏，发展旅游业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对于罗子良的规划和设想，周市长和唐区长都认为可行，就慷慨解囊，予以支持。 事情办好以后，罗子良他们就坐火车回唐平。 临进站时，罗子良对前来送行的罗子坤说：“你那五个4的车牌把它换掉，做人低调点，别太嘚瑟。” 罗子坤马上说：“好，我马上换掉，以后低调做人。” 看到几人进了候车室，二狗絮絮叨叨地说：“坤哥，那个车牌多好呀，死神的象征，牛鬼蛇神看见了都让得远远的，霸气！换掉可惜了，不换行不行？” 罗子坤眯起眼，反问道：“你说呢？” 二狗尴尬地摸了摸头：“好，我一下拿去车管所换……” …… 罗子良带领的招商团满载而归，引起了省市县三级政府的极大关注，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当初，省委组织部派出十名干部去南海省挂职锻练，没想到罗子良第一个带回来了直接的好处。 福台市委市政府现在后悔把罗子良放回了唐平县，如果留在市里多好，说不定将来福台市和滨海市就成了互相帮扶的友好城市。现在可好，一个经济发达的副省级别的滨海市，和一个贫困县结成了对口单位，太浪费资源了。 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事实已经无法改变，省市方面也只好加大财政力度支援唐平县的建设，立争把它打造成为苍北省的一张名片，这样，对大家都好。 唐平县委县政府。前段时间罗子良提出要把唐平变成一个刺梨之乡的想法，很多常委都不以为然，认为是异想天开。可是，郭书记却选择了支持。张明华更是不看好，但他以退为进，想看看罗子良败走麦城的下场，所以也选择了支持。两个大佬都同意了，其他常委也就不好反对，提议就这样通过了。 没想到，罗子良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结果，不但招到了足够多的商人前来投资，更是获得了滨海市政府几百万的支援，这已经超出了单一的招商引资的范畴了。如今又引起了省市的高度重视，获得了很多政策扶持。 张明华现在后悔得直想用头撞墙，好想打自己几个耳光，暗骂自己不该给罗子良这个大出风头的机会。征用全县农民的全部土地，那可是大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工作，开展难度很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这件事情面前，平时和罗子良关系不错的常委们，不一定会支持他。 如果他张明华举起反对的大旗，虽然不能完全否决罗子良的提议，但至少能够分庭抗礼，使这件事情进行不下去，搁置起来。然而，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这件事情能打击到罗子良，没想到，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现在他还只是一个代县长，如果罗子良的设想成功，等过两年县政府换届，根本就没有他张明华什么事情了。 可是，现在已经木已成舟，张明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就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工作不思进取，不断奉行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原则，大贪特贪，一步步把自己送入一条不归路，一道无底深渊……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唐平县委召开了几次常委会以后，又召开了全县干部扩大会议，进行了安排布署。县里干部到乡镇，乡镇干部到村里，层层传达，大会小会的开。街上的标语到处都是，县电视台的节目都在说这件事情。 借这次机会，以前有规划没有钱动工的几条乡村公路马上拨了专款。 工作安排下去以后，罗子良这个刺梨之乡的总设计师，却在想另外的问题了。 农民的土地被改变用途以后，意味着以后不能生产相关的粮食了，一切都得从外地购买。虽然以后农民会有一些钱，但也要防止粮价出现大波动。商人以利益为第一要素，无奸不商嘛，不能把全县那么多农民的吃饭问题放在几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身上。 罗子良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充分发挥粮食局的作用。 粮食局是国家设置的职能机构，各级政府都配有，这几年农民虽然不用交粮了，粮食的买卖也已经市场化，但这个机构并没有被撤消，还养着很多有编制的干部。 可是，当罗子良来到县粮食局办公楼的时候，却发现整幢楼里空空荡荡的，写着局长副局长的办公室门都紧闭着，只在综合办公室里有几个女人在拿着手机闲聊…… 第315章面露喜色 “哇，红包！”随着滴的一声，综合办公室里，一个女人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狂点着手机屏幕。 看来，里面坐着的三个女子都是一个朋友圈的，听到有红包，其他两个也急忙狂点。 “哈哈……我抢到了！” “我也抢到了！” “抢到了多少？”那个没有抢到的女人羡慕地问。 “我抢到了一分。” “我抢到了两分。” 罗子良很无语，敲了敲门框，问道：“请问，你们的局长呢？” “局长没在！”那个没抢到红包的女人不耐烦地说，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一付守株待兔的样子。 “去哪了？”罗子良又问。 “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又不向我汇报，我说你……罗县长？”那女人说到最后，不经意地转过头来，发现是罗子良，惊得站了起来。 县城体制内的人，虽然不一定当面见过罗子良，但一定会从县电视台或县政府的网站上见过他，对这个年轻的常务副县长有着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他去哪，就给他打电话，我等。”罗子良说。 “好吧，罗县长。”那个没抢到红包的女人忽然变得很乖巧。 为了显得自己没有说谎，那个女人拨打座机的时候，按了免提键。只听到嘟嘟几声，电话就接通了。 “梁局长，您现在在哪呀？”王英着急地说。 “哎呀，王英，你乱打我的电话干什么？老地方……碰幺鸡！……哈哈哈……糊了！给钱！给钱！……”梁局长浑厚的声音很响亮。 办公室里的三个女人脸色都白了！ 如今还能留在办公室里的，或多或少都会和这个梁局长有一些关系。坊间传言，惹恼了罗县长，后果很严重。如今更是当面发现了局长在上班期间外出打麻将，这后果已经不用想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喂，王英，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否则我就挂电话了。我手气正好呢，别打扰。”梁局长说。 “梁局长，有人找，是罗县长……”叫王英的小声说。 “谁找我让他到麻将馆来，你不知道地方吗？真是的！”梁局长啪的就挂上了电话，他有点恼火，麻将馆里声音很吵，他也听不大清楚王英说什么。 王英怔怔地望着嘟嘟直响的电话，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个孟恩龙，你和这位大姐跑一趟，把梁局长给我请回来。”罗子良淡淡地说。 “好的，罗县长。”身后的秘书孟恩龙马上恭敬地说。 “不……不用了，罗县长，我再打打。”王英有些紧张地说。 “好吧。”罗子良叹了口气，同意了。 再次打通，王英急忙提高声音说：“梁局长，罗县长在办公室等您，是罗县长，听清楚了吗？” 对方停滞了好一会，才有声音传过来：“是罗子良？”听得出，他换了个地方，估计是跑出门来打的。 “没错！就是罗县长！”王英又担忧地望了不远处的罗子良一眼。 “好，我马上来！”对方很快又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以后，一个五十多岁的高大男子满头大汗地出现在罗子良的面前，他有些结巴地说：“罗……罗县长，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真是该死……该死！” “呵呵，梁局长别客气，我也是刚到不久，听说你赢钱了，就发个红包呗。”罗子良微微一笑。 “应该、应该……啊，赢钱？不、不、不！”这个梁尚宽此时才反应过来。 “其他副局长们呢？”罗子良又问。 “正在来的路上。”梁尚宽整了个流行语。 “那你知道他们在干嘛吗？”罗子良耐心地说。 “不知道，他们没告诉我。”梁尚宽摇了摇头。 办公室里的几个女人都在为自己局长的智商着急，局长的冷汗还没出，她们的冷汗倒是出来了。 罗子良也头痛地揉了揉额头，笑道：“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你，现在看到你无病无灾活蹦乱跳的，我也就放心了。恩龙，我们走。” 罗子良带着秘书就走了出去，上了车，不久粮食局的院子里只留下一丝丝汽车的尾气。 梁尚宽怔怔地望着消失的汽车，喃喃自语：“来看我？这是怎么回事？” “梁局长，事情麻烦了。”那个王英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麻烦了。可是他们几个副局长去哪也没告诉我呀，我怎么回答？”梁尚宽也不是木头一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还有一点点无辜的成份。 “不是这个问题呀，罗县长知道您上班期间打麻将！”王英说。 “他怎么知道我出去打麻将的？你们不会找个好点的理由吗？白养你们几个了！”梁尚宽吹胡子瞪眼睛的。 “罗县长让我给您打电话，所以我就打了，他是从电话里听到的……”王英小心地说。 “给我打电话他就能打我到我在打麻将？骗人吧。”梁尚宽狐疑地问。 “是我不小心按了免提……”王英只好实话实说。 “啪！” 梁尚宽一个大耳括子下去，并骂道：“臭娘们，原来是你坏了我的事，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定饶不了你！”他说的是受到处分方面的事情。 “我……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王英捂着半边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心地陪罪。 她本来是粮食局下面一个粮站的售货员，改制以后，很多人被买断了工龄，她所在的那个粮站，只有她和粮站负责人还在上班。 她能留下来，并不是她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要说能力和本事，在粮站中，她都排不上号。只因为有一次，梁局长到她所在的粮站检查工作，中午喝醉了酒，在休息室里休息。粮站的负责人就安排她去给梁局长送饮料。然后，梁局长就把有点姿色的她拉上了床…… “老梁，什么事情呀？你不知道我有多忙？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清楚？还让我们跑一趟！”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几个粮食局的副局长过来了。 “哎呀，我说你们这几个活祖宗，平时也应该回来看看，别总顾着自己的那点生意，知道吗？刚才罗县长来过了，看到没有人，很生气！”梁尚宽没好气地说。 “罗县长来过了？”一个叫高明楼的副局长顿时面露喜色。 第316章危急关头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收到了一封实名举报信。就是粮食局的副局长高明楼举报局长梁尚宽的。孟恩龙看了看，就交给了罗子良。 这个高明楼对人的心里把握得很好，知道罗子良现在对梁尚宽很不满，所以就直接把举报信送到了常务副县长的办公室。 对于这种善于投机取巧的人，罗子良不以为然，但涉及到官员违法乱纪的事情，他还是接见了这个高明楼。 “高局长，既然你掌握了梁局长的循私枉法的证据，以前为什么没有去举报？”罗子良问，从这封举报信上看，梁尚宽的这些问题，年代已经久远，现在查证，恐怕很困难。 “罗县长，不是我不举报，别看这个梁局长平时傻乎乎的，但人际关系经营得不错，以前我用匿名信举报过，没想到头天送出去的信，第二天就回到他的手里了。他在粮食局曾经放言说过，他的地位根深蒂固，谁要是搞他，他就整死谁！”高明楼说。 “你说这个梁尚宽以前被判过刑，工作也被单位开除了对吧？”罗子良拿着举报信的内容进行逐一核实。 “是，千真万确。他高中毕业后，进入粮食局的下属单位五金交电公司南门商场卖家用电器。其中，看中了另一个漂亮的营业员。一天晚上关门盘点货物的时候，企图强暴这个女孩子。后来被告发。被判了两年刑，也被单位公告开除。没想到，他一出狱后，又回到了原单位上班。”高明楼说。 “这些事情，你也只是听说的吧？”罗子良看了看这个四十多岁的高明楼，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他不过十几岁，不可能进入粮食局工作。 “这件事情是我听说的，”高明楼脸红了红，“我刚进入粮食局工作的时候，就听到好几个老职工都这么说，应该不会假。” “被单位开除，又坐了牢，出狱后又回到原单位上班，这个人的社会关系确实不简单。”罗子良点了点头。 “我听说他有个舅舅曾经做过我们唐平县的副县长，估计是他舅舅打通的关节吧，不过，他舅舅已经死了……”高明楼说。 “工作的事情，他舅舅就是不死，也可以编很多理由，毕竟那个年代，地方单位缺乏人员，经常面向社会招聘，除了一些执法单位，并没有规定刑满释放人员不能参加工作的。主要是，即然他有案底，那他这个粮食局长是怎么当上的？”罗子良说。 “这个我是倒是清楚，03年的时候，他已经是五金交电公司的经理了，液晶电视刚出现，他花大价钱从南方定购了一批，除了少部分用来买，其他的都用来送礼了，县领导一个一台，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高明楼说。 “那你知道目前我们唐平县领导中，有谁拿过他的液晶电视？”罗子良问。 “以前的县领导，调走的调走，去世的去世，免职的免职，现在的县领导中，只有一个张明华代县长了，他那时候还只是组织部副部长。”高明楼说。 “这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能对一个县级领导进行审查，必须从梁尚宽那里入手，追查你们粮食局历来的账目才行，不过，也得有由头呀，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坊间传言，你叫我怎么处理？”罗子良说。 “有一个中年妇女，叫韦简燕，她好像是夹姑乡的，前几年经常上访，告的就是梁尚宽，闹得很利害，这一年来，没看到她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高明楼回想道。 “告梁局长什么事情？”罗子良问。 “是粮食局职工集资建楼的事情，她夫妇给承建商做木工，搭架子，楼房建好了以后，承建商拖欠她十多万的工程款。她讨不到以后，就找梁尚宽，梁尚宽不理她，她就找劳动局，信访局，还找了县委书记，都解决不了。”高明楼说。 “那你知道她家的具体地址和联系方式吗？”罗子良又问。 “不知道。她的事情，人人避之不及，谁也不会在意这些。”高明楼老实说。 “好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安排人员处理的。”罗子良说。 高明楼走了以后，罗子良让秘书去信访局找来那个韦简燕的上坊材料，查看了她的家庭地址。又叫上监察局的徐柏涛，一行人开车去了夹姑乡。 此时，在夹姑乡冲毛村里，乡村干部正和这个韦简燕一家闹得不得开交！ 原来，乡里、村里都开会说，今年的田地都不能种庄稼了，可是，韦简燕一家却死活不同意，她还说，给多少钱都不行，还赌气地翻耕自家的土地，撒上了白菜种。 她的行为，带动了一些有各种想法的村民，本来撂荒的自留地都种上了，形成了一窝蜂。 这不是和政府对着干么？这让乡、村两级领导感到压力山大，组织人员转流做工作，道理讲了一箩框。包村干部更是天天在她家，她去哪也跟着去哪，千方百计去劝说，但是都没有用。 时间一长，乡政府的领导没有了耐心，组织三十几个乡干部，在村干部的陪同下，说要踏平她家的田地…… 但韦简燕也不是吃素的，从小就是个女汉子，立即联系了七大姑八大姨，手拿各种农具，在田边和乡、村干部对峙，形势一触即发！ “韦简燕，我劝你放下手中的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抗争，种植刺梨，是县里的统一安排，是为了造福民生，发家致富的捷径，任何人都要遵守，不管是普通村民，还是干部家庭，都是一视同仁，概莫能外，没有条件可言，没有道理可讲，如果你再不听劝，乡领导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村支书喊道。 “我不管是什么狗屁捷径，我家的田地，我就是不同意出租，就是撂荒也不给你们。金大嘴，你别说得比唱的好听，我能和你们干部家属比吗？我告诉你，今天就是死，我也不能让你们得逞！”韦简燕对着村支书吼道。 “去两人，把她绑了！”带队的乡长不耐烦了。 几个乡干部也拿着木棍冲进田里去…… “住手！”正在危急关头，只听到一声断喝。 第317章替人追账 随着喝声，罗子良一行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郭乡长，你就是这样做群众工作的吗？”罗子良冷冷地对夹姑乡的乡长郭茂林说。 “不是……罗县长，我们对她家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什么办法都用上了，可她就是不同意，我们也是为难呀。”郭茂林脸白了。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罗子良训斥道。 “是、是、是！罗县长教训得对，我以后一定注意！”郭茂林急忙表态。 “好了，你把你的人带走吧，还有村里的干部，都走，韦简燕家的事情我来解决。”罗子良挥了挥手，公允地讲，乡干部有时也有难处，上级压下来的工作必须要完成，虽然他们采取的方法不对。再说，韦简燕有心结，不是他一个乡长能解决得了的。 “罗县长……这……”郭茂林欲言又止。 “怎么啦？”罗子良淡淡地问。 “没，没怎么，我只是担心她对您不利……”郭茂林说。 “不要用敌对的眼光看待村民，好吧？”罗子良皱了皱眉。 “好，好，我马上带人走。”郭茂林拉着那个金支书，带着乡、村干部都走了。 看到那些人都走了，韦简燕怔怔看了罗子良几眼，然后扔下锄头，“扑通”一声，跪在田土上，哭喊着：“罗县长，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呀，呜呜呜……” 形势急转，让一些围观的群众摸不着头脑，韦简燕招集来的亲戚朋友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秘书孟恩龙急忙下田去把她扶起来：“韦大姐，别这样跪着，罗县长此时来，就是来解决你的问题的，起来说话吧。” 韦简燕这才站起来，对帮忙的人说：“各位家门族下，你们先回去，我有时间再请大家吃饭……” 看到韦简燕带着罗县长一行人去了她家，来帮忙的亲戚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呀？韦姐叫我们来帮她干仗，现在又和县里的人走了，这不是虎头蛇尾么？” “你懂什么？县里来的可是罗县长，罗县长懂吗？”另一个亲戚说。 “县长怎么了？要硬气，就要硬到底，怕他怎的？”先前说话的人愤愤地说。 “这你就更不懂了，韦姐不是真的和政府对着干，她不是被房产商拖欠了工程款么？就是借这次事情，让政府帮她解决而已。”那个亲戚说。 “这么多年，什么人都找过了，都解决不下来，不会是因为征地的事情，叫人来蒙骗她的吧？” “别的不敢说，但这个罗县长不一样，他出面，这件陈年往事说不定就解决了。” “当官的不都一样么？没几个好东西，需要我们出钱出力的时候嘴都甜，大道理一大堆，可是去找他们办事的时候，都一个嘴脸！” “你也别说得绝对，还是有一两个好官的，罗县长就是其中一个。”一个村民听不下去，忍不住插嘴道。 “得了，别争了，大家打个赌吧。如果这次韦姐家的事情解决了，你就请客，请在场的人吃一顿，如果解决不了，我就请怎么样？” “没问题，请就请。”先前说话的亲戚很干脆，因为韦简燕承包的木工活他也去帮工了，能把钱拿回来，请一餐饭算什么。 韦简燕家里，她把几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了罗子良他们听。 “那个承建商你知道他名字和他家的地址吗？”罗子良等她说完了就问。 “知道，他叫陈实，他现在就住在粮食局的家属大院里。”韦简燕说。 “陈实？”罗子良不由苦笑，这世界还真是不大，这陈老板，罗子良和他打过两次交道，还真没看出来他就是个老赖。 “是呀，取名字叫陈实，可是一点也不老实，我去找他很多次，但他老是躲着我，要不就是说粮食局没把钱给他，后来门卫干脆不让我进去院子里了。”韦简燕气愤地说。 “好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县城找陈老板，我要听他怎么说，单位集资房，怎么会没有钱给呢？”罗子良说。 在前些年，粮食局可是县城里面最有钱最吃香的单位，工资高，福利好，粮食局下属单位不少，连养猪场都有，占用的国有土地很多。这么一个单位，建房子的土地都不用花一分钱的。 粮食局的职工宿舍由七幢六层的楼梯楼组成，围成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蓝球场，乒乓球桌，假山，喷水池，以及健身器材。 罗子良他们到时，门卫老头看到是县政府的车，急忙拉开了大门，放车子进去，问也没问。 韦简燕来过这里，知道陈实家的住处。她带着罗子良一行人来到陈实家门前敲门。 “怎么又是你？……罗、罗县长，您也来了？”陈实刚想呵斥韦简燕，但看到罗子良站在一边，马上愣住了。 “陈老板，不请我们坐坐？”罗子良笑道。 “请，各位领导请里面坐。”陈实不自然地笑道。 “哇，这陈老板真有钱，装修这么高档呀，不错，不错！”徐柏涛不停赞叹。 “还将就，将就……这位领导是？”陈实不认识徐柏涛。 “这是我们监察局的徐柏涛局长。”秘书孟恩龙介绍道。 “徐局长，幸会，幸会！”陈实尴尬地伸出了手。 大家坐定后，罗子良说：“陈老板，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了吧？” “知道，知道……罗县长啊，我也挺冤呐，粮食局这边没有把钱都给我，我也为难呀。”陈实紧张地摸了摸额头。 “要说冤，你陈老板没有我冤，我每天的事情多忙呀，为全县人民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可还得抽时间给你们擦屁股。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名老板，不能把损失让一个为你干活的人来承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说呢？”罗子良慢悠悠地说。 “我知道，知道。韦简燕，你容我些日子好不好？”陈实用一种企求的眼神对韦简燕说。 “哼，陈老板，我容你几年了，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韦简燕恨恨地说。 罗子良站了起来，在陈实这套一百多平方的房子转了转，说：“陈老板，这里是粮食局的职工大院，是集资房，可你却住在这里，别说这房子是你花钱买的哟？” 第318章较量一 “这……这……”陈实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陈老板，我没有时间跟你扯淡，韦简燕的工钱是你欠的，你必须得给。至于你和粮食局长梁尚宽之间有什么猫腻，只要你能站出来大胆检举揭发，我保证把你送给他的好处费，和他拿到的回扣帮你要回来。如果你不肯检举他，损失你就自己承担。”罗子良说。 “我检举他，能把钱要回来？”陈实有些不相信地问。 “陈老板，我们罗县长说话，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秘书孟恩龙斥道。 “是是是，罗县长的话我还是信得过的。”陈实说。 “这是两码事，我不强求你相信我。今天要么你给钱；要么你把私人物品拉走，这房子就归她了。”罗子良指了指韦简燕。 韦简燕马上站了起来，到各个房间看了看，然后说：“也行。给这套房子我也不说了。” 陈实心里暗骂不已，这套房子单是装修费就不只你那点工钱好不好？但他也不敢说出来。在他和罗子良打的几次交道中，他知道这个罗县长说到做到，从不打折扣的。于是，急忙打电话让人送钱。 一个来小时，他让公司的财务送，不够就打电话找朋友借，终于把钱给凑齐了。 出了他家门，徐柏涛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通了直接来找我，罗县长很忙的，就不要去打扰他了。为了你这点破事，耽误了他多少宝贵的时间你知道吗？” “是，是我罪该万死。”陈实脸色难看地说。 到了楼下大院，韦简燕又给罗子良跪下了：“罗县长，多谢您的大恩大德……” 罗子良急忙把他拉起来：“不要动不动就给人下跪好吧？你回去以后，一定要配合好政府的工作，虽然乡干部的态度不对，但你也要多体谅。” “是，我一定配合好政府的安排，绝不拖后腿！”韦简燕保证道。 最后，韦简燕又坐着政府的车到了银行门口才下去。 看到她走远，徐柏涛问：“罗县长，您认为那个陈实会举报梁尚宽吗？” “会！商人嘛，涉及那么多钱，也许除了自己父母，谁他都会举报。”罗子良说。 …… 从罗子良来到粮食局办公楼检查工作后，梁尚宽就犹如热窝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他找到张明华的办公室，诉苦道：“张县长，您一定要救救我呀，那个罗县长要查我了……” “他查你，查你什么了？” 张明华不明所以。查处一名正科级别的局长，是要拿到县委常委上说的，但是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什么。 “他发现我上班的时候离岗打麻将……”梁尚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你呀，你呀，你他娘的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吗？做什么不要太过份，好日子过腻了是吧？”张明华骂道。 “那怎么办？”梁尚宽问。 “还能怎么办？接受个处分不就完了？你也是快退休的人了，还想什么？”张明华没好气地说。 “背个处分无所谓，问题是，我听说罗县长带着监察局的徐柏涛去了夹姑乡了。”梁尚宽说。 “他去夹姑乡跟你有什么关系？”张明华不解地问。 “关系大了，那个讨要工钱的韦简燕就是夹姑乡的……”梁尚宽说。 “我靠，你干嘛不早说？”张明华急忙打断他的话，站了起来。 “我听到消息，这不就跑来跟您说了么？”梁尚宽摊开双手。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暂时还不会动你，他肯定会去找那个陈老板。”张明华转了两圈，才沉吟说道。 “不找我就好，管他找谁呢。”梁尚宽高兴了起来。 “你傻呀，他这招叫剥丝抽茧，懂吗？万一那个陈老板把你供出来了怎么办？”张明华恨铁不成刚地指着他说。 “不会，陈实是不会把我供出来的，我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梁尚宽的头摇得像波浪鼓。 “正因为是老朋友才担心，他知道你的事情太多，一旦他反水，狗急跳墙，我看你怎么办？”张明华提醒他道。 “那我应该怎么办？”梁尚宽只好虚心求教。 “最好让他离开唐平，罗子良是一个不达目的不放手的家伙，已经盯上了他，迟早要出事，你去做他的工作吧。”张明华说。 “让他离开唐平？他不会走的！”梁尚宽马上摇头。 “不离开？不离开你就想办法让他离开，要是他不离开你就等着蹲监狱吧。”张明华有些恼怒。 “有那么严重吗？”梁尚宽还是有些不相信。 “梁尚宽，现在的形势和以前不同了，我现在在县委县政府方面，已经说不上话，我无法再保你，这一点你要清楚，你一旦落入罗子良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张明华只好解释。 “怎么可能呢？您不是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么，怎么还怕他一个副县长？”梁尚宽问。 “你不是县委常委，你不知道里面的微妙关系，跟你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些年你做了多少事情，贪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被抓，不但被双开，至少也要判个十年八年的，你掂量着吧。”张明华说。 “事情都是因罗县长而起，如果我们把他设计了会怎样？”梁尚宽忽然问。 “你想设计罗子良？怎么设计？”张明华难以相信地望着这个大老粗。 “您就说行不行吧？”梁尚宽咧了咧嘴。 “能把他设计了当然好了，可是你不了解他，就你那本事，几条街都比不上，别把自己搭进去。”张明华虽然嘴上反对，但心里升起了一丝希冀，自从罗子良担任常务副县长以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只要是男人，就会有缺点，我还不信了。”梁尚宽自信满满。 “我不知道你想怎么做，但我提醒你，用钱，用女人，对他不起作用，对他来硬的，更不行了。”张明华现在对罗子良已经知之甚深，对这个几乎没有缺点的人，他有一种无力感。 “放心吧，张县长，我会让您高枕无忧的。”梁尚宽嘿嘿地笑着。 第319章较量二 梁尚宽这个人还是很有智慧的，属大智若愚的那一种人，而且脾气很好，别人怎么骂他都不生气，而且很会做人，这也是很多领导喜欢他的原因。他奉行的原则是，低头弯腰才能捡到钱。 可是，这一次他无论怎么低头怎么弯腰都躲不过去了，迫使他不得不改变策略。 他找到陈实，问：“罗县长来找你做什么？” 陈实说：“还不是拖欠韦简燕工钱的事情。” “那你怎么说？”梁尚宽问。 “还能怎么说？给钱呗。”陈实有些情绪低落。 “你傻呀，干嘛给钱？你就说没有，没赚到钱，他还能把你怎么样，难道无缘无故抓你？”梁尚宽说。 “抓倒是不抓，但他说了，不给钱就把我这套房子给韦简燕，我还能怎么的？”陈实没好气地说。 “凭什么？”梁尚宽问。 “因为这里是集资房，我本来就没资格住在这里，如果一查，大家都倒霉。”陈实咧了咧嘴。 “嘶！” 梁尚宽吸了口凉气，他没想到罗县长这么精明。当初建设粮食局职工宿舍的时候，是按户数来集资盖的，可是，建好后，比原来的设计多了七八套，这些多出来的房子送给了有关领导，他额外拿了一套。陈实作为建筑商，也拿了一套。所以，才没有钱付给韦简燕。 后来，韦简燕不管怎么闹，怎么上告，那些拿到房子的县领导只能装聋作哑，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这是韦简燕上告无门的原因。 “钱我给了韦简燕，这个窟窿我填了，你们也得给我一点赔偿呀。”陈实说。 “陈老板，当初就说好了，她来问你要钱，你往我身上推，这么多年我顶住了多少压力你不知道吗？现在你反过来问我要钱，我怎么有钱给你？”梁尚宽说。 “梁局长，有责任大家一起背，你不能撂手不管，我现在都没有活动资金了，你让我怎么办？”陈实尽量耐着性子。 “就算你给钱了，你不是还拿到房子了吗？罗县长说得没错，这里是粮食局职工的集资房，你本来就没资格在这里住，就当你花钱买不就得了？”梁尚宽说。 “姓梁的，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当初集资的时候，一户也就二三万，现在我开了十多万，整整多了近十万，这怎么算？”陈实发火了。 “二三万是我们局的职工，别人可不是这个数。再说，你这套房子现在也值十几万呀，亏不了你。”多出来的房子送给原来的县领导了，梁尚宽不可能去问他们要，而他也不可能和陈实一起承担这笔钱。 “那你意思是说，我给你们建这几幢楼算是白干了是吧？”陈实问。 “陈老板，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以前我们粮食局老仓库那块地，那么便宜卖给你，就不算数了吗？”梁尚宽反问。 “哼，一码归一码，那块地是比市场价便宜，但你又拿了多少回扣？”陈实现在终于看清楚了这个梁尚宽的嘴脸，就是一个无赖嘛。 “好了，好了，不就是没赚到钱吗，以后会关照你的。张县长说了，现在风声有点紧，让你离开唐平躲一躲。”梁尚宽打着哈哈。 “离开唐平县？我不走！现在我身无分文，出去能干什么，到工地搬砖呀？”陈实连连摇头。 “哎呀，只不过是躲几年，又不是让你躲一辈子，说不定你几年回来，张县长就变成了张书记，到时你想要什么，还不好说吗？你得有一点长远的意识对不对？别盯着眼前的这一点小钱。”梁尚宽继续劝道。 “梁局长，我老实告诉你，我是不会离开唐平县的，我是个商人，只看眼前的利益，几年以后的事情我不去想，再说，你就能保证张县长会当上县委书记吗？”陈实也来了脾气。 听陈实这么说，梁尚宽一时无计可施，良久，他才说：“这一切的根源，是因罗县长而起，如果你不想离开唐平，而又不出事的话，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陈实问。 “扳倒罗县长，让他滚出唐平！”梁尚宽说。 “扳倒罗县长？就凭你？”陈实很惊呀。 “谁说是我一个人了？不是还有张县长吗？大家好好合计一下，想个好办法。”梁尚宽说。 “对罗县长我没办法想，他一不贪财，二不玩女人，想和他对着干，那是找死！”陈实说。 “别说得那么玄乎，再利害的人，也是血肉之躯，咱们同心协力，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梁尚宽继续劝说。 “不行，我不会和你们这么做，出了事，就万劫不复，我和你们比不了，就一个商人，别到时候成了炮灰。”陈实对罗子良没有恶感，不肯陷害他。 “你觉得你还有退路吗？这些年，我们在一起做了多少事情？如果被查出来，够你喝一壶的，别太天真了。”梁尚宽冷笑。 “那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他？”陈实问。在他想来，如果只是一些小动作，还可以考虑。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你不是和他打过交道吗？想办法在晚上请他吃个晚饭就行。”梁尚宽说。 “就这么简单？”陈实有些不相信。 “就这么简单。”梁尚宽点点头。 “你们不会在饭里下药吧？”陈实疑惑地问。 “靠，你是猪脑子呀？是你带他去吃饭，又不是我带他去的，我怎么下药？”梁尚宽说。 “那吃个饭又能怎么扳倒他？”陈实心里没底。 “我都说了，还不能告诉你，再说，你不知道，也是为了你好，出了事，追查不到你身上，你不用负责，对不对？”梁尚宽说。 “你说得也对，好，我答应你，请他吃个饭，其他的就不关我的事情了。”陈实同意了。 “不过，请他吃饭，得去我指定的地方。”梁尚宽又说。 “你指定的地方？”陈实变了脸，他想起了小说上的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 “看把你吓的，去吃饭的地方，当然是饭店了，公共场所，放心好了。”梁尚宽说。 第320章较量三 陈实想要请罗县长吃饭，他有自知之明，他也没有把握，两人的关系还不到那一层，就像上次他和郑珊想请一样，最后反过来了，变成罗县长请了他们。 不过他觉得，如果郑珊要是出面，应该能请得到。这女人比他会和人打交道。 “什么？你想请罗县长吃饭，干嘛不去自己请？”郑珊听到陈实的来意，有些想不透。 “我不是请不动吗，所以才来找你帮忙的。”陈实说。 “我也请不动，上次你忘了？”郑珊说。 “我没忘，所以才来让你想办法嘛。”陈实肯求道。 “那你想请他吃饭到底为了什么事情？”郑珊问。 “不为什么事情，就是联络一下感情而已。你没发现吗？这罗县长的官升得好快，我们要是不多走动走动，怕是够不着了。”陈实说。 “是呀，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代乡长呢，短短时间，就是常务副县长了。你说得没错，咱们和他也算是老相识了，可不能把这点香火情弄丢了。”郑珊很赞同。 “你终于开窍了。我已经在龙园酒家订好了房间，318号，明天晚上的。到时你一定带他去。”陈实说。 “龙园酒家？那里的位置好像有点偏呀，不太好吧？”郑珊说。 “不偏，那个龙园酒家可是老字号，酒菜一流，再说，他们当官的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不引起注意嘛。”陈实说。 “你说得也对，我想想看能不能请得到呢。”郑珊说。 “在唐平县，还有你郑老板请不动的人吗？”陈实给她戴了顶高帽子。 “你高看我了，我请不动的人多着呢。”郑珊撇了撇嘴，但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好，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祝你马到成功！咱们明晚上见。”陈实笑着走了。 郑珊看着陈实走了，陷入了沉思，她摸不透陈实的意图。这个陈实她还是了解一点的，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很短视，不是那种会做长期投资的人。 不过，陈实说得对，和这个罗县长得经常交往才行。作为商人，政商关系搞得好，才能吃得香。有个后台，不说别的，不至于被人欺负。 这一点，她很早就考虑清楚了，自从罗子良调到县里担任综治办主任开始，她就时常关注这个人。她虽然不能正面去和他接触，但通过了解，发现罗子良和夏雨婷的关系很不一般，她就从夏雨婷身上入手，打通关系。 这两年来，她和夏雨婷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她以大姐姐自居，经常送一些小礼物，投其所好，虚寒问暖。 夏雨婷的心思没有那么复杂，看见这个商人出身的郑姐从来不提什么过份的要求，戒心也就慢慢放下了。人嘛，都是需要朋友的。 想要请罗子良吃饭，得夏雨婷出面才行，这一点，郑珊在答应陈实的时候就想好了。个人而言，她也请不动罗子良。 当郑珊把这个意思跟夏雨婷一说，夏雨婷欣然答应。但她也提出疑问：“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罗县长是县领导，去那个地方，不至于引人注意，我们去吃饭，只不过是朋友间正常的交往，不带什么个人目的，但也要注意有心人乱说，影响他的形象。”郑珊说。 听到郑姐这么体贴，夏雨婷就更加放心了。 一到下班时间，夏雨婷就等在县政府大院门口，看到罗子良出来，她就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拉上了她的车子。 “你要把我绑架去哪？”罗子良笑道。 “去吃饭。”夏雨婷专注着开车，一边回着。 “吃个饭有必要坐车去吗？路边大排档多的是。”罗子良不解。 “还有其他朋友，就当是散散心吧。”夏雨婷说。 罗子良不说话了，已经上车，是谁请吃饭一会就知道，再说很久也没有和夏雨婷在一起吃过饭了，也不好拒绝。 走走停停十几分钟以后，来到城郊结合部一幢老式楼房面前。 罗子良望着这个写着“龙园酒家”的地方皱了皱眉，在他到县城上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地方，原来是粮食局的大饭堂，后来承包给了私人经营。承包的老板重新对这里进行了装修，完全变了模样。不过，他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吃过饭，今晚上算是第一次来。 因为是老楼，楼梯只有一个，很窄，还是在大堂中间上去。 进入这个地方，忽然让人感到一种暖昧的气息，装修格调都是暖色调。从楼梯口看向走道，门挨着门，看样子房间都不是很大。与其说是吃饭的酒店，不如说是ktv包间。罗子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请他到这里来吃饭。 而且，从一个政府工作人员的角度看，这里的消防隐患很明显，天花板上既没有喷淋头，也没有看到有灭火器，墙壁四周用的都是保温材料，如果楼梯口着火，楼上的人根本就没地方跑。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习武的原因，罗子良有着一种超常的感知力，他忽然感到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都是面对危险的时候才有，但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何这样。最要命的是，他不知道危险来自何方。 但是，夏雨婷的兴趣却很高。罗子良也就不好说什么，只好把这种不安埋在心里，脸上保持淡淡的笑容。 夏雨婷带着罗子良上到三楼，走进318房间，就看到郑珊笑意吟吟地等着他们。 “原来是郑姐呀，我还以为是谁呢？”罗子良看到郑珊，心里的担心又去掉了一点，毕竟她是熟人，还是一个女人。 “我们认识很久了，可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你又是官员，而我又是商人，平时不得不避嫌，想要和您做个普通朋友都难了。”郑珊笑道。 “郑姐，你不是说还有朋友吗，怎么还没到？”夏雨婷问。 “他有事说来不了了，就我们三个。我已经点好菜，都是这里最拿手的，马上就上来。”郑珊说。 不一会儿，酒菜就上来了。三人边吃边谈，说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 前后吃了一个多小时，窗外的天空也完全黑了下来，罗子良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那也行，下次有机会再聚。”郑珊说。 罗子良刚站起来，就皱起了眉头：“什么声音？” 夏雨婷也凝神聚听，马上有些惊慌地说：“好像是着火了！” 郑珊坐在门边，闻声后转身拉开包间的门，发现过道里都是浓烟，门开后就涌进了包间里…… 第321章较量四 “啊……” 看到如电影中灾难片的场景，夏雨婷失色尖叫了起来！ 郑珊见过一点世面，心里承受能力强一些，但也被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 最要命的是，这时候，电线短路了，四周变得漆黑一片，分不清东西南北…… 到了此时，罗子良反而变得很镇定，他拉着夏雨婷和郑珊的手，“闭住口鼻”，走出包间，凭着印象，穿过刺鼻灼热的气浪，向走道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像过了一个世纪，才摸索到洗手间，进去又关上门，里面的空气似乎好了一些，没有那么刺鼻和难受了。 虽然关上了门，但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噼里啪啦，呼啸声，叫喊声，响成一片！ 这里是三楼，从声音上判断，火已经烧上来了，已经出不去。这个洗手间的窗户很高，只有一尺见方，就是从窗户爬出去，不死也要摔成残废。 以罗子良的身手，是可以逃出去，但他身边还有两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以他的性格和做事原则，不可能见死不救。 夏雨婷已经吓瘫，紧紧地抱着罗子良的一只手臂，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吊在他的手臂上，呜咽不止…… 郑珊也紧紧地靠着罗子良，寻找安全感。此时她已经反应过来，知道了这是一场陷阱，一个阴谋。 当初是陈实提议请罗子良吃饭的，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勾通感情，可是，事到临头却说有事情走不开，来不了了。一个小老板，敢放一个副县长的鸽子，从情理上说不通。当他说来不了的时候，郑珊还暗暗欢喜呢，认为自己一个人和罗县长吃饭，更显得亲近。现在发现入了套，已经晚了。 可是，她还是想不通，陈实和罗县长没有什么过多的交往，也没听说两人有什么化不开的矛盾，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对不起！罗县长，是我对不起您……”郑珊知道，自己能想到的事情，罗子良一定也能想到。 “别多想，先想办法逃出去再说别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能制造这件事故的人，对罗子良了解甚深，可说基本上掌握了他性格上的弱点，知道他不可能扔下身边的人，然而，正因为如此，才能置他于死地。有着这样心机和算计的人，还真是不简单。 “可是，我们怎么出去呀？哎哟，门都发烫了，这门要烧起来了。”郑珊已经面如死灰，只是在黑暗中，没有人看见。 楼房外面的火势很大，印红了半边天，光亮从小窗户里照进来，依稀能看清楚洗手间内的景物了。 但是，空气的味道越来越难闻，也令人越来越窒息。 到了现在，还没有听到消防车的声音，是没有人报警吗？ “罗子良，你自己逃走吧，不要管我们了。”夏雨婷忽然硬气地说，她了解他的本事。 “如果你能走，就走吧，罗县长。”郑珊虽然嘴上也这么说，但她不相信他能走得出去。 罗子良观察着这个洗手间，忽然面露喜色，对她们说：“你们蒙上耳朵。” 夏雨婷和郑珊依言蒙上了耳朵，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轰隆” 罗子良在她们蒙上耳朵的时候，聚集身上的所有力气，对着窗户下面的墙壁一腿蹬去，随着响声，墙壁破了个大洞…… 这座楼是框架结构，四面的墙用的都是空心砖，加上年代一久，风化了不少，受到重力就蹦塌了。 罗子良又是几脚，把口子弄大，最后连窗户都掉了下去。 他弯下腰，让夏雨婷上了他的背，交待她扶好，然后对郑珊说：“郑姐，你先等等，我一会再来救你。” “好的，罗县长，你们小心点。” 看到罗子良打开了那么大的缺口，郑珊的求生欲望高涨，连声答应。至于他先背夏雨婷下去，她觉得很正常。人是分亲疏远近的，毕竟她和他仅仅只能勉强算得上朋友，这不是先救老妈还是先救媳妇的选择。 夏雨婷用两条长腿紧紧地夹住罗子良的腰，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罗子良只感到背后一片柔软，顾不得想别的，就抓住洗手间伸出外墙的排污管，往下落去。 这里才是三楼，下面二层也就七米高，几个起落就到了地面。放下夏雨婷后，罗子良又爬上三楼，用同样的办法背上郑珊下来。 可是，这一次才下到一半，排污管就支撑不住，断开了！ “啊！” 在不远处等候的夏雨婷失色惊叫了起来…… 排污管一断开，两人就急速向后仰，如果这样摔下去，罗子良不会有事，因为郑珊在他背上先落地，他只会摔到她的身上。 然而，地上都是被罗子良踢下来的砖块，凸凹不平，而且很坚硬。两人的重量一压，郑珊必定很危险。 在这千均一发之际，罗子良奋力一扭，转动身体，落到地面时，变成了他跪在地上，郑珊在他上面。 罗子良只感到四肢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晕厥过去！ 夏雨婷惊呼着跑过来把郑珊扶起来，然后才把他拉起来，关切地问：“罗子良，你没事吧？” 罗子良吸了口气，活动了下手脚，顾不得其他，说：“我们快离开这里。” 此时，消防车已经到了，刺耳的警笛声不停响着，也出现了大量救火的人，拿着各种工具，不停呼喊，场面很嘈杂。 三个人没入黑暗中，跌跌撞撞地来到二百米外的一条河边的一个凉亭里。 “子良，我们为什么要跑？火又不是我们放的。”夏雨婷望着还在燃烧的龙园酒家，心有余悸地问。 “谣言猛于虎！一个副县长带着两个女人在这里吃饭，一旦报道出来，就变味了。”罗子良不由苦笑。 “罗县长，您有没有受伤，我看看。”郑珊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拉着他的手，摸着他的脚。 “没事，我好着呢。”罗子良说。 “都怪我，是我害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今晚上我不该请你们到这里来吃饭……”郑珊不停念叨着。 “是谁，让你请我来这里吃饭的？”罗子良平静地问。 第322章全城抓捕 “是……陈老板，陈实。”郑珊交待说。 “你们为什么要害罗子良，为什么？”夏雨婷醒悟了过来，她还以为是一场意外呢，没想到被人利用了。 “对不起，雨婷，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你看，我也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吗？”郑珊也很无辜，她也是受害者，她有苦说不出，被一个生意伙伴害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原来你接触我都是有目的的，是不是？”夏雨婷不接受她的道歉，继续责问。 “雨婷，不是你想的那样……”郑珊想解释，却感觉到自己的语言苍白无力。 “哼，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被朋友利用，让夏雨婷无法释怀。 “好了，郑姐也只是被人利用而已。”罗子良一边说一边打电话给县公安局长郑凯强，“郑局长，龙园酒家着火的事情你知道吗？” “罗县长呀，我正在现场呢，您也来了吗，我怎么没有看到？”正在现场指挥救火的郑凯强一边接电话一边处看着。 “你听着，马上把龙园酒家的老板抓起来，还有一个叫陈实的建筑商，尽量不要让人知道，带回你们公安局，我到你们局和你汇合。”罗子良说，然后把手机递给郑珊，“告诉郑局长，陈实的住址。” 郑珊依言告诉了陈实的住处。罗子良虽然也去过陈实家，但当时是韦简燕带过去的，也没有注意他家的门牌号。 三人又坐了一会，就来到路边，找到了一辆出租车，坐着去了县公安局。 其实，陈实就在龙园酒家不远处，着火以后他就赶到了现场。现在他吓得脸都白了，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只是听从梁尚宽的安排，出面请罗子良吃个饭而已。而他当时改变主意没有参加饭局，是他有些担心，怕自己也栽进去，以他对梁尚宽的了解，不可能没有安排。反正有郑珊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万没想到这个梁尚宽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放火烧罗县长……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只希望罗县长他们都没有事，这样的话，可能还会好一点，但现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果罗县长和郑珊他们出不来，会不会查到他？他会不会坐牢？ 他痴痴呆呆看着别人救火，忙前忙后，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吓了他一跳，左右看着，发现是他的在响，急忙拿出来。电话是家里打来的，他接通后，有气无力地说：“怎么啦？” 他老婆说：“你在哪？快回家，家里有事呢。” 他想问什么事情的时候，老婆却把电话挂了。他只好回去。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发现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坐在他家沙发上，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靠在门框边…… “陈老板，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有点事情想请你配合调查，走吧。”那几个警察看到他出现，都站了起来，为首的一个对他说。 坐在警车上，他几次想问，但一直没有问出口，直到在县公安局，他看到罗县长和郑珊都安然无恙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人没事，事情也就不会太大。 “姓陈的，你居然敢害我，我跟你拼了！” 郑珊看到他，气愤地冲了过来。幸亏两个女警眼疾手快，把她拉住，陈实的脸才没有被抓破。可见郑珊发起飙来，还是很可怕的。 “郑老板，你冤枉我了，我也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会是这样，天地可鉴，你要相信我。”陈实急忙解释。 “你冤枉？你冤枉为什么没有来吃饭，一个人跑了？”郑珊可不好糊弄。 “我……”陈实却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是真的不知道梁尚宽会来这一手，他只是心里没底，才借故不去的。但他这么一说，谁会相信他？ “没话说了吧？我真是瞎了眼，会相信你的话，你叫我以后怎么做人？”郑珊斥问道。 “好了，陈老板，怎么一回事？说说吧。”罗子良说。 “罗县长，请您吃饭是梁尚宽局长的主意，我也不知道今晚上会出现意外。我没有去是因为我不知道他耍什么手段，心里害怕才没有出现的。”陈实哆嗦地说。 “今晚上的事情居然是梁尚宽指使的？他好大的胆子！罗县长，我马上把他抓捕归案！”郑凯强知道问题大了，准备安排人去捉拿，但转念一想，又为难了，“……不过，现在那个龙园酒家的老板还没抓到，证据链还没充足，再说，他是县人大代表，抓捕他得请示县人大……” “抓他干嘛？是请他来协助调查，问完话以后交给徐局长处理。”罗子良淡淡地说。 抓捕一名政府部门的官员，是要经过很多法律程序的，检察院和县人大常委会的程序要走到。但是纪委、监察局这边办案就不同了，可以把他放在一个房间里，让人看着他，让他慢慢交待自己的问题，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是！我这就派人请他来协助调查。”郑凯强眼睛一亮，安排人员去了。 一时间，唐平这个小县城里，到处都是警笛声…… 很快，龙园酒家的老板吴宗健就被控制了，并带回了县公安局。 这个吴宗健，原来只是县城里游手好闲的一个小混混，开麻将馆的，手下有几个小弟，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龙园酒家的老板。 县局刑事大队长王明生对他很熟悉，当下揶揄地说：“吴老板，你胆儿挺肥的，居然敢害罗县长？” “楼上的客人是罗县长？”吴宗健闻言也是大惊失色，好像不是装的。 “别装傻，你摊上大事了，老实交待吧。”王明生说。 “妈逼的，梁胡子把我害惨了……”吴宗健不停擦汗，喃喃自语。 梁尚宽满脸络腮胡子，虽然每天用剃刀刮了，一些人还是称他为梁胡子，这也是和他很熟的人才敢这么叫，从中看出，这个吴宗健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别说你不认识罗县长。”王明生讥笑道。 “罗县长我认识。但我今晚上真的不知道楼上的客人就是他。梁胡子只跟我说，有几个仇人在三楼包间吃饭，让我不要安排客人上去了，然后放火烧，帮他报仇……”吴宗健交待说。 第323章虽远必诛 “吴老板，你是不是三岁小孩呀，即便不是罗县长在上面，随便放火烧人，你觉得罪行就轻了吗？”王明生说。 “梁胡子说了，那里才是三楼，不高，火一起，他们肯定跳楼，最多摔断腿，死不了人。我也看过了，确实如他所说，所以才帮他干的。”吴宗健老实地说。 “你真的不知道楼上的客人是罗县长？”王明生又问。 “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肯定不会跟他这么干，罗县长这个人，别说我，很多人都服气！让我找他的麻烦，想都别想……我还以为是几个小混混呢，做了也就做了。”吴宗健说。 “那梁局长答应给你什么好处？”王明生接着问。 “他答应给我装修费。我那饭店早就需要重新装修了，我巴不得呢。”吴宗健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王明生有些不相信。 “就是这样了，我那地方，重新装修的话，怎么说也得三十几万吧，这么多钱，杀个人都可以了。”吴宗健倒很直接。 罗子良和郑凯强在监控室里看着王明生审问。 罗子良通过他们的秘密话筒说：“问他，从粮食局把那幢楼买下来花了多少钱？” “你那个酒楼，花了多少钱买来的？”王明生依言问。 “十万。”吴宗健说，他知道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一查就能查出来。 “十万？” 在监控室里的几个人都目瞪口呆！那幢楼房，虽然有些年头了，就是当年建设的时候，也绝不只十万，还有那么大的院子，保守估计，现在也值一百来万。也就是说，只花了十分之一的价钱，就买到了这处物业。 “怪不得梁尚宽反应那么激烈呢，看来他们粮食局的问题严重呀。”郑凯强说。 “是啊，我还没查他呢，他就狗急跳墙了。——对了，现在还没有抓到他吗？”罗子良问。 “请等等，我问一下。”郑凯强拿出手机，就出去不停打电话。 不一会儿后，他才又进来，不过，脸色却有些难看，“罗县长，找不到梁尚宽，听他家人说，他昨天就去泰国旅游了……” “一个局长，私自跑出国去旅游？看来他是两手准备呀，不简单。”罗子良眼神凝了起来。 “罗县长的意思，他不准备回来了？”郑凯强不解地问。 “如果我出了事，他肯定会回来；我现在没事，他八成是不回来了。”罗子良哼了一声。 “我还是不太明白。”郑凯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即便我不死，但如果摔残了，或者是被烧伤，毁了容，你认为我还能待在常务副县长的位子上吗？”罗子良问。 “我明白了。”郑凯强点了点头。 政府的官员，是公众人物，代表一个部门、一方政府进行交际，迎来送往，是要讲究形象的。春秋末期的晏子，三国时期的张松，无一不受身材所累。 社会就那么现实，就像一个公司里，前台都会招一些形象好的人来做，保安也设有形象岗位。据说，有人做过调查，在公司里，人的身高和工资是成正比的。 “看你顺眼”，就包含很多外在的东西。 如果罗子良失去了常务副县长的位置，那张明华就没有人制约，他的势力就会抬起头。而他有了权势，很多事情的走向就不好说了。 “如果梁尚宽不回来，那很多事情就没办法查下去了。”郑凯强担忧地说。 外逃贪官，想要缉拿归案，引渡回来，程序太复杂，涉及的层次高，一个小县城的小局长，够不着让国家出面呀。 “如果他自己跑回来了呢？”罗子良忽然笑笑。 “自己跑回来？刚才您不是说他不回来了么？”郑凯强又懵圈了。 “因为是我让他回来的。”罗子良模棱两可地说。 “呵呵，那样最好。”郑凯强也没有问下去，有些东西点到即止。 “你安排人继续审问那个吴宗健和梁尚宽的关系，问清楚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交易。我明天让徐柏涛过来找你。这件事情，得你们配合才行。”罗子良说，刑事的追究刑事，违纪的追究违纪。 “好，我一定安排好的。”郑凯强说。 罗子良带着夏雨婷和郑珊从县公安局出来，已经是深夜。郑珊一个劲地赔不是。 罗子良就说：“郑姐不必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通过这件事情，进一步揭开唐平县官场的贪腐积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罗县长就是罗县长，能把个人的荣辱得失和政府的事情挂起勾来，真是令人佩服！”郑珊由衷地说。 “呵呵，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只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罗子良很谦逊。 “那也很了不起了，现在的和尚很多都不撞钟了，连经都懒得念，只等着分香油钱了。”郑珊有感而发。 两天后，县公安局消防大队长马明全被解除职务。经查，他收受了龙园酒家老板吴宗健的五千元好处费，并经常到龙园酒家吃吃喝喝。 梁尚宽、龙园酒家老板吴宗健和商人陈实三人被县检察院批捕！ 一个礼拜后，省公安厅的韩静带人在中缅边境接回了外逃的梁尚宽。 据说，梁尚宽到泰国时，听闻唐平县发生的变故以后，就潜逃到缅甸。哪知，刚到缅甸就被人抢了，身无分文，无法和亲人朋友联系，流落街头，没吃没喝，还时常被当地的流氓地痞殴打。 他实在受不了了。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来到中缅边境，打算回到国内再想办法。哪知，才跨入国界，就被等候在那里的韩静逮了个正着！ 梁尚宽被省厅的人送到县公安局，罗子良早就等在那里了。见到他，温和地笑道：“梁局长，听说你去旅游了，怎么没看到你有照片发到朋友圈？” “我……”梁尚宽说不出话来。 几天的逃亡时间里，他吃不香睡不着，也顾不得刮胡子，胡子拉渣，面色憔悴，形容枯槁，精神萎靡，完全变了个模样。 第324章蛀虫一 罗子良到县公安局来，只不过是对省公安厅几个干警表达感谢而已，看到人已经交到县公安局，就回了县政府。审问的工作就是郑凯强和徐柏涛的事情了。 郑凯强看到罗子良真能把逃往国外的梁尚宽逮回来，而且时间这么短，感到震惊不已！这种能力和本事，恐怕省公安厅长不一定有吧。 可是，梁尚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以为抓到他，只是一种巧合，是自己运气差罢了。短暂的意外以后，他选择了沉默。同时他知道，他已经栽了，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 “梁局长，难道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同来的监察局长徐柏涛问。 “没什么要说的，是我设计了罗县长，这个我认，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梁尚宽知道龙园酒家的老板吴宗健已经被抓，想必他已经招供，抵赖不了了。 “为什么要设计罗县长？”徐柏涛问。 “我羡慕、我嫉妒行不行？”梁尚宽反问。 “羡慕？嫉妒？就凭你？”徐柏涛哼了一声，“别扯淡了，交待你的问题吧。” “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问题。”梁尚宽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们粮食局建的职工宿舍楼，多出来的几套房子你是怎以处理的？”徐柏涛单刀直入地问。 “这个事呀，当时县里有几个领导说，他们家里的住房很紧张，希望也参加集资，我们局党组讨论以后，就同意了。”梁尚宽说。 “那他们交钱了吗？”徐柏涛又问。 “交了。我们局里的账册上有呀，你没有看过吗？”梁尚宽说。 做事情还真是滴水不漏！徐柏涛问过建筑商老板陈实，但陈实对粮食局的财务状况并不清楚，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且也拿到了一套房子，但没有直接的证据。如果梁尚宽不开口，那些拿到房子的原县领导就能逍遥法外，无法追究他们的违纪问题。 “龙园酒家那幢楼和院子为什么卖那么低？”徐柏涛只好问另一个问题。 “没有人要，就低价卖了呗，能拿到一点是一点。”梁尚宽就像挤牙膏一样，徐柏涛知道的，他就承认，不知道的，就装傻。 “没有人要？那你出公告了吗？进行公开拍卖了吗？”徐柏涛连翻追问。 “没有，不想那么麻烦。”梁尚宽无所谓地说。 “梁尚宽，你作为一名党的领导干部，肆意挥霍国家的财产，你他娘的还愚顽不化，不知悔改，你对得起党的培养吗？”徐柏涛很生气。 “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我不是一名好的党员，好的干部，好的局长，我决定辞职，以谢天下。”梁尚宽认真地悔罪。 “你……”徐柏涛忽然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这是一个破罐子破摔的家伙，而且想一个人扛事，讲义气，不肯揭举他人。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好好想想。我提醒你，对抗组织的审查，只会罪上加罪。”徐柏涛不得已，和郑凯强一起出了审讯室。 “这个人还真是棘手，老油条了。”郑凯强叹道。 “没办法，只得重新找证据了。先关他一段时间，磨了他的锐气再说。”徐柏涛说。 “要是罗县长在就好了，他对付这种无赖有独特的办法。”郑凯强笑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但不能什么事情都找他，那样显得我们太无能了，还是先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再找不迟。”徐柏涛说。 徐柏涛离开县公安局，一个人来到粮食局办公楼，找到粮食局副局长高明楼，想向他再套取点情况。 高明楼曾经写举报信向罗县长告发过梁尚宽，但是那些内容，都是街头巷尾风传过的事情，都是陈年旧事，无法查证。既然他在这里当副局长，和梁尚宽有过亲密接触，不可能不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 徐柏涛的猜测是对的，高明楼当初写那个举报信实际上是一个试探，一次投石问路而已。因为以前梁尚宽也经历过多次举报，都能够化险为夷，而举报者都受到了梁尚宽的打击报复。 现在看到梁尚宽真的被抓了起来，高明楼心中大喜，也放心不少，当下就跟徐柏涛说：“城郊三股井原来有个老仓库，后来就废弃不用了，改成了一个养猪场。养猪场的法人代表叫崔金枝，三十七八岁年纪，从没有结过婚，但却养着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她对外说，是收养的。但这孩子是她和梁尚宽的私生子……” “这个情况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徐柏涛急忙问。 “我……我也是才知道不久。”高明楼眼神有些躲闪。 “这个养猪场是属于你们粮食局的吗？”徐柏涛又问。 “以前本来是，但现在已经属于崔金枝个人的了。”高明楼说。 “为什么？卖给那个崔金枝了吗？”徐柏涛说。 “是卖给她了，三万块钱。”高明楼说。 “养猪场有多大？”徐柏涛说。 “几百头猪吧。”高明楼说得很随意。 “几百头猪的养猪场就卖三万块钱？”徐柏涛吃惊地站了起来。 从他了解梁尚宽的案子开始，就发现这个人无法无天，胆子太大，估计贪污受贿的数额不会低。一幢三层的楼房加上不小的院子，十万块钱就贱卖给了吴宗健开酒店。现在一个能养几百头猪的养猪场才卖了三万块！ 高明楼说那崔金枝为梁尚宽育有一个儿子，那就是说，这个崔金枝是梁尚宽的情人小老婆呗。这么贱卖公家财产给自己人，实际上就是侵吞了。 “养猪场多少钱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主要是我们粮食局每年都有粮食储备的任务，每年都要购进不少稻谷、小麦和玉米。放个一两年，受潮了，发霉了，就要处理……”高明楼说。 “这些粮食就贱卖给崔金枝的养殖场了是吧？”徐柏涛接过话头。 “没错，都卖给她了。有的真的变质了，可大多数还是好的，还能吃。”高明楼说。 “啊……”徐柏涛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每年政府花那么多钱购买来的储备粮，就被他拿去养猪了？ 第325章蛀虫二 徐柏涛离开粮食局的时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万没有想到，一个贫困县，小地方，却有着如此大贪，简直到了无所顾忌明目张胆的程度。 粮食局内，不只一个副局长，梁尚宽的所作所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还有，听说梁尚宽经常被举报，却能安然无事，成了不倒翁，其背后必有更大的依靠。换句话说，就像小偷偷东西一样，一定有望风的，踩点的，接应的，销赃的，一个人做不来。 吃着政府的，住着政府的，还偷着政府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因为有可能涉及到更高级别的官员，所以徐柏涛很谨慎，就去向罗子良作了专门汇报。 罗子良说：“马上查他的家庭财产，来往异常的，密切关注，不放过任何可能性。私生子的传言，你直接去找那个崔金枝谈，如果她否认，出钱让她做鉴定。能简单的事情，直接了当，就不要弄得很复杂。” “好，我这就去找她谈。”徐柏涛说。 徐柏涛开车来到三股井那个养猪场，在外面停了车。他下来后望着这个一千多平方的大院子，真的想骂娘，尼玛的，三万块钱？做得也太离谱了点吧。 “老大哥，你们的老板崔金枝呢？”徐柏涛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正在大院子里搬玉米，就问他。 小老头直起身来，看了他一眼，转身指了指：“正在办公室里算账呢。” 徐柏涛谢了一声，就来到院子一角的二楼平房，看到有个房间门开着，就走了进去。 里面靠窗的办公桌边，坐着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看来她就是崔金枝了。她正在用老式算盘噼里啪里地算着账本。 徐柏涛也没有说话，就坐在房间的一张小沙发上。 几分钟以后，崔金枝算完账，转过身来问：“请问你是？” “我叫徐柏涛，县监察局长。”徐柏涛说，他觉得还是像罗县长说的那样，直截了当比较好。 “徐局长？那您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崔金枝身体明显一颤。 “梁尚宽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他已经坦白了和你的关系，还有你们俩生下来的孩子……”徐柏涛试探地说。 “我和梁局长没什么关系，那个孩子也是我抱养的，他不可能这么说的。”没想到，崔金枝却一口否认。 “哼，你认为不是就不是了吗？等到时拿两个人的血样到医院去化验，做dna对比，是不是就很清楚了。”徐柏涛冷笑。 崔金枝愣了愣，傻傻地呆了一会，就扑到桌子上呜呜哭开了…… “别哭了，好好交待问题，争取从宽处置！”徐柏涛皱了皱眉，从他看到这么大的养猪场起，他就对这个崔金枝没什么好感，侵占了国家那么大的财产，现在装什么无辜？ “我本来就是粮食局的会计，那一年，梁局长让我陪他去市里出差，参加了一个饭局，后来就喝醉了，他扶我到他的车里，然后……然后……”崔金枝抬起一双发红的眼睛说。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告发他？”徐柏涛问。 “我不敢告，梁局长认识的人很广，当时的县公安局长和他都是把兄弟，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我去告能有用吗？再说，我去告的话，不但工作不保，以后还没法做人了。”崔金枝说。 “那你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徐柏涛又问。 “是，我从那以后就成了他的地下不公开的情人，我怀了孩子以后，本想打掉，但他不同情，坚决让我生下来？”崔金枝说。 “为什么？”徐柏涛不解，玩弄女人，还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因为梁局长只有一个女儿，计划生育又那么严，他就让我生，还说如果是儿子的话，就离婚娶我。”崔金枝说。 “那他后来为什么没有娶你？”徐柏涛问。 “他一拖再拖，我催了他几次，他都找各种理由推脱，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我也不敢闹得太过份，如果事情被别人发现，他的工作就会丢掉，我们母女也就没有人照顾了。”崔金枝回答道。 “那这个养猪场是怎么回事？”徐柏涛问。 “这个养猪场是他贪污的，只不过挂在我名下而已。”崔金枝急忙说。 “那你就这样为他守这个养猪场？”徐柏涛正了正身子，发现问题没那么简单。 “是呀，我也不是经常来，只是负责来往账目而已，养猪的人很多都是他家的亲戚。”崔金枝说。 “那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徐柏涛说。 “没有按月给，只不过年底有分红……再说，我在粮食局还有一份工资呢。”崔金枝说。 “你在粮食局还有工资？”徐柏涛很惊呀。 “对呀，我现在还是粮食局的办公室副主任呢。”崔金枝也有些意外，这监察局来查事，这些都不知道？ “哦，这样。”徐柏涛不动声色地说，但心里恨不得摔自己几个耳光，这样重大的事情都没有事前查清楚，看来自己做这个监察局长还是业务不行呀。 沉默了一会，徐柏涛又问：“那你还知道梁尚宽的什么事情？” “对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这个人出手大方，经常给县里的领导们送礼。拿养猪场来说吧，每年要送出去十来头大肥猪呢。”崔金枝说。 “用大肥猪送礼？”徐柏涛的三观简直毁了。 “没错。过年的时候，那些和他熟悉的县领导和部门局长们，每家分到半边猪肉，一百多斤呢。”崔金枝说。 “嘶” 徐柏涛不由吸了口凉气，这简直变成了官员们家里的养殖场了，每年分肉过年，他们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吗？ “拿账本给我看看。”徐柏涛感到事态严重。 崔金枝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撂账本来交给他。 徐柏涛翻了翻，发现每年确实有十几头猪去向不明，上面只是标注“年猪肉。”其他就没有说明了。就问：“送给哪些具体领导，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每次都是梁局长亲自送，没有让别人帮忙。”崔金枝说。 第326章蛀虫三 崔金枝能这么快就供出一切，这跟梁尚宽被抓有关。在她来说，梁尚宽这棵大树一倒，她就没有了依靠，她得自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她连妻子都不算。 徐柏涛拿了养猪场的账本，回到县政府，向罗县长做了汇报。 罗子良听完，愤怒地敲了敲桌子：“蛀虫，国家的蛀虫！马上向检察院申请搜查令，对他家进行搜查，对他的财产立即封存！” 梁尚宽的老婆程佳美，在县社保局上班，她下班后看到家里涌进来那么多人，就喝道：“你们干什么？” 徐柏涛亮了亮证件：“奉命搜查。” “我们犯什么法了？”程佳美愤怒地问。 “你老公梁尚宽涉嫌违法乱纪，正在接受组织调查。”徐柏涛解释。 “我老公不是去国外旅游了吗？”程佳美很惊呀。 “哼，一个国家干部，私自外出旅游，原来你也知道，为什么不向组织报告？”徐柏涛责问。 “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程佳美狡辩道。 “行了，你的事情以后我在找你，现在不要阻碍我们办事。”徐柏涛说着不再理她，来到她家书房。 在书房里，看到一个大型保险柜，就命技术人员打开。保险柜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民币，还有金条，美钞，初步估计得有几百万。其中还有五六本房产证。 徐柏涛拿过来翻了翻，程佳美却发飙了：“房子是我家的私人财产，你们不能拿走！” “哼，你家的私人财产？你告诉我，你夫妇一个月多少钱？怎么会有钱买这么多房子？”徐柏涛问。 “我们一个月也有一万多块钱呀，这些房子以前也很便宜的，我们是用工资买的。”程佳美说。 “那我问你，你女儿读书，现在又在新加坡留学，这些钱又是从何而来，你们平时不吃不喝了吗？”徐柏涛又问。 “那，这套房子总不能拿走吧？”程佳美拿过一本房产证说。 “你说得也对，这本房产证先留在这里，等事情完全查清再处理，不过，即便我们不拿，也会有人来分的。”徐柏涛忽然笑笑。 “为什么，谁会来分？”程佳美瞪着一双牛眼问。 “梁尚宽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你不知道吗？”徐柏涛说。 “我老公还有儿子？在哪呀？”程佳美被惊住了，跌坐在沙发上。 “粮食局原来的会计，崔金枝，你别说你不认识，她带的那个孩子就是。”徐柏涛说。 “原来是她！这个表子！昌妇！我绝饶不了她……”程佳美咬牙切齿地骂道。 等到徐柏涛他们走了，程佳美就换了衣服，也走出家门，打的来到崔金枝的住处，死劲地砸门！ 崔金枝本来一整天就心惊胆跳，晚上心不在焉地刚吃完晚饭，听到这么粗暴的敲门声，急忙站起来开门。 “程大姐，怎么是你？”看到程佳美一双敌视的眼睛，崔金枝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你这破鞋，为什么要勾引我家老公？”程佳美劈头盖脸地抓了过来。 虽然崔金枝比程佳美年轻了十来岁，但身材比较纤细，哪里是身高体壮的程佳美的对手？ “别打我妈妈、别打我妈妈……” 程佳美抓住崔金枝的头发，又抓又打，吓得崔金枝的那个小男孩哭得撕心裂肺！ 邻居被哭叫声惊动，都跑过来劝。但哪里能劝得动，拉都拉不开，只好报警！ 等城关派出所的干警赶到时，崔金枝披头散发，脸上已经布满血槽，坐在地上痴痴呆呆地无声流泪…… 看到这种惨状，出警的警官只好送崔金枝先去医院，带程佳美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城关派出所的人并不知道梁尚宽被抓，大家都认识他的老婆程佳美。对于这个有钱有势的女人都很客气，简单地问了话，发现是家庭纠纷，更不好管，就让她走了。 程佳美一走出派出所，就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她一边听一边不停地点头。 再说徐柏涛那边，把从梁尚宽家里收缴来的东西带回办公室，锁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也下班了，清理工作得明天进行。 他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接到看守所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说，梁尚宽忽然喊肚子疼，脸都青了，得送去医院。 “那就送去医院吧，得派人看好他，不能让人和他接触。”徐柏涛交待说。 哪知，天刚麻麻亮，将醒未醒的时候，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完全吵醒！ “徐局长，不好了，梁尚宽死了！”一个干警的声音传了过来。 “死了？怎么死的？”徐柏涛惊得坐了起来。 “不知道，医生正在检查化验。”那干警说。 “我马上来。”徐柏涛只好起床穿衣，简单洗漱就赶去医院。 在医院里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医生才检查完毕，“梁局长是吃了过量安眠药才造成死亡的……” “安眠药？他不是说肚子疼吗？这是怎么一回事？”徐柏涛问。 “昨天晚上他送进来的时候，我们给他做了仔细检查，但查不出什么问题，就让他住院观察。”医生说。 “那安眠药从何而来？”徐柏涛又问。 “不知道，但绝不是我们医院开的。从检查的结果来看，他是自己吃的安眠药。”医生肯定地说。 “自杀？那昨天晚上谁来过这间病房？”徐柏涛问那个看守的干警。这是一间高干病房，只有一铺床，不会有闲人进来的。 “梁局长的老婆来过……”那干警有些难堪。 “程佳美来过？那你为什么不看好一点？”徐柏涛很恼火。 “他们是夫妻，来看望病人，也不好阻拦，再说，她来坐了一会后就走了。她离开的时候，梁局长还好好的，我还和他说了话。”那干警说。 事已至此，徐柏涛只好又去向罗县长汇报。 “为了钱财，连命居然可以不要，这样的人，真是不可理喻。”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那怎么办？案子不但查不下去，而且从他家搜查来的那么多钱财怎么处理？”徐柏涛问。 第327章蛀虫四 “他吃安眠药自杀死亡，估计有两种原因，一是被人威胁，二是为了保全贪污来的财产，再一个就是两者皆而有之。”罗子良想了想说。 “威胁？谁会威胁他？”徐柏涛惊呀地问。一个局长，在县城里，是中层领导干部，能威胁到他的人可不多。 “那些他行贿的官员们。”罗子良说，丢卒保帅，历来就是传统文化。 “那，让郑局长把他老婆抓起来审问，当天晚上，只有他老婆见过他，有机会给他送药。”徐柏涛建议道。 “有机会给他送药的，可不只是他老婆，看守的干警，医生，护士，在看守所就更多了。再说，从情理上来说，他刚自杀身亡，就去审问他老婆，不妥当。案子方面，先就事论事吧，如果他老婆不能说出正当的理由，他家的财物就按财产来历不明予以没收。”罗子良说。 “那太可惜了，梁尚宽行贿哪些官员一个都没有问出来。”徐柏涛懊悔地说。 “如果梁尚宽吃的安眠药是他老婆送的，那这个程佳美就很有问题，连几十年的夫妻感情都不顾，这样心狠的婆娘，少有，背后也许有故事。你转告郑局长，让他派吴海霞盯着她。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高科技手段，监控她的电话，一定会有所发现。”罗子良说。 “好，我这就去跟他说。”徐柏涛说。 程佳美那边，丈夫死后，在大街上搭了个灵堂，日夜吹打，哀声阵阵。 她对前来吊丧的人不停哭诉，说她丈夫是县政府的罗县长逼死的，受到了严刑逼供，非人折磨，不甘受辱才吃安眠药自尽的…… 徐柏涛自从调上来担任县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以后，有事情就直接找罗子良汇报，讨主意，这让县纪委书记周宗飞等一干老干部早就心生不满，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官员在里面推波助澜，一时间，谣言满天飞！ 同一时间，夏雨婷和窦文娟出现在罗子良的办公室，都劝他不要多管闲事。 “你一个常务副县长，抓的是全县经济建设，贪官污吏自有纪委、反贪局去处理，不要把手伸得太长，很多人说，你专权、武断，还有很多难听的话呢。”夏雨婷说。 “是呀，谣言对你很不好，政府里面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如果你把人得罪多了，以后的工作很难开展。”窦文娟也说。 “我做什么了我？我什么也没干，我天天下乡去看村民种植刺梨呢。”罗子良苦笑地摊了摊手。 “难道梁尚宽的事情不是你让徐局长查的？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窦文娟嗔道。 “我发现粮食局的梁尚宽有贪污的嫌疑，所以我就向徐局长举报，这样不行吗？”罗子良问。 “问题是你是常务副县长，你的话，就会带有指示性的作用，以后有问题，让徐局长去向周书记请示去，这样也才合乎程序，别人才没有话说。”夏雨婷说。 “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不能因为我是常务副县长，不管纪律这一块，就会有所顾忌，那样就不是我罗子良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哼，说不过你，那你怎么看待程佳美的疯言疯语？”窦文娟问。 “很简单，你让县电视台那边，报道梁尚宽贪污受贿一事，徐局长去搜查他家的时候，有执法记录仪，你去复制一份，图文并茂，全方面报道出去，谣言止于智者。”罗子良说。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窦文娟也很无语，本想来劝说，反而得到一项任务。 当天晚上，县电视台轮翻播放梁尚宽违法乱纪的事情，贱卖公有财产；侵吞养猪场，用国家储备粮去养自己的猪；用猪肉贿赂官员；养小三；有私生子；家里搜出来几百万现金、金条、美钞…… 一时间，舆论哗然！ 第二天，就有愤慨的群众到梁尚宽的灵堂前扔鸡蛋、扔白菜！还有群众现场高喊严惩贪官，追究问题官员。 程佳美慌乱之下，急忙安排人把梁尚宽拉走，找地安葬了。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谣言也不攻自破。官员们也不敢再乱提此事，怕被人说接受了梁尚宽的贿赂。 龙园酒家老板吴宗健放火烧人，因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未有人员伤亡，被判有期徒刑三年。涉事的龙园酒家物业，被原价收回。商人陈实参与此事，但事前不了解内情，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 崔金枝伤好出院后，被行政记过处分，撤掉办公室副主任职务，从新安排工作。她不想和梁家再有关系，那个小男孩自己抚养。 粮食局的问题，本来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但吴海霞那边却有了好消息！ 她通过监控程佳美的手机，发现她晚上约了一个男人在四季风酒家一包间见面，就赶了过去。 她向酒家老板出示了证件以后，就化妆成服务员端菜进包间。 当她看到那个程佳美约会的男子时，大吃一惊！因为那个男子是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张明华。 吴海霞认识张明华，但张明华不认识一个普通的刑警。程佳美也没有见过她。 吴海霞在短暂的惊愕后，上了菜，趁两人不备时，把一钮扣监听器放到了桌子底下。等他们吃完饭后，才取了回来。 吴海霞把监听器放入设备，听着听着，大吃一惊，彻底傻了！ 她急忙把这件事情向郑凯强局长作了专门汇报。 郑凯强听了张明华和程佳美在包间里的谈话，也不敢怠慢，连夜去找罗子良。 罗子良听了那份录音，皱着眉头，在不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说：“这件事情我来安排。”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来到县委郭书记的办公室。两人密谈了半个小时。 三天后，县委县政府进行了一次大体检。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参加。几百人排着队，一项接一项地检查。 半个月后，市纪委工作人员，到唐平县礼堂，把正在开会的张明华给带走了！ 第328章共同探讨 看到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张明华被当众带走，参加开会的官员们无不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张明华可是唐平县的二把手，人脉广泛，在官员们心目中，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没想到，却以这种方式收场。 这年头，地方官员被上级纪委双规，大都是因为贪腐，但人们好奇的是，是因为哪一件事情？ 一些好事者就开始打听，交头接耳，但都不知所云。 直到案情被公布出来以后，大家才知道原因，再一次目瞪口呆，惊诧莫名。 原来，张明华被市纪委双规的导火索不是他贪腐，而是他的生活作风问题！ 说来也简单，他和粮食局局长梁尚宽的老婆程佳美是高中同学，相识相恋，感情很好，你情我愿，但因为某些原因，没能走到一起。 两人分别组建家庭以后，却藕断丝连，背着梁尚宽在一起。两人后来还有了孩子，就是程佳美唯一的女儿，在新加坡留学的那个。 本来两人都结了婚，这孩子也可能是梁尚宽的，但这种事情，女人心里最清楚，当程佳美悄悄把事情告之张明华以后，张明华也不相信。然后私自采集血样，到省城做了签定，才发现是真的。 因为有了血缘的联系，两家人变得很亲密，梁尚宽有什么事情，张明华都出面摆平，人家帮他养女儿嘛，他得关照，这也是梁尚宽这么多年被举报而能安然无恙的根本原因。至于梁尚宽知不知道张明华就是隔壁老王，就不得而知了。 那天晚上县公安局的吴海霞在四季风酒家包间内获得的录音，就是程佳美找张明华商量他们女儿以后的事情。 后来事情汇报到罗子良那里，他找县委郭书记说了这件事情，然后安排县直机关的工作人员体检，目的就是获得张明华的血液样本，进行化验确定此事。获得证据以后就向市纪委报告了这件事情…… 这件狗血剧情被传开以后，一段时间成了唐平县吃瓜群众茶余饭后的谈资，还被添盐加醋改成了不同的段子。 张明华的倒台，还牵涉了几名正科级官员，如县劳动人事局长，信访局局长等。 粮食局那边，罗子良虽然觉得副局长高明楼担任局长不太合适，但现阶段官员变动大，也只好勉强让他代理局长一职。并给他布置了任务，让他在各乡镇设置一个粮食销售点，采取补贴车费的方式，从外地购进粮食后，原价向当地群众销售粮食。 …… 罗子良每天都往乡下跑，主要是看种植刺梨有哪些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五花八门，有些村民对乡、村干部不满的，就故意刁难；有些不听招呼，已经在田地上种植作物的，要求政府补偿等。 这一天，他带着秘书来到拉力乡飞凤村，发现村口围了一堆人，就停了车，从车窗望过去，发现人堆中间有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手铐铐在一起，几个老头老太拉着两个身穿警察制报的人不断求情。 “孟秘书，你去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记住，别亮明身份。”罗子良对孟恩龙说。 “好的，罗县长。”孟恩龙下车去了。 孟恩龙到村民中间去打听，十几分钟以后，才回到车上。 “罗县长，有几个未成年孩子捕鸟，被乡派出所的干警抓了，要罚款。”孟恩龙说。 “捕了什么鸟？几只？”罗子良问。 “捕的就是本地普通的麻雀，五六只吧。”孟恩龙说。 “那派出所想罚一个人多少钱？”罗子良又问。 “三千。”孟恩龙说。 “三千？几只鸟就要罚三千？我看那几个孩子身边围着的都是老人，好像都是留守儿童吧？”罗子良皱了皱眉头。 “他们的爷爷奶奶也这么说，罚得太高了。可警官们说，有人掏几只鸟蛋就判了十年，罚款是轻的了，再说，他们父母在外打工，一个月几千块钱，这一点罚款不会交不起……”孟恩龙说。 “罚款还要看对象有多少钱的吗？简直乱弹琴！”对于执法问题，罗子良本来不想去干涉，但派出所的人明显是在乱罚款，既然碰到了，也只好去看看。 罗子良下了车，认识他的村民就叫了起来：“罗县长来了！罗县长来了……” 有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抓住罗子良的手不停摇着，老泪纵横地说：“罗县长呀，您一定要为我们作主啊，我家孙子不就捕几只鸟么？为什么要罚那么多的钱？” “老大爷，现在国家规定不能捕鸟了，捕鸟是犯法的事情了，知道吗？”罗子良耐心地说。 “可是我们不知道呀，我们年轻那时候，国家还除四害，要灭麻雀呢，怎么忽然就说捕鸟犯法了呢？”老大爷一脸茫然。 “现在的动物已经很稀少，很多都快灭绝了，为了保护环境，维护生态平衡，所以得保护它们。就拿麻雀来说，它虽然吃一点庄稼，但它吃得最多的还是虫子，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鸟语花香，才是大自然的美好景像嘛。”罗子良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去解释。 “罗县长说得在理，现在的麻雀是少了很多，但我的孙子和几个村里的小孩子爹娘都不在身边，我们老了，也管不动，他们闲来无事，就去捕来玩，孩子不懂事，能不能网开一面呀？”老大爷哀求道。 “老大爷，这件事情也怪我们没有宣传到位，在此，我先向您和乡亲们赔个不是，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罗子良说着就向村民们弯腰道歉。 “唉……罗县长，这可不敢当，您是县官，怎么能给我们道歉呢？”老大爷急忙用双手扶住他。 “有错就改，谁都会犯错误，就是我，也没法避免。”罗子良真诚地说。 “对对对，罗县长说得太对了，有错就改，有错就改。”老大爷也是个醒目的人，当下心里为罗县长的工作办法叫好不已。 “两位警官，你们到这里来执法，工作值得肯定，但我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想提出来大家共同探讨一下，没问题吧？”罗子良对那两个派出所的干警和气地说。 第329章监守自盗 “罗县长客气了……客气了！”那两名派出所的干警一脸尴尬地说。 “刚才我听到你们拿网络上一个大学生掏鸟被判刑十来年的事情对村民进行教育，我想问，你们知道那是什么鸟吗？”罗子良虚心地问。 “这……不知道。”两干警有些难为情。 “那个叫燕隼，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而且一掏就是十几只，属于情节特别严重的。重要的是，他们不是不知道那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还拿去卖了。这个鸟不是那个鸟，不能混淆视听，不能拿来吓唬老百姓对吧？普通的鸟和这个珍贵濒危动物的鸟，是不可同日而语，就像熊猫和老鼠是不可同日而语一样，它们之间是不可以划等号的。”罗子良说。 “对对对！罗县长说得对。”两干警急忙说。 “当然了，普通麻雀现在也不能捕了。鸟类是人类的朋友，肆意抓捕鸟类将严重破坏生态平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破坏野生动物资源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说得很明确，非法捕鸟达20只以上的，属于非法狩猎‘情节严重’，捕鸟者将受到刑事处理，包括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罚金。”罗子良说。 “对对对！罗县长说得很清楚，就是这样的。”两警察万没想到罗县长对这些条文法规知之甚详，冷汗都冒了出来。 “那这几个小孩子，抓了几只麻雀，怎么样处理呢？”罗子良问。 “应该批评教育……批评教育！”两干警脸色难看地说。 “那你们就处理吧，我就不打扰了。”罗子良说着就回到了车上。 “罗县长，这两个派出所的人明显有些小题大作，拿鸡毛当令箭，借机敛财呀。”秘书孟恩龙说。 “虽然如此，但还真不好处理他们。他们是来执法的，虽然藏了一些私心在里面，主要还是在一些违规的处罚环节上没有进行细化，还不健全，随意性强，被他们钻了空子。”罗子良深思道。 车子继续往下一个自然村寨走，不一会儿后，发现在一块农田边有人打起来了！ 有一个中年男子在田埂上指手画脚：“给我把他绑起来，绑起来……” “这人是谁呀？这么嚣张！”罗子良淡淡地问。 “这人好像是拉力村的村支书，对，就是村支书。”孟恩龙说，这地方不是第一次来了，作为秘书，孟恩龙记住了村支书的相貌。 “嗨，基层干部的素质怎么那么低？下去吧。”罗子良说。 罗子良一下车，那个村支书和村民都认识他，就都向他七嘴八舌地诉苦。 “罗县长，您看看，这个人出尔反尔，在出租土地的合同上签了字，现在栽到他家田里，他不干了……”村支书说。 “罗县长，您给评评理，这村支书不讲信用，本来同意批给我家一块宅基地，现在不批了，农村人建个房子怎么了？我有钱我就建对不对？又不占田占地，为什么不给我建？太不讲理了。”那个村民气愤地说。 这又是一个借机讨价还价的桥段。 “支书呀，刚才我听到你要绑人，这种工作方法是不行的，违法的，以后注意了。”罗子良理解基层工作的双重性。有时是乡村干部不讲理，有时又是其些村民故意刁难，得分开看。 “是是是，罗县长，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不过，乡政府的任务很重，让我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栽种完成，我也是没办法呀。”村支书继续叫苦。 “那个老大哥，你先让他们栽种，不要影响了季节，你的事情，我给你处理好不好？”罗子良转身对那村民说。 “好，我信罗县长。”那村民说。 “那村支书，你忙你的。”罗子良对村支书交待完，又对那村民说，“带我去你想建房子的地方看看。” 于是，罗子良带着秘书孟恩龙随着那个村民来到他准备建房子的宅基地看看，然后对那村民说：“你这地方后面坡太高，不太安全吧。” “我建这个房子不是为了住，用来堆杂物、养猪的。”那村民说。 “占地盘？以后好拿拆迁款对吧？”罗子良笑笑。 “没……没那意思。”那村民脸红了。 “你有这想法，说明你爱动脑筋，这是好事情。但我觉得把一笔钱放在这里，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获得收益，不划算。你看呀，我们县目前推广刺梨的种植，明年就能开花结果，到时一片片五颜六色的花，金黄色的果实，肯定会有人来看，旅游业也随之发展起来，远方的客人会到这里找住的地方，就你这位置，有人会来吗？”罗子良说。 “那罗县长的意思是？”那村民愣愣地问。 “我打算在每个村的路边，划出一大块地出来建设农家乐。农家乐的房子，必须按照统一的样式来施工，这样在环境上、卫生上才能达到标准。换句话说，我们找施工队来建造一批一模一样的房子，然后按建设成本价卖给村民。”罗子良说。 “成本价？有那么好的事情吗？”那村民愣了愣。 “批量生产，比一家一户请人建当然便宜了。不过，谁要是购买了农家乐的房子，就得把自家的老房子撤掉，老宅基地返还给村里，这叫置换。你想建房子的事情，我建议你等一等，用不了半个月，我们一定把房子的图片样式和价钱张贴出来。如果你现在建了房，到时没钱买农家乐的房子岂不后悔？”罗子良说。 “这样呀……那我等等吧。”那村民犹豫了起来。 “拥有一幢农家乐的房子，自己不但住得舒服，还能招呼客人获得收入。何乐而不为呢？眼光放长远一点，是不是？”罗子良说。 “好，那我就等农家乐的房子。”那村民摸了摸头，笑了。 罗子良看看时间不早了，就沿路返回县城。 哪知，回到派出所民警处理村民捕鸟事件的那个位置时，车子被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大爷拦住了。 “怎么了，老大爷？”罗子良问。 “罗县长呀，我向您举报一件事情，就是关于那两个派出所民警偷吃大蟒蛇的事……”老大爷说。 第330章考察团 “偷吃大蟒蛇？”罗子良怔了怔，刚才那两个警察叔叔不是正义凛然地执法吗，怎么一转身，自己就偷吃了起来？ “他们从这里走了以后，经过店上小组，刚好看到金家老三从山上捉了一条大蟒蛇回来，就没收了。然后什么也没说，一路说说笑笑回了派出所。”老大爷说。 “从山上捉来的，拿到山上去放生不就完了么，干嘛拿回派出所？”罗子良不解地说。 “是呀，谁说不是呢？不让捕，把它放了就行，带回去肯定拿去吃了。”老大爷肯定地说。 当地有个说法，认为吃蛇肉能防治风湿病，老大爷说他们拿回去吃的可能性极大。罗子良最恨这种当面道貌岸然，背后鸡鸣狗盗的人。 “好，等一会我到派出所去看看，如果发现他们真吃了，严惩不贷！”罗子良严肃地说。 车子开到乡派出所门前停下，秘书孟恩龙下车闯进派出所办公楼后院，刚好看到那两个民警在剥蛇皮…… 那两个人看到进来的是罗县长的秘书时，惊得手足失措，急忙站了起来！ 孟恩龙也不搭话，用手机嚓嚓照了几张照片，然后对他们说：“反正蛇已经死了，就吃吧，吃完了等待处理。”说完转身离去。 两民警相顾失色！他们想不通罗县长怎么会知道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打铁还须自身硬，没有强健的身体，是轮不住大锤的。执法人员，本身如果不能以身作则的话，迟早就会栽跟头的。不是今天，就会是明天。 这一点小事，自然不用罗子良出面，秘书孟恩龙把照片发到森林公安分局网站上，没几天，那两个民警就被调离了公安系统。 罗子良回到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岑荣兴说：“罗县长，团省委的考察团已经住到了县政府招待所，您看，什么时候和她们见个面？” “郭书记呢？”罗子良问，自从唐平县搞刺梨种植以后，各种单位、机构有事没事跑来考察，观摩，让人烦不胜烦，好在郭丹丹是个交际能手，平时都是她接待。 “郭书记感冒，有些不舒服，上医院检查去了。”岑荣兴说。 “郭书记的病严不严重？”罗子良马上关心地问。 “没什么事，估计就是女人特有的病罢了。”岑荣兴神秘地笑了一下。 “呵呵，那好，我们一起去见见省里来的领导。——今天的招待费谁出呀？”罗子良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啊？”岑荣兴不明所以，不都是我们出么？ 两人来到招待所会客室，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男子站了起来，热情地笑道：“罗县长，好久不见，想死老哥了……” 这个男人叫莫晓兵，团省委副书记，副厅级别。罗子良在省委办公厅做过秘书，和团省委的干部也都见过，不过，对方是领导，没什么交往而已。没想到，对方一到唐平，就这么亲热，像老朋友似的，让罗子良都有些不习惯。 “莫书记，您好！”罗子良也尽量灿烂着一张脸，回应着。 两人握了握手，就坐了下来。等到坐下来的时候，罗子良才发现，同来的人中，郝彩云也赫然在列！ 罗子良怔了怔，挤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急忙搓了搓脸，掩饰了过去。 郝彩云撇了撇嘴。 “罗县长，我们在来的路上，发现你们唐平县到处都是热火朝天欣欣向荣的一片繁荣景象，你不愧是我们省委办公厅出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莫晓兵笑道。 “多谢领导夸奖。”罗子良不卑不亢，然后转身对办公室主任说，“……那个岑主任，饭店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罗县长。”岑荣兴连忙说。 “那好，莫书记，我们现在去吃饭吧，边吃边谈。”罗子良邀请道。 “那样好、那样好。”莫晓兵哈哈笑道。 吃饭需要坐车出去。罗子良刚上车，没想到郝彩云就挤了上来。 “郝主任，你们的车坐不下了吗？”罗子良不冷不热地说。 “罗子良，别不识好歹，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对莫书记的态度好点，对你有莫大的好处！”郝彩云嗔道。 “好处？我还真看不出来，不就是来噌饭吗？我给就是了。”罗子良忽然发现，在郝彩云的面前，自己的心乱了，淡定不起来。 “你……还生我的气是吧？”郝彩云却忽然笑了，“咱俩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告诉你，这个莫书记有可能调到你们福台市任副市长了，以后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你的态度得端正好，早结善缘。” 坐在前面的办公室主任岑荣兴和开车的秘书孟恩龙听到罗县长和团省委的办公室女主任这么熟悉，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都愣住了。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他做什么是组织上的决定，我也没必要结什么善缘，就今天的事情来说，你们省委机关单位的人员，跑到这里来和我聊得着工作上的事情么？吃饱喝足以后，该干嘛干嘛去。”罗子良不为所动。 这段时间，省里的、市里的，考察团来了一批又一批，花费了不少招待费不说，还要陪来陪去，再这么下去，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了。可是，上级机关的人都不能得罪，以后办事都会求得着。 “你真是不识好歹！”郝彩云生气地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一会儿功夫，车子就开到了县城最好的一个饭店，下了车，就进入一个包间。 罗子良只好调整好情绪，笑容满面地应付这场饭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莫晓兵用纸币擦了擦嘴，笑道：“罗县长，说起来咱俩还真是有些缘分，你看呀，你也是从省委大院出来的，我有个表弟也在你们县教育局任副局长……” “哦，是吗，他叫什么名字？”罗子良只好接口问，一些职能部门的副职他还真不认识。 “他叫贾浩冬。”莫晓兵说。 “哦，这样，我不分管教育那一口，还真不认识，以后有机会定去拜访。”罗子良客套地说。 “哪能让你一个县长去拜访一个副局长呢？呵呵，话说我那表弟在副局长位置上待了几年了，按理，得动一动了，我听说，你们县人社局局长出缺，你看……”莫晓兵开门见山地说。 第331章贤不避亲 听到这位莫书记直接开口要官，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罗子良有些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不过，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好像习以为常似的。这让罗子良感到自己落后了，再说内功也修练不到家呀，得淡定点才行。 于是，他笑道：“莫书记真是看得起在下，我只不过是一个副县长，不管组织人事，莫书记是不是醉了？” “呵呵，罗县长真是太谦虚了，谁不知道罗县长在整个唐平威信很高、举足轻重？你说的话应该算是一言九鼎了吧？”莫晓兵一付我很懂的样子。 他这么说，罗子良却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在省城的莫晓兵都知道罗子良在唐平的影响，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目前他只是一个常务副县长，这话要是传到县委书记郭丹丹的耳朵里，不知道她作何感想？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阴影面积。 虽然两人的关系现在很融洽，工作上配合得也很好，但这东西，即便是亲兄弟，只有外来威胁的时候才会同心协力，但当外部威胁不存在的时候，也会有利益上的冲突和分歧。 亲兄弟明算账就是这么来的。 事实上，当原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张明华被市纪委双规以后，就开始有人在郭丹丹耳朵边搬弄是非了。说罗子良太自以为是，独立特行，如今还只是一个副县长就这么不把县委书记放在眼里，以后要是当了县长，就是第二个张明华了…… 但郭丹丹这个人比较聪明，听了这些话也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词。不管罗子良多么强势，但她看得出，他是为唐平县在尽心尽力工作。以后有了成绩，作为一把手的她，少不了她的功劳。 看到罗子良不说话，莫晓兵又笑道：“我这么开口，确实有点唐突了，不过自古以来就有举贤不避亲的说法，我今天只是向罗县长举荐一个贤才而已。” “莫书记呀，我们县直各部门，目前出缺了几个一把手，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莫书记的举荐正当及时，然而，我真的管不了这事，您这是不是找错人了？”罗子良只好说。 “呵呵，小罗现在开始有城府了，学会和我打哑迷了，”莫晓兵对郝彩云笑笑，然后又对罗子良说，“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们市里准备任命你为唐平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了，不日命令就会下来。” 罗子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惊。倒不是这个任命让他高兴得找不着北，而是惊诧于这个莫晓兵的消息渠道，他一个团省委副书记，不在福台市任职，却能知道还没颁布的任命，说明此人人脉关系很广，不简单。 莫晓兵的话一说完，酒桌上的人纷纷向罗子良表示祝贺！ 最高兴的人就是秘书孟恩龙了，此时他的一张脸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好像升官的是他自己。当然，他虽然还是秘书，但自然也水涨船高了。将来的县长秘书，指日可待。 办公室主任岑荣兴也有些羡慕嫉妒恨，但他内功练得到家，立即笑容满脸、真诚地向罗子良恭喜。 身在体制内，人人都想往上爬。虽然一些人刚开始的时候，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但在这个池子里久了，思想也就变得一致了。 据媒体报道，采访那么多落马的官员，千悔万悔，就没有一个后悔从政当官的。 然而，郝彩云却撇了撇嘴。从她眼睛里，看不出一点为他高兴的意思。 “罗县长，我推荐我表弟的事情没问题吧？”莫晓兵又问。 “刚才莫书记也说了，贤不避亲，既然您推荐了，我会向组织提议对他进行考察。”罗子良知道，这件事情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已经无法阻止了。 任命一名干部，最关键的一步是有人提议。莫晓兵能找他，自然也会去找其他县委常委。那么多县委常委，只要有一个买他的账，在常委会上提出来，别人知道有了这一层关系，除非这个被举荐的人有明显的污点、扶不上墙，一般都会通过的。 工作中，有时候得妥协的时候妥协，该平衡的时候平衡，再说，谁干不是干？ 但罗子良心里还是不太舒服，觉得被人利用了。莫晓兵是知道他和郝彩云的关系的，来到这里找他说这种事情却带郝彩云一同来，是神马意思？ 随后喝的酒，罗子良味如嚼蜡。 喝了几杯闷酒，罗子良就上了洗手间。又在里面抽了根烟。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也上洗手间的郝彩云。 “少喝点酒，伤身体。”郝彩云忽然说。 “多谢关心。我问你，你们这么多人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他表弟的事情？”罗子良说。 “那又怎么样？”郝彩云不置可否地反问。 “哼，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瞎扯淡。”罗子良没好气地说。 “罗子良，别总是像个刺猬似的，见人就扎，做人要学会圆滑一点，有些事情要顺势而为，不可太要强，刚必易折懂不懂……”郝彩云嗔道。 罗子良借着酒劲，把她扳靠在过道的墙上，两只手顶住墙，把她固定好，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咋像刺猬了？” “我听到对你的议论可不少，说你所到之处，倒下一片一片的官员，我说你怎么这么能呢？”郝彩云毫无所惧地回瞪着他，讥讽地说。 “切！是那些官员屁股不干净，怪我咯？”罗子良说。 “别太自以为是，你不就是一个副县长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把你撸了，你信不信？”郝彩云说。 “撸了就撸了，大不了再回巴台乡去，到那里去养老还能钓鱼呢。”罗子良无所谓。 “是呀，你就那点出息呢。”郝彩云又讥笑了一声。 罗子良忽然感到一股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他缩回两只手，捧着郝彩云的脸，对着她的嘴唇就亲了下去…… 郝彩云的脑袋靠在墙上，动不了，只得瞪着一双大眼睛，像一只受伤的鹿一样，无助地任由他胡来！ 第332章农家乐工程 啃咬了一会，罗子良才意犹未尽地把郝彩云放开。 当他放开她的时候，看到她那双清亮的眼睛，似嗔非嗔的神色，他就后悔了。他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还忘不了她？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就算现在他的身边，窦文娟和夏雨婷都不差，他只要想和其中一个结婚，就会达成愿望。 他有些慌乱地转身回了吃饭的包间。而郝彩云摸着发烫的脸，去洗手间了。 两天后，市里果然下来了新的任命：罗子良任唐平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不过，包括罗子良自己，都认为这是顺其自然实至名归，原因嘛，唐平现在正在进行如火如荼的种植刺梨果树，这些投资商人都是他拉来的，在这紧要关头，不可能临阵换帅。 这一天，罗子良第一次以代县长的身份召开了全县科级以上领导干部会议。 县委郭书记做了一番开场台后，罗子良就上台说：“今天的会议我讲两点，第一，农村工作的建设；第二，农家乐工程及新农村规划。 “最基层的政府，是乡镇一级，但真正和广大群众面对面的还是村里的干部，所以，各乡镇在这方面应该予以足够的重视。目前农村办酒席现象比较严重，浪费大量人力财力，有人说，这种事情是群众自个儿的事情，政府没必要管，这是不对的。作为政府，对不好的现象有必要加以规范和引导。 “当然，对这方面，我们政府却不好采取强制措施，那怎么办？指导各村建立乡规民约。由村干部去监督，去宣传，制定相应的惩罚措施。一句话，群众有钱了，用来发展经济，用来改善生活，却不能这样浪费。 “上一次我去检查工作的时候，正碰到派出所的干警对抓捕几只麻雀的几个少年进行罚款。违法乱纪应该受到处罚，这是肯定的。但我们的宣传却跟不上，或者说，宣传不到位。尤其是，以前做一些事情不违法，现在违法了，可我们的村民却不知道，这是谁的过错？ “县司法局是主管法制宣传的，你们挑选一些关于农村的法律法规，制作成宣传画，发下去，各个村在醒目的地方进行张贴。古来就有先礼后兵的传统，在不宣传不教育的情况下，对群众盲目罚款，这是失职渎职的行为！ “下面我说第二点，我们这么大规模地种植刺梨果树，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发展旅游业！ “我们唐平县，除了矿山和城镇以外，要变成一个大花园。刺梨果树，成熟时间短，今年种植，明年就能开花结果。因此，我们其他的工作也得尽快跟上。如今的农村，由于地势的原因，建房子乱七八糟，东一家西一家，环境卫生极差。这种情况，是发展旅游业的硬伤。 “所以，我们县委、县政府打算进行新农村规划和农家乐工程的建设。简单一点讲，各个村重新选择一块顺路的地方，新建民房，然后卖给村民。 “说到这里，下面的同志可能会说，这是不是发展房地产？村民怎么会跑来买这种房子？首先我强调这不是搞房地产；村民会不会买就更简单了，就像当初我去滨海市招商的时候说的那样，别先拒绝，你还不知道我开的条件呢。 “我们建的民房，打算请人设计，既适合当地居住习惯，还能供游客投宿的农家乐小院。政府负责通水通电建排污池以及修路。土地由村里提供，承建商通过招标来确定，批量建造，尽量降低造价。最主要的是，我们向上级政府申请扶持补助资金，现在新农村建设、危房改造都有专项补助，反正有针对农村的补助我们都要争取…… “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到时候我们一套房子卖出去的价钱，只是村民自己建设相同房子的造价的一半！ “当然了，村民购买这样的房子，前提是必须把自家的老房子拆掉，把宅基地返还给村里。现在农村有很多人建了新房子，我们不要求强制拆除，但他们暂时没有购房资格。先解决没钱建房的村民，争取先把破旧的影响景观的房子都清除掉。 “只要旅游业发展起来了，农家乐小院有了源源不断的收入，村民们建的新房就好解决了，最后，我们的愿望是，村民都住着这样的小院。到那时，我们唐平县农村，环境比一些有名的旅游古镇还要好……” 罗子良的话一说完，全场都沸腾了！ 俗话说，有梦想，就有希望。怕就怕没有梦想，没有想法，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罗县长的远景规划，让很多本地干部心里想到了一幅幅美丽的乡村画面。他们的心里也充满了干劲，激情也随之被调动了起来。 其实，罗子良对这方面的工作，从打算引进种植刺梨果树开始，就开始同步做了，农家乐的房屋样式，各村的设置地点，旅游线路的走向，他已经找人设计好，只不过现在才说出来而已。 开完干部会以后，全县进行公开招投标，计划第一期建造十万幢房子，并张贴了农家乐的房子样式，注明了用料的多少，面积大小等等。 这次招投标，显得很诡异，参加的人不需要资质，也不需要交纳保证金，只要会建房子的人都可以。 这一异常的情况让全县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这罗县长在玩什么？建十万幢房子不需要资质，质量如何保证？这不是儿戏吗？但是公告上明明白白地盖着县政府的大印，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对于农家乐，本来罗子良打算用木质结构的，但考虑到当地村民的接受程度可能不是很高，就采用砖混结构的。一般农村盖房子，因为习惯，所以盖出来的房子又空又大，层高达到三米五到三米七，一个房间有十多个平方，平时只放一张床，这纯粹是极大的浪费。 新设计的农家乐，一个房间的建筑面积也就八个平方左右，层高不超三米，显得紧凑精致，成本也降低了不少。 公告颁布一个星期后，招投标正式开始。因为十万套房子的数量，也因为不需要资质和保证金，来参加的人很多，挤满了县政府大会礼堂…… 第333奇特的招标 招投标大会，议论纷纷的可不只是全县群众和建筑商们，全县干部们也摸不着头脑，这十万幢农家乐的建设，钱从何来？ 唐平县可是个贫困县，体制内的人都知道，县财政根本就没多少钱，每个月的工资还是上级补助一部分，公务员们才能领到。在这种情况下，罗县长却是狮子大开口，公布建造十万幢农家乐？如果不是疯了，就是精神不正常，反正一定是大脑短路了…… 大大小小的建筑商们，心里也有这个疑问，这县政府的钱从哪里来？但对于他们来说，政府就是政府，说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尤其是颇有威信的罗县长主抓的工作。带着疑惑，本地的、外地的建筑开发公司，还有大大小小的包工头们，端坐在县礼堂内，静等好戏上场。 这个县礼堂平时是用来召开全县三干会议或者换届选举等大型会议用的，足能容纳一千多人。今天，都坐无虚席。 时间一到，罗子良缓缓走主席台，微笑道：“各位老板，首先我衷心感谢大家前来参加这个招投标大会。今天的会议，由我主持。” 由你主持？坐在下面的公司老板们，面面相觑，相顾失色！ 招投标工作，不是由有资质正规的人士主持么？一个县长，亲自跑上台主持这样的招标大会，哪些见过世面的公司老板们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搞，好像也不太合乎规矩，太儿戏了。可盖不住人家是县长呀，老板们虽然有看法，但大伙也不能说什么，都抱着一种看看的心态。 不过，大大小小的包工头就不同了，他们大多数是唐平本地人，对罗县长有着绝对的信任，十万套的民房，那么大的工程，大家绝对能分到一杯羹。所以，人人都很高兴，像准备过大年似的。 站在台上的罗子良也清楚台下众人的心里所想，也不解释什么，用投影仪把所谓的农家乐放出来，然后说：“各位老板，这样的房子，实际上就是一幢小型的普通民楼，土地面积才五十平方米，两层，下面四个房间，上面四个房间，楼梯从一侧上去，院子里另外建一个小型厨房和一个厕所。 “层高只三米，只粉刷外墙，内部不刷，负责安装门窗，土地由政府平整好，标好屋基的样式，大家只负责建就好了。一幢房子所用的砖、水泥、钢筋、砂石的数量我们都找人算好了，大家施工的时候，我们有人负责监督！”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不用什么资质呢，什么东西都固定好了，质量也就有保障了。”台下的小包工头都恍然大悟。 一些大公司的老板们也都了然地点点头，这种批量的生产，就像麦当劳、肯德基快餐店一样，各种烧烤技术已经搞成了量化，用什么料，烤几分钟，都明文规定清楚，任何一个新手都能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 罗子良接着说：“这样的小型民房，来参加这个会的人，我相信都能建造，找几个村民就可以建起来了对不对？我们县政府初步定价是十八万一幢，建造十万幢。下面就开始进行招标。谁出的价低，我们就包给谁做……” 罗子良的话一说完，下面就嗡嗡声四起，大家议论开了。 “对呀，这样的房子比我们自己建的要简单多了，我家建了三层毛坯房，都不用二十万，十八万有得赚。”有一个小包工头说。 “没错，罗县长说了，地基由政府平整，我们只负责下基槽就建起来了，省时省力，比相像中的好建得多。”另一个包工头说。 那些有实力的公司，看的可不是这些简不简单的事，他们看中的，是十万幢的数量，这么庞大的数量，才是真正吸引他们来参会的原因。一幢房子就是只赚十块钱，那也是一百万，何况建一幢民房才赚十块钱吗？显然远远不止！ 和罗子良认识的郑珊和陈实也参加了招标会。陈实虽然被判了刑，但缓期一年，不用坐牢，只是定时到所在地派出所报到一下，汇报自己的近期的动向就成。如果一年内，遵纪守法的话，刑期也就结束了。 还有罗子良的幺叔罗代豪也就是罗子坤他爸，也到了会场。罗代豪在唐平县，也是一个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实力不小。他对今天的招标会也很好奇，对自己这个侄儿的做法更好奇。 郑珊有愧于罗子良，今天就想表现一下，立即大声说：“我们公司开价十七万！” 有人开价，会场开始沸腾！ “陈老板，想好了没有？想好了赶紧呀，再等黄花菜都凉了！”有一个包工头问陈实。 “可我们没那个实力呀，那么多房子……”陈实有些犹豫。 “你真是傻，你不会做二传手吗？从政府手里包下来，分包出去，一幢房子赚个千儿八百的，就赚老了。” “对对对！还是王老板有头脑，那我们两个联合拿下来，怎么样？”陈实也想打个翻身仗呀。 “中！就这么办！”那个王老板点了点头。 “我开价十六万！”陈实大声地说。 一些还担忧政府没有钱给的公司老板们开始着急！ 现场还有很多会建房子跑来看热闹的村民，他们都在七嘴八舌说有得赚有得赚，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钱之类的话，更加速了想拿到工程的老板们的焦躁情绪。 “我开价十五万！”一个从福台市下来的大老板咬了咬牙说。 这位大老板开价十五万，喏大的会场安静了一小会。十五万，很多人都算过用料，钱虽然还能挣，但赚得不多了。 价钱被压到了十五万，这可急坏了陈实。他跑去和郑珊商量了一会，愿意和郑珊联合拿下这个大工程。 然后就由郑珊出声开价：“我们开价十四万五千！” 这下子，整个会场彻底沉寂了！没有人再敢压低价钱，因为用料没法作假，有人监督，做不了豆腐渣工程。 就在郑珊和陈实他们以为工程到手的时候，罗子良却笑道：“别介，十四万五千赚得不多，你们有那个奉献的心思，我却心疼你们白白辛苦呀，我宣布，一幢农家乐的造价为十五万！” 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334章借鸡生蛋 随着罗子良的宣布，会场里落叶可闻，因为大家都傻了，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宣布十五万的价格，那到底把工程包给谁？包给市里下来的那个大老板显然不合适，因为郑珊他们已经出到了十四万五千。 包给郑珊他们也有失公允，这是地方保护主义了。 可是熟悉罗子良性格的人都知道，这两种做法也显然不存在。那到底为什么？ 看到出现这个效果，罗子良也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规定这个价钱，是保证建造房子的人劳有所获，能够赚钱养家嘛。至于包给谁，只要想赚钱的人都可以。不过，想包这个工程的人，得先垫付材料款……” “哇……原来是这样……” “对呀，这天下就没免费的午餐！” “我说呢，让这么多人过来参加招标会，不需要资质，不需要保证金，以为是闹着玩呢，有钱才能建嘛，没本钱建个锤子！” “是啊，再大的公司，再有钱的老板，要出本钱搞，任谁也吃不下这么大一个工程……” “……” 端坐在台下看热闹的罗代豪，这时候才明白罗子良的用心和手段，不由得莞尔一笑。同时，对自己这个侄儿的方式方法敬佩不已！ 他在社会上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一直都想不通自己这个侄儿的心思，不得不有些汗顔，自愧不如呀。 看到台下面的议论声小了点后，罗子良才又说：“各位老板也别担心我们政府给不起钱。土地由我们各个村里出，政府雇大型机械设备平整，通水通电通路。建好房子上报以后，一个月之内，如果我们的钱给不了你们，那这个房子就归你们了，可以自由卖给就近村的村民。这个问题在建房合同上写得清楚。 “现在很多村民都在报怨，有钱不让建房了，宅基地不批了，现在可是个好机会。你们帮助宣传下去，村民们三五家也可以集资来接手建这个房子，建好了，我们按一幢十五万进行回购，如果政府给不了钱，那房子就归他们了。 “对于大型建筑公司，你们也不用担心房子建好以后，因为手里房子多，卖不出去，你们也看到我们县的发展势头，是准备大力发展旅游业的，如果房子在你们的手里，你们就可以自个开办农家乐，自主经营，不愁赚不到钱…… “我以上说的这些，只是最坏的结果，但是我要强调的是，绝不可能出现那样的情况！我们出土地，花钱平整，通水通电通路，不可能去做那种劳而无功的事情，老板们尽可把心放在肚子里。” “是呀，现在什么最难整？宅基地！想要申请一块宅基地建房子，跑断腿都不一定得到，何况还帮忙搞好三通了？”一个包工头赞同地说。 “对头！土地不要钱，建房子还怕吃亏不成？干吧！”另一个老板说。 “就是、就是，县长亲自说的事情，哪有不兑现的道理？”一个村民说。 “我相信罗县长说的话。”一个包工头大声喊道。 “我也相信！”会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台上的罗子良用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他说：“大伙建房，和我们县政府签订正式的合同，一切按规矩办事，有利益保障。等一下散会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拿到一份合同样本，大家先看看。如果愿意在哪个村庄建房，就到相应的乡镇政府去签订盖有我们县政府大印的建房合同，就可以建了。 “不过，我提醒大家一点，有多少米就煮多少饭，不要去签订十幢百幢的，到时没有本钱建起来，可是要受到罚款的哟。” “哈哈哈……”台下笑声一片。 散会以后，每一个参加招标会的老板都从门口工作人员的手里拿到了一份建房合同。他们边走边看，人人都露出了笑容。 开过招标会以后，密切关注这件事情的唐平县的广大群众和干部们，才知道罗县长借鸡生蛋的方式方法。 县电视台对招标会全程录像，在晚上的黄金时段进行了播放，全县的干部群众，亲眼目睹了罗县长的郑重承诺。 很多人不由得对罗县长的魂力和创新精神大胆叫好！ 乡村里的人没想那么多，只知道罗县长带给大家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从引进刺梨果树开始，修路，种植，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大伙都挣到了钱。现在又建那么多的房子，又有活干了。家里有货车的就更加高兴了，运送那么多材料，那可是一大笔钱呀。 唐平县内的水泥厂，沙石厂，砖厂，还有做建材、钢筋生意的老板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他们也接到了通知，建筑材料绝不能随意加价。谁加价的话，就会发通知下来，不准要他家的货。不加就不加，量那么大，赚的钱也不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租来的推土机、挖掘机开进了各村寨，各个承建公司的老板从外地招来的工人陆续进入了唐平县，车站、路口随处可见扛着大包小包的壮实男人…… 然而，在这欢天喜地的氛围中，一股暗流悄悄地向罗子良涌了过来。 县直机关的其他领导干部，对罗子良开展的工作短暂愣神以后，就找到了打击他的理由和借口！ 动用那么多的土地建房，经过省市国土部门审批了吗？让建筑商出钱，让村民集资，涉嫌非法集资！县里的干部都知道县财政没钱，房子建好了没钱付，就涉嫌诈骗！ 一时间，举报信就雪片似的飞进了省委、市委和各相关部门。虽然网络很发达，但暗地里对罗子良使坏的人可没那么傻，在网上发个信息，通过ip地址就能查出来是谁所为。那些人采用了简单原始的方法，寄信。 然后，上级问责的电话就不断打进唐平，责令县委、县政府对此做出解释！ 县委书记郭丹丹都快疯了，被各种不同的上级责问，她只好耐心恭敬一遍一遍地重复相同的话：“这件事情，我们罗县长已经上省城去向省领导汇报去了……” 第335章有章可循 罗子良带着秘书孟恩龙来到省政府大院，对白应兵副省长的秘书说：“王秘书，我想见一见白省长，不知道他有空不？” “哎呀，罗县长，白省长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了，你等等我，我进去请示一下。”白副省长的秘书是认识罗子良的，看到他，立即就站了起来，不过他指醒道，“白省长现在很生气，你可小心点，注意说话的方式。” “白省长生谁的气呀？”罗子良不解地问。 “还装傻是吧？当然是生你的气了，难不成还生我的气不成？”王秘书扶了扶眼镜。 “你说对了，生你的气有可能，我离他老人家那么远，他生得着我的气吗？”罗子良笑道。 “我不跟你扯淡，你在唐平县搞那么大的动静，现在省委省政府都炸开锅了，都在议论纷纷，听说省领导正准备打电话到你们市里，让他们派人下去调查你呢……”王秘书正色地说。 “调查我？干嘛呢这是，我不干什么坏事，要是调查我，那我成了窦娥冤了，不，比窦娥还冤。”罗子良说得一本正经。 “得，到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我服你。不过，你这些话敢跟省领导们说吗？”王秘书问。 “我现在就是来向省领导汇报工作的，干嘛不敢说？”罗子良耸了耸肩膀。 “你不去找你们市领导，跑来向省领导汇报工作？哎哟，我的罗大县长，请问您够格吗？”王秘书愣了愣。 “我从上而下，向省领导汇报完，我再向市领导汇报，一个不落。”罗子良说。 “你牛！”王秘书说完两个字，就进白省长办公室里去了。 不到一分钟，那王秘书一脸幸灾乐祸地走了出来，对罗子良说，“罗大县长，白省长有请，我祝你好运！” 罗子良淡淡地笑了笑，“多谢你的吉言。”交待孟恩龙在外等，就气定神闲地走进去。 白应兵副省长的口气和自己的秘书一模一样，看到罗子良进来，抬起头揶揄地说：“罗大县长，您来了？我让我的秘书给您打了几十个电话，可是都打不通，您是不是日理万机呀？” 罗子良听到这么说，吓了一跳，急忙恭敬地说：“白省长说笑了。我从唐平县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手机没电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你到这里来找我有事吗？”作为一个常务副省长，白应兵很快恢复了冷静。 “哦，我是来向省里要钱的。”罗子良认真地说。 “要钱？你要什么钱？”白应兵皱了皱眉。 “我在唐平县搞了个大工程，资金短缺，希望省里能够扶持一下。”罗子良汇报说。 “大工程？我看你是弄了个大麻烦，大问题，你还居然跑到省里来要钱？”说到正事，白副省长马上就生气了。 “白省长，我想您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大麻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是一件大喜事……说起来话长，我想省里的其他领导肯定也像您那么着急，如果我一个一个地去解释，我虽然有耐心，但怕领导们等不及，所以，我想请您向庄书记说一下，请他把省里领导召集一下，我来汇报……”罗子良看到白副省长变脸，只好像小学生一样，恭敬地小心说话。 “你想让庄书记召开省委常委会来听你汇报工作？”白副省长看罗子良像看一个大傻瓜一样，脸上神色精彩纷呈。 “我们唐平县的事情，可能……可能一两个省领导不太好解决……”罗子良尽量小心地选择着词语。 “你不觉得你这种想法是异想天开吗？”白副省长有些气恼。 “不会呀，如果您向庄书记提一下，他会答应的。”罗子良在白副省长那想要吃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 “那好吧，我就让你死了这条心!”白副省长当着罗子良的面，直接就拨打着电话，一会儿后，他对着话筒笑道，“是庄书记吗？我是白应兵呀，那个唐平县的罗子良就在我这里，他的意思，想让您召开常委会，他来汇报他所谓的大工程，还说您会同意的……” 白副省长跟省委的庄书记说完话，就握着话筒等对方考虑回复。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可怕的寂静。白副省长不断用眼睛瞟着罗子良，像法院审判庭的法官一样，准备宣判罗子良的罪行。 罗子良被盯得浑身发毛，只好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站着。 “喂……”几分钟以后，庄书记的声音传了出来。 “庄书记，我在。”白副省长急忙说。 “你把那个小罗带过来吧，我们在会议室里等他。”庄书记淡淡地说。 “好、好、好！”白副省长连忙答应。 “算你小子命好，庄书记同意见你了，走吧。” 白副省长语气听起来没有异常，但他心里却起了巨大的波澜，望着罗子良的眼睛里有了一丝丝不可置信的光芒。 其实，罗子良平静的外表下，手心里也捏了一把冷汗！ 白副省长带着罗子良穿着长长的过道，来到省委办公楼一间小型会议室。 在会议室的长条形桌子边，坐着十几个一脸沉静的省委领导。罗子良扫了一眼，发现十三个省委常委都到了，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情，对着省委大佬们深深鞠了一个躬，走进里面，熟练地摆弄投影仪，播放着唐平县困难户家的一些破旧房子，然后才说： “各位领导，我们唐平县是国家级贫困县，领取低保的人家几百上千户，这是他们住的房子，很多都成了危房。 “现在我们全县推广刺梨种植，下一步我们着重要发展的就是旅游业，但是，发展旅游业的话，这些破旧危房是一个硬伤，影响景观。经过我们县委县政府开会讨论以后，痛下决心加以改造……这是我们请人设计的简易民房，这种民房的利用率很高，造价便宜，不但能解决村民的居住问题，将来还能开展农家乐，为游人提供吃住，给村民增加收入来源…… “这批房子，由各村提供土地，商人提供资金来完成，然后置换村民的老旧危房。村民的老宅基地，我们进行复耕，全部种上刺梨果树。从这一点来说，我们不但不会占用土地，反而还会增加土地。因为我们批量建造的房子是连片的、紧凑的，利用率高，而村民原来的房子都是分散的，建得也是横七坚八，环境卫生极差！ “房子建成后，困难户、五保户们都住上了新房子，以后也有了稳定的收入，我们唐平县就会在短短时间内，整体地脱贫致富！ “可是我们建房子的资金有很大的缺口，所以我才来省里面申请补助……其实，我的请求也是有章可循的，我们大规模地改造危房，省里面有危房改造资金吧？我们全县做种上了果树，应该给退耕还林补助吧？让那么多困难户脱贫致富，理应一次性给我们扶贫款对不对？ “另外，还有农村合作社的补贴款、标准化示范项目的补贴款……等等惠农扶持资金，只要把我们符合的款项都拨给我们就行……” 第336章几个亿而已 罗子良在投影仪边侃侃而谈，一会儿指指图片，一会儿又比着手势，像一个作战室里的作战参谋一样，讲解着他的战略意图和进攻路线，让围坐着的省委大佬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经常在家听到女儿欧阳凌菲提起这个罗子良，不由得对他充满了好奇，当下就问：“罗县长，听你的意思，只要把这一批房子建起来，你们唐平就能够整体脱贫致富了？” 罗子良认真地说：“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县本来穷山恶水，很多青壮年劳力都常年在外打工，留在家乡的，大都是老弱妇孺和伤残人士。常年在家的，都达不到户籍人口的一半。我们目前引进的刺梨果树项目，从种植、施肥、打药到采摘，都需要大量的人力，而这些活，都是手工活，轻活，老人、小孩都能做。 “另外，等到果实产量增加以后，我们还会对刺梨果进行深加工，建立很多加工厂，增加大量的就业机会。 “农家乐的房子一旦建成，那些困难户搬进去，发给他们的不是低保金了，而是工资。让他们成为村庄里的兼职环卫工，负责维护村庄里的环境卫生。不用他们整天上班，可以利用早上、傍晚的时候工作。杜绝好吃懒做的思想，自己穷没本事，那就应该多付出一点劳动，理所应当。 “我们所有的一切措施，就是把整个唐平县打造成一个干净、整洁的大花园！到时候，我们唐平县，就会成为全省，乃至全国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样板！等名声打响以后，旅游业就会发展起来，农家乐的生意也就会兴旺发达，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罗子良经过反复强调，省委大佬们都明白了他的想法，一时间，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这个……我的话说完了，那我先出去了。”罗子良又对那些省领导微微鞠了躬，退出了会议室。 他走回省政府办公楼，把秘书孟恩龙叫出来，两人走出了省政府大院。 “罗县长，省领导会给钱吗？”孟恩龙问。 “会！”罗子良自信地说。 “为什么？”孟恩龙又问。 “雪中送炭的人虽然不多，但锦上添花的人一定不少。”罗子良笑笑。 “我……我还是不太明白……”孟恩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唐平县大规模的改造已经开始，省里如果给钱，那以后的唐平县就会成为苍北省的一张明片，大家脸上都有光，如果不给钱，那就变成了一个烂摊子，难看的可不只我一个人。”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孟恩龙彻底傻了。 罗县长下这么大一盘棋，不光是有想法和胆识就能办得了的，还得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慧，不，简直是胆大妄为！他居然敢把省里的领导们绑上他的战车？ “走啊。”看到秘书呆站着不动，罗子良就说道。 “哦，好，来了。”孟恩龙急忙跟了上去。 他现在对自己的这个年轻上司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眼睛里充满了敬佩的光芒，他应该学习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你去省招待所开两间房间，然后自个去玩一玩，不用管我了，我们估计得在省城待两天。”罗子良吩咐道。 “哦，好的。”孟恩龙答应着去了。 一个小县，却让省委大佬们开了一整天的会议，争得面红耳赤，不过，最后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同意拨款！ 当罗子良去省林业厅办理手续时，林业厅的杨厅长有些难以置信地跟他说：“我说罗县长，别人领退耕还林补助款最多也就几十上百亩，可你们县把所有的县域面积都算上了，你们住哪儿呀？” “我们住间隙，森林里也有空隙的嘛。”罗子良笑道。 当他去省扶贫办领扶贫款的时候，那个扶贫办王主任也说：“我说罗县长，你们这是领扶贫款吗？你们是建飞机场还是国际港口呀？” “哎呀，王主任，你们搞扶贫，那是搞添柴战术，今天给一点，明天给一点，没完没了，而我们只不过把十几年的扶贫款一次性地领出来而已。我保证，以后绝不再领取。”罗子良说。 “你说得不无道理，可是悠着点呀，这下可好，我们账上的钱被你们领光了，我成了光杆司令了。”王主任苦笑道。 “没钱好呀，没钱不用担心别人跑来找您软磨硬泡的了，轻松嘛。”罗子良说。 “行了，走吧，再多几个你这样的人，我真没法干了。”王主任摆了摆手。 在省城办完事，罗子良和秘书马上回到福台市。按照老方法，他还是先去见了和自己比较熟悉的常务副市长韩大德。 “哟哟哟，罗县长，翅膀硬了是吧？不把我们市委市政府放眼里了，直接跑到省里找省领导汇报工作去了，了不起呀！”韩大德看到他，挖苦地说。 嗨，这些领导，都一个腔调，能不能换个新鲜的？罗子良不断腹诽。但他神态恭敬地说：“韩市长，我哪敢不把市委市政府放在眼里？我只是到省里去要钱去了。” “要钱？要到了吗？”韩大德不相信地问。 “要到了。”罗子良说。 “要到了？多少？”韩大德更加不相信。 “几个亿而已，不多。”罗子良一脸落漠地说。 “几个亿？还不多？”韩大德无语地指了指他，不知道怎么说了。 “是不多，还不够呀。所以，我来市里申请一些。”罗子良认真地说。 “那你打算向市里要多少钱呀？”韩大德问。 “省里的婆婆给了几个亿，市里的亲妈至少不会低于这个数吧？给少了说出去不好听呀。”罗子良说。 “你这家伙，敢狮子大开口，行！我带你去见窦书记，他正为你们唐平县的事情着急呢，你问他要去。”韩大德没好气地说。 于是，罗子良把跟省里领导说的话又和市里领导们说了一遍。 经过一番努力，拿到了市里的补助款，才连夜返回了唐平县。 第 337章攻坚矿山 唐平县委书记郭丹丹自从罗子良去了省城以后，就吃不香睡不着，压力大呀。当初罗子良和她商量这个改造方案的时候，她心里就没底，所涉及的金额太大，影响也太大，万一弄不好，就会出大问题大麻烦。 但是她在罗子良的三翻五次解释下，还是稀里糊涂地同意了。在县常委会上，其他常委看到党政一把手都信心满满，也就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然而，当一辆辆重型机械轰隆隆地开往乡村平整土地时，她的心也随之吊了起来。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是，县里的改造项目已经开始，而县财政空空如也，这怎么能行？ 最可气的是，罗子良一离开唐平，就关了手机，任谁都打不通，也不知道他的工作进展如何，能不能从省里市里拿到钱。 紧接着，县里的其他领导开始说怪话，说风凉话。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去做一些解释，到了后来，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了，就一整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熬过几天以后，上级的电话终于停了，才让她松了一口气。说明罗子良并没有玩消失，而是已经到了省里市里。但还是连络不上罗子良，不知道具体情况，因为担心，常常把她气得咬牙切齿的！ 这一天，临下班时，终于接到了消息，说罗子良准备回唐平了。郭丹丹干脆让秘书打来快餐，留在办公室里等。 “郭书记，罗县长的车进了县政府大院。”她的秘书跑进来汇报说。 “好了，没事了，你下班去吧，我也要回去了。”郭丹丹平静地说。 “啊？” 她的秘书张大了嘴巴，有些惊愕，郭书记不是一整天坐立不安心急火燎地等着罗县长么？怎么一听说他回来了就下班了？ “让你下班你就下班，傻呆着干什么？”郭丹丹没好气地说。 “是是是，郭书记，我这就下班。”她的秘书急忙收拾走了。 等到秘书走远，郭丹丹才装着慢不经心地出了办公室，往下走去。 “哟，郭书记，您怎么现在才下班？”罗子良想把材料放回办公室，就遇到了下楼来的郭丹丹。 “哦？罗县长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郭丹丹波澜不惊地微笑道。 “事情办得还算顺利。”罗子良说。 “要到了多少钱？”这才是郭丹丹最关心的。 “六亿多一点吧，嗨，还是市里领导太抠，从市里拿的钱两亿不到，大部分都是省里的……下次市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我安排他们吃面条……”罗子良摇了摇头。 听到拿到了这么多钱，郭丹丹心里狂喜！也不理会罗子良在那里矫情，淡淡一笑，脚步轻快地走了。她得回去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她都担心死了。 第二天，县委召开了常委会，罗子良在会上汇报了到省里市里争取补助款的情况，目的就是消除一些不良思想，让大家放心工作。其实，召不召开这个会，大伙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看到唐县长气定神闲地回来，足以说明了一切。 散会后，罗子良就又下乡去了。这次他去的地方，就是位于朵罗镇一角的矿山。 全县种植果树以后，只剩下矿山那一大片地区。在矿山，开采出来的碎石堆成了几座小山，黑色的锑矿残渣，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青幽幽的光芒，和其他草绿色的山坡相比，像一个巨大的伤口…… 早就得到消息的东风锑矿总裁百里冰，看到罗子良下了车，就迎了上来，她微笑道：“罗县长，好久没看到你了，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罗子良也笑道：“哪能呢，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哎哟，我们的百里总裁活得越来越漂亮了，还是矿山养人呀。有钱心情就好，心情好就满面红光……” 罗子良和百里冰是老熟人了，说话也很随便，想到啥说啥，说话可以不经大脑。 “你的嘴可真甜，进办公室喝茶吧。”百里冰抿嘴笑道。 “不了，坐车都坐够了，我来就是想看看你这矿山的环境，我自个转转。”罗子良说。 “你想搞什么名堂？对了，你引进刺梨果树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让我也沾沾光呀。”百里冰说。 “你有这个想法，那就对了，我巴不得呢。”罗子良说。 “有想法有什么用？你的土地不是全被分包出去了么？哼，现在来说风凉话！”百里冰嗔道。 “你怎么会没土地呢？矿山那么大，怎么说也几百亩呀。”罗子良认真的说。 “你拿我来开心是吧？矿山都是石疙瘩，寸草不生，能做什么？”百里冰翻了一下白眼。 “正因为寸草不生，所以我才过来看看的。沙漠都能绿化，何况就这么一点地方？”罗子良说。 “你说的是真的？”百里冰愣了愣。 “那当然，你以为我闲得没事做呀？我事情多着呢。”罗子良笑笑。 “那我陪你去转一圈。”百里冰心里虽然疑惑，但看到罗子良说得很认真，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 “你能行吗？”罗子良看了看细皮嫩肉的百里冰，她虽然快四十岁了，但有钱人平时太阳不晒雨不淋的，保养得很好。 “别小看人好不好？我每天早上还跑步锻炼身体呢。”百里冰得意地说。 “那好，我们去看看。”罗子良说。 两人转了矿山附近的几个矿场。先期的开采，把土质层都挖了，开出来的碎石堆成了一堆又一堆的小石山。走在上面，哗啦啦地响。 百里冰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在罗子良的身边，看到他不停驻足，不停皱眉，就好奇地问：“这里你打算怎么做？” 罗子良说：“在上面盖土！” “盖土？这得多大的工程呀？划算吗？”百里冰大惊，望着这一大片地方，她忽然想到了女娲补天的壮举。 “有的东西，不能看短期经济效益，也不能从局部来看待问题。因为这一片涉及到唐平县的整体形象和环境整治，从全县的大局来讲，花一点钱是值得的。”罗子良说。 第338章乡村老师 “那你从哪里挖那么多的泥土？”百里冰问。 “现在我们全县范围内都在平整宅基地，准备建房，为了不占用田地，选择都是一些小土坡，到时挖出来的泥土肯定很多。石头留下建房，泥土统一运到这里来。”罗子良说。 “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我还傻傻的准备给你出主意呢。”百里冰笑道。 “这是一个系统工程，平整宅基地多出来的泥土也成了建筑垃圾，不是随便堆放，那就拉到这里来吧。把这里的碎石堆用推土机推平，放上一尺厚的泥土，再压平，种植刺梨果树应该能成活了。”罗子良说。 百里冰看着这么一大片土地，又笑道：“按你的方法，弄出这么一大片土地出来，算谁的呀？” “当然算你的了，矿山的土地你已经买下来了嘛。”罗子良说。 “那我可不能占你那么大一个便宜，这里的碎石堆我来推平，你只要把泥土拉到这里来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做。”百里冰说。 “那样最好了，我能节省一笔费用了，我还在为钱的事情头痛呢。”罗子良感激地说。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一心为民一心为公的地方官员，了不起呀！怪不得你的职位升得那么快，说明人民群众是认可你的。”百里冰由衷地感叹。 “过奖了，我也只不过动动嘴动动脑而已，而得到的，有房住，有车坐，整天锦衣玉食，我得对得起这些民脂民膏啊。”罗子良神情肃穆地说。 “说得太好了，可有你这样觉悟的，又有几人？”百里冰说。 “很多，很多，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好了，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你尽快准备一下，过两天泥土就会运过来。我得回去了。”罗子良说。 “没问题，我马上联系挖机和推主机进场，绝不拖后腿。”百里冰笑道。 两人从坡上下来，到矿场办公室里喝了水，罗子良就坐车走了。 望着远去的车影，百里冰感慨万千，不由喃喃地说：“但愿苍天有眼，让您步步高升，造福一方百姓……” …… 罗子良的车并没有回县城，而是开向朵罗镇最远的一个村庄——桃花村。 桃花村山美水甜，罗子良在担任朵罗镇党委书记的时候，还在那里开办成了一个小型矿泉水厂，现在他得去那里看看，这个‘桃花牌’矿泉水发展得怎么样了。 孟恩龙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不由得对这里的风景吸引。他一边慢慢开车，一边说：“罗县长，这里的风光景色很不错哟。” 罗子良说：“是呀，桃花村嘛，可不仅仅是十里桃花，一到春天，漫山遍野姹紫嫣红山雀鸣叫，那真的是人间仙景，才叫漂亮呢。” 孟恩龙说：“这么好的地方，可惜了，有些偏远，外面的人没法欣赏呀。” 罗子良沉吟道：“基础设施得跟上去才行，路现在基本上都通了，下一步得弄成柏油路，设置几家小商店，解决日常用品就好了。 说话间，路面进入了弯道，转过去，就发现路上有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半旧的电动车艰难地往前走。 那位中年妇女看起来衣着整洁，剪着齐耳的短发。她听到背后有汽车声，就把车子往路边靠，停下来等车子过去。 车子开到她的身边时，罗子良说：“停车！” 孟恩龙急忙踩刹车，把车子停了下来。 罗子良打开车门走下去，微笑道：“大姐，车子坏了？” “不是，是没电了，我今天一着急，没注意，就骑着出了门，哪知到了半道就开不走了，不过也快到了。——您是罗县长？”那中年妇女礼貌地说。 “对，我就是罗子良。你不是桃花村的人吧？”罗子良望着这个娴静的女子问。 “我是桃花村小学的老师，叫刘玉梅。”那女子听说面前的人居然是罗县长，变得有些拘谨。 “哦，原来是刘老师，失敬！失敬！那上车吧，我们带您一程，我们也要去桃花村。”罗子良说。 “不用了，罗县长，您忙您的，我马上就到，不用麻烦了。”刘老师急忙摆手。 “不麻烦，我也没有什么急事，不用客气。”罗子良说。 然后，罗子良打开后备箱，和秘书一起，把这位刘老师的电动车放进去。刘玉梅也只好上了车。 “刘老师家住哪呀？”在车上，罗子良随口问。 “哦，我住在县城，老公也是在城关一小教书。但我在桃花村小学有间办公室，平时就睡在那里，周末的时候才回家。今天是周六，本来休息的，但我的一个学生病了，我得过来看看。”刘玉梅说。 “原来是这样。您有孩子了吧？那为什么不申请调离家近一点？”罗子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一个住在县城里的老师，而且还是个结了婚的女人，安排到最偏远的山村任教，不合常理。这并不是说城里的老师不应该到乡村来教书，但作为教育部门的领导们，得从人性化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尽量让老师的生活工作没有后顾之忧，让他们能全身心地投入教学中去。 “我有一个女儿，在城里上小学，都是她爸爸照顾，我都顾不上呀……”刘玉梅的神色变得很内疚，那是一个母亲对子女深深的内疚。 “那可以跟教育办的领导说一下家里的情况，至少调到镇上小学去，那样也离家近一点嘛。”罗子良又说。 “我的早请书写了很多次了，可因为得罪了一个大官，调不了。”刘玉梅难过地摇了摇头。 “得罪大官？这个官有我大吗？”罗子良开玩笑道。 刘玉梅看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小声说：“没有。” “那就说呗，我倒要看看是多大的官，还有，您是怎么得罪他的？”罗子良说。 “是教育局的副局长贾浩冬！他马上就要成为人社局的局长了，在街上我都看到了他的任职公告。这几年，我都在告他，他就怀恨在心，在各种场合上说要整死我，调我到偏远的桃花村里来任教，就是他的主意……”刘玉梅咬着嘴唇，眼圈红了。 第339章陈年往事 贾浩冬？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罗子良怔住了！ 这个贾浩冬，就是原团省委副书记莫晓兵的表弟。当时团省委组团来唐平考察的时候，莫晓兵就直接开口要官，想让罗子良提拔他这个表弟。虽然罗子良没有答应，但他却无法阻止这件事情。 县委常委会在讨论人社局长人选的时候，最先是宣传部长钱玉英推荐这个贾浩冬的，没想到刚提出来，就得到了其他几个常委的附和。 主管人事的郭丹丹书记碍于莫晓兵已经调任福台市副市长，来了个默认。而罗子良是代县长，主管县政府的全面工作，虽然觉得一个教育局副局长，直接升为手握重权的人事局长有些不妥，但也不好明确反对。 于是，这件人事任命就通过了。不过，还在公告期，十天内没有什么问题，这个贾浩冬就被正式任命为唐平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长。 罗子良皱着眉头算了算日期，离公告结束只有两天了。如果贾浩冬被正式任命，再发现他的问题，处理程序上就有些复杂了，得县委常委会开会讨论，不确定的因素就会增加。 因此，他马上问：“刘老师，你举报这个贾浩冬什么问题？” 刘玉梅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轻轻咬着嘴唇，却不肯吐口。 “刘老师呀，这个贾浩冬现在还没正式任命，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马上说，调查起来要简单一点，如果他被正式任命了，花费的时间就长了，你可要想好了。”罗子良不由有些着急。 “五年前，当时还是城关一小校长的贾浩冬被任命为县教育局副局长，我们城关一小就组织给他庆祝，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躺在酒店的房间里，身边躺着贾浩冬……”刘玉梅还没说完就捂着脸哭泣了起来。 “后来怎么处理的？”罗子良听到又是这种事情，立即皱起了眉头。 “后来我大吵大闹，贾浩冬就安慰我，让我做他的情人，并给我承诺，说以后会提拔我做城关一小的教务主任。我不同意，他生气就走了。于是我就去城关派出所报警。派出所让我去做了笔录，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刘玉梅接着说。 “派出所的人没有去那个旅店房间调查取证吗？”罗子良问。 “取证？他们根本就没有立案，说我是自愿的，报案是想敲诈一个副局长。我怎么会自愿的呢？我当时就已经结了婚，丈夫也在同一个学校……派出所的人还警告我，如果我再无理取闹，就把我抓起来！我们新来的校长也多次找我谈话，让我放手，不要告了。 “可是我不愿意这么受辱，就跑到县教育局去说理，没想到，第二天就被调到了这个桃花村来了。”刘玉梅说。 “当时，城关派出所是谁对你进行笔录的？”罗子良想知道这个人认不认识。 “其中一个就是当时的所长郑怀松，早就调到了县公安局。”刘玉梅说。 “郑怀松？就是县公安局的治安科长是吧？”罗子良想了想说。 “对，就是他。听说他和贾浩冬准备成为儿女亲家了呢。”刘玉梅说。 罗子良没有和这个郑怀松有过正面接触，不过，却和他的儿子郑小刚有过交集，那个郑小刚是个嚣张到极点的公子爷。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一个家庭环境，对子女的影响是很重要的，言传身教，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我相信你说的话，但这么多年，证据已经无法查找，你的事情还真的不太好办。”罗子良苦笑道。 “不，我有证据！”刘玉梅恨恨地说。 “这么多年你有证据？怎么可能？”罗子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我从身上把他留下的精液收集了起来，准备交给派出所，但看到他们的态度，我就放在我家的冰箱里冷藏起来了……”刘玉梅惨白的脸颊涌上两片血红色，冲着罗县长的名声，她决定孤注一掷，在他身上赌一把，如果这次再不能还她清白，她就认命了。 “你做得很好。”罗子良也只能这么说，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个受到生活不公对待的老师。 车子开到桃花村矿泉水厂，罗子良就下了车。他让秘书送刘玉梅老师到学校门口再回来。并说道：“刘老师，您回县城以后，就来找我，我带你去见郑局长。” “多谢罗县长……”刘玉梅拼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最终忍不住，流下了两道感激的泪水。 泪水流在她的脸上，却像刺一样扎进了罗子良的心里，让他感到锥心的疼痛！ 桃花村的支书邓建中正在矿泉水厂忙碌，看到罗子良进来，马上惊喜地打招呼：“罗县长，您来怎么不先打一声一声招呼。” 罗子良笑笑：“我只是跑过，顺便过来看看而已。水厂的效益怎么样？” 邓支书汇报说：“还行，算是过得去，主要还是运出去的运费太高，挣不了多少利润。” “这个难题马上就能解决，这条路不出一个月，就会铺成柏油路，到时候出去就方便多了。再说，经济不好的时候，能成活下来，就是胜利。以后唐平县经济好起来的时候，就能赚钱了。”罗子良勉励道。 “是呀，有罗县长在，我们唐平县的好日子指日可待。”邓支书笑道。 可是，因为碰到了刘玉梅老师，听到了她的遭遇，罗子良的心情也变得很沉重，聊了一些简单问题后，就回了县城。 当天晚上，刘玉梅在丈夫的陪同下，就来找罗子良。罗子良带着俩夫妇直接去县公安局长郑凯强住的宿舍。 郑凯强听完了刘老师的事情，心情也很凝重，当场表示一定还她公道！ 罗子良说：“郑局长，那个贾浩冬的任职公告期快结束了，希望你能尽快结案，越早越好。” “罗县长的意思我明白，请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绝不能让这种人渣坐上人社局长的高位！”郑凯强郑重地说。 第340章荒唐的医闹 贾浩冬现在还只是一名副局长，副科级别，以郑凯强的身份地位，直接连夜打电话让他来县公安局配合调查。 安排人采集了他的血样，和刘玉梅老师送过来的证据一起，送到医院进行化验。 贾浩冬不是傻瓜，被叫到县公安局抽血就知道不妙了。刘玉梅的事情本来就是他的一块心病，他没想到这个表面柔弱的女子那么执着，弱硬不吃。 “郑科长，出事了，出大事了。”一出县公安局的大门，贾浩冬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向县公安局的治安科长郑怀松拆苦。 郑怀松正和朋友在吃饭，听到电话后笑道：“贾局长，我还没来得及向你祝贺呢，你都升人事局长了，以后多关照哟。” 贾浩冬压低声音说：“郑科长，你现在说话方便不？” 郑怀松怔了怔，看了几个朋友一眼，站了起来，走到门外，才说：“你说吧。” “刚才郑局长把我叫到了县公安局，问题严重了。”贾浩冬轻声说。 “郑局长叫你去县局干嘛呀？”郑怀松还回不过神来。 “可能是为了刘玉梅的事情，叫医生来给我抽血，估计拿去难dna啥的。”贾浩冬的语气有些慌乱。 “啊……怎么会这样？”郑怀松的心也吊了起来，这件事情是他经手的，一旦翻案成功，他也会吃了不兜着走。 “怎么办呀？我对你们办案的方法不了解，你可得帮我出主意呀。”贾浩冬开始低声下气。 “不是，贾局长呀，这件事情我不了解，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的事情了，怎么查呀。”能有用的证据，当初郑怀松都销毁了，他就是想不明白怎么还能查dna。 “我出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那个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拿了我的血样和一个白色装青霉素的旧瓶子上了车，我现在猜测那个娘们保存了我的什么东西，现在拿出来了。”贾浩冬说。 “坏了，肯定是你的东西，最大的可能就是你留下的精斑。”郑怀松是内行呀，知道只有这东西才能立案重查。 “那怎么办？”贾浩冬听到这么说，脸都白了。 “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郑怀忪马上问。 “他叫高建伟，化验科的科长。”贾浩冬说。 “好，我知道了，你在家里等着，哪里也不要去，等我的消息。”郑怀松说完就挂了电话。 唐平县第一人民医院离县公安局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路的话也就十几分钟，加上是晚上，所以高建伟医生没有开车，他回到医院办公室以后，花费了不少时间，这给郑怀松的准备工作提供了机会。 高医生刚换上衣服，准备工作，没想到办公室的门忽然闯进几个青年…… 他们一看到高医生，话也不说，直接开打！一些放在桌上的医疗用具也不能幸免，全被砸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高医生一边不停用手护住头，一边想去保护从县公安局拿回来的东西，但他的愿望倾刻化为乌有，那两小瓶东西掉到了地上，还被那几个人踩了几脚，变成了一小摊印迹。 高医生办公室里的动静让保安和一些医护人员闻风而来，好不容易才把人拉开，保安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打高医生？” 一个青年愤愤地说：“去年这个医生帮我一兄弟动手术，粗心大意，把一团绵球留在了身体里，让他痛不欲生……” 高建伟刚才被打懵了，现在才回过神来，叫道：“简单莫名其妙，我从来就没有给人动过手术的，怎么可能把绵球留在病人的身体里？简单胡闹！” 为首的一个青年惊呀地问：“你不是马医生么？” 高建伟愤怒地吼道：“我姓高好不好？高建伟！” 那青年马上说：“对不起！对不起！高医生，是我兄弟看错人了，您伤着哪里了？我们负责赔偿，赔偿！摔坏的东西我们按原价赔……” 看到这些人前倨后恭，态度真诚，过来的保安们一时间也难了。报警吧，不也就是要赔偿么？不报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再说，高医生出没有受伤，那些青年只是用巴掌不断地拍他，让他晕头转向而已。砸的东西也只是简单的医疗用具，不值几个钱。 “高医生、高医生、高医生，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们这种烂人一般见识好吗？这里是一千块钱，赔偿您的东西和药费，有时间再请您吃饭赔礼道歉……”那个为首的青年把一沓百元大钞放在高建伟的办公桌上，然后带着他的人扬长而去。 那青年说的话，那可是连敲带打，意思是说，他们就是一伙烂人，他们已经做了让步，不要没完没了。在小县城里生活，大家也不想得罪这些小混混，包括医院保安在内，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高建伟看着他们消失，才想起郑局长交给他那重要的东西，急忙弯腰去找，但哪里又能找得到？ 没办法，他只好打电话到县公安局找郑凯强：“郑局长，刚才我们医院出现了医闹事故，那些闹事的人认错人了，把我错打了一顿，您给我的东西也被打翻了……” 郑凯强做了几十年的警察，有着很高的职业敏感性，可不会认为是打错人了，沉默了一会，马上严肃地说：“你在医院等我，不要走开。” 县公安局里，郑凯强的冷汗也下来了。罗县长亲自安排给他调查的事情，可他重视得不够，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后果，急得他团团转。 最后，他抱着一点侥幸心里，给刘玉梅老师打电话：“刘老师呀，您给我的东西出了点意外，我想问一下您，还有吗？” “还有一点……”刘玉梅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做事情考虑得很周到，并没有全部拿出去。 “好，您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就到！”郑凯强很激动，也松了一口气。 他马上叫上刑警队的人，吩咐道：“王明生，你带两个人到贾浩冬家，把他带到医院等我，其他的都跟我走！” 第341章说情不止 郑凯强带着几个人来到刘玉梅家，把她悄悄藏起来的东西拿了，就亲自送往医院，还留下吴海霞在她家里，保护她。 当郑凯强来到医院的时候，王明生已经把贾浩冬带来了。 “郑局长，把我带到医院里来干什么呢？”贾浩冬强制镇定地说。 “没什么，只是你的血样不小心弄丢了，只好请你来再抽一次。”郑凯强平静地说。 “郑局长，您都没有告诉我，抽我的血是用来做什么的。”贾浩冬想确认是不是他担忧的事情。 “没什么，出了结果会告诉你的。”郑凯强的语气还是很平淡。 贾浩冬只好配合，被抽了血，才得以走出医院。 来到外面，他又给郑怀松打电话：“郑科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呀，我被郑局长押到医院又进行了抽血，这次是死定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哇……” 郑怀松听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感到很头痛，他想了一会，才说：“这件事情已经不好搞了，除非刘玉梅改口，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贾浩冬更加着急：“那个娘们你不是不知道，软硬不吃，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她那么执着，无非就是你给的东西还不能让她满意，你现在到她家里去，直接问她，要多少钱，或者什么职位，该给的就给，别舍不得。保住身份，以后什么不能捞回来？”郑怀松根本就不信这世上有不吃鱼的猫。 于是，贾浩冬打的前往刘玉梅的家。 他敲门进去以后，发现一个女警坐在刘玉梅家的沙发上，有些尴尬地地说：“刘老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刘玉梅气愤地说：“我和你没什么要说的，你走吧。” 贾浩冬恼羞成怒，发狠地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多年以前的事情，谁还能说得清楚？我也可以说是你勾引我的，想诬陷我……再说，才多大的事情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金逼银逼呀，非要弄得你死我活的……” “你……你……”刘玉梅气得脸色煞白，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吴海霞站起来，斥责道：“你还要不要脸？还是一个副局长呢，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你又是谁？”贾浩冬斜了她一眼，看了看她制服上的肩章，讥笑道，“一个小警察，也敢多管闲事？” 吴海霞也怒了，指着门外说：“你给我出去！” “哼，没你说话的份，”贾浩东哼了一声，又对刘玉梅说，“刘老师，你可想好了，这么多年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如果撕破脸，对你更加不好，别异想天开想把我整倒，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知道我表哥是谁呀？” “你表哥是谁呀？”吴海霞接口道。 “莫晓兵，福台市副市长。”贾浩东一脸得意。 “就这么一点官呀？我以为是什么省委书记或者国家级的领导呢，你还是歇一歇吧。”吴海霞啐了他一口。 “怎么，闲我表哥官小，制不了你？”贾浩冬又炫了炫身份。 “那好，我今晚就让你死心，刘老师的事情是罗县长亲自过问的，你想和他拼关系吗？”吴海霞挑衅地说。 “罗县长能有什么关系？一个乡下小子罢了。”贾浩冬不以为然，他可是城里人，父母也是体制内的小领导。 “你这种人自大到没边了，简单是坐井观天。宣传部的窦文娟部长你知道吧？她伯父可是市委书记。窦部长以前可是罗县长的秘书，对他言听计从；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知道吗？他有个女儿欧阳凌菲，正在千方百计追求罗县长呢。就你那表哥，一个副市长，也敢和罗县长斗，真是不知道死活！”吴海霞讥笑道。 “你说的是真的？”贾浩冬愣住了。 “骗你能有饭吃吗？只有你这种小瘪三，才喜欢到处显摆，你还是乖乖回去，等着传唤吧。”吴海霞对他冷笑。 贾浩冬走出刘玉梅的家里，失魂落魄，嘴里不断地说，完了、完了、完了…… 后来，直到郑怀松给他打电话，问他事情办得如何，他才惊醒了过来，就把吴海霞对他说的话，都告诉了郑怀松。 郑怀松说：“你别听她瞎扯，罗县长能有什么关系？要是有关系的话，当初就不会被下放到巴台乡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现在郑凯强局长亲自接手，我这边没办法帮你了，你就赶紧打电话让你表哥出面斡旋一下，否则就晚了。” 贾浩冬听得言之有理，就打电话去找莫晓兵。 莫晓兵听完这件事情，就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完了才叹气说：“我想想办法吧。” 于是，莫晓兵就打电话给市公安局的段局长，让他出面向唐平县公安局的郑凯强说一说，把这件事情压一压，拖一拖…… 可是段立超苦笑道：“莫市长，这件事情既然罗县长已经插手，我劝你还是不要沾边的好，我的话也不好使。” “这才多大的事情呀，抬抬手也就过去了，难不成他罗子良是给我下马威不成？”莫晓兵很不悦。 “下马威倒不至于，他这个人认死理，他一旦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莫市长，对这件事情，我真的爱莫能助，请体谅。”段立超说。 “哼，我还不信邪了，你不肯帮忙，我找别人去。”莫晓兵说。 放下电话，段立超只是摇了摇头，也没有给郑凯强打电话，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个郑凯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不会听他的。 可是，郑凯强还是接到了不少说情的电话，都是市里各单位老熟人打来的，也不知道这个莫晓兵是怎么查到他的社会关系的。 总之，这些人都说，老郑呀，这种男女之间的纠纷，是个男人都懂，不要太较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况且人家还是个副市长，比你高几级呢…… 最后，郑凯强听得烦了，就说：“这件事情是罗县长亲自过问的，你们要是能让他答应，我马上停止调查。” 那些人都不吭声了。 第342章继续追查 在县常委会召开前，罗子良终于接到了郑凯强打来的电话：“罗县长，事情已经查清楚，那个贾浩冬已经被抓起来了……” 罗子良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大步走进了会议室。 “今天这个会议，是讨论人事任用的，几个局委办负责人的公告期已经结束了，如果大家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叫组织部那边下文了。”县委书记郭丹丹主持会议。 “这个……我先向在坐的各位领导通报一件事情，我刚接到县公安局郑局长的电话，他汇报说，贾浩冬涉嫌违法，已经被检察院那边批准逮捕！人社局长的任命，大家重新讨论吧。”罗子良说。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对呀，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九个县委常委，惊呼声一片！ 贾浩冬可是副市长莫晓兵的表弟。莫晓兵事前已经私底下和几个常委们打过招呼，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但都心知肚明。可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却被查了。这是巧合吗？这可是直接打莫副市长的脸，而且还打得啪啪直响。这么不给一个上级领导面子，在唐平县，除了罗县长，估计别人都没有这个胆子。 于是，几个常委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罗子良。 罗子良笑道：“看我干嘛呀？抓他的人又不是我，违法乱纪的人，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这就像癌症一样，早发现，早治疗，还有得救，时间拖得越久，越难以根治。” 郭丹丹看了罗子良一眼，就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重新推荐人选吧。” 接下来的人选讨论，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意外，能有资格担任这个职位的人不多，很快就商定了。 人社局长敲定以后，罗子良提议道：“现在请大家考虑一下旅游局的设置问题，以及旅游局长的人选。我们的工作已经进展顺利，旅游方面的工作要同步进行，刻不容缓。” 郭丹丹说：“旅游局的设置倒是没什么问题，调几个人兼职一下，就能开展工作，程序上可以报给市里面慢慢批。主要还是旅游局长的人选，因为我们县的干部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罗县长有心目中的人选吗？” “有！我提议让宣传部副部长窦文娟同志担任旅游局长一职。”罗子良干脆地说，然后解释道，“旅游局前期的工作，主要是宣传。而宣传，光靠我们县电视台是远远不够的，还得市电视台和省电视台出力。窦部长有这方面的人脉关系，她当这个旅游局长，比较合适。” “各位同志就发表一下看法吧。”郭丹丹也倾向于这个窦文娟。 “窦文娟同志担任旅游局长，我也觉得很好。”宣传部长钱玉英最先赞同，窦文娟在宣传部给她好大的压力，现在她巴不得她走呢。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县委常委们一致通过！ 可是，散会后，窦文娟却找上了罗子良，对他说：“你干嘛推荐我担任什么旅游局长呀？我干不来的，专业不对口。” “有什么不对口的？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就完了？”罗子良说。 “好像你多能是的，你做过吗？”窦文娟嗔道。 “没吃过猪肉，咱还见不到猪跑？旅游嘛，就像老大娘卖瓜一样，喊着我这瓜又脆又甜，走过路过的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呐……”罗子良笑道。 …… 贾浩冬虽然被抓了，但刘老师被侵犯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县公安局治安科长郑怀松当时是城关镇派出所的所长，就是他接的警。刘老师三翻五次说是受到了侵犯，而他却推三阻四不予立案，已经涉嫌失职渎职。 郑凯强局长马上暂停他的职务，对他进行调查！ 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郑凯强无意中查了一下郑怀松的家庭情况，却发现问题大了。这个郑怀松的儿子郑小刚高中毕业后就进入了县公安局工作，成了有编制的正式公安干警。后来就调到城关镇派出所，成为他老爹的部下。从那时候开始，就没有上过班，在县城几所学校里承包食堂，赚了个盆满钵满。 那个郑小刚，一边领着公家的工资，一边赚几所学校的钱，两边他都不用做事，都成了摔手掌柜，整天游手好闲，还有大笔收入。这其中涉及到的人员和部门就多了。 郑凯强有着深深的忧虑，郑小刚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能成为公安干警，不是一个部门一个人能办得了的，弄不好就会牵涉到前任公安局长，如今的县政法委书记曹正。而且，他自己担任唐平县公安局长也有些日子了，下面有干警吃空响不上班，他也要负领导责任。 考虑再三，郑凯强只好硬着头皮向罗子良汇报。虽然知道这个罗县长肯定会让他继续查下去，但知道和不知道是两码事。 罗子良听了他的汇报，也不由苦笑道：“有人说我是刺猬呢，见人就扎。可是牛鬼蛇神太多，我又能怎么办呢？置之不理还是视而不见？都不可能！查吧，有什么压力和麻烦，尽管往我身上推，反正我现在是虱多不痒，无所谓了。” 郑凯强回去以后，就让人把郑怀松带了审讯室，亲自问他：“郑科长，你也是一个老警察了，大道理不需要我说了吧？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年你清楚罗县长的为人吧？所以你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有人会为你说情。贾浩冬那么大的背景，罗县长眉头都不皱一下，何况是你？所以，你要是坦白交待清楚你的问题，大胆揭发的话，我可以酌情为你求一下情，对你从宽处理。如果你执迷不悟，将会受到严厉处罚！” “您还要我说什么？刘玉梅遭侵犯的事情，我承认贾浩冬给我打过招呼，我以为他们的事情只是感情纠纷，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郑怀松心里开始发慌。 “郑怀松，你儿子郑小刚是怎么进入公安系统的？你把他调到城关镇派出所后，他就没有上过一天班……是你说，还是我把他抓起来审问？”郑凯强严厉地说。 第343章大扫除一 事到如今，郑怀松也只好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他为儿子谋福利的过程…… 据他交待，他花钱给儿子买了个市电大的大专文凭，给了人社局公务员管理股的股长万军二万元，让这个万股长帮办了入职和建档等工作，然后又给负责招聘工作的公安局副局长陆大海三万，郑小刚就顺利进入了县公安局。 为了怕事情败露，他又活动了一下，把儿子调到了他所在的城关镇派出所。 可是，这个郑小刚不愿意受到纪律约束，郑怀松干脆就不让他去上班，每个月工资照领。后来，郑怀松和贾浩冬在一个饭局上熟悉以后，两人慢慢成了铁哥们。当然，贾浩冬看中郑怀松手中的实权，而郑怀松也看中了贾浩冬的人脉关系，两人狼狈为奸，互相利用。 刘小刚能承包几所学校食堂的业务，就是通过贾浩冬的关系。贾浩冬作为教育局副局长，只用打几个电话就行。 事情没有查到政法委书记曹正的头上，也让郑凯强松了一口气。如果曹正不干净，那无疑又是唐平县官场的一次小地震。从工作的角度出发，郑凯强就把陆大海违纪的事情向曹正作了汇报。 曹正听到在他的任期内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也被吓得不轻，马上表态要严查，绝不姑息。 如果他不积极主动，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会落到他的头上。 最后，陆大海被双规，开除了其党籍和公职。郑怀松被撤掉县公安局治安科长职务，受到留党察看一年处分，级别也被降成普通干警，调到乡下派出所去了。郑小刚的公安身份也被免除，并追回他参加工作后的全部工资收入。 贾浩冬侵犯刘玉梅老师的罪名成立，已经被收监，等待法律的审判了。 人社局公务员管理股的万军，被免除股长职务，收缴其违法所得，从新安排工作。 因原公安局局长曹正处理问题及时，追查工作积极主动，将功补过，并没有受到处罚，只是被县委诫勉谈话了一下。 刘玉梅老师的一件陈年旧案，牵出了这么多人，事情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一件危法乱纪的事情，有时候不可能一个人就能把盖子盖好，捂好，得通过层层关系，搞各种利益输送。 通过这件事情，罗子良发现，唐平县的官场问题并没有像表面上的那样平静，一汪湖水下面藏污纳垢，暗流汹涌，得好好清理清理，大扫除一下了。 在他的授意下，监察局长徐柏涛开始了打苍蝇行动。 徐柏涛经过走访，查到了一条违纪线索。听说新民镇三里桥街道社区服务中心主任林元宇居然兼职搞直销！ 经调查，发现事情是这样的，二年前，林元宇经朋友介绍开始接触某直销企业产品，在朋友花言巧语的鼓动下动心了，痴迷于这个直销企业培训师编织的美好“钱景”，可以到美国旅游，坐豪华游轮等。 按照这个如意算盘，从省城购买了这个直销企业保健、美容产品向同事、亲戚、朋友推销，很快就会成为有钱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被洗脑后的林元宇，坚信销售这个直销企业产品就是他致富的捷径，把家中能投的钱都投到了这家直销企业产品中去。但是，因购买产品所需要的资金量大，家中经济条件有限，东拼西凑也只能有五六万元投入，资金投入不足成为他的心病。 林元宇的工作职责是负责辖区内的城乡低保、临时救助和医疗救助等工作。新民镇离县城二十来公里，村民向县民政局申请医疗救助金等惠民政策，为图方便，一般都会请他代办，再由他把钱转交给村民。因为他是政府工作人员，村民就很放心。 可是，在林元宇代群众申请医疗救助金，并把钱转交给群众的过程中，林元宇看到了筹资的好机会。每当林元宇在县民政局为群众代领医疗救助金后，他在转交给群众时，群众因为信任他，都不会索要发票之类的，拿多少就是多少。林元宇窃喜，我何不截留群众的医疗救助金去购买产品呢？ 林元宇为自己找到了筹资的好办法而暗自高兴，随即便付诸实施。 一个星期后，高寨村三组村民莫庆东动了一个大手术，向县民政局申请医疗救助金。林元宇在为莫庆东代领医疗救助金15865元后，在转交时将8000元占为已有。 第一次贪污得手，林元宇欣喜若狂，于是如法炮制，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先后在为群众代办医疗救助金时截留9户群众医疗救助金七万余元，并把贪污所得，用于购买直销产品。 林元宇在截留群众的‘救命钱’一次次顺利得手，在不会有人知道的侥幸心理的强烈暗示下，胆子也越来越大，千方百计为实现自己的发财梦筹资，在贪腐的违纪违法路上越滑越远、越陷越深，已经停不下来了。 有一次，林元宇在负责审核高岭村村民盖如才在办养老保险的材料时，发现盖如才的材料中有在医院治疗的相关材料原件，于是便私自复印了一份。同时，为了能够套取国家的医疗救助金，林元宇伪造了这个盖如才的低保材料，并向县政局申请医疗救助金5647元，并占为已有。 在西冶村内，有两个人同名同姓均叫陈福海，其中一个生病住院，但不是低保户；另一个是低保户，但是未生病住院。当生病住院的陈福海申请医疗救助，但因不是低保户，所生病又不在14种重大疾病之列，故不符合救助条件。林元宇在初审材料时就没有通过，但是却未把申请材料退还给生过病的陈福海。 当林元宇发现该村还有一个叫陈福海的人是低保户时，如获至宝。于是林元宇便以开展工作为由，向低保户的陈福海要来了身份证和低保证等材料，将两个陈福海的材料合二为一，便向县民政局申请了医疗救助金11546元，并据为己有。 事情查实后，林元宇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其涉嫌违法问题也已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第344章大扫除二 在一个贫困县里，经济落后，企业少，哪些每月拿着几千块钱的公职人员们，贪心不足，就把目光瞄准了国家对村民的各种补贴和救助上，真是一点底线都木有。 还有那些手里有一丁点权力的，纷纷利用手中那点不大的权力，为自己谋私利，以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县城中南街道有一个周丽丽的女子，三十多岁，有几分容貌，和老公开了一个卖家用电器的小门面。两人有一个儿子，七八岁，在上小学。 夫妻两人都是赌鬼，酷爱打麻将，有时间的话就常常泡在麻将馆，打得昏天地暗。店里的事情，两人轮流着看。 但是看店的时候，常常精神不振，所以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日子就这样的混着。 一天晚上，有人组织了一场同学见面会，在县城的高中同学都聚集在一家饭店吃饭，聊得热火朝天。 其中有一个叫黄锦加的人，在高中的时候就暗恋着周丽丽，有一次还向她表白了。但黄锦加当初只是一个农村小子，土得掉渣，周丽丽根本就瞧不上眼，还骂了他几句，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黄锦加后来考上了省农学院，毕业后又考上了公务员，分配到县城所在地——城关镇政府，如今已经是镇政府的民政股长。 经过十来年的机关单位生活，黄锦加已经洗掉了一身土气，言谈举止有了些官气，成了一个人人尊敬的政府官员。而周丽丽，在读书的时候像小母鸡一样高傲，但结婚后的柴米油盐生活让她落回到了凡间。 在喝酒的时候，有个同学提议道：“以前谁对谁暗恋过，今晚就来喝一杯交杯酒，给初恋一个交待。” 于是，就有人揭发了黄锦加和周丽丽之间的秘密。两人在哄闹声中，喝了一杯交杯酒。喝完酒，四目相对时，勾起了一丝丝回忆。 散席后，两人在寂静的街道上慢慢走着。借着酒意，黄锦加悄悄地拉了拉周丽丽的手，大胆地说：“今晚上到我那里去好不好？” 黄锦加虽然结了婚，买了房，但在政府宿舍楼里还有一间单身宿舍，用来做中午休息的地方，有时喝醉酒了不想回家也睡在那里。 “好！”周丽丽不加思索地说。 这几天她运气不好，常常输，手头紧，听说黄锦加是镇里的民政股长以后，她有了想法。 听到女神答应了，黄锦加不由大喜，这么多年的情结终于要解开了。以前一个穷小子，仰望一个公主的心情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而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来到黄锦加以前的单身宿舍，一进门，两人就急不可耐地抱在了一起…… 一个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一个满足多年来的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像干柴遇到烈火一样，翻云覆雨，极尽缠绵。 当两人瘫倒在床上的时候，就聊了聊彼此的一些情况。最后，周丽丽甜腻腻地说：“锦加，你能不能办我办一份低保呀？” 偿到甜头的黄锦加很有风度地说：“没问题，小意思。你明天把材料送到你们居委会去，找负责办低保的小孟，我会给他打招呼的。” 黄锦加是民政股长，负责全镇的低保审核，和各居委会负责办低保的工作人员很熟悉，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也就心领神会，把周丽丽的申请送了上来。黄锦加签上意见，往县民政局送，一段时间后就办妥了。 周丽丽领到低保金，自然尽心报答黄锦加，两人的感情直线上升，常常在他那里留宿。 对于两人不正常的关系，周丽丽的老公没有发觉，还以为自己的老婆打通宵打麻将呢。而黄锦加的老婆也只是认为黄锦加又喝醉了酒，留在政府宿舍睡了，并没有在意。体制内的工作人员，饭局越多，说明越混得好，在亲戚朋友面前越有脸面。 周丽丽的投怀送抱，知冷知热，黄锦加满意的同时，也对其丈夫有了一点点内疚之心，于是，干脆也给周丽丽的丈夫办了低保。 夫妻两人都有了低保，每个月有了固定收入，打起麻将更加肆无忌惮，有时连电器店也不开门做生意了，两人同时出现在麻将馆…… 两夫妻的异常，自然引起了牌友们的好奇，于是纷纷打听：“周丽丽，你俩夫妻同时打麻将，生意都不做了，是不是买中大奖了？” 周丽丽撇了撇嘴，得意地说：“中奖算什么，你们没听到过一句俗语吗？家有万贯，不如日进一文。只要每个月有稳定的收入，虽然不多，日子也就不愁了。” “你哪来的稳定收入呀？你那电器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虽然门面房是你的，亏不了钱，但你俩夫妻天天打麻将，不饿死就不错了。”一个大叔笑道。 周丽丽笑而不语，好久才炫出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低保钱！” “你办了低保？”另一个胖阿姨疑惑地问。 “办了，我老公也一起办了。”周丽丽微笑。 “你夫妻都办了？政府里有人？”胖阿姨一脸羡慕嫉妒。 “算是吧，有个同学是民政系统里的。”周丽丽骄傲地说。 “丽丽真是不简单，也吃上国家饭了。”胖阿姨马上亲热地拉着周丽丽的手，好听话说了一大堆，然后说，“丽丽呀，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帮忙，我有个老姐现在五十多了，平时就靠卖点小菜度日，你能不能给你那个同学说一声，也帮我老姐办一办呀？” “没问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周丽丽大包大揽地说，在她看来，这段时间，她和黄锦加如胶似漆，这点事情应该不难。 “那就太感谢了，太感谢了！”胖阿姨感激地说。 为了办这件事情，周丽丽就提前出了麻将馆，去找黄锦加。 两人又是一翻云雨，周丽丽撒娇地说：“锦加，我有个街坊邻居，家里也比较困难，你也帮办一下低保吧？” 没想到黄锦加却说：“丽丽呀，近来镇上领低保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引起了上级部门的注意，分管民政工作的副镇长已经找我谈过话了，让我一定要严格把关，在这个时候，再办，是不行的。” 不管周丽丽怎么哀求，黄锦加就是不答应。周丽丽没办法，只好回告胖阿姨。 可胖阿姨不那么想，认为周丽丽在塘塞她，心理失衡之下，找人写好举报信，送到了县政府…… 第345章大扫除三 那个胖阿姨把举报信投进信访局的信箱以后，第二天，那封举报信就到了监察局长徐柏涛的手里。 因为罗子良对信访局的工作职责进行了细化，明确规定，涉及哪个部门的信件，登记造册后马上转给相关部门落实，而相关部门必须把落实情况回报给信访局，处置不了的事，信访局统一上报给县委县政府，绝不能发生拖拉的情况发生。 徐柏涛看了看内容，就让手下两个工作人员去调查核实。 监察局的工作人员首先到城关镇派出所，查看了周丽丽的家庭相关情况和居住处所，然后来到她家的那个家用电器的小门面。发现这个门面居然没有开门做生意。 于是，又问了问街坊邻居。 隔壁一个开门做生意的小老板笑道：“想要找她呀？到麻将馆准能找得着……” 工作人员找了几家麻将馆，终于找到了周丽丽，对她说：“周丽丽是吧？我们想找你核实一下情况……” “核实什么？没看到我正忙着的吗？”输了几把，周丽丽心里正不舒服呢。 两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苦笑地摇了摇头，接着说，“我们是县政府监察局的，请你配合一下好吗？” 听说是县政府什么监察局的，在一起打麻将的人都呆了！在官本位还很浓的小县城里，这可是大事。众人都狐疑周丽丽怎么惹上这么大的事情？麻将是打不下去了。 那个写举信报的胖阿姨心知肚明，但她也是一愣，主要是没想到县政府这么快就有了反应，动作挺得让人都难以相信，前所未有。 听到是县政府的，周丽丽也是一惊，只好站了起来，随着两个工作人员来到门外。 “听说你和你丈夫两人都办了低保，是真的吗？”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公事公办地问。 “是……”周丽丽心一慌，但也知道这种事情是无法瞒得住的。 “是怎么办下来的？”那个工作人员又问。 “当然是居委会看到我家穷，帮我办的呀。”周丽丽说。 “你家穷？穷还大白天去打麻将？你有一个门面，为什么不去开门做生意？”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工作人员讥笑道。 “谁规定穷人不能打麻将的？我不开门做生意，是生意不好做，没人买。现在街上都是门面，做生意的比买东西的人多，每天赚的都不够塞牙缝呢。”周丽丽横了那人一眼。 那个工作人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多谢你的配合，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先前的工作人员也不想和她废话，拉着同事就走了。 两人又来到周丽丽所属的居委会，找到那个专门负责办理居民低保的小孟，几句规章制度一压，他就说了，“是镇民政股长黄锦加打电话让办的……” 监察局的工作人员马上来到镇政府，把黄锦加叫到镇政府办公室，直接问道：“周丽丽一家人的低保是你打招呼办的？” 黄锦加有些紧张地说：“是呀，我看到她一家人过得很拮据，所以就办了。” “拮据？即便是拮据，也应当是所属居委会上报呀，你怎么打电话去让他们办理？她家的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监察局的工作人员严厉地问。 “她是我一个同学，所以我知道她家的情况。”黄锦加只好交待。 “好，就算是这样。她和她丈夫两个那么年轻，家里也没有什么负担，况且还有一个门面，整天只顾着打麻将……这些你清楚吗？”工作人员又问。 “我……如果领导们觉得不妥，我把她家的低保取消掉……”黄锦加支支吾吾地说。 “哼，知道了你就更正，不知道的呢？”问话的工作人员冷笑。 “其他的真的没有了，都是符合政策的，不信你们查一查。”黄锦加急忙辩白。 “那个周丽丽给了你什么好处？”监察局的工作人员又问。 “没什么好处，她家那么穷，能给我什么好处呀？”黄锦加脸红了。 工作人员是见过周丽丽的，知道她有些容貌，现在又看到黄锦加这个态度和表情，当下了然。就对他说：“把你的手机给我……给我！” 那个工作人员抢下黄锦加的手机，查到周丽丽的名字，翻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内容都很暖昧。就把他的手机没收了。 “你还是老实交待吧，争取宽大处理，要是你敢对抗组织调查，你知道严重后果……” 事已如此，黄锦加一五一十地说了，毫不敢再隐瞒。 事情调查得很快，上报到徐柏涛那里后，两天时间就公布了处理结果：给黄锦加行政记大过处分，撤消他民政股长的职务，调到拉力乡去重新安排工作。 周丽丽一家领取的低保金，扣黄锦加的工资来偿还。 …… 与此同时，监察局又接到一封举报信，说县第二中学的校长王棕阳经常出入各大酒店大吃大喝，生活奢华，公款旅游…… 唐平县是一个多民族的地方，第二中学是一所民族中学，录取分数线比起第一中学来，要低了很多。主要是照顾偏远乡下的农家子弟。 这么一个学校，校长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来挥霍呢？ 接到举报后，监察局兵分两路，一路去调查第二中学的来往账目，另一路设法找到那个举报人，向他（她）了解更多情况。 学校本来就是一个清水衙门，钱财都是政府财政拨款。几天来，审核账目的工作人员找不到什么问题。难道举报信举报的内容是假的？ 徐柏涛接到汇报以后，皱了皱眉，说：“查，接着查，无风不起浪。” 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找到了那个举报人。举报人就是第二中学的一名老师，听他说，校长贪的是学生的助学金。 第二中学现有初、高中36个班，在校生达1800人左右，其中每年被列入帮扶救济的贫困学生有二百多名。 苍北省出台过一份文件，《关于印发苍北省义务教育价段学校家庭经济困难寄宿生生活补助经费管理办法》，后来，又出台了《苍北省义务教育学习家庭经济困难学生生活补助经费管理办法》明文规定，对孤残学生、单亲家庭的学生及城乡低保家庭的学生等家庭经济困难的学生给予生活补助，初中生每人每年1300元。 依据《办法》，第二中学每学年将申领到16万元左右的贫困生助学金。贫困生却没有拿到一分钱补助金。调查人员查阅第二中学相关年度的财务报表中，也没有这16万元的丝毫痕迹，这些钱去哪里了呢？ 第346章危机又现 这件事情得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王棕阳刚任第二中学校长的时候，该校分管财务的副校长朱辉刚对他说：“王校长，上次上报的贫困生补助金到了，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直接发给学生不就完了吗？”王棕阳有些奇怪。 “这些贫困生助学金不能发，前任校长都没发，要是现在发的话，恐怕会引起学生的质疑，问题就不好办了。”朱辉刚犹豫着说。 “那怎么办？”王棕阳愣了愣。 “这些钱嘛，都是通过学校会计将所有贫困生助学金的银行卡统一保管，然后再安排人统一签名打卡，钱不到学生手中，如有学生家长问了，就说补助金没下来，这样学校就多出了16万元的活动资金。而每年教育财务审计也是那么几个人，请吃一餐饭就搞定了，风险不大。”朱辉刚神秘地说。 王棕阳皱着眉头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陷入了两难之境，他知道，贫困助学金是国家对家庭贫困学生给予的救济款，不发就是违法乱纪，然而，发下去的话，就乱了规矩，影响到了潜规则。 主要是，前任校长调到县教育局担任了局长，也不敢揭这个局长的短呀，于是，王棕阳考虑再三后，就说：“按以前的方式办吧。” 后来，王棕阳抽的烟都是高档的，喝的酒都是好酒，价值几百上千不等，一桌饭一般不低于一千，还经常带着朱辉刚和学校会计到全国各地著名景点旅游，阔绰得像个大老板…… 监察局的工作人员进而对账目上涉及到的学生名单进行走访核实，又调取第二中学贫困生助学金发放凭证，最后赶往银行查看第二中学相关财务收支情况。 监察局初步掌握第二中学挪用贫困生助学金的相关证据，经请示罗县长，就对县教育局长谭开林，第二中学校长王棕阳，副校长朱辉刚，学校会计张燕予以立案调查。 不久后，这四人都被开除党籍和公职，收缴违法所得…… 这起唐平县教育界的官场大地震，轰动一时！ 县纪委、监察局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让群众交口称赞的同时，举报信也多了起来。这些案子，大多数都跟申请低保和农业补偿款、拆迁补偿款有关，当然，也有举报滥用职权和循私枉法的。 拉古乡有一民警叫何可志，违法使用职权为其情人办理假户口，被开除公职处分。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何可志在拉古乡派出所工作期间，因妻子不在身边，后与乡政府所在地一位年轻漂亮的寡妇李庆云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早在十年前，城镇户口还很吃香，虽然没有了粮油补贴，但听起来也很好听呀，李庆云要何可志在不注销农业户口的前提下，为其本人办理了一个非农业户口，落户在拉古乡政府所在地的拉冬村。 随后，何可志以整理户籍为由，向拉冬村村委主任要了一张该村空白的公用笺，并将该村的公章留了下来，之后何可志在《唐平县农转非人员申报、审批表》上加盖了拉冬村村委会印章，并签署了同意迁出意见，以及加盖拉古乡派出所户口专章。随后，何可志办理了相应审批手续后，开具了户口迁移证，并到城关派出所办理了上户手续，致使假户口完成农转非审批程序。 虽然现在非农户口已经没有人希罕，但这件事情被举报出来以后，派出所民警何可志也一样受到党纪国法的严惩。 政法部门在开展严打公职人员违法乱纪的同时，唐平县建设农家乐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一幢两层楼的小型民房，从开工到建成，也就一个月多时间，只要有钱，进度很快。 按照当初罗子良的规划，房子包给承建商的价钱是十五万，政府一幢补贴五万，以十万块钱卖给村民。这么低的价钱，村民应该愿意购买。那些实在没有钱的贫困户，可以免费搬进去住，但这个房子还是属于政府的，如果以后脱贫有钱了，可以再花钱买回来。 然而，第一期房子建好了以后，却没有人买，都在观望。原因是有不少村民在私底下里传言，上级部门拨了一大笔钱，村民住这个房子是不需要钱的。现在政府说要钱，是有的人想贪污村民应该得到的福利…… 房子怎么能不要钱呢？这不是一张桌子，一张板凳，说送就送。这是个大工程，如果把房子都建完，总价得十五亿。 房子的建设，本来就是滚动式发展，建好第一期以后，把房子卖给村民，拿到钱，再建第二期。再有钱的承建商，流动资金也有限。如今第一期已经建好，承建商们等着拿到钱，才能继续建下去。 而罗子良申请过来的补助款仅仅六个亿，再扣除政府平整土地的价钱，拉泥土去矿山的费用，剩下的资金，也就能付个零头吧。 当初罗子良申请补助款的情况，只是在县常委会上说了，他还特别交待，这件事情别乱说出去，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测。可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么多县委常委，不可能都和罗子良一条心。有的人，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但也只是慑于他的威望，不好明里作对罢了，可是却拦不住他们在暗地里搞小动作。谣言满天飞，便是明证。 有句话说得好，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感。出现这样的异数，罗子良只有苦笑。他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给每一户村民解决房子的事情。那么大的资金缺口，又怎么解决呢？ 他虽然心里有怨气，但找不到人发呀。常委里有人泄露，有人造谣，那是官场斗争，如果他生这些人的气，那是不成熟的表现。生广大村民的气那就更不可能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你搞出来的东西，别人不愿意要，那是你的决策失误，怪不了别人。 罗子良不是圣人，千算万算，还是功亏一篑！ 第347章更改规划 遇到这么大的危机，罗子良一时也拿不出好的办法，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苦思对策。 知道内情的一些县委常委，开始等着看他的笑话，等待着他的灰头土脸。不过，这件事情好在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面临的危机，广大群众都在喜滋滋地盼望着天上的馅饼快点掉下来呢。 历来体制内的斗争都是无烟的战场，残酷程度比有血的战场毫不逊色。平时里大家见面的时候都是笑呵呵的，显得很亲近，说出来的话都很贴心和温暖，但是一个眼神，一点小动作都能把人置于死地，而又让你分不清敌我。一旦遇到困难的时候，别想有人拉着你一把，不趁机踩你几脚，已经很有底线了。 所以，一切得靠自己冲出重围。冲不出去的话，该承担的事情就自己承担，该负的责任就自己负。 于是，罗子良发出通知，把参加建房的几百个承建商和大小包工头召集到县政府会议礼堂开会。 他把他的设想和规划，向上级申请补助款的情况，以及现在面临的困难，都毫无保留地讲给这些商人们听，最后他诚挚地说：“由于我过于乐观，对困难估计不足，这个农家乐工程不得不中止，我对大家的承诺无法兑现，在此，我向你们道歉……” 说完，他站起来向台下的人三鞠躬！ 整个会场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没有人说话，就这么坐着。 “已经建好了的；开工了还没建好的，赶紧建，把它完成，我们都按约好的价钱付给大家。建筑材料多买了的，我们也会按原价收购。总之，绝不让有哪一个老板在这件事情中吃亏。——散会吧。”罗子良说。 可是，还是没有人动，他们都静静地看着他们的罗县长。 罗子良苦笑了一下，就夹着公文包先行出去了。 几百个人，一千多只眼睛目送他离开了礼堂…… 这是一个悲壮的会议，沉重的现实问题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让大家都难于呼吸，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不给这个可亲可敬的罗县长添乱，哪怕是几句说话声。 看到罗县长消失在大家眼前，有人终于忍不住，大骂了起来：“下面的村民怎么能这样子呢？那么便宜的房子去哪找去？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是呀，一幢房子，十万块钱都舍不得出，自己建的话，没有个二十万下不来，还要怎么？”一个承建商愤愤地说。 “身在福中不知福呀，得到了大便宜，还想得寸进尺，人性之贪，永远没有尽头。”一个小包工头摇了摇头。 “唉，散了吧，回去好好把扫尾工作做好，不能再让罗县长烦心了……” …… 在县长办公室里，秘书孟恩龙也愤愤不平，说什么穷山恶水刁民之类的话，但罗子良却说：“不能这么说，村民的钱财来得都不容易，犹豫是情有可原的，必须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行。” “那接下来怎么办？”孟恩龙忧虑地问。 “更改规划。”罗子良淡淡地说。 “更改规划？”孟恩龙还是不明所以。 “嗨，也怪我心太急，想一步到位，有点急于求成了。村民不愿意我给他们建房子，那我就不建了呗……通知下去，看下面各村有多少低保户和危房户，如果那个村建的房子能解决这一部分人的居住问题，就不建了。不过，当初规划好的宅基地还得把它平整好。”罗子良说。 “既然不再建，地基还有必要平整吗？”孟恩龙不是不执行命令，他只是想学一些决策上的东西。 “房子我不建，但村民还是可以自己建的，目标不变，只是中间的过程有点不同罢了。”罗子良说。 “那么便宜的房子村民都不肯要，他们还会自己去建么？”孟恩龙像个好奇宝宝。 “现在他们不买，是还看不到有什么好处，等旅游业发展起来了，农家乐有了可观的收入，他们会花钱自己建的。”罗子良进一步解释道。 “那算什么事呀？便宜的房子不要，要自己花大本钱去建，这不是犯溅么？”孟恩龙嘟嚷道。 “农民不是商人，没有那么远的眼光，也没有敢于冒险的精神，谨小慎微，一步一个脚印来做事情，不能强求。这也是这两天才想明白的。”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罗县长的思想就是先让那些搬进去的困难户们先发财，别的村民看到了，才肯出钱建房是吧？”孟恩龙恍然大悟。 “是这样的，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这是古训。我在这个问题上，有些激进了，有些主观臆断了。”罗子良自责地说。 “我觉得罗县长您的规划是十全十美的，只是那些村民……”孟恩龙欲言又止。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不能用我的身份来看待这件事情。”罗子良正色地说。 两人正说话间，滨海市那些过来投资种植刺梨的老板们，在王欣柔和柳冰茹的带领下，来到罗子良的办公室。 王欣柔对他说：“听说你们县政府遇到了资金上的困难，说吧，缺少多少？我们这些老板凑一凑，看能不能补上缺口？” 罗子良笑道：“多谢各位老板的好意，我目前还没遇上什么大的困难，我有多少米，煮多少饭呗，不碍事的。” “子良呀，别硬撑了，有困难就说嘛，能帮的我们尽量办。”柳冰茹劝道。 “茹姐，真的没有什么困难。本来我想多建一些农家乐，一步到位，但现在想想，没必要一下子就建那么多，就暂停而已，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没钱建了。”罗子良风轻云淡地说。 “唉，好吧，你现在不想要我们的帮助，那就随你，如果那天想通了，就跟我和欣柔说一声。”柳冰茹说。 “好的，一定。” 罗子良客气地把这些滨海市来的老板送出办公室。刚回来，办公室主任岑荣兴就跟了进来，他汇报说：“罗县长，有不少老板都没有来领他们的建房钱……” “为什么？建好的房子不是都上交了吗？”罗子良不解地问。 第348章迁移企业 “老板们都说，他们现在不缺钱，过一段时间再要……”岑荣兴也想不明白。 “我知道了。”罗子良不由得很感动。 那些唯利是图斤斤计较的商人们，在听到他有困难的时候，都纷纷伸出了缓助之手，而拿着财政工资的官员们，却只是为了个人利益，拿着有关国计民生的事情来做筹码，用来打击对方，也不管会因此造成多大的损失。这种不择手段肆无忌惮的行为，有时都让人瞪目结舌难以置信。 “那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岑荣兴又问。 “跟他们讲清楚，我们县政府已经明确更改规划，不需要那么多钱的，建好的房子，那一点钱还是很充足的。”罗子良说。 “好的，罗县长，我知道了。”岑荣兴点点头就走了。 “孟秘书，我们去黑石县。”罗子良把孟恩龙叫过来吩咐道。 “黑石县？好的。”孟恩龙一愣，马上准备去了。 黑石县是唐平县的邻县，经济比唐平县好多了，地理位置好，交通方便，境内一条比较大的河流让这里得天独厚。在整个福台市内，除了市里的经济开发区以后，辖区内十二个县企业最多的就数这个黑石县了。 “罗县长，您去黑石县是不是想向他们借钱呀？”孟恩龙一边开车，一边问。 “恰恰相反，我给他们送钱。”罗子良笑道。 “送钱？现在我们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有钱送给他们么？”孟恩龙又不懂了。 “省一点花，还是有的。”罗子良说。 孟恩龙发觉罗县长不想说，也就不问了，静静地开着车。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到两县交界处被拦下了。 这里是一个检查站，空矿的地方，用水泥墩支着几块牌子，上面写着‘动物检疫检查站’、‘公安临检’等字样。 旁边的地方，已经停了几辆运猪车在等待检查。拦住罗子良他们车子的是穿着特警制服的几个年青男子，还牵着一头高大的警犬。他们亮了一下证件后，不由分说就到车上乱翻起来…… “哎、哎、哎……” 孟恩龙看到那些如狼似虎的人，刚想阻拦，却被罗子良拉住了！ 那些人在车上翻了一会，又用仪器在他俩人身上扫了一下，才挥挥手让他们走。 “那些人太没礼貌了，对我们想对犯人似的。”孟恩龙上了车，很不满。 “他们对谁都一样，你也不要心里不平了。”罗子良劝道。 “罗县长，您知道他们在搜查什么吗？”孟恩龙马上好奇地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查毒品的吧？”罗子良说。 “查毒品？看来他们黑石县治安状况比我们唐平县严峻多了，看他们那么紧张，如临大敌似的。”孟恩龙说。 车子再开了半个小时以后，来到了黑石县政府。 黑石县政府的县长叫马明全，四十多岁，身材不是很高，微胖，以前罗子良还在开发区担任管委会主任的时候，在市里开会的时候认识的。 在官场上，所谓的能力，很大一部分就是交际，和人相处。利用人脉关系为自己谋私利，那叫搞小圈子。利用人脉关系为人民大众服务，那是利用资源。 “哎呀呀，罗县长，你真的跑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了，我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呢。”马明全乐呵呵地说。 “马县长，我那里快揭不开锅了，所以想来你这蹭一餐饭，没意见吧？”罗子良上前和他握手。 “别人来蹭饭我信，你罗县长跑到这里来蹭饭，打死我也不相信。”马明全继续笑道。 “呵呵，看来做人不能装，装一次这辈子就被打上标签，连饭都吃不上了。”罗子良也笑道。 “这句话有道理。你老弟早这么想那就好了。”马明全语带双关地说。 罗子良来到马明全的办公室，四处看了看奢华的陈设，不由叹道：“以前我们的张明华县长就说，要把县政府大楼修得气派一点，免得在兄弟县面前抬不起头来。那时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我是真的信了。” “你这不是骂我吗？……来，请坐！”马明全眯了眯眼。 罗子良坐在沙发上，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认真地说：“不，我们在来的路上，看到你们县经济繁荣，理应有与此相配套的硬件设施嘛。” “唉，你们唐平县虽然底子薄，但在你罗县长的带领下，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到处都在建设，动作很大呀。而我们，以前发展得好，但现在只是在吃老本，gdp停滞不前，也不好交待呀。”马明全叹道。 “我给你送一点，你要不要？”罗子良认真地说。 “你送gdp给我？”马明全怔了怔。 “对，我想把我们唐平县的大部分企业都迁到你们黑石县来，就看你的意思了。”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你说的是真的？”马明全惊呀地站了起来。 在以gdp为王的时代，一个企业，不管大小，就是一块大肥肉，何况是一个县内大部分的企业？再贫穷的县份，少说也有十家八家吧。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了，我们唐平县走的是旅游的路子，企业已经成为我们发展旅游业的包袱，像水泥厂，砖厂，化肥厂，水晶球厂，等等，从远处就能看到一个个大大的烟囱，实在是不雅。”罗子良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这些可是大家伙，不好搬呐。”马明全很高兴，这么多企业落户黑石县，明年的gdp排名又上去了。 “这要看你们给多少优惠条件了。”罗子良说。 “我们的条件是很优惠的，首先，土地五年内不收任何费用，想使用多少都可以；第二嘛，三年之内免除一切税费。”马明全说。 “你们哪来的那么多土地？”罗子良很好奇，免除税费这可以理解，但土地是农民的，征收的话是需要一大笔钱的。 “我们黑石县境内农民的土地，都被政府征收了。”马明全介绍说。 “全被征收了？你们哪来的那么多钱？”罗子良有种天上才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先欠着呗。反正现在很多村民都外出打工，种田种地的很少，不用也是撂荒……”马明全一付全理所当然的样子。 第349章初显效果 对于黑石县的做法，罗子良也不好置评。每一个地方官，发展经济的路子、方法都不一样，好不好还得看最终结果，其中存在的问题也是黑石县干部群众和上级部门的事。 从黑石县回来后，罗子良就对那些影响环境和景观的企业列了个名单，把相关企业的负责人叫过来座谈。 其实，很多重型企业都是县属企业，像水泥厂、化肥厂等，现在县政府的一把手让搬，那些厂长们自然没有话说，一切行动听从安排。难的就是当初招商引资时候进来的，如水晶球厂、轴承厂等，那些老板们在这里投入了全部身家，要是搬的话，损失就大了。 罗子良说：“黑石县方面，我已经初步和马县长谈过了，他们的政策是很优惠的，土地租金比我们这里还便宜，三年之内免收税费……我们除了负责你们的搬迁费用以外，还可以补贴你们半年的利润……” “半年的利润？”水晶球厂的张厂长惊呀地问。 “没错，就是半年的利润。你们回去以后把去年的报表拿过来，去年总共赚了多少钱，我们给一半。”罗子良正色地说。 “这么多企业，可得一大笔钱哟。”砖厂的李老板也说。 “是呀，确实是一大笔，我也心疼。但为了将来的发展，只好壮士断腕。希望各位老板能够给与支持和理解。”罗子良真诚地说，“再说，黑石县那里更有利于企业的发展，将来，我们唐平县逐步压缩基础工程的建设，能不建的楼房都不建，尽量保持原貌。那样，对大家生产出来的产品销售也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经过一系列耐心细致的工作，最主要是获得了一大笔补贴，让那些本来就要死不活的企业都乐于搬迁。 县政府出的这些钱，本来就是想补贴给农民建房用的，他们不接受，只好转移目标了。只要能解决那些困难户和危房户的居住问题，也就能向上级有所交待了。 不久以后，对企业留下来的地块进行了翻耕，也种上了刺梨果树。基本上实现了土地的全覆盖。 …… 窦文娟担任唐平县旅游局长以后，在罗子良的指示下，进行了大规模的宣传。 她利用各种关系，想方设法把省市电视台、报社的人请到唐平来，对唐平的旅游环境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再说，省里和市里的领导对唐平县投入了大笔资金，也想出效果，就指示宣传部门尽力配合。 一时间，省内的宣传铺天盖地！ 另一方面，滨海市派到唐平县负责联络工作的农业局孙泽军副局长也带来了他们的记者。回到滨海市宣传时，就说苍北省唐平县是他们市政府扶持的单位，现在取得了显著成效。授意滨海市内的旅行社开始组织各种夕阳红观光团…… 在经济发达的滨海市，有很多有钱有闲的退休老头老太，加上不少被征地拆迁后腰缠万贯的郊区农民，人员蜂涌而来！ 滨海市在促进旅游问题上，也出了大本钱，旅行社所需要的大巴车费用由政府负责，再说，唐平县不存在什么强制购物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珠宝旅游纪念品之类的，也没有什么景区门票，一句话，不要钱，只需要自己负责吃住就行了。 一辆辆大巴车驶进了唐平县各乡镇，第一期农家乐的房子都住满了高矮胖瘦不一的老人们。他们在大城市里住久了，来到这里看到如此乡村美景，笑得牙齿都没有了！ 吃惯大鱼大肉的老人们，对唐平县乡村的小吃也赞不绝口…… 从滨海市到唐平县来旅游的，和到别处不一样，滨海市政府直接租了十多辆大巴，给一点好处费让各家旅行社招集人外，其他的都是政府出面。人数达到了，就发车。到唐平县旅游的，也不规定你玩多久，想回滨海市了，就打电话报名，人数够一车了就发车回去。 滨海市政府花钱做这件事情，不是因为看在罗子良的面子上，而是一个锦上添花的大好事，相得益彰，他们得到了好名声！对口扶贫，这本来就是一项政治任务，他们花了一点小钱，花小利而得大利，何乐而不为？ 在唐平县境内，政府也开通了各路线的中巴旅游车，都是免费的。相对来说，老人们每天花费在唐平县内的食宿费用，政府付出的这一点点车费，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这种贴心周到的服务，让来旅游的老人们乐不思蜀，乐而忘返。有的人住十天半月的都还不想回去。有的回去一段时间的又跑了过来。对于他们来说，来回的车费不要钱，在哪里不是吃呀？多花一点住宿费算不了什么，人老了，还有钱，开心就好。 旅游的人不断涌入，唐平县各级政府各界人士都乐开了花，他们想法设法开设各种好吃的，沿途供应。各种个体面包车来回穿梭，来回兜售各种果品。 为了活跃市场，保障供应，政府也对这些行为听之任之，只要不强买强卖，遵守交通规则就好。 所以，住得再远的游客们，都不愁吃喝。夸张的时候，晚上还有人喊着：“各位大爷大娘，吃夜宵喽……” 对于这些老人们的安全和保健，唐平县政府也下了大力气，对入境的老人都进行登记，掌握联系方式，随时了解动向。沿途各景点、有老人们进驻的各个自然村，都派出了警务人员和正式医生护士，还有乡镇政府的驻村干部，全天二十四小时保驾护航…… 现在那些当初没有购买农家乐房子的村民都悔到了脚后跟！ 看到住宿那么火爆，他们也想空出家里的房间来招徕生意，但外地来的游客都不愿意去住，宁愿两个人挤在新建的农家乐房里。原因嘛，这里交通好，环境好，有医生护士，还有保证安全的。 “唉，当初要是听从罗县长的发排，买这里的房子多好？”有村民叹息道。 “是呀，都怪我们听信谣言，把好心当了驴肝肺……”另一村民说。 第350章窦文娟出国 唐平县在短短的时间内，通过人工打造，一跃而成了一个旅游景点，引起了省内，以及国内的极大关注。正所谓，好奇害死猫，不管是官方的，民间的，各种观摩团接踵而至。 在一段时间里，苍北省唐平县的新闻占据了国内报纸和各大网站新闻的头版头条，蝴蝶的翅膀扇起来了…… 最后，连中央媒体也到唐平县进行了专门采访，在晚上的黄金时段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让全国人民通过电视知道了唐平，了解了唐平。媒体评论人对唐平县的做法给予了充分肯定，说什么这是生态旅游，绿色旅游，造福当地人民群众的重大举措……反正什么赞誉都给了。 其实，唐平的发展，并没有宣传上说的那么好，这一点，罗子良自己很清楚。但是，在这个到处都是污染，以牺牲环境求发展，到处都讲究gdp的时代，唐平县别树一帜的做法，起到了标杆的作用，成了样本。 唐平县出乎意外的很快出名，让市里、省里的领导们也倍感脸上有光，当然也得作出一些表态，表彰有功之臣。 不久，县委书记郭丹丹被调到了市里，成了市委宣传部长，进了市委常委。 副县长兼县公安局长郑凯强也没想到都快退休了还成了常务副县长，进了县委常委。 县监察局长徐柏涛接替到龄退休的周宗飞，成了县委纪委书记，也成了常委。 其他官员也相继升迁，如夏雨婷成了县妇联主任；朵罗镇党委书记韦永吉成了县监察局长，代镇长孟晓兰成了县司法局长等。 可是，对唐平县经济发展起到重要作用的罗子良，职务安排却没有任何消息！ 郭丹丹调到市里后，按照唐平县干部和群众的想法，罗子良就应该顺理成章成为县委书记。然而，市里却迟迟不给说法。 不久，市里任命了新的唐平县委书记，盖如银。 盖如银原是团市委书记，他在开会的时候，透露了个消息：市委窦书记被省纪委双规了！ 参加开会的常委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罗县长没有被任命为县委书记是有原因的。市委窦书记是窦文娟的伯父，窦文娟当过罗子良的秘书，和罗子良关系亲密。再说，罗子良在市经济开发区和唐平县任职期间，确实得到了窦书记的诸多支持。 因此，不管罗子良愿不愿意，他都被划成了窦书记的小圈子，被贴上了标签，就像他以前担任省委杜副书记的秘书一样。何况，罗子良当初在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担任管委会主任期间，得罪了很多市委常委，那些人还不借机发难？ 不过，罗子良的风头正盛，目前也查不出他和窦书记之间有什么问题，代县长的位职还在。 受到影响最大的恐怕是窦文娟了，当初她来到唐平县任宣传部副部长，就是通过她伯父的关系办理的，现在伯父出了事情，即便她有能力胜任她的工作，可是却管不住别人的嘴巴。一个还未结婚的女孩子，自尊心特强，也特别容易敏感。 一天晚上，她来到罗子良的住处，两人亲昵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望着天花板说：“子良，我要走了，你会想我吗？” “你去哪里呀，想调回市里离家近一点吗？”罗子良问。 “不，我要辞职去美国。可能再也不回来了。”窦文娟心情复杂地说。 罗子良大吃一惊，他理解她的处境，但没想到她那么偏激，当下翻过身来，支起头说：“你不要有其他想法，有我在，没人拿你怎么样，以后我就是调去哪里，我也会尽量把你带走……”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也不能管得住别人的目光，不是吗？”窦文娟说。 “你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呢，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把心放宽一点吧。”罗子良继续劝道。 “实话告诉你吧，很早以前我就有出国的想法，只不过犹豫着不想去罢了。现在我小姑在美国查出了不治之症，我得去陪她最后的日子。”窦文娟的语气里充满了浓烈的伤感之情。 “有事情可以请长假，去看一看嘛，或者把你姑接回来照顾她，也是可以的。”罗子良说。 “不只是这样，我姑在美国有很多产业，她没儿没女，她让我去接手……”窦文娟说。 “霍，原来你是去接受大笔遗产去了。”罗子良不由苦笑，人家的钱多到一定程度，也不好说什么了。 “也不全是这样，我对官场上的事情厌倦了……我伯父以前真的挺好的，待人真诚，正直，无私，任劳任怨，常常工作到很晚，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偶像，进入体制内后，也想学他为人民做一些奉献。但没想到他背地里干了那么多坏事，养情人，包小三，贪污受贿……你说，我还能相信谁呢？”窦文娟受到的打击是很深的。 “不要钻牛角尖，对待一些难以预测的意外，要坦然面对，要用辩证的思维去分析。”罗子良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已经决定了，也已经通知了我姑，过几天就走。”窦文娟说。 罗子良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生活就是这样，从幼儿园开始，一辈子都在和别人聚聚散散，分分合合，多愁善感也只能平添一段愁绪，于是无补。 “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可是我知道，你心里却放不下在团省委工作的郝彩云。我找人去了解过她，她和你分手以后，从来也没有找过别的男朋友。别人想给她介绍男朋友的时候，她都说，她的心已死。看起来，她也放不下你。——我就想不明白，你们之间为什么会成这样，好像都在赌气一样，就不能好好的谈一谈吗？”窦文娟一脸无奈。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能给我时间吗？我会处理好我和她的这段感情的。”罗子良也感觉到对她实在不公平。 “不用说对不起，这也是你的可贵之处，有情有义。我和你在一起，是自愿的，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上的负担，觉得对不起我什么的，我们真的有缘无份，不必强求……”窦文娟说。 一个礼拜以后，窦文娟坐上了省城飞往香港的飞机，她在那里转机去了美国。 第351章明升暗降 罗子良从省城机场回来，一路上也有些伤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窦文娟为了他，能从市里追到唐平小县，但他却一再辜负她，现在她带着遗憾离去。而他，又何偿不遗憾呢？他对感情的事情，一直无法理顺，最终伤人误己。 时间是治疗感情创伤的不二良药。罗子良回到唐平县以后，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了。 随着旅游人数的增加，很多村民也想建农家乐了，但对于想建农家乐房子的村民，现在都得自己建，而且式样必须和政府当初设计的一模一样，另外，还得保证用老宅基地来更换。 唐平县的广大村民，都是很现实的，看到有利可图，有钱景，不用动员了，自己找三亲六戚七大姑八大姨去借钱，扒了自己家的老屋，也在政府规划的区域盖起了农家乐的房子。 不过，当他们把房子建成，算了一下，发现一幢楼要花二十来万，比政府出面建设的房子贵了差不多一倍，都是悔不当初。由此也更加念起了罗县长的好来。 有部分困难户和危房改造户分得了房子以后，看到生意火爆，也借钱把房子买下来了。因为政府规定，这个房子可以永久住下去，直到脱贫为止。而房子随时可以向政府购买，但价格每年必须递增百分之五，按一幢十万块钱算，也就是每年增加五千块钱。 政府有了回款，就把这笔钱又投入到旅游的升级改造当中去，形成了良性循环…… 盖如银自从调入唐平县担任县委书记一职后，一直感到不顺心，很憋屈。唐平县的经济发展方向已经设计好，不需要再搞什么规划和建设，一切按老路子走就行了。这就显得这位盖书记来唐平县以后，就像养老，无所作为，无事可做。 最要命的还是，罗子良的威望过高，在整个唐平县，在广大干部群众的心目中，只知有罗县长，而不知道有盖书记。 其实，罗子良已经很给这个盖书记面子了，该尊重的地方都给足了尊重。但有些事情却无法两全其美。唐平县的大小事情，一直都是罗子良在设计和执行，而盖如银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有时候会标新立异提出一些背道而驰的想法，关系到民生和发展的大情，罗子良当然得反对了。但只要他一开口，其他常委都马上附和，事情就一锤定音了，往往让这个盖书记在常委会上很难堪，好像他被架空了一样。 因此，盖如银每次去市里开会的时候，常常在一些市领导面前诉苦，说工作难以开展之类的话。 没多久，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任命罗子良为黑石县的县委书记。 说起这个黑石县，确实是工业程度比较高的一个县，但如今却像老牛拉破车，负重艰难前行。 它的工业发展，得从六十年代说起，那时候，为“准备打大仗”，国家在大西南、大西北等广大地区建设后方军事工业基地，被称为“大三线建设”。黑石县境内也进入了两个规模比较大的机械企业。 在计划经济时代，因为有政策的扶持，黑石县可是富得流油的地方，那里也汇集了很多南来北往的商人，建起了很多配套小工厂，各种服务业也发展起来了。可是，实行市场经济体制以后，没有了上级的拨款和补助，这两个大型企业开始走下坡路，然后进行各种改制，最终申请了政策性破产。庞大的国营工人群体流向了社会，在黑石县里艰难求生。 另一方面，黑石县前几届政府为了大发展，毫无底线地以极其优惠的政策引进大量外商来投资建厂，把大量的村民撵上楼，赶上山，占用了大片田地。 失地的村民，并没有得到一次性的补偿，政府只是统一给他们办了养老保险，每个月给他们少量的土地租金。有钱的就购买了政府盖的商品房，没钱的就到山上盖个简易的小房子，靠政府发的低保和田地租金度日。 换句话说，黑石县最早完成了城镇化建设，不管有钱没钱，有事做没事做，很多村民都挤在县城和周边七八个镇上。村民原来的田地成了试验场，布满了一些没有多少效益的小工厂。 闲人一多，社会治安问题就多，大大小小的帮派大行其道，充斥其中，刑事案件多发。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失地的村民对现状越来越不满，怨气越来越大，干群关系也日益紧张。现在，黑石县是全市，乃至全省上访人数最多的一县。这里就像一个火药库一样，只要有一点火星，就有可能出现大的群体性事件。 省里、市里对黑石县存在的问题，早就很头痛，一直想不到很好的解决办法。历届黑石县政府的一把手，采取的都是安抚政策，和面团的做法，能过则过，平稳过几年就想办法调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像上次罗子良来和马明全县长商谈企业搬迁的时候那样，马明全很高兴。因为一下子引进了大批企业，就可以暂时转移社会矛盾。企业的开工建设也需要各种人力和物力，一下解决不少人的吃饭问题，有点像借新债补旧债的味道。 提议罗子良担任黑石县委书记的是新任市委书记陈泽彬，也就是原来的市长。这个陈书记对罗子良没什么恶感，也谈不上什么好感。当初常务副市长韩大德大力举荐罗子良为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时候，陈泽彬心目中的人选得不到上位，他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再后来，罗子良又和窦正科书记有了交集，被视为窦书记圈子里的人了。 陈书记的想法，罗子良不是能折腾吗？如果能解决好黑石县面临的问题，那当然最好了，说明他知人善任，极有眼光。如果罗子良改变不了黑石县，在任上出现了什么大的社会问题，那罗子良就得承担领导责任，被问责，就有可能被免职…… 第352章白二爷 如果出现后一种情况，陈泽彬也会得到其他对罗子良有看法的常委的好感。这个决定，对陈泽彬来说，无论出现哪种情况，对他都有利。 而罗子良，也不能说什么，他在唐平县，现在还只是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到了黑石县，就成了明正言顺的县委一把手了，级别上去了。从这一点来讲，陈书记是重用他呢。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两者的巨大差别。现在唐平县的发展上了轨道，不需要劳心劳力了。即便现在罗子良不被任命为县委书记，再过两年，等到县政府换届，以他在唐平县的威望，当选为县长那是十拿几稳的事情。但是到了黑石县，变数就多了，一切得从头开始。 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罗子良的面前，前任黑石县委书记是被枪杀在自己家里的！ 小县城里，没有所谓的县委家属大院，没有严密的安保，原县委书记家是在城郊一幢普通别墅里，被枪杀的还有他家的一个保姆，儿子上了学校，妻子不在家。案子现在都查不出来。市公安局派人去协助调查，也一无所获。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张家治送罗子良去黑石县上任。车子进入黑石县城时，刚好遇到了堵车，大家也只好耐心等待。 可是这时，后面却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 路上的车子只得慢慢一点一点地往边上挪，最后，终于挪出了一条通道来。 罗子良还以为黑石县城发生了什么急事了，就摇下车窗，向外看了看，只见两辆摩托车从车身边呼啸而过，后面是一辆奥迪a8。 等奥迪车过去以后，罗子良皱着眉头想了想，想不出今天哪个省、市领导下来呀，居然有警车开道？ “呵呵，罗书记，别想了，不是上面的什么领导下来视察，刚才过去的是白二爷的车。”坐在旁边的张副部长笑道。 “白二爷？什么来头？这么大的架子！”罗子良狐疑地问。 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不是政府官员，但却有警察开道，这可不是用‘不简单’三个字能形容的，这是僭越！民间人物，再有钱，再有势，也不能利用国家机器为自己服务，即便是一个官员，也不能随便公器私用。 “白二爷嘛，黑石县的三岁孩童都知道。他坐的那辆车，开车的人也都认识，其实嘛，他已经不需要警察为他开道了，只要一按喇叭，所有的车子都会往边靠……”张副部长语气中有些羡慕。 罗子良点点头，不再问。张副部长在市里工作，却听说过这个黑石县的白二爷，说明此人声名响亮，自己不久也就能打听清楚了。 车子开进县委办公大院，黑石县的十个常委早就站成一排在台阶上等候。 罗子良下了车后，那些人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他，一时间目瞪口呆！ 这些黑石县委县政府的官员，只有县长马明全见过他。而张副部长他们都认识。秘书孟恩龙夹着一个公文包，态度恭谨。谁是新来的县委书记一目了然。 一个二十多岁的县委书记？这种情况只有在解放时期才有吧？眼前看到的，刷新了他们的想像力。 一行人随后进入了县委小会议室里，张家治部长宣读了市委的任命书，并简单介绍了一下罗子良。县长马明全代表黑石县干部又致了欢迎词。 然后罗子良表态说：“首先我得感谢市委对我的信任，让我有机会能和在坐的各位一起工作，黑石县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以后还希望大家多多提醒和帮助……在工作中，我将以敬畏之心对待权力，严格依法行政，带头廉洁从政，坚持住原则，守得住底线，抵得住诱惑，坦坦荡荡做人，干干净净做事……” 罗子良在县委小会议室里开完见面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秘书孟恩龙说：“你去了解一下那个白二爷的来头。” 白二爷能做到妇孺皆知，身份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了。 “罗书记，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白二爷本名叫白再宽，现年五十四岁，家中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二，成名以后，人称二爷。”孟恩龙在县委领导们开会的时候，就到各个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把这个白二爷的来历都问清楚了。 罗子良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个秘书越来越上道了，懂得了他的心思。 “这个白二爷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在黑石县城开过武馆，手上功夫了得，其徒弟遍布整个黑石县。黑石县公安系统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他的徒弟或者手下。公安局长刘知章和刑警大队长钱荣就是他最得意的大弟子……” “原来如此！”罗子良点了点头，怪不得有警车开道呢，听到这些情况，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个开武馆的，开得起奥迪a8吗？” “不，他开武馆是在年轻的时候，听说总共也就开了十多年，后来改行开公司了。如今在黑石县，他有很多的产业，具体有多少钱，没有人清楚，首富是必须的。”孟恩龙接着说。 “一个开武馆的粗人，有这般头脑？”罗子良怔了怔。 “白二爷开的是拆迁公司，是酒吧，ktv歌舞厅，是赌场，和讨债公司……他还和县政府的关系很紧密，黑石县所有的拆迁工作都是他承包做的。还有，黑石县的领导干部们，以能和白二爷在一起吃饭为荣……”孟恩龙说。 晚上，在城郊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脚下，一幢别墅里，一张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很沉稳，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他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对站在他面前躬着腰的一个青年淡淡地问：“听说你们县委来了个新的县委书记，说说他的情况吧。” “回二爷，新来的县委书记叫罗子良，今年二十多岁……”那青年毕恭毕敬地说。 “什么？新来的县委书记只有二十多岁？”这男子正是白二爷，他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当他听到这个情况时，也不禁耸然动容，坐直了身子。 第353章歌星安娜 “是只有二十多岁，也还没有结婚。是从唐平县调过来的。”那青年恭敬地汇报说。 “是吗？世家子弟还是官宦人家呀？”白二爷又靠在沙发上，慢不经心地问。朝中有人好做官，只要后台得力，不是没有可能。 “不！这个人没有什么后台，即便有后台也是他参加工作以后才建立起来的，就一个普通农家子弟。”青年汇报说。 “啊？那他有什么过人之能？”白二爷又坐直身体，今晚上的事情很是让他意外。 “听说这人从来不贪，也不玩，还很强硬，尤其是对待贪污腐败的官员从不手软，发现一个逮一个……”那青年忽然变得很小心。 “呵呵，我又不是官员，他逮不着我，不必担心，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白二爷手一挥，不在意地说。 “有意思？”那青年抬起头来，不明所以。 “黑石县的官员们，大都是脓包一个，整天唯唯喏喏的，我早就看腻了，好不容易来一个刺头，能不有意思吗？”白二爷莫测高深地笑笑。 “对对对！二爷是玩鹰高手，普通货色入不了您的法眼。”那青年恭维地竖起了大拇指，不过，语气一转，支支吾吾地说，“现在县政府里议论纷纷……” “在议论什么？”白二爷皱了皱眉。 “他们都说，黑石县来了个铁腕人物，恐怕天真的要变了！”那青年看到白二爷皱眉，吓了一跳。 “哼！变天？那也要看变的是谁的天。你去交待下公安局的小刘……不，先让钱荣出面，给那个新来的县委书记搞个仪式，试探一下……”白二爷翘起了二郎腿。 白二爷身后一直站着不动的黑衣青年马上递上了一支大雪茄，并弯腰点上。 “是，我这就去通知刘局长和钱大队长。”来汇报情况的青年知道该走了，弯了一下腰就出了那幢占地面积很广的花园别墅。 那汇报情况的青年刚走，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又走了进来，他微微向白二爷弯腰说：“二爷，您要的人已经带来了。” “阿龙，带进来吧。”白二爷大手一挥。 得到同意后，那叫阿龙的汉子对门外拍了拍手。响声刚落，一个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被人带进别墅…… “这是我们二爷。”阿龙冷冷地对那名女子说，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态度。 “二爷好！”那女子只好轻轻打了招呼，声若莺啼，清脆宛转。 “呵呵，安娜小姐好。果然是唱歌的，声音果然动听。——先去洗个澡吧。”白二爷温和地笑道。 “不了，二爷，我刚开完演唱会，身子有些乏，有时间再来陪二爷聊天……”安娜小姐的语气里有无奈也有哀求。 她是省歌舞剧团的，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星，这次到黑石县来走穴，想赚一点外快，但没有想到，在县电影院举办的演唱会刚结束，就被两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带到这里来了。入行这些年，她不是没有参加过一些土豪的饭局和官员的宴请，但那都是彬彬有礼的相请，还得给她足够的出场费。像今天晚上被人强制带走还是第一次。 “让你去洗你就去洗，别不识好歹！”那个阿龙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安娜小姐被两道冰冷的目光一瞪，吓得缩了缩脖子。 随后，她被别墅里的两个保姆带去洗澡间洗澡去了。 “哎，对一个女人说话，要有礼貌，要温柔，你总是改不了。”白二爷望着安娜小姐那苗条的背影，轻飘飘地说。 “是，二爷。但这些女人，不能惯，一惯就毛病多，以为自己是天仙，是公主呢。”阿龙说。 “下面的各个场子怎么样，兄弟们都还安份吧？”白二爷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问题，有二爷在，没有人敢翻风浪，各个场子都按时给我们交保护费。”阿龙说。 “我不是说这个。”白二爷说。 “那二爷是想问？”阿龙有些茫然。 “今天我们黑石县来了个新的县委书记，这段时间告诉兄弟们，都安分点。”白二爷交待说。 “一个县委书记算什么？二爷您是我们黑石县的太上皇，您只要咳嗽一声，这黑石县，无论白道还是黑道，都得抖三抖。”阿龙不以为然。 “呵呵，你知道猫抓老鼠的游戏吗，得让它知道有生的希望，它才会拼命跑，那捉起来才有意思。”白二爷微笑道。 “哦，我明白二爷的意思了，得让那个新来的县委书记感觉到宾至如归，是吧？”阿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让你多读一点书你不听，意思都表达不清楚，不过也就差不多吧，得给他这个县委书记一点面子，等他想大展拳脚的时候，再把他的手脚绑起来，慢慢玩，让他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白二爷轻轻吐着烟圈。 “高！二爷就是高！”阿龙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说话间，安娜小姐在保姆的陪伴下，穿着一件简单的浴衣，从浴室里一脸纠结地走了出来。浴衣是半透明的，极好匀称的身材展露无遗，胸脯高耸，两粒葡萄粒凸现了出来。 “还行，相貌还过得去。不像有的女子，一卸妆，不成人样了。”白二爷上下端详着她，评头论足。 “去，去服侍我们二爷，等服侍好了，就让你回去，敢不听话，有你好看！”阿龙又瞪了安娜小姐一眼。 安娜被二爷那狼一般的眼睛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到了这时，她才发现掉进了一个狼窝。看她身体轻微的颤抖，就知道她现在很害怕。 “来，安娜小姐，到我身边来，别和这个粗人一般见识。” 白二爷伸手拉着她坐在身边，然后用手轻轻的摩沙着她那光滑的脸。从脸上，到脖子，再插进胸口…… “啊？二爷，不能这样！”安娜小姐惊叫着站了起来。 “阿龙，你是怎么办事的？”白二爷并不强求，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但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冷的目光出来。 “啪！” 阿龙气愤地摔了安娜小姐一个耳光，并骂道：“臭婊子，别不识台举，我们二爷看中你，是你的福气。给老子跪下，给二爷道歉！” “阿龙，别这么吓唬安娜小姐，带她到鳄鱼池去看看，让她体会一下生存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白二爷笑眯眯地说。 第354章鳄鱼池 “来人！”阿龙朝着门外大喊一声。 随着他的喊声，门外进来两个青年，对阿龙说：“龙哥，什么事？” “把她带着跟我走。”阿龙指了指那个安娜小姐，转身往另一个门走去。 那两个青年就把安娜小姐夹起来，让她脚不沾地跟在阿龙的身后。白二爷像看不到安娜小姐的狼狈样似的，又拾起放在茶几上的大雪茄，慢悠悠地吸了起来。 几个分钟后，几人来到后花园一处水池边。随着灯光亮起，就看到一米深的水池下扒着三条大鳄鱼。每一条鳄鱼足有二百来斤重。 这些鳄鱼听到响动，也把头转了过来，不时张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出来，惨白色的大嘴显得很恐怖。 安娜小姐脸色变得很惨白，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这几条可怕的庞然大物，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那两个夹着她来到鳄鱼池边的其中一个青年放下她，走向树林中一间低矮的房子。不久后就提着一只嗷嗷叫唤着的小猪过来，一下就把那只小猪扔下鳄鱼池。 鳄鱼池里的水有半尺深，这只二十多斤的小猪被扔下去后，并没有受伤，它翻了个滚，就惊慌地嗷嗷叫往池子边跑，但它爬不上水池，只好沿着水池不停地跑…… 鳄鱼看到有活物掉下来，就爬了过来，开始了追逐，没多久就把小猪堵住了！ 一条鳄鱼张开嘴，咬住了躲闪不及的小猪的肚子，头一摔，小猪哀叫一声，肠子流了出来。 “啊——” 安娜小姐惊骇地想用手蒙住眼睛，但一只手却被一个青年紧紧抓住，只好用一只蒙住。 “哎，看看嘛，挺好玩的。”哪知，那看住她的青年把她的那只手也抓下来。 小猪拖着受伤的身体，拼命在鳄鱼池奔跑，但很快就倒了下去。被赶上来的一条鳄鱼咬住，死劲一摔，立即撕出一大口肉来。鳄鱼几下吞咽，张口又咬住小猪的一条腿。 这时，另两条也赶到，都咬住了血肉模糊的小猪。几只鳄鱼同时在池子里翻滚，小猪立即就被撕碎，四分五裂…… 鳄鱼池里扑通扑通地响动几下，一切又恢复平静，只留下一小滩血水在水里扩散着。 安娜小姐不停呕吐着，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呕吐的时候，洁白如玉的大腿上还流下一些带腥臭的液体。 “安娜小姐，如果你变成那只小猪，你觉得好不好玩？”阿龙冷冷地讥笑着。 安娜小姐脸色早已变得惨白，浑身发软，答不上话来。 “把她交给保姆，再去洗洗。”阿龙对那两个手下说，然后告诫安娜小姐，“给我好好服侍二爷，如果让他不满意，你知道后果。——别以为会唱两首歌，就觉得自己是人物了，别装清高，懂吗？你们这种人，比发廊的妹子好不到哪里去……” …… 罗子良下午的时候，正在了解黑石县的基本情况，秘书敲门进来汇报说：“罗书记，县公安局刘知章局长说要见您。” 罗子良还没说话，就看到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走了进来，只听他笑道：“罗书记，您好，我叫刘知章，不请自到，您不会见怪吧？” 人都进来了，见怪只会被人说没有气度了，罗子良站了起来，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刘局长，有事找我？请坐。” “哎呀，罗书记，我们县局今天组织全体干警学习上级有关从严治警的文件精神，特来请罗书记去给他们讲讲话，鼓励一下。”刘知章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说。 “讲话的事情呀，你去找单书记去讲吧，他去讲更好。”罗子良说。 黑石县的政法委书记叫单启峰，管政法口，由他讲话，明正言顺。 “罗书记，您就抽时间去讲几句嘛，很多干警现在都不认识您，要是哪一天在街上对您出现什么误会，那大水岂不冲了龙王庙？”刘知章话里的意思就多了。 “既然刘局长那么坚持，那我就去看看吧。”罗子良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再说，去见见这些干警也好，了解一下他们的精神面貌。 “还是罗书记关心我们公安干警，等一下他们看到罗书记出现的时候，必定很高兴，会因罗书记的亲切关怀而充满斗志，对工作产生很高的热情……”刘知章不停吹捧着。 几个人开车来到县公安局，院子里早就整齐地站着一百多个干警，一个三十来岁的警官正在台上训话。 罗子良下了车，一百多双眼睛就向他射了过来。 台上的那个警官说：“欢迎我们罗书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他讲话，大家欢迎！” “啪啪啪……”掌声热烈地响了起来！ “那是我们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钱荣。”身边的刘知章局长介绍道。 那个钱荣一脸痞相，帽子也戴不正，嬉皮笑脸地和罗子良握了握手。握手过后他并没有放开罗子良，而且用另一手夹住他的手臂，往台中间拉去。 罗子良眼神一凝，但当着这么多干警的面也不好发作，就随着那钱荣走到台前。 到了这时候，钱荣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罗子良再次皱眉，平静地说：“钱大队长，你们不是让我来讲话的吗？你这么抓住我的手，让我怎么讲呀？” “呵呵，罗书记，讲话是用嘴，不是用手，既然您不习惯，那我就换个方式。”钱荣说着就放了手，但他用手搭在罗子良的肩膀上，两人并排面向台下，就像两个关系很铁的哥们一样。 台下的干警们，无论男女，看得一个个目瞪口呆！更可恶的是，队列里居然有人吹起了口哨！ 公安局的刘知章局长站在台子边，并没有任何表示，好像这种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妥似的。 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看到这种情况，也惊愕住了。一个公安局的刑警大队长，以这种态度对待一个县委书记，简单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罗书记，讲呀，怎么不讲呢？是不是不好意思呀？”钱荣恬不知耻地催促道。 第355章示威一 “咔嚓！” “啪！” “咚……” 罗子良忍无可忍之下，左手抓住钱荣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腕，一扭一拉，钱荣的手臂就脱臼了。然后右手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拍倒在地！最后，一脚斜踢，把他踢下台，砸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还翻了个滚…… 整个动作很连贯，一气呵成，前后也就几秒钟的时间，钱荣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到台下晕头转向了。 台下的一百多名县公安局的干警，看到这个变故，惊得都张开了嘴巴，久久合不拢。这些干警当中，至少有一半是县局搞行政或后勤的，其中有不少女警，她们都惊呼出声！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公安局长刘知章脸色变了！ 他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正确地说，他万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县委书记这么冷酷，出手那么狠，躺在地上的钱荣还在挣扎，都没有能爬得起来。钱荣是黑石县的刑警大队长，身手不弱，体质好，没料到被人一拍一脚就变成了那样，说明钱荣的伤势肯定不轻，要不，以他死要面子的个性，不可能那样。 刘知章急忙跑过去把他扶起，看到钱荣的左手动不了了，又吓了一跳，马上扶他上了一辆车，也顾不得打什么招呼，直接开车出了大门，去医院了。 台下的干警都不敢动，呆若木鸡。 因为罗子良静静地站在台上，眼神清冷，不怒自威。一个县委书记，在干警们的心中份量是极其重的，现在又亲眼目睹了其不可触犯的官威，人人都胆颤心惊，不敢造次。 罗子良威严地扫视了台下的人群，铿锵有力地说： “各位警官，我是罗子良，新任黑石县委书记，今天我受你们刘知章局长邀请，过来和大家见面的……可是，刚才你们都看见了，那个钱荣大队长是什么行为？这是街上的小混混小无赖小流氓的行为！我就想不明白，他这种人是怎么混进我们县政法部门里来的？而且还堂而皇之的成为公安局的中层干部？难道整个公安系统里都是比他还不堪的人吗？ “我今天来这里给大家讲话，是公务活动，代表的是整个县委县政府，我的背后，是整个黑石县几十万的人民！他钱大队长这是什么态度？他不只是不尊重我，而是不尊重县委县政府，不尊重几十万的黑石县人民！他心里还有一点敬畏之心吗？在他眼里，没有尊卑有序，没有制度，没有规矩，他这种流氓习气，能秉公执法吗？能为人民服务吗？ “今天的事情，公安局党委必须给县委县政府一个交待，一个说法！我们绝不容许这样的害群之马继续留在政法队伍里，给大家的脸上抹黑，影响队伍的形象！” 县公安局每次搞集训活动，宣传科的干警都会用摄像机把过程录下来，进行内部宣传，这次也不例外。 罗子良讲完话，就从台上边角的一名女警的手里拿了她的dv机，对她说：“我先用一下，等一下派人送还你。” 被拿了dv机，那名宣传科的女警只得连声说：“好、好、好！”惊呀地看着县委书记扬长而去。 罗子良回到县委书记办公室，用u盘复制了这份视频，才让孟恩龙拿dv机去公安局还给那个女警察。 到了下班的时候，罗子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叫秘书打快餐到办公室里来吃。孟恩龙也不敢问，就去打了两份快餐到办公室，晚饭这样解决了。 吃完饭，又待坐了一个小时左右，罗子良才开门出来，他对秘书简短地说：“去县电视台。” 两人开车来到黑石县电视台，向楼下大堂的保安出示了证件，就上到楼上直播间。 “你们找谁？这里不能进。”前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拦住了他们。 “这是县委的罗书记，今天晚上你们电视台哪个领导值班，让他马上过来。”孟恩龙对她说。 那名中年妇女一怔，吃惊地看了罗子良几眼，就跑进里间去找人了。 不一会儿，一个男子匆匆地走了出来，有些紧张地说：“罗书记，我是直播室的制片主任，许文才，您有什么指示？” 罗子良伸出手和他轻轻地握了握，淡淡地笑道：“许主任，你认识我吗？” “不……不认识，不过，在县里的网站上见过相片……”作为新闻工作者，对于黑石县政坛的变动，许文才也关注过，然而他不知道县委书记这话的意思，所以回答得吞吞吐吐。 “那你不会认为我是冒充的吧？”罗子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这怎么可能呢？谁敢冒充罗书记呀？”制片主任紧张得汗水都出来了。 “那好，今天晚上的所有新闻都停了，播放我给的新闻，还有，播完这个新闻以后，我要直接对全县人民讲话！”罗子良把一个u盘给他。 “是、是！罗书记里面请！”听到只是这件事情，许文才也松了一口气。 于是，黑石县电视台的夜间值班工作人员都忙碌了起来…… 年轻人不喜欢看电视新闻，但上了点年纪的人都喜欢看，关心时事，关心身边发生的大小事情。而且，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很多家庭都习惯把电视打开，调到新闻频道，一边忙碌着吃饭，忙家务，时不时瞟两眼。 当县电视台播放发生在县公安局里的新闻时，很多人都好奇地说：“看，快看！这是我们县新来的年轻的县委书记……” 虽然一些家庭没有打开电视，但如今网络很发达，不少看到新闻的人就通过微信群发出信息：大家快看黑石县新闻，有精彩的片断！ 一时间，黑石县的家庭，纷纷都打开了县电视台新闻频道…… “县公安局的人果然嚣张！”有人看到钱荣无礼地对待新来的县委书记的时候骂道。 “那个钱荣实在太狂妄了，那是我们的县委书记呀。” 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停叹息，尤其是一些老党员，看到自己的县委书记受辱，感同身受，锤胸顿足起来。 “打得好！打得好！” 当看到罗书记忍无可忍之下出手，很多人都捏起了拳头为他鼓劲…… 第356章示威二 随着罗书记对干警们铿锵有力的训话结束，观看电视的广大干部群众以为新闻结束了，但紧接着镜头一换，又看到了他的身影。只听他缓缓地说： “各位电视观众，我不知道你们看到上面的电视新闻以后，会是什么感想？就我而言，我感到十分的痛心！以前我是来过黑石县，但我只是到县政府和马县长商谈过工作，和县公安局的人没有交集，和这个刑警大队长钱荣没有任何私人恩怨。 “他今天那么肆无忌惮任性妄为，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他的底气又是从何而来？我一个县委书记都感觉不到安全，都感觉不到尊重，你们感觉得到安全吗？你们在黑石县生活得踏实吗？ “到底谁在失职渎职，到底谁在包庇纵容，不用我说了吧？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敢这么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是不是背后有人呀？” 晚上的县电视台新闻，在黑石县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都在街头巷尾纷纷谈论此事…… “新来的县委书记果然不同凡响，敢直接暴揍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真是解气！” “对呀，他还直接播了出来，丝毫不顾自己的名誉受损，太实在了！” “这黑石县的天，真的要变了！” “……” 一些受到冤屈和遭受不公待遇的群众，和一些思变的老干部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一夜之间，黑石县的干部和群众，都认识了他们的县委书记！ 这件事情，罗子良通过曝光自己的遭遇，让广大干部群众认识到当前公安系统现状。这种以人民的名义的做法，让很多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现在舆论一片哗然，指责之声此起彼伏，首当其冲的当属政法委书记单启峰了。作为政法委书记，自己主管的工作发生这种丑闻，他难辞其疚，理应承担领导责任。一大早，他就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 “罗书记，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我向您道歉！”单启峰内疚地说。 “单书记，不必自责。俗话说得好，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黑石县的警务生态环境，是几届领导的不作为造成的，如果我追究你一个人的责任，就会有失公允，你也不会服气。”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书记明鉴，我虽然是政法委书记，但很多事情我也做不了主，也是身不由已呐。”单启峰很感激。 “黑石县的公安系统，我是一定要大力整顿的。你可以身不由已，也可以不作为，但绝不能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更不能做一些通风报信倒行逆施的事情出来。”罗子良严肃地说。 罗子良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现在形式处于极其复杂的情况下，处理一两个不作为的官员于事无补，还会把很多人推到对立面去，形成更大的阻力。 “罗书记请放心，我以党性担保，绝不会做那种遭人唾骂的事情出来。”单启峰保证道。 “好了，你去忙你的去吧。”罗子良温和地笑笑。 三国时，曹操官渡之战击败袁绍后，缴获一堆信函，很多是自己的属下和袁绍私下的通信。大家建议曹操按着信抓人。但曹操说，当时袁绍强大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能不能赢，何况那些下属。一把火把信都烧了，既往不咎。 罗子良虽然没有曹操的胸襟，也不能拿党纪国法来做好人，但面对困难的时候，也得讲究一点谋略，讲究一点轻重缓急。 除了政法委书记为这件事情坐立不安以外，还有县公安局长刘知章为此如坐针毡！他送钱荣到医院治疗以后，就回了家，晚上看到新闻，他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是他去请罗书记来给干警们讲话的，事情发生时他又在台上袖手旁观，毫不加以劝阻，尤其是那个宣传科的女警为了讨好自己的局长，在录视频的时候常常用镜头对准他。现在被播放出来后，全县人民都看到了他那幸灾乐祸的嘴脸…… 只要不是傻子，仔细看过视频的人都能想到，刘知章不是幕后主使，也必定是同伙。而且罗书记在最后的讲话中也一针见血地指出，钱荣背后有人，还指明公安局党委要向县委县政府作出解释、作出交待。 作为公安局长兼党委书记的刘知章，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 刘知章来到白二爷的别墅，恭敬地说：“二爷，您给我出个主意吧，这件事情怎么办？我现在承受的压力很大呀，网上一片骂声不说，走在街上还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白二爷呼出一口烟，左手不停转动两个大铁球，凝重地说：“是我大意了，轻敌了。没想到这个姓罗的狠呀，不但敢直接打人，还敢播放出来，让人促不及防呀。” “二爷，那现在怎么办？”刘知章虚心地请教。 “事到如今，算他姓罗的赢了一局，认了。你把钱荣处理了，让他过来帮我做事吧。”白二爷死劲把雪茄屁股狠狠地压在烟灰缸里。 “把钱荣处理了？”刘知章有些惊异，因为他知道，钱荣是二爷大力培养的人，如今却亲手把他的前途毁了。 “丢卒保帅，懂吗？如果不这样，你无法给县委县政府和全县人民交待，那你的地位就保不住。”白二爷说。 “可是钱荣不是小卒呀，二爷为了他上位，花了不少心血，如今却半途而废，是不是太可惜了？”刘知章劝说道。 “我知道可惜，我也心痛，但我们的对手不简单，不得不断臂求生。”白二爷说道。 “要不，我找两人把那姓罗的悄悄做了算了。”刘知章咬着牙说。 “你傻呀，现在这个时候，你做了他，别人能不知道是你做的吗？”白二爷恨铁不成钢地皱了皱眉。 “知道又怎么样？只要抓不到证据，谁也不能拿我如何……”刘知章固执地说。 “你可不能胡来，如果我们成了过待老鼠，人人喊打。到了那时候，会坏大事的。”白二爷告诫说。 第357章忌惮 “难道就这样便宜那个姓罗的了吗？我咽不下这口气！”刘知章还是想不通。 “小刘啊，小刘，你他娘的已经是局长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呢？要学会韬略，要学会以退为进，懂吗？”白二爷训斥道。 “是是是！二爷教训得是。”刘知章看到二爷发火，立即唯唯喏喏地答应，不敢再开口。 “你去把你的问题处理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男人嘛，要拿得起放得下，该狠心的时候还得狠心。那个罗子良，由我来亲自对付他，你们到时配合就行。”白二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刘知章从二爷的别墅出来，就坐车到医院去找钱荣。 钱荣的手臂脱臼，已经被医生接好了，但肋骨断了几根，让他不得不躺在医院的床上。看到刘知章进来，他挣扎想坐起来。刘知章忙按住他，“好好躺着，别绷了伤口。” “刘哥，二爷怎么说？”钱荣迫不及待地问。 “二爷说，他想让你去帮他……”刘知章用手擦了擦脸，让自己的脸色自然一些。 “啊？”钱荣愣住了！他是个聪明的人，很快就听懂了。 钱荣在读书的时候，就是学校一霸，敲诈勒索同学，玩弄女生，无恶不作。后来他被白二爷看中，出钱让他进了警校。从警校毕业后又在二爷的安排下，成了派出所一名正式干警。在七八年时间里，被二爷一路扶持，如今成了黑石县刑警大队长，重权在握。 可是，罗子良的出现，让他被打回了原点，一夜回到解放前。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钱荣很不甘心，有权在手的感觉真好，那种众人吹捧，前呼后拥的风光日子，让他难以割舍。 “二爷说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开空。”刘知章尽量把话说得平淡。 “看来二爷真是老了，一个罗子良就让他怕了？我可不怕，让我来对付他！”钱荣咬牙切齿地说。 “大胆！你敢这么说二爷？”刘知章黑了脸。 “对不起！刘哥，我只是在生那个姓罗的气，我不是不尊敬二爷。”钱荣忙低头认错。 “哎……别说你了，我也想不通，二爷做事向来都是干净利落，怎么会对这个人如此忌惮？我们还是听从安排吧。”刘知章缓和了语气。 “奋斗了那么多年，很真有点舍不得。”钱荣苦笑道。 “你这刑警大队也就二十多人，在二爷手下做事，手下兄弟那得有几百个，还要畅快一点。”刘知章安慰道。 “也只能这么想了。就让那姓罗的多活几天吧，到时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钱荣愤愤地说。 “对付他，我们得听二爷的安排。你给二爷办事，千万要注意，不能自作主张，否则，二爷翻起脸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刘知章提醒道。 “我知道了，刘哥。”钱荣说。 第二天，黑石县公安局下了一份文件，把刑警大队长钱荣开除了！ 这个消息一出，黑石县的广大干部群众大感意外。平心而论，钱荣嚣张是嚣张，傲慢是傲慢，而且针对的还是新来的县委书记，影响可谓极其恶劣，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罪不至死’。 县公安局这么严厉处罚，让群众对公安局的好感度不断上升，也没有人说刘知章是幕后指使或者同伙了。 刘知章度过了信任危机，职位是保住了。 当罗子良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不由淡淡地笑道：“那个白二爷不简单，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秘书孟恩龙说：“便宜那个刘知章了，罗书记您做了那么多事，只把一个刑警大队长拉下马，是不是有点大炮打蚊子的味道？” “不，效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贵在释放了一个良好的信号，这是一个较量的开始，不管效果多少，意义已经大于实质。”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以前黑石县的干部群众对那个流氓头子白二爷谈虎色变，罗书记您一来，他就败了一阵，让这些人看到了曙光是吧？”孟恩龙摸着了些门道。 “呵呵，别说得像打仗似的，不过意思差不多吧。这个白二爷在黑石县横行几十年，根深蒂固，政府部门肯定有很多干部和他有说不明扯不清的关系，想要彻底搬倒他，有些困难。再说，黑石县的公安系统已经指挥不动，无法收集他的犯罪证据。”罗子良揉了揉鼻梁。 与此同时，在白二爷的别墅里，白二爷和他的保镖队长阿龙也在谈论着这件事情。 阿龙说：“二爷，我也是想不明白，您好不容易把钱荣培养到那个位置，将来还准备让他接替刘哥担任公安局长呢，现在就把他废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白二爷皱了皱眉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简单的办法。你没看到吗？这个消息一出，刘知章的负面影响就消除了。丢了钱荣的前途，保住了刘知章呀，还是划算的。” 阿龙又说：“我听到刘哥曾向您建议，杀掉那个姓罗的，您为什么不同意？” 白二爷反问：“那你知道这个姓罗的什么来头吗？” 阿龙惊呀地说：“难道他是官二代？” 白二爷叹了口气：“如果他是官二代，我也不用那么麻烦了。——他是唐平县罗家的人。” “就是您经常提到的那个罗家？”阿龙愣了愣。 “对，就是那个罗家，罗家可是武术世家，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上门挑战过，但简直就是被虐！钱荣被打的视频你也看过了，他的速度很快，力度很强。如果我年轻个十年，或许可以和他一战，可现在，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白二爷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爷，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是热兵器的年代，再好的身手，一枪撂倒！”阿龙有些不服气。 “你能确定一枪能打中他的要害？再说，他要是在这里不明不白地死了，罗家寨会找上门来的，后果更加难以预料。”白二爷说。 “这……”阿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然后问，“那怎么对付他？” “他是官场中人，我得从官场上把他置于死地。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好好操办一下，让他知道我的能耐和影响……”白二爷说。 第358章闭门羹 第二天，白二爷就广发请柬，定于本月十五日在南方大酒店举办生日宴会。 南方大酒店是黑石县最大最豪华的酒店，也是白二爷的产业。宴会当天，酒店暂停对外营业。根据主办人预料，白二爷的生日，得开三百桌！ 这个消息一出，在县城里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四年前，白二爷过五十大寿，整个县城不让车子进入，门面超市都停止营业，街上都摆满了餐桌，前来祝寿的人络驿不绝，比过年还热闹。县城各单位的人几乎都去了。 秘书孟恩龙把这些事情都打听清楚，回报给了罗子良。 “打电话让城管局长来见我。”罗子良吩咐。 一会儿后，一个矮胖子像肉球似的跑了进来，他一边擦汗一边恭敬地说：“罗书记，您找我？” “范局长，我听说什么白二爷要过生日，这事情你怎么看？”罗子良问。 “这个嘛，白二爷是我们黑石县的社会名流，有名乡绅，当然得随一份厚礼了。”城管局长范东说。 “我是问你工作上的事情，据说，四年前白二爷办五十大寿，全县商场停业，有这回事吗？”罗子良淡淡地说。 “有，是有这回事，因为做生意的人都给白二爷贺寿去了，就没有人开门了。”范东开始有些紧张。 “作为一个城管局长，你觉得合适吗？”罗子良平静地问。 “这……”范东偷偷看了罗书记的脸色一眼，为难了。 “对了，四年前你就是局长吗？”罗子良又问。 “不，是副局长。”范东急忙回答。 “好。以前的事情我管不了，现在也不想追究，但从今天起，这种问题绝不能再出现！过一个生日就大操大办进行敛财，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提倡，那个白二爷也不是政府工作人员，我们政府不好管。我看了，黑石县目前也没有这方面的限制，他要办就让他办。但是，不能让他把酒席放到街上，影响群众的日常生活。”罗子良交待。 “罗书记，您可能不知道白二爷在黑石县的影响力……”范东涨红着一张脸。 “范局长，白二爷影响再大，也不能影响到他人，如果在他生日那天，你不作为，任意其胡来，城管局领导班子全体免职，绝不宽恕！你可以回去了。”罗子良打断他的话。 “是是是。”范东一脸纠结地退了出去。 罗子良随后召开了县委常委会。 在会上讨论了一些当前的工作重点和安排，临散会时，他说：“这两天，我常常在街上听到有人议论，说有个什么白大叔要过生日。一个生日有什么值得过的呢？我党历来杜绝铺张浪费，勤俭节约。不过，好在这个人不是公职人员，他办就让他办，但我要提醒的是，在坐的常委不能出席这个生日宴会，你们的一言一行代表整个黑石县委县政府，可不能去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也许你们家里和这个人沾亲带故，需要礼尚往来，那就让老婆去，让孩子去。谁要是敢公然违反政治纪律，对不起，我只好上报给市纪委了……” 在坐的县委常委们，都面面相觑！ 城管局长范东出了县委书记办公室，并没有回城管局，而是来到县公安局找刘知章。 “刘局长呀，您得帮老弟一把呀，帮我向白二爷美言几句，让他多多体谅，我也是身不由已呀……”范东的年纪比刘知章还要大，但他把姿态放得很低，是个官场上的老油子。 “范局长，到底怎么了，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样？”刘知章不解地问。 “刚才县委罗书记找我谈话了，说白二爷过生日那天，不能影响到群众生活，不能把酒桌摆上街，也不能让各商店关门。”范东说。 “白二爷过生日他管得着吗？”刘知章说。 “问题我是城管局长呀，如果白二爷的事情影响到市场秩序，就是我的事情了。罗书记还说，要是出现那样的事情，我们城管局领导班子全体免职。”范东有些着急。 “他那么狠呀？”刘知章怔了怔。 “谁说不是呢，刘局长，您一定给白二爷说一声，别让我为难呀，我这局长好不容易才当上的……”范东的语气里充满了哀求的意味。 县委常委会的规定和城管局长被约谈的事情，很快就传到白二爷的耳朵里，顿时让他暴跳如雷，一下子就摔碎了好几个茶杯！ “二爷，我早就说过，这个姓罗的不能留，有他在，我们的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艰难。”保镖队长阿龙说。 “备车，我要去亲自会一会他。”白二爷冷静了下来。 白二爷只带了两个手下，驾车来到县委办公大楼。 白二爷的车子刚进县委大院，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张仕奎就知道了，他马上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对外间的孟恩龙说：“孟秘书，白二爷亲自来拜访罗书记，已经到楼下，麻烦你跟罗书记说一声。” “白二爷？张主任，这白二爷是市里来的还是省里来的？”孟恩龙开始装傻。 “白二爷当然是黑石县的白二爷了，你没听说过？”张仕奎忍住怒气。 “没听说过。”孟恩龙把头摇得像拨郎鼓。 “白二爷是我们黑石县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地位举足轻重……”张仕奎只好耐心解释。 “张主任，罗书记曾经说过，除非上级领导下来，其他人员一律先约好时间，否则他是不会见的。”孟恩龙说。 “可是这个白二爷不是一般人呀，咱们得罪不起，你就进去汇报一声，见不见那是罗书记的事情，跟我们这种小人物不相干了，你说是吗？”张仕奎着急地说。 “好吧，我去跟罗书记汇报一声，您等等。”这个张仕奎毕竟是县委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孟恩龙也不好得罪。 孟恩龙进去几分钟，就走了出来：“张主任，罗书记说了，不认识什么白二爷，见就不用见了，如果他有什么冤屈，可以去找信访局反映……” “啊？”张仕奎彻底傻了。 第359章马大少 办公室副主任张仕奎听到孟恩龙转述的话，虽然惊愕，但也只好下去跟白二爷回报：“二爷，罗书记不肯见您。” “他说些什么了？” 白二爷面无表情地问，很多年了，他都不主动上门见人了，都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别人屁颤屁颤地跑过去见他。没想到今天破了例，却吃了闭门羹。 “他说……他说……”张仕奎却难以启齿。 “照实说！”白二爷低沉地吼道，看得出来，他心里很恼怒。 “他说不认识什么白二爷，还说，如果您有什么冤屈的事情，到信访局去反映……”张仕奎不敢隐瞒。 “哼，罗子良，老子和你势不两立！”白二爷拂袖而去。 张仕奎看到二爷的车驶出县委大院，才发觉背上湿了一片，心里感叹，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呀。 白二爷坐在回去的车上冷着脸不说话，手下也不敢问，就这样慢慢地走吧。 “停车！”白二爷忽然说。 开车的手下急忙刹车，坐在副驾驶室上的阿龙忙问，“二爷，怎么了？” “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不错。”白二爷淡淡地说。 阿龙顺着二爷的目光看过去，在一家手机店门口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正在左顾右盼，好像是在等人。这名女孩子估计有一米六五左右，不施脂粉，明眸皓齿，白色的连衣裙下，小腿很笔直，肌肤胜雪。 “二爷果然好眼光……小浩，把车开过去。”阿龙咧开嘴嘿嘿邪笑了起来。 那叫小浩的小弟把车开到那名女孩子的身边停下。阿龙从副驾驶室下来，又打开后排座的门，才对着那名女孩子招手。 那名女孩子看到一辆豪车旁有个穿得很体面的男子向她招手，心无戒备地走了过去，“大哥，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看看里面是什么人？”阿龙的态度和蔼可亲。 那名女孩子好奇地低头往车里望去，没想到阿龙快速地把她抱起，塞进了车后座，‘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她刚来得及喊叫一声，就被里面的二爷蒙住了嘴巴！ 阿龙又上了副驾驶位，车子马上加速，街上只留下一缕灰尘还在飘散…… 马秋泉是一名大三学生，放暑假的时候带女朋友蒙静莲回老家见家人。今天他俩逛街，他一时尿急，就到一手机店熟人处借厕所用，没想到放完水一出来，女朋友不见了！ 女朋友是外地人，对这里不熟悉，本来他让她在手机店里等，但她不愿意，就站在街边等他。 现在不见了，他就赶紧打她的电话，可才响了两下就被挂断了，再打已经打不通。他知道，黑石县的治安状况不是很好，是不是女朋友被人当街掳走了？ 马秋泉急疯了！ 他打110报警，但接警的人说：“你的女朋友不见了，就报警，你以为警局是你家开的呀，神经病！” 马秋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也没有办法。一个成年人失踪，按规定需要24小时以后才能立案。但他潜意识里知道，女朋友一定遭遇了不测，否则，不会无原无故地走开，也不可能不接他的电话，她在这个县城里不认识谁。 马秋泉在手机店门面附近问了几个人，他们也都摇摇头，没有一个人知道。也许有人看见但走开了，也许有人看见不想说，不管如何，他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直接到城关镇派出所去，想调看街上的监控。 城关镇派出所的值班干警是认识这位曾经的官二代的，当下晒笑道：“马少，街道上的监控视频可不归我们管，你得到县局去。” 原来，马秋泉的父亲就是前任黑石县委书记。他父亲还在时，他也是个花花公子，一个十足的纨绔大少。现在他在苍北大学读书，也只是自费生。如果他父亲还在世，什么都不是问题，只要想办法拿到毕业证，一样前途无量。 但他父亲出事了，被人枪杀在家中！马秋泉家里遭遇大变，他也在一夜之间变得懂事，稳重多了。这次带女朋友回家，就是想给母亲一点安慰，没想到，女朋友也出事了！ 马秋泉又来到县公安局，提出想看街上视频的要求。但那些干警都不鸟他，讥笑道，“马大少，这个视频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你还是先回去找找吧，找不到的话，明天再打电话报警……” 马秋泉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这些人哪一个不对他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他父亲才去世不久，就人走茶凉了，别人看他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蔑视。 马秋泉失魂落魄地走出县公安局，茫然地在大街上走了一会，然后忽然拦住一辆出租车，来到白二爷的别墅外。 “马大少，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白二爷别墅的一名保安把他拦住了。 “我要见二爷。”马秋泉说。 “二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这是规矩。”那保安公事公办地说。 “难道你不认识我吗？我以前可是经常来二爷的别墅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也见过你多次，你敢说你不认识我？”马秋泉很生气，以前他是二爷别墅的常客，这些看门的保安他都不正眼瞧一下，没想到现在还得对他们低声下气说话。 “以前二爷让你来，当然能进，现在二爷不让你来，你就不能进了，和我认不认识你无关。”那保安说。 “那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二爷带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进了别墅？”马秋泉着急地问。 “马大少，你既然认识二爷，就应该知道，二爷的事情不是我们这种人管得了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别为难我。”那名保安冷冷地说。 “白二爷，我是马秋泉，您是不是把我的女朋友抢了？我告诉你，马上把我女朋友还给我，我可以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你敢祸害我女朋友，别怪我把你的丑事都抖搂出去……”马秋泉见进不去，就朝着里面大喊大叫了起来。 第360章找上罗书记 马秋泉猜得不错，他的女朋友蒙静莲此时就在白二爷的别墅里，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不过，她眼睛里已经没有往日的光彩，没有了灵动，变得有些痴呆，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这是一万块钱，二爷赏你的。”二爷的保镖阿龙拿出一沓钱塞进她的小坤包里，“别拉着张臭脸，二爷说了，你已经不是原装货了，给你这么多钱，已经够意思了，别要死不活的，装啥呢？——哎，现在要找个处女，得到幼儿园去了。” “龙哥，龙哥，那个马大少在别墅外面大喊大叫的，说这个女孩子是他女朋友……”一个小弟跑进来汇报。 “马秋泉？他看到我们抢了他女朋友？”阿龙有些意外。 “不是看到，我估计他是猜的。”坐在一旁的小浩插嘴说。 “猜的？切！把他轰走，一个过气的官二代，有什么顾忌的？”阿龙说。 听到马秋泉找上门来，蒙静莲就站了起来。 “坐下！”阿龙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回沙发上，训斥道，“你现在怎么去见他？怎么跟他解释？” 蒙静莲想起自己的遭遇，蒙着眼睛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别哭了，你那男朋友马秋泉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玩过的女人两只手也数不过来，他以前就是个纨绔大少，现在他老子死翘翘了，你跟着他也没有什么钱途了。我们送你到汽车站，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阿龙说。 “龙哥，龙哥，那个马秋泉在门外不肯走，还骂得很难听，甚至说要揭发二爷什么的……”刚出去的那个保安又跑了回来。 “靠！没完没了了？不教训他，已经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了，还这么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小浩，你带人把他抓去喂鳄鱼！”阿龙愤愤地说。 “好的，龙哥。”小浩答应着和那保安出去了。 那边去抓马秋泉，这边阿龙安排人用车把蒙静莲送去了火车站。 蒙静莲到了火车站，已经有人给她买好车票，把她送上了开往省城的班车。她坐在车上，摸了摸被取掉卡的手机，又摸了摸包里的一万块钱，闭上眼睛，两行屈辱的泪水流了下来。直到车子开走，她都没有睁开眼睛，也许不想再想起这里的任何事情吧。 马秋泉被带到别墅后面的鳄鱼池，看到一个个血盆大口，当场就吓尿了…… “日了，就这么点胆量，也敢跟二爷叫板？把他扔下去！”阿龙命令道。 “住手！”二爷的声音即时传了过来，他穿着一个浴袍，负着手，缓缓走了过来。 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的马秋泉，松了口气，忽然有种虚脱的感觉，手脚酥软地瘫坐在池边的草地上，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阿泉吗？你怎么来了？”白二爷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爷……”到了这个时候，马秋泉不得不低头。 “二爷，马大少说，他的女朋友被我们掳了，就闯进别墅，我们正打算教训他呢。”阿龙汇报说。 “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谁呀，怎么找女朋友找到我这里来了？”二爷很惊呀。 “谁说不是呢，别人丢了女朋友就来找我们，当我们是警察叔叔呢。”阿龙说。 “哈哈哈……”在场的人都狂笑了起来。 马秋泉一张脸涨红成了猪肝色，也不知道怎么说了，面对让人闻之色变的白二爷，他不敢再造次，不敢再说是二爷抢了他女朋友。 “哎呀，阿泉是我的朋友嘛，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来来，阿泉，跟我进屋，你不信可以去找找，看有没有你的女朋友在这里。”白二爷拉着马秋泉进了别墅。 马秋泉随着二爷进了别墅，到处喊道：“蒙静莲、蒙静莲……” “别喊了，你可以进房间里去找找嘛，看我有没有骗你？”白二爷大方地笑笑。 事急从权，马秋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他知道，这个白二爷虽然好色，但从不杀害女人，只要蒙静莲在这，就能找得到。 然而，他把别墅里十几个房间找遍了，却看不到女朋友蒙静莲的影子。他只好回到一楼大厅，道歉地说：“二爷，对不起，是我急昏了头，不应该怀疑您。” “呵呵，没事，你这样做，说明你有情有义，理解，理解呐！”白二爷理解地说。 “那我先走了，二爷，我还得去找我女朋友呢。”马秋泉垂头丧气地说。 “年轻女孩子嘛，可能任性，和你躲猫猫呢，也有可能想看看你着不着急她。女人，不能惯。”白二爷以一个过来人的语气劝道。 “多谢二爷，但愿如此吧。”马秋泉千恩万谢地走了。 “还是二爷有计谋，我还想把他给做了呢，他知道的事情太多，怕坏事。”阿龙望着马大少的背影说。 “一个毛头小子，我还怕他不成？现在新来了个县委书记，有些扎手，还没有搞定他之前，尽量少出人命。”白二爷淡淡地说。 “我知道了，二爷。”阿龙说。 马秋泉回到家里，他母亲问：“你女朋友呢？” “她家里有急事，回家了。”马秋泉闷声闷气地说。 “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他母亲很惊呀。 马秋泉没有搭腔，简单吃了两碗，放下筷子，回自己房间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从父亲想到女朋友，再从女朋友想到父亲。他对白二爷的势力太清楚了。在这个黑石县，可谓一手遮天。白二爷想要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父亲的死，还有女朋友的失踪，肯定和这个白二爷脱不了关系。自己该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马秋泉趁人不备，跑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对秘书孟恩龙说：“大哥，麻烦你跟罗书记通报一下，我要见他。” “你是谁？有什么事？”孟恩龙问，一个县委书记，工作千头万绪，考虑的是全县重大的问题，可不能每天亲自来接待访民。 “我是前任县委马书记的儿子马秋泉，我有重大的情况向罗书记汇报。”马秋泉自报家门。 “这样呀，那我进去跟罗书记说一下，你等会。”孟恩龙有些惊呀，看了来人几眼，进去通报了。 第361章二爷的恶行 孟恩龙进去没几分钟，就走了出来，对他说：“罗书记有请。” 马秋泉推门进去，看到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孔，怔了一怔，虽然在电视上看过，然而当面接触，还是第一次。 “马秋泉是吧？听说你还在读书，放假了？”罗子良和气地笑笑。 “是放假了。”马秋泉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回答。 “坐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罗子良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拉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 “我是来检举揭发白二爷的。”马秋泉开门见山地说。 “白二爷？这个人出镜率挺高呀，人人都在谈论他，说他的好话，说他的坏话……呵呵，不过，你要检举揭发他，你得去公安局才对。”罗子良又分了一只烟给他。 “公安局的人靠不住，很多人都和他有关系，那个刘知章年轻的时候就是他的徒弟。”马秋泉神色有些着急。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情是真是假，但我管党务，而那个所谓的白二爷又不是政府工作人员，我还真管不了他。”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罗书记，难道您就让这么一个人在黑石县横行霸道肆意妄为吗？”马秋泉问。 “看来，你还挺有正义感的哈，那你说说，这个白二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做了哪些为非作歹人神共愤的事情？”罗子良感兴趣地说。 “这个白二爷，年轻的时候外出拜师习武，回黑石县以后在县城开了家武馆，但是没挣到什么钱，平时就帮人解决一些纠纷，出出头，混吃混喝。2000年以后，我们黑石县政府开始大规模改造县城，但是拆迁工作却是个大难题，因为在街上有门面的人家死活不同意。 “后来，不知是谁提到了这个白二爷，说他敢作敢为，可以把拆迁工作承包给他。没想到当时负责拆迁工作的副县长就同意了。 “刚开始的时候，白二爷手下也没什么人，他就单枪匹马地把几十户拆迁户找来开会。他也不说什么，当场就把自己的一根手指头剁了下来，才对那些人说道，‘你们有谁也敢这么做，他的房子就不用拆了……’ “当时参加开会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一个人再敢说个不字，那条街就这么顺利按时拆迁。 “后来他有了钱，就大量招收街上的流氓地痞充当打手，他就在幕后出谋划策，很少亲自动手了。他那些手下，对待拆迁户，什么手段都用，绑架，恐吓，殴打，拨粪，堵路，断水断电，甚至强尖户主家的女人……无所不用其极。 “对于这些事情，当时的县政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个白二爷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除了拆迁，还开了麻将馆，酒吧，歌舞厅，发廊，地下赌场…… “有钱有人他还不知足，他把他的很多手下和徒弟安排进了公安系统，现在黑石县的几百个公安人员，有一小半是他的人，公安局长刘知章就是他最早的一个徒弟。如今黑石县的官员，没有一个不怕白二爷的。他甚至还插手政府人员的任命，那些想升官的人就去找他，给他送钱送物，只要他开口，没有不成事的。有人说他是黑石县的地下组织部长、地下县委书记。” 马秋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弄得气喘吁吁。 “先喝口水吧。”罗子良把一小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他。 马秋泉接过来，拧开盖后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一付意犹未尽的样子。 “继续说，说下去。”罗子良的神情变得很冷峻。 “现在，白二爷不但染指官场，还成了黑石县最大的黑帮头目，很多小帮派都得向他交纳管理费呢。有谁敢不交纳的，不久指定就被县公安局的人抓捕，逃无可逃。 “他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凡是黑石县内失踪的，八成和他有关系，那些外来人更不用说了。他家别墅后花园有一个很大的鳄鱼池，养着三头二百来斤重的大鳄鱼。凡是被他看不顺眼的，扔进鳄鱼池，连骨头都不剩！ “他还是个色鬼，凡是他看中的，不管结没结婚，就强行拉走，把人糟蹋了才放回来。不过，他挺大方，每次都会给这个女人至少一万块钱，所以，很少有人告他。偶尔有几个，都被他的手下恐吓或者公安局的人以各种办法化解了。 “为了满足他的欲望，他还花巨资修建了一座豪华的影剧院，吸引省、市歌舞剧团来演出，毫无例外，那些有些姿色的女演员都被他睡了个遍……” “你说的这些，你是亲眼看到的吗？比如把人扔进鳄鱼池，当街强抢女人。”罗子良问。 “没有。他把人扔进鳄鱼池，不会让我一个外人知道，但昨天他的手下就准备把我扔下去，我看得出来，他们不是吓唬我的。当街抢女人的事，我也没有亲自看到，只是我听他的手下说过，也在他的别墅里经常看到过不同的女人，包括那些来黑石县表演赚外快的女演员们。”马秋泉说。 “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说明你和他的关系不浅，为什么要跑来告诉我？”罗子良不得不慎重。 “因为我怀疑，我父亲是他害死的，还有，我女朋友失踪，八成也是他做的。”马秋泉恨恨地说。 “你父亲是他害死的？你有什么证据？”罗子良耸然动容，敢针对一个现职县委书记，这个性质就严重了。 “也没有。”马秋泉很沮丧，“但在黑石县，只有他有这个实力和胆量！” “你说的这些，基本上都是你听来或猜测的，即便是真的，也没有掌握到有力的证据。杀人，得公安机关调查取证；玩弄女人，得当事人出面控告。我虽然是县委书记，但也不能以权代法，得检察官相信，对他下逮捕令才行。”罗子良沉吟道。 “要是这么说，那黑石县就没有人能制得了他了。检察院的人也怕他呀，工作人员虽然不怕，但每个人的家属都生活在黑石县，不得不对他妥协呢。”马秋泉很失望。 “不，如果有直接的证据，我会对他采取措施，绝不让他逍遥法外！”罗子良郑重承诺。 第362章自愿卧底 “罗书记您说的是真的？”马秋泉有些激动。 “当然是真的，只要能找到这个白二爷违法犯罪的证据，我一定安排人逮他！”罗子良严肃地说。 “好！白二爷的犯罪证据我去找，希望罗书记您不要食言。”马秋泉一付豁出去的样子。 “呵呵，以我的身份，有必要向你乱下承诺吗？”罗子良不以为忤地笑笑。 “对不起！罗书记，是我过于急躁了。”马秋泉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不过，你要自己去找白二爷的证据，危险性可是很大的哟，他可不是傻子。”罗子良不得不为他担心。 “我想好了，就算是豁出性命，我也要把他做的那些坏事抖出来……以前我不懂事，也做了很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就算是我将功补过吧。”马秋泉说得很悲壮。 马秋泉走了后，秘书孟恩龙说：“罗书记，据我了解，这个马秋泉以前的名声可是不大好，仗着他老爹的势力，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坏事，纯属一个仗势欺人的花花公子。还有那个马书记，官声也很差，和那个白二爷来往密切，沆瀣一气。如果马书记真的是被白二爷害的，那就有可能是他们之间出现了分赃不均，或者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 “马书记的事情，自有组织核查，可不允许一个民间人士随意加害，那个白二爷，罪不可赦！他的儿子马秋泉，不管他以前做了多少坏事，也得有人指证，现在他弃恶向善，应该值得赞许。”罗子良正色地说。 “是，罗书记。”孟恩龙也一脸肃然。 …… 马秋泉又来到白二爷的别墅，守门的保安讥笑道：“马大少，你怎么又来了？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马秋泉心平气和地说：“麻烦这位保安大哥通报一声，就说我马秋泉是来投奔白二爷的。” 那名保安笑不出了，有些怔神地问：“你来投奔二爷？” 马秋泉正色地说：“是，我是来投奔白二爷的，想跟他混口饭吃。” 对于这种事情，那看门的保安也不好自作主张，“那你等等，我进去说一声。” 一会儿以后，他又出来了，对马秋泉说：“马大少，自己进去吧，二爷等着你呢。” “多谢保安大哥。”马秋泉客气地说了声，才走进别墅。 看到有些变样的马大少，保安愣了愣，晒笑一声，理解地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人的一生，都会遇到很多事，历经很多磨难和痛苦，只有懂得低头，才能活得下去。 在别墅的客厅里，白二爷翘着腿，吸着雪茄烟，慢条斯理地问：“你为什么想要来投奔我？” 马秋泉低着头，恭敬地说：“我已经活不下去，特来和二爷讨口饭吃，但凡二爷所命，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你活不下去了？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白二爷盯着他问。 “我以前的身份我就不说了，二爷知道。自我爸去世以后，我的前途也就毁了，我不想平平淡淡这么憋屈地生活下去，我想跟着二爷，虽然风里来雨里去，但活得畅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高调泡妞……”马秋泉认真地说。 “哈哈哈……”白二爷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良久，才收住笑容，“你把我这里当成梁山泊了。” “我真心来投靠二爷，我的书读不读已经无所谓了，我现在没有选择。”马秋泉态度诚恳。 “好，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收留你，但你也要认真给我做事，我这里不养闲人的。——夜游酒吧知道吧？从今天起，你就负责那里的安保。”白二爷说。 “多谢二爷……多谢二爷！”马秋泉顿时感激涕零。 “好了，回家准备准备，就可以到那里去上班了。”白二爷对他挥挥手。 “是，我一定不辜负二爷的期望，一定把夜游酒吧管理好。”马秋泉弯了弯腰，才退了出去。 “二爷，我总觉得这马大少忽然来投奔，有些蹊跷，而您还这么重用他……”阿龙担忧地说。 “一个小屁孩，能蹦达出什么来？让兄弟们注意点就行。我重用他，主要是有人私底里在猜测，他爸是我杀的，我现在重用他，正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这些年的顺风顺水，白二爷已经变得很自信，自信到有点自大的程度，很多时候都听不进手下人的意见了。 “是，二爷，我一定吩咐兄弟们看好他的。”阿龙虽然不放心马秋泉，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白二爷的酒吧，其实不会有什么重大的安全问题，一些小帮派根本不敢来找事。主要是一些醉酒客。一些酒品很差的男人，喝了两杯猫尿，就以为天是老大，他是老二，不听劝，胡作非为。 马秋泉刚到夜游酒吧，当天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几个进入酒吧大堂喝酒的年轻小混混，喝得脸红筋涨后，临出门时，其中一个对邻桌一女孩饱满的胸脯摸了两下。 那年轻人以为自己这边的人多，对方的男朋友不敢把他怎么样，哪知，那女孩子的男朋友也不是吃素的，站起来拉着那人就揍！ 于是，一场混战就开始了。 有大堂的保安找到马秋泉，说：“泉哥，大厅那里有人打起来了……” 马秋泉二话不说，抓起一瓶啤酒，带着两小弟来到大厅，“怎么回事？” 那女孩的男朋友指着那个小混混说：“他摸我女朋友的胸，我让他道歉，他们几个反而打我。” “我摸怎么啦？不就半斤肉么，有什么了不起？”小混混斜着眼说，满口酒气。 “呯！” 马秋泉一瓶子敲下去，嘴里骂道：“回家摸你妈去……” 那可是装满酒的瓶子，死劲砸下去，那小混混脑袋上直接飙出了一道血箭，当场晕了过去。 马秋泉一不做二不休，拿着半截子酒瓶，又向他的同伙脸上扎去！ 其他酒吧的保安也加入战圈。并多久，那几个喝醉的小混混被抬出了酒吧，直接扔到街上。 在一个角落里观看热闹的白二爷的保镖队长阿龙，咧了咧嘴，也消失在黑暗中…… 第363章心里战 二爷的生日如期举行。 白二爷向政府各部门都派发了生日请柬，连罗子良也得到了一封。 他就是想向新来的县委书记罗子良示威，展示他的肌肉，他的人脉关系。他想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如果我不高兴，你在黑石县就待不长。 可是，罗子良的态度也很强硬，旗帜鲜明，他绝不让一个民间人士开办的活动干扰到政府的日常生活。 黑石县的那些政府官员，现在可是左右为难，谁都不好得罪。于是，一些人开始休假，外出旅游；还有人假装上省、市开会的。不管真假如何，罗子良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大开方便之门。就像他向政法委书记单启峰说的那样，你可以不作为，可以逃避，但绝不能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现在他得把这个罪魁祸首拔掉，再来修复黑石县的政治生态。 县电视台的常务副台长王大元正在纠结着怎么做呢，却没想到接到了县委办公室的通知，说罗书记找他。 黑石县电视台台长一职由县委宣传部一个副部长兼任，王大元实际上主管电视台的日常工作。 他忐忑不安地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小心地问孟恩龙：“孟秘书，罗书记真的找我？” 孟恩龙笑道：“王台长，罗书记真等着您呢，进去吧。” 进到里面办公室，王大元恭敬地说：“罗书记，我是王大元，不知您找我何事，请指示！” “王台长，不必客气，坐吧。”王台长五十多岁了，又是知识分子，罗子良对他很客气。 “王台长抽不抽烟？”罗子良又问。 “我不抽烟的，罗书记。”王大元很紧张。 正所谓公生明廉生威。王大元是新闻工作者，对这个新来的县委书记的来历了解得很清楚，所以也就心生敬畏。 “呵呵，明天黑石县的风云人物白大叔要过生日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书记，我是一名党员干部，绝不会去参加的，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王大元马上表态。 “不，你必须参加，而且还得带领你手下摄制组的人员参加。”罗子良说。 “啊？！”王大元有些呆了呆。 “你们新闻工作者，是无冤之王嘛，只要以事实为原则就行。县电视台大张旗豉对这件事情予以报道，毕竟群众很关心这件事情，有必要让他们都了解过程。”罗子良说。 “可以报道？”王大元有些不可置信地再一次确认。 本来白二爷就派人找过他，让他派摄制组去录相，再放到晚上的黄金时段去播放。他正为这事头痛不已呢。作为县委主管的电视台，如果不经批准，就播放这种私人的生日宴会，那他的仕途也就走到头了，弄不好工作都保不住。 “不但可以报道，还要全方位的报道，比如问一些群众的感想呀之类的。今天晚上就在新闻里做个预告，让全县的干部群众都知道。”罗子良肯定地说。 “好的，罗书记，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王大元尽管一头雾水，但也赶紧表态。 等到王大元出了县委大院，头脑一清醒，才想通了罗书记的计策来。‘嘶’，他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表面上是为了宣传白二爷，实际是为了釜底抽薪，看到有电视台的录相，政府部门的干部们绝不敢去，到时让黑石县的干部和群众看到他的丑态，这是一盘心里战，玩的就是心跳。 当天晚上，县电视台的主持人播放了一则消息，明天就是我们黑石县有名的商人白二爷的生日，届时县电视台将全程录相，并在晚上的黄金时段予以报道…… 白二爷及其手下看到这则消息，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们不由想到，这个新来的县委书记雷声大雨点小呀。看来新官上任只是喜欢三把火，死要面子而已。 商人嘛，不是体制内的人，不知道里面的道道，不是说不聪明，思维方式不一样而已。城管局长范东看到这则消息时，立即明了意思，背上马上就冒出了冷汗！这是要让他冲锋陷阵的节奏呀。在电视台的镜头下，他带领工作人员去掀白二爷的桌子，让群众看看白二爷的丑态…… 范东一时难住了，怎么办？罗书记已经说过，他要是不作为，城管局领导班子全部免职。可是，得罪白二爷的下场也不好受呀。 范东愁眉苦脸，被他老婆看在眼里，就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便秘呀？” “你才便秘呢。”范东没好气地说。 “那干嘛拉着张脸，像别人欠你什么东西不还似的。”他老婆说。 “哎，你不知道，我们县新来了个县委书记，现在和白二爷杠上了，你说我夹在中间，该怎么办呀？”范东诉苦道。 “你是一名局长，当然得跟县委书记保持一致了，依我看呀，这个白二爷，蹦达的日子不多喽。”他老婆说。 “白二爷横行黑石县几十年，说倒就倒的吗？真是个娘们，头发长，见识短！”范东骂道。 “你才见识短呢，我告诉你，我最近回了次唐平老家，人人都称赞这个罗书记呢，说他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好领导，没有人不服气的。你要是看走了眼，枉你混了这么多年。”他老婆撇了撇嘴。 “你不怕我被白二爷报复？”范东惊疑地问。 “怕什么，如果你被白二爷陷害，我直接去找罗书记，把情况跟他说清楚，他一定会保你没事的。”他老婆说。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你和他认识吗？”范东又问。 “我听婆家的人说呀，这个罗书记聪明得紧，有千里眼，顺风耳，谁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你要是真心做事，他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他老婆信誓旦旦地说。 范东是一名党员领导干部，自然不信老婆胡扯，但从中也能看得出，这罗书记的口碑很好，年纪轻轻就得到百姓如此推崇，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一咬牙，下定决心跟着罗书记好好干一番，赌个前程。 第364章苦肉计 城管局长范东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开会说：“今天开展执法大检查，全体人员必须到，不允许任何人请假……” 一个中队长开着玩笑：“范局长，是不是让我们去帮白二爷安排酒席呀？” 范东盯了那人一眼，严肃地说：“罗书记交待过，白二爷的生日绝不能影响到群众的日常生活。” 那个中队长愣了愣：“您不会让我们去掀二爷的桌子吧？” 范东反问：“为什么不呢？我们城管局的职责是什么？只要它挡道，就必须掀，注意，到时花篮也不能摆到街上来，影响交通。” 看到局长说得一本正经，参加开会的大小队长们都面面相觑，回不过神来。心里都在想，这局长今天吃了什么药，敢跟白二爷作对，嫌舒坦日子过够了吗？ “我再说一遍，罗书记跟我讲过，如果我们城管局失职渎职不作为，就要免掉局领导班子……我被免之前，得把你们先撸了。”范东一本正经地说。 于是，城管局的所有执法车都驶上街，来回巡逻。 城管局的的动作，白二爷那边就知道了，他直接打电话给范东，冷冷地说：“范局长，你是什么意思？” 听到白二爷的话，范东身体一抖，但还是硬气地说：“正常执法，维护市场秩序，这是我的工作，没有其他意思。” “好、好、好！你小子以为找到靠山了是吧，咱们走着瞧！”白二爷的语气森冷。 到了现在，范东也只能一条道路走到黑了，直接开着一辆执法车停在南方大酒店门口对面，监视着。 白二爷的手下以为城管局的只是做做样子，依然像往时一样把八仙桌摆在门前的人行道上。 范东下了车，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去掀桌子！ “你们干什么？欠揍呀？”二爷的那些手下可不怕城管局的。 “这里是人行道，你们的桌子不能摆出来，影响到行人我就要掀……”范东强硬地说。 “你再掀给我看看？”一个酒店管事说。 “哗啦！” 范东二话不说直接就掀翻了一张桌子。 “妈逼的，找死！”那酒店管事一脚把范东踢倒在地上。 那一脚很重，范东肥胖的身体在地上翻了个滚，口鼻都出血了…… 这下问题严重了！城管局的人看到自己局长被打，不管怕不怕，为了饭碗，也上前纠缠起来，还打电话叫上了其他人赶过来。一时间，南方大酒店门前聚集了大量城管工作人员，也引起了大量过路的群众围观。 县电视台的人员在王大元副台长的带领下，也及时赶到。进行了全程摄像。 范东爬起来，接过一个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纸币擦了擦，就跑到一角给罗子良打电话：“罗书记，我是范东呀，我在执法的过程中，被白二爷的手下打了！” “你打电话给县公安局的刘知章局长，让他去处理。”罗子良平静地说。 “可是，这个刘局长可是二爷的徒弟，他会为我作主吗？”范东疑虑地问。 “他也是县公安局的局长！我让你打，你就打，我自有安排。”罗子良还是淡淡的口吻。 “是，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范东只好又给刘知章打过去，“刘局长，我是城管局的范东呀，我在南方大酒店这里执法，被人打了，请你安排人过来处理一下。” “范东呀范东，你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不知道今天二爷过生日的吗？居然敢带人去执法，你小子是皮痒了，还敢打电话跟老子诉苦，你等着，我马上来！”刘知章早就接到了南方大酒店那边的消息，正恼火呢。 刘知章带着十几个人风风火火地赶到。看到附近街上都挤满了人，乱糟糟的，心里更加不会舒服。在他的心目中，二爷的事就是他的事，如今出了乱子，那是打他的脸。 酒店一方恶人先告状：“刘局长，那些城管局的人太嚣张了，居然敢直接掀我们的桌子，您一定要严加处理……” “范东呢，在哪？让他来见我！”刘知章黑着一张脸，对人群中吼了起来。 范东跑过去，纠结地说：“刘局长，我在这里。” “啪！” 刘知章顺手一个大耳括子，打在范东的脸上，并骂道：“谁让你到这里来搞事的？” 刘知章是练武之人，力量很大，随便一巴掌下去，范东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刘局长，我是来执法的……”范东捂着半边脸争辩说。 “法个毛，老子就是法！你那工作就是欺负个老头老太才管用，别在老子面前装逼，带着你的人滚！”刘知章口不择言地骂道。 围观的群众嘘声一片！ 刘知章也毫不顾忌，对人群说：“都散了，别围在这里影响交通，谁要是不听劝，我就逮谁……” 在十几米外的一辆车上，罗子良对马明全县长和政法委书记单启峰说：“你俩都看到了，这样的人敢当着群众的面循私枉法，还配作一名公安局长吗？” 罗子良在接到范东的求救电话以后，一边叫他打电话给刘知章，一边也叫上马县长和政法委书记单启峰也赶到了现场。 马明全和单启峰脸色也都很难看，不轻不重地说，“是太过份了。” “现在我建议，马上免掉刘知章县公安局长的职务，你们没有意见吧？”罗子良问。 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才异口同声地说：“没意见。” “那好，单书记以前做过公安局长，现在就暂时再兼任一段时间吧。”罗子良望着单启峰说。 “行，我听从组织安排。”单启峰回答道。 “那就这样定了，我们该下车了。”罗子良说完就带头下了车。 “罗书记来了！”眼尖的群众叫了起来。 听到罗书记亲自来了，众人都让出一条道来。县电视台的摄影机也对准了罗书记一行人。 罗子良来到刘知章和范东的面前，严肃地问：“刘局长，范局长，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刘知章看到罗书记忽然出现，凌乱了。 “罗书记，我在这里执法，被人打了。打电话请刘局长支援，没想到他反而打了我一巴掌，您看……”范东放下手，展示红肿的脸给几个县领导看。 第365章别无选择 “刘局长，你怎么解释？”罗子良沉静地问。 “范局长他带人扰乱白二爷的生日酒桌，我看不过去……”刘知章气呼呼地说，谁都知道他和二爷的关系，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你看不过去？范东是城管局长，他带队上街执法，被人打了，打电话让你来处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他，谁给你的权力？你居然还口口声声地说你就是法？你利用手中的权力为所欲为，太荒唐了！——我现在以黑石县委县政府的名义，宣布撤消你县公安局长、党委书记的职务！”罗子良郑重地说。 “啊？！”在场的人都住了。 “凭什么，凭什么要撤掉我的职务？这不合程序！”刘知章退后两步，叫了起来。 “你有意见，可以再提。”罗子良说，转身吩咐单启峰，“单书记，叫人把他的枪下了。” “刘局长，把你的配枪交给我，你要是还想不通的话，可以向组织申诉。”单启峰上前说道。 刘知章没有说话，但也不给枪。现场变得很寂静，一种可怕的寂静。有人担心他会不会忽然拔出枪来。 “把枪给我，反了天了！”罗子良怒斥道。 面对罗书记冷厉的目光，刘知章不敢再放肆，他想到了刑事大队长钱荣的下场，迫于压力，只好乖乖把身上的配枪交了出来。 罗子良接了枪，随手给了单启峰，转身对范东说，“现在我以县委的名义，任命你为县公安局党委书记！” 范东马上激动地挺直腰，“多谢组织的信任，我一定好好工作，绝不辜负组织的期望！” 虽然级别不变，但公安局和城管局可是两码事，含金量不一样呀。 “你带你原来的人，把刚才打你的人带回公安局，从严处罚！”罗子良又说。 “是！” 范东正想出口恶气呢，马上指挥他那些城管局的老部下把那个酒店管事抓了，塞上了车。城管局不能随意抓人，但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了，他已经是县公安局的党委书记！他也知道刘知章带来的那些干警用不上，就用城管工作人员了。 刘知章的职务被撸，他带来的人悄悄散了。 围观的群众看到新来的县委书记这个有魂力，无不拍手称快！ 罗子良离开前，对酒店的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说：“你们酒店还是本份点好，再敢乱来，马上让人停了你们的水电……”他这话是说给白二爷听的，意思是别太嘚瑟，有很多种办法治你。 南方大酒店门前发生的事情，很多围观的人用手机拍了视频，在朋友圈、同学圈里转发，还没等县电视台晚上播放，全县人都知道了。 白二爷的生日，全县的党政干部一个都没有去。 以前全县的公安干警，在刘知章的带领下，都是统一着装去充门面，但如今两个重要级的人物刘知章和钱荣都被免职，群龙无首，谁也不敢再提此事。虽然一些人和白二爷的关系密切，但他们每个月的工资不是白二爷开，钱才是和自己最亲密。 街上的很多商人和小老板们，以前都不敢得罪这个活阎王，每逢他办酒席的时候都会送上一份厚礼，以求不被麻烦找上，现在看到风向变了，也没有人上门送礼了。毕竟每个人的钱都不是大风括来的。 喏大的酒店，只有服务员和一些赶过来帮忙的人，客人稀稀拉拉。这种惨淡的景象令人难以相信这是白二爷的生日宴会。就是来的人，匆匆交了礼金，就以各种理由离开了。 范东也不管脸上的伤痕，下班后直接回了家。他老婆看到他红肿的脸，惊叫道：“你的脸怎么了？” 范东笑呵呵的说：“被人打的。” 他老婆说：“你傻呀，被人打还乐成这样？” 范东问：“你知道我这脸是被谁打的吗？” “谁？” “公安局的刘知章！” “他打了你？我这就找罗书记去！”他老婆马上暴起。 “别去了，罗书记已经处理好了。你想知道，等一下看电视台的新闻吧。”范东忙拉住了他老婆。 “那罗书记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他老婆问。 “刘知章被就地免职了。” “这样呀……”他老婆一愣，有些担忧地说，“白二爷会不会报复我们呀。” “怕什么，现在我可是县公安局的党委书记了，他敢惹我，我就把他抓进去坐牢。”范东擦着自己红肿的脸说。 “真的呀？”他老婆高兴地亲了他一口。 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待在别墅的白二爷面色铁青！ 很多年了，白二爷都是不怒于色，一付成竹在胸的样子，今天这么反常，让他的手下不敢靠近，怕触了霉头。 刘知章身穿家常衣服，站在他的面前，更是大气不敢出。 “小刘呀，你上当了，上大当了！你知道吗？”良久，白二爷才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说。 “上当？我上了什么当？”刘知章抬起头，有些茫然不解。 “也怪我小看了那个罗子良了，他让城管局的范东使了一招苦肉计，你就往他的套子里钻，你不被免职才怪。”白二爷自责地说。 “啊？原来如此！我还奇怪范东那老东西平时里对我唯唯喏喏的，今天哪来的胆子，原来是他指使的……”刘知章这才恍然大悟。 “他是县委书记，做什么都名正言顺，只是你，这么多年了，做事还不经过脑子，太令我失望了。”白二爷敲了敲茶几。 “我现在只是被免职，并没有被开除公职。您手上还有很多黑石县官员的把柄，您给他们施加压力，我就能官复原职。”刘知章提议说。 “谈何容易，只要他还是我们黑石县委书记，别人都不敢开这个口。你的事情已经闹得人人皆知，就像当初钱荣的事情一样，大家都在看着呢。这个人不简单就在这里，他走的是群众路线，凭着这一点，他就可以驳斥任何人对你官复原职的提议。”白二爷说。 “那就把他干掉！可以找几个和我们没有关联的人下手，虽然风险大，但也是值得的。二爷，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的话，就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了，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刘知章恳求道。 “那你去安排吧。”白二爷本来不想走这一步棋，但现在也别无选择。 第366章初次交手 虽然白二爷的生日宴会以冷清收场，但他事先就花重金从外省请来剧团表演节目，照常进行。按照节目安排，客人吃完酒席，就送到影剧院欣赏。 但现在没有多少客人，负责人在白二爷的授意下，张贴公告，晚上的节目表演，免费观看。 一个县城里，多的是闲人，或者是乡村进城务工的。而这些人大都是年轻人，年轻人不考虑什么影响不影响，本着不看白不看、看了也是白看的观点，一到时间，纷纷挤进去。宽大的影剧院，倒也是坐无虚席。 白二爷心情不好，也带着人悄悄进了一包厢，消遣解闷。 这个晚上派人请来表演节目的，并不是什么正规的歌舞剧团，而是一些业余表演队。虽然节目的水平不高，但却有不少漂亮的年轻女子，主要还是敢露，白晃晃的胸，白花花的大腿，让整个影院里尖叫声此起彼伏，经久不绝…… 内容也大多低俗，敢说，动作敢做，逗引得一众饿狼们嗷嗷叫，在这种氛围下，白二爷也来了兴趣。 他对手下阿龙说：“你去把刚才跳民族舞蹈的那女的叫过来。” “好的，二爷。”阿龙马上心领神会。 阿龙来到后台，对剧团的负责人说：“李老板，我们二爷想请刚才那位跳民族舞的小妹陪喝两杯……” 任何行业都有潜规则，李老板带人来这里表演，报酬还没拿到呢，现在东家提要求，得满足，当下满口答应，去做那演员的思想工作去了。 那跳民族舞蹈的女子叫何芳，今年二十七岁，年前刚结婚，本不想去，但拗不过李老板的苦苦哀求，最后答应去，但也提了条件，只陪喝酒，其他事情不做。 阿龙拍胸口保证：“我们二爷还在包厢里呢，又不是带出去，怕什么？” 于是，何芳跟随阿龙来到白二爷的包厢。 包厢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烟灰缸的烟屁股。何芳很疑惑，就问：“让我来陪喝酒，酒呢？” 阿龙说：“我现在就去拿，你和我们二爷先等一会。”说着就带包厢里的其他兄弟都出去了，并带上了包厢的门。 何芳来不及换装，还穿着戏服，透明的丝质外套，里面的三点式内衣若隐若现。白二爷看了她几眼，淡淡地拍了拍腿，对她说：“过来坐这。” “啊？” 何芳大惊失色，叫来陪喝酒，却让她坐大腿，她意识到不妙，马上朝包厢门跑去。 可是，包厢的门却拉不开！ 白二爷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她拦腰抱起，回到座位，把她放在前面自己的腿上，相对而坐，低下头，咬了她光滑的肩膀一口：“你再敢不识抬举，今晚就别想回去。” 何芳疼得泪水哗哗地流，颤声说：“二爷，求求您，我已经结婚了，您就放过我吧，我只答应来陪您喝酒的，您的人也保证过……” 二爷听到她提起喝酒，心里更加来气，皱了皱眉：“我现在不想喝酒，只想喝奶！” “喝奶？……啊！” 何芳大叫一声，花容失色！因为白二爷一把扯掉了她的内衣罩子，她那两个大白兔顿时弹跳了出来。二爷又一低头，直接吸上了！ 何芳的后背被两只大手固定住，动弹不得，加上敏感部位被袭，也不敢强力拉扯。她只是无助地哭喊着。 但包厢里的隔音效果很好，无论她怎么喊叫，都无济于事。 她渡过最初的慌乱以后，就用两只小手不断拍打二爷的头，因为害怕，她还是不敢过份用力。但这种轻轻的拍打，无异于挠痒痒。最可怕地是，这么做，勾起了白二爷的兽性！ 白二爷强力撕掉她的内裤，解开自己的皮带，在狭窄的包厢里上演了一幅观音坐莲…… 半个小时后，何芳才衣衫不整步履蹒跚地离开白二爷的包厢。 那个歌舞剧团的李老板看到何芳的凄惨模样时，也是大吃一惊！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何芳是一个舞蹈培训机构的老师，是他花重金请来做顶梁柱的，不是他的手下。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好交待。 “何老师，你没事吧？”李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何芳流着泪，不理会李老板，到化妆间换衣服去了。换好衣服，她直接拨打110报警！ 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警情，一问情况，也惊呆了。 这种事情，如果是以前，直接打电话给刘知章局长就行，刘局长会安排人处理。但现在刘局长被免职，刑警队长也被开除，形势不同了。这个接电话的干警本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一边打电话给白二爷的保镖队长阿龙，一边也打电话让城关镇派出所的人出警。 派出所晚上值班的两个小干警哪里敢去抓白二爷？无奈之下，为了保住饭碗，只好打电话给新上任的公安局党委书记范东。 范东听到这个情况以后，虽然心里也有些发虚，但还是带着几个人和城关镇派出所的干警汇合后，直接去了影剧院。 这个时候，接着消息的白二爷离开影剧院，回家了。范东就把何芳带到城关镇派出所做了笔录。 做完笔录，又带人去白二爷的别墅，想要传唤他。可刚靠近那幢别墅，就被二爷的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范胖子，你现在胆子挺大，敢跑来抓二爷？你信不信，我把你打成猪头？”二爷的保镖队长阿龙冷冷地说。 “哼，有人控告白二爷强尖，我得把他带回去问话，请你们配合。”范东硬气地说。 “操！二爷还用得着强尖别人吗？他是我们黑石县的钻石王老五好不好？想要跟他上床的人从这里能排到县政府。”阿龙一脸鄙视。 “哈哈哈……”二爷的那些手下都疯狂大笑起来。 “让开，别防碍我执行公务！”范东不想跟这些人扯淡。 但是二爷的手下得有几十个，范东和他带来的人被挤在路中间动弹不得，推也推不开。 在这个灯光昏暗的地方，双方距离又这么近，范东也不敢拔枪，一时间无计可施。 第367章劳而无功 “范胖子，你以后走夜路给老子小心点，被车撞了，被人打闷棍，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阿龙露骨地威胁道。 范东知道他们这些人有这个胆量，也不完全在吓唬他，但自己如今也是县公安局的领导，也有自己的尊严，当下回呛说：“你也别有把柄落在我手里，到时候抓你进去，有你好受的。” “哼，只怕你没那个命来抓我。”阿龙嚣张地说。 “你们让不让？不让我就以涉嫌防碍公务罪抓捕你们。”范东再次叫道。 “哟、哟、哟，好大的罪名！我们只是站在这里而已。——法律规定我们不能站在这里的吗？”阿龙无赖地说。 “哈哈哈，对呀，我们没事在这里看看风景行不行？”有的人还故意往范东他们几个人身边挤。 形势越来越不对劲，为了枪支安全，范东和他的几个手下对视一眼，只好一边护住枪支，一边往回挤。好不容易挤出来，早已大汗淋漓。 脱离了那些人的围堵，范东打电话给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单启峰，把这里的情况跟他说了，让他带人来支援。 “范书记呀，你还是给罗书记打电话进行汇报吧，你知道，就是把县局所有的人都派过去，也无际于事，他们大多数人也是出人不出力，磨洋功。而一旦派过去，白二爷那边得到消息，又增加人手，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要是围观的话，最后搞成群体性事件，你我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呀……”单启峰忧虑地说。 “这……不太好吧？”一个简单案件，却去惊动一个县委书记，这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吗？范东又是新上任的，不好交待呀。 “没有什么不好的。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白二爷的事情，你我都没那个本事去处理，还得罗书记亲自出马才行。”单启峰明白范东的想法，毫不客气地说。 “那好吧。”范东也知道单书记说得有理。 于是，范东打电话给罗子良，把这边的事情作了个简单的汇报，请示怎么办？ 罗子良只简短地说了几个字：“等着我。” 十几分钟后，罗子良一个人开车过来。对在路边等待的范东说：“你跟我上车，让其他人回局里等待。” 范东依言交待那几个手下干警开车县公安局，自己上了罗书记的车。 阿龙带的那些小混混们还没走，还蹲在不远处通往白二爷别墅的路边，看到一辆过来，又纷纷扔掉烟头，聚到路中间来。 罗子良打开远光灯，直射过去，车速也放慢了点，但也没有停，直接朝人群里推过去。 “停车！停车！停车！妈的叫你停车，耳朵聋了吗？”那些人也看不清楚开车的是谁，纷纷叫骂。 那些小混混们，被强光照射着，眼睛睁不开，手忙脚乱，车子推过去，挡也挡不住，只好往两边躲避…… 车子开过人群，直接到达别墅大门才停下，罗子良下了车，那些骂骂咧咧跟上来的小混混们，这才知道是罗书记，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刚才是谁骂我的，有胆再骂一句试试？”罗子良眼睛往人群中一扫。 那些人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纷纷低下头。因为他们都知道，眼前的人虽然是县委书记，是一名高级官员，但揍人从来不含糊。而小混混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就是他们的队长阿龙，也不敢轻言顶撞。 罗子良也不跟这些小人物计较，转身对看门的人说：“把门打开。” 那看门的保安看了阿龙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就把门打开了。 罗子良带着范东，两人直接进了别墅。 “哎哟哟，罗书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白二爷，看到罗子良出现，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抱拳说。 “白大叔是吧？你好逍遥，好自在。你那门口聚集了那么多人，想干嘛呢？”罗子良淡淡地问道。 “很多人？有吗，阿龙，这是怎么回事？”白二爷忙问跟进来的阿龙。 “二爷，那些人晚上没事干，聚在一起吹牛逼呢。”阿龙说。 “把他们都赶走，叫他们都散了，这成何体统？”白二爷正经八百地说。 “好的，我这就赶他们走。”阿龙走了出去。 “看看，这些我并不知道……罗书记，请坐。”白二爷又对罗子良笑道。 “我们就不坐了，这么晚过来，是有点事情想让你配合一下。”罗子良说。 “什么事情？只要罗书记开口，我白某一定配合。”白二爷拍着胸口。 “据范书记说，有件案子牵涉到你，想让到公安局去协助调查一下，弄清事实真相……每个人，都有义务配合警方查案，你说对吗？”罗子良说。 “对对对，有义务，有义务。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白二爷显得很干脆。 站在一旁的范东有些不可置信，这白二爷怎么忽然转性了？要是这样的话，干嘛还派人阻挡他呀？ “那就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去，早点解决。”罗子良说。 白二爷就跟着他们出来。外面的人果然都不见了。 “罗书记，还是我来开车吧？”范东有些不自在，让领导开车，自个坐着难受。 “没关系，我很少有机会开车，过过瘾嘛。”罗子良不在乎。 “荣幸，太荣幸了！能有机会坐罗书记开的车，今晚上太值了。”白二爷轻松地笑道。 车子还没到县公安局，范东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听完后，脸上一付便秘的样子，嗫嚅地小声说：“罗书记，事情麻烦了……” “什么事情麻烦了？”罗子良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 “城关镇派出所的人汇报说，那个何芳撤诉了，说只是为了演出报酬的事情诬陷二爷的，还说今晚上的事情是她主动勾引二爷的……”范东看了一眼旁边泰然自若的二爷，纠结地说。 “那个何芳人呢？”罗子良皱了皱眉头。 “派出所的人说，她们演出剧团现在已经离开了黑石县城。”范东脸色也不好看。 第368章举报材料 “我就说嘛，我白某人在黑石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现在有些人，为了一点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就是为了一点工钱么，好好说不就行了？至于闹这一出，还害得我们罗书记专门跑一趟，实在是不该呀。”白二爷正义凛然地说。 范东是很知道白二爷的底细的，现在听到他这么信口开河，贼喊捉贼，一付道貌岸然的样子，很是无语。 看来，白二爷私底下找人做通了那个被害人的工作，或者赔了钱，或者利用暴力把人吓走，不管采取哪种方式，但剧情已经出现反转，成了莫须有的事情，今晚上闹了这么个乌龙，事情还没有理顺就让罗书记跑一趟，范东自知难辞其疚，自责地说，“罗书记，对不起，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 “业务慢慢熟悉嘛，再说这件事情也说不上有错，白大叔刚才也说了，他在我们黑石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被人冤枉，当然得重视了。不管对方撤不撤诉，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还白大叔的清白，得好好的按程序走一走，认真处理。”罗子良淡淡地说。 范东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了，最善于猜摩人的脸色，当下听了罗书记的话，马上表态：“是，我一定好好处理。” 白二爷的脸色马上就黑了！ 车子开进县公安局，罗子良并没有下车，等范东把白二爷带下去，倒了车，就回去了。 范东把白二爷带进一个房间，对他说：“二爷，您先在里面待一会，我先去城关镇派出所拿那份笔录就过来，等事情弄清楚了，您就可以回去了。” 说完不等白二爷有所表示，就关上门走了。 这间审讯室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三把椅子。窗户很高，防盗网是由很粗的钢筋做成的。除此之外，里面空空如也，一杯水也没有。 刚才白二爷也听出罗书记的意思，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直认为范东不敢把他怎么样，也就很配合，做做样子。但没有想到，这个范东还真把他关在小黑屋里。按照有关法律规定，被叫到公安系统来接受调查的，只要扣留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就没事。 白二爷可是黑石县响当当的人物，可谓咳声嗽，半个城就感冒的那种，但今晚上却被关进了公安局的小黑屋，这传出去面子可就丢大了，现在，他的鼻子已经被气歪！ 范东深刻领会罗书记的意思，借此打击一下白二爷的嚣张气焰，把他关时小黑屋以后，锁上，就回了办公室，打电话叫城关派出所的干警带笔录到县局来，然后慢慢泡了杯茶，等着。 一会儿以后，那两干警才来到，范东冷冷地问：“那个何芳撤诉，又离开了县城，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如果他知道何芳撤诉，也就不会打电话找罗书记了，今晚上的事情怎么说都是自己没有处理好，在领导面前丢脸了。 “我们一直忙着，忘记了。” 那两个干警目光有些躲闪，看来是白二爷的人交待过了，目的就是让他难堪。 “哼，让我不好过，那我们就玩玩。”范东自言自语地说，干脆直接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上班，他去审讯室，想看看白二爷的狼狈样，出出气，可没想到一打开门，却发现里面多出了一张单人床。那张办公桌上还堆着一些鸡腿、猪蹄之类吃食，房间一角更是放了十几瓶空酒瓶。那个白二爷躺在单人床上呼呼大睡…… 范东惊愕地靠在门框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件事情已经没必要追究，白二爷的势力在公安系统里很强大，如果全部清除，短时间内是办不到的，还会搞得人心惶惶。 练武之人比较警觉，听到房门响动，白二爷醒了，转过头，看到是范东，揶揄道：“范书记，怎么现在才来？我的事情核实得怎么样了？” “哦，既然那个何芳撤诉，那白二爷您就没事了，可以回去了。”范东无奈地说。 “这么快？我以为还要一天半天的呢，其实嘛，你这里挺安静，我喜欢。”白二爷咧嘴笑道。 “多谢二爷配合，我这边是没事了，如果二爷想继续待，我也不反对。”范东转身回了办公室。 “哼，小子，你会为你做的事情后悔一辈子。”白二爷暗骂了一声，拍了拍衣服，拿出手机打电话让人来接他。 听到后面的动静，范东才又发现自己做错了件事情，那就是没有把白二爷的手机暂时保管。也许是面对这个人时，压力太大，没有想到细节问题吧。 白二爷回到别墅以后，一直铁青着脸，问阿龙道：“你不是说要找人来对付那个罗子良吗？怎么还没有动静？” 阿龙忙说：“为了安全起见，我想找个脸生的，能力强的，已经安排人出去联系，不日就会有好消息传过来。二爷再耐心等两天。” “我等不了了，正如你以前所说，再这样下去，真的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了。”白二爷阴沉着一张脸。 “好，我再催催。”看到白二爷下定了决心，阿龙也很高兴。 “对了，顺便安排人帮我办一件事情。”白二爷沉吟道。 “还有什么事情？二爷。”阿龙问。 “把我们掌握的黑石县政府那些官员的违法乱纪的情况送到罗书记的办公室里去。”白二爷说。 “二爷，这些材料可是我们控制官员们的东西，干嘛要送给那个罗书记？”阿龙很不理解。 “第一，那些官员都不是东西，我的生日居然敢不来，吃里扒外；第二，他罗书记不是秉公执法吗？我送给他，让他处理去，让他们自乱阵脚，让他在这段时间里焦头烂额，少注意我们一点。”二爷老谋深算地说。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阿龙说。 秘书孟恩龙早上来上班，就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好奇地打开，发现是一沓子举报材料，刚看了几行，就完全惊愕住了！ 第369章打架的方式 孟恩龙看到的，是黑石县政府官员们行贿受贿的证据，其中还有一些变卖国有资产的，涉及到的人员有县委前任马书记，现任马明全县长。以前黑石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姓马，圈子里流传着二马拉车的说法。 除此之外，还有政法委书记单启峰也牵涉进来了；名单上也有范东的名字，说他以前担任城管局副局长的时候，就是花了十来万，通过白二爷向前任马书记买官，才当上城管局一把手的…… 孟恩龙越看心里越发慌，不敢再看下去，忐忑不安地坐在办公桌边发呆，直等到罗子良进来。 “罗书记，我这里收到一封很重要的材料，您看看。”孟恩龙站起来，把那封举报信送过去。 他料想罗书记看到后一定勃然大怒，也一脸紧张严肃地等待。 没想到罗子良只是翻了翻，又还给了他，“把它收藏好。” “您不相信这是真的？”孟恩龙有些不相信罗书记的反应。 “信，怎么不信呢？”罗子良淡淡地说，然后走进了里间办公室。 “那为什么现在不处理？” 孟恩龙跟了进来，在他的印象中，罗书记的眼睛里从来不容沙子，为什么今天却很平静，波澜不惊。 “你小的时候打过架吗？”罗子良出其不意地问这个秘书。 “我……打过。”孟恩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男人在小不打架的确实不多。 “那如果四五个人围着你打，你应该怎么做？”罗子良又问。 “奋力冲出去呗。”孟恩龙下意识地说。 “这种情况是很难冲出去的，距离太近。你还没把前面的人打倒，后面的人已经冲上来了。”罗子良笑笑。 “那怎么办？”孟恩龙怔怔地问，奇怪罗书记怎么聊起打架的事情来了？ “打之前，看准最弱小的一个，抓住他一个人打，死命地打，不要管后面其他人怎么打你，这样你才不至于吃亏。那种东打一拳，西踢一脚的方式不可取。别到最后自己伤痕累累了，对手什么事都没有。”罗子良认真地说。 “哦，我明白了。罗书记您的意思是我们要一门心思对付白二爷，其他事情先放一放，是这个意思是吧？”孟恩龙回过神来。 “对头！这个白二爷虽然不是最弱的那一个，但他是黑石县祸害的根源，必须集中力量把他拔掉，其他人的问题，说白了，是我们政府内部的问题，得慢慢清理，不急于一时。以前抗战的时候，国家层面还搞过抗日统一阵线呢。如果我现在只顾着清理政府里的害群之马，那就正中白二爷的下怀。”罗子良深谋远虑地说。 “那个白二爷还真是不简单，他想让我们这边自乱阵脚，他再煽风点火，借此转移您的目标。”孟恩龙说。 “他这么做，说明他准备狗急跳墙了。”罗子良凝目深思。 “狗急跳墙？那您看他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孟恩龙问。 “他会向那些屁股不干净的官员施加压力；再有，他可能会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你要随时注意安全。”罗子良平静地说。 “啊？！”听到问题这么严重，孟恩龙愣住了。 举报信投了几天，经过打探，发现政府这边一直风平浪静。白二爷有些不太相信，还专门问过阿龙，但阿龙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举报信绝对送到了。 白二爷冥想苦想，最后终于想出了问题的关键。他直接安排人给那些官员们打电话，说已经把这件事情那件事情的证据交到罗书记的手里了，你们看着办…… 随后，一些官员遇到罗子良的时候，很尴尬，欲言又止。但罗子良一脸平静，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似的，这才让许多人慢慢定下心来。 只有范东找上门来，对罗子良说：“罗书记，我以前犯了点组织纪律，做了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 罗子良笑笑：“人无完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好工作，一是证明你的能力，也是将功补过吧。” “是，我一定好好工作。”范东这才放了心。 一天晚上，马明全县长打电话给罗子良，说有几个打算在黑石县投资的老板请吃饭，让他务必赏光，给这些老板们一个定心丸。 罗子良自从来到黑石县担任县委书记以后，就很少插手马明全的工作。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县长，工作侧重点不同，罗子良主要管党务和人事，经济工作主要是马明全负责。虽然罗子良也可以管经济，但他初来乍到，不想给人一种强势、大包大揽的工作作风。 正因为这一点，他和马明全之间，也一直和谐相处，各施其责，没有存在谁架空谁的现象发生。 今晚请他去参加投资商的饭局，还是第一次。罗子良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晚上八点，罗子良来到欣悦大酒店，三楼一包间。 一进去，正在里面谈笑风声的马明全站起来介绍说：“各位老板，这位就是我们的罗书记！” 房间里的三个汉子看到罗子良时，掩不住眼睛里的惊异之色，纷纷伸出手来和他相握。 “这是硕泰集团的李老板……” “这是海联集团的孙老板……” “这是金地公司的刘老板……” 马明全一边介绍，罗子良就跟着说一些客气话，其实，但他看到这三个壮汉时，心里也很震惊！只不过掩藏得很好，表面上看不出来。 这三个所谓的老板，也就三十左右，身体健壮，一身铁血之气，和那些经常泡在酒里、女人堆里的生意场上的老板们明显不同。罗子良虽然有疑问，但也不好当面相询，该给马明全面子的时候还得给。 这些人也不谈生意，只是互相吹捧一下，最后问了一些黑石县有哪些优惠政策等等。生意场上的事情有马明全在应对，罗子良只保持淡淡的笑容，时不时不卑不亢地插几句而已。 随后就开始吃饭，开始拼酒，搞得很热闹。 不得不说，一起吃饭的几个人都是海量，喝的都是高度酒。一圈下来，罗子良都有点头昏目眩，手里的筷子都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在桌子底下，他发现其中一个老板腰间居然露出了手枪的手柄，瞬间就愣住了！ 第370章狼狈不堪 看到一个所谓的投资商人带着手枪，罗子良马上明白今天晚上的饭局只是针对他的一场鸿门宴，不过他还是弄不清楚，这个马明全知道不知道内情。如果知道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 罗子良抑制住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平静地抬起身子，苦笑着：“我看就喝到这儿吧，我都醉了。” 马明全笑道：“早听说罗书记是海量，喝这一点哪能行呀？我去给您换双筷子。”说完走了出去，并不动声色把门口关上了。 “现在是不是准备动手了？”听到马明全的脚步声消失，罗子良轻轻笑道，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坦然面对。 “动手？动什么手？”那个称为硕泰集团的李老板惊呀地问。 “你们让我来，不是搞的鸿门宴吗？”罗子良说。 “你怎么知道？”三个老板异口同声地问，同时脸色都变了！ “是白二爷请你们来的？”罗子良反问。 “白二爷是谁？”那个李老板茫然地说。 “不是白二爷，就是他手下一个叫阿龙的保镖请的吧？”罗子良继续问。 “我们不知道你说的白二爷是谁，也不知道阿龙是哪位，不过，你猜得一点也不错，我们确实是来杀你的。”那个李老板看到罗子良面对死亡却能谈笑自如，很是佩服，所以也就微笑面对。 “刚才那个马县长呢？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罗子良不放过一点查实的机会。 “他只不过是一个陪客，只有他，才能请你过来。”李老板他们很专业，警惕性很高，丝豪不透露一点口风。 “那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钱？”罗子良见问不出什么来，叹了口气，只好转移话题。 “你问这个干什么？”边上的那个李老板说。罗子良就是看到他腰上有手枪。 “你们不是要钱吗？如果价钱不高，我可以双倍给你们嘛。”罗子良说得很真诚。 “你能给多少钱？”那三个人面面相觑。 “生命无价，百来万还拿得出吧。”罗子良一副怕死的状态。 “靠，你们这些官员还真他妈的有钱，那个阿龙才给我们三十万，行，你只要给我哥们一百万，我们就让你走。”一直不开口的那个刘老板忍不住插嘴。 听到这话，证实了是白二爷那边找人来的。马明全可能是受到了白二爷的要胁，出面配合。了解了真相，罗子良也不再问其他。 “你们是专业杀手，还是从监狱毕业的？”罗子良笑笑。 “你管得着吗？”那个刘老板忽然发现罗子良的笑容很诡异，心里一悸。 “我是管不着，但你们既然来杀我，为什么不早动手？还故作大方地陪着我瞎聊？花钱请你们来的人要是知道你们三个这么三八，如此傻逼，不知道会不会气死？”罗子良说得一本正经。 那三个壮汉彻底傻眼了！ “哗啦！” 罗子良趁他们怔神的时候，忽然站起，把饭桌掀翻，盖在坐对面自称为刘老板的人身上。同时，手上的筷子往旁边的李老板身腰上插去！ 不过，那个李老板反应也快，见到筷子插来，急忙就势一滚，躲过了罗子良的攻击。 罗子良抓起他坐着的椅子，砸向还在坐着来不及起身的孙老板身上。孙老板仓促之间举手格挡，但巨大的力量也让他连人带椅倒在地上…… 罗子良趁他们三人都倒地的绝好机会，扔下椅子，飞身而起，窜向阳台，抓住外墙做广告的巨大条幅，向下滑去。 这个欣悦大酒店位置在城郊，一条大路边。一到晚上，除了车子，很少有行人，属于比较偏僻的那种。 罗子良不得不跑，他看得出，对方的武力值不弱，只是受到他的忽然袭击，促不及防的情况下才被他暂时占上风的。另外，他并不知道其他两个人身上还有没有枪支，如果三个人都有枪就麻烦了。在不完全了解对方的身手情况下，没把握同时制住三个人。 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也不想把自己置在危险当中，和这种亡命之徒拼命不可取。 外墙的巨大条幅，挂得很结实，一个人的重量在上面，并没有扯断，让他顺利地滑到地面，他刚落地，就窜到一株大树后面，躲避枪支的射击。 就在这时，上面的人也如法炮制，拉着条幅下来了。他们不怕成为靶子，因为罗子良手里没有枪。 罗子良只好继续跑，借着障碍物，借着黑暗，奋力向前。 黑暗中慌不择路，跑了一百来米，发现前面一条宽大的河流挡住了去路，桥还在很远的地方。他想也没想，“扑通”一声就跳进冰凉的河水中…… 不到一分钟，那三个追杀他的人来到他下水的河岸边，看了看，却没发现踪影，又一次傻眼了！ “我们还是快走吧，等一会怕走都来不及了。”那个姓李的人说。 “怕什么？说不定他已经死了呢，我们可以去找那个雇主拿剩余的钱了。”那个姓孙的说。 “别傻，他身手那么好，却选择退走，又主动投入水中，说明他是有把握的，不可能轻易死掉的。”那个姓刘的汉子很有头脑。 “那我们继续找，我不相信他能在水下待一晚上。”那个姓孙的很不服气。 “怎么找？黑灯瞎火的，说不定他什么时候窜出水面把你拉下水，你会游水么？”那姓刘的问。 “那……我们快走！”姓孙的这才慌了。 三人一齐走了。 半个小时后，罗子良才从水里爬出来。原来，他下水后，往上游逆行十几米，然后在一丛水草边仰着水，露出口鼻，坚持了好一会才把头露出来，等到他确定那三个人走后，才悄悄上岸。 他下水之前，把手机扔在岸上一处树丛下。现在回去找了找，就找到了。 他打电话给范东，让他带人到欣悦大酒店来。并让秘书孟恩龙拿一套衣服过来，他两人的身材差不多。 接到电话后二十来分钟，范东和孟恩龙一起带着几个干警来到欣悦大酒店，在门口见到了如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的罗书记，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第371章马县长跑路 罗子良对范东说：“你去把酒店老板叫来，调查一下，是谁出面订的包间，敢暗算我……” 听到有人居然敢暗算罗书记，范东也吓了一大跳，急忙去找酒店老板了。 罗子良拿了秘书孟恩龙带过来的衣服，到一楼大堂旁边的洗手间去更换。 等他把衣服换好，范东也把酒店的经理叫了过来，据那经理说：“房间是马县长订的。” “你们这里没监控？”范东四处看了看。 “没有，我们酒店一直就没有安装这东西。”那经理说。 “酒店是谁的？”范东又问。 “酒店是白二爷的……”那经理犹豫了一下，不得不说，再说这东西瞒也瞒不住。 “霍，这个人的实力还挺大的，酒店都有几个。”罗子良有些意外。 “是呀，他的产业很大呢。”范东说。 几人又去房间看了一下现场。房间里七零八落，一片狼藉。现在，没有监控，无法去追捕那三个男子，唯一的线索，就是去找马明全县长。 马县长的电话却打不通，大家只好坐车去他家找他。 马明全向来很低调，也只是住在一个老旧小区，还是楼梯楼。他家所在的三楼房门紧闭，拍门好久也没有人应声。 “他家平时有几个人？”罗子良问。 “大都是他和老婆，有一个儿子在澳洲读书，前几天他老婆也去澳洲看儿子去了，他不在的话，就没有了。”出入境是需要申请护照的，所以范东清楚。 “早就做好了准备？看来他也逃了。”罗子良自言自语，马上命令范东，“叫开锁匠来，破门，进去搜查！” “是。”范东急忙叫一手下去叫开锁的人。 不一会儿，干警把街边一五金店老板带了过来，那老板用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马明全家的防盗锁给破开了。 众人进屋，检查了一会，一无所获。范东又叫五金店老板把马县长的书房里的保险柜打开，里面也就一些项链，钱也只是二三万块。 罗子良背着手，一人进入马明全家的主卧室，看了看，发现这套房子的装修很普通，和一般老百姓的家没什么区别。难道马县长真是清官？那他又有什么把柄落在白二爷的手里，受到他的威胁？ 他准备退出来的时候，忽然看了那架双人床几眼。这架床比较高，从外表看来，和一般的席梦思没两样，但过于方正。席梦思床是用弹簧做的，用的时间久了，就会变形，尤其是床沿，就会看到有明显的塌陷，但这床不是这样。 他就用手在床上敲了敲，发现床比较硬，绵垫不厚，就掀开床罩，下方是整块的木板，再用脚踢了踢，“咚咚”直响。 他把范东叫来，吩咐他让人把床上的东西搬开。 绵被清干净后，露出了活动的床板。范东把床板揭起来，下一秒，床板又掉下去了！ “怎么了？”罗子良问。 “罗书记，一床的钱呀……”范东艰难地咽了口水，眼睛瞪得老大。 听到这么说，其他几人都揍近床前，一起抬起床板，顿时，花花绿绿的钞票印入大家的眼前…… 查到马县长家私藏的巨额财产，罗子良只得向市里做了汇报，由市纪委接手调查。 范东通过公安系统资料核实，发现马明全也乘坐飞机出境了。抓不到马明全，案子也无法追查下去，也就搁置了起来。 没几天，市委市政府下文明确，让罗子良代理黑石县县长一职，由此，他成了黑石县的党、政一把手。 …… 马秋泉本来就是黑石县的纨绔大少，认识的人面广，自从被白二爷安排负责夜游酒吧的安保以后，尽职尽责，慢慢地也得到了信任。 不久，就调他去一赌场担任管事。 这个地下赌场位于凯悦大酒店的地下室。凯悦大酒店是白二爷的产业，地下有三层，负一负二层是停车场，负三层是豪华赌场。 赌场的安保很严，从地下停车场是进不去的，还得从二楼一房间坐专用电梯下去。这个房间就是酒店的监控室，里面二十四小时坐着三名保安。里面的监控画面没有赌场的情况，却能看清楚酒店面前的整条街道。 每个进入赌场的客人都戴着一付面具，面具有几种款式，还分男女。 赌场开着空调，保持三十度的恒温，以保证服务员们只穿三点式衣服而不至于感冒。兑换筹码的大厅靠墙边还坐着一排只穿低胸褂子大咪咪的姑娘们，从浑圆的屁股线条看，罩罩和内内都木有。富丽堂皇的装修和白晃晃的肌肤让这里充满了一种诱惑的味道。 因为无法识别身份，所以在里面的客人都放开了人性，污言秽语，随意吃豆腐。只要有钱，就可以拉一个妹子进入休息室里休息。换句话说，这里是有钱人的天堂！ 马秋泉来到这里，心中大喜！他做了几天以后，在家中换了个电话卡，给罗子良打电话：“罗书记，我已经进入白二爷的地下赌场，里面不但涉黄涉赌，还有摇头丸、兴奋剂……” “这点事情不能置白二爷于死地，再说，这个赌场他很有可能挂在别人的名下，到时他死不认账推得一干二净，会有些棘手。必须找到他亲自犯罪的证据。”罗子良却不想打草惊蛇。 “哦，我知道了。”马秋泉赶紧挂了电话。 又过了几天，赌场里发生了一件事，一个赌客耍老千，被当场捉住！ 那个赌客是常客，说明他从这个赌场里赢了不少钱，这件事情被白二爷知道以后很震怒，命令把这个赌客连夜送到白二爷的别墅里去。 马秋泉带着两个手下把这个赌客绑好，出了地下赌场，塞进地下停车场的车子里，开进了白二爷的别墅。 白二爷看到这个人，冷冷地问：“你在我的赌场里赢了多少钱？” “不多，百八十万！”那赌客头一歪，还挺硬气。 “钱呢？”白二爷眯起眼睛问。 “花光了。”那赌客毫不畏惧。 “靠，你娘的敢在我的赌场出老千，罪该万死！拉出去，拿去喂鳄鱼……”白二爷怒道。 马秋泉心里一惊，但也只好照办，带着两兄弟把那赌客拖向后院。 第372章燕子山 拖到后院，随着灯光亮起，那三条饥饿的鳄鱼抬起头不断摇着，张开满是牙齿的大嘴，急躁地旋转，把水池里的水弄得‘哗啦哗啦’直响…… 那赌客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都变了！ 他颤抖着说：“我没……没赢那么多，只是赢了七八万……求二爷放我一马，我加倍偿还他的损失……” “你没赢那么多，干嘛吹牛逼呀？”马秋泉骂道，他也不想扔这家伙下去，如果事发，他也成了帮凶，少说也要坐个十年八年的。 “我以为二爷爱才呢。”那赌客懊悔地说。 “你吹牛就是想让二爷注意你？”马秋泉看他像看傻瓜似的。 “是……我听说白二爷的赌场工资高，我想到里面工作，我问过赌场的经理，但他不信任我，我只好出此下策。求求你们帮我美言几句，如果有一天我受到重用，我不会忘了几位的好处的……”那赌客不断哀求着。 “要不，跟二爷回报一声吧。”马秋泉犹豫了。 “马哥，别找事，二爷向来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情，最忌讳下面的人质疑。今晚上你要是去说，我们兄弟要跟着你倒霉。”其中一个兄弟说。 “那好吧，我们执行命令。——怎么做呀？直接扔下去吗？”马秋泉咬着牙问。 “先把他的衣服割掉，再扔下去，那样结束得快点，我们也好走人。”那兄弟老道地说。 穿衣服鳄鱼咬起来费力气，花费时间，但赌客的手被扎带绑着，上衣只能用刀割开。 “救命啊、救命啊……”那赌客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刚才教方法的那位兄弟从怀里拔出尖刀，割下那赌客的一块衣襟，卷成团，塞进赌客的嘴里！那赌客顿时说不出话，瞪着一双恐惧的眼睛，不停摇头，双脚也乱蹬起来。 最后，三人合作，直接把他压在草地上，一个捉住他的双脚，一个用脚踩住他的背，开始割衣服。 赌客不断挣扎，尖刀割衣服的时候，把他的背上划出了一条一条的槽子，鲜血淋漓！ 马秋泉第一次参加做这种事情，心里也怦怦地狂跳，几乎眩晕过去，但强制忍耐着。 好不容易把那人的上衣割掉，再一刀，把他的皮带割断，把裤子扯了下来。最后，把鞋子也脱了。 看到马秋泉怕成那样，那两个兄弟也不难为他，一人拉手，一人抓脚，“一、二、三，扔！” “扑通” 那光溜溜的赌客被扔下了鳄鱼池，溅起了一阵水花…… 赌客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加上被摔下去，砸得很重，已经浑浑噩噩没有了丝毫反抗之力。一条大鳄鱼张开嘴，含住他的脑袋，一连串急速旋转，头部和躯干就分开来。鳄鱼含着那颗黑乎乎的头颅，仰起头，几下吞咽，就吞下肚子去了。 “哇……” 马秋泉看到这，最终忍不住，弯腰不停呕吐了起来！直到把晚上吃进去的东西吐完，才虚弱地直起身。再次看向鳄鱼池时，赌客的身体只剩下几块骨头了。 三人再等一会，再也看不到赌客的一点尸骨，水池里只留下一滩血水。鳄鱼也吃饱喝足，把长长的嘴沉进水里，只露出两只鼓胀的眼睛，偶尔眨一眨。 “马哥，走了。”一兄弟招呼道。 “好的，马上来。”由于紧张，马秋泉手忙脚乱地拨弄着手上的腕表。 “哇，马哥，你什么时候戴上了这么大的手表呀？”那个兄弟好奇地揍过来看。 “没……没什么……”马秋泉急忙把手背到后面。 看到马秋泉这么反常，那兄弟一下把他的手捉住，拉过来看那只手表，“马哥，你居然敢录像？你不要命了吗？” 原来，马秋泉戴的是一只带有摄像头功能的手表，刚才他想关掉摄像开关，因为害怕，也因为紧张，几次都关不住。那兄弟抓住他的手时，屏幕上的画像还在晃动。 听到这么一喊，另一个兄弟也惊呀地看了过来。 马秋泉知道自己暴露了，心一横，手使劲一摔，挣脱那兄弟的手，把他使劲一推，那兄弟就仰着摔下鳄鱼池…… “啊……咚……” 幸好，现在的鳄鱼懒洋洋的不想动，那被推下水池的兄弟快速爬起来，惊慌地往岸边爬，另一个急忙去拉他。 马秋泉趁着这个机会，往后院的围墙边跑…… 后院的喧哗声，也引起了前院保镖们的注意，阿龙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一边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马秋泉是内鬼！”爬上鳄鱼池的兄弟喘着粗气说。 “内鬼？……马大少，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阿龙看到了正从一棵树上爬上围墙的马秋泉，随即掏出手枪来。 “呯！” “啊——” 阿龙抬手一枪，马秋泉就发出一声痛叫，也滚到围墙外面去了…… “你，去报告二爷，其他人跟我追！” 阿龙带着几个兄弟扑向围墙，可是，等他们翻过围墙，却没了马秋泉的影子。 白二爷听到汇报，也赶了过来，气得脸色铁青，阴沉着脸说：“通知黑石县所有的兄弟，让他们过来参加追捕，必须尽快找到马秋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声令下，黑石县很多歌舞厅、酒吧、洗浴场所都关门清客，一辆接一辆的车子载满人往白二爷的别墅方向开过来。 白二爷的别墅后面是一座不小的土山，山上都是茂密的树林，这里是黑石县有名的风景名胜区——燕子山。白天游人如织，但到了晚上，为了安全，都封闭了。 那么大的范围，得有足够的人手才行，所以白二爷才搞了那么大的动作。 其实，马秋泉并没有被阿龙的枪打中，只是枪响的同一时间，他看到了头上树枝有条毒蛇对着他吐着信子，下意识地惊叫一声，也摔下了围墙！ 围墙外地上的杂草很厚，也没有对他造成很大伤害，他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山上跑。一边又给罗子良打电话：“罗书记，我已经拿到了白二爷杀人的证据，但他们正对我紧追不放，我已经跑上了燕子山，快点安排人来救我……” 第373章全力搜山 罗子良接到马秋泉的电话，欣喜之余，却很是担心。 白二爷知道马秋泉掌握了置他于死地的证据，还不得孤注一掷采取措施？以他的人力和物力，马秋泉的处境堪忧啊。 动用警力？现在黑石县的公安系统到处都有白二爷的眼线，也不保险。 时间不等人，罗子良快速地想着，考虑着各种可能性，思考一个万全之策。 几分钟后，他打电话给范东：“你马上召集所有的警务人员，对下面就说，接到群众报警，发现燕子山方向有大量不明人员聚集……然后也跟着搜山……顺便给我准备一套辅警的衣服和一辆摩托车……” 范东在县公安局下达命令以后，亲自把衣服和摩托车给罗子良送给去。 罗子良走出县委大院，在街边碰到范东，又交待了他几句，接过衣服和摩托车，疾驰而去！ 穿过街道，他发现有很多面包车和摩托车驶过。但他走的不和他们一路，而是沿着燕子山脚绕过去。 马秋泉是个聪明人，也过大学，对高科技这方面的东西懂得不少。他和罗子良联系的电话号码没有人知道。就算警方也无法定位他的位置。 罗子良打电话让他不要往山顶跑，而是绕着山坡走，横移。这样一方面能走得快，另一方面也能避免被围。 山林中杂草丛生，马秋泉跌跌撞撞往前走，手机的灯光不敢开，在黑暗中，只能以山下城市的建筑作参照物，拼着一股气，摸索着穿过一株株的树木。虽然气喘吁吁，但不敢懈怠，身后远处嘈杂的声音是他前进的动力。 有几次他都想停下来喘口气，休息一下，然而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他如惊弓之鸟，他也想起了被枪杀的父亲，想起了自今音信全无的女朋友……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他接到了罗书记的电话，询问他的具体地址，他描述了一会，罗书记就让他下来。他惊喜地连滚带爬走下山坡。 看到罗书记那一刻，他身体一软，瘫倒在地，精神高度紧张，加上极度疲惫，再也不想起来了。 罗子良把他提起来，扶着他继续走。几分钟以后，来到停摩托车的地方，“把手表给我，衣服你换上。” 罗子良把手表里面的视频传送到自己的手机，完成后，又把手表递还给他：“里面的视频不要删除，手表也时刻戴上手上。” “罗书记，手表您拿走吧，我不需要了。”马秋泉说。 “不，视频我已经复制了一份，手表是你保命的东西，不要随便乱扔。”罗子良交待说，看到他不理解，又补充道，“以后你就会明白。” 马秋泉把辅警的衣服换好，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找出几块带血的衣服碎片来，“罗书记，这是那个被害死的赌客的鲜血。” “太好了！”罗子良很高兴，有了这两样，随时就能对白二爷进行抓捕，“你骑着这辆摩托车，去唐平县公安局，这几天你就待在那里。” “多谢罗书记！” 马秋泉感激涕零，他已经做好了杀身成仁的思想准备，没想到罗书记早已考虑到他的安全，到临县公安局待着，白二爷的势力再大，也奈何不了他了。 罗子良又从皮包里拿出几百块散钱，给了马秋泉，“快点走。” 马秋泉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才骑上警务摩托车，向城外驶去…… …… 范东带着一百多个干警、辅警来到燕子山下，刚好碰到了心急如焚的白二爷。 “范书记，你怎么来了？”白二爷看到他出现，愣了愣。 “二爷呀，我接到百姓举报，说这地方有大量不明人员聚集闹事，为了保证群众的安全，只好连夜带着人赶来了。”范东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 “没有人闹事，只是我下面的一个兄弟晚上来游玩，不小心走丢了，所以，我就叫几个人来找找。”白二爷说。 “这样呀，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呢，吓我一大跳。不过，人命关天的事情，得赶紧找找才是。”范东说。 “那就不用麻烦范书记了，我们的人自会处理。”白二爷马上拒绝。 “唉，二爷这么说就不对了，走丢的人虽然是您的兄弟，但他也是我们黑石县的群众，我也责无旁贷！”范东正义凛然地说。 “那好吧，我们一起找找。”白二爷见劝不走，只得随他了。不过，范东去哪，他也去哪，寸步不离。 “二爷，丢的是什么人呀？我看你挺在意的，不会是您的什么亲戚吧？”范东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说。 “是有点挂角亲，一个从外地过来的年轻小子，不认识路，八成被困在山上了。”白二爷也跟着胡扯。 有了警方的加入，事情也用不着偷偷摸摸了，大家都打开电筒，没有电筒的就打开手机的光亮。一时间，整座燕子山都是光点。还有县公安局的两条警犬。 可是，忙了大半夜，一无所获。范东就报怨说：“是不是那个人回家了呀，要不，二爷您打个电话问问？” 白二爷为了支走范东，当下说：“死了算了，不找了。” 范东就说：“还是等天亮以后再找吧，我叫人先回去了，明天很多人还要值班呢。” “范书记你先走，有事我再找你。”白二爷说。 等范东带着他的人走远，白二爷才生气地打电话对几个手下说：“全部人员都下来，封锁住路口，天亮以后再上山找，我就不信他能插翅飞了？ 白二爷也累得够呛，交待好以后也回别墅休息去了。 等他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中午。他摸起床头的电话问负责搜查的阿龙：“找到马秋泉了没有？” “二爷，我们把整座山都搜遍了，没发现他的影子……”阿龙忙了一整夜，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刚才他也对几位兄弟大发脾气呢。 “难道他能飞了？搜，继续给老子搜！”白二爷怒火很旺，不过，他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你联系公安那边的兄弟，查一查昨晚上燕子山附近街道的监控……” 第374章手表丢失 不得不说，白二爷的势力还是很强大的，阿龙以他的名义几个电话打下去，就从路政、交警部门的监控中发现了马秋泉的去向。 “二爷，马秋泉跑往唐平县方向去了。”阿龙马上打电话报告。 “什么时候走的？”白二爷问。 “就在昨晚上我们搜山的时候，从视频上看到，他穿了一套辅警衣服，还开了一辆警用摩托车，估计是抢了哪位兄弟的吧。”阿龙说。 “这小子还他娘的有二下子，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手里的东西抢回来。还有，绝对不能让他去市里。”白二爷命令道。 以白二爷的想法，马秋泉跑往唐平县去，就是想去市里告发他。从黑石县去福台市，要经过唐平县的。 阿龙调用了大批人员前往追踪，到了下午，终于又得到确切消息，说马秋泉开着一辆摩托车进了唐平县公安局。 听到进了唐平县公安局，白二爷马上派刘知章去打探消息。 刘知章被撤职了，但并没有开除公职，范东让他到综合处去，也就不管了。一个曾经的局长，谁也不敢安排工作，爱干嘛就干嘛，一天他就闲得只有上网打着游戏，混日子。他接到二爷的电话，马上开车赶往唐平县。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局长，但他还认识唐平县公安局里的人。 唐平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陆大海正在办公室里泡茶喝，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啊啊啊’了几句，就出了办公室，又走出公安局大院，来到街对面一家咖啡馆。 “刘局长，您怎么来了？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有事不能进办公室说么？”陆大海看到真的是刘知章，有些意外。 “唉，一言难尽，我已经不是局长了，落难了。我来找你是私事，不是公事。”刘知章一脸苦涩。 “不是局长了，怎么回事？”陆大海惊呀地问，刘知章还很年轻，年富力强。 “被撸了。”刘知章不愿意多说。 “我明白了，又是他。”陆大海恍然大悟。 “他在你们唐平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吗？”刘知章问。 “是呀，倒了不少人呢。你遇到他，就自认倒霉吧。”陆大海叹了口气，充满同情地说。 “难道他真的两袖清风廉洁奉公？”刘知章又问。 “一点也没错，我以前也不相信，曾私下里调查过和他有交往的人，硬是找不到一点问题，这种人，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陆大海摇了摇头。 “我们不说他了，说说你吧，过得怎么样？”刘知章转移了话题。 “我也不好过呀，我在副局长的位置上七八年了，还没变正，看来副到退休了。”陆大海苦笑。 “我不是听说郑凯强成了常务副市长了么？怎么还抓住局长的位置不放？”刘知章问。 “谁说不是呢？他已经很少过问这边的工作了，事情归我干，名份不给，唉，就一丫环的命……”陆大海很不满。 两人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同病相怜。 “我今天来，是想请求陆老哥帮小弟一个忙。”慢慢地，刘知章说到了正题。 “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含糊！”陆大海拍着胸口说。 “有一个叫马秋泉的人，偷了我师父白二爷的一点东西，听说跑进你们县公安局了，陆局长知道吗？”刘知章试探地问。 “马秋泉？知道！中午到的。郑凯强副县长还为他给我打电话呢，让我安排他在110值班中心待几天。反正那里有床休息，有快餐吃。——他偷了你师父什么东西？”陆大海问。 “是这样的，他有一块带有摄像头的手表，录下了我师父的一点事情，想要去告发他。我师父派人追他，他就跑进了你们县公安局了。”听到陆大海知道这个人，刘知章就实话实说。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虽然刘知章没有明说，但陆大海是老公安了，已经听明白。 “我们想要回那块手表。”刘知章开门见山地说。 “这个……” 陆大海却犹豫了，以他推测，那块手表一定是很重要的证据，可能涉及到很重要的问题，如果是普通问题，刘知章也不会亲自跑来了。 “我这里有一张卡，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六个六。务必请陆老哥帮忙。”刘知章随即掏出一张卡来。 “二……二十万？”陆大海张大了嘴巴。 “我来得匆忙，只准备这么多，如果事成以后，还会重谢。”刘知章以为他嫌少。 “我不是嫌少，我只是感到很意外，是什么东西让你们这么紧张？”陆大海很会察言观色，摸着头嘿嘿笑道。 “以后陆老哥会知道的，现在请帮忙好吗？”刘知章有些着急。 “那……我先看看吧，如果能成，我再要报酬，如果不成，那就算了。”陆大海心里没把握。 “只要您尽力，我们一样感谢。”刘知章硬把那张银行卡塞进他的口袋。 “好吧，我试试，你等我消息。”陆大海也不矫情，拿了银行卡，就走出了咖啡馆。 他回到公安局，背着手到110值班中心去逛。 “陆局长好！”值班的两个干警站起来打招呼。 “你们辛苦了，我随便走走而已。”陆大海微笑点头，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装着无意地问，“那个刚来的马秋泉呢？” “他呀，正在休息室里呼呼大睡呢。”有个干警咧了咧嘴。 马秋泉很年轻，穿着辅警衣服，还是郑凯强老局长打招呼进来的，这些人还以为他是走后门来实习的警校生呢。 “哦，那就算了，让他继续休息吧。”陆大海听说他在睡觉，心中大喜。 马秋泉紧张了一晚上，又风尘仆仆赶到唐平县，随意吃了点午饭后，就躺在休息室里睡着了。 陆大海虽然对值班室的人这么说，但他却轻手轻脚走进休息室，看到马秋泉睡得很沉，就悄悄解下他手上的手表…… 拿到手表，陆大海抑制住兴奋，马上给刘知章打电话：“刘老弟，东西到手了！” “太好了！我现在到您们公安局门口，请您拿下来吧。”刘知章高兴得就要跳起来。 第375章调兵遣将 听到那么高兴的语气，陆大海好奇心起，拿着那块手表看了看，想看看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但下一秒，他就停止了动作。从职业的角度猜测，里面一定是重大的刑事案件，否则对方也不会那么紧张，毫不含糊地拿出二十万了。 刘知章拿到那块手表，打开看了看，立即很欣喜地说：“多谢陆局长！我先走了，后会有期。”说着就上车匆匆而去。 他回到黑石县，来到白二爷的别墅，把那块手表亲自交到白二爷的手中。 白二爷一边看着手表里录制的视频，脸色也越来越阴沉，等看完，他就把手表放在茶几，一掌拍下去…… “嘣！” 一声大响，手表连同茶几顿时四分五裂！那可是钢化玻璃，一掌就击碎，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刘知章马上恭维地说：“二爷的掌力不减当年呀。” 白二爷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详细地问：“你问过了吗？那个马秋泉为什么要跑去唐平县公安局？” 刘知章说：“据陆局长说，那个郑凯强和原来的马书记认识，这次马秋泉是去他那里躲避我们追击的。” “那你能确保他没有把视频给那个郑凯强吗？”白二爷向来做事很小心。 “没有。马秋泉直接开车进的公安局，而郑凯强今天根本不在唐平，只是打电话让陆大海照顾一下而已。这些情况，我也私下进行核实过了。”刘知章摇了摇头。 “那我就放心了。通知下去，给每个参加搜查的兄弟一万块钱奖励，让大家今晚上好好乐呵乐呵。”白二爷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 刘知章答应了声，就退了出来。 再说马秋泉，在唐平县公安局休息室里睡到吃晚饭的时候才醒。他坐起身，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发现手表不见了，大吃一惊！他在这张简单的床上找了找，却没有找到。他清楚地记得，睡觉之前还在，谁拿走了呢？ 现在很多人都不愿意戴手表，不可能是谁因为好奇拿去看的。看来八成是有人偷走了。他想去问110值班室的人，有没有看到谁进过休息室，但他忽然记起罗书记说过的话，‘这手表能保你的命’。 他想来想去，就想通了其中的意思。“嘶！”他吸了口凉气，不得不佩服罗书记的深谋远虑来，也就不去询问手表的下落了。 手表丢失，他也松了一口气，想出去走走。但他刚走出休息室，一个值班室的干警就向他走来：“马秋泉，老局长打来电话，让你不要乱跑，晚饭后他到公安局来见你。” 那个干警说完还一脸羡慕地看着他。马秋泉心里只有苦笑，他现在是在跑路，在逃难，他如今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再说，还真没见过唐平县的常务副县长兼公安局长郑凯强，一切听从罗书记的安排而已。 知道有事，他就没有再出去，回到休息室里发呆，等外卖到来，他拿了一份，慢慢地吃着。 吃完饭，又等了半个小时，一个很威严的男子出现在休息室门口：“你就是马秋泉？” “我就是，郑县长。”马秋泉是官二代，马上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到我办公室去说。”郑凯强转身就走。 由于唐平县还没有明确新的公安局长人选，郑凯强的办公室还没有人用，他开门进去，也没有坐办公桌椅子，而是坐在沙发上。并让马秋泉坐在他的对面。 “根据罗书记的安排，今天晚上对你们黑石县的白二爷实施抓捕，由你做向导，带我们去。”郑凯强说。 “今晚上抓捕？”马秋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舍不得？”郑凯强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这个黑石县前任马书记的儿子，对于马书记，郑凯强还是见过面的。 “不是舍不得，只是太快了，我都有些不相信。”马秋泉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呵呵，对罗书记来说，已经等得太久。”郑凯强在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就和罗子良在一起共事，对他知之甚深。 “让我做向导带唐平县的警察去黑石县抓白二爷吗？”马秋泉又问。 “对，为了出其不意，为了不走漏风声，今晚上的行动，以我们唐平县的警力为主！”郑凯强肯定地说。 马秋泉不由得崇拜起罗书记来，已经调到黑石县任职，而只是一个电话，唐平县的常务副县长就鞍前马后的服从命令，而且这种跨地区的警力调动，这个郑副县长还得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问责，让人如此无怨无悔，这得有多高的人格魅力呀？ 郑凯强和马秋泉说完话，打电话给副局长陆大海：“通知县城内的一线警力到县公安局大院集合，今晚上开展统一行动，严打！” 他口中的一线警力就是能抓捕犯罪分子的干警，各个地方的说法不一样。也就是除掉户政、行政、后勤等专门坐办公室处理日常工作和办理证件的干警。 陆大海听说是严打，自然不敢怠慢，马上命令办公室人员分头通知。 半个小时后，一百多个精神抖擞的公安干警和三十来个武警中队的战士在大院中整齐列队，大家都一脸严肃，紧张而又兴奋，因为唐平县很久都没有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了。 郑凯强带着马秋泉下楼，来到台前，扫视了一下队伍，满意地点了点头，严肃地说：“根据领导安排，今晚上我们执行一次重大的任务，这个任务很重要，有可能遇到很大的危险，所带的弹药必须充足！” 郑凯强的话，让台下的干警们相顾失色！这是和平年代，还要弹药充足，这是神马情况？ “任务很艰巨，保密性也很高，参加任务的所有干警，把手机上交，然后领枪械。”郑凯强接着说。 一种大战前的严肃气氛弥漫开来，没有人再说话，默默地排队上交手机。交完手机的就去领枪。领完枪的就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 做完这些事情，然后全体人员分乘十几辆警车向城外驶去。 第376章深夜合围 慢慢地，唐平县公安局的干警们，发现了此次任务的异常。 一是不能开警灯，打警报；二是沿着省道一直往黑石县方向走。虽然大家心里很疑惑，但动员会的时候说得很清楚，这是一次秘密行动，必须服从指挥。而且老局长就在第一辆车上，大家也只好默默相随。 与此同时，黑石县公安系统的干警都集中在县局大院中，听局党委书记范东训话：“接县领导通知，今晚我们黑石县开展严打统一行动，所有人把手机上交。” 范东的脚下放着一个纸箱，他让干警们把手机放进去。 等所有的人上交了手机，他让宣传科的人把投影仪搬出来，放录相给大家看。还搬来了凳子。 看到局领导这么做，台下的干警们面面相觑，弄不清这是弄的哪一出？不过，大家以为是等时间呢，也就没说话，百无聊赖地看着，打发着时间。 可是，一直看了两三个小时，发现还没有什么动静，下面的人坐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翁翁声响了起来。 “范书记，这都快到凌晨了，咋还不行动呀？”有一个干警问了出来。 “是呀，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嘛？”另一个说。 “对呀，说要行动，车子也不开出来检查，枪械也不发，这是搞什么名堂嘛？”有人想到了关键的问题。 “让你们等，你们就等，作为一名警务人员，这一点纪律性都没有吗？”范东拉下了脸。 下面的干警都咧了咧嘴，安静了些。 刘知章也在队列当中，只是因为处境尴尬，就没有说话。不说话，并不表明他不想问题，他早就看出来，今晚上并不是什么严打。不过，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范东会把县城里所有的干警都集中在这里看电影。 再等了一会，有人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含沙射影地说坏话。不少人本来就不把范东这个局党委书记放在眼里，今天晚上又做了这种莫明其妙的事情，很多人更是不满。 眼看着自己快要压不住阵脚，范东的冷汗也冒了出来，不断地用纸巾擦着额头。作为警察，大家的眼光很毒，而且还是在这么多老公安的面前，他的局促不安让人更加狐疑。 “范书记，您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就走了，别怪我们不给您面子。”有干警站了起来。 “说得好，不给我们解释清楚，我们回家睡觉去，不能傻乎乎地在这里干坐着。”马上有干警咐和着。 “回家喽……”很多人都站了起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忽然大门处驶进一台中型轿车，车子一进门就停下，车上快速地奔下十几个武警战士，把在局大院坐着看电影的干警们团团围住！ 这些武警战士手里拿的都是清一色的微冲，虽然枪口没有对着任何人，但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台上的范东明显松了口气，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才说：“今晚上我们黑石县开展严打统一行动，不过，参加行动的都是外地警员。我们黑石县的干警，都待在原地，不能交头接耳，也不能私自行动，直到任务结束……” 范东的话还没讲完，台下不少干警的脸色变了！ 异地用警，还把黑石县的警察召集起来不让参与，派武警战士荷枪实弹地看着，将要发生什么事，很多人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 坐着的一两百个黑石县干警，神态各异，有的人欢欣鼓舞、情绪激动；有的人脸色惨白直冒冷汗；有的人幸灾乐祸笑看风云…… 整个县公安局大院死一般寂静，鸦雀无声！ 郑凯强在马秋泉的指引下，把白二爷的别墅团团围住。武警战士穿着防弹衣，攀上墙头，枪口指向院子。通往别墅的路已经被严密封锁，禁止人员出入。 虽然已是深夜，但白二爷别墅内的保镖们还是听到了动静。阿龙带着人出来查看，发现四面八方都有黑洞洞的枪口！当下神情一凛，急忙去拍二爷的房门。 “什么事？” 白二爷的语气很恼火，刚刚做了一翻剧烈运动才入睡就被吵醒，任谁的脾气再好也控制不住。 “二爷，我们的别墅被警方包围了……”阿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形势很危急。 “被警方包围？县公安局的人吗？”白二爷听到这个消息，惊得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不是。一百多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阿龙戴上夜视仪，悄悄爬到屋顶看过，外面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察，这些人，他从来都没见过。 听到事态这么严重，白二爷拉亮灯，急忙穿衣下床。 他的动作，把床上的女人惊醒了，眯着眼睛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个女人三十七八岁，长得白白净净，还戴着一付金丝眼镜，很斯文。 “出了点事故，我去看看，你睡吧。”白二爷对这个女人很温柔。 “哦，那你早点回来。” 女人翻过身，露出光滑的背脊，嘟嚷了几句，又睡了。白二爷出门前，不忘用被子给她盖上。 白二爷走下楼，阿龙把看到的情况跟他汇报了。 白二爷就带着几个保镖来到别墅大门前，看到大门被一排武警端着枪封住了；进来的路上塞满了警车，干警们都下车站着，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抽烟，如临大敌的样子。 阿龙在二爷的示意下，上前问道：“你们哪来的？怎么把我们的房子围住了？” 一个武警战士冷冷地说：“都回屋坐好，别乱跑，小心枪走火！” 阿龙恨恨地瞪了那战士一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如实回报二爷。 白二爷只好带人回别墅。他打电话给刘知章，然而，却没有人接。打了其他几个公安局的熟人，结果都是一样，电话都响，却无回音。 二爷这才感到事态严重，但他相不明白，哪里人为什么还不冲进来？ 二爷床上的那个女人也醒了，她披着一件睡衣走下楼，皱着秀眉问：“到底怎么了？” “整个别墅被警察围住了，可他们却不进来，不知为何？”二爷揉了揉鼻梁，没有了往日的淡定。 “哼，可能他们没有拿到检察院签发的搜捕令吧？”那女人冷笑。 第377章除恶务尽 听了女人的话，白二爷大喜，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似的，连忙问：“阿玲，真的吗？” “你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不是什么大官，要抓你，得由县检察院签发逮捕令。可是你也知道，徐如明检察长怕你怕得要死，他能签吗？”说话的女人撇了撇嘴。 这女人叫庄青玲，是黑石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对法律程序一清二楚。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白二爷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客厅里不停走动。 “二爷，我们身上的枪支怎么办？”旁边的阿龙头脑还是很冷静的，万一警察进来搜出他们这些保镖身上的枪支，那就麻烦了。 “那就赶紧藏起来呀，这种事情还要问我的吗？”白二爷的兴奋之情被浇了一盆冷水，很是恼火。 “没地方藏，外面都被监视住了，很多人戴了夜视仪，还有望远镜呢，只能藏在屋里。”阿龙一脸无奈。 “这屋里，能藏哪里呀？”白二爷也愣了愣，什么事情都得从最坏处打算。 “都给我吧，量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庄青玲自信地说。 于是，二爷身边的几个保镖都把手枪拿出来。庄青玲又问要了一条皮带，把枪套串在皮带上，栓在腰上，放下衣服，还真看不出来。 “阿玲，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徐如明检察长？”现在，白二爷对这个老情人充满了信任。 “不要搞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以不变应万变，你还是想想，有什么把柄落入警方的手里吧？”庄青玲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吧？这段时间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份视频已经追回来了呀。”白二爷皱眉苦思。 “什么视频？”庄青玲问。 “就是昨天晚上处置了一个家伙，被另一个吃里扒外的手下录了视频，幸好，及时追回来了。”白二爷如实相告。 “追回来了？怎么追回来的？”庄青玲追问细节。 白二爷只好把整个过程说给她听。庄青玲在政法系统工作多年，逻辑性强，熟悉各种证据链，以及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庄青玲耐心听完后，脸色随之变得很不自然，她说： “破绽太多了！马秋泉骑的摩托车和衣服是谁给的？当晚上出勤的干警都是整体行动，以他的能力，悄无声息抢到摩托车的可能性很小。 “其次，他能去唐平县公安局，那肯定会把情况向那个郑凯强都说了。郑凯强是我们县委罗书记的老部下，听到这件事情以后绝不会不重视。 “第三，那个副局长陆大海拿到手表，很可能看到了内容，也许他为了得到正局长的位置，选择去报告呢？” 随着庄青玲的分析，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不行，你们的枪支还是自己想办法藏起来吧，我不能把自己也陷进去。据我猜测，外面的警察，很有可能是罗书记从唐平县调过来的。他们冲进来只是时间问题了。”庄青玲越想越害怕，手忙脚乱地解下腰上的枪支，放在桌子上。 庄青玲逻辑推理还是很有一套的，罗子良深夜也没有闲着，他让秘书孟恩龙开车到县检察院检察长徐如明的家里，直接把他请到检察院办公室。 徐如明是黑石县最高级别的检察官，虽然罗子良不能干涉他的工作，但罗子良是黑石县的党委书记，而徐如明是黑石县的一名党员。县委书记有请，他不得不来。 在徐如明的检察长办公室里，罗子良把那份视频给他看，并出示了那几块带血的破碎布块。 徐如明看完，怔怔说不出话来。 “徐检察长，这些证据，足够签发逮捕令吧？”罗子良说。 “这个……是的，是的……”徐如明虽然赞同，但却没有什么动作。 “徐检察长，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一签字，那边立即抓人，绝不会漏网。如果你还犹豫，耽误了事情，恐怕你也不好交待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白二爷是普通公民，不是国家工作人员，想要逮捕，必须持有检察院开具的逮捕令。如果是公务人员，就没那么麻烦了，可是直接带走，让他协助调查。罗子良虽然是县委书记，大权在握，但也得遵守国家法律法规。 “是、是、是，我签！” 徐如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逮捕令，就签了起来。签好后，交给了站在他身边的孟恩龙。 那边签好逮捕令，罗子良就掏出手机，拨打出去，只说了两个字：“动手！” 然后他又笑道：“徐检察长，既然你起来了，不如随我去看一看黑石县的风云人物——白二爷的下场吧。” 在白二爷的别墅外，郑凯强接到罗子良的指令，一声令下，一队武警战士翻过大铁门，冲了进去！门外站岗的保安在枪口下，也不敢出声。 “都不许动，抱头蹲下！” “蹲下，蹲下！” “快点！” 在微冲面前，别墅内的保镖们也无可奈何，再说白二爷也来不及命令他们还击，因为他们的手枪庄青玲刚刚解下来的时候，武警已经冲进屋，一切动作已经晚了。 随后，郑凯强也带人进了别墅，看到茶几上的几把手枪，脸色变得很凝重，“把所有人都铐起来，带回去审问！” “不要抓我，我是黑石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庄青玲。我只是到这里来打麻将的。”庄青玲叫道，并退了几步。 准备抓她的吴海霞愣了愣，转头去望着老局长。 郑凯强听到她的身份，也很头疼，一个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她又说是来打麻将的，抓还是不抓？ 正在他为难之际，罗子良一行人及时赶到了。 “徐检察长，您给我证明，我和白二爷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过来这里玩的……”庄青玲看到随在罗书记背后的徐如明，就喊了起来。 徐如明看到庄青玲也出现在这里，愣了愣，一时说不出话。 “哇，还有这么多枪呀？这可是一个大案！相关人员得仔细审查一下才能证明清白吧？”罗子良看到茶几上的枪，皱了皱眉。 “全部铐走！”郑凯强大手一挥。 第378章困兽之斗 吴海霞听到老局长发话，就扑上前去，‘卡嗒’一声给庄青玲戴上了手铐，又把她推出门去。 “徐检察长，我是冤枉的，您给我说几句话呀。”庄青玲很不甘心，声嘶力竭地喊道。 “罗书记，您看……”徐如明却很为难。 “在一个涉嫌杀人、非法持有枪支的嫌疑人家里，她说她是来打麻将的，你相信吗？更别跟我说，她是你们单位派来卧底、搞无间道的无名英雄！”罗子良淡淡地说。 徐如明一张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其实，在场的任何人都看得出，那个庄青玲不可能是来这里打麻将的，披头散发，穿着内衣，难道打麻将打到主人家床上去了？一个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却和一个地痞流氓头子关系暧昧，问题大了！ 等其他人都戴上手铐押出去，郑凯强亲自给白二爷戴上。白二爷虽然武力值很高，但此时在这么多枪口下，也只得乖乖束手就擒。何况，还有一个武力值比他还高的罗书记在场，如果稍微反抗一下，指定被打得鼻青脸肿，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了。 白二爷脸色灰败地被押出门，在人群中，终于看到了他想见到的马秋泉。两人互相瞪视着，一切爱恨情仇，尽在不言中。 白二爷别墅里的所有人，包括保姆，都被带走协助调查。等全部人员上车后，拉回唐平县。十几辆警车鱼贯而出，这时候才统一打开警报器，“呜哇、呜哇”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黑石县城！ 县城中，很多群众被嘈杂的警报声惊醒，起来推开窗户向外探望，不少人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他们期待以久的事件终于发生了…… 黑石县公安局大院内，忽然听到轰鸣的警报声，那些持枪警械的武警战士都收了枪，钻入车里去，扬长而去。 范东清了清嗓子，有些激动地说：“任务结束了，大家都可以回家睡觉了。” 干警们纷纷站起来，心里各异地回了家。 刘知章走在后面，趁人不备，悄悄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白二爷的别墅门口，发现这幢昔日人来人往的别墅被封了！从外面看进去，还看到两个武警战士在守着。他心里不断哀叹：完了、完了、完了。 他失魄落魂地回到富丽堂皇的家里，收拾一些钱财，也准备跑路。作为一名公安局长，他的护照是现成的。现在他还没有被通缉，还可以出去，如果晚一些时间，就说不清楚了。白二爷要是没有出事，他还有复出的机会，但现在，一切都变成了浮云。 这些年，他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自己清楚。他还有权有势的时候，别人不敢说不敢告，可是随着白二爷的被捕，那些被他整过、敲诈过的人还不得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 他恋恋不舍地到卧室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妻儿，轻轻关上门，到街上包了一辆出租车，向省城机场而去…… 黑石县城的出租车司机，都是认识刘知章的，昔时的公安局长嘛，在县城讨生活的人谁不认识？他看到刘知章半夜三更包他的车去省城机场，就知道这个人要跑。 车子出了城，那司机看了一眼躺在后排座上打盹的刘知章，急忙编辑一条短信‘刘知章要跑，现在刚出城’群发出去。 县城里不少上夜班的出租车司机收到短信以后，纷纷打110报警！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以前黑石县公安系统里的人员，虽然不是刘知章的亲信，但也不敢和他作对。现在不一样了，星转月移，听到有人报警，110值班中心马上打电话向局党委书记范东报告。 范东接到消息后，也不知怎么办。刘知章还没有违法犯罪的认定，不能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他去哪里那是他的自由，无法干涉。但是他跑路，说明心虚，如果以后查出他的违法犯罪证据，人已经不在国内了，到时又怎么办？ 范东想了想，就给罗子良打电话：“罗书记，刘知章包了一辆出租车去省城，看样子要跑……” 罗子良还没有睡，还在想反贪局长庄青玲怎么会出现在白二爷家里的事情，接到范东的电话以后，马上指示：“马上带人去追，绝不能让他把搜括来的钱财带走……我这边也开车去。” 罗子良就住在县委大院的单身宿舍中，急忙下了楼，到院子里上车，风驰电掣地出城，一路追去！ 出租车里的刘知章不知不觉已经睡着，开车的司机提心吊胆地慢慢开。 一个小时后，罗子良最先追了上来，会车时，他不停按响喇叭，司机会意，把车靠边停下，然后开门跑了下来。 罗子良也下了车，走过去赞许地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然后拉开出租车的后车门，“刘局长，到站了。” 刘知章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发觉出现在眼前的是县委罗书记，大吃一惊，支支吾吾地说：“罗书记，怎么是您？” 罗子良正色地说：“刘知章，你不能走，得回到黑石县去。” 刘知章强制镇定地说：“我只是去看望亲戚而已，不去哪里。” 罗子良冷笑：“去看亲戚？你请假了吗？你向组织汇报了吗？你和白二爷的关系密切，他的问题很严重，有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这个时候，绝不能离开。下车吧，上我的车。” 刘知章不得已，慢吞吞地下了车。等他脚落地，站直身子，忽然迎面一拳向罗子良击来！ 这么近的距离，一边是公路护栏，一边是出租车，避无可避，刘知章的速度又很快。罗子良身后的出租车司机亲眼看到这一变故，惊呼出声…… 罗子良情急之下，一个铁板桥，两条小腿和上身成了九十度角向后倒去，险之又险避过了这一记重拳。 刘知章一拳落空，拳头还没撤回来，罗子良的上半身已经像弹簧一样弹了回来，也回敬了他一拳！ “嘣~咚” 刘知章的脑袋被砸中，仰后便倒，摔到地上！不过，下一秒，他快速地掏出了手枪，对准了罗子良的胸膛…… 第379章永不停息 刘知章掏出手枪出来的瞬间，罗子良却选择直接向他扑了过去…… 刘知章扣动板机的时候，却悲哀地发现，保险还没有打开。他怔神的那一秒，罗子良的右手直接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左手抓住了他握枪的手，然后把他提了起来。 “哐当” 拽着刘知章的手往护栏上一砸，手枪就掉下路坎去了！ “噗——” 罗子良缩回右手，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鲜血像花洒一样喷了出来，人也向地上倒去…… 刘知章被一记重拳打在鼻梁上，头晕眼花，鼻涕、眼泪都流出来，失去了灵敏性和反应力。被罗子良踢得满地打滚！ 出租车司机震惊地看着这一场狂虐，眼皮直跳，背后发麻。 等范东带着人开车赶到时，刘知章已经变成了猪头，奄奄一息了。 看到变了模样的刘知章，几个干警也有些目瞪口呆，有些不可置信。刘知章的身手，在整个黑石县公安系统，可是数一数二的，以前在公安局的训练室里总是骂这个窝囊废那个蠢货的……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刘知章被两个干警扶了起来，他费力地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望着面前淡定如常的罗书记，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丝惧怕。他想不明白，他已经掏出枪，而罗书记却毫不犹豫向他扑了过来，说明罗书记有超强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是他所不能比拟的。 因为动了枪，刘知章直接被戴上了手铐，找到他的枪后，一行人回了县城。 黑石县的动作，引起了各方面的注意。 唐平县委书记盖如银在常委会上发牢骚：“黑石县的罗书记权力欲还挺大，如今在黑石县是党政一把手，还不知足，还想指挥我们唐平县的干部…… 盖如银的话一出口，引起与会常委们纷纷侧目，大家像看傻瓜一样看着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书记。人家罗书记辛辛苦苦把唐平县的经济和政治生态都理顺，进入了快速发展通道，让他捡了现成的好处，现在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盖如银被看得心里发虚，不得不改口说：“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总得跟我说一声吧？” 但常委们还是没有人接口，他只好尴尬地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在市里，副市长莫晓兵在市公安局长段立超面前说：“段局长，黑石县的罗子良随意指挥唐平县的公安干警，难道你就没一点想法吗？” 当初在唐平县的时候，莫晓兵带队下来考察，直接开口向罗子良举荐自己的表弟贾浩冬，没想到，罗子良不但不重用，还把这个贾浩冬查进了监狱。莫晓兵对此一直不能释怀。 段立超苦笑道：“莫市长，罗书记是正处级干部，和我平级，他有什么问题，得市里作出决定吧？” 莫晓兵尴尬地笑着，他也不是市委常委，在市里也说不上什么话。 不过，市委里面却还有对罗子良不满的人，比如市委常委、副市长王德志，比如组织部长邓瑞祥。 在一次常委会上，王德志忽然说：“黑石县的罗书记又在那里搞大动作，连唐平县的人马也敢任意调动，是不是有点滥用职权了？” “呵呵，现在他可是县委书记、代县长，党政一把手，按理说，权力够大够集中了吧？可是还不安份，仗着对唐平县熟悉，人走了还不放权，这不是让唐平县的县委书记盖如银同志难堪吗？”邓瑞祥马上附和。 “王市长，邓部长，你们说话可得凭良心，当初在市委常委会上要大家推荐黑石县委书记人选的时候，你们都不吭声。不得已，让罗子良去那里收拾烂摊子。黑石县是老工业大县，情况复杂，公安系统和当地黑社会沆瀣一气，已经不堪大用，他不就近到唐平县借人，到哪里借人？”常务副市长王大德有些生气。 “事实上，罗书记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个人私利，虽然方式有些欠妥，但也是情有可原嘛。”宣传部长郭丹丹说了句公道话。 然后，其他常委都不说话了。 …… 刘知章被带回黑石县城后，第二天，范东就带人搜查了他的家。从他家里搜出了一百多万的现金，还有几套房子的房产证。另外，从他身上还搜到了几张银行卡，也就是准备带着跑路的，共计算起来得有近三百万，美金。 罗子良没想到一个县城的公安局长，居然贪了这么多钱！古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个正科级的公安局长，级别远远比不上一个厅级的古代知府，但他所贪款项，比这个知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贪的钱财留在黑石县，人，送到唐平县看守所去。”罗子良对范东说。 “送到唐平县去？”刘知章的问题处理得差不多了，还送到唐平县去，让范东一时想不明白。 “对，送到唐平县去。他做的事情，很多和那个白二爷有交集，并案处理。”罗子良肯定地说。 当天下午，范东就亲自把刘知章送到了唐平县看守所。 刘知章被抓，唐平县公安局副局长陆大海就开始坐卧不安，刘知章当初给了他二十万，如果把他供出来，够他喝一壶的。但他也无计可施，因为刘知章被关在黑石县，鞭长莫及。 但是苍天有眼，似乎命运很眷顾他，就在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刘知章被送到了唐平县看守所！ 在工作分工上，看守所就是归陆大海负责。刘知章前脚刚进去，陆大海马上急不可奈地去见了他。 “陆局长……”在看守所里见到陆大海，刘知章满嘴苦涩，已经说不出话，离上次见面，才短短时间，就内外有别了。 “唉呀，刘兄弟，不必灰心，人生嘛，起起伏伏，坎坎坷坷，在所难免，渡过去就没事了。”陆大海安慰道。 “可是，我这次怕是渡不过去了。”刘知章丧气地摇了摇头。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的事情，有我呢。”陆大海拍着胸脯说。 “您？”刘知章怔了怔，不明所以。 “我可以安排你越狱……”陆大海在他耳朵压低声音说。 第380章刘知章被毙 “越……越狱？”刘知章呆住了。 “这有什么惊呀的？你我都是做这一行的，都知道还是有很多空子可以钻的。看守所归我管，里面的人大都信得过。就看你愿不愿意了。”陆大海说。 “我先考虑考虑吧。”刘知章想了想。 “随你。我只是看在我们昔时的情份上，帮你一把，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不过，你应该知道，你的问题可不小，最少也得判个十几二十年的，你要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就在里面慢慢的熬，就当我这些话没说。”陆大海不强求。 陆大海走后，刘知章陷入了沉思。他不是傻瓜，他知道，这个陆大海怕他供出行贿受贿的事情出来，才帮助他逃跑的。 跑，还是不跑，成了两难的选择。 他的问题，确实不小，虽然死不了，但说不定就会判个无期。在监狱里减成有期，出来的时候，已经老了，已经什么也做不成，值得么？ 可是，一旦跑了，就成了街上的老鼠，整天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对于刘知章的犹豫不决，陆大海也不着急，既然现在他还没有出事，说明刘知章在黑石县的时候，还没有把他供出来。现在到了唐平看守所，他好吃好喝地招待，短时间内还是很安全的，他有足够的耐心等。 他暗地里，交待看守所的干警晚上把刘知章和白二爷关在一块。本来案件的关联人是不能关在一起的，防止串供嘛。但他是局里的分管领导，有特权，这个干警很是他的亲信，不会出卖他的。 “小刘，你怎么也进来了？”白二爷看到刘知章这么快就进看守所，有些意外。 “二爷，您没受苦吧？”刘知章不答反问。 “咳，有什么受苦不受苦的，我的事情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想赖也赖不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我也没什么指望了，这辈子值了！”白二爷说。 “都怪那个罗子良，我出去以后一定想办法做了他。”刘知章恨得咬牙切齿。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们先前进来的人应该不会说检举你什么。”白二爷混了大半辈子，知道说狠话解决不了问题，但他也没有去打击自己的这个徒弟。 “就是他把我送进来的。”刘知章说。 “他抓到了你什么把柄？”白二爷问。 “那天晚上，我们被困在公安局大院，后来我去您的别墅，发现被封了，我知道，这一次我们是彻底栽了，就想走。没想到他开车追上我，让我回黑石县。我就和他打了起来，还动了枪……”刘知章不敢撒谎。 “你呀，你呀，我经常教导你们，武术之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怎么就不信呢？要是武力能解决问题，我早就动手了。”白二爷用手指了指，有些恨铁不成钢。 “二爷，我说句实话，您可不要生气。钱荣以前就说过，您年纪大了，做事就优柔寡断了，怕事了，如果您早点全力对付他，也许就没有现在的结果了。”刘知章现在认可钱荣以前的话了。 “哼，动手？我不是让阿龙花钱请人暗算过他吗？你不是也动过手了吗？那结果如何呀？”白二爷反问。 刘知章低着头没有说话，暗算失利，他一直认为是白二爷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的结果。——不出大价钱，怎么找得到好手呢？ 白二爷有些生气！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白二爷和刘知章只不过是师徒名份，关系还不及夫妻呢。自己着重培养的两个徒弟，却早就质疑自己的做法……唉，结果已经注定，白二爷不想再说，也保持了沉默。 “二爷，那个陆大海说，可以帮助我越狱，您看怎么样？”刘知章转移了话题。 “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有什么打算，你自个拿主意，我老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喽。”白二爷闭上了眼睛。 隔阂在两人之间产生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考虑，刘知章决定逃出去。 当他把这个决定告之陆大海的时候，陆大海让人给他换了个距离看守所大门最近的监室，而且是单独一个人住的。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一个面生的干警给刘知章送来了一套半旧的警服，还用托盘装几把匕首来给他选，让他选一把防身。 刘知章换了衣服，挑了一把重量合适的匕首在身上。然后按照干警的指点，过了几道门，向看守所大门外走去…… 刚出大门，忽然听到一个人喊道：“有人逃走了！” 刘知章一紧张，忘了自己身上穿的是警服，心慌意乱之下向前就跑。 “站住！”房顶上负责警戒的武警拉开了枪栓，对着他的背影喝道。 刘知章根本就没有多想，只知道奋力往前跑。他离看守所大门已经越来越远，足了一千多米了，就要出了射程范围。 “呯！” 只听到一声脆响，子弹射中了刘知章的后脑，他眼前一黑，往前一扑，栽倒在地！ 第二天，唐平县看守所就对刘知章死亡一事作出了一个通告：“嫌疑犯刘知章谎称有情况汇报，趁看守不备，用私藏的匕首刺伤了看守，得到钥匙后，从大门口逃离，被我武警战士果断击毙……” 刘知章逃跑被击毙的事情传到白二爷的耳朵里，他愣了一下，随后淡淡地说：“一个没脑子的家伙！” 唐平县公安局对也启动了对这件事情的调查，第一次的结论和看守所作出的结论一模一样，有一个看守所干警确实被刺伤了，匕首上面还留有刘知章的指纹。结论合情合理。 报告送到郑凯强那里，他看了看，皱起了眉头，提出疑问：“匕首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当晚只有一个看守？楼顶上的武警听到有人呼喊后才开枪的，说明此人中气十足，能是被刺伤的看守吗？重查！” 于是，公安局纪委书记林伟坚亲自带人下去展开调查。他们对当晚值班的人员逐一问话，还对监室的一些嫌疑犯进行了走访。 当他们问到白二爷的时候，白二爷直接说：“是你们公安局副局长陆大海害死刘知章的……” 第381章拆迁事故 公安局纪委书记林伟坚获得这个重要线索，马上向郑凯强汇报。 郑凯强相当重视，和县纪委书记徐柏涛进行了勾通。然后县纪委、县监察局和公安局纪委组成联合调查组，对陆大海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 在大量的事实和证据面前，陆大海不得不承认了自己设计谋杀刘知章的过程。另外，还有失职渎职，行贿受贿，违规提拔自己的亲属等罪行。 不久以后，经县委批准，陆大海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检察院也对其进行了批捕，杀人案件也进入了审理程序。 唐平发生的一系列案件传到黑石县，新任黑石县公安局长范东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忽然想起汉高祖说过的一句话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另外，黑石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庄青玲也被吓得不轻，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还是有的。她被警车送到唐平县后，审查了一上午，下午她就和白二爷别墅内的两个保姆被送了回来。 目前还没有对她不利的指控，还没有人出面举报她，但她这个人却进入了罗子良的反腐视线。没有指控，并不代表她是干净的。现在至少证明，她是白二爷的一个地下情人。一个政法机构的官员，还是反贪局长，她的问题，也许更严重，影响更恶劣！ 白二爷把一个徒弟扶植成了县公安局长，情人成了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这里面涉及到的不只是警匪勾结强买强卖的问题，还有可能牵涉到司法公正和冤假错案的大事。 然而，涉及到法律机构的问题，罗子良作为一名地方官，不得不谨慎对待，权衡再三。 就在这几天，黑石县下面的翁进镇白腊村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 这件刑事案件是因拆迁纠纷引起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拿着菜刀当场杀死了一个拆迁公司的壮汉，另外还有三人受重伤…… 前面已经说了，黑石县是个工业大县，辖区内的工厂较多，各个乡镇发展经济所需要的工业用地，看中哪里就要哪里，颁布一个补偿标准就勒令村民搬迁。 黑石县农村房屋拆迁补偿标准：草房每平方米补偿1900；砖瓦房每平方米补偿2400元；捣制或预制砼结构房屋每平方米补偿2800元；楼房（二层以上）每平方米补偿3300；地上附着物使用等价补偿标准；异地安置补助费（包括宅地、配套设施、租房费等）每户2万元。 以楼房的补偿标准来看，每平方米是3300元。按当地的物价水平折算，这点钱刚够能再盖一幢一模一样并装修好的楼房。那问题就来了，那些刚建好装修好房子的人家，谁愿意搬？盖房子可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情，尤其是家庭负担重的，每天都要争分夺秒地挣钱，没有时间陪你玩。 还有异地安置补助费的问题，一次性给你2万元，就不管了。不管你是去租房也好，到山上搭棚子住也罢，拆迁户要在规划区内重新购买宅基地，建好了才有地方住。 杀人的农妇家中的楼房是新建的，装修好搬进去住还没两天，建房的钱也是其丈夫长年累月在外打工赚来的。本来以为可以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一个通知下来，就把幸福的愿望打碎了！ 她家在路边，她不搬，负责这片区的拆迁公司的工作人员就天天到她家闹事，还采用了一些极端的方式，让她的日常生活受到了严重影响。她有三个未成年的小孩，上面还有年老的父母，一家人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需要说明一点的是，这个拆迁公司不是白二爷的势力，白二爷的势力只分布在县城。还有，这里的拆迁工作在罗子良来黑石县之前就开始了。 发生事故的那一天，那个农妇把父母和孩子安排到亲戚家，一个人在屋里。等拆迁公司的工作人员再次来砸门的时候，她拿着一把磨得雪亮的菜刀打开门就冲出去，见人就砍！当场就死了一个，重伤了三个。 诡异的是，这几个被砍的人都是五尺高的壮汉，这个弱女人心中，多深的仇恨才有如此强的暴发力？ 杀了人，警方马上就把这个叫苏金花的妇女抓了！ 可是，当地群众却对这名妇女充满了同情，用一种消极的无声的方式表达着强烈的不满。如果处理得不当，极有可能引发群体性事件。 罗子良坐车来到事故发生地，对前来处理事件的翁进镇党委书记邹世奎说：“立即停止拆迁工作，这户人家按人头纳入低保，保证好她家的生活不受影响，直到她从监狱出来为止。第二，勒令那家拆迁公司补偿死者家属，以及照顾好伤者……” “是，我一定照办！”出了这么大的刑事案件，邹世奎头都大了，连忙答应。 安排完这里的事情，罗子良又赶到县公安局去见了那位苏金花，对她说： “我是县委书记罗子良，你家的事情，我听说后也感到很痛心，作为黑石县的主要领导，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负主要责任，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在此，我向你道歉！ “我已经跟你们镇政府的邹世奎书记说了，你家里，除了你丈夫，所有人都会领到一份低保，保证你的孩子和父母能吃上饭。另外，我向你保证，你的房子不拆了。 “杀了人，不管怎么样，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但你的情况特殊，我想，法官会从这些方面来综合考虑，从轻处罚的。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在里面不要有思想上的抵触，好好配合，你还有孩子，还有父母，他们都等着你回家。” “谢谢您，罗书记……”苏金花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她的哭声，罗子良的心情也很沉重。很多制度上的缺陷，得用生命以及不少人的痛苦才有可能得到改变，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看起来，得好好查一查这个拆迁公司的背景及其背后的工程了。 第382章小河水也深 一个临时组建的拆迁公司，当然用不着罗子良亲自去了解，他只是跟公安局的范东提了一下。县公安局下设有经警支队，一个正科级的公安局，职能部门也有十几个，并不完全都是抓刑事犯的。 当初他立排众议，把范东提拔为黑石县公安局长，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有一种矮子里面拔高个的无奈。范东也有小毛病，但已经出现在明面上，可防可控。现在的黑石县，千疮百孔，工作千头万绪，急需用人之际，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审查考核干部，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正因为意外地获得重用，现在的范东做事，倒是尽心尽力。 范东接到罗子良的指示后，马上安排人下去。 其实，这种带有暴力性质的拆迁公司，经常闹出纠纷，当地派出所的人也就经常与之打交道，一来二去，他们的内幕，派出所的干警最清楚，或者说，背地里还有可能会在一起吃吃喝喝。 县局经警支队的人一下去，翁进镇派出所的人就把情况进行了汇报。 原来，这家涉事的拆迁公司叫金地拆迁公司，负责人叫蔡永建。蔡永建名下还有一个健达建筑公司。健达公司负责整个翁进镇各村规划区内的宅基地平整工程。 翁进镇的做法，有点像罗子良当初在唐平县推广的农家乐工程一样。不过，唐平县农家乐所用的宅基地是县政府出钱平整的，不用村民出钱。而翁进镇规划区内宅基地平整工作，都是包给这个健达建筑公司。 健达建筑公司把平整好的宅基地卖给村民是400元一平米。宅基地划分为88、95、110三种规格。以村民老房子的大小来确定所购买的档次。 虽然表面上不是强买强卖，你可以不买，但建房子的话只能在规划区，想到另外的地方建房，不批。所以，村民无形中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到镇上购买商品房，要么到各村的规划区买宅基地建房。 因此，这个蔡永建的金地拆迁公司，拆迁民房后，不但得到镇政府的拆迁款，还让他另一个公司——健达建筑公司得到好处。 在利益的驱使下，采用野蛮方法，也就不难理解了。 此次县局经警支队下去了解到的情况，不只是金地拆迁公司一贯的强横工作方式，还有公司老板蔡永建的特殊身份：他是翁进镇党委邹世奎书记的小舅子！ 虽然说用人有贤不避亲的说法，但这种明目张胆无所顾忌的做法，还是让人大跌眼镜的。 罗子良听到范东的汇报，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死伤者家里的赔偿落实好了没？” 范东说：“还没有，那个蔡老板说，人是苏金花杀的，他让那几户人家去问苏金花的家里要，还说刑事可以附带民事赔偿啥的，说得头头是道……” 罗子良怒道：“乱弹琴！死伤的人是他公司的员工，现在出了事，公司当然得赔偿了，想推得一干二净，门都没有！” 范东小声说：“听说他在县检察院里有人，所以对外都是口口声声走法律程序、走法律程序的，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罗子良怔了怔，好奇地问：“他在检察院里有谁呀？” 范东压低声音：“就是那个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庄青玲……” 罗子良不由笑了：“太好了！众里寻她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先想办法给这个蔡老板施加压力，让他把死伤者家属的钱赔了，其他的再处理。” 从某种角度来讲，那几个拆迁公司的工作人员也是受害者，他们只是拿着微薄的工资，充当老板的工具，沦为帮凶，拆了一家又一家，被众人指责，遭人谩骂。其实，他们也有父母，妻子儿女，当他们意外死亡或受伤以后，他们的家庭，也一样遭受到了不幸！ 换句话说，整个拆迁公司，除了老板，其他的几乎都是打工的，为了讨生活，暂时失去了自我，以老板的是非为是非，也许有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的家人不都是坏人，这一点是肯定的。 按照分级管理的原则，员工出事，老板得管，因为他们是在为你做事的过程中出事的。 范东深刻领会了这方面的精神，就对蔡永建说：“死伤者家属你得给予足够的赔偿，他们只是执行你的命令才遭此不幸的，如果你认为苏金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那你就去法院告她好了……” 范东又找翁进镇的党委书记邹世奎谈了谈，给他施加了不少压力，他才同意出面协调。 最后，蔡永建赔偿一个死者家属、三个伤者家属总共一百多万才算了事。 其实，蔡永建也只不过是一个小老板，赔了一百多万，已经伤筋动骨，虽然公司还不至于倒闭，但流动资金也已经捉襟见肘。他赔完钱以后，就想通过打官司，把苏金花家的那幢楼房拿过来，既然现在不让拆了，那也值几十万呀。 于是，他把检察院的庄青铃约出来，在一家饭店吃饭，其间，让她帮忙操作这件事情。 庄青铃如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没有了白二爷的庇护，很多坊间传言对她越来越不利，在这个时候，她不愿意帮蔡永建。 但蔡永建利欲攻心，不依不饶，说如果庄青铃不帮忙的话，就要把她搞臭，整倒台…… 庄青铃也不是泥捏的，现在手握重权，可不把蔡永建一个小老板放在眼里，两人越吵越烈，让负责跟踪蔡永建的一个小辅警弄清楚了他们两人之间的那点关系。 后来范东向罗子良汇报时说： “……据手下报告，蔡永建以前也是我们黑石县法院执行庭的一名法警，与检察院工作的庄青铃结了婚。后来，庄青铃的仕途扶摇直上，而蔡永建一直原地踏步，两人的身份地位出现悬殊，开始闹矛盾。加上庄青铃被白二爷看上，交往了一段时间以后，白二爷就促成了两人离婚。蔡永建一气之下离职下海。 “白二爷倒也没有再为难蔡永建，还让人予以关照，加上蔡永建又是翁进镇党委书记邹世奎的小舅子，短短几年时间就混得风生水起……” “看来，想要调查庄青铃的问题，还得从这个蔡永建的身上着手。”罗子良沉吟道。 第383章沉船事件 其实，蔡永建的发家史也很简单，他从法院离职后，在其姐夫邹世奎的帮助下，获得了响水河翁进段的河沙开采权。 响水河是一条穿过黑石县境内的河流，河床很宽。一直以来，两岸的村民都在河里取沙，用来自盖房屋。房地产市场兴起来以后，疯狂开挖的人就多了。因为不规范，也因为图方便，一些人直接就在河提处开采，最后造成不少河提大面积塌方…… 于是，沿河各乡镇政府出面干预，不准私人开采。想把开采权承包出去，这样政府也有了收入，还能保护好环境。 蔡永建在这个时候加入了开采权的竞争，当时他姐夫邹世奎刚当选翁进镇的镇长，大权在手，在邹镇长的操作下，顺利中标。 虽然当时有很多商人对这个结果有意见，但都知道幕后情况，敢怒不敢言，另一方面，也认为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商人们做事，都是削尖脑袋找关系，钻空子，现在知道蔡永建的关系那么硬，也就见怪不怪了。 社会的悲哀，不是知其不公而不去抗争，而是明知不公视为理所当然。 开采河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短短时间，蔡永建的腰包开始鼓了起来，县城里一些有势力的人开始盯上河沙的开采。也有人建议白二爷插手，但白二爷看在蔡永建是庄青玲前夫的份上，就没有理会。 这样一来，就有人猜测蔡永建和白二爷有关系，不管白的黑的人物，自然没有人敢去招惹他了。 然而，河沙经过几年的开采以后，河底离水面太深了，一个小老板可买不起大型船只来进行作业。利润也就越来越薄，蔡永建在这个时候洗脚上岸，搞起了房地产开发，成立了那家健达建筑公司。 刚开始的时候，在镇上建造了几幢商品房，这一次，又利用了他姐夫的权力，参加了新农村的规划建设，除了平整规划区内的宅基地，还成立了金地拆迁公司，为镇政府征收土地冲锋陷阵。 可是，这一次却遇到了一个不甘屈服的女汉子，拆出了人命！ 他为了这事赔了一百多万以后，就想办法怎么捞回来，还没等他付诸实施，没想到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五里村有一个叫王贵兰的妇女跑到县公安局告状，说三年前她丈夫张柄荣给蔡永建挖河沙，装满河沙的小船翻了，她丈夫被沙子埋在了河底，自今还没有打捞上岸，而蔡永建只是赔了一万多块钱…… 范东正为怎么查清蔡永建的老底而发愁呢，听到这件事情以后，亲自接见了这个告状的妇女。 “你丈夫的事情，你以前怎么没有进行反映？”范东问她。 “我怎么没反映？我经常告状呢，但镇政府、县政府根本就没有人理我，还说我是无理取闹呢，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孩需要照顾，没有时间上市里省里告倒是真的。”王贵兰说。 王贵兰以前到处告状无门，也心灰意冷，看到这一次的拆迁事故，蔡老板赔了员工那么多钱，才又鼓起勇气来状告。 “他们怎么说你是无理取闹了？”范东怔了怔，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是贪污几百块钱的小事。 “因为蔡老板后来改了口，说我老公根本就没有跟他挖河沙，他买通了和我老公一起挖沙翻船后幸存的人，大家都这么说。我又不知道翻船的具体地点，拿不出实证。”王贵兰一脸无奈。 “那蔡老板给了你一万多块钱，他又是怎么解释的？”范东问。 “他说，看我家穷，孩子可怜，捐助的。”王贵兰说。 “你丈夫跟他挖沙，没有签订劳务合同的吗？”范东又问。 “没有。我们当地人找零工活干，都不兴这个，工钱都是一星期一算，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走人，也不用押金什么的。”王贵兰说。 范东听到这么说，就觉得有些头疼，没有什么用工证据，那个蔡永健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死不承认。而这个死者家属又不知道具体的翻船地点，人证物证都没有，怎么查？ “那你想一想，有谁和你丈夫在一起挖过沙？这些人你认识吗？”范东只好问。 “认识一个。也是我们村上的，叫张柄举。张柄举比我丈夫小，家里也穷，还没有结婚，我丈夫出事后，他也不挖沙了，出门去南方打工，这几年都没有看到他回来过。”王贵兰说。 “好，这件事情我会追查到底的。”范东让她在笔录上签了字。 “那个……范局长，您们能帮我处理好这件事情吗？”王贵兰犹豫地问。 “能，你就安心等待，只要找到证据，会让蔡老板承担责任的。”范东肯定地说。 “可是，以前县公安局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我一等就等了几年，都杳无音信。”王贵兰说。 “现在不同了，没有人敢再这么推脱的。”范东安慰她。 “正因为现在不同了，我才问的。”王贵兰说。 “什么意思？”范东有些不明白。 “有不少邻居都跟我说，你家的事情解决不了，就去找罗书记，他肯定能帮解决……”王贵兰小声地说。 “你可别去找他，他现在很忙的，你的事情我一定帮你解决好，你给我点时间行不行？”范东吓了一跳，要是这个王贵兰真去找了罗书记，说明他的工作做得不到家，那就麻烦了。 “那好吧，我就等等。” 王贵兰看到这个范局长这么紧张，心里也升起了希望。只要这个局长害怕，说明有人管得了他，他就会认真地去做事。 范东第二天马上带人去那个证人张柄举家，跟其父母做了大量的工作，获得了张柄举在外地打工的地址。 得到张柄举的确切地址后，立即安排刑警队的两名干警连夜坐车去找人。 辗转一个星期，才把张柄举接到黑石县。 又费了一番功夫，张柄举才肯说出实话，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沉船的地方。 范东让消防支队的人试了试，发现那片区域河水太深。按照现在的设备和技术手段根本就无法打捞。 第384章全力打捞 遇到困难，范东只好向县委书记罗子良汇报。 罗子良说：“我们的人没法打捞，就去市里、省里联系，花多少钱，政府出。” 现在的技术，都能登月了，几十米深的水，自然不在话下，要的就是钱。钱的问题解决了，范东马上找人去联系。 第二天，就开来了一搜大型打捞船，停在响水河翁进镇的河面上，几个全副武装的潜水员轮番下水…… 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了两岸群众围观，大伙也议论纷纷，终于坐实了传言。以前也听说王贵兰到处告状，说其丈夫挖沙落水了，大家也都是半信半疑，无法确定真假。 因为时间过了那么久，张柄举也只记得大概位置，而且，河水是流动的，被沙石掩埋的张柄荣会不会被冲走还不知道，这就给打捞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搜索了很大的面积，依然一无所获。 于是，又打电话叫来了几个专业打捞人，连夜打捞。还让供电所的人拉来临时电，接上强光照射灯，河面上顿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范东也心急如焚地在岸边等待，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堆尸骨！ 时间太久，死者衣服和肉体已经被水中的细菌分解，这些尸骨是不是张柄荣的，还得用医学手段才能证明。 根据知情者张柄举的证言，几年前蔡永建给了他五千块钱，让他对此事保密，并对他说：“人已经死了，捞不捞已经没两样，张柄荣的家属肯定会得到赔偿。如果这件事情传播出去，就没法继续挖沙了……” 他认为蔡老板言之有理，就帮忙隐瞒了下来，过了几天，他就外出打工了。在外面挣不到钱，也没有脸回家，并不知道张柄荣老婆才拿到一万多块的事情。 蔡永建早在打捞船开到河面上的时候，就感到了不妙。他曾经是县法院的法警，懂得一些法律。如果沉到河底的张柄荣被打捞上来，那他就逃脱不了处罚。如果是以前也就算了，他可以找人摆平。但自从县委书记换人后，一切都变了。 就事件本身，他作为责任人，就得背上重大责任事故罪，加上隐瞒了这么久，性质比较恶劣，坐上几年牢是免不了的。 情急之下，他又来找他的前妻——庄青玲想办法。 “你三翻五次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清楚吗？”庄青玲很不满。 “出事了，出大事了！你不能不管。”蔡永建说。 “我都说了，你出什么事，跟我没关系。”庄青玲现在的日子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想再帮他揽事。 “我需要钱，一大笔钱。”蔡永建直接说出了此行目的。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拆迁出的事情你已经不是处理好了吗？”庄青玲有些好奇。 “几年前翻船死人的事情现在被发现了，公安局那边正在请人打捞呢。”蔡永建说。 “嘶！” 庄青玲吸了口凉气，这个案子她是知道的，整个过程她都一清二楚。现在翻出来，指定又会牵涉到一批官员。因为当时失踪家属不停上访，很多部门不但踢皮球，还进行了打压。她在其中也起到了推浪助澜的作用。 蔡永建这个时候来找她，不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前妻，还有一点香火情，而是明显着，带着威胁的味道。现在他要钱去摆平，如果不给，他极有可能破罐子破摔，把她拉下马。 “你打算要多少钱去摆平这件事情？”庄青玲问。 “最少两百万。”蔡永建添了一下嘴唇，狮子大开口。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这么多钱，我哪找去？”庄青玲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 “别哭穷，庄大检察长，这些年你捞了多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少说也得有这个数。”蔡永建说着伸出了一只手。 “有多少钱，那都是我的，你想平分？”庄青玲的脸色充满了怒容。 “你的？你不贪的话，哪来的那么多钱？”蔡永建揶揄地说。 “你还要不要脸？你要有本事，你也去贪呀。”庄青玲气得肺都要炸了。 “我是没你那么要脸，我也没你那本事，去勾搭上白二爷，这么些年，你在他的帮助下，你敲诈了那么多犯错误的商人和官员，保守估计，也有五六百万了吧？”蔡永建一针见血地说。 庄青玲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个无赖般的前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这些事情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他抢走了我的老婆，我恨不得食他的肉，寝他的皮，你们的一举一报，我清楚得很。”蔡永建咬牙切齿地说。 “你知道，他的势力有多大，我也是身不由己，好在他现在已经进去了，这辈子甭想出来了。我们都还年轻，就应该同舟共济，度过难关，说不定还能从头再来呢，你说呢？”庄青玲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你说的是真的？”蔡永建眼睛亮了。 他这个前妻不但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迷人，主要是有钱，有权，如果真的能重归于好，以后的日子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当然是真的了，你以为我喜欢和他那么大年纪的人在一起吗？这么多年，我觉得还是你对我好。但是，你好分开这么长时间了，你得给我一个过程，好不好？”庄青玲温柔地说。 “可是，那我的事情怎么办？”蔡永建还没被兴奋冲昏头脑。 “那个人沉到水里那么多年，捞不捞得到还两说呢，就是捞得到，已经不成人形，无法辩认了。要通过医学签定才能确认。短时间内，还不会抓你的。”庄青玲很专业。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看他们那阵势，是捞不到不会罢休的。事情还是躲不过去，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蔡永建说。 “我让你不要急的意思，就是由我来想办法，我会处理好的。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嘛。”庄青铃撇了撇嘴，娇嗔薄怒。 “那行，你好好想想，我到河边去看看动静，看他们有没有捞得着。”蔡永建完全相信了她。再说，她的把柄掌握在他的手里，不怕她不就范。 庄青玲看到蔡永建走后，脸马上垮了下来，拨出去一个电话：“帮我杀个人……” 第385章八角亭公园 庄青玲打电话找的人是钱荣。钱荣是白二爷的徒弟，自然知道她和白二爷之间的那点事情。钱荣从黑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岗位上被开除以后，就专门负责白二爷在黑石县开设的几家歌舞厅的管理。 等到白二爷及一干保镖被抓进看守所以后，事实上，白二爷名下的各个场子都是钱荣说了算。 现在庄青玲让钱荣去杀人，他却很是犹豫。范东当上县公安局长以后，对白二爷的一些场子进行了突击检查，查封了几家地下赌场和涉黄的桑拿中心。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出事。 “给你一百万！” 庄青玲开出了诱人的条件。她是聪明人，以前白二爷还在的时候，这种事打个电话就能搞定，但白二爷已经栽了，正所谓人走茶凉，不给好处别人都不会鸟她了。 “杀谁？”钱荣也很干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蔡永建。”庄青玲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杀他？” 钱荣也有些愣了，他很清楚蔡永建和庄青玲的那点关系，当初白二爷看中庄青玲的时候，那个蔡永建也要死要活的，钱荣还出面修理过他，棒打鸳鸯。没想到，白二爷倒台了，应是他们重续前缘的好机会，这个庄青玲却有了杀死前夫的念头，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最毒不过妇人心呐。 “怎么，不敢杀？你以前的胆气哪去了？”庄青玲讥讽道。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这个时候风险大，让我考虑考虑吧。” 钱荣虽然被开除了，但在县公安局里面还有不少兄弟，黑石县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知道，对于蔡永建面临的事情一清二楚。以他的推算，现在蔡永建可能狗急跳墙，去要胁庄青玲要钱，准备跑路。可能是要的钱太多，让庄青玲不惜花一百万要他的命…… “钱荣，别以为老娘一定会求你，出了那么多钱，你不愿意帮我，大把人愿意。”庄青玲听到钱荣推三阻四，大为光火。 钱荣本来想敲诈她多点钱财，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只好讪讪地说：“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我现在和蔡永建说不上话，没办法把他约出来，半路伏击的话，怕影响太大。” “我能把他约出来，你看着安排吧。”庄青玲其实已经很着急。 “那好，明天晚上你约他到八角亭花园去，大概八、九点钟的样子，那里人少，安静。我安排人在那里动手。”钱荣下了决心。 “那么偏僻的地方，到时候追查的时候，那我不是也逃脱不了责任？”庄青玲提出了疑问。 “你和他本来就是老夫妻嘛，在一起很自然，到时我的人扮成劫匪，不小心把人捅死了，然后逃之夭夭，跟你有什么关系？”钱荣嘿嘿笑道。 “那就这样吧。”庄青玲病急乱投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蔡永建这边，他一直在河边盯着打捞船上的动静，等到他看到潜水员打捞出一堆尸骨出来的时候，冷汗就流了出来！ 他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就打电话给庄青玲，惶急地说：“他们把东西捞上来了，现在怎么办？” 庄青玲温言安慰：“我已经跟你说了，他们还得拿去化验，结果还得等几天才会出来。我今天就给你想办法，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你在八角亭花园等我，具体的，到时再谈。” “为什么要到那个地方去？根本不顺路。”蔡永建问。 “哎呀，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吗？现在你说不定被警方盯上了呢，我的身份又那么敏感，在大庭广众之下合适么？”庄青玲嗔道。 “那好吧，今晚上见。”蔡永建也已经六神无主，失去了判断力。 晚上八点过钟，蔡永建就惴惴不安地来到八角亭花园。 八角亭花园在城郊，也在响水河边，白天还有些退休的老头老太在遛鸟遛狗，一到晚上，人迹罕至，只偶尔有一些情人到这里来打野食。人少，市政机构也就不重视，路灯装得不多，监控干脆就没有。 由于来得早，也因为心里原因，蔡永建等得很不耐烦，正打算打电话去问庄青玲来了没有。 他刚拿出电话，就看到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仔向他走来：“大哥，借个火。” 蔡永建只好放回手机，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来。 在黑暗中，那两个年轻人离他很近，一个嘴里含着香烟在他的火机前不停地晃着，另一个在他的左侧边等待。他也只好认真凝神地帮前面的人点上。 “噗~” 蔡永建耳朵边刚听到一声轻微的声音，就感觉腰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手上的火机也“叭吧”地掉在了草地上…… 他的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左侧边那个动刀的年轻仔把刀拔出来，准备再刺。反应过来的蔡永建尽劲把面前点烟的那个人一推，转身往右边就跑！ 那两个年轻仔自然不肯放过他，紧紧追了上来。 在微弱的光线中，蔡永建捂着腰间，慌不择路乱跑，树枝不断地撞着头也不管了。好在他当过法警，身体素质不差，腿也长，虽然受了伤，一时半刻那两个年轻仔还真追不上。 在八角亭公园不远处的树影下，停着一辆小轿车，车子里面的庄青玲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拿出一付望远镜正看到这一幕。当她看到蔡永建受伤逃走，心也提了上来。 如果蔡永建没有被杀死，他会不会联想到是她安排的这一场谋杀？庄青铃急忙开车回去了。 再说蔡永建跑过一个亭子，蹲在一堵墙边，大口地喘着气，他实在没有力气了。捂在腰间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寂静的黑暗中，还能听到滴滴嗒嗒细微的声音，那是血滴掉落在地的声响…… 要命的是，墙那边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那两个杀他的人追过来了。 慌乱中，他摸到一块断砖头，慢慢地站了起来。当一个黑影闯到他的跟前，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举起砖头，向对方的脑袋敲了过去！ “嘣！” 那个被砸的年轻仔，翻了几下白眼，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 第386章灵活处理 在黑暗中，蔡永建靠在墙上，尽量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右手抓着的砖头也不肯撒手，和另一个追上来的年轻仔对峙着。 两人盯着那么几秒，剩下的年轻仔被他的气势吓住，急忙拉着悠悠醒转的同伴转身跑了！ 看到行刺他的人走了，蔡永建松了一口气，力气开始涣散，砖头也从手中滑落…… 虽然他的四肢无力，但头脑此时却异常清明，前思后想了一会，就知道了其中的缘由。直到现在，已经过了约会的时间，可是，庄青玲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这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好狠毒的女人！ 他现在都不敢打电话叫救护车，怕引来另一场追杀。也不敢报警，隔墙有耳这种事太多了。想不想去，他发现县城里居然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找不到。 最后，他步履蹒跚地来到路边，在一条路边拦的士。虽然鲜血染红了他半身，但黑暗中看不真切。运气好，还真给他遇到了。 他上车后，只说了几个字：县委大院。 这么晚了，还去县院大院，说明这人身份不简单，的士司机也没有问什么，直接开车进城。 十几分钟以后，车子在县委大院门口停下。 这时候，蔡永建的眼睛已经疲惫得睁不开，头脑昏沉，顾不得开车费就推开门下车，跌跌撞撞向院子里扑去。 司机急着在在后面喊：“唉，车费……”但当他看到这个没开车费的人扑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地面，马上吞咽下后半句话，马上转身上车，一溜烟地走了。 虽然人不是他伤的，可是这种事情一时半会根本说不清，要是这个人醒不来的话，麻烦更大，被公安的问来问去，几天内的生意别想安心做了。 县委大院负责看大门的老梁头正在打瞌睡，忽然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急忙跑出来探望。 看见门口有人摔倒在地，还以为是醉酒客呢，就很不客气地用脚踢了两下：“喂，起来，别装死，回家睡去！” 慢慢地，他发现不对劲，就弯腰下去观察，也看到了鲜血，才大吃一惊，把蔡永建翻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蔡永建的伤口被扯动，疼得恢复了点意识，微微睁开眼，虚弱地说：“我是来找罗书记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说……” 受重伤不去医院，却跑来找县委书记，梁老头自然不敢怠慢，马上跑回值班室找到内部通讯录，打过去说：“罗书记，大门口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口口声声说要见您，看样子，他快不行了。” 罗子良已经上床睡觉，接到电话后，马上说：“梁伯，您打电话叫救护车，我马上就过来。” “好的，罗书记。”梁老头急忙又打电话叫救护车。 罗子良先打电话让公安局的范东带人过来，才穿好衣服下楼。 当他来到大院门口，医院的救护车和范东也到了。大家合力把蔡永建抬上救护车。罗子良坐着范东他们的车子一同去了医院。 “蔡永建怎么跑到县委大院来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真是奇怪。”范东自言自语地说。 “他就是蔡永建？”罗子良感到有些意外，他还真不认识这个人，拆迁的案子都是范东经办的。 “对，就是他。县法院离职的法警，庄青玲的前夫，金地拆迁公司和健达建筑公司的老板，还是翁进镇邹书记的小舅子。”范东把他复杂的背景都说了。 “他的事情刚被翻出来，就被人追杀，有人坐不住了。”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是呀，黑石县的问题多了，不只是白二爷一家，水浑着呢。”范东说。 “哼，再浑，也都要清理干净。”罗子良冷笑，随即吩咐，“这个蔡永建，跟医院的说，要尽力抢救。你也要安排人负责他的安全。” “是，罗书记。”范东说。 可是，蔡永建一送到医院，因流血过多，已经无力回天！ 于是，范东连夜安排人追查凶手。 先是通过监控找到那辆出租车，司机如实说了当时的情况。 后来负责八角亭公园的环卫工发现了公园亭子里的血迹，就报了警。 范东带人去查看，发现了第一现场，然而发现和没发现没有两样，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找不到蛛丝马迹。一时间，案子毫无头绪。 幸运的是，从响水河里打捞出来的尸骨的签定结果出来了。经过和王贵兰孩子的dna比对，确实是那个王贵兰的丈夫张柄荣的。 王贵兰一家听到这个消息，带着孩子和一众亲戚在响水河边哭得昏天黑地撕心裂肺！ 然而，责任人蔡永建已经死亡，事情不好处理。范东只好去向罗子良请示。 罗子良说：“蔡老板名下不是还有两个公司吗？你看看账面上还有多少钱，适当地赔偿给王贵兰一家。” “蔡永建没有妻子儿女，他一死，很多不相干的人就惦记上了他那点财产，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冒出来争遗产，听说还有不少债务人要向他追债，我们这么做，到时法院那边不好交待吧？”范东为难地说。 “现在法院还没立案，关他们什么事情呀？你现在在处理刑事案件，那个张柄荣沉江是事实，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要赔当然得先赔给他家属了。这件事情，要灵活处理。”罗子良说。 “罗书记，我明白了。”范东终于开窍。 范东带着经警大队的人查了蔡永建账上的钱，发现两个公司加起来还有差不多八十来万的流动资金，就全部处置给了王贵兰。 王贵兰拿到钱后，千恩万谢，马上把张柄荣的尸骨带回老家安葬去了。 没有了钱，县人社局劳动科的工作人员又下去，把公司的相关设备变卖，给其公司员工结了工资和一些工程款，金地拆迁公司和健达建筑公司也就不复存在了。 在一系列的事情中，范东虽然也很卖力，但也暴露出了他一些能力上的不足。在罗子良的争取下，把唐平县的纪委书记徐柏涛调了过来。 徐柏涛是罗子良的老部下，最能体会罗子良的心思，有责任，有担当。他来到黑石县，还是担任纪委书记。有他和范东配合，罗子良放心多了。 第387章机关作风 罗子良有早起跑步的习惯，只要不是连夜处理事情，或者下大雨，这一个活动少不了。一到六点，就自然醒了。 这个时候，小城街上还没有行人，只偶尔看到穿着环卫工装的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在孤独地打扫街道。沙沙沙的扫地声显得单调乏味。 然而，刚转过街口，他就看到一幢二层楼前排着一队人，这些人有老人，有带着小孩的妇女。看样子得有十来个。有不少人还自带着小凳子。他们安安静静地坐着。 罗子良很好奇，停下脚步，对那幢不起眼的楼房看了看。大门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黑石县不动产权登记中心。 现在只不过才六点半，离开门办公还有两个多小时，有必要来得这么早吗？ 罗子良走到排最后的一个带孩子的妇女身边，和气地问：”大姐，干嘛来得这么早呀？这里开门办公还得等好一会儿呢，孩子会凉着的。“ 那妇女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也不想早呀，再来晚一点，就拿不到号了。” 罗子良愣了愣，很不解：“拿号，人很多吗？” 那大姐怀中的孩子不耐烦地哭了起来，她掀开衣襟，把一只又白又大的奶塞到孩子的脸上，几乎把孩子的脸整个盖住了。吓得罗子良金急忙把脸扭向另一边，不敢看。 那大姐看到他很君子，好感大增，就微微一笑，接着说：“办事的人也不是很多，不过，这里面一天只接待三十个人，只有三十个号，领不到号就得等明天了。” “居然有这种事？” 罗子良再一次愣住，拿号的目的只是体现一种先来后到的公平。得到号的人，不用再站着，可以到休息区安心等待，等叫到号再去办事。小县城也有限号，真是长了见识。 “你没有到过这里办过事吗？”那大姐感到很好笑。 “没有。我家不在黑石县，没什么要办的。”罗子良老实地说。 “算你好命，没生在我们黑石县，否则，有得你忙的。”那大姐说了句不甚明了的话。 罗子良准备走了，想等上班的时候，再找人到这里来具体看一看，没料到，排在前面的一个老大爷忽然说：“罗书记……您是罗书记？” 罗子良笑笑：“是，大爷，我就是罗子良。” “哎呀，罗书记呀，您可得好好管一管呀，我们这些人办事多耽误事呀……”那个老大爷激动地说。 “对不起，大爷，这件事情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我会安排人处理好的，放心吧。”罗子良真诚地说。 听到这个穿着一身运动服的人就是黑石县年轻的县委书记，其他人都惊异地望了过来。尤其是那个和他说过话的大姐，一双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不断盯着看。 “不怪您，不怪您，我们都知道您忙，那么大的摊子，顾不来。”那个老大爷摇了摇手，颤颤巍巍地说。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责任。给我三天时间吧，三天之内，一定处理好！” 罗子良望了望这个高大上的办事机构，心里充满了愤怒。因为群众对他的理解，也因为群众对他的宽容，可是，一些基层工作人员却罔顾群众的困难，我行我素。 看到罗子良跑远，那个抱小孩的大姐问前面的老大爷：“老大爷，刚才那个大兄弟真的是我们的县委书记？” “你没听到他都承认了吗？还问？”那大爷怪她多此一举。 “我只是不相信嘛。”那大姐说。 “罗书记说，三天之内能处理好我们办事的困难，这件事情靠谱吗？”另一个大爷问。 “靠谱，怎么不靠谱呢？他到我们黑石县才短短时间，抓了多少人了？平时作威作福的白二爷被关进了监狱，没干什么好事的马县长也跑了，有他在，我们黑石县有希望了……”先前说话的大爷说得头头是道。 罗子良上班以后，打电话和新来的纪委书记徐柏涛说了早上遇到的事，让他去看看。 徐柏涛接了任务以后，马上来到不动产权登记中心。 “今天的号发放完了，明天再来吧。”大厅里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员对他说。 “现在这么早，号就发完了？”徐柏涛望了望大厅里等待办事的人，质问道。 “我们这里，一天只办三十件，多一个都不办，这是领导定的规矩。”那保安冷冷地说。 徐柏涛也不和这个小保安一般见识，来到办事窗口边。 这个办证中心有四个窗口，但里面此时只有两个窗口有工作人员。两个工作人员都是女的，一个在吃早餐，挑着米粉一根一根地慢慢吃，怕噎着；另一个在低头翻着手机，不知道在找啥。 来办事的群众在她们面前排成两排，静静地等待，没有人敢露出不满的情绪。 徐柏涛敲了敲台面，说：“现在几点了？怎么还不给群众办事？” 那吃早餐的女人抬起头来，斜了徐柏涛一眼，不满地说：“你谁呀？管得着吗？” 徐柏涛刚调来黑石县，除了县委的几个人，还真没有人认识他。 “你们主任呢？让他来见我！”徐柏涛发火了。 “喔唷，来了个大人物，还想见我们主任呢。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谁，就是县委书记来了，都没用，我们这里办事就这样。——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那吃早餐的女人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哎、哎、哎，你没有号就出去，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们办公。”那个保安看到徐柏涛和工作人员吵起来了，想把他推出去。 徐柏涛忍住怒气，对那保安说：“你们主任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给他打电话。” 保安还没说话，那个翻看手机的女工作人员娇笑道：“想给我们宋主任打电话呀？墙上挂着呢，打吧，我也好久没有看到他了，怪想他的呢……” “咯咯咯……”那工作人员还没说完，正吃早餐的女人笑喷了！ 办事大厅的墙上挂着工作人员的照片，名字，职务，还有联系方式。徐柏涛看到了那个宋泽文主任的电话，就拨打过去：“宋主任吗？我是新来的县纪委书记，徐柏涛。请你马上到办事大厅来一下，有事找你。” 两个女工作人员的笑声戛然而止！ 第388章走访慰问 徐柏涛一亮出身份，那两个女工作人员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早餐也不吃了，手机也不看了，马上问群众要资料，办起事来。头也不敢抬。 那保安也赔笑着慢慢退开。 不一会儿以后，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满头大汗跑了进来，在大厅里四处张望，那保安悄悄给他指了指，他才一脸惊惶地来到徐柏涛的跟前说：“徐书记，您好，我是宋泽文。您有什么指示？” 徐柏涛说：“一天只发三十个号，这规定是谁定的？” 宋泽文有些紧张：“是为了不要让群众空等，我们按照一天的工作量定的，这样拿不到号的群众就第二天再来，不能让他们等了一天还办不上……” 徐柏涛问：“那为什么不增加人手？” 宋泽文说：“我们中心的人本来就少，向人社局打了很多次报告了，他们说编制压得很紧，没办法增加人手，只能这样。” 徐柏涛又问：“现在这个办事中心总共有多少人？” 宋泽文说：“加上我，有八个。” “八个？”徐柏涛怔了，“八个人的单位，只有两个人在办事？” “是这样的，有一个请了病假，一个请了产假，还有一个休长假，另外有一个去进修去了。”宋泽文汇报。 “你们这里，周末有上班的吗？”徐柏涛问。 “没有。”宋泽文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那，哪来的长假？”徐柏涛说。 “这……”宋泽文摸了摸头，答不上来了。 “这个保安是什么编制？”徐柏涛又指了指那个在一边探头探脑的保安说。 “是行政编制。”宋泽文只好如实回答。 “哼，一个月拿几千块，就让他在这里晃悠？”徐柏涛皱起了眉头。 “他业务有些不太熟。”宋泽文解释。 “不熟不可以培训吗？千万别告诉我，他没读过书！这么小的地方，又不是银行，需要保安吗？坏人来这里抢什么？”徐柏涛斥责道。 “还是有不少群众闹事的……”宋泽文低声说。 “我看闹事的是你……我再问你，你是什么级别？”徐柏涛问。 “我还是科员，副科级别上面还没有批。”宋泽文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霍，一个科员就不用做事了是吧？刚才看到你气喘吁吁的样子，干嘛去了？”徐柏涛追问。 “我想去局里汇报工作，接到您的电话又跑回来了。”宋泽文说了个天衣无缝的借口。 “好了，我了解完了，你忙你的吧。”徐柏涛说着就走出了不动产权登记中心。 看到新来的纪委书记走了，里面办事的两个女工作人员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还没吃完早餐的继续吃早餐，那个玩手机的问：“宋主任，不会有什么事吧？” 宋泽文擦了擦汗，说：“还能有什么事？新来的纪委书记，展示一下权威，咱们配合他一下就行了，领导嘛，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女工作人员赞道：“宋主任还真是熟悉官场艺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一年半载，就能捞到房管局副局长的位置了。” “过奖，过奖。”宋泽文虽然矜持，但眼睛里掩饰不住兴奋之色。 徐柏涛来到房管局，敲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你是宋局长？” “是，我是。” 宋国胜站了起来，他虽然也没有见过徐柏涛，但看到进来的人气势很强，知道不是一般的人，他身在官场多年，这一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我是徐柏涛，纪委的。”徐柏涛自我介绍说。 “哦，原来是徐书记呀，请坐！请坐！”宋国胜热情地伸出了手，紧紧抓住徐柏涛的手，像遇到了亲人似的。 徐柏涛坐在沙发上，马上问：“宋局长，你们下面的不动产权登记中心，局里面的领导班子，谁分管？” “哦，这个中心是杨宗林副局长负责……怎么了？”宋国胜一脸惊呀。 “麻烦你让他过来一下。”徐柏涛没说理由。 “好的，我这就去把他叫过来。”宋国胜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 宋国胜来到杨宗林的办公室，小声说：“杨局长，出事了。” “宋局，出什么事了？”杨宗林呆了呆。 “那个新来的县纪委徐书记在我的办公室里，他提到了不动产权登记中心，你给小宋打个电话，先问具体情况，以便应对。动作快点，我先过去了。问清楚了，赶紧过来汇报。”宋国胜交待说。 “明白了，宋局长。”杨宗林抓起电话就打了出去。 宋国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歉意地说：“徐书记，不好意思，杨副局长上洗手间去了，一会就回来。” “没关系，我也不急。”徐柏涛不以为意。 “那就好，那就好。”宋国胜急忙分烟倒茶。 几分钟以后，那个杨副局长来过来，笑呵呵地打招呼：“徐书记，您好！我是杨宗林。” “杨局长，坐吧，我有点事问问你。”徐柏涛指了指沙发。 “徐书记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杨宗林恭敬地说。 “我听说登记中心那边有人请了病假，有人请了长假，还有产假的，这么多人请假，你清楚吗？”徐柏涛问。 “这……”杨宗林看了宋国胜局长一眼。 “清楚就清楚，不清楚就不清楚。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徐柏涛掀起了眉毛。 “是……清楚。”杨宗林硬着头皮回答。 “那好，你和宋局长陪我去走访一下，给下面的工作人员一点精神上的鼓励也好嘛。”徐柏涛说。 “啊——” 杨宗林和宋国胜两个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个新来的纪委书记来真的。 “怎么，不行吗？”徐柏涛的脸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行，行！”宋国胜只好表态。 于是，一行三人逐一去走访慰问请假的工作人员。 忙了一天，终于走访清楚：请病假的工作人员在家睡觉，因昨晚打了一宵的麻将；请长假的工作人员去外地旅游了，联系不上；请产假的工作人员怀孕不足三月，怀的是二胎；进修的想弄个文凭加工资，读的是函授…… “这个问题涉及人员众多，怎么处理，我还得请示罗书记，你们回去等消息吧。”徐柏涛叹了口气，摇摇头，上车走了。 第389章校园暴力 罗子良听到徐柏涛的汇报，没有具体的批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按规矩办事。” 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话，这里面包含的内容就多了，首先，一切按党纪国法为准则，无论是谁触犯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没有条件可讲；其次，把处置权完全交给了徐柏涛，这是信任，也是放权。 徐柏涛回到纪委办公室以后，马上召开了纪检办公会议，通报了这件事情，研究了处置办法。第二天，处理意见就下来了： 1，房管局不动产权登记中心负责人宋泽文被撤消主任职务，降为普通办事员。 2，请病假的、不到时间就请产假的、休长假去旅游的、进修的工作人员，按不在岗的天数扣发工资。 3，那名保安不适应登记中心的工作，由人社局调走，重新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 4，分管副局长杨宗林负有直接领导责任，被免除副局长职务，降为不动产权登记中心主任，从副科级待遇降为科员待遇。 5，局长宋国胜负有领导责任，被行政记大过处分一次。 相关的文件下来，在黑石县政府各部门里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这不只是处理房管局几个工作人员的事情，很多人把这件事情看成是一个风向标，一个信号，说明县委罗书记开始整顿公务人员队伍了。 其实，在罗子良看来，处置违法乱纪的工作人员不是目的，而是一种不得已的手段。如果观念不改变，查了一批又一批，只会‘前腐后继’，没完没了。重塑政治生态，才是根本之道。这就得从制度上、源头上去抓，方能出成效。 对此，他专门拨了一笔专项资金，在县直各部门有为民办事的场所，全部安装监控。监控信号直接拉进相应的局、科、委负责人办公室和手机上。并规定，如果再有群众投诉，直接免掉该负责人的职务…… 另外，他交待人社局那边，规定以后录用的公职人员，上岗之前，必须先到县招待所做三个月的服务员，端盘子扫地，培养服务理念，杜绝一入公门就是爷的错误思想。 下一步，他考虑对干部进行大规模的交流，让表现不好的工作人员调到各乡镇去，在乡镇还不行，那就让他们进入各村，作驻村干部。让那些喜欢摆架子、打官腔的干部和村民面对面去打去摆，看他们（她们）能不能讨到水喝？会不会被唾沫淹死？ …… 县公安局范东刚把蔡永建一案处理完，以为可以松了口气，没想到一天刚上班，就被几个哭哭啼啼的村民拦住了，看样子是向他申冤。 他急忙把这几个人带回了办公室，询问缘由。 一个中年妇女哭诉说：“范局长，我儿子在二中摔死了，您一定要给我作主哇……” 范东听到又是命案，还是学生，怔了怔，摇手道：“这是怎么回事？慢慢说，慢慢说。” 原来，这个中年妇女叫潘祖云，家住翁进镇，她的儿子叫程进焱，今年十五岁，黑石县第二中学初中部二年级学生。两天前从学校住宿楼五楼摔了下来，不幸去世。 由于历史原因，黑石县第二中学建在翁进镇的地盘上，事情发生后，按照属地管理原则，出警的也是翁进镇派出所的干警。 刚开始，二中校方的公告上说是一场意外。学校还要求学生不得对外撒布消息，还说谁要是违反就开除谁之类的话，死者被送到殡仪馆后才通知了家长。 等家长赶到殡仪馆，发现自己的孩子手脚断裂、肋骨粉碎性骨折，且背部全是条状硬物殴打伤痕…… 潘祖云一家就到二中去大吵大闹，最后派出所的才介入调查。 最后的调查结果，确实是这个程进焱的学生不堪同学的殴打索要钱财才跳的楼。参与打人的有五个学生，其中有一个是镇党委书记邹世奎的儿子，其他的都有家世背景。 于是，翁进镇政府和二中学校出面，给潘祖云一家做工作，要求私了。打算五个打人的学生家庭，一家出二十万，总共一百万了结此事。 然而，潘祖云一家虽然穷，却不想要这些带血的钱财，只要求依法追究那些打人学生的刑事责任，还孩子一个公道！但派出所方面却没有了消息，也不给什么说法，所以她才来公安局告状的。 范东也有孩子，当然知道学校存在一些校霸收取保护费的问题，以前他是不在其位，没法管，但现在，就是他的职责，如果工作不力，他就不好交待了。 当下，他打电话给翁进镇派出所，问道：“二中打人的事情处理很怎么样了？” 派出所所长黄圣明汇报说：“镇政府方面，怕影响不好，要求我们派出所出面协调，尽量私了，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范东听得一头黑钱，忍不住开口骂道：“黄圣明，你他娘的这个所长是怎么当上的？这件事情要是让罗书记知道了，你得脱了这身皮！” 黄圣明这才慌了，忙问：“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都死人了，把那几个打人的学生都给抓起来！”范东吼道。 “可是，范局长，你得理解我的难处，其中一个是邹书记的儿子……”黄圣明支支吾吾。 乡镇派出所受到双重管理，向县公安局和镇党委政府负责。现在，镇党委书记的儿子犯案，如果他去抓，势必得罪了邹书记，以后派出所的日子就难过了。 每年的考核，都需要当地一把手的签字。他们的意见建议直接影响到相关人员的福利待遇和仕途升迁，此外，派出所的一些活动，都需要当地政府的资金支持。现在这种情况，不执行就得罪上级业务部门，执行就得罪邹书记。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个邹世奎如今是一方大佬，说不定哪天被组织重用，调到县城某个重要部门去担任一把手，说不定会成为公安局长，甚至成为副县长都有可能。 这些都是黄所长内心深处的小九九，不好说出来，但他相信范局长能理解他的苦衷。 第390章抓不了人 范东身在官场，当然明白黄所长的那点小心思，当下也是恼不得气不得，耐心地说：“黄所长，你要搞清楚，这是一件刑事案件，虽然涉及的是在校学生，如果你敢循私枉法，后果很严重，别说你的所长位置保不住，你身上这身皮也得脱……” “好吧，我这就去抓人。”黄圣明权衡利弊，只好硬着头皮去办了。 黄所长带了几个人，开着警车，来到黑石县第二中学。 他们并没有进去直接抓人，而是到学校门卫室，跟门卫说：“打人的五个学生我们得带走调查，为了不影响学校上课，你去把他们叫过来吧。” 那门卫孙老头愣了愣：“不是说不抓了吗？” 黄所长说：“谁说不抓了？只是考虑到他们是学生，跑不了，所以才没有及时采取强制措施而已，现在根据需要，得带去问话。” “那什么时候送回来？”孙老头问。 “说不准，看情况吧。”黄所长说。 “那好吧，你们等等，我去跟他们的老师说一声。”孙老头说。 这个门卫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并没有直接去教室，而是去了校长办公室找贾平卫校长。 “贾校长，那个黄所长又来了，我看势头不对呀，好像是要拿人。”孙老头说。 “他们想抓那几个学生？”贾平卫是二中的校长，为了这事，他这几天都头疼不已。 “黄所长说是带回去问话，但这次和上几次情况明显不同，带了三个人，警车也是装人的那种。”孙老头说。 “我知道了，你回去先拖他们一下，我打几个电话。”贾平卫神色也紧张了起来。 “好的。”孙老头退了出去。 “邹书记，不好了，派出所的黄所长带人到学校抓人来了……” “王老板，您得想想办法呀，派出所的要来抓你家儿子了，我顶不住……” “卢行长，哎呀，终于打通您的电话了，快点来吧，再晚你儿子就进看守所了……” “……” 贾校长这边满头大汗地打着电话，看门老头那边一个劲在解释：“黄所长，你得体谅体谅，学校还在上课，稍微等等，再等等。” 学校是特殊的场所，黄圣明也只得等待。几个人抽了一只又一只的烟。二十多分钟以后，还没等到下课玲声，却等到了几辆车。 “黄所长，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想抓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学校！你敢扰乱教学秩序，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翁进镇党委书记邹世奎到了。 “邹书记，我并没有扰乱教学秩序，在这里等他们下课呢。根据案情需要，得把他们几个孩子带回派出所了解一下相关情况。”黄圣明赔笑道，他四十多岁了，叫那些学生为孩子也算妥贴。 “黄所长，才一天不见，打起官腔来了？昨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呢，现在就不认账了？”另一辆车上下来一个珠光宝气的妇女，语气尖锐地说。 这个女人也姓黄，叫黄海雪，新丰胶鞋厂的老板，一个女强人，也是黑石县的人大代表，也算是有钱有势的。 “呵呵，黄总，您说得严重了，我哪敢在邹书记面前打官腔呀，只是这件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已，望多体谅！”黄圣明只有苦笑，在普通老百姓眼里，他是很有权威的派出所长，但在这些人眼里，什么也不是。 “什么身不由己呀？是不是那个老女人嫌钱少？嫌钱少就说，别玩这一套……当然了，他孩子不在了，心情可以理解，但正因为如此，她就应该体谅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人。即便我们的孩子都判了刑，对她有什么好处？”黄海雪立起眉毛说。 “黄总说得对。她家孩子不在了，我们也能感同身受，五家人，总共给了一百万，不少了，他夫妇这一辈子的养老钱都有富余。——黄所长，这个时候，正是考验你工作能力的时候，你得做好她一家的思想工作嘛。”邹世奎意味深长地说。 “对对对！黄所长，你我都姓黄，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这件事情还得多拜托你，你也不希望你的侄儿被判刑吧？”黄海雪也变了笑脸。 “哎呀，邹书记，黄总，您们误会了，不是我想不想拿人的事，我今天只是执行我们范局长的命令而已，我也是没办法不是？”黄圣明被说得满头大汗。 “是范东让你抓人的？”邹世奎愣了愣。 “是呀，邹书记，可能那个潘祖云告到县公安局去了，我如今也捂不住呀。”黄圣明叫苦不迭。 “我给他打电话，靠投机取巧当上了公安局长就了不起了？”邹世奎面无表情地说。 “哼，范胖子，他屁股也不怎么干净，谁不知道谁呀？少来搞这一套秉公执法的样子。”旁边的黄海雪也冷哼了一声。 这时候，那位搞机械厂的王光辉王老板也到了。 王光辉原来只是一个村长，位于他们村的一个军工厂改制后，他承包了下来，现在腰缠万贯，和黄圣明比较熟悉。 他拍着黄圣明的肩膀不客气地说：“黄老弟，你太不够意思了，昨晚上哥们都说得好好的了，今天又来这一套，玩我呢？” “王哥呀，这事还真不是我想这样的，是我们范局长让我带人的，你说我能不听他的话么？”黄圣明无奈地摊开了双手。 旁边，翁进镇的党委书记邹世奎已经打通了范东的电话，他不咸不淡地说：“范局长吗？我是翁进镇政府的老邹呀，二中学校发生的那件事情，说实话，我也很痛心，也很遗憾，不过，都是孩子们惹的事情，都是未成年人嘛……你看看，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为了工作，为了人民群众的事情，忙得天昏地暗，常常不归家，孩子是缺乏点教养，但总得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不是？ “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我代表几位家长在这里表个态，以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能让他们再犯同样的错误……范局长呀，孩子一旦留下案底，这辈子就算毁了，你得为孩子们想一想……有时间咱哥俩聚一聚？……” 第391章围魏救赵 镇党委书记邹世奎大道理讲了一大堆，从人生哲学到为人处世，讲着讲着，连他都被自己的口才打动了。 可是，当他挂断电话，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邹书记，范局长同意了吗？”黄海雪着急地问。 “他不肯松口。”邹世奎阴沉着一张脸。 “那怎么办？孩子一进看守所，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了，以后还怎么上学？怎么找工作？怎么找媳妇？”黄海雪爱子心切，如热窝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我打电话找政法委的单书记说一说，看他愿不愿意帮忙吧。”邹世奎叹了口气，再次打电话。 等邹世奎再次打完电话，黄海雪马上问：“单书记怎么说？” “他说这件事情他说不上话，范局长是不会听他的……这个老滑头！”邹世奎低沉地说。 “这怎么办呀，怎么办？”黄海雪又叫了起来。 “要不，我找几个人去把潘祖云那娘们收拾一顿？”机械厂的王光辉老板愤愤地说。 “现在教训她也不能解决问题了。”邹世奎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是民不告官不理吗？”王光辉不解地问。 “你说的那是民事案件，这件事情是刑事案件，已经捅出去了，得警方做出结论。换句话说，除了她不告以外，还得范局长站在我们这一边，不把案子交给检察院。”邹世奎法律知识还是懂得一些的。 “那还得搞定范胖子了？”王光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没错，还得在公安这边改变事情的性质，把它弄成是一场意外，最好搞成民事纠纷。”邹世奎肯定地说。 “咦，支行的卢行长还没有来吗？有他在，就有办法了。”王光辉一拍大腿。 “什么办法？”黄海雪急忙问。 “范局长的儿子范晓阳在卢行长的银行里做事，好像还在试用期吧？……对错，去年年中才进去的，我这就给卢行长打电话……”王光辉边说边拨打电话。 一会儿以后，王光辉挂断电话，兴奋地说：“妥了，卢行长已经找他儿子范晓阳谈话了。” 事实上，卢行长接到二中贾校长电话的时候，就以自己的办法去处理问题了。范晓阳当初面试进银行工作，范东还专门请卢行长吃过饭，以求关照。 现在，该是让范东还人情的时候了。 “晓阳呀，你到我们银行工作有些日子了，试用期也将结束了。你用什么想法呀？”卢行长温和地问。 “卢行长，多谢您这段时间的悉心关照，我会努力工作的。”范晓阳摸不透他的意思，只好自我表态。 “晓阳呀，不要客气，关照你，是应该的，人嘛，在社会上，就要互相帮忙，你说是不是？”卢行长笑笑。 “对对，您说得很对，团体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范晓阳顺着他的话说。 “是这样的，我呢，遇到了点问题，需要您爸爸高抬贵手，让他帮忙处理一下，你能不能给他说一下？”卢行长慢慢说到了正题。 “卢行长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呀？”范晓阳有些不理解，一般来说，银行的行长是很牛逼的，别说是企业老板了，政府官员都得求着他们。 君不知，个人在银行里的钱被盗刷，银行都可以不予理会，都可以一推二五六，但如果有人在柜员机上拿到了多吐出来的钱，后果就很严重。为什么责任和义务不对等？这个问题只能等专家去分析了。 言归正传，范晓阳根本想不清楚卢行长还会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卢行长就说：“二中学校那边发生了一起学生打架的事情，那个被打的同学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救不过来了。打架的学生嘛，有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现在你爸那边要抓人，你说说，有那么严重吗？自己跳的楼，怪得着别人吗？是不是？我们也愿意适当补偿钱财，希望你爸那边能酌情处理，学生还要上学接受教育的嘛，不能矫枉过正……” “是这个事情呀，我爸的工作我怎么能干预呢？”范晓阳犹豫了。 “不是干预，而是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是有孩子的人嘛，互相体谅体谅。你在我们银行的试用期快结束了，和你一起进来的同事，他们的表现也很不错，竞争大呀，你得有危险感，是吧？再说了，你以后在银行里，有我在，你还怕没有前途吗？”卢行长苦口婆心地开导。 “好吧，我打电话跟他说说。”范晓阳听明白了，如果他爸一定要抓卢行长儿子的话，他在银行的工作就算结束了，如果不抓，不但可以顺利转正，以后还会升职。 “最好你过去跟他谈谈，当面说，才能说得清楚，父子也好沟通下感情嘛，你的工作不用担心，我找人找替，今天专门帮我办这件事情。”卢行长说。 行长都这么说了，范晓阳只好离开银行去县公安局。 县城也不是很大，范晓阳从单位里走出来，不用打车，几分钟就到了。 “晓阳，你怎么跑来了，不用上班了吗？”范东看到儿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有些意外。 “爸，我们卢行长让我做说客来了。”范晓阳情绪低落地自顾到沙发上坐下。 “这些人还真是无孔不入，不断给我打电话也就算了，还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去了。”范东当然知道卢行长的意思。 “爸，二中学校的事情很严重吗？”范晓阳抬起头来问。 “很严重！据派出所的初步调查，那个叫程进焱的学生，很有可能是被他的同学推下楼的，就算他是自己跳的，但他身上有很多伤痕。这件事情，已经构成了伤害致人死亡罪。你说，我能不管吗？”范东苦笑着说。 “这么严重？卢行长还说是普通打架纠纷呢。”范晓阳怔了怔。 “晓阳呀，爸跟你说实话，死亡学生的家长已经到我这里告状了，如果我不受理，她很有可能去县政府喊冤。罗书记要是知道的话，分分钟我就会被免职，你说，爸怎么做？”范东叹了口气。 第392章随你怎样 “爸，这件事情就会让你受到撤职处分？”范晓阳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撤职还是轻的，刑事案件，我不立案，就是不作为，就是失职渎职。自从罗书记来到我们黑石县以后，一直在整顿社会治安，整肃党风政纪，这个时候这么做，无疑是自己把头伸进绞架里去。”范东说。 “哦，我知道了。”范晓阳的心也沉了下去。 如果他爸秉公执法，那他的工作就丢了；如果他爸循私枉法，那丢工作的就是他爸了，反正怎么做都无法两全其美。 “晓阳呀，爸知道卢行长让你来找我的意思，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不能不为你考虑，你说吧，爸爸应该怎么做好？”范东征询儿子的意见。 “爸，我先问你，如果你不立案，卢行长他们的儿子就不会受到处罚了吗？”范晓阳说。 “不，我不立案，被撤职以后，就会换成别人来立案，一样的跑不了。”范东肯定地说。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逼你？”范晓阳很不理解。 “侥幸呗，他们这些人还不知道罗书记的工作原则性很强，以为他也和以前的县领导一样睁只眼闭只眼。——作梦吧！”范东说。 “我明白了。爸，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要考虑我了。”范晓阳坚定地说。 “被银行开除也不在乎？”范东问。 “不怕，我还年轻，可以另外找工作，大不了，明年也报考公务员，进入体制内工作。爸，您可能还不知道，县委的罗书记可是我们年轻人的偶像呢。”范晓阳兴奋地说。 “是吗？他怎么成了你们的偶像了？”范东很欣慰，自己的儿子没有那么自私，拿老爹的仕途换自己的前程。 “罗书记敢作敢为，不向任何邪恶势力低头，年纪轻轻就办了那么多大快人心的事情，正是我们这些刚出学校的人的榜样。”范晓阳羡慕地说。 “好、好、好！不愧是我范东的儿子，没给你爸我丢脸。就这样吧，我这就带人去处理，估计那个黄所长也不敢抓人。”范东开始收拾东西。 范东猜测得一点都没错，派出所长黄圣明一直在那里磨洋工，他抱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虽然下课了，也不进去，就在校门口等待，等待大人物们博弈。谁最后得胜，他就倒向哪边，伺机而动。 邹世奎、黄海雪、王光辉三个学生家长也没有走，都在等卢行长和范局长谈判的结果。 正当他们等得心焦的时候，范东带着刑警队的大队人马到了！ 看到这个架势，在学校门口等着的人都愣住。邹世奎走上前去问：“范局长，你什么意思呀？” “邹书记呀，我在执行公务。”范东平静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对黄圣明说，“黄所长，麻烦你带刑警队的同志进去认人吧。” “好的，范局长。”黄圣明急忙带头走进学校。 “范局长，你是不是小题大作了？”黄海雪走到范东跟前，瞪着他说。 “黄总呀，你对我的工作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向县领导提，我问心无愧。”范东也是认识这个黑石县的女强人的。 “范局长，一时得势，也不要得意忘形，小心被打回原形。”机械厂的王光辉不阴不阳地说。 “王老板说得没错，我就是怕被打回原形，才认真工作的。”范东把话顶了回去。 “哼，咱俩走着瞧。”黄海雪一脸怒容。 不一会儿，刑警队的人把那五个学生都带了出来。因为是学生，并没有戴手铐，只是由一个干警牵一个。 围在学校门口的几个人，看到自己家的孩子被送上了警车，脸都绿了！ “怎么办？”财大气粗的王光辉王老板这才慌了。 “现在既然公安这一条路走不通，那只好找检察院和法院了，法律程序他们比较熟悉。”邹世奎皱了皱眉。 “好，我这就找人去。”黄海雪上了车，开走了。 黄海雪还真认识检察院的人，这个人还是她的闺蜜，黑石县大名鼎鼎的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庄青玲。她打电话把庄青玲叫出来，两人来到一家饭店，要了个清静的包间。当下就把儿子在学校做的事情说了。 庄青玲说：“这件事情要是操作起来也简单，有几种方法，第一，把你儿子的年龄改一改，法律规定，不满十四周岁的孩子不用负刑事责任；第二，如果年龄改不了，可以在起诉环节想办法，起诉科的检察官对警方搜集到的证据有审查权，可以认定证据不足；第三，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是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原则上应从轻或减轻处罚。但法律上并没规定减轻多少，判个缓刑监外执行也没有人说什么。” “我明白了。我觉得还是改年龄直接了当。到了检察院和法院，即便到最后能够全身而退，那也要影响很长时间，再说，这么小的孩子，去过堂的话，名义上也不好听。”黄海雪说。 “说得也是，不过，现在是范东在当公安局长，这个人又是罗书记提上来的，想要找他改年龄，怕行不通吧？”庄青玲担忧地说。 “哼，公安系统不都像他一样对罗书记马首是瞻的，我在黑石县混了这么些年，还是认识几个人的。”黄海雪说。 “那行，做得干净点，不要让人看出破绽出来。”庄青玲叮嘱道。 两人吃了饭，其间，黄海雪逐一打电话给另外的几个学生家长，把庄青玲说的方法都告诉了他们，让他们选择，去找各自的关系。 吃完饭，黄海雪和庄青玲分手后，又打电话约见了翁进镇派出所的所长黄圣明。 黄海雪开车去约定的地点接了黄圣明，开到寂静的沿河道边，停下。 “黄所长，我想委托你帮我办点事情。”黄海雪妩媚地说。 “黄总，今天你也看到了，是我们范局长亲自带人来处理的，我也没办法呀。”黄圣明知道黄总这个时候找他，就是为了她儿子的事情。 “我要你帮的事情，你一定能办到。只要你帮我办成了，你要钱，还是要人，随你怎样……”黄海雪轻轻地说。 第393章惊人雷同 听到这么说，黄圣明看了看身边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一眼，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女人的美丽，不但跟岁月有关，还跟金钱生活环境有关，太阳不晒雨不淋，天天在脸上拍黄瓜拉皮，容颜自然水嫩白晳；黄脸婆，说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妇女。 今晚上的黄海雪装着黑色的短裙，乳白色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胸部丰满，乳沟深不见底，在光线若明若暗车子里，极具诱惑力。 尤其是，黄海雪是一个女强人，在黑石县有不小的知名度，平时间，一付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样子，对一般人来说，可望不可及。而黄圣明，是一个征服欲很强的男人，只要想像一下这个女人躺在他胯下的情况，就会让人热血沸腾。 “黄……黄总，你需要我帮什么忙？”黄圣明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别黄总黄总的了，叫我海雪吧。我想让你帮我儿子改年龄。”黄海雪含笑道。 “改年龄？这不好弄吧？”黄圣明摸了摸头，有些为难。 “有什么不好改的？我儿子今年才十五岁，改小一岁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到时候，我到我们村委会开个证明，你在我家的户口册上更正一下不就行了？”黄海雪说。 “到时候查出来怎么办？”黄圣明还是很担心。 “哎呀，黄所长，黄大哥，你还是不是男人呀？我都说了，让村委会打证明，你只是照实更正就行，到时候，就是有问题，也查不到你的头上呀。你就帮帮忙吧……”黄海雪在车子里抱住他的手臂，饱满的胸脯贴上去，不断摇着。 黄圣明只感觉到浑身发热口干舌燥，手脚也不听使唤，猛地把黄海雪抱在怀里，眼睛一闭，满是烟味的大嘴也亲了上去，心里想，死就死了…… 不到一天功夫，五位打人学生的家长相继走进黑石县公安局，提供了孩子不足十四周岁的身份证明，五个学生都是同年，有的相差几天，有的相差十几天，才能满十四周岁。 看到这么个情况，范东直接傻眼了！ 如果不能追究刑事责任，就得马上放人，因为把几个小家伙带进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们的家庭都是有权有势的，对法律知识清楚得很，超过了期限，够他喝一壶的。 虽然他觉得这些户口册上的消息有些不太真实，怀疑其来源，但这些东西都是公安系统出具的，不可能有假。再说，要是去求证，也得花不少时间的，没有几天根本查不清楚。 无奈之下，范东不得不又硬着头皮去向县委书记罗子良作了专门汇报。 罗子良听着听着，眉头也不由得深深皱了起来。良久，他才说：“那就先把那几个学生都放了。” “都放了？”范东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他一直觉得，罗书记不会这么做事的。 “欲擒故纵嘛，既然家长都卷进去了，那我们就先查家长，查公安系统内部，到底是谁在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罗子良说。 “那怎么跟死亡学生家长交待这件事情？”范东问，他怕那个潘祖云又来找他闹。 “实话实说。不要让受害者家属误解，也不要让一些流言蜚语肆意疯长，群众工作，没有比公开透明更令人信服的办法了。我让纪委的徐书记和你配合，组成联合调查组，务必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罗子良说。 县纪委和县公安局组成的联合调查组一进驻各个派出所，各相关人员马上着了慌！ 最担心最提心吊胆的就属翁进镇派出所的所长黄圣明了，他一时精虫上脑，占了黄海雪的便宜，不得不帮她改了户口册上她儿子的年龄。然而，邹世奎书记家的户口也落在翁进镇辖区，领导亲自来找他，他也不得不照办。 可现在，调查组的人来了，他这里成了检查重点，带队的还是纪委书记徐柏涛。一来马上把他叫去谈了话，让他交待相关问题，他只好按照原来设计好的台词应对，说：“这是下面村里打证明来要求更正的。对于这两个孩子的具体出生日期我并不清楚。” 徐柏涛问：“你不清楚，可却是你打招呼让户籍警张丽办的。你不知道他们的年龄，走正常程序不就得了，为什么要特别关照？” 黄圣明听到办户籍的张丽招了供，冷汗就下来了：“邹书记和黄海雪黄总交待过让我帮忙，碍于情面，就跟办证的张丽说了一下……” 徐柏涛叹了口气：“算你老实，二中学校发生的事情，你是参与者，在这个当口，这些人却肆无忌惮地为孩子改年龄，不是掩耳盗玲吗？这种低级的错误你也跟着犯？我真怀疑你的智商！我今天来查这件案子，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我真为你们感到脸红。” 黄圣明的脸还真马上红了。如果说镇党委邹书记的面子不得不给，但那个黄海雪让他办，他也办，就无法说是身不由已了。 因为无法查到原始的出生证明，调查组去开证据的村组进行了了解，还到黄海雪和邹世奎家两个孩子就读的幼儿园、小学去调查走访，录取了涉案人员的证言证词。 最后，公安系统内，黄圣明、张丽等四名民警以滥用职权罪被逮捕！ 那五个打人的学生又被县公安局抓回了看守所。 在这场闹剧中，虽然五个家长不择手段，却无法定他们的罪，只是把体制内的邹世奎和卢行人叫去谈了话，做了严肃批评。 然而，翁进镇派出所的黄圣明一进看守所，因为立功心切，也因为心里不平衡，就把镇党委书记邹世奎违法乱纪的事情供了出来。说他在征地拆迁当中收受了大量财物。 另外，还牵涉到了检察院副检察长和反贪局长庄青玲。原因嘛，邹世奎被人实名举报以后，庄青玲拿到举报信和相关证据材料，以此为交换条件，向邹世奎索取了不少钱财…… 公安局的范东拿到这么重要的交待材料，自然不敢怠慢，就马上去找纪委书记徐柏涛。徐柏涛看完，又拉着范东一起去县委找罗子良。 第394章双面人生 “罗书记，这件问题比较严重，可能还涉及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拿庄青铃来说，她是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还是反贪局长，级别高，身份敏感，很难办……”徐柏涛说。 “是呀，罗书记，法院和检察院那边，单位性质比较特殊，在调查方面肯定会不方便。”范东也赞同徐柏涛的观点。 “庄青铃，白二爷的地下情人，老搭档，一直找不到她的犯罪证据，等的就是她露出狐狸尾巴，现在机会来了。至于你们说到她的身份，我听了这么久，发现你们忘了她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没有说。”罗子良笑了笑。 “什么重要身份，人大代表吗？”范东抢着问。 “不，她除了是副检察长、反贪局长、人大代表以外，还是一名党员。”罗子良认真地说。 徐柏涛一怔，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是黑石县委纪委书记，在黑石县辖区内，凡是违法乱纪的党员干部，你都有权查处！”；罗子良铿锵有力地说。 范东这时候才完全理解了罗书记的意思，不由得为罗书记的工作魄力敬佩不已！ “在工作上，不要钻牛角尖，不要自己给自己套上无形的链锁，能简单处理的，不要把它想得太复杂……徐书记是当过兵的人，知道伟人说过的一句话：战略上藐视它，战术上重视它。”罗子良缓和了语气。 …… 翁进镇政府新落成的会议室里，全镇五十多个干部正在组织学习上级有关党风谦政建设的文件精神。 讲台上，镇党委书记邹世奎一脸严肃地正在作个人廉洁自律的情况报告。只听他说： “我始终站在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的高度，学习上级关于加强党风廉政建设、深入开展反腐败斗争的有关文件精神，始终牢记两个务必，牢固树立共产主义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通过加强自身建设，进一步坚定了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观念，正确使用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把廉政建设变成自觉行动，贯穿于日常工作始终，坚决做到立党为公，执政为民，自觉抑制不正之风和腐败现象的侵蚀，增强拒腐防变能力。 “带头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各项要求，坚持严格贯彻领导干部廉洁从政若干准则，严格执行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始终做到艰苦奋斗、勤俭节约，始终做到秉公用权、廉洁自律，始终做到干干净净做事、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 邹书记慷慨激昂正气凛然的说话，让台下的干部们充满了敬佩的神情，他们都在奋笔疾书，记录着邹书记的每一句词语，生怕漏掉只言片语。 他的话一讲完，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他谦逊地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收拾讲稿准备走下台。 正在这时，走进来了两个严肃的工作人员，他们人到邹世奎的面前，从手里拿出工作证晃了晃，凝重地说：“邹书记，我们是县纪委的，奉徐书记的指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咚。” 站起来的邹世奎腿脚一软，重重跌回坐椅上。脸色也变得苍白！ 台下的党员干部们，顿时面面相觑，都惊呆了…… 县纪委来的两名工作人员，相视一眼，一人一边，直接把邹世奎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往外就走。 前一分钟还在大讲抵制腐败的问题，后一分钟就被上级纪委工作人员当场带走，这种巨大的反差，在翁进镇政府五十多个党员干部的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 说来也巧，县检察院也在进行推进检察公正有关问题的学习。 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庄青玲主持会议，她说： “检察工作应以‘公正与效率’为永恒的主题和最高追求。检察需要公正，公正需要效率。检察不公，既损害人民的利益，也亵渎了法律的尊严，败坏法治的公信力。要围绕社会的公平与正义，按照精简、统一、效能的原则，建立健全保证检察公正的良性机制，完善机构内部的设置、职权划分和管理制度，形成权责明确、相互配合、相互制约、高效运行的办事体制。 “全院各科室要牢固树立执法为民的理念，以监督执法一线、热点岗位和领导干部为重点，深化‘规范检察行为，促进检察公正’专项整治活动，全面提高公正检察水平。要坚决制止徇私枉法、权钱交易、办人情案、关系案、金钱案等现象，解决好执法不公正的问题；坚决扭转耍特权、抖威风、粗暴检察、冷横硬推等现象。 “解决好工作中不文明的问题；坚决纠正不按法定程序检察、不按法定职责作为等现象，解决好检察不规范的问题；坚决改变有案不立、不报不查、有访不接等现象，解决好检察工作中的不作为问题。 “要加强规范检察制度建设，提高检察透明度，全面落实检察责任制和检察责任追究制。要广泛开展争创‘规范检察示范单位’和争当‘规范检察先进个人’活动，树立公正检察、文明检察、规范检察的先进典型，着力营造公正检察的良好氛围……” 庄青玲的声音很轻，但很轻脆，很悦耳，她讲话的时候，台下的检察官们也很安静，很认真地听着。 她一讲完，也响起了礼貌性的掌声。 县检察院检察长徐如明宣布：“今天的学习活动就到这里，大家回去以后，一定要深刻领会庄检察长的讲话精神，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运用到检察工作当中去，散会！” “等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 “徐书记，你怎么来了？” 徐如明看到县纪委书记徐柏涛带着两个女工作人员进来，感到有些意外。徐如明和徐柏涛都姓徐，行政级别也都一样。 虽然大家都熟悉，但徐柏涛还是按规定亮了亮工作证，严肃地说：“你们检察院庄青玲同志涉嫌违法乱纪，经报县委罗书记批准，特来带她去协助调查。——带走！” 第395章邂逅海归 看到出现这种戏剧性的变化，会议室里的检察官们都大惊失色，一齐望着他们的徐检察长，希望他能做出一些解释。 但徐若明并没有说什么，他和县委罗书记有过接触，知道他的工作方式。当下只是摇了摇手：“大家都散了吧。” 同一天时间里，抓了两个处于重要岗位上的正科级领导干部，短短时间里，就在黑石县这个小县城里传了开来…… 有些人还在怀疑其真实性呢，但晚上的黑石县电视台新闻直接进行了全面的报道。最后，还出现了县纪委的一则通告： 近期，我县查办了多起扰乱社会治安、贪污、受贿和失职渎职案件，依法惩治了一批违纪违法人员，并发现了多宗违纪违法线索。这些违纪违法行为严重扰乱了我县生产生活环境，侵犯了广大群众的利益，为进一步净化我县经济发展环境，维护社会公平正义，根据相关法律法规，特通告如下。 一，凡涉嫌贪污、受贿、行贿和渎职、诈骗等违纪违法人员，必须在一个月以内主动投案自首，如实交代自己的违纪违法事实，争取从宽处理。对投案自首或检举立功的违纪违法人员，经纪检监察机关和检察机关查证属实的，将依法予以从轻、减轻或免除处罚。对拒不投案自首、潜逃或者继续实施违纪违法行为的，纪检监察机关和司法机关将依纪依法严惩！ 二，作保单位和个人不得窝藏、包庇违纪违法人员。凡为违纪违法人员通风报信或者提供帮助、伪造、毁灭证据的，将依法追究纪律或法律责任。 三，鼓励广大人民群众积极检举揭发相关的违纪违法行为。对检举揭发或提供违纪违法线索的，将予以保密并提供必要的保护。经查证属实的，视其情况对举报有功人员给予奖励。对打击报复举报人、证人的，依法追究法纪责任，并从重处罚！ …… 观看电视新闻的群众，看到县里这么大规模地进行反腐，无不欢欣鼓舞，拍手称快！ 但一些官员就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工作方式了，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公安局范局长的儿子范晓阳了。这几天他已经做好被银行开除的打算了，可是那个卢行长却犹豫了，不敢做得太过份。 现在最忙的就是公检法三家了，忙着侦查各类审理案件。县纪委、监察局的工作人员也是加班加点在做事。 罗子良自从调到黑石县以后，采取了雷霆手段，以强硬的工作作风，拔掉了影响到社会治安稳定的以白二爷为首的一伙人，以及与之相关联的官员们。黑石县的治安状况得到了彻底扭动，群众的满意度大幅提升，干群关系也得到了不少改善，一切都朝着良性的方向上发展。 现在，他在县委县政府工作人员和广大人民群众心中的威信很高，平时在上班的时候，遇到他的人，都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礼貌而谨慎。 任何一件事情，从辩证的角度来说，难免会出现一些遗憾的东西，有得必有失嘛，别人对他敬重，他就势必失去了一些生活上的随意性，尤其是他还是一个未结婚的年轻人。 平日里，他不上班的时候，也会到街上去随意走走，在路边大排档吃宵夜，到酒吧里去坐坐，到ktv去感受一下青春活力…… 当然了，他出去的时候，怕别人认出来，常常戴着一副墨镜，穿上休闲服，运动鞋，走进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样子。 这一天是星期天，他到临河一家清静的咖啡厅里去坐坐，听着舒缓的音乐，看着响水河里来往的船只，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他正看得出神，忽然听到一声悦耳的声音：“先生，您好！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在一个小县城里，说出这么客气话用这种称呼的人确实不多，罗子良有些意外地扭过头，发现他的桌子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年轻的时髦女郎。这名高挑的女孩子看起来也有二十多岁，戴着一付茶色眼镜，正对着他点头微笑着。 “坐吧，不用客气。”罗子良也礼貌地回答。 由于这家咖啡厅的环境位置不错，加上是周末，生意很好，就在罗子良观看外面风景的功夫，里面的桌子不知不觉都坐满了人，只有他这张桌上只他一个人。 罗子良说了一句话后，喝了一口咖啡后，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美景。 “先生、先生，能和你聊聊吗？”没想到，那个女孩却主动朝他喊道。 “呵呵，可以呀，你想聊些什么呢？”罗子良坐正身体，无所谓地笑笑。 “我叫安忆琦，很高兴认识您。”女孩伸手了细长白净的小手。 “我姓罗，罗密欧。”罗子良淡淡地笑道。 “咯咯咯……罗先生真会说笑，那您希望我变成朱丽叶吗？”安忆琦抿嘴笑道，说话的风格也是拨辣大胆。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没必要较真，是吧？”罗子良说。 “看起来罗先生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挺强烈的。”安忆琦开门见山。 “这个，安小姐不是黑石县的人吧？”罗子良转移了话题。 “我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黑石县有我的表姐，所以就过来玩一段时间。”安忆琦嫣然一笑。 “缘来如此！”罗子良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慢慢聊了起来。罗子良虽然没有留过洋，但他在首都上过学，也有些见识，知道眼前的这个安忆琦确实有些货真价实，不像是吹的，言谈举止也很有风范，是受过高等教育见识广博的人。 “罗先生，要不，我们一起去坐船好吗？”最后，安忆琦提议道。 黑石县的响水河很宽广，黑石县文化旅游局把它做成了一个旅游点，河边设有不少游船，供游人租用。 “那好吧，我们去玩玩。”盛情难却，罗子良也不能太小气。 两人走出咖啡馆，有说有笑地往码头上走。 却没有想到，前方不远处有人用摄像头记录下了他们俩人在一起的身影…… 第396章利用影响力 罗子良和安忆琦来到响水河边，在游船租赁处，租了一艘电动小船，在河面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船上，罗子良就把墨镜取了下来，放松心情，不怕被人认出来了。其间，安忆琦拍了很多照片，包括和罗子良在一起的自拍照。 两人玩了一个下午，罗子良很绅士地请她吃了晚饭。 人是社会的人，人，不能离开社会。每一个人都有交际的需求，有与人交流的愿望。这是罗子良的初衷，他对这个安忆琦并不设防，不管她是真的海归也好，不是也罢，对他没什么影响，花点钱，和一个美女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两人分手后，安忆琦打的来到城郊一幢别墅前，按铃以后，前来开门的居然是那个黄海雪！ “表姐，我回来了？”安忆琦愉快地说。 “你这小丫头，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急死了。”黄海雪微笑地责怪道。 “担心什么？那个人本份得很，很君子。”安忆琦撇了撇嘴。 “哟哟哟，我们的小琦儿是不是看上他了？”黄海雪取笑着。 “没有了啦，不过，他人挺好的，风趣，幽默，不像一些官员那么死板……”安忆琦回想道。 “还说没有呢，我看你八成看上他了，如果真的是这样，还真是一件大好事，郎才女貌，很般配呢。”黄海雪看到这么个结果，也很高兴。 “他真的没有结婚吗？”安忆琦怔了怔，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 “当然没结婚了，你要是看中，可得抓紧时间，免得被别人抢了先。”黄海雪说。 “可是……他说了，他平时很忙，只有周末才会有一点时间的。”安忆琦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好感，也许是出过洋的原因，思想上比较前卫。 “你傻呀，他晚上不会下班吗？据我所知，他一个人不自己做饭，常常在街上吃，只要有心，就会碰到。”黄海雪笑道。 “表姐这么了解他，是不是也看上他了？”安忆琦抿嘴笑道。 “你这小丫头，也敢取笑我？我多大了，他会看上我吗？”黄海雪嗔道。 “表姐不老，挺年轻的呢。”安忆琦恭维说。 “这要和谁比了，和你们比起来，不服老不行呀。对了，把你照的相片用微信发给我。”黄海雪说。 “表姐，你这么做，合适吗？……”安忆琦一边掏手机，一边犹豫了起来。 “怎么，你和他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胳膊肘就想往外拐了？”黄海雪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我觉得他挺有正义感的，万一把他害了不好吧？”安忆琦再大方，被这么一说，脸也有些红了。 “怎么会害他呢？你们只不过在一起照了几张相片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没结婚，他没结婚，两人交往，不很正常吗？”黄海雪解释说。 “说得也是，但表姐你要这些照片去，真的有用吗？”安忆琦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试试不就知道了。”黄海雪说。 于是，安忆琦就用微信把她和罗子良在一起拍的自拍照发给了黄海雪。 黄海雪看看这些照片，很满意，就对安忆琦说：“你自己洗澡睡吧，我出去一会，你不用等我了。” 安忆琦玩了一天，也累了，就点了点头，上楼去了。 黄海雪到后院开了车，来到一家饭店，进了包间。 包间里有三个男人在喝酒，看到她进来，都热情打招呼：“黄总，怎么到现在才过来？” 这三个男人中，一个居然就是那个搞机械厂的王光辉。另两个年轻一点的，是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干警，一个叫王勇，一个叫李强，专门负责办理二中学校那件学生死亡案子的。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搁了，让你们久等了。”黄海雪嫣然笑道。 “那可不行，得罚酒三杯！”那个王光辉笑道。 “王老板说得没错，黄总得罚三杯，”王勇说。 “行，看在王警官的面子上，我就罚三杯。”黄海雪豪爽地端起了酒杯。 黄海雪喝了三杯高度酒，面不改色地坐下。 “黄总果然好酒量，商界女强人，不一般。”李强也说。 “难得和两位警官一起喝酒，高兴嘛。”黄海雪对他抛了一个媚眼。 大家喝了一会儿，酒酣耳热之际，王光辉老板说：“今天晚上请两位警官来，希望在二中学校那件案子上，对我儿子和黄总儿子网开一面……” 原来，黄海雪和王光辉为儿子改年龄的办法行不通以后，不死心，两人一商量，又打起了办案民警的主意。把王勇和李强请到饭店来吃饭。 “王老板，黄总，您们也知道，自从罗书记到我们黑石县，对很多问题尤其是治安问题一直采取高压严打态势，这时候不好办呐。”王勇搓了搓手说。 “哎呀，不是让你们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五个人打一个，不可能你一拳我一脚的来吧？总得有轻有重，有主有次，你们说对不对？”王光辉说。 “王老板说得没错，这倒是个办法。”李强抢先示好。 “还是李警官明白事理，这件案子中，邹书记进去了，他的孩子没人管了；还有一个学生的家长都在外面做生意，一直没有露面……”王光辉的话只说了一半。 王勇和李强都沉默了，没有说话。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就是把主要责任安在邹世奎的儿子和另一个学生的头上去。 “呵呵，不要那么严肃嘛，其实，依我说，罗书记到我们县里来，也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爱惜自己的羽毛而已，背地里做什么，谁知道？再说，谁没有个三亲六戚需要关照的？领导嘛，不好明说而已。”黄海雪神秘地笑道。 李强和王勇都听不懂她这几句话的意思，皆怔怔地看着她。 黄海雪又是嫣然一笑，拿出手机，打开里面的照片，递到他们的面前说：“看看，我今晚就跟你们说实话，这是我表妹，安忆琦，英国留学回来的，一个白富美。她正和我们的罗书记谈恋爱呢……” 王光辉、王勇、李强三人好奇地伸头观看，照片里确实是罗书记没有错，他和黄海雪的表妹安忆琦今天在响水河里坐船游玩，还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 第397章插手官场 看到黄海雪和县委的罗书记有这么一层关系，连对她很熟悉的王光辉老板都不由得一怔，心里想，这女人藏得还真深。不过，虽然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高兴，傍上了这棵大树，自己的儿子有救了。 刑警队的王勇和李强就更不淡定了，刚才在这些老板面前还有一点自豪感呢，没想到，现在比起来，毛都不是。在黑石县，别人的关系直达天听，自己就是小人物，没有可比性。 这下子，酒桌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都对黄海雪说好话，不惜阿谀奉迎之言。 黄海雪说：“我儿子和王老板儿子的事情，还得麻烦两位警官多关照，其实嘛，我也可以叫表妹跟罗书记说一声，让他给你们范局长打个招呼，但那样的话，怕别人说闲话，影响他的威望，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黄总说得一点都没错，领导嘛，都很讲究工作方式的。”王光辉急忙附和。 “我明白了，放心吧，黄总，这件事情我和李强一定办得妥妥的，以后还希望您在罗书记面前美言几句呢。”王勇笑道。 县公安局长范东，以前没有一点公安工作经验，原来只是城管局的局长，但在罗书记的力荐下，短时间内就成了手握重权的人，掌握着整个黑石县的公安系统，令很多人羡慕嫉妒恨。况且，因为一些官员被查，出现了很多空位置，单是公安局里，刑警大队长这么重要的岗位都还没有明确人选。不得不让人满怀希望呀。 “那是自然，肥水不落外人田，一家人嘛，说到底，就是个互相帮助的活儿。”黄海雪一口答应。 几个人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下又喝了一会，黄海雪又说：“我今晚上已经过量了，就不陪两个警官了，下面的节目就由王老板安排吧？” “那是自然，我一定安排好，让两位警官满意。”王光辉心领神会。 第二天，王勇和李强在二中学生打人致人死亡的案件相关录笔上做了一些润色，在调查报告上改了又改，才把案子交到了检察院。 黄海雪和王光辉又请检察院起诉一科的检察官吃了饭，做了同样表演。 等到案子准备开庭时，黄海雪又如法炮制，约见了法院少年庭的主审法官。 开庭的时候，这件案子以伤害罪来处理，又以原翁进镇党委书记邹世奎的儿子以及另一个同学为首，黄海雪、王光辉和银行的卢行长三人的儿子成了围观的从犯。又通过赔偿，获得了死亡学生家长的谅解。最后，黄海雪、王光辉、卢行长三人的儿子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到三年，缓刑一年…… 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的儿子都是监外执行，不用坐牢，可以继续读书。只有邹世奎的儿子被判了七年，另一个同学被判了五年。 司法机关审理案子，按规定，一般地方官员都不得干涉，再说，审理的时间也很长，这么一个小案子，也没有过多精力去关注。像县公安局局长范东，县纪委书记徐柏涛，都没有时间去留意，更别说主管县委县政府日常工作的罗子良了。 黄海雪利用了这一点漏洞，和人性的弱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她为此付出不少钱财，但也是收获颇丰。不但获得了人脉资源，还从那个卢行长的银行里拿到了一大笔贷款。其实她的公司并不缺钱，可现在做实业的，哪个不缺钱？她以高利息的方式转贷出去，从中吃差价。 重要的是，黑石县的老板们，慢慢地都知道她和县委罗书记有关系，人人都争相结交，她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好。 在私底下的一个小圈子里，黄海雪的名气越来越大。 黑石县城管局，在范东调到县公安局以后，工作一直由副局长耿兴华主持。主持工作，并不是真的正局长，虽然可以指挥局里的其他人，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底气不足。 关键是，在他看来，如果工作不卖力，县委县政府不满意，到时候转不了正的，就丧失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然而，如果工作做了，最后局长的位置落到别人的手里，那他就成了杨白劳白出力了。 反正一句话，他现在干也为难，不干也为难，很纠结。 就在这个时候，在一次饭局上，他听到了黄海雪那个无所不能的本事。于是，一天晚上，他主动打电话请她吃饭。 “黄总，我有点事情想麻烦您，不知黄总愿不愿意帮忙？”耿兴华把姿态放得很低。 “耿局长有话请讲，如果海雪能效劳的，一定不会推迟。”黄海雪含笑道，一个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对她一个商人这么客气，她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您知道，我们城管局，自从范局长走了以后，都是我在主持工作，时间也不算短了，虽然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贡献，也算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应该扶正了，您说呢？”耿兴华说道。 “这个呀……”黄海雪听到是这种事情，都怔住了。 “当然了，我不会让黄总白辛苦的，这是五万块钱，算是定金吧，如果事情成了，再给这个数。”耿兴华把一个随身带的纸盒递给了她。 看到钱这么好挣，黄海雪的眼睛睁得老大！再给这个数，那就是十万！她的思想活动开了。经过思考再三，她还是收下了。 她是一个标准的商人，属于见钱眼开的那种，现在见到钱，先拿了再说，最多到时候办不到，退回去就是了。 看到黄海雪面不改色地拿了钱，耿兴华很高兴，又对黄海雪吹捧了一回。 黄海雪是个女人嘛，听到好听话，加上喝了点酒，豪气得很，说一切包在她身上。 回到家里以后，黄海雪头脑一清醒，就知道这事情难办，她只是一个商人呀，怎么能主导一个副局长的升迁？不过，钱已经拿了，不好意思退回去，主要是，如果退回去，以后她的声望就大打折扣，那她的虚荣心就会受到严重打击。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为儿子逃脱罪责的方法。 第398章左右逢源 黄海雪不但是商人，还是黑石县人大代表，每年都会参加各种会议，和县政府的官员们接触也不少，至少知道提升一个局长的程序。 明确一个正科级的局长，得县委常委会议表决通过。黄海雪为了办成给耿兴华转正的事情，就得在黑石县常委们的身上动脑筋。 黑石县原来有九个县委常委，但罗子良现在身兼两职，所以暂时只有八个，分别是： 县委书记代县长罗子良；纪委书记徐柏涛；政法委书记单启峰；组织部长郭绍红；宣传部长石忠平；常务副县长袁金成；人大常委会主任胡元义；政协主席朱自明。 黄海雪对这八个人做了专门研究，以她与人打交通这么多年的经验来分析，进行相应的分类。罗子良她直接忽略，这个人可不是她能收买的。徐柏涛也不用考虑，因为他是罗子良从唐平县调进来的老部下。 剩下的，都是原来黑石县的县委老班底，黄海雪都见过面，也能说上一两句话。 政法委书记单启峰，以前一直被白二爷的势力所左右，过得胆颤心惊，现在白二爷虽然被端掉了，但白二爷的势力是在他做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期间做大做强的，他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一直很低调，明哲保身。 当黄海雪找到他，让他看了罗子良和她表妹安忆琦的照片和在一起的视频，然后提出让他在常委会上支持耿兴华接任局长的位置，他就满口答应了。 组织部长郭绍红是个女人。女人和女人有很多共同语言。黄海雪送了很多化妆品给她，还有美容院的金卡。一来二去，两个成了好朋友。当黄海雪提到耿兴华想担任城管局局长一事的时候，郭绍红也沉默了。 宣传部长石忠平是个老色鬼。黄海雪就像当初收服翁进镇派出所所长黄圣明一样，和他来了一次车震，石忠平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常务副县长袁金成也有想法，他想当县长。但组织上对这件事情一直没有丝毫动静，代县长一职依然由县委书记罗子良兼任。所以，当他知道黄海雪和县委书记有关系以后，自然就贴了上来。对黄海雪的请求也满口应承。 人大常委会主任胡元义快退休了，只想平安着陆，安度晚年，没有过多想法。当他看到黄海雪亮出了和县委书记有来往的证据，听到又只是这个一件小事，也没有反对。 黄海雪和政协主席朱自明交往的次数比较多，知道他爱财，直接了当地给了他一万块钱，让他在常委会上举一下手。这么简单的事情，朱自明根本连拒绝的心思都没有。 一段时间后，黑石县委召开常委会，就城管局局长人选问题进行讨论。 “城管局局长的位置，自从范局长调走以后，一直由副局长耿兴华同志负责。在他代理局长期间，工作有目共睹，很有成绩，我提议，城管局局长一职，由耿兴华同志接任。”宣传部部长石忠平抢先发言。 “没错，耿兴华同志的业务能力是相当强的，有开拓精神，头脑灵活，有大局观，我看由他当城管局局长很合适。”政协主席朱自明接口道。 “石部长和朱主席的建议，我看行。这个耿兴华同志，我还是很了解的，原则性很强，重要的是，党性也很强，由他掌握城管局，是个不错的选择。”看到别人抢了先，常务副县长袁金成急忙表态。 然后，政法委书记单启峰，组织部长郭绍红，人大常委会主任胡元义都纷纷表示赞同。 罗子良对这个耿兴华接触不多，并不了解。耿兴华主持城管局工作时间也不长，并没有出现什么岔子。现在看到这么多常委选择他，罗子良就没有反对。 纪委书记徐柏涛来到黑石县以后，一直在查案，忙得昏天黑地，对这个人怎么样更是不知道，也是保持了沉默。 于是，耿兴华担任城管局局长一事，县委常委会就通过了！ 能顺利升职，耿兴华很高兴，马上又提了五万块钱，给黄海雪送去。不但如此，他还召集了一些官场上的朋友，庆祝了一番。当然，黄海雪也被当成贵宾被邀请去了。 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干警王勇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马上也给黄海雪送了五万块，他想谋刑警大队长的职位。 王勇上次帮助过黄海雪，黄海雪不好推迟，就答应了。在她想来，一个正科级的局长都搞定了，一个股所级的大队长当然没有问题了。 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只要搞定公安局长范东就行了。 黄海雪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她知道范东和罗子良走得近，所以并没有直接去找他，而是去认识他的老婆何厢兰。 在小县城里，不管怎么说，何厢兰都是一个官太太，所能接触到的人不多，圈子里就那么大，运用一些手段就认识了。 一次，黄海雪约何厢兰出来喝茶。其间，黄海雪把手机拿出来，说想发一些搞笑视频给何厢兰欣赏。 “哇，海雪，你手机里怎么有罗书记的那么多照片？”何厢兰惊呀地问。 “兰姐，你是自己人，我跟你说实话，这个是我表妹，叫安忆琦，她准备和罗书记结婚了，到时一定请你来喝喜酒……”黄海雪神秘地说。 “真的呀？” 何厢兰感到很惊奇，也很高兴。她丈夫受到县委罗书记重用，她自然就把罗书记当成了自己人。如今知道这个黄海雪和罗书记有这么一层关系，当然就倍感亲切了。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 在一个恰当的时间里，黄海雪就说：“我有一个亲戚在范局长手下做事，就是刑警大队的王勇，他想当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这件事情嘛，罗书记也知道，对王勇的工作能力也很认同，不过，他说，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人选由范局长决定，他不好插手……” 何厢兰自然清楚这些道道，当下就说：“这事情我跟老范说说，一定能成。” 第399章黄部长 当何厢兰把这个事情给范东说了以后，范东有些不太相信，以他对罗子良的了解，知道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但当范东看到那些相片时，思想也动摇了。 在生活中，每一个人都有人情债，即便是一个县委书记也不例外。再说，这么一个小职位，也无伤大雅。还是那句老话，谁干不是干？ 不过，他心里还是没底。然而这种事情不可能去找一个县委书记求证，跟他说，罗书记，您是不是想推荐王勇担任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呀？如果真那么做了，就犯了官场上的大忌！ 可是，转念一想，从种种迹象来看，又不太符合逻辑。他这个公安局长本来就是罗书记一手提拔上来的，如果罗书记是那样的人，有那样的想法，直接跟他交待一声就行了，还用得着一个商人来传话么？ 以目前流行的话来说，他范东就是罗书记的人，不可能向外乱说，还怕影响威信和形象吗？ 为了保险起见，范东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是让王勇担任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大队长一职，一直是范东在兼任，因为他想尽快熟悉公安局的业务，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黄海雪于是就跟王勇解释：“范局长觉得一下子把你提成大队长，有些扎眼，这样反而不利于工作，你先将就一段时间，等差不多了就给你扶正。” 王勇觉得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再说大队长是局长兼任，实际上他就成了刑警大队的负责人，虽然是副的，反正除了局长就是他大。 一个小县城，范围并不大，体制内的领导们，尤其是本地干部，也并不多，关系犬牙交错，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很多小道消息想瞒也瞒不住。黄海雪出面让耿兴华当上局长的事和让王勇担任刑警副大队长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现在大家终于知道，严打，只是为了更好地收费。 不少本地干部认为，新来的县委书记一到黑石县，就高调反腐，积极铲除黑恶势力，目的就是为了一家独大。如今，以白二爷为首的黑恶势力被抓了，不少官员倒台了，他的狐狸尾巴也露出来了。你看，那个黄海雪就是他的代言人。 然而，出现这种情况，大伙儿并不惊呀，也不气愤，相反，反而很高兴，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嘛。 对于那些屁股不干净的人来说，不怕你贪，怕的是你不贪，怕你另类，如今志共道合，有财大家发，何乐而不为？ 渐渐地，一些想升官的公职人员就会来找黄海雪。而黄海雪拿到钱以后，也很有诚信，认真去办事。比如，某个局的普通工作人员，想当科长，找到黄海雪一说。黄海雪得到钱财后，就跟这个局的局长谈。而这个局的局长知道黄海雪和县委书记的‘特殊关系’后，往往很给面子，不久事情就办成了…… 不久，有些人开始称呼黄海雪为黑石县的地下组织部长，比以前的白二爷还牛！ 常务副县长袁金成越来越心焦，因为县委书记代县长的威信很高，他找不到存在感，主要还是罗子良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的。他想要获得县长提名，遥遥无期，看不到希望。 一段时间里，他坐立不安，吃不香睡不着，为了这事情愁白了不少头发。 最后无计可施之下，他决定也大出血一次，拼一拼！ 一天晚上，他直接上城管局局长耿兴华家去。 耿兴华看到常务副县长亲自造访，很高兴，“袁县长，稀客，稀客……” “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袁金成开门见山地说。 于是，耿兴华带他到自家书房里去，关上门，“袁县长，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耿局长呀，你看我在常务副县长位置上待了这么久，按资历，论贡献，也该挪挪了是不是？”袁金成坐下来，叹了口气。 “袁县长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贡献是很大的，工作经验丰富，统驭能力强，早就应该主持县政府的工作了。”耿兴华恭维道。 “可是，那个人不肯放手呀，你说我上不上，下不下的，怎么安心为人民群众做事嘛？”袁金成摇了摇手。 “袁县长说得也是，您的想法我能理解。”耿兴华感同身受，当初他也是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很纠结的。 “你说，我能怎么办？”袁金成问。 “这个……”耿兴华怔住了，这个级别上的事情可不是他能提建议的。 “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个局长是花了多少钱得到的？”袁金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十……十万！” 耿兴华举起了一根手指头，他不得不说，常委会上，袁金成也是为他说了好话的，虽然是看在别人的情面上。 “这么多……”袁金成没想到这个耿兴华为了一个局长那么舍得。 “袁县长，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年头，办成一件事情都不容易，您可不能失去了这个大好的机会呀。以我看呐，那个纪委书记徐柏涛年富力强，又深得罗书记信任，他可是您最强大的竞争对手……”既然说开了，耿兴华也不藏着腋着的，直言不讳。 “是吗？你也这么想的吗？”袁金成对此也是隐隐感到不安，没想到一个小局长都看出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袁县长，您可不能犹豫了呀？不就是钱吗？送出去再想办法挣回来呗！”耿兴华说。 “谢谢你，兴华。我知道怎么做了。”袁金成都改变了称呼。 “预祝袁县长马到功成！”耿兴华恭敬地把袁金成送出了家门。 袁金成痛下决定以后，就找到黄海雪，拿出一张银行卡，对她说：“黄总，这是五十万。希望你能在罗书记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五十万？” 黄海雪直接就傻了！虽然她是个成功的商人，钱也不少，但看到别人为了一个代县长的职位，花这么多钱，大出她的想像，令她都有些难以置信！ 第400章罗子良被查 这段时间以来，黄海雪做的事情顺风顺水，让她都有些得意忘形。看到这么多钱，当然没有推却的道理，一口答应了下来。 以她看来，推荐一个代县长，也不还是常委会开会讨论通过么？ 她拿了袁金成的钱财，又故技重施，找黑石县委常委们吃饭喝酒睡觉送钱。她当然也知道代县长的职位比耿兴华的一个局长值钱，所以也加倍投入，该花的钱也舍得花。 那些常委们，现在也相信了她和罗书记的‘特殊关系’。他们认为，既然手握重权的罗书记都同意了，其他人就更没意见，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可是，黄海雪却忘了一点，这个职位是代县长，是主政一方的行政官员，关系重大，不是一个普通的局长可比。虽然最终也是常委会讨论，上报市里批准，但推荐权在县委书记罗子良的手里，不可能由一个普通常委去提议一个代县长的人选。 罗子良调到黑石县以后，一直很忙，一人挑两付重担，说真的，他也想尽快找个挑得起大梁的代县长分担一点工作。但以他看来，这个袁金成是个万金油似的官员，平时里无所事情，毫无担当，根本不是个当县长的料。然而，市里也没有调派合适的人下来担任，所以代县长的工作也只好一直担着了。 时间过去了好几天，袁金成发现，罗书记对他的态度毫无区别，根本就没有丝毫变化，心里难免打鼓。就去问黄海雪：“黄总，我的事情，你跟罗书记说了没有？” 黄海雪现在也是心里发慌，但她硬着头皮说：“袁县长，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您也不能太着急不是？” 袁金成不满地说：“我能不急么？现在罗书记对我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好像根本就没那个回事，再等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黄海雪安慰道：“袁县长，您再给我两天时间，罗书记不是很忙么？我找个机会再跟他说说。” “那好吧，你抓紧哟。”没办法，袁金成只好等下去。 黄海雪晚上马上约见宣传部长石忠平，对他撒娇说：“石部长，你们常委里怎么没有人提议袁金成担任代理县长呀？” 石忠平不由得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提名代理县长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提的，得罗书记开口，你不是跟他是亲戚么？就跟他说说呗。” 黄海雪这才知道事态严重，胡乱地应付了一下这个老色鬼，才借故走了。 她来到一个僻静处，打电话给表妹安忆琦：“琦琦，这几天你跑哪去了，我怎么看不到你了？” 安忆琦说：“表姐，我已经回了省城了，看到你很忙，就没有跟你说，等有时间再去看你……” “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和罗书记谈上了呢，以为你住到他那里去了，就没有管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回家了？我问你，你和他到底发展到哪个地步了？上床了没？”黄海雪着急地问。 “哎呀，表姐，你说什么呢？他根本就不理我，晚上我也去等过他，但他好像不认识我似的，我也是有自尊的人，不能没皮没脸地去贴着人家嘛。”安忆琦心里也不痛快。 “怎么会这样呢？你要文化有文化，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他凭什么看不上你？是不是你太过保守？”黄海雪理解不了，就是想不明白。 “我的妈呀，我的好表姐，别说得这么粗俗好不好？我也不是那种怕嫁不出去的人，一句话，我和他没缘分。”安忆琦气得就挂掉了电话。 “这死丫头，敢挂我的电话？”黄海雪生气地骂道。 事情麻烦了，可是她不肯放手。原因是她为了袁金成的事情在各个常委身上花费了不少，这时候把钱退回去，那她就损失了一大笔，而且，重要的是，还会影响到她的名声。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然而，那个宣传部长石忠平和黄海雪分手后，就来到袁金成的家里，对他说：“老袁，我不知道你给了黄海雪那个娘们多少钱，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想独吞这笔钱……” 原来，石忠平和袁金成两人私底下的关系不错，两人曾经共事多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忠平啊，这话从何说起？”袁金成有些惊呀。 “刚才黄海雪找过我，问我为什么没有人提议由你担任代县长。这就是说，你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跟罗书记说。”石忠平说。 “是吗？怪不得呢，我怎么觉得罗书记对我的看法没有改变呢，原来是这样，那臭娘们！”袁金成这才恍然大悟。 “我现在有点怀疑，我们都被她骗了。”石忠平小声说。 “为什么？” 袁金成不禁瞪大了眼睛，他可是花了五十万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曾经拿罗书记和她表妹在一起的照片问过纪委的徐书记，但这个徐柏涛想也没想就一口否认……”石忠平说。 “啊？徐书记说，黄海雪的表妹不是罗书记的女朋友？”袁金成心里的那点幻想被彻底打碎。 “没错！徐书记说了，罗书记这个人对感情问题是很专一的，不可能见一个爱一个。还说罗书记认识的女孩子比这个人漂亮得多，身份地位比这个人强，他都不动心。”石忠平肯定地点头。 “妈的，黄海雪那老娘们，把我骗得好惨！”袁金成瘫在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会后，袁金成坐起来，奇怪地问：“如果说她和罗书记没任何关系，那她怎么能办成耿兴华和王勇升职的事情呢？” “她不是自己找我们的么？我们这些人都被她一个人耍了！”石忠平作为宣传部长，头脑还是很好用的。 “完了、完了、远了……”袁金成脸色灰败，如丧考妣。 “不，这是一次扒倒罗书记的大好机会！虽然你失掉了一笔钱财，但也会从中得到好处。”石忠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说说，怎么做？”袁金成大喜过望。 于是，石忠平在袁金成的耳朵边嘀咕了很久，密谋了一场针对罗子良的计划。 一个星期后，市纪委工作人员还真来到黑石县，对罗子良进行了暂停职务，让他配合组织调查…… 第401章四方震动 县委书记代县长罗子良涉嫌严重违纪被市纪委暂停职务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黑石县城！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这个温文尔雅而又不畏邪恶势力的年轻的县委书记怎么会违纪呢？是不是搞错了？ 但是，县委县政府的其他领导们都已经得到消息，工作上也做出了调整，县委方面，由纪委书记徐柏涛主持工作；县政府方面，由常务副县长袁金成负责。 徐柏涛被市委相关领导找去谈话的时候，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他下意识地争辩：“不可能！罗书记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出来……” “徐柏涛同志，我们知道你和罗子良同志之间的私人感情，但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要相信组织，说实话，我们当初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我们已经掌握了真凭实据，绝不会凭空冤枉他。现在，你要以大局为重，主持好黑石县委的工作，直到市委作出新的安排！”市领导严肃地说。 徐柏涛只能服从组织上的安排，现在他不但要继续调查黑石县违纪官员的案子，还要负责县委的一大摊子事情，无法分心。从心里讲，他一直相信罗书记是清白的。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把县委的工作搞好，等待罗书记回来。 最主要的，现在他都见不到罗书记，市纪委方面已经封锁消息，下了封口令。 黑石县公安局内，范东也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以前，范东在黑石县的官员中，属于那种不好也不坏的干部，做的事情免强对得起工资的那类人，但自从和罗书记接触以后，他慢慢地改变了自己，现在他活得很自在，很充实，很自信，可说是能挺起胸膛做人，活得有滋有味。 他儿子已经参加工作，而且很上进；老婆也有工作，过个十年八年，就可以一起退休，钱也不缺，毫无后顾之忧。现在他才知道，工作中，贪那么一点钱，担惊受怕根本不值得，也没必要。 他能活得这么理直气壮都是罗书记带来的，没想到，罗书记却倒了！ 他思考良久，忍不住给主持县委工作的徐柏涛打电话：“徐书记，罗书记他……” “范局长，我始终相信罗书记是清白的，你也要有这个信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必须保证黑石县的社会治安稳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给罗书记添乱！把工作做好，等他回来。”徐柏涛打断他的话，正色地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范东松了口气。 其实，罗子良现在还在黑石县，只不过被市纪委的人安排在县政府招待所的一个房间里，被限制了自由，还有一个市纪委年轻工作人员在看着他。 罗子良待得烦躁，就对那个工作人员说：“同志，请帮我找一本书来看看呗。” 那个工作人员一怔，说：“罗书记，您现在可是市纪委的双规对象，不要让我为难。” 罗子良笑了笑：“那你知道什么叫双规吗？” “我……”那个工作人员是新进市纪委的大学生，还真是被问住了。 “那我告诉你吧，所谓的双规，就是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就案子的相关情况作出说明。并没有限制我看书享受精神生活呀。”罗子良和气地说。 “那您想看什么书？”那工作人员无奈地说。 “随便，字典也行，只要有字都可以。”罗子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那个负责看着他的工作人员把自己的一本小说送给他看。 可是，还没看几页，楼房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喧哗声！ 然后，那个工作人员惊慌地跑了进来，对他说：“罗书记，不好了，院子里、大街上涌进来了很多群众，指名道姓的说要见您！” 市纪委的其他人员都出去调查取证去了，整个县政府招待所就这个负责看守罗子良的工作人员，他对出现这样的事情自然没有处理经验。 罗子良对他说：“让我出去跟群众解释一下吧。” 那年轻工作人员马上拒绝：“不行！罗书记，我们领导说了，您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罗子良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埋头看书。 黑石县政府办公大楼里，明确负责县政府日常工作的常务副县长袁金成坐在宽敞明亮的县长办公室，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心情很好，还唱起了小调…… 可是，一首小调还没唱完，秘书就急冲冲地进来汇报：“袁县长，听说很多群众都聚集在县招待所大楼门前，整条街道都挤满了人，交通严重堵塞！” “这些人想干什么？”袁金成心里一紧，他刚负责县政府的工作，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好的开头呀。 “听说是群众不相信罗书记违法乱纪，要求见罗书记一面。”秘书说。 “荒唐！没违法乱纪会被市纪委双规吗？县公安局的干警过去了没有？”袁金成顿时恼羞成怒。 “县公安局的没有什么动静，街上只有少量警察在维持秩序，但并没有阻止。”秘书说。 “给我接范局长，我要亲自跟他说，还反了他了。”袁金成命令秘书。 秘书就拨打范东的电话，一会儿以后，递给了袁金成，“袁县长，范局长的电话通了。” “范局长吗？我是袁金成呀，听说县招待所那边出现了大量人员聚集，你得安排人员去疏散一下呀。”袁金成尽量平静地说。 “居然有这种事情？袁县长请放心，我马上派人去了解，如情况属实，一定安排人去处理。”电话里，范东恭敬地说。 袁金成这才放心。为了保险起见，他又让秘书去那里看看，把情况随时回报给他。 县公安局里，刑警副大队长王勇自告奋勇地来请示工作：“范局长，听说县招待所那里出了事，要不要集结人员去处理？” 范东横了他一眼，说：“传我的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行动！街上的治安，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城关镇派出所负责，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范局长。”王勇狐疑地出去了。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但大家都很遵守规矩，没有人做出一些不良的举动出来。 县电视台的记者闻讯后，也安排人员进行了现场直播…… 第402章成了悬案 县政府的袁金成接到秘书从现场汇报的情况，心里很不是滋味，马上很恼火地打电话给县公安局的范东：“范局长，你那边怎么没有丝毫动静呀？火烧眉毛了知不知道？” 范东平静地说：“袁县长，我派手下去了解过了，聚集的群众都安分守纪，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社会治安的事情出来，我也不能去干涉不是？” “范局长，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负责，出了什么事故出来，由你全部承担！”袁金成怒不可遏。 “袁县长，群众在街上散步，我真的没理由阻止。逢年过节的时候，人比这还多呢，难道也要驱散吗？”范东还是不为所动。 “你……”袁金成气得撂了电话，但一时也是没办法。 经过县电视台的直播，整个黑石县的人民群众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有不少群众从乡下源源不断地赶过来…… 在外面调查取证的市纪委工作人员自然也知道了。不得已，几个人一碰头，终于同意罗子良出来和群众见面。 罗子良在市纪委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有那么多群众，也是一怔，心里顿时有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涌上心头！ 街上的群众看到他出现，都围了过来，一双双眼睛热切地望着他，都充满了热切的期盼，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一个招待所的服务人员搬了一把凳子过来。罗子良站了上去，他满怀感动地鞠了一躬，尽量平静地说：“感谢黑石县的各位乡亲父老，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从我到黑石县工作以来，虽然尽我的努力办了一些事情，但说真的，做得并不够好，不值得大伙为我这样……但是，我今天可以向大家作出保证，我，罗子良，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那怕一点对不起黑石县人民群众的事情……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犯了什么过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事情，市纪委的同志只是让我交待我的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交待。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情也很正常，作为一名领导干部，就要经得起考验，经得起调查。以往我们黑石县的干部，只要有人举报，我也会让纪检工作人员去了解，叫他来配合调查。现在，轮到我了，市纪委工作人员让我配合调查，我就听从安排。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妥。大伙还是散了吧，回去好好挣钱，努力改善生活……” “罗书记，我们相信您是清白的！” “罗书记，你一定是被冤枉的……” “罗书记……” 一个群众喊，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喊声震天！ 群众的思想，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没有那么多的沟沟岔岔，他们只凭感受，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罗书记来之前，街上治安混乱，到处欺行霸市，被逼交保护费，官员贪赃枉法，有理没处说，有冤没处申。但罗书记来了以后，短短时间内就大为改观，面目一新。这样的官员还被抓，这样的好官哪里去找？ 在街头一角，袁金成被群众的声音喊得身体一抖，急忙跑回了县政府。 袁金成能成为黑石县的常务副县长，也不全是靠运气，他对政治的敏感度还是很强的。他千算万算，少算了罗子良在百姓中的威望和重要性。在这个官员被双规、群众就放鞭炮的时代，却有这么多群众近乎盲目地相信一个地方官员，这种事情绝无仅有。 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上级部门一定会重视，一定会加以彻查！假的终归是假的，是永远见不得光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可不是凭一点罪名和影响就可以让罗子良被撤职，或者被调走了事。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 袁金成马上打电话给宣传部长石忠平，惴惴不安地说：“忠平啊，事情麻烦了，我们可能要栽跟头了。” “老袁，街上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说接下来怎么做，我听你的。”石忠平是宣传部长，更加知道出现这种事情的后果。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把那个黄海雪做了。”袁金成决定孤注一掷。 “做了她？！” 石忠平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有胆量杀人的人并不多，石忠平自己就不敢。 “忠平呀，事已至此，怕也没用。这件事情嘛，很多人都相信黄海雪和罗书记有关系，至少和她有过交易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我担心她到时被抓，被吓唬两下就反水，那样的话，我们就成了诬告。诬告一个党政一把手，这个严重后果，不用我说了吧？”袁金成分析各种后果。 “可是，我实在下不了手呀。”说到底，石忠平也只是个文人。 “你不是很喜欢她吗？要不，想办法把她软禁起来吧。”袁金成也不好强逼，换位思考，他也不敢那么做。 “软禁？如果事情暴露了，那还不得坐牢一辈子？”石忠平现在后悔了，不该利欲熏心。 “算了，既然如此前怕狼后怕虎的，我们还是准备自首吧。”袁金成无力地说。 石忠平最后还是怀着试探的心情打电话给黄海雪，然而，却一直打不通！ 一个生意人，电话必须保证二十四小时畅通的，联系不上这种情况可是前所未有。石忠平又开车到她的公司去找。 黄海雪的公司的工作人员也说，“黄总我们也联系不上了，她家我们都去过了，人不在。” 石忠平听到这个好消息，马上给袁金成打电话：“老袁，黄海雪好像跑了。” “跑了？太好了！只要找不到她，我们就是安全的，这件事情就成了悬案，永远挂起来了。”袁金成兴奋得团团转。 县招待所那边，自从罗子良出来讲了话后，群众都自觉地散去了。但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怕再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经请示领导，当天晚上就安排人把罗子良带回了福台市。 第403章救援梯队 黑石县的旁边就是唐平县，来往于黑石县和唐平县之间做差价生意的人不少。 罗子良以前在唐平县的官声就很响亮，可说是妇孺皆知。唐平县老百姓的生活变好了，人们对这个曾经的罗县长总是念念不忘。现在，在黑石县做生意的唐平人，知道黑石县发生的事情，马上用微信、电话等工具把这个惊天消息传回了唐平…… 消息在微信朋友圈里不断发酵，县妇联主任夏雨婷也看到了，当她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惊得差点摔倒在地！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力不从心，就把这个消息通过短信群发出去…… 大洋彼岸，美国西雅图。窦文娟正在公司主持一项重要的投资项目，看到这则短信的时候，脸色变了！ “这个项目暂停，散会！”她不等其他管理人员反应过来，就站起来，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留在会议室里的公司高层们，相顾失色，摊开手，耸着肩，你看我，我看你，不断说，“why?why?why?” 窦文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锁上门，不断拨打着越洋电话，呜咽着说：“……娜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安排人员到黑石县去采访，报道一下，子良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就在罗子良被市纪委工作人员带回福台市的那天晚上，市电视台新闻频道就出现了黑石县群众聚集的情况报道。这篇报道很长，把后来罗子良出来见群众，发表谈话的事情都播出来了。 第二天，市委常委会上，市委常委、副市长王德志对宣传部长郭丹丹说：“郭部长，昨晚上的电视新闻是怎么回事呀？谁批准播放的？” 郭丹丹反问：“王市长，有什么不对的吗？” 王德志说：“不对的地方多了，罗子良同志被组织审查，这是一件秘密的事情，还没有出结果嘛，怎么就随意报道出来呢？现在闹得满城皆知，还怎么处理？” 郭丹丹平静地说：“新闻报道，有自己的原则，着重于贴近生活。黑石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黑石县电视台都进行了现场直播，我们市电视台只是转播而已，并没有提到什么审查工作。” “这件事情嘛，我看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虽然聚集的人多，但他们只不过想见一见他们的罗书记而已。群众不相信官员犯错误，这可是很少见呐，说明什么？说明干群关系好转了，人民群众开始相信官员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这是正能量嘛，值得传播。”常务副市长韩大德淡淡地说。 市委其他人都不说话了，这种事情还真是破天荒，看来这个罗子良在黑石县，还是深得民心的。 “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讨论了，一切得等纪委那边出结果，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市委书记陈泽彬总结说。 组织部长邓瑞祥还想声援一下副市长王德志呢，听到这话，只好闭上了嘴。 散会后，韩大德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了自己女儿的电话，只听韩静气呼呼地说：“爸，您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呀？” 韩大德说：“我不是刚参加市委常委会么，按规定，必须关机。你有什么急事吗？” “当然急了，我问您，罗子良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市里为什么要派人去查他？他犯了什么错？”韩静连珠炮地发问。 “静儿呀，听你那口气，好像你就是省委书记似的。查他，是市委的决定，又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韩大德很无语。 “本来嘛，虽然您不能决定，但您为什么不反对？”韩静又问。 “我反对什么呀我，人家纪委那边有真凭实据，我不能去包庇吧？”韩大德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不可能！罗子良绝不会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出来。我倒是听说市委常委里面，有不少人对他有看法呢，八成是借机打击也说不定……”韩静不平地说。 “静儿，别胡说八道！组织上的事情，岂容你一个小孩子胡乱猜测妄加评论？”韩大德气得胡子乱颤。 “那您能告诉我，他犯了什么过错了吗？”韩静的声音小了点。 “无可奉告！”韩大德直接就挂了电话。 其实，一件事情从报道出来以后，就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黑石县的商人黄海雪私底下买官卖官的事情，本来就有很多人知道，群众聚集的新闻一报道，就有很多好事者私下进行了打听，短短时间，前因后果就出来了。 密切关注此事的夏雨婷获得第一手资料，马上又群发出去。 韩大德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坐下，就收到了女儿发来的短信息。他看了看，不由得怔住了！ 市纪委那边的结果都还没有，女儿都知道了前因后果，这算什么回事？ 市委书记陈泽彬坐在办公室里，看到秘书进来汇报：“陈书记，南海省滨海市的商业代表团说要见您？” “滨海市的商业代表团？多少人？” 陈泽彬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这年头，gdp是个好东西呀，能带来gdp的商人们就是香饽饽，再忙也得见。 “七八个吧。看样子都很着急。”秘书说。 “那快请，快请！”陈泽彬急忙吩咐。 随后，滨海市的商业代表团在王欣柔和柳冰茹的带领下，走进了市委书记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小型会议室。 大家客气了几句，就分宾坐下。 陈泽彬咳嗽了一声，笑容满面地说：“各位老板，到我们市里来，打算投资什么项目呢？” 王欣柔轻脆地说：“陈书记，我们今天来，不是来投资的，是为了黑石县委书记罗子良的事情来的。请问罗子良犯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吗？” 陈泽彬一愣：“啊？这个事嘛，是组织上的事情，不方便告诉各位的。” 王欣柔说：“陈书记，我们得到消息，说这件事情的起因是罗子良在黑石县找了个女朋友，女朋友的表姐黄海雪利用他的权力买官卖官，听说为此贪了几十万……” 王欣柔的话还没说完，小会议室里忽然闯进一个人来，这个人居然是团省委的郝彩云！ 第404章审查结束 闯进来的郝彩云脸色通红，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看样子是一路从外面小跑进来的。只听她歉意地说：“对不起，陈书记，我是团省委办公室的郝彩云，和她们是一伙的，来晚了……”说着指了指王欣柔她们。 陈泽彬愣了愣，他记得以前罗子良在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担任管委会主任的时候，也被冤枉过，市常委会还召开会议专门讨论，那时罗子良的秘书窦文娟就敢闯市委会议室。现在，他被审查，一个副处级别的团省委办公室主任又闯他的会议室，这算哪门子事？ 不过，他是市委书记，该有的肚量还得有，再说，人都已经进来了，也不好撵出去，只好笑笑：“既如此，坐吧。” 郝彩云说了声谢谢，就找了个位子坐下。 王欣柔就接着说：“刚才说到有人和罗子良联合买官卖官，贪了二十来万，我们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属于无中生有，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借他的身份进行诈骗，而罗子良并不知情。” 陈泽彬感兴趣地问：“王小姐，你怎么一口断定根本不可能呢？” 王欣柔说：“因为我们都知道，罗子良他不贪钱，或者说他不缺钱，如果他缺钱，只要说一声，我们这些朋友，一个出一点，百八十万还是有的，不可能为了区区二十来万去冒险！” “对，只要罗兄弟吭一声，十万八万的我还拿得起。” 说话的是田秃子，他在滨海市开几家洗浴场所。上次罗子良去滨海市招商的时候，田秃子还和秘书窦文娟有过一点小冲突，后来他知道滨海市大名鼎鼎的坤爷居然是罗县长的小兄弟时，也报名到唐平县种植刺梨。现在他在滨海市还真没人敢欺负他，出了事，只要一说是唐平县的投资商人，罗子坤就派人去帮他摆平。 “上次子良在滨海市挂职，我给过他一百万零花，可他一分不少地帮我捐出去了。”很少说话的柳冰茹嫣然笑道。 陈泽彬再一次愣住！ 如果说官员和商人之间有利益输送，但上一次罗子良去滨海市只是挂职干部，没有实权，怎么有人给那么多钱给他零花？再说，现在他不在滨海市了，见钱眼开、利益为重的商人们为了他的事情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为什么？还真是难以理解！ “陈书记，现在黑石县传言，罗子良在黑石县找了个女朋友，女朋友的表姐依靠罗子良的身份趁机买官卖官，这根本不可能，这是栽赃谄害……”郝彩云忽然说。 “郝主任，你怎么也说根本不可能？我们市纪委都还在调查呢，结果都还没出来，你怎么能用这么肯定的语气呢？”陈泽彬都难以理解这个罗子良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为他说好话？ “因为我才是他的女朋友！”郝彩云说。 啊？在场的人都怔了怔。 王欣柔和柳冰茹好奇地对郝彩云看了又看，最后不得不在心里叹了口气，罗子良和这个郝彩云还真是配得上，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有夫妻相。 “我们的事情，省政府的白副省长都知道，如果陈书记不相信，可以打电话问问。”郝彩云补充说。 以前罗子良在省委办公厅的时候，和郝彩云谈恋爱，当时作为省委秘书长的白应兵是知道的。后来罗子良被下放到唐平县巴台乡，郝彩云提出过分手，但这件事情别人是不知道的，再说，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另外找过别的男朋友。 “这个……就不用了。” 陈泽彬有些头疼，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罗子良还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正在这时，常务副市长韩大德敲门走了进来，他说：“省城公安传来了一份讯问记录，您看看。” 陈泽彬拿过韩大德的手机，打开里面的视频，安忆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叫安忆琦，在黑石县有个表姐叫黄海雪，我去她那里玩的时候，在一家咖啡馆无意之中遇到了黑石县的罗书记，我们在一起坐了船，后来还一起吃了晚饭，其间，我用手机照了很多我们两人在一起的照片，然后我们就没有任何交往了，我并不是他的什么女朋友，至于我表姐拿这些照片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省城公安传过来的？”陈泽彬再一次懵圈了。 “是省城传过来的，上面说，如果我们市里需要这个人证的话，他们会派人送过来的。”韩大德点点头说。 原来，在省城公安局的欧阳凌菲收到夏雨婷发来的短信以后，就和韩燕一起，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终于找到了事件当事人安忆琦的家庭地址，对她进行了问讯，然后把情况先发到常务副市长韩大德的手机上。 她们知道，罗子良是韩大德一手提拔上来的官员，这些消息，韩副市长一定会善加利用的。 “这个，看纪委那边的意见吧。对了，这几个从滨海市过来的朋友，想见见罗子良，你通知纪委那边一下，明天就让罗子良回黑石县去，那边没人是不行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问嘛，没必要兴师动众的。”陈泽彬说着和王欣柔她们几个点了点头，就走了。 “好的，陈书记。”韩大德知道，罗子良的审查终于结束了。 王欣柔、柳冰茹、郝彩云一行人来到市政府所属的宾馆一个房间，看到罗子良居然聚精会神地抱着一本厚厚的字典看。 他看到这么多人进来，有些惊呀，就笑道：“霍，这么齐，组团旅游？” 王欣柔惦了惦那本字典，惊奇地问：“你还真看得进去呀？” “我想做个打假人，可是，看了几个小时，还真没发现有一处错误的地方，惭愧！”罗子良笑笑。 “别人为了你的事情，跑前跑后的，你倒好，清闲得很。”郝彩云揶揄地说。 “哟，原来郝主任也来了，幸会！幸会！”罗子良正色地对她伸出了手。 “啪！” 郝彩云羞恼地手一拍，把他的爪子打了下去。 第405章电视道歉 罗子良回到黑石县的时候，已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但他来不及去找地方吃饭，直接就去了县电视台大楼。 直播室的制片主任许文才看到县委罗书记忽然出现，有些惊愣，口齿不清地说：“罗……罗书记，您回来了？” 罗子良点了点头，“安排直播，我要向全县人民群众公开道歉。” “好的，好的……啊，道歉？”许文才又是一愣。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作为一名县委书记，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怎么，不行呀？”罗子良淡淡地问。 “不是……不是，罗书记这边请。”许文才急忙带头走进直播间。 县公安局长范东的家里，范晓阳正在客厅里无聊看电视等吃饭，但现在这个时候的节目，都是新闻，他觉得没什么看的，所有的重大新闻都能在电脑手机上看到，就不停地换台，当他翻到黑石县电视台的时候，手上的遥控板差点就掉到地上…… “爸、妈，您们快来看呐。”范晓阳冲着厨房喊了起来。 围着围裙，正在帮老婆做饭的范东走出来，埋怨地问：“咋了？大惊小怪的。” “罗书记……罗书记回来了！”范晓阳激动地说。 “在哪？在哪？”范东急忙看着房门，有些动容。 “在电视上呢，快来看。”范晓阳去把老爸拉到沙发前。 电视上，罗子良坐在直播间，说：“各位电视观众，这段时间发生在黑石县内买官卖官的事件，因为主犯黄海雪还没有抓到，事情还没有能完全理清，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所以，还不能给黑石县的干部群众一个交待。但是，出现这样的事情，影响范围那么大，作为县委书记，我却一无所知毫不知情，在此，我向全县人民道歉！” 罗子良说着就站了起来，对着镜头进行了三鞠躬…… “我们的罗书记回来了！”有群众热泪盈眶。 “有过改之，善莫大焉。一个县委书记，当众道歉，难得，太难得了！”一个农村老党员激动得不能自己。 鞠完躬后，罗子良坐了下来，继续说：“……整件事情就是商人黄海雪假借我的名义来招摇撞骗的，而有些领导干部就相信了，这件事情不得不令人警醒，不得不令人引以为戒。像涉及此次事件的城管局局长耿兴华、县公安局刑警副大队长王勇等一些行贿的公职人员，已经被停止职务，接受调查，这些人，市纪委准备移交给县纪委。处理结果会随时公布。 “俗话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为了避免以后会发生相同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给黑石县的干部群众一个表态。我，罗子良，在这里郑重承诺，绝不会为了私人的利益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的，也不会为了哪一个亲人朋友去谋福利。 “我父母在唐平县农村，家景一般，过得去，农村人嘛，活到老干到老。我参加工作也有好几年了，他们二老从未从我这里拿过一分钱，我给他们，他们也不肯要。此外，没有兄弟姐妹。 “我现在每个月的工资加上津贴，大概有七八千块钱。作为一把手，平时的事情很多，经常开会，迎来送往，吃的都是公家的，还有各种无法推辞的饭局，基本上很少自己煮饭吃，用钱的地方很少，也没时间去花钱。从这一点来讲，我不缺钱。 “即便是以后在哪里买房子，每个月按揭还款，生活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工资，还没算我的另一半的收入呢。总之，我一个正处级干部，如果工资还不能养活一家人的话，哪些底层的公务人员还怎么活，对吧？ “所以，凡是以后出现以我的名义贪赃枉法、收受好处的行为，一定是假的！欢迎大家监督，欢迎大家举报……” 罗子良能平安回来，黑石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都还不知道，忽然看到他出现在县电视台里进行电视讲话，不少人都大吃一惊！ 常务副县长袁金成看到他，吓得面无全色，脸色极为苍白！不是说进入纪委视线的干部都难全身而退么？怎么还是好好的？ 袁金成和宣传部长石忠平密谋写举报信的时候，当然并没有把自己送钱给黄海雪的事情写进去，所以现在他还没有事。但黄海雪如果被抓，那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石忠平现在的心情也是很糟糕，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已经到头了，虽然他可以抵赖，他可以说他也是被蒙在鼓里，发现领导干部违纪，可以检举揭发，本身并没有错。然而，他和黄海雪不正当的关系，也要不被人发现才行。 其他领导干部呢，看到罗书记公布自己的收入，直言不缺钱。听得那是一个个瞠目结舌！ 敢于在公众面前晾晒自己家庭情况，自己的工资收入，这种胆气与魄力，可是没有几个人做得到。县委书记这么做，让其他干部压力山大呀。工资再高，可不能比县委书记高出很多吧，到时家里多出来的财产怎么向群众解释？ 不过，黑石县的广大群众对县委罗书记这种敢作敢为的做法拍手叫好，认为这才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官员，没有底气的人谁敢这么做？ 第二天上班以后，罗子良和人大常委会主任胡元义等几个县领导进行了面谈，随后召开了黑石县人大常委会常委会议，会议补选徐柏涛为副县长，提名为代县长。 接下来又召开了县委常委会，明确政法委书记单启峰接替徐柏涛，担任县纪委书记。 单启峰虽然胆小怕事，但党性还是很强的，据罗子良观察，他这么多年还真没犯什么原则上的错误。让他担任纪委书记，也是为了稳定和安抚黑石县的本地官员们。现在不少官员都担心受怕的在等待洗牌，这种不良的思想不利于开展工作。 政法委书记一职由县公安局长范东担任，至此，范东也成了县委常委。不过，县公安局长还是由他兼任。 罗子良这么信任范东，是由于他有态度。罗子良从县电视台回到住处以后，范东就跑来向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说自己任用王勇也是有私心的…… 范东的坦白，让罗子良对他更加放心。 第406章讨价还价 市纪委对罗子良进行停职审查这件事情，从程序上来说，是有些急躁和武断了，背后体现的是市领导之间权力角逐的一些深层次的东西。 以某些人看来，任何官员都会或多或少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问题，只要找到理由审查，就能找到证据，然后就可以借机进行处理，再轻，也能把他从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拉下来，安排到一个不显眼、边缘化的岗位上去。然后，黑石县的县委书记一职就可以换上自己的人。 整个福台市只有十二个县，县委书记是一个县里党组织的班长，地位举足轻重。自己人占有几个县委书记位置，这对市领导来说，都是你争我夺的政治资源。 当初安排罗子良来黑石县担任县委书记，就像以前让他担任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一样，都是估计他待不长久。没想到，他来以后，不但坐稳了，还把某个市领导着重培养的人——马县长给吓跑了，这让别人情何以堪？ 然而，罗子良凭着自身硬，凭着自己的清清白白，险之又险地渡过了这一次危机。 现在，黑石县的领导班子，涉案的不少，大家人心惶惶，不安心工作，这势必影响到黑石县的社会经济发展。罗子良并不是纪委书记，不能以抓了多少贪官来论功绩，一到年底，还是要以经济数据来说话。在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前提下，如何团结其他县委常委、带领残缺不全的领导班子发展经济，这，极为考验他的政治智慧。 人无完人，金无赤足，这个道理，罗子良很清楚。千方百计排挤他的人，给上他眼药的人，只要不触犯党纪国法，他都可以以大局为重，不予追究。 宣传部部长石忠平也是个聪明人，他见范东一路高升，心里就犯了疑惑，这次事件中，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王勇不是他提拔的么，怎么不被问责，反而成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了？ 就跑过去虚心请教：“范书记，这次罗书记被市纪委调查，说实话，我也说了他不少坏话，你看，我怎么做才好？” “你做了什么，就大大方方的向他承认你的过错，别看我们这些人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年纪也比他大了一两轮，可是论气度，论心胸，我们远远比不上呀。”范东叹了口气说。 “我知道了。”石忠平恍然大悟。 考虑再三，石忠平还是惴惴不安地走进了县委书记办公室，一脸愧色地说：“罗书记，向市纪委举报的事情，我也有份……” “石部长，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再说，你是一名党员，有责任有义务，对我的工作进行监督，不过，以后要擦亮眼睛，仔细鉴别，一个商人玩的把戏，就把我们县委常委们玩得团团转，不应该呀。”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是，是我的失职，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愿意接受组织对我的任何处分。”石忠平急忙表态。 “你有这个态度就行了，好好工作吧，就算是戴罪立功，好好为黑石县的百姓做一点实事吧。”罗子良不想再内耗，辜负黑石县广大人民群众的期望。 别人都可以唾面自干，唯独常务副县长袁金成不行，因为他陷入太深，他花了五十万行贿，一旦事发，他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现在基本上无心工作，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当徐柏涛把他的精神情况向罗子良汇报的时候，罗子良叹了口气：“给他放半个月假吧，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俗话说，作贼心虚。袁金成接到县政府办公室通知让他休假的时候，他并没有理解成是组织上的关怀，而是认为组织已经觉察他的事情了，更加惊颤！ 他利用不上班的时间，千万百计地去打听黄海雪的下落。 袁金成在黑石县的时间比较长，知道黄海雪的发家史和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细，加上他的仔细观察，终于获知了黄海雪藏在省城一个老小区中。 他于是连夜坐车往省城赶。在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在敲响了黄海雪租住的房门。 “袁县长，怎么是您？”黄海雪看到他的时候，大惊失色，袁金成能找到她，说明她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也是偶然的机会，才知道你住在这里的，放心吧，除了我，没别人知道。”袁金成说。 “那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黄海雪警惕地问。 “咱们先进去，在外面怎么说呀？”袁金成说。 黄海雪不得已，只好让他进门，然后又紧张地在过道里左右看了一下，才关上了门。 “袁县长，您不会是专门跑来问我要钱的吧？”黄海雪在后面问。 “事情并没有办成，还出了意外，我当然得拿回去了，难不成你想赖账不成？”袁金成没好气地反问。 “我不是想赖账，但我也为此花了不少，要退的话，我只能退一半。”黄海雪是商人，不想做亏本生意。 “一半？你就想凭空贪了我二十五万？”袁金成恼怒地立起了眼睛。 “怎么叫我贪呢？我不是为了您的事情去活动了么？花了不少钱呢。”黄海雪有些不服气。 “那是你活该！明明和罗书记没有任何关系，却编造一大堆理由出来，不了解官场规则的情况下，就收了我的钱，当然得自己承担损失了。”袁金成很气愤。 “你了解？你了解怎么还会异想天开地送钱给我帮你办事？活该的是你！”黄海雪牙尖嘴利，丝毫不让步。 “我不是相信你和罗书记有关系么？”袁金成心里也懊悔不已。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的钱也花出去了，最多只能还你三十万，再多就没有了。”黄海雪现在跑路，公司的状况也不好，没什么钱了。 “不行，我给你五十万，你得还五十万。”袁金成正色地说。 “你要是坚持那样的话，没有，爱咋咋的。”黄海雪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哼，难道你不怕这么做的后果吗？”袁金成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 第407章谋杀案 “袁县长，不管怎么说，我也只不过是个商人而已，就是监狱待几年都没有关系，出现还是老样子，可是袁县长您就不同了吧？闹将起来，把工作闹丢了，到时还怎么生活呀？”黄海雪拿捏住了他的死穴。 “你们商人不是讲究诚信么？我给你钱，你没有把事情办成，怎么把损失算在我头上？”袁金成一时还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软语讲道理。 “我也有损失呀，谁说我没有损失了？我花您的钱请客，自己也不付出劳动么？费了那么时间和精力，您总不能让我再赔钱吧？”黄海雪说。 “你们商人好来钱，可这点钱我准备给儿子卖房结婚用的，再说，我在黑石县还是常务副县长呢，以后有好的挣钱项目，我还会关照给你，总之一句话，你把钱还我，以后让你慢慢赚回来。”袁金成不死心。 “袁县长，如果是以前，您这话我信，但现在，我已经自身难保，还怎么挣钱？我再躲下去，恐怕我的公司不久就会倒闭了。”黄海雪不为所动。 “那要怎么样你才肯把钱还我？”袁金成又问。 “等我躲过这次，再出来做事的时候再说吧。”黄海雪淡淡地说。 “简直太幼稚了，纪委的人正到处找你呢，你能躲到什么时候？”袁金成很恼火。 “袁县长，何必为了这么一点钱苦苦相逼？就算是我借您的行不行？你们当官的，来钱太容易了，一二十万算什么？”黄海雪虽然是一个女人，但看到袁金成婆婆妈妈的样子还是看不惯。 “别人贪，我可没有胆量贪，你不能一杆子打倒一排人。”袁金成说。 “得了吧，这世上有不吃腥的猫么？您不贪，凭您的死工资哪来的五十万？”黄海雪冷笑。 “我说了，这是我准备给儿子买房子的钱，你咋就不信呢？”袁金成气得几乎暴走。 “我不跟您说了，我现在没钱，你得等我躲过这一劫再说。”黄海雪说得口干舌躁，不想再说，准备睡着了。 袁金成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也没有走。 “袁县长，您先走吧，我要睡觉了。”黄海雪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了逐客令。 “我没地方去。”袁金成说。 “你想睡我这里？我这里只是一房一厅，没有多余的床……”黄海雪有些惊呀，难不成这袁金成也想占她的便宜？ “没有床，我就睡在沙发上，反正不想动了。” 袁金成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他的钱要回来，不只是钱本身，还关乎他的身份地位能不能保得住的问题。如果钱拿回来了，就和这个黄海雪没有了关系，他也能松了口气。 “那随您。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被子，要睡您就睡吧。”黄海雪也是赌气地回了房间，关上门睡觉了。 袁金成一个人卷缩在破旧的小沙发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小客厅里不但冷，蚊子还特多，这么多年的锦衣玉食，让他难以接受这样的条件了。 他想了很多，想到考上大学时父亲帮他办农转非时候的兴奋，想到后来被选举成乡长的喜悦，想到成为常务副县长后的踌躇满志。也想到如果黄海雪被抓后，把他供出来，然后他被‘双开’后的结果，遭人唾骂，遭人指脊梁骨…… 但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吃上皇粮后的一步步蜕变，而是把即将失去这一切的根源归于睡在房间里的黄海雪。 他认为，如果没有黄海雪的诈骗，他不会混到这一步，他还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常务副县长。即便不能成为黑石县的县长，也会在几年以后，不管是到人大也好，还是政协也罢，总之，在退休前，还能捞到正处级待遇。 一切因为这个风骚的娘们，把他的美好前景给毁了！ 他越想越气，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大概深夜三四点钟的时候，黄海雪出来上厕所，走过客厅时，把迷迷糊糊的袁金成惊醒了！ 袁金成刚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刚被戴上冰凉的手铐的时候，就被脚步声惊醒了。当他看到黄海雪上了厕所后，所有的愤怒和不满立即涌上心头。他霍然地起身，到厕所门口拿了黄海雪的一只高跟皮鞋。 皮鞋是黄海雪洗澡后放在那里的，很尖，还有铁响底。 他轻轻推开厕所的门，黄海雪正在低头擦屁股，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视线，听到声音后刚想抬起头，不料，后脑被沉重一击，立即眼冒金星，瘫倒在地…… 袁金成奋力一击，尖锐的鞋跟正打在黄海雪后脑勺最脆弱的地方，浆式的血液狂喷了出来！ 看到血，袁金成更加疯狂，接连不断地敲打，直到黄海雪没有了动静，他才罢手。 隔了几分钟，他才完全清醒，知道自己杀了人，立即大惊失色！ 短暂的慌乱之后，也就恢复了冷静。这个老小区是七、八十年代盖的老职工房子，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看守，没有人知道他来过这里。他也没有在省城的酒店里用过身份证。 想通了这一节，他就把黄海雪值钱的钻戒项链等值钱的东西都搜走，还把床上、抽屉等翻了翻，做出偷盗被发现杀人灭口的样子。 然后又仔细检查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还把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擦了擦，等到天大亮街上有人的时候，才悄悄关上门走出去。 这个老小区的老住户，大都买了有电梯的楼房，房子租给外地人住，相互之间谁也不管谁，谁也不认识谁，直到近一个星期之后，有人闻到异味才报警。 警察联系不上房东，就让人破了门，进去后，发现尸体已经严重腐烂，就拍了照，张贴寻人启示。 最后，还是黄海雪的表妹安忆琦认出了照片上的一些物品，才确定是自己的表姐被害！ 消息传到黑石县后，很多人都唏嘘不已，摇头叹息。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结束了的时候，安忆琦却悄悄出现在黑石县，把一包东西交到了罗子良的手中…… 第408章大阴谋 安忆琦给罗子良的东西是一本日记。 别看她表姐黄海雪只是一个商人，但却保持了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每天记日记，从不间断。出事后她逃往省城，生怕自己有一天被抓，就把一些私人物品寄存在表妹的家里，然后自己悄悄找房子躲藏了起来。 直到黄海雪被人谋害，她的表妹安忆琦悲痛之余，想起了表姐有些东西放在这里，就找了出来。然后看到了日记里的东西。安忆琦虽然不认识日记里提及的一些人，但看称谓都是当地官场的，就把它交给了罗子良。 日记里记录一些日常动态，自然把她和黑石县的一些官员的交往过程写了进去，罗子良越看心里越凝重，他万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人涉案，基本上除了他和徐柏涛，以及这几天才成为常委的范东外，其他的人都与黄海雪有过正面接触。好在被罗子良任命为纪委书记的单启峰没有收受任何财物，还算是保住了脸面，要不然，连罗子良自己都糗大了。 市纪委来调查罗子良的工作组还没有离开黑石县。带队的是市纪委副书记张承元，罗子良就把这个日记本给了他。 县里的常委们，都是市管干部，怎么处理，就是市里的事情了。 张承元得到日记本的当晚，就秘密会见了黑石县的常务副县长袁金成。 原来，张承元和袁金成早在十年前就认识，是当初去省委党校进修时的同学，因为这一层关系，加上两人的兴趣爱好相同，两人的关系很好，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有来往。 张承元看到日记本上有袁金成的名字以后，不顾组织纪律，悄悄和袁金成提及了此事。 “能不能把这页日记撕掉？老同学。”袁金成看到黄海雪居然还有这一手，大惊。 “这日记本有页数的，撕掉其中一张，能看得出来，再说，这东西是罗书记把它交给我的，他肯定看过，如果真的撕了，我脱不了干系。”张承元很为难。 “老同学，张书记，你一定得救我一把呀。”袁金成已经六神无主。 “从日记本上看来，你对黄海雪行贿了五十万，是这起案件中责任最大的人，如果到时处理下来，你的罪名比其他人还轻，那你们罗书记一定发现问题，这样我不好交待呀。”张承元苦着脸说。 “那你给我个建议，我该怎么办？”袁金成用了几乎是乞求的语气。 “如果以性质来论，你虽然行了贿，但还没有形成严重后果，从这一点来讲，你还不至于被双开，但你的副县长位置怕是保不住了。”张承元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不，副县长的位置我不能丢！”袁金成斩钉截铁地说。 袁金成不是怕丢掉副县长的位置，而是有自己的担心，现在黄海雪已死，如果上面发现他和她有这样的利益关系，肯定会怀疑到他。如果为此把他杀害黄海雪的事情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老袁呀，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已经违背了组织原则。虽然我是这次事件调查组的负责人，但怎么处理，我还真做不了主，这得市领导才能决定。”张承元说。 “你就直接告诉我，我怎么从这件事情当中抽身出来？”袁金成问。 “不可能！不过……”张承元犹豫再三。 “不过什么？”袁金成眼睛一亮，像垂危的病人听到医生说有救似的。 “除非……除非罗书记出了意外……”张承元的声音很低。 “意外？”袁金成愣了愣。 “日记本他看过，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个日记本我可以当做没有见过。”张承元揉了揉额头。 “可是，怎么出意外呀？听人说，罗书记的身手好得很，就是我们黑石县曾经的地头蛇白二爷都怕他……”袁金成有气无力地说。 “谁让你们找人去跟他比武的？”张承元咧了咧嘴。 “动枪也不行呀，动静太大。上次我们的马县长就是因为参与设计他，动了枪，才跑路的。”袁金成说。 “比武、动枪都不是好办法，太明显，傻子才那么做。”张承元一付老成持重的样子。 “那有什么好办法？”袁金成虚心请教。 “制造车祸。”张承元用两个拳头做了一个相撞的动作。 “车祸？”袁金成瞪大了眼睛。 “没错。在车上，不管他身手多强，都伸展不开，而且，防不胜防。再者，交通事故致人死亡，最多也就判几年。这是最好的办法。当然，前提是得有人愿意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张承元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老同学。”袁金成意有所动。 “老袁呀，咱们交往一场，我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里了，怎么做你自己考虑清楚。这件行贿案子，我可以再拖几天再回市里。成败与否，你可不要把我扯进去呀。”张承元有些担忧。 “不会的，老同学，我心里有数。”袁金成急忙说。 两人分开后，袁金成马上打的来到一家歌舞厅。 袁金成走进去，对一个保安说：“我是来找你们钱老大的，有急事。” “你找我们钱老大？”那个保安上下打量这个半百老头，他还真不认识。 “是真的，钱荣我认识，他也认识我。”袁金成直接说。 “那好，您等等，我去叫。”那保安才半信半疑地去叫人了。 几分钟后，戴着一付墨镜的钱荣走了出来，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社会大哥了。 “袁县长？您怎么到这里来了？”钱荣有些惊呀，一个常务副县长，出现在这种场合不合适呀。 “咳，我不是有点事情找你么，你以前的电话已经打不通，只好直接来这里找你了。”袁金成苦笑。 “袁县长呀，我现在已经不在县公安局上班了，成了社会无业游民了，您还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呀？”钱荣疑惑地问。 “能借一步说话么？”袁金成说。 “好，到包间去说吧。”钱荣只好把这个袁县长带进一个包间。 “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合作，除掉罗子良！”袁金成直接了当地说。 第409章五洞六 “您也想除掉罗书记？”钱荣却不敢直呼其名，说明他对这个人怕到了骨子里。 “难道你不想吗？”袁金成反问。 “我不是不想，是我没有能力除掉他。”钱荣很直率。 “我也除不掉他。”袁金成的话峰一转，“但，如果我们两人联手，就一定能成。” “怎么联手？”钱荣来了兴趣。 “想要除掉他，就得给他制造一场车祸。不管他的身手再怎么好，反应多灵敏，在车子里也施展不开。而且，还可以出其不意地靠近他，让他防不胜防。”袁金成把老同学教给他的东西照搬了过来。 “这个……能行吗？”钱荣皱眉想了起来。 “交通意外嘛，怎么不行？把他撞死了，肇事司机最多蹲几年牢。我相信，你这里应该能找到这样的人吧。”袁金成说。 “怎么撞，在哪里撞？”钱荣开始动心，他手下有的是亡命之徒。 “这就是我们两人联手的好处了，我知道他每天的行程。你把人准备好，我随时发消息给你。”袁金成说。 “袁县长，您怎么那么着急要把罗书记置于死地呢？”钱荣取下了墨镜，盯着他问。 “你只要知道我们的目标一致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袁金成却不想说明理由。 “不，我得了解才行。您也清楚，再在您是白的，我是黑的，到时事成了，你再把我卖了怎么办？”钱荣笑起来像一条老狐狸。 “官场竞争，还能有什么？”袁金成轻描淡写地说。 “不止吧？我看这段时间我们黑石县闹得沸沸扬扬的买官卖官事件，八成你也参加了？”钱荣追问。 袁金成老脸一红，沉默了。 “原来如此！您也给那个黄海雪送钱了？并且属于还没有查出来的那种大鱼，对吧？”钱荣当过刑警大队长，也不全是不学无术的混日子，还是懂得一些推理的。 “随你怎么想吧。你想不想干？痛快点。”袁金成不置可否。 “行，我就赌一次，但愿这次能成功。只要他能倒下，你我的好日子就来了。”钱荣捏了捏拳头。 “那好，把手机号码给我，他一下乡，我就给你发信息。”袁金成说。 钱荣把手机号码报给了他，然后笑道：“袁县长，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两个妹子玩玩？” “我现在哪有心情搞这个，走了。” 袁金成挥了挥手，就出了这个歌舞厅。年纪大的人，不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地方，头晕。 钱荣皱眉思索了一会，对一个保安说：“去叫顺子来见我。”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铁塔似的汉子走了过来，嗡声嗡声地说：“钱老大，您找我？” 这个顺子，年龄已经不小，三十出头了，长得五大三粗，两臂有力。五六年前，他在县城摆夜宵摊，和几个城管起了冲突，失手把其中一个打成了重伤。这种事情，按理说要抓进去坐几年牢的，但钱荣当时是城关派出所的所长，看中了他是个人物，就出面保了下来，安排进了白二爷的场子里当保安。 钱荣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对他说，“顺子，你说实话，这些年来，我对你好不好？” “钱老大对顺子的再造之恩，顺子没齿难忘。”顺子想也没想就说。 “我呢，现在遇到了点困难，想找个人把我处理一下，所以，就想到了你。”钱荣故意说得犹豫不决。 “钱老大有事情尽管吩咐，只要顺子能做的，一定不会推迟。”顺子有些着急地表态。 “我有个仇人，想找个去教训他一下。”钱荣先行试探。 “是去揍他一顿吗？是砍手还是砍腿？”顺子马上问。 “是、要、他、的、命！”钱荣一字一顿地说。 “这个……”顺子虽然打架不要命，要人命的事情还真没做过。 “放心，不用扛刀去砍，而是开车去撞。——你听说撞死人的司机有被判死刑的吗？”钱荣说道。 “没有。”顺子老实说。 “对了，交通事故，一般都是几年，再花点钱疏通疏通，在监狱里最多待两年。这一次，如果你办成了，一次性给你三万，另外，你在这里上班的工资照发，直到你从监狱里出来。怎么样？”钱荣说。 “行，听从钱老大的安排。”顺子咬了咬牙说。 “那好，从现在起，你就不要上班了，抽时间回家看望一下父母，随时待命。”钱荣说。 顺子的家在一个叫506的地方，这个数字按习惯读成五洞六，而不是五零六。506远离黑石县城，在郊外的大山深处。 506是六十年代‘大三线建设’而迁入的一个军工企业的编号，所以也就成了地名。这个军工企业是生产汽车配件的，规模也很大，周围也聚居了很多职工家属，形成了一个山中小镇。这里有中巴车直达县城，虽然进一趟城来回要一个多小时，但这条进山的车道是修的水泥路，来往也很方便。 可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个军工企业先是转给了地方，又经过了几次重组，接着就宣布破产，留下一幢幢空荡荡的厂房。工人们靠着政府微薄的补助艰难度日。 顺子的家就在这里，他一家祖孙三代，和这个506工厂有着解不开的缘分。爷爷是第一批迁进来的建筑工人，工厂建成后就留在了这里。他爸爸作为工人子弟，大学毕业后又回到了这里，成了新一代的工程师。他呢，职高毕业后，在这里上班没几天，就被宣布下岗。 现在，他爷爷变成了放在山上的一只锈迹驳驳的铁盒，他爸爸叫刘建设，也五十多了，工厂宣布倒闭后，闲置在家，每月领着不到二千的生活补贴，养活着一家子。母亲没有工作，幼小的妹妹也在城里打短工。 老人家每天在大院中日夜不停地下象棋，和以前工厂同事谈古论今，慷慨激昂，也哀声叹气…… 顺子回到家，看到自家老头子少见地没有下象棋，有些意外，就说：“爸，咋不下象棋了？没人陪了？” “去！好日子马上就来了，谁还下象棋？”刘建设满脸兴奋，不停地搓手。 “什么好日子来了？”在顺子的印象中，这个喏大的厂区里，了无生气，死气沉沉。 第410章暗中等待 “县委罗书记到我们这里来了几趟，号召我们生产自救，有希望了，有大希望了！”刘建设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哟哟哟，爸，您又被灌了迷魂汤了吧？您说，我们506这些年，来了多少领导？市里的，省里的，数都数不过来，一个县委书记，有毛用！”顺子却不以为然。 “刘顺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刘建设立起了眼睛。 “我就是这个态度！我们506，早就被政府抛弃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我们的死活谁管呀？说得还真是喔，生产自救？不自己找活干早就饿死了。”顺子翻了个白眼。 “你这不思上进的逆子，怪话特别多。”刘建设气愤地说。 “我的怪话多吗？爸，恐怕您的怪话比我还多吧？”顺子咧了咧嘴。 “你……”刘建设被噎得脸色通红，指着儿子却说不出话。 “老刘，老刘，快点，要开会了。”门外一个老哥们喊道。 “来了！”刘建设转头对门外应了一声，然后又对自己的儿子说，“你就是不学无术，在外面瞎混，如果你有罗书记本事的十分之一，我死也能瞑目了。” “今天罗书记又来了吗？”顺子问。 “准备给我们这些老工人开会呢。”刘建设说着就出门去了。 顺子是个大老粗，并时不是打扑克就是打麻将，电视节目从来都不看。他也听说黑石县来了个很年轻的县委书记，但还真没见过。现在既然在这里遇到，一时好奇，也跟了过去。 在蓝球场的台子上，摆了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边坐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在讲话，另一个在做记录。下面的蓝球场，坐满了几百个上了年纪的工人，都是从自家带小凳子来坐的，男女都有。周围还围着十几个嘻嘻哈哈看热闹的未成年人。 506宣布倒闭以后，有钱的工厂领导和干部们，都到县城买房居住，做生意搞买卖了。很多年青的工人子弟也都到县城去讨生活，晚上才回厂区宿舍住。上了年纪的老工人，却无法在县城找到合适的工作，靠政府的低保过日子。加上很多家庭妇女，人数不少。 台子上讲话的正是罗子良，做记录的是秘书孟恩龙。只听罗子良缓缓说道： “……有些国企的衰退和败落，这是历史的选择，也是社会淘汰的一种结果。因为有的产品，以前需要，现在不需要了，我们总不能花上无数的人力和物力去生产这种没有市场的东西。企业的转制，成功与否，又涉及到很多条件，有外因，也有内因，像工厂领导的贪污腐化，管理人员只顾中饱私囊等等。 “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着眼于现在和将来。506工厂倒闭以后，这么多工人及其家属的吃饭问题，我相信以前几届政府也做了不少努力。我呢，也没有三头六臂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本事，带给大家的是一些方法和技巧。 “如何在市场经济当中站稳脚跟找到饭吃？这得解放思想转变观念。改革开放之初，流传着一句话，‘造原子弹的，工资比不了街上卖茶叶蛋的’。能不能挣钱，有时候和知识高不高、力气大不大没有因果关系，它只跟供需有关系。你的东西需要的人多，你就能挣得多。就是这么简单。 “拿我们506工厂的老工人来说，大家习惯了按部就班的工作方式，只会低头去认真做好班组长安排给自己的事情，长期以来，思维固化，一旦工厂领导跑了，班组长遛了，自己就不知道该干啥了。（大家笑） “开会之前，我在厂区里转了转，发现这里挺大，那么多厂房，里面还有不少能用的机器，有公共食堂，有办公楼，有活动场所，周围还有那么大的荒坡草地……这么多的固定资产，大家简直就是守着金饭碗讨饭吃！” 金饭碗？都是铁疙瘩好不好？下面的工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但是工人们的纪律性很好，小声议论了一会后，又恢复了平静。 罗子良接着说：“大伙都可以看一看四周的荒山，山上都是茂密的青草，如果我家也在这里，我母亲一定会在家里养几只兔子，多好的条件呀……” “罗书记，您让我们养兔子？”有人当场笑了起来。 “对呀，养兔子能行么？我们又不是农民。”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婶说。 “养兔子怎么啦？大家知道吗？兔子养四个月就能繁殖，怀孕期只有一个月，一窝能生六到八只，如果养得好的话，一只母兔一年能生产近百个兔宝宝。十只就有千个，百只就有万个。一只兔子卖十块钱算了，一年就能挣十万！”罗子良自问自答。 啊？台下的妇女们，听到这么有赚头，都是一愣。 “当然了，我呢，主要是给大家讲的是一种思维方式，一种做事的理念。想要挣钱，就得放下身段，抛开国有工人的面子。这么多的厂房，难道就不能做事吗？养猪行不行？喂羊可不可以？这些都是方式！……在坐的都是有技术的老工人，大伙都想点办法，出出主意，可以利用原有的设备，生产一些小型农业机械之类的东西。 “只有大家有点子，没有资金，政府会出面担保，向银行借贷。这些厂房，都可以免费使用。——这么好的条件，赚不了钱那就只能怪自个了。” “罗书记，我们可以免费使用，这是真的吗？”有一个老工人问。 “为了激发大家的积极性，凡是本厂区的工人和直系亲属，只要有想法，都可以进行申请，占用多大的面积，打算做什么，然后我们组织人员来进行评比、论证，觉得可行，就免费给他使用……”罗子良肯定地说。 在篮球场边旁听的顺子这时候接到钱荣打来的电话，就来到厂区门口，马上坐上开往城里的中巴车。 他坐了大约十几分钟，就按照指令下车。 他下车的地方，不远处有一辆旧卡车，卡车驾驶室下来一个青年，那青年对他说：“你是顺子吧？这是你要办事的那辆车牌号，你在车上等着，只要它一出现，你就开车去撞，其它的事情，钱老大自会处理……” 那个青年交待完后，自顾从卡车的后车厢搬下一辆电动自行车，骑着往城里去了。 顺子拿了车牌号，上了卡车驾驶室。然后耐心等待。只要身后传来汽车的声响，他就通过后视镜观察是不是他要等的车子。 这样等了快两个小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就在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后面驶过来了一辆奥迪车。 顺子随意地看了一眼，精神开始紧张起来，又拿出那张纸片看了看，没错，就是这辆，终于让他等到了！ 顺子开始发动车子，只要这辆奥迪拐过弯，他就跟过去。 这个位置是半山腰，地势险要，弯道多，坡面陡峭。这里出交通事故的次数也较多，他就曾经看到有车从这里摔下山去。 当奥迪车从他车旁驶过的时候，他发现车上坐着的居然是来506开会的罗书记，不由得愣了愣。 但顺子马上想到了钱荣对他的恩惠，想到了即将到手的三万块钱，一咬牙，开着卡车追了上去。 第411章生死抉择 就在顺子愣神的功夫，奥迪车已经转过弯，看不见了。 他急忙加大油门，追了上去…… 又转了两个弯，这才又看到了奥迪车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开着。其实，在顺子的头脑中，他并没有因为前面坐着的是政府的官员而害怕，反而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意。 从小到大，在他的印象里，官员们总是吃吃喝喝，红光满面。每一次厂领导送前来检查工作的领导们上小车时，都是打着酒嗝的。他有时候认为，那么大的厂，就是被这些满嘴官话的人吃倒的。 带着这种不良情绪，他丝毫不减速，向前面的奥迪车冲去！ 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卡车的重量远远大于奥迪车，两车相撞，即便奥迪被撞飞，卡车也不会有事。而且，前面的奥迪还有向前的惯性，只要给一点外力，让它脱离车道，它就会不受控制地向山坡下滚去，造成车毁人亡的后果…… 这个路段根本就没有什么监控之类，坡度又那么陡，把前面的车撞下去以后，完全可以说这是一场意外，因为刹车刹不住，最多也就坐几年牢，熬一熬就过去了。 当然，顺子也不是没考虑到其他严重后果，万一他的车也随着冲下山坡去，到时怎么办？他父亲老了，每个月领到的那一点补贴都捉襟见肘，妹妹是市里师范学校毕业的，一年了，找不到工作，现在在县城一饭店做服务员，每次回家都是愁眉苦脸的，笑容越来越少。 顺子是个很讲义气的人，钱荣对他的恩惠，他一直念念不忘，总想报答，所以，这一次让他来制造交通事故，他没有拒绝。但他现在想到一家人的境况，如果他出了事，他们怎么办？想到这些，他心里像针扎一样疼痛！ 卡车距离奥迪车越来越近。 前面开车的孟恩龙因为转弯的原因，也没有去注意后面高速撞过来的卡车。而罗子良，坐在后排座上闭目沉思。 就在卡车撞向奥迪车的一瞬间，顺子的头脑里又出现了父亲那张兴奋的脸。以前很多领导都来考察过506工厂的情况，从未见过父亲有什么表示，怎么这次就不同了呢？他也到过篮球场听过那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县委书记的讲话。以顺子的见识，无法分清楚好坏。可是，那些参加开会的大伯大叔们都很兴奋的样子，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种现象，这么多年来，确实是第一次。 没有人能够理解一个工人子弟对老工厂的感情，在工厂里，大家住着一模一样的低矮的砖房，谁家有好吃的，全厂人都知道。工人们之间，都很无私，都很互助。他们的子女都在一起玩耍，不分彼此。 顺子在小的时候，和小伙伴们满山遍野地乱跑，打仗，捉迷藏，无忧无虑。但自从工厂陷入困难以后，少了很多欢声笑语。童年的伙伴如今再见面，都是摇摇头，没有了开玩笑的兴趣。 现在，给死气沉沉的工厂带来一丝春风的人准备死在顺子的手里…… 顺子的心在痛苦地挣扎，眼眶里早已盈满了泪水！有不舍，有留恋，有决绝；为家人，为自己，为童年的伙伴，也为工厂里的其他叔叔伯伯们。 就在两车撞击的一刹那，顺子做出了他三十年来的一次重要抉择！他一咬牙，双手急打着方向盘，卡车擦着前面奥迪车的后尾灯，向坡下飞了过去！ 在失重的感觉中，顺子忽然如释负重，然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在沉思着的罗子良，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摩擦声，继而是轰隆隆的声音，惊醒了过来，透过车窗往外一瞧，看到一辆卡车滚下了山坡，急忙对孟恩龙说：“停车！” 前面开车的孟恩龙也听到了后面的异常声响，但这里的车道很急，他专心开车，不敢分心，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听到罗书记的吩咐后，急忙靠边停下，然后才看到了还在滚动的卡车，心里震惊不已！ 罗子良下车后，来到卡车掉落的路面查看，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车怎么莫名其妙地自己滚下去了，太离谱了点吧？”也走过来的孟恩龙自言自语。 “以我的推算，这车本来是打算撞击我们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临时改变主意？”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想谋害我们？”孟恩龙吓得脸色白了，这地方滚下去，八成就没有命了。 “这事以后再说，你先打电话叫救护车，我下去看看。”罗子良说着就飞奔下坡。 现在的天空已经惭惭变暗，已经看不太清楚坡上的花草树木，罗子良高一脚低一脚，磕磕碰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卡车的地方跑。 横躺在山岰里的卡车已经变形，车窗玻璃已经尽碎，开车的司机扑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罗子良来到倒立的车门边，使劲拉车门。车门把手都断了，严重变形的车门却无法拉开。手上又没有什么工具，一时间居然无计可施。 随后，秘书孟恩龙也跑了下来，他用手机的灯光照了照，马上失色叫了起来：“罗书记，油箱漏油了，很危险！这个人估计没气了，还是快走吧……” 罗子良也没有心思理会大惊小怪的秘书，脱下衣服外套，包住满是玻璃渣子的门框，吸了口气，往外死劲一拽，只听到‘嘣’的一声，把变形的门提了出来。 很多人都怕死，孟恩龙也不例外，但他跟着这个不要命的领导，也只好鼓起勇气去帮忙。 门开了，罗子良就让秘书开着灯光，小心地把司机从座位上拉了出来，放在草地上，一摸脉膊，还发现有跳动的迹象，就把他背上，往山上的路上爬去。 才走了十几米，身后‘轰’的一声，卡车燃烧了起来！ 熊熊燃烧的大火照亮了两面山坡，借着这个机会，罗子良和孟恩龙拼命往上走。来到路边的时候，罗子良气喘吁吁，几乎脱力。 这时候，县医院的救护车也到了，把昏迷不醒的卡车司机送上救护车，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也上了自己的车，开向灯火通明的县城…… 第412章钱荣落网 在县城里的钱荣一直都很紧张，在歌舞厅的包间里喝闷酒，就像面临生死考验一样，坐卧不安。县城里的120和110的警报声他也听到了，但消息还没确定时，他还是不放心。这个时候，他也不敢给顺子打电话，如果出了事，顺子就被交警追踪了，他留下通讯记录，那就是自己找死。 他想了想，就让一个信得过的手下骑摩托车去看看。 二十来分钟以后，那兄弟给他打来电话：“钱老大，那个地方的山岰里果然躺着一辆车，烧成了骨架……” 钱荣心里一喜，但还是很谨慎：“你看清楚点，是轿车吗？” 那兄弟犹豫着：“太远，交警不让靠近，又是晚上，只看到有手电筒在那里照来照去，分不清。” “没用的东西。”钱荣骂了句，就挂了电话。 虽然说等明天天一亮就能知道结果，但钱荣是个急性子，不弄清楚的话，一晚上就甭想睡着了。忽然他又想到一件事，不是有救护车出去了么？那肯定是拉出车祸的人去了。于是，他又安排人到县医院去看看。县城医院，晚上看病的人是很少的，很容易弄得清楚。 不一会儿后，到医院打听情况的手下打来电话：“钱老大，救护车确实拉了一个出车祸的人进了急救室！” “这个人长得怎么样？”钱荣急忙问。 “听护工说，是个三十来岁的黑大个……”那手下汇报。 “完了！”钱荣跌坐在椅子上，他知道，罗书记是个白面书生，年龄也没有三十，这个人肯定是顺子了。 妈的，让你去撞人，你怎么把自己撞下去了，会不会开车？钱荣不断地腹诽着，也开始焦躁不安。 不管这次事故怎么定性，顺子现在都在交警的手里，如果他脑子被撞坏，少了根筋，一时想不开，把钱荣供出来怎么办？ 钱荣自己知道，罗书记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一旦知道是他指使顺子干这事，一定会把他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如果换作别的事情，他一定相信顺子对他的忠诚，但涉及到他的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不敢掉以轻心，不敢赌，不敢怀有侥幸。 夜已深，街上少有行人，钱荣夹着一包东西，慢慢走着，他低着头，没有人看清楚他的脸色。他来到县医院旁边的一条小巷，在衣服的外面套上一件白大褂，戴上一付平光眼镜，又戴上口罩。吸了口气，才镇定地往县医院走去。 县医院的大堂里，值班护士扒在桌子上睡觉，听到脚步声，抬起惺忪的睡眼，却只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背景，就没有在意，又继续扒下去睡觉。 钱荣没有走电梯，直接上了楼梯，来到二楼。他走在空旷的通道，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但旁边一个半掩着的门里传来异响，还是忍不住往里看了看，发现里面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啃咬在一起，就咧了咧嘴，走了过去。 他来到重症监护室，轻轻推开门，看了看病床上头缠满绷带、戴着氧气罩的病人一眼，又关上了门。 他已经安排手下兄弟打听清楚，被送过来的顺子就在重症监护室，听说还没有醒，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他轻轻走过去，看了看面目全非的病人，用手把氧气罩的连接管打了个折，捏紧。 没几秒钟，想像中的结果出来了，病人的头不停摇摆起来。只要坚持一会，没有苏醒的病人就会永远不能苏醒了。 然而，他马上感觉到胸前有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住，不由得往下看了看，发现顶在他胸前的居然是一柄手枪！ 更不可思议的是，病人还自己按了报警器…… 紧接着，门外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钱荣叹了口气，放了手中拿着的氧气管，他知道，现在采取什么措施，都来不及了，很光棍地认输。 重症监护室里冲进几个人来，都是白大褂，带头的是范东，他挥了挥手中的手枪，说：“钱荣，好久不见，还真是你呀。” 钱荣却瞧不起范东，对他不假辞色地说：“范局长，就凭你也能猜得着我要来吗？” 范东却不以为忤：“我是猜不出，是罗书记安排的，你再能蹦跶，还是跳不过他的手掌心。” 钱荣这才变了脸色，“果然是他！栽在他的手里，我只怪自己技不如人，来吧。”说着就伸出了手。 “把他铐上，带回去！”范东对身边的人命令道。 病床上的‘病人、是刑侦大队的李强，他的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钱荣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躺上床上几个小时，紧张得他像过了一个世纪。 “你今晚上做得很好，我会为你请功的。”范东对他说。 “谢谢范局长！” 李强很感激，他现在有点像大病初愈，没有了力气。他参加过二中学校学生打人案件的处理，自从王勇后来犯事被抓以后，他的思想包袱很重，今晚上是自告奋勇来设伏的。 钱荣被带到县公安局以后，知道瞒不住，就把制造车祸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但并没有供出常委副县长袁金成出来。 但袁金成毕竟只是一个官员，不懂得什么义气之类的事情，知道钱荣被抓后，一直担心害怕，六神无主。在开县委常委会的时候，心不在焉，眼睛都不敢看主持会议的罗子良一眼。 他的异常，引起了罗子良的注意。 但罗子良不动声色，主持完常委会，又若无其事的回了办公室。坐了一会后，才悄悄离开县委大院，来到县公安局，亲自去见了钱荣。 在审讯室里，罗子良给了钱荣一只烟，还给他点上了。待他吸了几口，才跟他说： “钱荣，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一条汉子，只是不走正道而已。听说你也是穷苦人出身，应该知道穷人的难处和无奈。我来到黑石县以后，不敢说做出了什么成绩，但我一直在努力，真心诚意地为广大人民群众办事，努力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你还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算是为你的乡亲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第413章一窝端 思索良久，钱荣才说道：“其实，我原先并没有加害您的意思，是袁县长找到了我，说两人联手一定能成功，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罗子良皱了皱眉：“是袁金成主动找你的？” 钱荣说：“我也想不到他为什么要恨您入骨……” 罗子良笑笑：“以你的精明，不会想不到吧？” 钱荣说：“猜到一些，但有些东西还是想不透，按理说，他已经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了，在这个黑石县，属于位高权重的人，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 罗子良叹了口气：“人的贪欲一起，永远没有止境。” 钱荣点了点头，又问：“罗书记，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滚下山坡去的是顺子，而不是您？” 罗子良说：“我真的不知道，我看过现场，卡车擦着我们的尾灯直接飞下去的，估计在最后关头，他良心发现，不忍心撞我吧。” 钱荣愣了愣：“天意！这样的结局，我认。” 罗子良说：“自古以来，都是邪不胜正，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两人就像老朋友一样，谈着人生，谈着社会现状，谈论着黑石县的过去与将来，和一些人性善良与丑恶的东西，心平气和。 县政府办公楼，常务副县长办公室。袁金成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这时却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秘书，就有些不耐烦，低声斥道：“现在几点了？有事明天再说。” 但敲门声并没有停止。 他气恼地过去拉门，刚想发火，却看到来人穿着警服，马上怔怔地问：“你们有事？” 其中一个刑警风趣地说：“我们没事，袁县长，是您有事。这是刚签发的逮捕令，麻烦你配合一下。” 袁金成一个踉跄，腿一软，急忙扶住门框，才没有摔倒。 那说话的刑警给他戴了手铐，和另一个同事扶着他下了办公楼。 袁县长的秘书一直坐在凳子上发呆，像一个留守儿童一样，无助，落漠。 正陆续下班的县政府工作人员，看到袁县长被警察带走，都惊呆了，像被定格了一样，大家都原地不动，目送袁县长坐上警车…… “袁县长怎么被抓了？”一个工作人员很震惊。 “对呀？他是县委常委、市管干部呢，要抓也是市纪委的人吧，怎么是县公安局的人来抓？”另一个工作人员也不理解。 “唉，这年头，房子住着住着就被拆了，领导当着当着就被抓了，没法理解……”另外一个摇头晃脑。 一个小时后，黑石县政府招待所。市纪委副书记张承元正指挥手下工作人员收拾东西，准备连夜回市里。 “张书记，明天再走不行吗？这么晚了，非要今晚上回去么？”一个和他熟悉的工作人员问。 “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去向市领导汇报，别问那么多了，快点。”张承元得知袁金成已经被抓，现在他感觉到心惊肉跳，一刻也不想待了。 一行人正准备大包小包地往车上装东西，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停在他们的身边。 带头下车的是范东，只听他笑道：“张书记，这么急着要走，案子查清楚了吗？” 张承元一慌，强制镇定地说：“是范书记呀，你有事么？” 范东说：“有，我是专门来请张书记您到我们公安局去作客的。” 张承元急忙摇手：“我马上要回市里向领导汇报工作，下次吧。” 范东说：“汇报工作的事情，就让其他人代理吧，张书记，恐怕您走不了了。” 张承元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转念一想，马上咆哮起来：“范东，请你弄清楚你的身份，怎么说我也是市里的一名领导，你有什么资格扣押我？” 范东摊了摊手：“这个问题您还是跟我回县公安局就知道了，我们罗书记也在那里呢，有不明白的问他好了。” 张承元冷笑道：“罗子良也管不到我，我本来就是来查他的好不好？” 范东也懒得跟他费话，对身后的人说：“带走！” 两个警察走向前去，把张承元夹住，拖上了警车！ “我要向市里控告你们，你们以下犯上，你们无法无天胡作非为，罗子良，老子跟你没完……”被拉上警车的张承元不断喊叫着。 留在县招待所院子里的那些市纪委工作人员，个个呆若木鸡！ 市纪委的人下来查案，带队的副书记却被当地县公安局的人抓走了，这算什么事？愣神过后，有人马上给市里打电话…… 一时间，市里的领导们都知道了，无一例外都大惊失色！ 常务副市长韩大德马上往黑石县打电话：“罗子良，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把张书记也抓了？你知道你这么做法是什么性质吗？……” 因为韩大德知道，没有罗子良的指示，黑石县公安局是不敢动市纪委的人的，只有这个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这下麻烦大了，怎么收场？ 被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罗子良安如泰山，等韩大德吼完，才平静地说：“韩市长，张书记在我们黑石县犯了刑事案，按照属地管理原则，县公安局把他带走，让他配合调查，法理上行得通。” 电话那头的韩大德感到很意外：“张承元犯了刑事案？什么刑事案？” 罗子良汇报说：“张承元，还有我们县的常务副县长袁金成，联合设计一起针对我的车祸，幸亏我命大，没死。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不抓他抓谁？” 韩大德很吃惊：“居然有这事？” 罗子良说：“还不止，他还涉嫌违纪。我们县的商人黄海雪买官卖官案件中，黄海雪死后留下一个日记本，我把它交给了他。因为日记本里记载着袁金成行贿五十万的违纪事实，没想到他私下里给袁金成看了，才出现设计用车祸把我除掉的事情出来……” “嘶！”韩大德吸了口凉气，半天才说，“我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市委常委会连夜召开，十一个常委坐在会议室里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都不说话，气氛很沉闷。 许久，市委书记陈泽彬说：“大家说说吧，都发表一下意见。” 第414章准备养免子 市委常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有人肯开口。 “刚才韩市长已经转述了黑石县罗书记的说法，如果事情真如罗书记所讲，那，一切按照法律章程办就可以了。”宣传部长郭丹丹说。 “郭部长，我们都知道你和罗书记搭档过，但也不能总说好话呀。”副市长王德志有些倚老卖老地说。 “王市长，按照法律章程办就是说好话了吗？那你说说，什么才叫说话公正？”郭丹丹针峰相对。 “依我看呀，罗书记如果去演戏，一定会成为影帝。你们想呀，他到哪里，都会闹出大动静出来。名气大，人气高呀……”组织部长邓瑞祥揶揄地说。 “邓部长，别扯远了。”市委书记陈泽彬不得不制止。 “我没扯远，”邓瑞祥忙正色说，“从他担任市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开始，我们市委为了他，都专门开了几次会了。拿他到黑石县来说吧，短短时间，就闹出了那么多事，现在黑石县委班子基本上都被他折腾光了，我们组织部去哪里找那么多的干部等他咔嚓呀？” 邓瑞祥一本正经的说法，让郭丹丹忍不住想发笑，但怕失礼，只好装着去喝茶。 “邓部长，我们在讨论黑石县的罗子良处置市纪委的张书记和他们的常务副县长合不合程序的问题，不要跑题嘛。”韩大德忍不住发声。 “程序？他一个县委书记，却敢不经请示，就去抓我们派下去查案的市纪委副书记，这样目无组织，胆子是不是太大了？”邓瑞祥反问。 “并不是抓，他说了，是请去协助调查。”韩大德纠正道。 “这个罗书记，向来胆子就大，固执己见，如果不及时敲打敲打，以后恐怕市委都管不住喽。”副市长王德志阴阳怪气地说。 “王市长，陈书记召集大家来，就是讨论一下黑石县的罗书记在处理纪委的张书记和他们袁副县长一事的程序上有没有问题？如果你觉得有，就说理由，没有就没有，别耽误时间，影响休息呢。”郭丹丹撇了撇嘴。 “我看呢，这件事情还是让艾书记发表一下看法吧。”市委书记陈泽彬发现争来争去也争不出结果。 艾礼科是政法委书记，有这方面的发言权。 “罗书记一口咬定纪委的张书记和他们的袁副县长触犯了法律，从这一点来讲，是可以讯问的。我建议，明天派市公安局的人到黑石县去协助调查，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吧。”艾礼科慎重地说。 “好吧。你明天就通知段局长，让他亲自带人下去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走一个坏人。”市委书记陈泽彬说。 第二天，市公安局长段立超带着市刑侦大队的几个得力骨干去了黑石县。 因为钱荣和袁金成都招供了，虽然张承元百般抵赖是他设计的车祸，但他把罗子良交给他的日记本给袁金成看了，违反了工作纪律，涉嫌串通、包庇等罪名。 段立超把情况如实向市委作了专门汇报。没有人再为这件事情为难罗子良。 可是，刚消停几天，市委又接到了匿名信，说罗子良私分国有资产！ 没办法，市委不得不又召开常委会讨论。 “我早就说嘛，这个罗书记挺有能耐的，我们市委的工作都得围着他转。”组织部长邓瑞祥幸灾乐祸地说。 “查！一定要追查到底，这种人不能惯着了，对于年轻领导干部，我们既要爱护，但也不能放纵，不能任由他胡来。查出问题，一定要严加处理，惩前毖后！”副市长王德志愤怒地敲了敲面前的茶几。 “依我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上次不是说他买官卖官吗，也有领导说要严肃处理，开口国法，闭口党纪的，后来怎么样？连群众都护着他！现在，虽说市里接到了不少举报信，但那也只是一面之词，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宣传部长郭丹丹笑道。 郭丹丹这么一说，没有人说话了。 “那就让苏主任带人先去看看吧。”市委书记陈泽彬对列席会议的市国资委主任苏自权说。 “好的，我一定下去把事情查清楚，然后回来向市领导们详细汇报。”苏自权说。 散会后，苏自权马上回单位，抽调了各科室的负责人，组成一个调查组，连夜去了黑石县。 其实，苏自权还没有下黑石县之前，代县长徐柏涛就得到了消息。他在市国资委里有老战友，跟他说了这个小道消息。 于是，徐柏涛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说：“罗书记，因为506工厂的做法，有人举报到了市里，说您私分国有企业，市里正在组织检查团呢，马上就下来了。带队的是市国资委的苏主任。这个人一根筋，恐怕不好对付……” 罗子良无所谓地说：“苏主任来了正好，我正想问他呢，娘的，那么多国有企业在他手里，越搞搞差，越搞越缩水，没那个本事，就别占着毛坑不拉屎呀，还有脸来说我？那么多下岗工人他能解决吃饭问题吗？” 说得徐柏涛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尴尬地说：“这个……还是准备应付一下他吧，闹僵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罗子良说：“没什么应付的，国有企业的所有权我没有动，使用权分给有本事的人做事有错吗？他爱咋咋的。” 徐柏涛无奈地走出县委书记办公室，只有苦笑，这下子有热闹看了，两个都是一根筋，都不肯让步，难办呀。 再说国资委主任苏自权带领检查组到了黑石县，这老头也是敬业得很，没有在县城停留，直接让车队开到举报信所说的506工厂去。 沿途一路上，运送货物的大小货车来来往往，热闹非凡。这苏老头到过506工厂不知道多少次了，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很是疑惑。平时里都是冷冷清清的，现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准备进入厂区了，在路边看到有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正在一块空地上建简易木棚，苏自权叫司机停车，就下去问：“几位师傅，你们盖房子打算做什么呢？” 其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半百老头兴奋地说：“准备在这里养兔子……” 第415章说服苏老头 听到盖房子的人说要在这里养兔子，苏自权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同时也相信，和他说话的人也是一把年纪了，根本没必要骗他。 506工厂周围的坡地，当年都划归506所有，属于国有土地。而他，是市国资委主任。也就是说，这些地方，都归他管，但现在，却被人用来养兔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苏自权打死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看来，举报信里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个黑石县委罗书记，还真是胆大包天，把国有的财产都私分了。 想到这里，苏自权怒不可遏，吹胡子瞪眼地上了车，继续朝工厂开去。 进入厂区，更加繁忙，打桩的打桩，砌墙的砌墙，四处都有人。 市国资委一行人进去，根本就没有人搭理，各忙各的。苏自权瞪圆着一双眼，背着手，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嘴里念念有词：“败家子，都是败家子……” “苏主任，您看看这里乌烟瘴气的，到处都有人划地盘，就像以前包干到户似的，可这些都是国有财产哟，能这么分么？”一个随行工作人员说。 “查一下罗子良那小子的电话，我要跟他好好说说。”苏自权咬牙切齿地说。 随行的秘书拨了电话，一会儿，把手机递给他说：“苏主任，罗书记的电话通了。” 苏自权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说道：“是罗书记吗？我是国资委的老苏呀，你们这里的506工厂是怎么一回事呀？” 手机里马上传来罗子良的笑声：“是苏主任吗？哎呀，苏主任，您老人家可好？咱爷俩好久没有见面了，说实在的，这么久没见面，怪想念您的，听说您要来我们黑石县看看我，真是太感谢了，何必那么客气呢？咱俩谁跟谁呀？……” 罗子良在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担任管委会主任的时候，就和这个国资委的苏主任见过几次面，算是认识吧。 罗子良的话，苏自权听得一怔一怔的，好久才反应过来：“小子，别油嘴滑舌，我现在就在506，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要解释是吧？没关系，好说。我马上就来，我正好在路上呢，一会就到。”罗子良又笑。 一阵说笑，苏自权黑着的脸稍微好了点，只要有态度就行。 不到半个小时，罗子良的车开进了506厂区。他一下车，忙碌的人都纷纷和他打招呼。他呢，时不时停下来和人聊两句。 和苏自权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小秘书讥讽地说：“苏主任，您看看，他多嘚瑟呀，多受群众欢迎呀，像中央领导人似的。把国有资产分给工人乱搞，他获得了名声，您得好好治治他。” 苏自权懒得理会小秘书的唠叨，绷着一张脸，盯着罗子良看，在沉思，在思索。 “哎呀，苏主任，您老的脸色可是不太好呀，到了一定的年纪，得注意养生，养生最主要的注意心态，笑一笑，十年少嘛。”看到苏主任的罗子良急忙走了过来。 “我都快被你气死了，你还要建议我养生？怎么养？”苏自权却没给他好脸色。 “哎呀，苏主任呀，要说生气，该生气的是我，知道吗？”罗子良收敛了笑容。 “你生气？你生哪门子的气呀？”看到罗子良变脸，苏自权懵圈了。 “这个506工厂是归你老人家管，可是呢，您管来管去，把它管倒了，然后您就不闻不问了，最后把一千多个工人和家属扔给了我，让我负责他们的吃饭问题，我招谁惹谁了？我找谁说理去？”罗子良连番反问。 “你……你……你可知道？这个地方是国有企业，你不能胡来……”苏自权老脸都红透了。 “国有企业怎么啦？国有企业是国家的，工人是国家的主人，主人用家里的有利条件挣口饭吃，有错吗？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我说不过你，反正我得按规章制度办事，说不能就不能，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我就上报市里，先撤了你的职再说。”苏自权很固执。 “如果撤了我的职，能解决这么多工人以及他们家庭的温饱问题，我倒是不反对。”罗子良说。 “我们不是在想办法吗？”苏自权说。 “想办法？现在506工厂还有什么？不就是十几幢厂房吗？那么多机器，那么多财产，这几年都被各种办法折腾光了。”罗子良毫不客气地说。 “那你也不能把它变成一个养殖场呀？”苏自权瞪了瞪眼。 “哎呀，我的苏主任，苏大叔，苏大爷，走，我带您去走走，看看。”罗子良不由分说拉着苏自权的一只手就走。 苏自权挣脱不开，也只好跟着。其他工作人员看到黑石县的罗书记直接拖拽着德高望重的苏主任往前走，都难以置信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罗子良带着他们来到工厂宿舍区。这时候，准备到午饭的时候了，家家户户差不多都煮好了饭。 罗子良进入一户工人的厨房，锅里只有几个馒头，就对身边的苏自权说：“苏主任，您在市里吃的也是这个吗？” 苏自权看了看空空如也厨房，脸色变得很难看，说不出话来。 罗子良又拉他到另一家。这家铁锅里只有一锅稀饭。看到有人进来，两个孩子在门边偷看。 罗子良指着他们对苏自权说：“苏主任，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您说，靠吃稀饭能长个吗？” 又看了几家厨房以后，苏自权不肯继续看下去了，他的态度完全变了，叹了口气，说：“小罗呀，工人的困难，我没有想到会难到这个地步。你的做法，从情理上来说，情有可原，但从政策上行不通呀。” “我的做法触犯哪条政策了？”罗子良问。 “你把506工厂瓜分出去就行不通。”苏自权说。 “谁我说把506工厂瓜分出去了？我只是让大家想办法去自力更生，地方借给他们用，等赚钱了，再收租金，再收管理费，况且，主要的厂房，我不让他们动，我打算招商引资过来，谁想到这里办厂，我都免费让他使用厂房，先解决工人的就业问题再说。”罗子良解释道。 “也许你是对的。”苏自权又叹了口气。 第416章请君入瓮 罗子良利用人性中的贪、占便宜、怕吃亏等特征，用在了发展经济上。不得不说，还真能激发出了人们的潜能。 506工厂那么多的地方，谁有本事谁就可以占为已用，这是什么概念？ 那些有技术的工人，几个人合作，搞个小加工，就可以占用一个小车间，不用租金，什么也不需要，这种好事几辈子都找不到。 没技术的，找亲戚朋友借点钱，围个地方，搞起了养殖场，养鸡养猪养鸭，你不去占用，等一会就没有地方了。 当然，罗子良早就规定好了，你有多大本事就占多大地方，不可能占一幢厂房去养几头猪。得提交申请，说明投入资金的多少，规模等。 所以，工人们在工厂四周占用山坡树林搞养殖的居多，有资金搞加工作坊的并不多，规模也小，主要厂房还没有人敢去用。 不过，积极性调动起来了，大伙也有了目标，有了奋斗的方向，原来死气沉沉的厂区又充满了欢声笑语，有了超强的人气。 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国资委的苏自权主任明白自己的设想。老头子倒也痛快，说：“你按你的意思搞吧，市里我去解释，但愿市领导都能明白你的苦衷。” 罗子良笑道：“那就多谢了，有您老人家出马，市领导们一定给您面子。” 苏自权说：“那可不一定，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没人放在眼里了。” 罗子良说：“老了才好，倚老卖老嘛，谁也不敢把您怎么样。” 苏自权立起了眼睛：“你这是赞我，还是骂我？” 罗子良又笑道：“当然是赞您了，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在您退休前，为下岗工人出一把力，不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吗？” 苏自权叹道：“冲你这份心，我豁出老脸，也帮你一回。” 罗子良真诚地说：“那就多谢苏主任了！” 苏自权却不领情：“别介，刚才你还骂我把国有工厂都整垮了呢。现在又嘻皮笑脸的了？” 罗子良说：“这么大年纪了，还记仇？得了，您看也看了，我们回县城，我请您老吃饭……” …… 苏自权回到市里后，跟市委做了简单介绍，说罗子良在进行相关改革，重振国有企业，这件事情，他也支持。 苏自权的父亲是老革命，九十多岁了还健在，在福台市有很大的影响力。听到国资委主任这么说，市委其他领导也不好说什么，那些举报罗子良的信件也就搁置了起来。 其实，写举报信的，都是506工厂原来的领导们。他们捞了大把的钱财，厂子倒闭后，他们到县城里安亨晚年，整天遛鸟喝茶。当得知留守的工人们划分地盘搞实业，心里很不平衡，就暗地里写了举报信，寄到了市里。 一天早上，黑石县八角亭公园。三位五、六十岁的老者坐在一起聊天。中间秃顶的叫陶敏光，506工厂的原党委书记。左边有明显啤酒肚的叫吕明义，506工厂的原厂长。右边一个戴眼镜的，叫鲁朝顺，506工厂的原财务科长。 “陶书记，市国资委的苏主任回去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财务科长鲁朝顺一边逗自己的鸟，一边问。 “这件事情看来没有照我们的设想发展下去，这个苏自权，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帮罗书记说好话？”陶敏光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也是不解。 “老陶，你的消息确切吗？”原厂长吕明义扔了正在吸的烟屁股，急忙问。 “千真万确！”陶敏光说。 “唉，不管怎么说，我们在的时候，工厂还算完整，但现在，把厂房、周边的土地分给了工人们搞家庭作坊，这下506彻底玩完喽。”鲁朝顺有些失落。 “不是说谁有本事谁占用吗？我们也去那里搞个机械厂怎么样？”吕明义提议道。 “吕厂长的建议好，我赞成！”鲁朝顺马上说。 “老吕的想法很好，这样吧，我们三个共同出资，成立家机械制造公司，如何？”陶敏光又摸了摸他的光头。 “就这么办，以出钱的多少来确定在公司的股份大小，这样很公平。”吕明义说。 “我家几个兄弟姐妹，这些年做生意有点积蓄，我就出五百万吧。”鲁朝顺抢先说。 这么多年，他总是对这两个人赔着笑脸，现在要出资成立公司，他想多出点，按照公司的章程，那他就可以顺利成为董事长，掌握公司大权。 这个原财务科长的话一说完，陶敏光和吕明义相视一眼，都在心里暗骂，这小子，这些年贪了那么多！ 吕明义思索良久后，一付豁出去的样子：“既然小鲁出了那么多，我也不能小气，我就出六百万吧。” 鲁朝顺想成为公司一把手的幻想破灭了！他愣愣地看着这个啤酒度的原厂长，想要再加，已经力不从心。他在县城里买了房，又买了门面，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哎呀，你们这样实诚，我也不能藏着掖着的，我就出八百万吧。”陶敏光摸着头呵呵笑道。 现在轮到吕明义和鲁朝顺大眼瞪小眼了。他们都知道，这个陶书记买了别墅，又买了豪车，怎么还有那么多钱？ 虽然心里震惊，但毕竟大家的目标一致，吕明义马上笑道：“那以后我们就叫陶书记您为陶董事长了，我呢，就做总经理。小鲁就做公司董事兼副总经理，如何？” 鲁朝顺只有苦笑：“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陶敏光呵呵笑道。 “那个，陶董事长，我们是不是先去找县委的罗书记谈一谈？尽早确定厂房的事情？”吕明义说。 “走，我们这就走。”陶敏光说着就站了起来。 三个一起走进县委书记办公室，和罗子良商谈了使用506厂房的事情，最后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罗书记，就是这几个人把506工厂折腾倒闭的，现在怎么又同意他们回来办什么制造公司？”秘书孟恩龙嘟囔道。 “你以为我喜欢养兔子吗？我养兔子的目的就是引这几只狼回来。”罗子良笑笑。 第417工人工作 “罗书记，您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孟恩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作为秘书，罗书记做的事情他都清楚，但有些事情就是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这三个人，如果司法机关介入调查的结果会怎样？”罗子良问。 “估计会开除党籍，收缴违法所得，然后坐牢……”孟恩龙想了想。 “说得没错，但是能收缴到多少财物就说不好了，这么多年，他们到底贪了多少没有人知道，已知的证据有可能只是九牛一毛。”罗子良说。 “可是搜查呀，查封他们的帐户，以财产来历不明进行没收处理。”孟恩龙说。 “这些人，比猴子还精，不可能把所有的钱财放在银行里，转移、藏匿……手段也许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多。”罗子良说。 “那您的意思就是引诱他们回来办厂，把钱都吐出来？”孟恩龙终于开窍了。 原来，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庄青玲被双规以后，据她招供，她曾经收到很多举报材料，其中就有举报506工厂的几个领导的，里面详细地列举厂领导贪污受贿、侵吞巨额财产的犯罪事实。 她拿到这些证据，就分别打电话找陶敏光、吕明义、鲁朝顺谈话，从他们那里敲诈到一笔钱财后，就把证据交给了他们…… 正因为有了像庄青玲这样的大蛀虫，工人们状告无门，往往反而引来了一身祸，慢慢的，没有人再敢告状。因为谁写的举报信，在庄青玲这个反贪局长手里一转，没几天就到了厂领导手里，然后进行相应的打击报复。 没有人告状后，这几个人就更加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把国营工厂当成了自家的摇钱树，搬了几年，就搬空了。 现在，很多证据已经消失，一些举报人为了逃避打击，就离开了黑石县，在这种情况下，明知他们三人罪大恶极，却无法对他们严加惩处。 罗子良考虑再三，决定冒险对506工厂进行改革，设置了很多诱人的条件，不怕被人说是私分国有企业，有的条件还是为这几个厂领导量身定做的。 工厂中，还有很多价值不菲笨重的机器，各种设施齐全，谁要是在这里面投资办厂，可谓占尽了便宜。原来的工人们，也不是看不到这一点，但他们手里没钱呀，所有的人把钱加在一起，都无法维持一个小型工厂的运转，只能做一些小加工。 像工厂的原工程师刘建设，和几个技术工人一起，成立了一个小型轴承加工厂，占用了一个小车间而已。 他的儿子刘顺子，被罗子良救出，送往医院治疗。他运气好，只是砸晕过去，并没有断手断脚，几天就出院了。现在回到506，帮他爸打下手，加工轴承了。 原厂领导要回来开办机械制造公司的事情，506工厂的工人们知道后，议论纷纷： “我们工厂就是被他们搞垮的，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回来占用厂房？”有工人愤愤不平。 “这个506工厂本来是国营的，慢慢就搞成私人的了，我们这些国有企业的工人，就变成打工的了。”另一个苦涩地说。 “厂房里还有那么多机器，很多都是修一修就能用，不行，我也占一个去……”有个老工人说。 “对，我们也去占，绝不能给这那几个吸血鬼！”马上有人响应。 “没错，我们拆去卖废铁也不能让那几个人占尽好处……” 506工厂工人们的情绪很大，国营工厂摇身一变就成了私人的了，任谁也想不通。 罗子良听到这件事情，也不奇怪，工人越愤怒，越说明把这几个人引进来的必要性和正确性。 但工人的情绪得安抚，思想工作得做，所以他又专门去了一趟。 这一次，他并没有召开工人大会，而是来到刘建设的家，让他找几个在工人中间有威望的人过来。 陆陆续续有七八个人过来，大家沉默着抽烟，不说话，他们都不理解罗书记的做法，但当面也不好说什么。 罗子良理解地一笑，说：“我知道你们对陶敏光、吕明义、鲁朝顺这几个人回来投资办厂有意见，可这却是我千方百计地吸引他们回来的。” 前来参加开会的工人代表都愣住了！ 刘建设代表大家问：“罗书记，为什么？” 罗子良说：“谁都知道他们贪了很多钱，我也知道，但现在没有多少有力的证据，如果利用法律手段，恐怕大部分的钱财都追不回来了。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不如放长线钓大鱼，让他们回来开办公司，他们就会陆续地投入钱财，另一方面，我们暗地里搜集证据，等条件成熟的时候，一举把他们拿下，他们的钱财，就留在了506……” 刘建设犹豫地说：“罗书记，这种办法能行么？” 罗子良笑道：“有什么不行的，这叫关门打狗，到时候他们跑都没地方。” “哈哈哈……”参加会议的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这件事情嘛，得保密，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其他工人的思想工作得你们几个去做。而且，陶敏光他们看中你们谁，你们就去跟他干，不要挑三捡四，为将来接手工厂做好准备。”罗子良正色地说。 “罗书记，您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他们利用老厂房，老设备，估计也投入不了多少到这里来。”一个老工人说道。 “做生意嘛，看的就是前景，当他们看到有发财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加大投入的。”罗子良自信地笑笑。 “罗书记，您放心，我们知道您的想法了，我们会配合好的。”刘建设是个聪明人，知道罗书记的话有所保留，就马上带头表态。 “那就辛苦大家了，咱们一起努力，506工厂一定会像从前一样兴旺。”罗子良说。 三天后，陶敏光、吕明义、鲁朝顺三人出钱开办的华海制造有限公司正式在506工厂内正式挂牌。 罗子良亲自带着县委县政府的几名领导出席剪彩！ 第418章大订单 剪完彩，罗子良伸手向陶敏光表示祝贺：“陶书记，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陶敏光有些尴尬地说：“罗书记，我现在已经不是506工厂的厂党委书记了。” 罗子良正色地说：“陶董事长呀，这个地方的党员很多，不能让他们变成一盘散沙呀，虽然说506变成了个地名，但党的组织必须要保留，这个党的书记，非你莫属呀。” 陶敏光一愣，随之大喜！他正愁管不住其他工人呢，怕有些人对他们开办的新公司有敌意，现在好了，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506地区的党委书记，虽然说现在的党委书记和以前的厂党委书记不一样，但就像一个村的支书似的，权力大着呢。 罗子良又和吕明义握手，对他说：“吕总，你是506的老厂长，对工人们有感情，你看他们哪些人还能用，就尽量用吧，让他们有口饭吃。” 吕明义激动地说：“罗书记请放心，原来的工人，只要愿意跟我们干，我们一定不会嫌弃。” “那就好。” 罗子良转身又和鲁朝顺握了握手，激励一番。 鲁朝顺谦逊地说：“哎，罗书记，说来真是惭愧，以前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愧对组织的重托……” 罗子良打断他的话：“国营单位嘛，条条框框太多，有时候让人身不由已，不能怪你们。我现在只希望你们能做大做强，多解决一些人员就业。如果今后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我们政府能解决的，都会帮你们解决。” “那就多谢罗书记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做的。”鲁朝顺顿时眉开眼笑。 剪彩仪式结束，然后吃饭。罗子良也敞开肚子，尽情来，吃饱喝足以后，才坐车走了。 看到他的车出了厂门，鲁朝顺笑道：“都说黑石县来了个了不得的县委书记，我看不过平常而已。” 吕明义摸了摸大肚子：“官员嘛，都喜欢gdp，那么多工人的吃饭问题，够他头疼的，他对我们能不好么？” 陶敏光呵呵笑道：“一把手在乎的是什么东西，你们知道吗？” 鲁朝顺问：“什么东西？” 陶敏光摸着光脑袋说：“稳定，稳定大于一切！这个年轻的罗书记，很有一套啊，做事有张有驰，有紧有松，刚开始，顺应历史的潮流，到黑石县来打黑除恶、反腐倡廉，获得了极大的民心。县政府的官员被他抓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他要搞活企业，就像老吕说的那样，把gdp搞上去，那他就功成名就了。” 吕明义附和道：“陶董事长言之有理，看来我们也是顺应历史潮流搞活经济了？哈哈……” 陶敏光认真地说：“没错，我们要抓住他的这一点心思，顺应他的想法。他要求的，无非就是帮他解决一些工人的再就业问题而已。我们做到了这些，他就会为我们保驾护航的。” “他要政绩，而我们，要钱！你们说对不对？”吕明义又呵呵笑了起来。 “没错，没错，趁这个机会，我们拼一把，争取规模比原来的工厂还要大。”鲁朝顺赞同地说。 不得不说，这几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成为506工厂的高层。他们有人脉，有销路，生产设备又是现成了。短短时间，这个新成立的制造公司就开始生产，进入了发展轨道。 半个月后，吕明义在办公室里接待了一个从南方来的大老板。这个老板自称姓许。 “吕总经理，我是峰达贸易公司的，想在你这里定购五百台水稻收割机，二百台播种机，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许老板说。 “五百台水稻收割机？二百台播种机？”吕明义愣住了，一台大型水稻收割机出厂价都要三万多块钱呢，五百台就是一千五百万，还没算播种机呢。 “吕总是不是不相信呀？我们可以先付百分之二十的定金的。”许老板笑道。 “做肯定是能做，不过，我们以前没有生产过这种机械，所以还得购买一些相关的设备，这么大的事情，我得和公司其他董事商量一下。”吕明义说。 “没关系，吕总慢慢想，我这两天就在黑石县，我也要考察一下你们的实力呢，想好了随时电话联系。”许老板也很理解。 送走这个大老板以后，吕明义来到陶敏光的董事长办公室，又打电话把鲁朝顺叫了过来。把这件事情跟他两人说了。 “这人是不是骗子呀？那么大的订单？”鲁朝顺震惊过后，有些担心。 “我原先也这么想，但他说，可以先付百分之二的定金。”吕明义说。 “他的公司叫什么名字？”陶敏光慎重地问。 “叫峰达贸易公司，我在网上查过了，确实有，还给这家公司联系过，定购收割机的事情是真的。”吕明义肯定地说。 “那么大的订单，势必还要增加一些机器，我们的钱远远不够呀。”陶敏光又摸了摸光脑袋。 “我们可以借贷款，这一单做下来，不但赚了一笔，名气还打出去了。”鲁朝顺说。 “借贷款是要抵押的，原来506厂房都抵押过了，自今还欠银行一屁股债呢，这时候去借钱，是得不到的。”陶敏光说。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一桩了。”办理贷款的事情都是鲁朝顺经手的呢。 “要不，我们去找县委的罗书记想办法吧？”吕明义说。 “贷款的事情，他也不能为我们担保呀？”鲁朝顺说。 “那怎么办？”吕明义问。 “我看，还是我们三个人再想办法吧，追加入股资金如何？”鲁朝顺说。看到公司发展顺利，鲁朝顺的心思又活动了。 鲁朝顺的那点小聪明，吕明义自然心知肚明，但也没有说破，转头问陶敏光：“陶董事长，您的意见呢？” 陶敏光点了点头：“为了公司的发展，大家共同出出力吧。” 于是，三个人想方设法去筹钱。 鲁朝顺为了当上总经理，把自家的房子和门面抵押给银行贷了款。而吕明义也不甘落后，把别墅也抵押出去了…… 第419章摘牌子 最后的结果，鲁朝顺拼命筹集来的钱财还是比不上陶敏光和吕明义两人，三个在公司的地位并没有发生变动。 他不得不叹了口气：“还是当领导好呀。” 虽然他当初握有506工厂的财政大权，每一笔资金都从他手里流出，但陶敏光和吕明义是工厂的决策者，能拿到客户的回扣和供应商的好处，可不是他能比得了的。 不过，三人又筹得了几百万，几番磋商，和南方来的许老板签订了合同。 许老板很痛快，当即支付了约两百万的定金。 有了这一张大订单，三个人的腰板也直了，说话的口气也硬了。并开始招兵买马，购买所需要的机器设备。506更加热闹，更加红火。 “这几个狗东西，哪来的那么多钱？最近我看到又添置了好几台精密机床，贵着呢。”有工人暗地里议论。 “听说他们接了一张二千万的订单，你们没看到最近招了很多人进来吗？”旁边一个瘦高个说。 “我们原厂还有不少老工人，他们都不要，非要到外面去招人，真是口是心非！”一个老工人说。 “你以前不是表示过不会进他们开办的公司吗？”最先说话的工人说。 “哎，说是这么说，在家门口干活，总比跑到县城里打零工强。我们辛苦一辈子，又没钱到城里买房。”老工人叹了口气。 “嫌我们老喽，再说，招来的外地人，工资开的也不是太高，划算嘛。”瘦高个工人说。 “要不，我们到县委去找罗书记反映反映吧？”老工人说。 “跟罗书记反映什么？人家现在是私营企业，他们想要谁就要谁，现在谁还能管得了他们几个？”瘦高个工人说。 “他们当初可是答应优先解决我们下岗工人再就业的，所以才让他们使用506的老厂房办公司……”老工人说。 于是，几个老工人相约进城，来到县委大楼反映他们心中的不平。 在一个小型会议室里，罗子良认真地听完老工人发的牢骚，才说：“506工厂里面发生的事情，我一清二楚，老师傅们不要着急，这样吧，给我半个月时间，半个月以后，我一定让你们在506里面有工作做。” “半个月以后我们就会在506里面有事做吗？”一个工人问。 “没错，一定能。如果到时还不能上班，可以再来找我，不过，你们得给我保密，好吗？”罗子良笑笑。 “中，我们相信罗书记您，那就再等等。”得到承诺，几个工人才走了。 送走工人们后，罗子良马上打电话给政法委书记范东：“506那几个人违法乱纪的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范东汇报说：“除了庄青铃的交待，还有袁县长那边，他们也行过贿，抓捕他们的证据是足够了，可是，转移财产的材料却不多，追回国有资产困难重重……” 罗子良说：“能抓就抓吧，不要顾忌太多，转移财产的事情，他们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已经不重要了。” 范东说：“那好吧。” 506工厂内，现在的陶敏光、吕明义、鲁朝顺三人少了很多官架子，有空的时间经常到车间里面去转转，盯着工人们干活，亲力亲为。 他们前脚刚走，后面就有工人小声说：“早这样的话，506工厂还会倒闭么？” 一工友笑道：“因为和以前不同了，现在赚的钱都是他们自己的，再说，他们以前就是不来车间巡查，只要少贪点，工厂也不至于变成了私人的了。” 正说着，一个上厕所的工友快步跑回车间，兴奋地喊道：“好消息，好消息！他们三个被县检察院的人带走了……” 车间里的工人们都停下手中的活，一齐望了过来。 有工友马上问：“刘超，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叫刘超的拍着胸口说：“千真万确，是我亲眼看到的，怎么能有假？” “完了，完了，我们又失业了！早不抓晚不抓，这时候抓？”一个老工人痛心疾首地说。 是呀，这可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虽然工人们对这几个人都很痛恨，但每个人都要吃饭，不管怎么说，他们在这里办公司，不少人至少还能有活干，能挣钱养家糊口。现在他们一被抓，新公司必然倒闭，大伙又得待岗了。 这个消息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506工厂范围内，不管有没有活干的，都三五个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正在这时，广播里忽然传来了原工程师刘建设的声音：“原506工厂的工人同志们，大家都请到篮球场上集合，马上到篮球场上集合，现在召开全体职工大会，不得有误！” 职工大会！ 这几个字眼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了，不少老工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带着好奇和迷惘的心情，工人们从家里、从车间里出来，都到篮球场上静静地等待。 不一会儿以后，县委书记罗子良在刘建设等老工人的陪同下，走上台子上。 罗子良扫视会场一周，然后目光盯在左边办公楼门框上陶敏光几人新成立的公司的牌子上，淡淡地说：“把那块牌子摘了。” “好勒。” 顺子答应一声，走过去把那块牌子摘了下来，又把不知从哪儿拿来的506工厂字样的牌子挂上了。 罗子良等到把牌子挂好，才继续说：“我不知道有什么华海制造有限公司，我只知道这里是506工厂……” “啪啪啪……” 台下的工人们都是一愣，继而响起了震天动地的鼓掌声！ 很多人拍着拍着，泪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都不知道。大家咬着嘴唇就这么死劲拍着，用此来宣泄期待以久的激动心情。 好不容易等掌声停住，罗子良又宣布：“现在506工厂的负责人由刘建设同志暂时代理，新的厂长得上级相关部门批准，这个我没有权限。现在你们生产的收割机，继续生产下去，要保质保量完成，只因为这批订单是我找来的，你们不能让我难做……” 罗子良讲完话后就坐车走了，等车子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还有很多老工人在不停挥手…… 第420章注水猪肉 陶敏光、吕明义和鲁朝顺三人被检察院的人带走后，抵触情绪很大，这几个人大吵大闹的。范东听到后，亲自去见了他们。 吕明义见到范东，口口声声说：“我们现在是民营企业家，凭什么要抓我们？” 范东哼了一声：“换个马甲以为别人不认识你们啦？做梦吧！你们从506工厂里贪了多少钱？老实交待吧，争取宽大处理。” 陶敏光还算镇定，他说：“你们纯属诬陷！我要求见县委罗书记，我们办公司是得到他批准和支持的……” 范东笑道：“罗书记现在就在506开会，你有什么要说的，我可以转告。” 陶敏光愣住了：“罗书记就在506？” 范东说：“没错，我们刚出来，他就进去了。” 陶敏光摸了摸光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范东说：“你们的所作所为，都在罗书记的手掌心里呢，孙悟空知道吧？如来佛知道不？你们就是孙悟空，也逃不过罗书记的五指山……” “你的意思，我们开公司都是在罗书记的算计之中？”鲁朝顺扶了扶眼镜，满眼震惊。 “说得没错，包括那个定购收割机的许老板都是他找来了。”范东说。 “采购收割机的合同是假的？”吕明义惊叫了起来，这件事情，他慎之又慎，不可能出错呀。 “不，这张订单是真的。”范东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吕明义问。 “为了让你们把贪污506工厂的钱财吐出来。收割机的事情，506工厂会继续生产下去，会按合同交货，这一点，你们几个不用担心。”范东说。 “你们这是侵吞我们的私人财产，我要向上级控告你们……”吕明义脸色煞白，现在他的房产都抵押出去了，什么也没有了。 “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镇定的陶敏光也耸然动容，嘴唇开始哆嗦，不淡定了。 鲁朝顺直接瘫坐在地，冷汗都流了出来！ “你们应该知道一句成语吧？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你们能说得清楚你们的财产来源，我们会返还给你们的。说不清楚，就以财产来源不明予以没收！”范东说。 范东走后，三个人不吵不闹了，他们的精神支柱已经被击垮，没有了侥幸之心。 很多官员之所以前腐后继肆无忌惮，就是他们知道法律的条条框框会保护他们既得的财物，政法部门掌握到什么证据，他们就承认，无法提供证据的，就抵赖说没有。而落马的贪官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没有事实根据就对其动刑。 一般来说，行贿受贿的情节都是秘密进行的，取证特别困难，能追回来的钱财，只是其中的九牛一毛而已。一些贪官被查出了问题，坐了牢，可是家人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钱财几辈子都花不完。 可是，陶敏光、吕明义、鲁朝顺三个却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罗子良。他利用他们求财心切的心态，动用关系，找来了一个搞贸易的大老板，下了个大单。 三人看到有利可图，不惜下血本，把隐藏着的财物和固定资产作为抵押，从银行借了钱投入进去。现在，这些财物都在506工厂里，如果不能提供财产来源证明，这些东西就归506工厂了。 这东西说起来道理很简单，那就是钱在谁手里，谁就是大爷。 陶敏光、吕明义、鲁朝顺三个也可以选择不说，但贷款一到期，法院就会查封拍卖他们的房产，到时连家里人都没地方住。 这种釜底抽薪的作法，彻底让三人的心乱了！ 俗话说，大难来临各自飞。三个人开始互相猜忌，怕别人先说，所以都争先恐后如实交待了自己的罪行，争取从宽处理，希望能拿回一点财产，让家人不至于流落街头…… 最后，根据三人的表现，相继返还了属于他们家庭的财物，其他的明正言顺的划还506工厂所有。 506工厂重新换发生机，让市国资委的苏自权又专门跑来考察了一趟，他对罗子良的手段赞叹不已！ 为此，他特别又拨了一笔钱款加以扶持。 而对于506工厂的领导层，他没有采取以往的任命方式，而是主持召开职工大会，让工人们自己决定。 最后，原工程师刘建设正式成为506工厂的厂长，不久后，又被任命兼任厂党工委书记。 …… 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自己在街上租房子住。一天下班后，他应邀到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家去吃晚饭。 这个朋友是地税局的，叫朱锃亮，二十六七岁年纪，在县城刚买了一套商品房，也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 孟恩龙到他所在的小区门口时，刚好碰到朱锃亮买菜回来。提着两斤猪肉，一块豆腐，一棵白菜，还有两瓶啤酒。 “恩龙，你来了？太好了，我还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朱锃亮很高兴。 “锃亮，买菜去了？……咦，等等！”孟恩龙忽然叫了起来。 “做什么？没见过呀？大惊小怪的！”朱锃亮看到孟恩龙在观察他买的那块猪肉，就把它提高。 “喂，我看你买的猪肉并不肥呀，怎么往下滴油？”孟恩龙想伸手去摸，又怕油腻。 “油个毛，那是水好不好？”朱锃亮笑骂道。 “水？你拿去洗过啦？”孟恩龙随意地问。 “洗啥洗？这是打水的猪肉。”朱锃亮一付你见识少的样子。 “打水的猪肉？你既然知道，那你还去买？”孟恩龙怔了怔。 “我不买，难道咱俩就吃白菜豆腐？”朱锃亮问。 “那就买没打的猪肉呀。”孟恩龙一脸好奇地看着朱锃亮。 “我也想呢，但没地方买去。”朱锃亮没好气地说。 “难道整个市场的猪肉都是打水的？”孟恩龙回不过神来。 “差不多吧，别的我不知道，我们附近这个紫泉市场的猪肉都是打水的，你想呀，只要有几个人打水，没打水的就吃亏了，搞到最后，人人打，没辙。”朱锃亮说。 “出现这种事情，难道就没有人举报吗？”孟恩龙又问。 “肯定有人举报，但这东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再说，你也可以不买呀，没人逼你。”朱锃亮说。 但孟恩龙却不这么想，他跟了罗子良这么久，也有了些见识，知道注水猪肉的背后，一定会有很深的内幕。 第421章夜探屠宰场 知道吃的是注水猪肉以后，孟恩龙味口大减。他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这里面不只是用水占份量的问题，而是注入进去的有可能是脏水，被污染的水。 看到孟恩龙这么小家子气，朱锃亮笑道：“有点水怎么啦？这年头，不都是这么一点事么？食品安全，只能说说而已，眼不见为净。” 孟恩龙说：“作为消费者，你们都这么麻木不仁，怪不得奸商当道呢。” 朱锃亮说：“你不愧是县委书记的秘书，觉悟就是高，不过，这种东西在当今的社会上太小，太多，简直多如牛毛，根本就管不过来，何必费那心思去较真？” 孟恩龙说：“这件事情我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已经知道，如果不反映，就是知情不报了。如果罗书记有一天发现了，那我就吃不了兜着走。” 朱锃亮问：“那你想怎么做？” 孟恩龙说：“这么一点事，就向罗书记反映肯定不合适，得先了解了解。对了，你知道猪肉是怎么打水的么？” 朱锃亮摸了摸头，皱眉苦思：“我也不大清楚，据说杀猪之后，趁猪还没死透，就向心脏注水，利用心脏的跳动向全身送水……” 孟恩龙想了想说：“这种想法有点扯，向心脏注水？用什么，用注射器呀？那才打进去多少？” 朱锃亮想了想也是，就摇了摇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孟恩龙就问：“那你知道黑石县的屠宰场在哪里吗？” 朱锃亮说：“知道，就在三股井。” 孟恩龙说：“那今天晚上你能陪我去吗？” 朱锃亮愣了愣：“你来真的呀？” 孟恩龙说：“没有证据，也不能信口开河呀，我必须把他们注水的过程拍下来才算数。” 朱锃亮一拍大腿：“那行，今晚上我就舍命陪君子，和你夜探屠宰场。” 两人边谈边吃完饭，孟恩龙又回到住的地方换了衣服和运动鞋，装了一支小电筒，才去和朱锃亮汇合。 屠宰场的工作时间集中在晚上，两人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往城郊走。一边欣赏着田园风光，一边消磨时间。 三股井屠宰场就是一片铁皮房，除了上面盖的铁皮，四周的墙身也是用铁皮包起来的。从远处望，里面亮如白昼。大院坝里，此时停有两辆大型运猪车，有两层铁网的那种。 孟恩龙和朱锃亮绕过大门，到比较黑暗的南面去，从铁皮缝中往里看。 宽大的铁皮房里没有间隔，只有一根根的铁管，一眼望去，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猪直接从笼子里面赶下来，并没有用秤称，看来收猪的和杀猪的是一家人。水泥地面上现在挤着二百多头猪，三十多个工作人员在忙碌着。 杀猪的过程特别血腥，光着膀子的大汉拿着一个大铁钩，铁钩很尖。他走到猪堆里去，看准一个，手一扬，铁钩准确无误地扎进一头猪的下巴，扎得很深。然后往处拉。 被扎住嘴巴的肥猪也叫不出，只是哼哼两声，乖乖跟着走。 来到十几米处一排铁管边，又有一个汉子来帮忙，两人提起铁钩柄，把猪拽成直立状。然后用铁钩的另一头半圆形手柄挂在铁管上。 一人拿了一柄尖刀，一下就捅进猪的脖子里，鲜红的血液如喷泉般喷了出来…… 另一个人拿一只塑料盆往猪脖子一靠，接着血，待差不多后，就把胶盆放在一边，然后又协同杀猪的人把还在挣扎着的猪放下来。 另外马上有人来把死猪拖走。 杀猪的大汉拿了铁钩，又去拖另一头猪。协助杀猪的汉子这时就把盆里的猪血倒入附近的一个大胶缸里。 杀一头猪的过程也就几分钟时间，但孟恩龙看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铁皮房的另一角，有不少人在给猪脱毛。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并没有出现给猪打水的过程。 “并没有给猪打水呀，奇了怪了。”朱锃亮也看清楚过程了。 “是不是卖肉的肉贩子们自己打的？”孟恩龙转头问。 “不可能！白条肉是打不进水的，不信你可以到药店买一支注射器回家自己试一试。”朱锃否定了他的说法。 “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孟恩龙摸了摸后脖子，皱着眉思索。 “我发现了！”朱锃亮忽然小声叫了起来。 “在哪里？在哪里？”孟恩龙急忙问，一边用眼睛在里面不停扫射。 “你看看猪肚子……”朱锃亮头贴着铁皮，屁股不停摆动。 “猪肚子？猪肚子怎么啦？”孟恩龙还是看不懂。 “这么明显的地方你都看不出来？正常的猪肚子有那么圆么？”朱锃亮说。 “对呀，看来他们提前在猪肚子里面注水了。——往猪肚子里加水，水会流到猪肉里面去吗？”孟恩龙有些疑惑。 “肯定能！不能进去的话，他们为什么要往猪肚子里加水，没事干呀？”朱锃亮不想那么多，眼前看到的猪肚子都是圆圆滚滚的，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不在这里加的水，又是在哪里呢？”孟恩龙自言自语。 “别想那么多了，既然找不到，我们还是趁早回去吧，继续等下去也没有用。”朱锃亮拉了拉他的衣袖。 “等等，你看。”孟恩龙摔开手，又叫朱锃亮往里看。 “看哪里？”朱锃亮不明所以。 “白条猪那里，分好边的猪肉那里。”孟恩龙用手指了指。 “那里怎么啦？”现在轮到朱锃亮不明白了。 “你看那个工作人员往光猪上盖章，是盖检疫的章是吧？”孟恩龙说。 “我看到了……靠！自己盖章，牛！”朱锃亮咧着嘴笑道。 “他妈的这些人胆子那么大，这章是真的还是假的？”孟恩龙又不确定了。 “真的假的性质还不是一样么？”朱锃亮说。 “肯定不一样，假的话，涉及到的只是这家屠宰场，如果是真的，检疫部门就被卷进去了。”孟恩龙认真地说。 “那你打算去向罗书记汇报了吗？”朱锃亮问。 “不，猪肉在哪个环节注水还没有查出来呢。等查出来再一起汇报吧。”孟恩龙说。 第422章没看出来 听到孟恩龙还不肯放手，还要追查下去，朱锃亮无语地摇了摇头，但并没有说什么。 孟恩龙拿出手机，把屠宰场工作人员私自加盖检疫章的过程录了下来。录完后，两人才原路返回城里。 朱锃亮是黑石县本地人，老家也就在城郊不远，这些在城里卖猪肉的商贩就认识好几个，不是姨夫就是姑父，所以他不想参与调查下去，一句话，不想得罪人。 但他跟孟恩龙说：“你要想查的话，就留意收猪的车子，看看这些猪是从哪里送过来的。” 孟恩龙记住了这话。再说，屠宰场每天都要宰杀生猪，每天都有货车往屠宰场送猪，查起来不算太困难。 他每天下班的时候，就骑上电动车来到这个三股井屠宰场附近的路上等，看一看货车从哪个方向过来，然后又向前去等着。这样守了两天后，他终于发现这个屠宰场所有拉猪的货车是从一个叫长坡村的一座农家院子里拉出来的。 傍晚时分，他到村子里去问，有村民说：“现在里面住的，不是本村人，他们来这里租的房子，到现在已经有很多年了，五六年吧，大家只知道他们是猪贩子，却没有人进去过，和这些人不熟悉。他们天天都往里面拉猪，折腾了半天，然后又拉出去，真是搞不懂……” 刚和这位村民聊天，那家院子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孟恩龙就告别那个村民，悄悄返回那个院子。 他搬了块石头，放在墙根下，站上去刚好能瞧着院子里的情况。 外面的货车拉着几十头生猪开了过来，听到车子声音，离院门还有几百米时，正在院内清理积水的一名妇女，就走过去把铁皮门打开。迎进卡车后，铁皮门随即又关上了。 进入院子后，司机停了车走了下来。这时房子里面也出来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两人走到院内的水缸边，拿起了准备好的工具。一个两头都是弯钩的铁钩和一个用色拉油桶改造后瓶口套着软管的漏头。 他们走上车，对着铁笼内的猪打了打，让扒着睡觉的猪们站立起来。 那个开车的司机，拿着双头铁钩，他将铁钩的一头塞进猪嘴钩住上颚，然后将另一头弯钩挂在铁笼上方的栏杆上。 站在围墙边偷看的孟恩龙现在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他拼命地抑制住兴奋的心情，拿出手机开始录相…… 这时候，被钩住嘴巴的猪，仰头头、张大着嘴，不停嚎叫！ 在一阵阵的嚎叫声中，那名司机转过身，拿起自制漏斗，将半米长的塑料软管，从张开着的猪嘴里直接插进去。随后，另一个中年男子把一脸盆带着泡沫的水倒进色拉油桶里，水顺着管子，流进了猪的体内。 不到一分钟，整桶水就灌完了。紧接着，那个司机将空脸盆递给等候在车子旁边的妇女，那妇女接了空胶盆，又把装满水的胶盆递给他。司机接着往色拉油桶里倒入。 最后那一桶，估计猪撑得难受，嚎叫声更加刺耳，想必这个长坡村都能够听得到吧？ 当最后倒进去的水灌完，被灌着的猪才被取出嘴里的铁钩。不过，它的肚子已经像是打满气的气球了，刚才还跳来蹿去的猪，现在只能趴在笼子里面不停哼哼。 一只猪被灌满水以后，那名司机开始寻找下一头猪，继续灌着，手段娴熟，猪的嚎叫声也继续响着…… 孟恩龙一边用手机录相，一边估计着灌水的数量，据他目测，这个院子里所使用的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容量为五升的色拉油桶，倒了两次，大概也就十斤左右。 等了半个小时，那几十头猪灌完水，司机又上车，开出了小院子。 孟恩龙骑着电动车跟随，直接跟到了三股井那家生猪屠宰场。 到了这里，他才发现丢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还没有弄清楚灌进猪肚子去的水为什么会有泡沫，这是什么成份，会不会有毒？ 想到这里，孟恩龙返回那个小院，在外面继续等，直到没有卡车开过来，房子里面的人关灯睡觉。他才悄悄翻过围墙，来到那个水缸边，用他喝过水的矿泉水瓶装了大半瓶水。 得到样品后，他翻回来，骑上电动车，回了县城。 第二天，他拿着那瓶水去医院进行化验，结果让他大吃一惊，灌进猪肚子里的水居然有洗衣粉和盐！ 得到化验结果，他马上向罗子良进行汇报。 罗子良看了视频，又看了看那份医院出具的化验结果，苦笑道：“现在的某些人呐，为了钱，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是呀，罗书记，我查过有关知识，猪一旦被注水以后，猪肉会产生一些变化，甚至带有毒素，对人体是相当有害的。从我调查的情况来看，这些人给猪注水有些年头了，害人不浅！”孟恩龙说。 “这样吧，你把这些证据拿去给徐县长，让他处理。”罗子良淡淡地说。 徐柏涛现在是代县长。罗子良没必要事事都去干预，该放权的时候也要放权，事必躬亲并不是什么好事。 “好的，罗书记，我这就走。”孟恩龙马上去县政府那边了。 徐柏涛看到孟恩龙送过来的东西时，也是很气愤，当场拍了桌子。接着他就问：“恩龙，罗书记对这件事情什么态度？” “态度？”孟龙想了想，摇摇头，“没看出来。” “我知道了。”徐柏涛把视频复制好后，就把手机还给了孟恩龙。 孟恩龙作为秘书，一直学着去揣摸领导每一句话的意思，但徐代县长的话他却不懂了。向他问罗书记的态度，他说罗书记没态度，这个徐代县长却说‘我知道了’，这是神马意思？ 然而，他却不好去追问徐代县长。看来，这个徐代县长比他还懂得罗书记的心思。 不过，他马上就懂了。只见徐柏涛迫不及待地往畜牲局打电话：“张局长吗？我是徐柏涛，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第423章猪肉风波 黑石县畜牧局的局长叫张宗年，五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保养得很好，一张胖脸红润润的。他听到徐县长口吻严厉的电话后，吓得脸都青了！ 他马上出了办公室，一路小跑来到县政府县长办公室。畜牧局的办公地点离县政府大楼有一定的距离，这次小跑，比晨跑还累，真是难为他了。 到了县长办公室外面，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才轻轻敲门。 “进来！”徐柏涛冷淡地说。 “徐县长，您找我？”张宗年小心地问。 “坐吧。”徐柏涛也过来坐在他的对面，“我问你，猪肉的检疫是哪个部门负责？” “是动物卫生监督所。”张宗年回答。 “那，这个动物卫生监督所是归你们局管理吗？”徐柏涛又问。 “是暂时由我们代管。”张宗年说。 “什么意思？”徐柏涛有些疑惑，各个部门下设的科、股、所众多，他还真不完全了解。 “这个动物卫生监督所的独立性比较强，但是呢，它的级别在我们黑石县低一些，所以委托我们代管。”张宗年急忙解释。 “不管是代也好，这个监督所现在是你的下属，我说对吗？”徐柏涛说。 “对，是这样的。”张宗年硬着头皮说，从徐县长的脸色来看，他已经知道这个单位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 “你现在打电话让这个监督所的所长到我这里来？”徐柏涛说。 “现在？”张宗年愣了愣。 “对，现在，马上！”徐柏涛重复着。 张宗年只好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孟超然所长吗？我是张宗年，你现在马上到徐县长的办公室来一趟……对，我也在这里，尽快……” 在等人的过程中，张宗年试探性地问：“徐县长，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徐柏涛却不透口风：“还是等孟所长来了一起说吧。” “是是是……” 越是这样，张宗年越是坐立不安。在县长办公室好像等了一个世纪，才见到那个孟超然进来。 孟超然年纪年轻一些，三十多岁，瘦高个。现在他也是心里很忐忑，他知道，以他的级别来说，被县长召见，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看到人来了，徐柏涛才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搬到茶几上，“你们自己看吧。” 张宗年和孟超然两人挨着看电脑里的视频，看着看着，冷汗就下来了…… 等他们看完，徐柏涛才把笔记本拿回来，问：“你们有什么感想？” “这个……”张宗年看了看孟超然，松了口气，他觉得跟他关系不大。 “我一定下去追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孟超然有些慌乱。 “处理当然是要处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很严重，特别严重。——你们知道这份视频从哪里来的吗？”徐柏涛说。 “哪里？”张宗年问。 “这是罗书记的秘书交给我的。这件事情，想必罗书记已经知道了。罗书记这个人，你们也应该知道，他的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所以，我在这里就不说什么严厉的话了，你们看着办吧。你们俩个下去把这个问题调查清楚，向我报告，等待处理吧。”徐柏涛叹了口气。 一听到罗书记三个字，孟超然不由得身子一抖，再也不超然了，脸色发了白！ 两人从县长办公室里出来，张宗年马上质问：“孟所长，你这是怎么搞的？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孟超然擦了擦脸，纠结地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张宗年问：“你安排谁到三股井屠宰场蹲点检疫的？” 孟超然说：“是文兴华。” 张宗年马上冷着脸说：“那好，我现在以局党委的名义宣布，你，和文兴华现在停职，等候处理！” “张局长，我……”孟超然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别我、我、我的了，我实话告诉你，你的所长职位肯定是保不住了，能不能保得住工作还两说呢。先休息两天吧。”张宗年面无表情地说。 “张局长，您这是丢卒保帅是吧？”孟超然也不是傻瓜，知道自己要一个人承担责任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的工作出了问题，还要谁来帮你负责？”张宗年被说中心事，不由得恼羞成怒。 孟超然失魂落魄地开车离开。 走了十几分钟以后，他停下车，打电话给屠宰场的负责人：“老田，出事了！” 老田嗡声嗡声的声音传了过来：“孟所长，什么大事呀？” 孟超然无力地说：“你们屠宰场给猪注水的事情被县政府知道了，准备整顿呢。” 老田无所谓地说：“打个水，有那么严重吗？我们不打两天，走走过场也就算了……” 孟超然知道跟这个大老粗说不清楚，就转了话题：“我安排的那个检疫员文兴华在你们那里盖章，为什么你们要自己盖？” 老田笑道：“哎呀，孟所长，谁盖还不是盖？有什么不一样的么？” 孟超然满嘴苦涩：“当然不一样了，你们自己盖章的情况被录下来了……” 老田马上骂道：“谁他妈的那么缺德？我k死他！” 孟超然苦笑：“是罗书记的秘书，你去k吧。” 老田也惊呆了：“啊？……这个，孟所长，那怎么办？” 孟超然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被停职，自身难保，那个文兴华也被停职了，等一下估计会安排新的检疫员到你那里去。” “孟所长，那我的屠宰场会被罚款吗？大概罚多少？”老田小声问。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以我估计，八成会被关闭。”孟超然说。 “靠，来真的呀？”老田马上摔了电话。 屠宰场老板老田叉着腰在简易的办公室里来回渡步，忽然心生一计，对着门外大声喊：“李武。” 一个赤膊汉子走了进来，问：“姐夫，什么事？” “通知下去，屠宰场放假三天，都回家抱老婆去。”老田咬牙切齿。 “放假三天？姐夫，那要损失很多钱的。”叫李武的人说。 “损失钱我不知道吗？去，发通知，叫老二那边也不要收猪了。”老田吼道。 第二天早上，县城里早起买菜的群众发现，菜市场里猪肉摊空空荡荡的，居然没有肉卖…… 第424章违法必究 一天不吃肉，也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但这件事情和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影响深远，一时间，谣言四起，闹得沸沸扬扬…… 当徐柏涛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惊得跳了起来！ 这是他担任黑石县代县长以来的一次重大事件，舆情对县政府的执政能力很不利，极大地考验他的综合协调处置能力。 他顾不得去找畜牧局长张宗年的麻烦，而是通知县政府办公室给各乡镇打电话，让乡镇政府动员下面的肉贩子往县城送肉。另一方面，也利用唐平县的熟人关系，从那边调一部分过来补充。 与此同时，让县委宣传部在微信平台上发布消息，就说发现三股井屠宰场存在给猪肉注水的情况，如今正在进行停业整顿，县城里各菜市场所需猪肉已经从各乡镇和邻近的唐平县配送，请大家稍微等待。 本来县城里的很多人都知道猪肉打水的事情，这么实话实说，不但没有造成恐慌，反而让群众觉得县政府是办实事的政府。 徐柏涛忙完这些，紧绷的神经才松驰了下来。才记得给张宗年打电话：“张局长，整个县城没有猪肉供应，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时候的张宗年差点吓尿，他正在三股井屠宰场里哀求老田呢，“田老板，你多少供应点猪肉呀，你这样做我不好交待呢……” 老田抱着手咧嘴冷笑：“张局长，我听说不让我杀猪了，我还供应什么呀？” 张宗年惊呀地问：“谁说的？” 老田说：“当然是孟所长说的，难道他说得还有假？” 听到是孟超然泄漏了消息，张宗年心里对他咬牙切齿，但表面上还是说：“他怎么能够决定呢？” 老田于是又问：“那张局长你能决定吗？你能保证我的屠宰场还能经营下去吗？” 张宗年面露难色：“这个我也不知道……” 老田嘴里哼了一声：“那谁做得了主，就让他来跟我说。” 正在这时，张宗年接到徐柏涛的电话后，就讨好地说：“徐县长，我正在给屠宰场的老板做思想工作呢，但他说，得保证他的屠宰场能继续营业下去，他马上就可以供应……” 徐柏涛打断他的话：“不用了，你回来吧，有事情安排给你做。” 看到畜牧局的张局长接了电话就走，老田傻眼了！屠宰场一年的纯收入就是几十万，在一个小县城来说，那是高收入的存在，如果失去了这个资格，悔都没地方悔去。 他马上变了笑脸：“张局长，我现在马上宰杀生猪，往城里送，你可得帮我说好话呀，我也能接受罚款，注水的事情是下面的人干的，我不知道嘛。” 张宗年边走边说：“我有急事先回城，有事再讲。” 回到县政府，徐柏涛跟他说：“张局长，重新招标，建设一个高标准的屠宰场。” 张宗年马上说：“屠宰场的老板说愿意交罚款……” 徐柏涛冷笑：“不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杀猪的，居然敢要挟政府？看来，他把一些官员喂饱了，敢放肆了。” 听到这话，张宗年脸色白了，嗫嚅地说：“这件事情，是孟超然走露的风声，他跟屠宰场的老田说，政府有可能关闭他的屠宰场，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好了，这件事情闹得太大，我先向罗书记汇告一下，听听他的意见再说吧。”徐柏涛对他挥挥手。 “那，徐县长，招标的事情还办不办？”张宗年心慌地问。 “等通知。”徐柏涛说。 徐柏涛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把这件事情跟罗子良说了，最后说：“罗书记，造成这样的结果，是我预料情况不足，我向组织检讨。” 其实，罗子良对这件事情一直在关注着，他说：“这件事情嘛，你错就错在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你应当先处理那个检疫员，换掉那个动物卫生监督所长，问责畜牧局的负责人，再动那个屠宰场，先内后外……整改要循序渐进，不能一棒子都打死。” 徐柏涛谦虚地说：“我知道了，那现在该如何处置？我本来想让张局长先主持屠宰场招标的事情，等办完事情以后再讨论他的问题呢。” 罗子良说：“现在问题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他也不是傻瓜，这个时候，让他负责，他也不会尽心，与其出问题，不如彻底整改。” 徐柏涛点了点头，又问：“对人员的处置，罗书记您的意思呢？” 罗子良说：“我个人的意见，那个在屠宰场蹲点的检疫员，把他开除了；动物卫生监督管理所的孟超然，撤了他的职务，调到乡镇去；至于那个张宗年，找个位置，让他养老去吧。” 徐柏涛一愣：“这样处理，是不是重了点？” 罗子良严肃地说：“涉及到食品安全的问题，把这些人枪毙了也不为过。” 屠宰场和检疫员之间，肯定有利益输送，不过，这方面的事情查证比较困难，除非是屠宰场方面检举。但是，程序还是要的。徐柏涛让监察局出面调查核实，待查到充分的证据以后，基本上按照罗子良的意见对几人进行了严肃处理。 新的屠宰场进行了严格的招标，现在正在进行建设当中。这段时间的猪肉供应，采取集中宰杀的方式，由几名检疫员现场检疫。 徐柏涛刚处理完猪肉事件，范东又来向他汇报一件事情：翁进镇最偏远的关山村发生了一件怪事，一个五十多岁的孤寡老人失踪了两天，等找到他时，他的眼睛丢失了，只剩下两只紫黑色的眼眶。经过询问，这名老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柏涛问：“那老人的精神状态如何？” 范东说：“虽然是个内向的人，但还算正常。” 徐柏涛又问：“凶手一直没有找到吗？” 范东说：“那里是重山峻岭，又是两省交界，追查工作一直比较困难。主要是，现在人心惶惶，有很多村民说有人在私底里地买卖眼角膜，那名老人的眼睛就是被人挖去卖的；还有人说那个地方有野人，专门吃人的眼睛……” 第425章幕后黑手一 听到居然有这种事情，徐柏涛有一种抓狂的感觉，这都什么事情呀？现在他才知道，做好一个地方行政官员有多不容易，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得找上他。但是，涉及到群众生活的事情，又不得不重视，维稳，什么时候都是地方政府的首要职责。 遇到困难，徐柏涛都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如果是罗书记去处理这件事情，他会怎么做？在他的心目中，罗书记遇到再大的事情，都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去处理，总是会有出其不意的办法。 他叹了口气，继续问：“那个老人现在在哪？” 范东说：“现在我让人把他送进了县医院，不过，他好像很害怕，精神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状态，什么都问不出来。医生也建议我们不要再去刺激他，怕出现更严重的后果……” 徐柏涛说：“那以你的推断来看，这个老人遇到了什么可怕的？” 范东说：“有几种可能，一是真如群众所言，被人挖掉眼睛，拿去做黑市买卖，毕竟眼角膜很值钱；二是和人有仇，而这个仇人又是个变态，在争执的过程中，眼睛被挖掉；三是山上有野人或者黑瞎子之类的动物，不巧遇上了；还有村民认为山中厉鬼所为呢。” 徐柏涛想了想说：“我看这几种情况都不大可能，眼角膜虽然值钱，但私自买卖是犯法的，黑诊所又不具备那技术；仇人的说法也站不住脚，打架嘛，肯定有其他伤痕，不只是眼睛了；动物的说法也是这样，总得有其他咬伤吧？厉鬼的事情就更离谱了。” 范东说：“徐县长说得很对，但除此之处，还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徐柏涛头疼地揉了揉鼻梁说：“那先治好那老人的伤再说，等他的伤好了，也许他会记起什么来，钱的方面，我会让民政局支付。你也继续安排人员下去调查，尽量找到线索。当地村民的恐慌情绪，我会让当地镇政府派干部去做思想工作，予以安抚。”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范东走了。 作为县委县政府秘书群体，大家都比较熟悉。徐柏涛的秘书就把这件怪事跟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说了。孟恩龙上班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罗子良。 罗子良听到后说道：“别把事情往牛鬼蛇神身上扯，那位被挖掉眼睛的老人十有八九看到了他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就被人残忍地弄走了眼睛。” 孟恩龙又把罗子良的说法告诉了徐柏涛的秘书，徐柏涛听到秘书的转述后，惊得站了起来，连连暗骂自己粗心大意，马上打电话叫来范东，对他说： “你找几个精干一点的干警，我们一起到关山村去调查。” “徐县长，您也去？”范东很意外。 “对，罗书记说了，那个老人有可能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我就想呀，那个地方是深山老林，人踪罕至，会不会存在着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徐柏涛说。 “嘶！”范东吸了口凉气，想到如果是违法的事情，那就多了，那个位置是两省交界，贩毒、走私都有可能。 “好，我这就去准备。”范东肃然地说。 “人不需要多，三五个就行，带好枪械，还有野外用品，准备好后，到县政府门口等我。”徐柏涛交待。 范东走后，徐柏涛也回了住的地方换了衣服，穿上了运动鞋。这种危险的事情带秘书去不合适，怎么说他当年在部队里也是当过营长，自身身体素质不错，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两个小时后，一辆普通的面包车带着六个打扮普通男子开进翁进镇最偏远的关山村。车子停在山脚下，车上的人下来后，车子又开回了城里。 戴着草帽的范东在前面带路，往山上走。事情发生后，他来过这里，所以对这里路熟悉。 跟在他后面的是打扮成村民模样的徐柏涛。徐柏涛后面是以李强为首的县刑侦大队的四个干警，大家也都是身着便衣，但腰间却有手枪、匕首等武器。还背着背包，有绳子，饼干，水等野外用品。 又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天黑时才到达被挖掉眼珠子的那户老人家里。一行人就进入他家破烂的木房里，开始生火做饭。米和蔬菜都是自个带过来的。这边做饭，那边范东去把关山村的支书叫了过来。 支书叫万宝全，五十多岁，对人总是笑眯眯的，他看到县政府两个大领导同时出现，有些意外，想叫他们去他家。 但徐柏涛说：“万支书，我们今晚上就住在这里了，明天一早就上山。” 万宝全惊呀地问：“徐县长，上山去做什么？山里都是深山老林的，毒蛇很多，怕是很危险呀。” 徐柏涛说：“被挖掉眼睛的老人，我们怀疑山里面有些古怪，决定进去看一看。” 万宝全摇着头说：“嗨，这种事情，不管是谁做的，现在早就跑了，还怎么找？我看是白费工夫呢。” 徐柏涛坚持地说：“无论如何，我们得进去一趟，让广大村民放心，不要疑神疑鬼。” 万宝全见劝不动，就爽快地说：“那我明天带您们进山吧？” 徐柏涛高兴地说：“有万支书当向导，那真是太好了！” 大家就这么说定了，一起简单吃了晚饭。打电筒到外面拿来几捆稻草，铺在地上，几个人就躺在上面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刚麻麻亮，万支书就过来了，还带来了自家做的馒头分给大伙吃早餐。 万支书先是带着徐柏涛和范东他们来到当初找到失踪老人的包谷林边，指着面前一片郁郁葱葱的包谷地说：“头几天我们的村民就在这里发现那名老人的。” 徐柏涛听到万支书这么说，就进入包谷地里，四处看了看，却没有找到什么痕迹。按理说，如果这里是第一现场，再柔弱的人，肯定也会有打斗留下的痕迹，或者血痕什么的，可是，除了一些脚印以外，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第426章幕后黑手二 范东说：“徐县长，我带人到这里来检查过，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徐柏涛不说话，抬头看了看四周环境。这里是一个山谷坡地，有几亩的包谷地，其余都是茂密的杂木丛。上山，似乎无路可走。 徐柏涛沉吟道：“你追查脚印了吗？” 范东说：“检查过了，脚印走出包谷地，一进入林子，就不好查了。” 这时候，村支书万宝全说：“领导们想上山的话，我知道有路可以上去。” 徐柏涛说：“那就有劳万支书了，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上去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在万宝全的带领下，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山上走。上山的路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还得时不时用手拔开树枝。 这里和原始森林差不多，随着家用电器的普及，很少有人用柴火做饭了，山里的人家也已经不用上山砍柴，家里的牛羊也基本绝迹，山中的杂树杂草都高过人。人进入丛林中，看到的只是一小片天空。 万支书很健谈，一边带路，一边说着山中的趣事。 范东闲来无事，就问他：“万支书，听说过山中有野人没？” 没想到万宝全说：“肯定有！” 范东又问：“何以见得？是你亲眼见过的吗？” 万宝全说：“我们村上有几个妇女都经历过……” 范东怔了怔：“她们见过？” 万宝全说：“没见过。” 范东笑道：“没见过怎么说经历过？万支书，你也别和我们开这种玩笑混时间。” 万宝全正色地说：“是真的，我们山里女人，经常上山找一些阙菜、蘑菇、竹笋之类的，拿回家做菜。就在她们进山的时候，常常被敲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糟蹋了。——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不是野人是谁？” 一行人都被万宝全说的故事惊住了！ 徐柏涛马上问：“万支书，居然会有这种事情？为什么你们没有人报案？” 万宝全说：“山里人家，妇女们怕丑事传出去见不得人，她们谁也不愿意报警。” “那你怎么知道？”范东说。 “我家婆姨听来的呗。”万宝全脸色有些不自然。 “女人不肯说，那男人们就会忍受这种事情吗？”范东问。 “哎呀，这几年，村子里很多有力气的男人都出门打工去了，哪管得了这个呀？”万宝全说。 “万支书，这已经是犯罪了，先不管他是不是野人，你们组织人进山搜过吗？”徐柏涛严肃了起来。 “这件事情嘛，我们找过，却没有找到，最主要的，没有哪个妇人愿意出来指证，民不告官不理嘛……”万宝全一脸为难。 “那事情出来以后，她们还会进山吗？”徐柏涛又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她们进山也从来不向村委会汇报，我只是向您们说一下听来的传言而已，当是笑话吧，并没有亲眼见过，反正村里面一直流传着有野人的说法。”万宝全说道。 大家开始沉默，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里出现野人，纯粹就是无稽之谈。但一个村里的支书却这样信誓旦旦，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回事？ “看，有野猪……”村支书万宝全这时候惊喜地叫了起来。 “哇，好大的野猪，估计得有几十斤！”李强说着就把配枪拔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把枪收起来！”范东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李强只好尴尬地收了配枪。 “打一只也没关系呀，山里面野猪多的是，打吧，打吧。打着了，今晚上就给各位领导尝尝鲜。”村支书万宝全无所谓地说。 “多谢万支书的好意，我们可不能开这个头。”范东正色地说。 “哎呀，可惜了，这么大的野猪。”万宝全望着野猪跑走的方向，有些婉惜。 大家又走了一会，前面的道路越来越难走，石头也越来越多，有时候还得用双手爬过去。到了这种深山密林，已经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万支书，那你就把我们带往你们村里妇女经常遭遇野人的地方去嘛，怎么带往这种石头堆里来了？”范东有些疑惑。 “范书记呀，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山路越难走，才会有野菜呀，是不是这个理？”万宝全转头说。 “你说得没错，但这太难走了点吧？我看这地方都没有人走过，一个妇道人家，敢往这种地方钻吗？”范东说。 “呵呵，范书记，山里人，哪里不能去呀？不是娇生惯养的命。”万宝全说。 “既然这么难走，我们回去吧，不去了。”徐柏涛忽然说。 “不去啦？” 一行人都停止了脚步，看得出，谁也不想继续找下去了，只是没有人敢反对罢了。 “不去了。这种环境，就是有野人，听到动静，早就跑了，或者躲起来了，没必要还要做无用功。”徐柏涛点点头。 于是，大家开始沿路往回走。 回来的速度比去的时候要快得多了，不到二小时，又回到了那块包谷地。 “万支书，今天就多谢你的帮忙了。你回去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开会交待下全体村民，让他们注意安全，没必要的时候，千万不要独自进山。”徐柏涛握着万宝全的手，恳切地说。 “徐县长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做到。”万宝全说。 和村支书分手后，徐柏涛再也不说话，带头往山下走。 “徐县长，我这就打电话让镇上派出所的人开车来接我们吧？”范东在后面问。 徐柏涛摇了摇头，“不用！” 这里离镇上都很远，走路过去，天黑之前都无法到达，但看到徐县长不同意，范东也不好再说什么，跟在后面走着。 走了十多分钟，徐柏涛转头望了望，就挥手让大家停下来。 “怎么了？徐县长。”范东不解地问。 “你们没发现吗？这个村支书有点古怪。”徐柏涛说。 “什么古怪？”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他故意把我们往重山峻岭的地方带，你们想想，那个被挖掉眼珠子的老人能走那样的山路吗？”徐柏涛提出疑问。 “徐县长说得没错，我也觉得很奇怪。”范东赞同地点了点头。 “还有呀，他说村里的妇女经常被野人糟蹋，作为一名支书，也相信这种事情，这太离谱了。依我看呀，这个村里一定有古怪。”徐柏涛有军人的直觉。 第427章幕后黑手三 “有古怪？” 一行人想了想，还真发现太多不一样。一个贫困偏僻小山村里的村支书，按理说，见到两个县政府来的大领导，一般都会有些紧张或者局促不安的，但这个万宝全却很淡定，谈笑自如，其心态比一个乡镇干部还好。 最重要的是，他总是想让大家相信这里有野人。还说村庄里有很多妇女被野人糟蹋，作为一个村支书，却不向上级汇报。这一切，都不合常理。 “那接下来怎么办？徐县长。”范东虽然能力平平，但他很会做人，很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在领导面前，懂得谦虚谨慎。 “我们自己进山，往万支书带我们走的相反方向走。”徐柏涛说。 “万支书故意让我们误入歧途？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万支书的问题就太大了。”随行的干警李强说。 “我现在也只是一种猜测，还没有发现证据之前，作不了数。”徐柏涛公允地说。 几人小心地绕过视线大阔地，又悄悄地回到了那片包谷地。 徐柏涛对山形地势做了一个估算，带着人往比较容易走的地方上山。这次不比上次了，路没有那么难走。不过，路还是很窄，只能排成长队前行。 上到一个山顶，大家坐下来吃午饭。午饭都是包背里的罐头和饼干。 “再翻两座山，我们就出省界了。”范东说。 “为了找到事实真相，就是出国也没什么。”徐柏涛啃着一块饼干说。 “我们这么找，能找到什么？”李强还是憋不住，又说不会有野人，那找什么？ “我知道你们的疑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我只是想在这山里面转一转，希望能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而已。”徐柏涛说。 领导都不怕吃苦，下面的人自然不会退缩了。吃好午饭，又开始上路。 不多时，进入一片竹林。因为竹林比较高，下面的光线不好，再说也怕踩到蛇，都放慢了脚步。蛇这种动物，一般来说，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怕就怕人无意之中踩到它，它出于自保，肯定会咬。 走在前面的徐柏涛正在小心冀冀地选择着路，忽然感觉到一团黑影向他袭来！ 他下意思地往竹林稀少的地方一躲，那条黑影就准确无误地扑到紧跟着他的范东身上。范东长得比较胖，动作不灵活，加上心慌意乱，就摔到了地上…… 自己的领导的袭击，后面的李强急忙掏枪，但定眼一看，发现那黑影是一条大黑狗，也就不好开枪，抬腿就是一脚！ “汪、汪、汪” 一脚正对着大黑狗的肚子，大黑狗吃痛，边叫边跑进竹林深处去了。 大家马上把范东拉了起来。他受到意外袭击，吓得不轻，拍了拍身上的竹叶，自嘲地说：“这地方怎么会有狗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有狗必有人，这个道理很简单。身上有枪的连忙拔出枪。 李强和另一个同事走在前面，让没有枪的徐柏涛和范东在中间，弯着腰，警惕地往前走。 “什么人？给我站住！” 李强看到前方一棵大树下躲着一中年模样的村民，就喊了起来。 那个身穿破烂衣服的村民愣愣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跑…… “站住、站住，不站住我就开枪了！”看到那个人跑，李强和另一个同事也拔腿追了过去。 然而，那个人却不听招呼，三跳两跳，就没入前方茂密的丛林中。 在这深山老林发现了人的踪迹，一切就好解释了。徐柏涛说：“大家小心一点，慢慢地找，既然有人，肯定有住的地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果不其然，大家搜索往前走不到半个小时，眼前出现了小一片平地，平地一边有一座低矮的草棚。草棚前，那个中年村民手握柴刀，一脸敌视地盯着他们。村民脚下的那条黑狗也在汪汪汪地冲着他们狂吠着…… “把刀放下，听到了没有？放下！”李强对那个人叫道。 可是，那个村民却不言不动，仍然狠狠地瞪着他们，举着柴刀的手表筋暴露，就像一头狮子在保护自己的领地一般。 “怎么办？老局长。”李强问范东，意思是要不要开枪制服。 “等等。”不等范东答话，徐柏涛走向前，对着村民说，“你是谁？也是我们关山村的人吗？” 那个村民漠然地看着他，看到徐柏涛上前，后退了几步。 “这个人好像不会说话，小心点，用木棍。”徐柏涛说。 每个人手里都有爬山用的木棍，虽然对方手里有砍柴刀，但几个刑警，还制服不了一个村民吗？ 于是，李强带着几个刑侦大队的干警，把那个村民围住了。 还没等他们动手，那条停止吠叫的大黑狗就向李强扑了过来！ “嘣！” “汪、汪、汪！” 李强临危不惧地用手中的木棍打下去，正对着大黑狗的脑袋。大黑狗被砸倒在草地上，翻了个滚，哀嚎着跑到那个村民身后去了。 没料到，就在李强挥棍打狗的时候，那个村民就举起砍柴刀向李强砍来！李强刚打中大黑狗，手中的木棍来不及撤回来了，只好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左边一个干警借机用木棍对那村民的下盘一扫，那村民就往前扑倒，手中的砍柴刀也脱手了。 其他干警就上前把他压住，用手铐把他铐了起来。 “呜、呜、呜……”那村民被铐，挣扎不开，就吼叫了起来。 “果然是哑巴！”徐柏涛叹了口气。 “大家在附近搜索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范东吩咐道。 此时，李强也爬了起来，狼狈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也加入到搜索当中。 当他爬过一个小土坡，忽然发出一声低叫：“啊——” 因为大家都在附近，听得清楚，大家以为他又发现了人，就有干警问：“强哥，是不是看到了人？” 李强紧张而又兴奋地说：“罂粟花，这里有罂粟花！” 有人在这里种鸦片？听到这个情况，所有的人都向他那里跑去…… 第428章幕后黑手四 众人跑到李强的位置，往下望去，立即被一大片的罂粟花吓得惊呆住了！ 罂粟花本身，诧紫嫣红，极其赏心悦目的，但它的出现，就像一条条的美女蛇一样，能要人的命，吞蚀着人的灵魂，令人闻之色变。 黑石县境内，竟然有人种植罂粟花？而且看样子，足有两亩多的地，这是一件大案要案，一旦传出去，势必引起震动…… “嘶！”徐柏涛吸了口冷气，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没有信号，转身对范东说：“派人出去，立即拘捕村支书万宝全！” “是！”范东答应着，“李强，你带两个人先出去，别让万支书跑了。” 李强马上带着两个刑侦干警沿来路先回关山村，徐柏涛、范东和另一个干警带着那个哑吧村民跟在后面。 “这个万宝全，胆子太大了，敢大面积种植罂粟，足够他死几次了。”范东边走边说。 “不只是这样，他不是说了吗，村里的妇女经常被野人糟蹋，我看八成是他这些年搞的鬼！全村的妇女，他都敢惹指，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徐柏涛很愤怒。 “是呀，他是贼喊捉贼呢。”范东恍然大悟。 “看来罗书记估计得不错，那个被挖掉眼珠子的老人可能在无意之中钻进丛林，看到了那片罂粟地，才被下黑手的。”徐柏涛说。 “您不提我还忘了这事了，这个万宝全，做事情真是不择手段！不过，他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那村民杀了？那样的话他也不至于暴露了。”范东说。 “不，人死了，或者失踪了，肯定影响大，弄不好，会组织村民搜山，他的罂粟地就会被发现。还有一个可能，他和那个老人关系亲密，不忍心加害，所以把人敲晕，就采取了挖眼的作法。”徐柏涛说。 “徐县长，这个案子，肯定还会牵涉到很多的人，万支书只是种植而已，那他卖给谁呢？”范东说。 “是啊，事情大着呢，只要抓住万宝全，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徐柏涛说。 然而，他们边走边聊，刚走回到那片包谷地，就看到李强向他们跑了过来：“徐县长，老局长，万宝全跑了！” “跑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徐柏涛愣了愣。 “看样子是听到了狗叫声。”范东皱起了眉，这里是深山老林，没有其他噪音，鸡鸣声都能传出去好远，别说是狗叫声了。 于是，两人一商量，范东就打电话给县公安局，叫人过来支援，还特别命令翁进镇派出所的干警堵住路口，对来往车辆进行排查。 徐柏涛打电话给罗子良，向他说了事情的大概情况。 罗子良在电话里说：“人跑了，可以慢慢抓。现在着重要保护好那片罂粟地，防止毁灭证据。还有，要保护好当地村民的安全，不要让他们成为人质……” 徐柏涛打完电话，马上让范东派李强等人又进山，并给了他们临机处置大权。 然后，徐柏涛和范东，以及押送哑巴村民的干警，四人回了关山村。 “哇，这不是支书家的大侄子么？怎么被抓了？”有村民看到那个哑巴被手铐铐着，很惊呀。 “老乡，他是万支书家的亲侄子吗？”范东急忙问。 “是呀，就是支书家的侄子，支书不是说，他侄子这几年出去打工了么？我们还纳闷呢，一个又哑又聋的人别人能要吗？”那个村民说。 “这个人也听不见吗？”范东又一次愣住。 “没错，听老人说，他生下来后，得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死了，后来好了以后，不能说话，也听不见……真是可怜！”那村民摇了摇头。 “你们的村长呢？”徐柏涛问。 “我们村长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来，村子里面的事情，都是支书一个人说了算。对了，几位领导，为什么要抓这个哑巴呀？”那个村民说。 “这个万支书，犯大事了，现在我们估计，他和他侄子私自种植罂粟，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徐柏涛说。 “罂粟是什么东西呀？”那个村民不解地问。 “哦……就是毒品。”徐柏涛解释道。 “啊？毒品？”在场围观的村民都大惊失色，虽然这里是山村，但都能看电视了，对于毒品，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就是毒品。现在我们还怀疑，前几天你们这里那个被挖眼珠子的老人，可能发现了他这个秘密，才被挖眼的。”徐柏涛借机大力宣传，消除村民心里的疑虑。 “怪不得支书不让我们去那片竹林后面呢，说是政府已经封山育林了。”有村民说。 “支书居然这么歹毒？太不是人了！”有村民愤愤不平。 “没想到他平时很和气，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另一村民惊呀地说。 “现在万支书已经跑了，可能他躲到了附近的山林里，这是个很危险的人，你们互相转告一下，家中只有老人、妇女和孩子的，千万要注意安全，最好关好门窗，或者到别人家里躲一躲。”范东对村民大声说。 这时候，天空快黑了，已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徐柏涛和范东又一商量，直接去了万支书家。 万支书家里，只有他的老婆在家，一打听，万支书的两个儿子在县城打工。 刚在万支书家吃完晚饭，范东就接到电话，说万支书在山脚下被派出所的人抓到了。同时，县公安局支援的干警也到达了关山村。 徐柏涛就决定连夜回县城，他让范东安排人去协助李强等人保护好罂粟地，并留几个人在村子里保护村民。 他们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马上提审万宝全。 到了这时候，万宝全对种植毒品的事情供认不讳。说毒品是县城的白二爷安排他种植的，种了五六年时间了。每次把果实交给白二爷，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村民被挖眼珠子的事情，也是你干的？”范东问。 万宝全身体一抖，点了点头：“是我和侄子一起做的，怪就怪他看到了罂粟地……” “野人糟蹋村里妇女的事情呢？”范东又问。 第429章罗子良卖瓜 “这都是我那聋哑侄儿干的。”万宝全说。 “就凭他那个样子，他有那个智商么？”范东冷笑。 “办法是我教他的……”万宝全语气弱了很多。 “难道你就没有参与吗？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范东整了个网络流行词。 “我真的没有。”万宝全眼光有些躲闪。 “万支书，不管怎么说，你在农村还是有些身份的，我现在亲自找你谈话，也是冲着这一点来的，希望你能够认清楚形势，现在你已经犯了法，只有坦白从宽，才能得到宽大处理，如果我把你交给下面的人，也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出来，我看你这上了年纪的身体，怕是经受不住折腾吧？”范东吓唬道。 “长得漂亮的，我才会去碰的。”万宝全终于屈服了。 “说一说过程。”范东说。 “我儿子在县城白二爷的手下做保安，有一次他把一支橡胶棍拿回家里来，我看着好使，就让他留下了。橡胶棍这玩意，能把人敲晕，又不让人受伤，我就觉得适合干这个。我们这里山高林密，村民又住得分散。做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 “我那聋哑侄儿被我安排进山去守护罂粟地，为了奖励他，我就把橡胶棍给了他，交给了他方法。他尝到了甜头，我又经常送些好吃好喝的进去给他，他很听话。”万宝全说。 “毒品的事情，每年你种好了，交给谁？”范东问。 “由我两个儿子带进城，交了给白二爷。”万宝全说。 “你儿子呢，现在在哪？”范东又问。 黑石县的黑道头子白二爷被抓后，先是送去了唐平县看守所，现在又转回了黑石县看守所，但他的案子，涉及面广，牵涉人员众多，案情复杂，所以还没有结案，还在侦查当中，同时，也抓了他不少手下，有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审查。 “都抓进去了，上次歌舞厅被查，也被关了。”万宝全叹了口气。 范东点了点头。上次钱荣制造车祸，让县委书记罗子良差一点就没命。钱荣被抓后，县城开展了一次大严打，钱荣手下的场子都被封，主要人员也被审查。 发现了种植毒品的事情以后，黑石县地头蛇白二爷的案子才算真正结束。涉嫌杀人，行贿，敲诈勒索，组织领导黑社会犯罪团伙，又指使他人种植毒品，等待他的，不只是把牢底坐穿了，而是等刑场上的一颗‘花生米’了。 值得一提的是，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庄青玲、常务副县长袁金成、翁进镇党委书记皱世奎等重量级官员已经被双开，其涉嫌违法犯罪线索已经移交给司法机关，等待宣判了。 其他几个县委常委也受到了记过、严重警告、留党察看等纪律处分，市委组织部正在积极物色人选，补充黑石县的领导班子。 …… 罗子良这几天下乡调研，也发现了不少问题。 整个黑石县，除了工业占用的土地以外，剩下的土地很少种植粮食了。各乡镇政府发动群众种植蔬菜瓜果，什么卖得起价就种什么。前段时间蒜贵，就种蒜；西红杮贵就种西红杮，一大片一大片的，有点跟风。这怎么能行呢？ 这不，现在田地里的瓜类都成熟了，却卖不出去。 拿石板乡来说，当初乡政府号召村民种佛手瓜、节瓜、青瓜、丝瓜、角瓜和西葫芦瓜等，是因为分管农业的副乡长有一个同学在省城做蔬菜生意，然后就跟这个副乡长说，你发动群众种，到时我开车来收，每一种瓜多少多少钱。 这个副乡长一算，挺划算，就和书记、乡长一合计，就让群众种了。 没想到，今年天照应，雨水调匀，小虫子也不来作更，获得了大丰收。村民们也是兴高彩烈，以为能卖上好价钱了。但是，瓜果类的蔬菜价格却大跳水，价格跌到了去年的一半。副乡长的那个同学也自食其言，不来收购了。 作为蔬菜，保质期短，卖不出去的话，时间一久，就过了最佳采摘期，只能烂在地里了。村民们都很着急，天天在田地里看着果实累累的瓜们哀声叹气。 “罗书记，您说说，我们应该种什么好？我们一家人的财产都投进去了，怎么办呀？”一个村民对罗子良伤心地说。 “是呀，罗书记，我们听从政府的安排，让种什么就种什么，可是种出来没有人管了呀？”另一户村民也跑过来诉苦。 罗子良也感到事态严重，农作物的价格是由供求关系来决定，什么东西多了就卖不出价，这是市场经济规律。可是，作为弱势群体的广大村民来说，没有规划，缺乏前瞻性，也是受害者。 这些年，耕种田地的人少了，农产品价格却升不上去，这个原因，有内在的外在的因素，一是技术的提高，机械化的生产，产量和几年前比，不可同日而语。再者，现在是地球村了嘛，和国外的贸易往来很频繁。有些国家，地广人稀，农业机械化程度高，农产品的价格相对低廉。大量的货物进来，拉低了国内的价格。贸易全球化，有利有弊，可以促使我们提高品质，提高竞争力，造福于社会。 话说回来，对于号召村民种植经济作物的乡镇政府，也不能太过苛责，打击其积极性，这东西只能怪有些领导干部不懂经济，他们没有主观上的过错。 “你们自己有没有车？”罗子良想了想，就问这些村民。 “有，我家有一辆面包车。”一个村民说。 “我家有小货车。”另一村民说。 “我可以借，让亲戚帮我。”没有车的村民说。 现在农用车辆在农村也很普及，就是一些人家没有，七大姑八大姨一定有。 有车就好办。罗子良打电话给唐平县的郑凯强，让他利用各种渠道宣传一下，让唐平县的商贩们到黑石县来采购。现在唐平县以旅游为主，一些蔬菜类，应该有些销路。 “你们准备一下，找车找人，今天晚上下半夜采摘装车，明天一大早拉到唐平县各村去买，我跟你们去。”罗子良说。 第430章巧遇庄书记 村民们听到县委书记亲自陪他们去卖瓜，一个个都很激动，很振奋！先不管结果如何，一个县委书记这么做，大家心里面感到挺温暖。 瓜农们晚上都忙碌起来，借车的借车，找人的找人，准备各种秤和袋子。 到了后半夜，石板乡政府召集三十多个乡干部也来帮忙采摘、装车。乡政府还决定给瓜农们补助汽油费。 用政府财政来为自己的错误决策买单，虽然不可取，但至少能传递一点负责的态度，值得肯定。 天刚麻麻亮，罗子良带着秘书孟恩龙开车来到石板乡的时候，瓜农们的各种车在路边排成了一排，瓜果已经装好车。 罗子良走了一圈后，就把自己的车开在前面，带着车队向唐平县进发。 看过解放战争大场面的人都知道，后勤运送粮食的规模比参战部队还壮观。现在，罗子良带着连绵几公里的车队，也是极其震憾的。车队里面有面包车，有货车，还有拖拉机，居然还有用摩托车带的，而且，村民们都是全家出动，说话声，机器声响成一片…… 因为震天动地的声音，所到之处，很多群众都跑出来，到路边看着。 “小翠她妈，你们拉瓜去哪里呀？”有认识的人用手作喇叭向一辆拖拉机上的妇女问。 “我们拉去唐平县卖。”车上的妇女乐呵呵地说。 “拉去那边能好卖吗？”问话的人很怀疑。 “当然好啦，是罗书记带我们去的，能不好么？”车上的妇女自豪地说。 “县委的罗书记帮你们去卖瓜？”路边的人都愣住了。 “是呀，他的车在最前面呢，不跟你们聊了，回见。”车上的妇女朝人群挥了挥手。 “县委书记去帮群众去卖瓜，小翠她妈说的是真是假呀？”问话的人自言自语地说。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县的罗书记，为了群众的利益，什么抛不开脸面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有人夸张地说。 “那……我家里还有一车包菜没卖呢，我也叫当家的拉过去。”那人说。 “你现在去装车，还来得及么？”有人笑道。 “你没看那么多车吗？一时半会根本卖不完，我忙去了……”那人说着就跑回家了。 “我家也还有很多大白菜呢，我也拉过去。” “我家还有萝卜……” 郑凯强现在是唐平县的常务副县长，他接到罗子良的电话后，打电话给各乡镇，让各乡镇派人到县城来当向导。车队一到，按乡镇的大小，这个乡几车，那个镇几车，带卖瓜的人直接下村兜售。 曾经的罗县长亲自带黑石县的群众来卖瓜，这个消息传出去，大家都很给面子，先不管好不好吃，买几斤也要不了多少钱，就当是做善事了。 尤其是一些工厂和学校，一袋一袋的买，这些东西，确实不贵，况且，都送上门来了，划算嘛。 不用多长时间，拉来的瓜果，都卖了个七七八八。卖瓜的村民们嬉笑顔开，高兴得合不拢嘴。 “要是知道到这里来那么好卖，这几天就不用那么犯愁了。”一个阿姨笑道。 “这么好卖，那是因为有罗书记，没有他，谁睬你呀？”熟悉情况的一个中年大叔说。 “难不成是罗书记利用关系强制别人来买不成？”阿姨愣了愣。 “那倒不是。”中年大叔说。 “那是因为什么？”阿姨疑惑地问。 “因为我们罗书记在这里做过县长，他是真正为人民做好事的好官，大家都很感念他，今天他又为我们黑石县的群众操心，唐平县的人民能不搭把手吗？”中年大叔感慨地说。 “我明白了。这叫做栽了大树好乘凉的意思，对不？”阿姨说。 “意思差不多吧。你没看到刚才那些买瓜人的样子吗？他们都不怎么看瓜，只说，我们相信罗县长……”中年大叔越说越激动。 “一个好官，群众会记住一辈子的，如果以后我们的罗书记调到别处，他也回黑石县推销农产品，我一定也会买。”那阿姨肯定地说。 “懂得知恩图报那就对了。我们收拾一下回家，看罗书记的安排，再到哪里去卖吧。”那中年大叔边说边收拾袋子。 罗子良坐着车，在唐平县各乡镇来回跑，解决一些简单的问题，主要是露个脸，给大家以信心。 在唐平县卖了两天，各个乡镇都跑遍以后，瓜农的农产品卖掉了一大半，剩下没有卖掉的，罗子良又想到了市经济技术开发区。 在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各个公司、工厂的老板罗子良都熟悉，而且还保留有他们的电话号码。他也没有去开发区管委会，直接上门去找那些老板们说好话。 开发区的老板们，看到曾经的管委会主任为了群众的事情如此低三下四，亲力亲为，很是感动和震惊！纷纷表示一定帮忙。 企业里的大食堂，要的蔬菜瓜果可不只是几十斤的事，都是几百上千斤的要。因为相对来说，瓜类的保质期要长几天，多要点都没关系。 等到黑石县村民的庞大车队出现在开发区的时候，管委会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才知道原来的罗主任跑到这里来推售农产品来了。 大家带着好奇心来看热闹，也纷纷出钱购买拉过来的瓜果蔬菜。一时间，开发区的街道像赶集似的，人山人海。 来卖瓜果的黑石县村民们，一边忙碌地用秤称东西，一边心里不断地感激着他们的罗书记。有着这么好的带头人，村民们心里变得特别踏实，干活也特别有劲。 当初只是推销瓜果，但有滞销农产品的黑石县村民，都找车子装上跟着，车队的规模越来越大，负责指挥交通的协警们都满头大汗…… 说来也巧，省委的庄绍桂书记这天刚好在福台市考察，在市委书记陈泽彬等人的陪同下也来到了经济开发区，当他看到这么多农用车停满了街道，就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陈泽彬就让秘书下车去了解。一会儿后，秘书回来说：“这是黑石县的罗书记在帮村民卖滞销的农产品……” 第431章党校学习 “黑石县的罗书记是哪个呀？”省委书记庄绍桂眯着眼睛努力回忆，苍北省有八十多个县市呢，有些县委书记他有印象，有些没有。 “哦，就是原来唐平县的罗子良。”身边陪着的市委书记陈泽彬急忙解释。 “罗子良？……我想起来了，是那年轻娃呀？我记得他来省里要过钱，嘴巴挺利害！那时候他好像还是代县长吧，什么时候成了黑石县的县委书记了？”庄绍桂微笑道。 “把他调到黑石县也没有几个月。”陈泽彬说。 “看来你们福台市用人，还是不拘一格的嘛，让这么年轻的干部挑大梁，工作还搞得有声有色，不错，值得肯定。”庄绍桂很赞许。 “罗子良同志虽然年轻，但工作能力很强，点子多，善于利用一切有利的条件为当地的人民群众服务……我当初在市委班子上，就力排众议，不断地给他压担子。事实证明，他并没有让市委失望……”对陈泽彬来说，罗子良是他的部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现在看到省委书记对罗子良的印象很好，就大吹特吹。 “你做得很好。不拘一格降人才也是组织用人的原则嘛。”庄绍桂点了点头。 “要不，我让他来向庄书记您汇报一下工作？”陈泽彬问。 “那就不必了，我们就不要去打扰我们的小罗书记卖他的农产品了，走吧。”庄绍彬说着就眯上了眼睛。 省委书记的车就绕道而行，走了。 几个小时以后，黑石县来的车队，卖完蔬菜瓜果，也全部离开了市经济开发区，回了黑石县。 经过在唐平县和开发区两个地方的推销，彻底解决了村民的难题。每家每户不但没有亏钱，反而小赚了一点。在狂欢的背后，罗子良却眉头紧锁，思索着更深层次的问题。 农民只能种植农产品，然而，农产品的价格相对低廉，要规模种植才有钱赚。可是，这么低的价钱还容易出现波动，有时候低到腰斩、白给都没有人要的程度。怎么才能保障农民的利益？怎么才能让他们的种植积极性不受打击？ 丰收原本是件喜事，辛辛苦苦忙碌许久，本以为可以有个好收成，没想到的是菜却卖不出去，菜贱伤农呀。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丰产不丰收，甚至丰产倒贴钱的怪象？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跟风、盲目扩种。某种产品之前销售情况好，农户就会片面扩大生产，增加种植面积。 销售渠道单一。小农经济下，蔬菜的销售以被动销售为主。当市场行情不佳时，批发商采购热情降至冰点，种植户一旦丧失了原有的销售渠道，便会无从下手。 产品缺乏竞争力。产品单一，没有品牌，也没有竞争意识。一般来说，低端蔬菜更容易出现滞销现象。门槛低，种植技术简单，管理成本低，产量大往往成为种植户的首选。所以当白菜、萝卜等蔬菜因获得相对丰厚的利润后，农户趋之若鹜。 最后是产销信息不对称。对整体市场的走向、市场需求不了解，种植全凭主观意识，同时也缺乏必要的销售手段，造成所种植的蔬菜品种市场已饱和，只能贱价出售的现象。 罗子良决定大力推广蔬菜大棚！ 有了蔬菜大棚，利用控制温度，就可以改变蔬菜的上市时间，把农产品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程度，大幅度提高市场竞争力。 不过，搞蔬菜大棚要花一大笔钱，虽然政府方面有一些补贴，但大部分还得村民自己掏腰包。愿不愿意在这方面投资，还得开会广泛宣传才行。 随后，罗子良在全县的领导干部扩大会议上专门强调了此事，进行了具体的安排部署，并承诺在大棚建设方面，县政府会加大扶持力度…… 可是，就在罗子良大刀阔斧进行蔬菜大棚推广建设的时候，省委组织部给他下了一个通知：经研究决定，罗子良同志赴省委党校参加中青年领导干部培训班学习，为期三个月。 省委组织部这个通知下来，不但罗子良感到很意外，就连市委的领导们也感到惊呀。 因为罗子良目前只是市管干部，即便要上省党校学习，也是由市委组织部推荐。可他却是直接由省委组织部指派，说明什么？说明罗子良已经被省委组织部关注，即将成为省管干部了！ 通知刚下，徐柏涛、范东等和罗子良熟悉的人就前来他的办公室向他祝贺！ “有什么好贺的？让我去学习，说明我的知识水平还不能胜任现职工作……”罗子良说。 “得了，别得了好处还卖乖。”徐柏涛笑道。 体制内的人都知道，组织部安排进党校学习，这是职务变动的前奏。通常情况下，等培训结束，罗子良就该卸任黑石县委书记一职了。 对于这一点，罗子良自己也清楚，但他就是想不明白，能安排他到哪里去？他刚接手黑石县委的工作没多久，屁股都还没坐暖呢，更谈不上做出了什么成绩或者什么特别的贡献。 虽然想不通，但罗子良只得向县委的其他人交接工作。名义上，在调令下来之前，他在学习期间还是黑石县的县委书记，因为他的组织关系、工资关系还没有转走，每月的工资福利还在这里拿。 他交接完工作，回唐平县老家一趟，在家里住了两天，陪陪父母，又去见一见唐平县的一些老同事，然后就启程去省城西州市。 到了省城，他打的来到秀峰山脚下的省委党校。 接待处工作人员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妇女，帮他登记好，给了他一把带门牌的宿舍钥匙，然后就不理他了。 “同志，请问什么时候上课，教室在哪？”罗子良以为她忘了，急忙问。 “你不用上课，省委组织部对你另有安排，我们党校只是给你提供一间宿舍罢了。”那中年妇女不紧不慢地说。 “啊……通知上不是说让我来党校学习的么？”罗子良很惊呀。 “这我怎么知道？明天一早你上组织部问问不就清楚了？”中年妇女说。 第432章消化不了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县委书记，在小县城里，那是很受人尊敬的存在，但在省委党校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眼里，那都是从乡下来的，跟张三李四没有区别。所以，那名接待处的中年妇女的态度一直很冷淡，惜话如金。 当然了，罗子良也犯不着和这种更年期的女同志去计较，说了声‘谢谢’后提着行李去了宿舍楼。 在宿舍楼的过道上，罗子良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福台市的副市长莫晓兵。不过，他和这个莫晓兵有过一些不愉快，本想躲，对方却看到了他。 “哎哟，罗书记，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呀？”莫晓兵热情地向他伸出了手。 “莫市长，您好！您家不是在省城的么？……哦，您是来看望熟人的。”罗子良笑笑，和这个领导亲切握手。 “住在家里不利于学习，我觉得还是到学校来住好一些。——你住几号房？”莫晓兵问。 “好像是……八号。”罗子良看了看手里的钥匙。 “啊？”莫晓兵一愣，随之问道，“你和党校的领导相识？哎呀呀，罗兄弟，有时间约出来见一见？” “我不认识谁呀？莫市长，这从何说起？” 罗子良莫名所以，他虽然在省城待过几年，但只不过是省委办公厅里面的一个小秘书而已，干过团省委副书记的莫晓兵都不认识，何况是他？ “哎呀，兄弟，不实在了吧？有什么也不能藏着掖着的，以后咱俩就是同学了，得互相关照，是不是？”莫晓兵说。 现在，罗子良已经是一名手握重权的县委书记，又得到组织的看中，和他这位副市长的政治地位差不了多少了。所以，莫晓兵对他变得很客气。 “莫市长，您太高抬我了，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党校的领导。”罗子良正色地说。 “你真的不认识？那就奇怪了。”莫晓兵看到罗子良不像说谎的样子，疑惑地摸了摸头。 “我真的不认识。莫市长，我忙去了，回见。” 罗子良抱着行李包和他擦身而过。不就一个门牌吗，也要分等级？他对这个莫晓兵到处寻找人脉关系的做法嗤之以鼻。以往落马的官员，大部分都喜欢拉帮结派，大搞圈子文化，什么秘书帮，同学会，石油帮，政法系等等。 看来，这个莫晓兵住到省委党校宿舍，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多认识几个同学而已。现在有一些不务正业的领导干部常常利用各种机会大力培养人脉关系，增加社会资源，成了一种习惯。 其实，行政工作就是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人脉关系好，对所做的工作大有裨益。但用人脉关系去给自己谋私利，用来作为往上爬的工具，那性质就变了。 罗子良摆脱热情的莫市长，来到八号房，开门进去。在里面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就出了党校。 想起人脉关系，他得去还个人情，前段时间他被查，多亏了韩静、欧阳凌菲以及郝彩云的帮助，要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他先打电话给韩静和欧阳凌菲，不巧的是，她们此时不在省城。而郝彩云，罗子良一个人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当初是她毫不留情地提分手，可是在上次为了帮助他，又义无反顾地说是他的女朋友。 想了想，罗子良还是暂时不约她了。反正在省城三个月，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他在街上随便吃了饭，逛一逛熟悉的街道，又回了党校。 在校门口下出租车时，他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校门口徘徊，“郝……彩云，你怎么在这里？” “还说呢，你到了省城，为什么不来找我？”郝彩云有些幽怨。 “我也是刚到，然后又急急忙忙上街买东西去了。”罗子良摸了摸鼻子，一紧张，或者难为情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摸鼻子，这个习惯改不了了。 “你是去找欧阳凌菲她们了吧？可惜她和韩静都不在省城。”郝彩云的眼睛有些落漠。 罗子良感到心里莫名其妙地一疼，不管怎么样，两人还算是朋友吧，没能继续在一起，那也算是各自的追求不同。两人从认识开始，就没有吵过架。现在，她向他示好，可是，罗子良有着强烈的自尊，心里的疙瘩没法消除。 “我这次来省城，有三个月的时间，不着急去找你们，有的是时间。我明天早上就去省委大院，到时我去看你。”罗子良违心地说。 “你不是来省党校学习吗，还去省委大院做什么？”郝彩云问。 “我好像不是来学习的，明早去省委组织部报道，听从他们的安排。”罗子良笑笑。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郝彩云瞪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在这里报道的时候，党校的工作人员对我说，我不是在这里学习，只是在这里住，我的工作得听从省委组织部的安排。”罗子良详细地解释。 “怎么会这样？”郝彩云怔了怔，如果是工作调动，也不会安排到省党校来住一段时间，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也不清楚，好在明天就知道了。”罗子良说。 接下来两人开始沉默。 良久，郝彩云轻轻地问：“你还在恨我吗？” 罗子良苦笑道：“我恨你什么？我不但不恨，还得感谢你呢，上次你为了我的事情跑前跑后的，我都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呢。” 郝彩云又说：“如果我遇到了麻烦，你也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帮我吗？” 罗子良肯定地说：“会，只要能帮到你，也没有违反政策法规，伤害不到别人，采取什么方式都可以。” 郝彩云支支吾吾地说：“可是我说的却是事实，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是我的男朋友，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几年前我提出和你分手，就是想让你知耻而后勇，努力奋进而已……” 罗子良又摸了摸鼻子：“彩云，你的话，我有些消化不了。” 郝彩云马上问：“你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罗子良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郝彩云说：“我有证据，我会让你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 第433章临时主任 你有证据？感情的事情有时候只是一个眼色，一句对话，根本捉摸不定，无法用物质来衡量的。罗子良的心灵受过伤害，受到的打击刻骨铭心，他一直想遗忘，虽然忘不了，但他在努力尝试。 “我帮你拦车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罗子良对着路上驶过来的的士招手。 出租车马上在两人的面前停下。 郝彩云话到嘴边，但看到车子来了，只好咽了下去，怀着遗憾上了车。罗子良对着出租车又摇了摇手，纠结着转身进了省党校。 党校的学员都是两人一间，只有罗子良的八号房是一个人住。当时莫晓兵认为他和党校领导认识，就是这么来的。 罗子良躺在安静的席梦思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种情况，让他想到了初次到唐平县巴台乡的第一个夜晚。所有这些，都是郝彩云给他带来的思想难题造成的。 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似乎还没睡多久，就醒了，这是生物钟造成的结果。虽然睡得不好，头有些疼，可他还是起了床。穿上运动服，到党校的运动场上跑了几圈。 在洗漱的时候，又遇到了莫晓兵。莫晓兵对他笑道：“罗兄弟，昨天晚上小孟来找你，找到了吗？” 罗子良点了点头：“莫市长，是您告诉她我在这里的？” “是呀，敬意思吧？你到下面几年，你不知道她一个人多孤单，兄弟呀，好好珍惜吧。”莫晓兵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罗子良只是笑了笑，收拾停当，就离开党校，去了省委大院。 他到省委组织部的时候，还早，他在综合办公室只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子在吃早餐，就对她点了点头，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茶几上的当天报纸。 “喂，你干嘛的？”那个年轻女孩子含糊不清地问。 “我是来报道的。”罗子良头也不抬地说。 “你不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年纪大了点，你是海归吧？”那女孩子以为他是来报道等分配工作的毕业生。 “我哪年纪大了？我正含苞欲放呢。再说，你哪看我像海龟了？陆龟还差不多。”罗子良没好气地说，他阅读的时候，最讨厌人打扰。 “咯咯咯……你真搞笑！不过，我告诉你，你这种态度可不行，容易得罪领导，仕途堪忧啊。”没想到，那女孩子是话唠子，说个没完。 “得罪就得罪，爱咋咋的……哇，又跑了一个！”罗子良自己却惊叹了起来。 “怎么又跑了？”那女孩子好奇地问。 “又有一个贪官跑路了。”罗子良盯着苍北日报的头版头条说。 “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别看我们苍北省是个穷地方，那些贪官老有钱了，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往国外跑，据统计，我们苍北省外逃的人数，在全国那是名列前矛的……”那女孩子喋喋不休地说。 “那为什么不把他们追回来？”罗子良愣了愣。 “说得轻巧，你想呀，西方发达国家一般有着比较完备的法制和人权保障机制，在引渡和遣返问题上实行司法与行政的双重审查制度，为包括被请求引渡人、非法移民在内的外国人提供繁多的法律救济手段。说得简单点，西方国家的法律、社会制度和思想意识和我们都不一样，绝大多数都没有签订引渡条约，想要把他们抓回来，难上加难喽。”那女孩子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说，就是发现他们的踪迹，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是吧？”罗子良有了兴趣，这个领域，他都不大清楚。 “大多数是这样，很多贪官都有了所在国的居留权，都是受到所在国法律保护的，除非他们自己愿意回来，否则，各种手续很麻烦呢。——而他们，明知道回来要坐牢，自己愿意回来吗？”那女孩子撇了撇嘴。 “照你这么说，还真是个问题……对了，我记得省里面不是也成立了个追逃办吗？”罗子良问。 追逃办的全称叫反腐败协调小组国际追逃追赃工作办公室。其工作职责是提出反腐败追逃追赃政策建议和工作计划，协调安排国际追逃追赃工作；汇总分析外逃案件信息，组织开展重点个案追逃追赃；协调和督促做好追逃追赃的有关基础工作。 “虽然省里也成立了追逃办，但工作却一直开展不起来，上面很不满意呢。”那女孩子吃完了早餐，一边擦嘴一边说道。 “得了，这种大事情是领导们考虑的问题，我们就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罗子良没了谈论的心思，继续看报纸。 “说得也是，不过我听说要调一个姓罗的什么书记来临时负责一阵子，看能不能有点作用……”那女孩子又说。 “什么？”罗子良震惊得站了起来。 “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吓死人了！”那女孩子夸张地摸了摸小馒头似的胸脯。 “因为我姓罗，也是那个什么书记。”罗子良脸色变得很难看，原来叫他来省里，就是让他代理追逃办主任，拿他来搞试验呀。 “你叫罗子良？黑石县来的？”那女孩子很吃惊，傻了！ “好像是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哇噻，罗书记，请容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欧阳部长让我来早点等着你呢，估计他老人家现在也上班了，我带您去。”这女孩子挺会来事，嘴巴也很会说。 两人出了综合办公室，沿着长长的过道，来到组织部长办公室。 “欧阳部长，罗书记我带来了。”那女孩子恭敬地说，然后又退了出去。 “小罗呀，来、来，坐。”欧阳牧笑着站了起来。 “谢欧阳部长。”罗子良在沙发上坐下。 “知道叫你到省里来做什么了吗？”欧阳牧问。 “刚刚知道。”罗子良兴趣不高。 “你知道？”欧阳牧反而怔了怔。 “女人嘛，就是话多。幸亏您们组织部不是保密局。”罗子良说道。 “原来是小高跟你说的呀？那小丫头，确实话多。”欧阳牧笑笑，话锋一转，“那你对省里的新安排没有意见吧？” “没有，我听从组织的安排。”罗子良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想，我反对有用么？ 第 434章主动出击 “呵呵，让你来做这个事情，是省委庄书记亲自点的将。不过呢，庄书记也说了，这个工作有些复杂，涉及面广，难度大，有点难为你了。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算什么程度吧，不要有思想包袱。”欧阳牧亲切地说。 “欧阳部长，我想问一下，原来的主任呢？”罗子良说。让他暂时代理，那得知道原来的主任去哪了。 “哦，原来由纪委的岳书记兼任，但现在他住院动手术，没有人负责，就让你来学习一下这方面的工作。”欧阳牧介绍说。 岳学智，是省纪委的一名副书记，正厅级干部。让正厅级领导兼任的职位，现在由正处级的罗子良代理，属于高职低配，比他当初担任福台市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时候更加离谱。当时他是副处级，和副主任们一个级别，现在，他担任追逃办主任，手下的职位比他还高。 苍北省追逃办设在省纪委，日常工作主要由案件监督管理室负责。这个管理室主任叫柳建培，四十多岁，副厅级干部。 苍北省追逃办是一个统筹协调机构，组成单位除了省纪委，还有省法院、省检察院、省公安厅、省安全厅、司法厅和人民银行。这几家单位都安排一个正处级的连络员和追逃办对接…… 打个比方，如果罗子良想冻结哪个外逃贪官的帐户，打电话给省人民银行的连络员就行了；根据案情需要，想要抓捕谁，打电话给省公安厅的连络员就搞定。 听完介绍，罗子良不只是压力山大，简直就是汗流浃背了！让他去指挥那么多的大单位，有点匪夷所思。 欧阳牧把罗子良带到省纪委，直接安排进了岳学智的副书记办公室。反正罗子良只是代理三个月，没必要重新给他安排一间。 然后把案件监督管理室的柳建培叫过来，让他和罗子良认识。 看到罗子良，柳建培惊得一愣一愣的。也就是从此以后，他这个副厅级的管理室主任要来向这个正处级的追逃办代理主任汇报工作了。 罗子良不管他有多惊呀，不卑不亢地和他轻轻握了握手，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完成了工作更替。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罗子良去了团省委办公室，他不得不去面对郝彩云，同在一个大院工作，迟早是要碰到的。男人嘛，得主动，大气些。 看到他出现，郝彩云很高兴，马上拉着他的手问：“组织部给你安排什么工作了？” 罗子良说：“追逃办。” “说得具体点，负责哪方面？”郝彩云追问。 “哪方面都做，我就一光杆司令，每个人都有单位。擦桌子、扫地都我一个人干，秘书也不配一个。”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啊……让你做追逃办主任呀？”郝彩云也感到很意外。 “暂时代理。”罗子良纠正道。 “代理也好，这个工作可不太好干。”郝彩云很为他担心。 “有什么不好干的，不就是追几个人吗？我把他们都追回来不就完了？”罗子良在郝彩云面前又不淡定了，逆反心理一起，就夸下了海口。 “吹牛吧你？”郝彩云娇嗔地撇了撇嘴。 这次见面，郝彩云也没跟他提什么证据的事情，不知道是白天不好说，还是记不得这事了。当然，他也没有问，感情的事情，已经难以启齿。 …… “柳主任，这两天罗主任在干什么？”几天后，副省长白茂兵碰到柳建培的时候问。 白茂兵做过省委秘书长，当时罗子良在省委办公厅当秘书，是他的老部下。当他听到罗子良被叫到省委做事，不由自主地问了几句。 “罗主任呀，第一天待在办公室里看资料，第二天起就不见了人影，现在不知所终。”柳建培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 “不见了？”白茂兵愣住了，“你们没打电话联系吗？” “电话早就打不通了。再说，他是领导嘛，他去哪儿都不用向我说的。” 柳建培一肚子不满，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按理说，岳副书记住院了，就应该让他负责追逃办，可却让一个无论是年纪还是级别都比他小的人来当主任，这不是让他难堪么？ “乱弹琴，怎么无组织无纪律的。那你们的工作怎么勾通？”以白茂兵的了解，罗子良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罗主任让有什么动态信息就放在我们的内部网站上……”柳建培说。 “这小子又在玩什么名堂？不管他了，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吧。工作上出问题，由他负责。”白茂兵说着就走了。 “这么多领导为什么对他那么有信心？私自跑出去也没有人管？”柳建培一个人在原地自言自语。 就在他们议论罗子良的时候，他此时已经出了边境，几经辗转，来到了缅甸板瓦的阳光娱乐城。 阳光娱乐城是缅甸边境小城板瓦最大的赌场。他从追逃办的内部信息上看到，有人看到外逃贪官马明全在这个阳光娱乐城出现过。 这个马明全就是黑石县的那个原县长。罗子良对他比较熟悉，觉得在追逃办打的第一枪就是他了，能把他劝回来，得到领导的信任，以后工作的自主权就大多了。 只要能找到这个马明全，罗子良就有办法把他逼回国。以前在唐平县的时候，就有了成功的例子：县粮食局局长梁尚宽犯事后跑到泰国，后来又到了缅甸，就是被他派人逼回来的。 罗子良刚进入阳光娱乐城，就有一个粗壮的汉子朝他走过来，“兄弟，想玩玩？” 罗子良淡淡地说：“找个人。” 没想到那个汉子很热情，“兄弟，你找谁？我陪你找。” 罗子良皱了皱眉：“我还是自己找吧，这地方不算大，就不麻烦你了。” 那汉子不在意罗子良的脸色，依然笑道：“哎呀，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我叫阿虎，别人都叫我虎哥……” 罗子良不理会那个什么虎哥在身后喋喋不休，眼睛在赌场里不断打量着。可是，走了一遍，却没有发现马明全的影子。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决定在这里等一等碰运气。然后就驻足在桌边，看着赌客们赌钱。 “兄弟，要不要试试手气？”那个虎哥用托盘装了不少筹码递到他面前。 第435章强行还钱 “这是送给我的？”罗子良怔了怔。 “没多少钱，拿去玩玩，玩玩。”那虎哥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罗子良有些难为情地接过了托盘。 那个虎哥看到他拿了筹码，心里一喜，高兴地把手放在他的肩头上，“想玩什么就尽管玩，输光了再来找我要。” “谢谢虎哥。”罗子良感激地说。 “去吧，去吧，客气什么？我看到你就觉得很投缘，钱算什么？钱就是王八蛋，没了再挣不就完了？”虎哥很大气，很豪爽。 罗子良端着托盘在赌场里犹豫着，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小心谨慎。 “哎呀，妈的，我又输了，真是见鬼了……”在一个赌大小的桌子边，一个三十多岁的黑瘦男子垂胸顿足懊悔不跌。 “来，大哥，我给你筹码，继续赌。”罗子良把托盘递了过去。 “你给我筹码？”那黑瘦男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像见鬼了似的。 “钱算什么？钱就是王八蛋，没了再挣不就完了？”罗子良真诚地笑笑。 那黑瘦男人上下打量了罗子良几眼，发现他是内地过来的，以为有什么事情求着自己呢，当下就把托盘里的筹码抓了过去，“兄弟爽快，以后有事找我。”然后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骰子了。 罗子良就拿着托盘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赌。 这黑瘦男人急于翻本，孤注一掷地把所有的骰子推在‘小’的位置上，嘴里不断地喊道：“小、小、小……” “靠，妈的毛呀，怎么又是小？”黑瘦男子不停地揉着头发，转眼看到罗子良还在旁边，一怔，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兄弟，又输了。” “没事，再来嘛，赌钱这东西就像买彩票一样，要锲而不舍坚持不懈，总有时来运转的时候。”罗子良笑道。 “兄弟真是同道中人，难得……哎，没钱翻本了，只能下次再来了。”黑瘦男子说着就要站了起来。 “嗨，择日不如撞日，再赌，筹码的事，包在兄弟的身上。”罗子良义气地拍了拍胸脯。 “真是好兄弟，哎呀，你真是我的贵人，那就再借我一点，赢钱了咱们平分。”黑瘦男子很感动。 “好说。”罗子良转身对在不远处抱着手观察的那个虎哥招了招手。 “怎么了，兄弟？”虎哥走过来问。 “虎哥，再来一点筹码。”罗子良把托盘给了他。 “好的，等等。”虎哥依言把托盘拿走了。 那黑瘦男子看到虎哥，失神了几秒，然后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了看罗子良：“兄弟，你和虎哥认识？” “不认识，他说和我有缘，就送筹码给我玩玩，我不会，所以就送你了。俗话说，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嘛。”罗子良说。 “啊？”那黑瘦男子又打量了罗子良几眼，像看傻瓜似的，然后提醒道，“兄弟，这虎哥可不能招惹呀，你还居然拿他的筹码？麻烦大了！” “有什么麻烦的？你拿我的筹码都不怕，我拿他的筹码有什么好担心的？”罗子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黑瘦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那虎哥把筹码送了过来。罗子良又把它送给了那个黑瘦男子。那黑瘦男子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最后还是拿了。 半个小时后，那个黑瘦男人又输光了！他站了起来，拍了拍罗子良：“好自为之吧。”说完就快速地离开了赌场，再也没有转身看他一眼。 这个时候，那个虎哥走到他身边：“兄弟，一边说说话。” “没问题，这里太吵，我早就不习惯了。”罗子良跟在了虎哥的身后，向赌场的侧门走去。 门边还站着三四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有的拿着短木棍，有的拿着小刀在刮指甲，有的还吹了吹口哨，努力证明自己是混的，他们都装着一脸凶相地瞪着走过来的罗子良。 来到门边，虎哥马上变了脸，冷冷地说：“兄弟，我给你的筹码是要钱的。” “要钱的？虎哥你不是说咱俩有缘吗？”罗子良大惊失色。 “你是不是傻呀？天上会掉馅饼吗？这是高利贷懂不懂？我在讹诈你明不明白？”虎哥咆哮道。 “我懂了，我明白了……多少钱呀，虎哥？”罗子良小心地问。 “筹码是三万，高利贷嘛，总共五万。”那虎哥想了想说。 “五万？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五十万，五百万呢，小意思，我给还不行么？”罗子良松了口气。 那几个青年听到他这么说，互相看了一眼，目光中尽是后悔之色，他们以为碰到了个傻乎乎的富二代了。 “那就赶紧给钱呗，还磨叽什么？”虎哥催促说。 听到虎哥这个家乡土话，罗子良才知道，这个虎哥原来是华侨，干嘛要干这种祸害同胞的事情呢，相煎何太急呀？ “不过，虎哥，我来得匆忙，没带钱呀。”罗子良苦着脸说。 “没带钱？耍我呢？银行卡呢？微信呢？发个红包也行。”虎哥很有经验。 一说没钱，那几个摆姿势的青年就把罗子良围在了中间，手中的工具就想往他身上招呼。 “别打……别打，我叫人送还不行么？”罗子良急忙哀求。 “那也行，把手机给我，我帮你打。”虎哥伸手向他要手机。 罗子良只得把手机送了过去，并指着一个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说：“打这个，他是我兄弟，在外做生意呢，有钱人，不差钱。” 虎哥将信将疑地一边拨打电话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兄弟又叫什么？” “哦，我叫罗子良，我兄弟的名字上面写着呢，罗子坤。”罗子良如实地说。 一会儿，虎哥听到电话接通，就恶狠狠地对着手机说：“你是罗子良的兄弟吗？你哥欠了我们八万块钱，识相的，赶紧转钱过来，否则，你再也看不到他了……” “刚才不是说五万吗，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八万？”罗子良插话说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再哆嗦，再加两万。”虎哥瞪了他一眼，继续打电话。 第436章看不下去 滨海市。罗子坤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中间，双脚交叉搭在面前的茶几上，嘴里含着个大雪茄。听到电话响，随手摸出来放在耳朵边，一听到这个要钱的消息，惊得弹跳了起来！ “怎么了，坤哥？”一边正在吃葡萄的二狗惊呀地问。 “是呀，坤哥，到底出什么事了？”另一边正在吃苹果的小海也停下了动作。 罗子坤对他两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说：“钱的事情好说，先让我哥和我说两句！” 一会儿后，罗子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坤呀，是我，我现在在缅甸板瓦，我确实欠了虎哥八万块，你一定要亲自送过来呀，要当面验货懂不懂？免得我被他们打伤打残了还白花钱……” 罗子坤放下电话，不由自主地咧了咧嘴。 “坤哥，怎么回事你说话呀？”二狗又忍不住发问。 “良哥叫我们去缅甸干活。赶紧的，二狗，马上挑选十几个兄弟；小海，你负责购买飞机票，越快越好，没有票就包机！”罗子坤正色地说。 缅甸，板瓦。虎哥打完电话，罗子良就伸手把手机拿了回来，笑道：“虎哥，我没骗你吧？我那兄弟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兄弟真的那么有钱？”虎哥疑惑地问。 “有！那小子吭蒙拐骗无恶不作，百八十万是有的。最多明天晚上，他一定把钱送到。”罗子良肯定地说。 虎哥听得怔了一怔，但想到这个地方是自己的地盘，根本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就对其他手下说：“把他关到房间里去。” 那几个小混混就把罗子良押走。 穿街走巷十几分钟以后，把他推进了一个有大铁门的小院子，又关进了左边一个房间里。 罗子良走进这间只有十来个平方的房间，大为吃惊。因为里面靠墙坐着十来个二十到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衣服脏污，一个个面黄肌瘦，目光呆滞。 看到有人进来，他们也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罗子良看了看房间，发现里面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坐着的地方，就走到窗户边靠墙站着，拿出一只烟来，点上，慢慢地吸着。 刚吸了几口，他发现浑身不自在，因为房间里面的人都盯着他看，正确地说，是看着他手上的香烟。他们咂着嘴，喉结不断运动。 罗子良就拿出烟盒来看，刚开封不久，还够分，就掏出来，分了这些人一人一支。一时间，狭窄的房间里吞云吐雾…… 俗话说，烟是交际的桥梁。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开始小心地问罗子良：“兄弟，你欠了他们多少钱？” 罗子良笑道：“三万的筹码，他们开始要五万，后来涨到了八万，再后来，说要十万。” “问你要那么多？这些人真黑！”陈磊说。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跑到缅甸赌钱来了？”罗子良发现这些人都是很普通民工模样的人，不是那种寻求刺激的老板，怎么这里关了那么多欠赌账的人？ “我叫陈磊，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网友，关系很好，他说缅甸这边好找工作，工资高。然后我就和他一起来了。没想到，他把我带进了阳光娱乐城，并送一些筹码让我试试手气……后来，就逼我还钱，可我家里穷，哪有几万块钱还他呀？”陈磊小声地说。 “那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罗子良问。 “不太清楚，大概有一个月了吧？”陈磊说。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开了，走进来两个小混混，其中一个叫道：“刘庄，起来，今天的节目开始，到你了。” 一个坐在地上的小个子顿时浑身颤抖，惊慌地哭喊道：“求求你们，饶了我这一回，我家里马上打钱来了……” “靠，都说马上、马上，马你妈妈的逼，走！”那两个小混混不由分说地把好个叫刘庄的人架了出去。 “他们这是干嘛呢，这是？”罗子良看得皱了皱眉。 “没钱还他们的，每天打一次，谁也不例外。”陈磊说。 “这他妈的太过份了，打人就能把钱要回来了吗？”罗子良很气愤。 “唉，谁让我们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了呢？”陈磊懊悔地说。 “那你知道那个刘庄是怎么被骗到缅甸来的吗？”罗子良看那刘庄不像是民工的样子，倒像是刚出学校的学生。 “他和我一样，都是被网友骗过来的，不过，他不是来打工，而是来旅游的。他的网友出钱让他免费旅游，一到缅甸，也被哄着进了赌场……”陈磊说。 “唉，这天上会有馅饼掉下来吗？”罗子良吐了口烟圈，大发感慨。 “那你是怎么被骗到这里来的？”陈磊反问。 “我呀，是自己来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自己来的？你不是说他们让你还十万么？”陈磊不解地问。 “他们说还，我就还呀？我在赌场的时候，那个什么虎哥自己送筹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值多少，他爱说多少就多少呗。”罗子良无所谓。 “在这里他们就是爷，你不还他们的钱，你就永远被关在这里，和我们一样。一天吃一顿饭，还吃不饱；一天被打一次，直到家里寄钱来为止。”陈磊说。 “报警有用吗？”罗子良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身上。 “报警没有用，在这里开赌场是合法的，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我们确实拿了他们的筹码，赌场的监控都能看到。再说，本地的警察也不怎么管。你打电话只能招来一顿暴打。”陈磊说。 “啊……啊……”院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听到一阵一阵的哭喊声，房间里十几个人的脸色变得苍白，都充满了惊惧之色，有些人的嘴唇开始哆嗦起来…… 十几分钟以后，那个刘庄终于被送回房间。他被扔在地上，双手掩着脸，轻轻抽泣着。 “崔红义，到你了。”进来的小混子指着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说。 “求求你们别打我，我家里一定会给你们钱的……”那叫崔红义的人拼命往人群中躲着。 “妈的逼的，不听话是吧？”另一个小混子当场抽出了木棍。 “等等。”罗子良实在看不下去了。 第437章反客为主 “你想干什么？别找事，看到你今天刚进来，就排到最后，等一下我们就好好地招呼你。”一个小混混斜了他一眼，又去抓那个戴眼镜的人。 “你们连我也想打呀？”罗子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 “哟霍，挺拽，那我们就先揍你。”那说话的混混一点也不含糊，手中的木棍就朝罗子良挥了过来。 罗子良一个侧进，闪电般的出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就在对方愣神的瞬间，一脚踹在其命根上！ “嗷……” 一声如狼嚎般的哀叫，伴随着蛋蛋的碎裂声，那混混的脸色变得发青，变紫，斗大的汗珠当场就冒了出来…… 罗子良的手一松，那混混就瘫倒在地。另一个混混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房间本来就不大，又挤满了人，那个人根本就跑不快，罗子良抢前一个正踢，正中那人的屁股蛋中间！ 东风吹，菊花残！ 那准备跑路的混混只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两腿发软发麻，都迈不开脚了。他下意识用手摸着屁股，艰难地扭转身，目光中充满了惊惧和哀怨，好像在问：你干嘛踢我？ 房间里除了那两个小混混的呻吟声，其他人都屏住呼吸，目瞪口呆地看着罗子良。就连那个刚被打，又送进来的刘庄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看我干什么？揍他们呀。”罗子良说。 可是，没有人敢动手。就像非洲大草原上那些水牛看到倒地的狮子一样，只是围观，却没有进攻的胆气。 “你们呀，被打出奴性来了，两个受了重伤的人都不敢打？真是可悲！”罗子良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随手把房门关上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 院子里的树荫下，摆着一张茶几，有三个青年在喝茶。看到罗子良走到院子里来，他们都很惊奇，中间那个怔怔地发问。 “咳，房间里太闷，空气不好，出来透透气，”罗子良说，“哇，你们喝茶怎么不就叫我呀？太不够意思了！” 罗子良边说边走到他们跟前，从茶几上把茶壶端起来欲喝。 “把他给老子抓起来！”那中间为首的青年发现不对劲，有些惶急。 “嘣！” 罗子良把手中的茶壶就砸在那个为首的青年头上，把他砸得摔倒在地！那么近的距离，力量又大，本来把那人砸晕了，但茶壶碎裂以后，开水溅出来，把他又烫醒了。就在地上不停翻滚，像杀猪似的。 “呯！” “咚……” 罗子良端起茶几，又砸向还没站起来的另外两个青年，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全都放倒在地！ 然后提麻袋似的，一只手提一个，来到那间关人的房间，打开门，把被打得只剩半条命的两个青年扔了进去。 此时，原来被罗子良收拾过的两个小混混已经被房间里的人揍得面目全非了，躺在地上不停喘气。 “你把他们几个身上的手机都搜出来，其他人都可以出去了。”罗子良对那个和他说过话的陈磊说。 收走手机，不是怕他们叫虎哥来增援，而是担心报警。这些人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十有八、九都认识一些警员。一旦警方介入，影响就大了，怕那个马明全会闻风而逃。 江湖事江湖了最好。 当罗子良把那个被砸破头，又被开水烫伤脸的为首青年也拎进那间房间去以后，里面原先关着的人都出来了。 他又把房门关上，才转身对他们说：“现在我们变成了这里的主人，大家去看看哪里有吃的，准备晚饭吧。” “好啊，我们自由了！”十几个人欢呼了起来。 欢呼过后，大家却不约而同地往大铁门边跑过去！ 大铁门是关着的，有的人就翻了过去，但有几个因为身体虚弱，爬不上，可还是努力爬着。 陈磊也转身跑了几步，发现罗子良不动，就停地发问：“你不走？” 罗子良笑道：“我干嘛要走？这里有吃有住的。”说着走过去打开大铁门，他从为首的青年身上搜到了一串钥匙。 铁门一打开，除了那个陈磊，所有人都走了。 “你不是想走么，干嘛又不走了？”罗子良对他说。 “虽然这里是边境小镇，但距离边境线还很远，身上没钱坐车，饿得腿发软，根本走不出去，说不定还会被虎哥的人抓住，他们都还会回来的。”陈磊说。 话音刚落，就有人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那个戴眼镜的崔红义对罗子良说：“大哥，帮我们弄一点路费和吃的好吗？” “我早就让你们去做吃的，你们非要往外跑，怪谁来？”罗子良笑了笑。 不到十来分钟，跑出去的人都回来了，一个个都望着罗子良。现在他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在异国他乡，那种孤苦无助、无依无靠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同样是两腿支着个肚子五尺高的男人，十几个人被五个人看得死死的，更离谱的是，居然只有两个人进屋的时候，你们都不敢采取措施，每天就这么让他们暴打虐待，都不敢反抗，你们说丢不丢人？”罗子良说道。 说得大伙儿都渐愧地低下了头。 “那个……虎哥的功夫很好，他在这里有很强的势力……”陈磊支支吾吾地说，他对罗子良却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叫兄弟显然已经不合适，他又不是社会上混的人，叫老大又叫不出口。 “他利害还是我利害？”罗子良轻松地说。 陈磊不说话了。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个虎哥打过人，但眼前的人一出手，就把这里负责看守的五个混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虎哥想必也没有这个本事吧？ 接下来大家都跑到厨房去弄吃的，等吃饱了，胆量也慢慢恢复了一些。有的人开始拿趁手的工具。 那五个看守人的手机都被搜了，放在桌上，其中一个电话是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响了，是那个虎哥打来的。罗子良接电话的时候虎哥问：“怎么是你接电话，我的兄弟呢？” “他们都喝醉了，躺在地上睡觉呢。”罗子良说。 “怎么可能？让他们中的一个人接电话！”虎哥的口气变得凶狠。 “爱信不信，要不，你过来看呗。”罗子良平静地说。 虎哥再傻，也知道关人的地方出问题了，立即召集众多兄弟，往这边赶了过来。 第438章当面交锋 一听说虎哥带人过来，这些人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手中拿着的木棍不由自主的掉在了地上。 这些被骗过来的人对这个虎哥怕到了骨子里，心理出了问题，是无法帮忙的。罗子良叹了口气，说：“你们到一个房间里去，把门关上，把自己保护好总行吧？” 于是，大家都进入一个比较大的房间，从里面反锁，只留下罗子良一个人在小院子里吸烟。 “我们都躲在房间里，不去帮忙是不是不太好？”那个戴眼镜的崔红义说。 “是呀，他是在帮我们，如果他要走，肯定能走，你们有没有一点良心？”那个刚被暴打过的刘庄虚弱地说。 “你们要去帮忙，没人拦着你们。”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说道。 “肖革红，别以为你家里人说钱快凑齐了，你就马上能出去了，虎哥那些人可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他们拿到钱，可不一定放你走。”崔红义气愤地对那个说话的人说。 “错了，虎哥他们虽然混蛋，可不是小人，拿到钱，肯定放。已经放了好几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愿意为了几万块钱，用生命去冒险，划不来。”肖革红说。 “哼，你居然还为这种流氓无赖说好话，你还要不要脸？”崔红义很鄙视他。 “不是我不要脸，而是我在审时度势，明知不可为而去为之，这不是傻吗？”肖革红还是读过一些书的。 “你不傻？你不傻怎么也被骗到这里来了？”崔红义讥笑道。 “我愿意行不行？”肖革红变了脸。 “别吵了！大家都是一盘散沙，只知道窝里横，怪不得外面那个人说我们十几个人被几个人看着不敢动呢，确实太丢脸了。”陈磊忍不住插嘴。 “别总说光面话，你干嘛也跑到房间里来了？出去呀，一会那个虎哥就带人来了，别尿裤子就行。”肖革红说得毫不客气。 陈磊脸红了。他也想去帮，但因为其他人不去，他也就不敢去。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虎哥在这里是最大的地头蛇，人多势众，连本地人都怕他。 “你没看到外面那个人很利害吗？一个打五个，毫不费力气，虎哥也不一定是对手……”崔红义说。 “就算打赢又怎么样？你知道虎哥的来头吗？”肖革红说。 “虎哥什么来头？”其他人纷纷问。 “虎哥的姐姐在这里开了个饭店，人脉关系很广的。”肖革红神秘地说。 “切，一个开饭店的小老板算什么来头？”崔红义反驳道。 “你知道什么？他姐姐是板瓦边防警察局局长的情人，虎哥的事情，有警察罩着呢，再利害的人，只要他打一个电话给他姐姐，一定会被抓进去。”肖革红说。 “嘶！” 房间里的人都吸了口凉气！没有人再说话了。缅甸的社会治安不是很好，边防警察局权力很大，里面的那些警员们也如狼似虎，被他们逮着，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陈磊弱弱地问。 “当然是那些看守我们的人说的。”肖革红一脸得意。 “原来你充当了他们的内奸？”陈磊朝肖革红瞪起了眼睛。 “什么内奸？”肖革红在装傻，但他躲闪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 “上次我提议让大家挖墙，准备夜里跑出去，可是还没到晚上，他们的人就知道了，还把我打了一顿，饿了一天，你敢说不是你说的吗？”陈磊追问。 “我没有……”肖革红在陈磊的逼视下，有些心虚。 “对呀，上次我在房间里骂了他们几句，也被多打了一顿，原来你当了内奸，打死他！”崔红义挽起袖子，准备揍肖革红。 “妈的，死内奸，害得我上次也没得吃饭，揍他！”刘庄也喊道。 “打死这个汉奸……” “对，打死他！” 看来，被肖革红告过密的人不少。虎哥的人不敢打，这个肖革红大家就不怕了，一下子就把他在房间里推来推去。 “你们谁敢打我，到时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情急之下，肖革红喊道。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不敢动了。大家都想到了身上的彻骨的疼痛，和没有饭吃的煎熬。那时候，饿得头晕眼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家都是同胞，你为什么这么害大伙？”陈磊迟疑地责问。 “我不是怕被打吗？他们说了，只要我愿意给他们汇报情况，就不打我……”肖革红低着头说。 这时候，外面的小巷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房间里的人都挤在窗口往院子里看。可是，他们却发现院子里空空如也。 “我就说嘛，那个人也怕了虎哥，一个人跑了，倒霉的是我们。”肖革红说。 话音刚落，只见虎哥气势汹汹地带着十几个人进了院子。他们手里都拿着砍刀和铁棍。 “小辉、小辉……”虎哥看到院子里居然没有人，四处喊叫，“都找找。” “虎哥，房间里有人……咦，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有一个手下叫了起来。 虎哥于是带着手下往那间陈磊等人躲着的房间走去。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铁门的关门声，众人惊愕回头。 “怎么是你？”虎哥愣愣地问。 “怎么不能是我？是你把我抓来的，你的势力那么大，我还能跑哪里去？”关好大铁门的罗子良对他微笑。 “你把我的人怎么啦？他们呢？”虎哥定了定神。 “在房间里面关着呢，让他们也尝尝失去自由的滋味，换位思考，将心比心，才能学会做人。”罗子良指了指左边那间用来关人的房间。 “给我抓住他！”虎哥目眦欲裂。 离罗子良最近的一个小胖子马上举起铁棍向他砸过来！ 小胖子虽然胖，但身手敏捷，挥舞的铁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罗子良侧身让过，避其锋芒，待其势竭，左手一抄，抓住他的铁棍。右手一个勾拳，击在他的下巴上。 “噗~” 一声闷响，小胖子只感到嘴里一甜，眼前一黑，几乎晕倒，握着铁棍的手也不自然地松开了。 罗子良缩回手，举起抢来的铁棍对着小胖子的脑袋砸了下去！ “嘣——” 铁棍砸中半边脑壳，拉下来，连同耳朵一起都裂了，鲜血喷散了出来，染红了小胖子半边身子…… 小胖子的身躯‘轰’的一声倒地，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了。 看到罗子良这么冷酷，虎哥及其手下都被震憾到了，惊惧得目瞪口呆！ 第439章甘莲娜 这世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单枪匹马还能笑得出来的。没有实力和底气，不要命也是白搭，鸡蛋再不要命，也不能和石头碰。 虎哥及其手下，看到罗子良灿烂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子彻骨的凉气从脚底直升到头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的来？”看到没有人说话，罗子良微微一笑。 虎哥的手下兄弟开始慢慢往后退，挤到他的身后。有好处老大享受，遇到硬茬，当然得老大先上了。 虎哥的脸色开始变化，吃惊，迷茫，恐惧，最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一跪，其他人也都跪下了，就像赶鸭子下水似的，“扑通、扑通”响成一片。 “老大，彭虎有眼不识泰山，请老大恕罪，饶过彭虎一次，以后火里来水里去，绝不含糊。”虎哥抱拳作揖说道。 “我不是你什么老大，你和我八杆子打不着，你老大明天到。”罗子良说。 “我老大明天到？谁呀。”彭虎愣了愣。 “你不是打电话问他要十万块钱吗？到时他来了你问他要呗，你们才真是志同道合有共同语言。”罗子良说。 “啊？”彭虎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一个勒索电话，给自己招来了一个老大，比喝凉水塞牙还倒霉。 “陈磊，你们都出来吧。”罗子良对着房间里喊道。 看到这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人都跪在地上了，房间里的人都陆续走了出来。 “起来吧。”罗子良对彭虎说，“你现在做两件事情，第一，让人送钱过来，这些被你关的人，一个一千块钱路费，让他们自己回去；第二，快点送你那手下去医院，晚一些就来不及了。” 彭虎不得不照做，安排人把被打得鲜血淋漓的小胖子送去了医院抢救，又打电话让人送钱过来，分发下去。 得到了路费，陈磊、刘庄、崔红义等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那五个负责看守人质的小混混们也被放了出来，当他们看到罗子良在虎哥身边有说有笑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谁都不敢说什么。 但等他一走，手下的人就纷纷说： “虎哥，难道我们就这么认怂了吗？” “是呀，虎哥，今天的事情太憋屈了，以后我们还咋混呀？” “虎哥，那个人的身手虽然不错，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机枪一响，钢铁之躯一样报废！” 板瓦是缅甸克钦军第一特区，和缅甸政府军分分合合，时常有冲突。军政官员贪污腐败，黄、赌、毒泛滥，购买枪支也不是很困难。所以，虎哥的手下才会认为这么多人被一个人打成这样，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怂恿虎哥找机会报复。 经过手下的轮番劝说，虎哥的信心又上来了，就咬牙切齿地说：“让兄弟们调查一下，这个人住在哪里，找到他，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虎哥，那些被放掉的人要不要再抓回来？我估计他们都还没有出边境，至少还能抓到一部分。”有手下说。 “先不要管了，集中力量追查这个人的下落，等把他解决了，再想别的事情吧。”虎哥心有余悸，变得很小心。 当晚，虎哥的众多手下在板瓦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罗子良的影子。 其实，罗子良并没有离开板瓦，就住在板瓦最大的华人宾馆中。这个宾馆叫贵都宾馆，老板叫彭英，就是彭虎的胞姐。 这个彭英三十六七岁，风韵犹存，一个女人在外做生意，而且是在缅甸这个政局动荡的地方做生意，当然得找个靠山了。她的靠山就是板瓦的边防警察局长杜桑达。 彭虎从国内来投奔他姐姐后，凭借着这个便宜姐夫的势力，在板瓦无恶不作，混得风生水起，近年来还专门针对同胞，敲诈勒索样样搞。 话说回来，彭虎是个大老粗，听过罗子良的名字只有一次，早就记不得了，只能让和他碰过面的手下去那些低档的旅店、以及那些娱乐场所去找，还以为他是一个道上的人呢。而罗子良是一名政府官员，早就在贵都宾馆以官方的身份订了个豪华套间。这就是在眼皮子底下，却找不到的原因。 第二天下午，罗子坤带着十几个兄弟来到贵都宾馆，见到了罗子良。 罗子良把马明全的一张照片给他，交待说：“找到这个人，锁定他的行踪，然后告诉我就行。记住，政府的官员，你们不能碰。” 罗子坤问：“良哥，昨天打电话问我要钱的人是谁呀？” 罗子良说：“这个人呀，叫彭虎，人称虎哥，是板瓦的一霸，专门干一些坑蒙拐骗同胞的事情。昨天被我教训了一顿，顺便救出了十几个同胞。不过，这个虎哥好像还不服气，听说昨晚上找了我一宵……” 罗子坤眼里马上露出一丝清冷的光芒来：“我去把他收拾了。” 罗子良摆了摆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我要马上找到这个马县长，押送他回国。彭虎在板瓦人面广，熟悉环境，尽量收服利用吧。” “我知道了。”罗子坤带人离开了贵都宾馆。 因为一晚上都找不到罗子良，彭虎发了一天的脾气。手下人为了讨好他，把一名马来西亚过来板瓦旅游的女大学生掳了，送到了他的房间。 这名女学生叫甘莲娜，年方二十一，全身上下充满了青春气息。她哪里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当下吓得花容失色，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 看到这样的尤物，彭虎眼睛一亮，嘿嘿笑了几声，上前把甘莲娜一把抱起，用力扔到了床上……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甘莲娜连忙哀求。 “哼，你家里很有钱吗？”彭虎一边脱衣服一边问。 “有……有一些……”甘莲娜边说边惊惧地往床角退。 “那太好了，我钱也要，人也要！”彭虎说着就向她扑了过去。 第440章小巫见大巫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了，三个青年走了进来。他们刁着烟，眼睛齐刷刷看着彭虎胯下那根直立着丑陋的小兄弟。 “带刀没？把它剁下来喂狗！”中间的青年面无表情地说。 “黑不溜秋的，狗能吃么？”右边那个青年嘿嘿笑道。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这里是一个发廊的三楼，是彭虎的大本营，下面有不少看场子的兄弟，这几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来，让彭虎大为惊呀，脸上露出了慌乱之色。 进来的是罗子坤、二狗、小海三人。 “你就是彭虎？”罗子坤眯着眼睛问。 “是、是，我就是彭虎，朋友有何见教？”彭虎手忙脚乱地穿裤子。 “你已经被阎王爷相中了，要你做他老人家的女婿，我们是来送亲的。”旁边的二狗咧嘴说。 “几位朋友，别开玩笑，要什么尽管说，尽管说……”彭虎陪着笑脸，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懂。 “他妈的，谁跟你开玩笑？快点下来，跟我们走。”小海骂道。 “去哪呀？……哎，轻点，轻点！”彭虎一下床就被二狗和小海压着反绑住了双手，痛得让他不住叫唤。 绑好了双手，还不算完。二狗不知从哪摸出两只臭袜子塞进他的嘴里，又把一个黑色垃圾袋套在他的头上，才和小海把他挟出了门。 罗子坤走在后面，对缩在床角的甘莲娜说：“你可以走了，记好了，以后不要到这种地方来，旅什么游呀？有钱烧的！你爹妈养你这么大，一不小心被猪拱了，到时找谁哭去？” 甘莲娜出身于书香门第，对于这种直接了当的说话难以接受，虽然对方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还是撇了撇嘴说：“你怎么这么粗俗？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得了，闲话少说，咱们不是一路人，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罗子坤转身也走了。 “喂、喂、喂，你给我站住！”庄莲娜着急地喊道。 “怎么了？”罗子坤转头问。 “你们今晚上救了我，我得知道我的恩人叫什么名字吧？”庄莲娜说。 “想报恩呀？好呀。——划账还是给现金？”罗子坤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像大灰狼似的。 “你……”庄莲娜说不出话来。 罗子坤不再搭理她，也下了楼。 这幢专门做男人生意的风月楼已经被罗子坤的兄弟们完全控制，门外也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在楼下，二狗和小海早已把彭虎塞进一辆租来的面包车中。罗子坤一上车，面包车就向郊外开去。 板瓦比一个小县城大不了多少，十几分钟以后，就出了城，再开十几分钟，来到一条不知名的河边。车停下，彭虎被推了下来。这时候，才他头上的垃圾袋和嘴上的袜子拿开了。 “你知道为什么要在你的头上套垃圾袋吗？”二狗问。 “不知道……”彭虎怔怔地说。 “我们怕你变成鬼以后回来找我们的麻烦。”二狗说。 “啊……”彭虎惊慌地四周看了看，失色叫了起来。 此时四周一片漆黑，好在天上有不少星星，能看到一点朦朦胧胧的环境，但彭虎却分不清这里是什么地方。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河里轻微的水流声。看样子，这几个人要在这里处决自己了。 “各位老大，我好象不认识你们，不可能和你们有什么仇怨，你们想要我的地盘，我给你们就是了，放我一条生路吧……”彭虎不断哀求道。 “你还挺聪明的，知道我们要抢你的地盘，那你就脚踏实地到阎王爷那里去报道去吧。”小海和二狗把彭虎提到了河堤上。 “我可以离开板瓦，离开缅甸，绝不再回来，各位老大就放了我一条狗命吧？”彭虎拼命往河的另一边退。 “妈的，废什么话呀？”罗子坤抬腿一脚，把彭虎直接踢飞进了河里。 “扑通、扑通……” 彭虎双手被绑，只能用脚在冰凉的河水里不停挣扎，幸好，河水不深，仅有齐腰深。等他终于踩到实底，随之也松了口气，就静静地蹲在水里，只露出口鼻，不敢再动，怕引起响声。在他想来，等到岸上的三个人走了以后，他就可以捡回一条命了。 没想到，他刚不动，头上就中了一石子，疼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急忙躲进了水里。 不到一分钟，他实在憋得难受，脑袋又露了出来，刚喘口气，头上又中了一颗石子！ “这是我扔的，手气好吧？”岸上的二狗哈哈笑道。 “看我的。”旁边的小海不服气地说。 “呯！”河里的彭虎只感到鼻梁骨一阵刺痛，一股液体流到了嘴里…… “我利害吧？居然打中了鼻子，你有那个本事么？”小海得意地说。 “看我的……”二狗接连不断地扔下石子。 “扑通、扑通、扑通……” 彭虎快哭了！ 原来，在河岸上的罗子良、二狗和小海三人都戴上了夜视眼镜。这种夜视眼镜是通过特殊途径搞来的军工产品，市面上是买不到的。虽然戴上夜视眼镜以后的视线不能和白天相比，但大概景物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彭虎在河里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他们扔的不是那种能致命的大石块，而是河边那种有拇指大的小石子。彭虎的脑袋被不停地砸中，疼得他眼冒金星，头上也长出了无数个包。 此时，他连想死的念头都有了。 这些年，彭虎也疯狂过，冷血过，但和这几个人一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在他眼里，岸上的三个人就像他妈的三个疯子，不，三个魔鬼！ “不玩了，没意思，换个玩法吧。”岸上的小海索然无味地说。 “那玩什么呢？”二狗也停了手。 “要不，回城里买两条公狗，给他爆菊花吧？”小海说。 “用狗爆菊花不好玩，上次玩过，还把一个什么龙哥的直肠捅破了。”二狗不赞成。 “那就买几只猫吧，咱们赌一下，看用多长时间才把他的小弟弟咬下来？”小海又建议。 在河里头昏眼花的彭虎听到岸上几人的议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441章劝说失败 彭虎还能看到第二天的日出，他觉得他是幸福的，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第一次觉得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小鸟的鸣叫声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到了一个任务，全力打听一个叫‘马明全’的人。据说这个人就在板瓦。只要找到这个人，以后他还是当他的老大，他的利益没有谁抢。 为了他自己的幸福生活，他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手段。他的兄弟们的钱包上都装有一个‘马明全’的头像，害得很多人被误解，以为是搞基的呢，幸好，这个马明全年纪大了点，解释还能解释得通。 功夫不误有心人，经过一番地毯式的打听，终于找到了马明全的落脚处。 说起马明全，这个人还是很悲催的，虽然是一名县长，但在黑石县，狼多肉少，这些年也没捞到多少，而且事出突然，贪得的钱财带不出来，仅有的一点钱财，到了缅甸板瓦以后还被人偷了。弄得衣食无着，流落街头，最后逼不得已，到了一家饭店后厨打杂。 马明全一天的工作就是洗菜洗碗打扫卫生。这一天他正在拖地的时候，发现一个客人进入厨房，抬起头来看到是罗子良的时候，大吃一惊，立即口齿不清地说：“罗……罗书记……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罗子良笑道：“老马，我是代表组织来看望你的。” 马明全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是罗子良一个人，就哀求道：“罗书记，您能不能放我一马？我知道我以前害过你，但您大人大量，看在我已经流落他乡的份上，高抬贵手吧。” “你以为我是来抓你的？”罗子良问。 “您不是过来抓我的？”轮到马明全怔住了。 “你这种人，把你抓回去只是浪费粮食。你如今已经一无所有，如果你回去，要地方给你住，给你饭吃，有病了还出钱给你看……多不划算。”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您是……”马明全犹豫着。 “哦，我是到这里来旅游，听人说你在这里，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既然遇见了，聊聊呗？”罗子良说。 “我还忙着呢。”马明全看了看手中的拖把，脸红了。 “我已经帮你请假了，走吧。”罗子良说着带头走出厨房。 “罗书记，我还是不去了。”马明全一脸担忧、慌乱。 “老马，怕什么？你想呀，我如果要抓你的话，你认为你能跑得掉吗？再说，你就不想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吗？你儿子马秋泉如今在做什么？”罗子良扭头问。 马明全身体一哆嗦！东躲西藏了这么久，他最想见的人就是儿子了。提起他的儿子，不免有些潸然泪下，有些不能自己。 他有些不能自主地跟在罗子良的身后，他也知道，以罗书记的身手，他是逃不掉的。 两人来到贵都宾馆，看到豪华的套房，马明全想到以前风光的日子，和现在的处境一比较，恍若隔世。 罗子良让他坐在沙发上，给了他一瓶冰镇的矿泉水，然后问：“你想打电话给你儿子，还是想和他视频聊天？” “这里能视频吗？”现在的马明全，是很渴望看一看自己的儿子的。 罗子良就打了个电话：“福台市王家岭监狱吗？我是罗子良，马上让马秋泉到电脑室，他父亲马明全要和他视频聊天……” “我家秋泉在王家岭监狱？为什么？为什么？”马明全情绪激动地大叫了起来。 “你还是当面问儿子吧。” 罗子良连接电脑，装上摄像头。这个房间，现在就是他的办公室，随时能调用很多资源。 没多久，马秋泉的头像就出现在电脑上。 “秋泉……”马明全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爸，您现在在哪呀？”看到自己的父亲变得那么憔悴，身上还穿着一件破旧的工装，泪水从马秋泉的眼眶涌了出来。 “孩子呀，爸对不起你，不要管爸爸了，你先告诉爸爸，你犯了什么事情？”马明全迫不及待地问。 “爸，一切都怪那个白二爷，他抢了我的女朋友，我为了报仇，我帮他做事，还帮他杀了人……”到了这个时候，马秋泉想起自己的女朋友，都还不能释怀。 “报应，真是报应！”马明全垂胸顿足，他和流氓头子白二爷有很多交集，现在连自己的儿子也栽了，这个结果，让他痛不欲生。 马秋泉帮助白二爷杀人，属于从犯，后来经过黑石县人民法院审理，认为他当时有被迫的情节，又主动揭发，为此立了大功，最后被判有期徒刑二年，关到了市里的王家岭监狱。 “罗书记，我求求您，请你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以后多关照一下我的儿子，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的恩惠！”马明全抓住罗子良的手，苦苦哀求。他看到这个年青的书记一个电话就能调动市监狱的人，说明又升官了，这一点忙肯定能帮得上。 “你家马秋泉表现一直不错，很快就能出来了，不用担心，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就这样东躲西藏地过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罗子良叹了口气。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我回国以后，肯定一辈子待在监狱里了。”马明全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深。 “那也总比你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的强呀。在监狱里，每天至少还可以读书看报，家里人还能随时来看望你，除了失去自由，其他的一样都不缺，总比你在国外整天提心吊胆的强……”罗子良开始劝说。 “爸，您还是回来吧，只要您坦白交待您的事情，政府一定会宽大处理的。”马秋泉在视频中也说道。 “我知道了，”马明全眼含泪水，转头望着罗子良，“罗书记，能让我考虑考虑一下吗？” “没问题呀，好好想想吧，回不回去，你拿主意。”罗子良不想把他逼得太紧。 可是，马明全回到干活的饭店以后，不知道怎么想的，当天晚上趁黑就跑了！ 第442章迷途知返 正如一个诗人所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马明全回到那家打工的饭店后，躺在冰凉的竹席上想了大半宵，觉得下半辈子待在监狱里的日子难以接受，天刚麻麻亮，就收拾了自己的一点简单行李，逃出了饭店。 他慌不择路，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走，一心只想尽快离开板瓦，让罗子良找不到他。 奔走了一个多小时，太阳从山口露了出来，此时，他又累又饿，坐在一条岔路口的一块石头上休息。 刚坐了一会，远处驶来一辆拖拉机，车上坐着七、八个民工模样的人，马明全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就站起来拦车。 说来也巧，他一拦，拖拉机还真停了。他就爬了上去。 拖拉机上的人都是越南人，他们说的话马明全能听得懂一些，连比带划之下，弄清楚了他们的去向。 原来，这些越南人去湄公河的一条货船上当装卸工。马明全正没地方可去，就央求他们的领头人带他一同前往。 马明全逃跑到缅甸，晒了几个月，皮肤晒得发黑，加上他长得牛高马大，此时身上又穿了一身工装。那个领头人以为他有力气，就同意了。 颠簸了几个小时，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大家下车吃了午饭，装了水，又上车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来到一个不知名的码头。这个码头只是一个土台子，什么建筑也没有，岸边孤零零地停着一艘中型货船。 大家休息了下，然后有一辆小货车送货到了码头。领头人招呼大家装船。 货物是用麻袋装的，凸凸凹凹，大小不一。马明全很好奇，就打开一个袋子来看，发现里面装的都是玉石原石。 轻的袋子一个人扛上船，重的两个人搬。 这种活，说得简单点，就是搬石头。马明全一个官员，哪能吃得了这种苦？但为了不被嫌弃，他咬牙坚持着。 等把这车玉石原石装好船，他累得瘫坐在船上，不想起来了。 可是，那名领头人上来叫他下去吃饭。他本来累得不想去吃，但一想到饿肚子的可怕感觉，就支撑起来，随同下船去了。 晚饭是一个大塑料盆装的手抓饭，大家围坐在一起用手去抓着吃。马明全慢悠悠地吃了几手，满满一盆蛋炒饭就被其他人抓光了。不过，他也无所谓，又摇摇晃晃地上了船，他现在只想睡觉。 那个领头人看到他那样子，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马明全自始自终就没有提工钱的事情，干活再少，吃餐饭远远足够了。 大家吃饱喝足以后，就开船了。 货船是沿下游走的，此时晚霞满天，照在两岸的青山上，风光艳丽，景色极美。马明全躺在甲板上，看着落日余晖下的美景，再想想自己的遭遇，悲从中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响声惊醒，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货船也被两艘快艇逼停了。 “这是怎么回事？”马明全急忙跑过去问那个装卸的领头人。 领头人告诉他，快艇上的是山匪，是来问要过路费的。船老板正在和他们交涉。 山匪来拦船要过路费？这不是国内旧时候的土匪么？马明全听到后大惊失色！他看到快艇上的山匪手里都有冲锋枪，再也不敢露头。 随着争吵声，船老板开始给大家分发武器。领头人给马明全拿了一支步枪，他不敢要，领头人硬塞在他手里，说：“想要不被打死就拿着。” 不久，响起了枪声，子弹呼啸着飞过头顶，吓得马明全扑在甲板上紧紧抱着那只步枪，不敢乱动。 货船比较高，快艇上的山匪们一时间无可奈何。但货船也不敢冲过去。两边对峙着，打得呯呯直响！ 这种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画面如今身临其境，马明全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临时武装起来的工人怎么能和山匪们的枪法可比？不多一会儿，货船上就有几名工人被打中落入了浑浊的河水中…… 山匪一边射击，压制住货船上的火力，一边开始摔上带有绳子的大铁勾上来，他们准备攻上货船了。这些人一旦上船，所有人都将被杀死。这是马明全从那个船老板不断怒骂指挥着人开枪的语气中猜到的。 在这千均一发之际，货船后面开来了边防警察的水警船。边防警很远就鸣枪示警，好像在说，老子来了，赶紧的，你们快跑。 山匪们见状，快速地撤退，没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水警船来救，船老板并没有高兴，脸色反而变得很苍白。快艇能跑，但他的货船很笨重，根本跑不了。 果不其然，边防警察上船检查一番后，就对船上的货物进行了扣押，连货带船一起拖了回去。 马明全随着货船回到了装货的码头，一下船，就有人把他请上了一辆吉普车。 这几个人他不认识，他问为什么把他带去，谁也没搭理他。他也只好听天由命地上车，并在车上睡了一觉。 等他再次被叫醒的时候，发现又回到了板瓦！ 最令他意外的是，那些人把他带到了贵都宾馆，接着，他又见到了罗子良。 “罗书记……”再次相见，马明全哽咽了起来。 “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罗子良亲切地说。 原来，上一次马明全离开贵都宾馆后，就被罗子坤的人监视住了，他的一举一动，完全掌握在罗子坤的手里。当他参加装船的时候，罗子坤又打电话给彭虎，让他找人拦截。 彭虎现在对罗子坤言听计从，恨不得早一点把这个瘟神送走，就亲自去找他那个便宜姐夫——边防警察局长杜桑达，杜桑达听到是拦截运送玉石原石的货船，高兴得不得了，马上答应出警。没想到货船又遇到了山匪，要是晚一些，可能连人带货什么都没有了。 这次逃跑经历，马明全犹如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历经生死，思想也发生了变化，心灰意冷之下，终于同意和罗子良回国投案自首。 第443章出事了 听说要离开板瓦了，二狗高兴地说：“妈的，终于解脱了，再待下去，快热成狗了。” “热狗好啊，能吃。再说，你本来就是狗，还是个很‘二’的狗。”小海说。 “靠，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呀？”二狗拿起了桌子上烟灰缸。 小海马上跑到罗子坤的身后，探头挑衅：“砸呀，有种你砸。” 二狗就上前来拉，却被罗子坤一脚蹬了回去：“别闹了，告诉兄弟们，收拾东西，下一站，东南亚。” “东南亚？好啊，好啊，听说那里风光极美，很多外国人都到那里晒什么日光浴，我们也到那里晒屁股去。”二狗马上嘻笑道。 “这回还真他娘的走向国际了，不但要去东南亚，还要去北美洲、岛国，还要去非洲……”罗子坤看着手上的一份资料，却笑不起来。 “太好了，我终于能和外国妞面对面交流了。”二狗无所谓地说。 “交流个毛，你会英语吗？”小海又来抬扛。 “不懂不会学吗？我也是上进青年好不好？”二狗说。 “好，你初中三年，学了什么？估计只能说‘bey-bey’了。”小海讥讽道。 “错了，除了bey-bey，还能说hello呢。”二狗正色地说。 “二狗说得对，不懂可以学嘛，听说外国的小孩，三岁就能说英语，为什么我们不能学？”罗子坤很赞同。 “外国人三岁小孩就能说英语了吗？”二狗茫然地摸了摸头。 “说你笨你还不服气，我们到那里一问不就明白了么？”小海说。 “咦，你们还记得我们抓彭虎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人吗？好像叫什么甘莲娜，她还在板瓦吗？”罗子坤连忙问。 “在，她也住在良哥住的那个贵都宾馆。”小海说。 “你确定？”罗子坤问。 “确定。上次我看到她刚从里面走出来。”小海读书虽然不咋的，但做事一向很细心。 “走，我们会会她去。”罗子坤说。 三人下楼，二狗边走边问：“坤哥，你看中那个小妞呀？” “我记得她说过，她是东南亚人，我们找她做向导，让她解决我们的吃住问题。”罗子坤说。 “那就太好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吃住是必须的，等我们到了东南亚，我们去桑拿、按摩啥的还得她报销才行……”二狗兴奋地搓了搓手。 三人一路说，一路来到贵都宾馆，在大堂查询了旅客登记花名册，找到了甘莲娜所住的房间。 甘莲娜正想退房回国，听到敲门声，惊呀地来开了门，发现是救过她的三个人，很高兴地说：“我正想找你们呢，我要回去了，得当面跟你们说声谢谢才行。” 甘莲娜虽然是东南亚人，但她母亲是华人，所以，她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谢谢不是用嘴说的，得有实际行动才行。”二狗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想要报酬呀？可是我身上现在的钱不多了……”甘莲娜为难地说。 “没现金没关系，用微信扫一扫，转账吧。”小海说着掏出了手机。 “可是……我的微信账户也没钱了呀。”甘莲娜脸直接红了。 “那怎么办呢？你总不能知恩不报吧？”二狗叹了口气，还摇了摇头。 “那怎么会呢，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身上没钱了。”甘莲娜轻轻咬着嘴唇说，她虽然觉得这几个人有些无赖，但救她是事实。 “现在没钱也不要紧，我们跟你去拿。”小海认真地说。 “啊？你们要跟我去东南亚要钱呀？”甘莲娜很惊呀，现在她都有点怀疑，这几个人是不是和当初绑她的人是一伙的？这是不是一个针对她的惊天陷阱？ “有我们同行，还能保证你的安全，保护费啥的就不要开了，对我们包吃包住就行。”二狗接着说。 小海和二狗两人一唱一和，把甘莲娜说得一愣一愣的，让她的三观尽毁。不过，去的是她的国家，她也没有什么要担心的。 于是，她就和罗子坤他们一行人坐车去了比内都，在那里坐飞机飞往吉龙坡。 …… 罗子良带着马明全一路坐车过了边境，又马不停蹄地回了苍北省。 当他把这个马县长交给省纪委案件监督管理室时，柳建培愣住了：“罗主任，您是怎么把马明全给抓回来的？” 罗子良淡淡地说：“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呗。这不，他翻然悔悟，主动回来投案自首了。” 罗子良担任追逃办主任几天功夫，就把一名外逃人员追了回来，这在省委大院里引起了震动，影响很大，大家都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年，追逃工作，苍北省也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效果不是太明显，虽然省公安厅也出动人员前往查找，还有国际刑警配合，但只能从出境入境的证件信息去排查，只能确定大体方位，想要真正抓回来，那就难了。 罗子良也深知这一点，而对于那些贪污腐败分子，不采取一些手段，短时间内是很难见效的。所以，他迫不得已才让罗子坤他们跑跑腿，以弥补天网下的一些漏洞。 他追逃的下一个目标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叫蒙锡轩，五十多岁。据可靠消息，他就躲藏在东南亚的吉龙坡。 这个蒙锡轩是省城西州市鑫盛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名下公司在市区开发了几个大体量的楼盘，现在都处于停工状态。 他一跑路，政府审计部门一查账，才知道他的公司实际上就是个皮包公司，当初采取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利用土地作抵押，套取了银行几个亿的贷款，加上众多市民的首期购房款。严重的是，这个蒙锡轩全家人都已经移民海外，事情很棘手。 当然了，他能做得这么大，少不了向有关官员行贿给好处输送利益。所有的这些，只有抓住这个罪魁祸首了案子才能查得下去。而且，这件事情影响深远，每天都有很多购房户通过各种渠道去反映去上访…… 罗子良让罗子坤他们先去东南亚等他，可是，两天里，罗子坤他们却音信全无，电话也打不通。 罗子良马上意识到，他们出事了！ 第444章帮输不帮赢 罗子良马上启程，在省城乘坐飞机，当天晚上就到了吉龙坡。 他利用官方的身份，在机场查询了罗子坤他们飞往吉龙坡的航班，确定了时间，又去向机场安保调取监控录像，终于发现是吉龙坡的警察把罗子坤他们带走了。 于是，他来到当地警察局，与一名值班的王姓署长进行了交涉。 王署长为难地说：“罗先生，您这些朋友是被人控告敲诈勒索才被抓起来的，您要想见他们恐怕很困难……” 罗子良说：“署长先生，这是误会，一定是误会！他们是我叫过来帮忙办事的。” 那名王署长耸了耸肩，摊开手无奈地说：“这个我就爱莫能助了，是或不是，得经过缜密调查，除非……” 罗子良连忙问：“除非什么？署长先生。” 王署长说：“除非那个控告的女士撤诉。” 罗子良说：“那就请署长先生告诉我，那个控告的女士的名字和地址，我亲自去找她……” 因为涉及到个人隐私问题，在罗子良的再三交涉下，才从警察局拿到了这个控告人的具体情况。 这个人就是甘莲娜。 原来，甘莲娜当初从板瓦的贵都宾馆一下楼，发现除了罗子坤他们三人外，还有十来个青年同行，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乖宝宝，就更加坚信了她的猜测：这些人设计救了她，现在尾随她回家拿钱。而二狗那个破嘴，一路上总是问她家里有多少钱，她又想给多少报酬之类的话。 甘莲娜在上飞机前，在洗手间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遇到的事情。而她爸是吉龙坡市的市长。所以，罗子坤等人一下飞机，就被当地警察请去喝茶去了。 罗子良坐车来到甘莲娜家不远的一家咖啡店，打电话约见了她。 甘莲娜让警察把人抓了，但她自己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心里不踏实，当罗子良说是和她谈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答应前往。 “您就是罗先生？”不一会儿后，甘莲娜打扮清爽地出现在罗子良面前。 “是我，莲娜小姐，请坐！”罗子良礼貌地站了起来。 “罗先生，您说您那些朋友不是来敲诈我的钱财的吗？”甘莲娜掀了掀眉毛问。 “怎么会呢？在板瓦，是我叫他们来帮我做事情的。来吉龙坡，也是我安排的。再说了，要是敲诈，他们会傻乎乎地随同你到这里来吗？”罗子良笑了笑。 “可是……他们之中有一个小胖子口口声声问我要报酬，还问我家里有多少钱……”甘莲娜有些疑惑。 “呵呵，这是两国之间文化的差异，你分不清楚他们哪一句是开玩笑，哪一句说的是真的。”罗子良说。 “他们在开玩笑？”甘莲娜不禁瞪大了眼睛。 “对，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他们说话的方式，与你受过的教育，完全不同，这一点，请谅解。”罗子良说得很真诚。 “这样呀，那就太对不起了！我这就打电话。”甘莲娜相信了他的话，急忙往警察局打电话。 打完电话，甘莲娜抱歉地说：“等一下我请他们吃饭，当是赔罪。” “不必了，我想他们再也不想见到你了。”罗子良说。 “为什么？”甘莲娜很不理解。 “他们可能怕你了吧。”罗子良笑笑。 “啊……我有那么可怕么？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甘莲娜连连道歉。 “既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我也要走了。”罗子良说着就站了起来。 “罗先生，请问您们到吉龙坡来打算做什么的吗？”甘莲娜急忙问。 “我们是来旅游的。”罗子良说。 “那，需要我做导游吗？”甘莲娜又问。 “多谢莲娜小姐的好意，我们去的地方，有时不适合女孩子前往。”罗子良对她挥了挥手。 甘莲娜却误会了，撅着嘴，脸红红地不再吭声。 再说罗子坤他们从警察局被放出来后，找了家旅馆住下，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又到街上吃饭。 有一句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管他们有没有钱，他们这些放荡不羁的人选择吃饭的地方绝不是那种星级饭店，而是人群众多的街边小排档。人越多越好，越热闹越好。在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声骂娘…… 任何地方，任何城市，都有贫民区，或者说，都有普通人聚居的地方，而且吉龙坡的贫民区是不同国家的人杂居的地方，各种口音各种肤色都有。罗子坤他们在这样一个地方沿街的烧烤摊坐下，开始喝酒吃烧烤。 一人还没喝到两瓶啤酒，就看到五六个越南口音的人提棍棒向隔壁摊位喝酒的四个阿三奔去。 “这下有好戏看了，娘的，在警察局待了那么久，一口恶气还没有出呢。”二狗啃着一只鸡爪说。 “我们一到这里就被抓，八成是那个甘莲娜小娘们做的好事，下次我再碰到她，我先尖后杀，边尖边杀……”小海剔着牙齿说。 “别扯远了，先猜一猜，他们哪边赢？”那边的两伙人已经打起来了，二狗盯着他们，头也不回地说。 “都是狗咬狗，哪边赢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小海说。 “错了，哪边输我们帮哪边。”罗子坤眯着眼说。 “为什么？坤哥。”小海问。 “结交朋友嘛，难不成去帮赢的，好意思吗？”罗子坤慢慢地喝着酒说。 听到这么说，二狗急忙抄起了一个空酒瓶，一边说道：“兄弟们都准备了，那几个阿三哥挺利害，小南南们要扛不住了。” 那些阿三确实利害，虽然操越南北方口音的人数多一点，但是已经被打得手忙脚乱，甚至还有人挂了彩。 看到又有一个越南人倒下，二狗看了仍旧低着头喝酒的罗子坤一眼，站了起来，说道：“兄弟们，跟我上！” 十几个兄弟，一声令下，除了罗子坤坐着不动以后，其余都提着空啤酒瓶向那几个正得意洋洋的阿三奔去…… 几个阿三哥头上被砸了几瓶子后，才反应过来，急忙抱头鼠窜而逃！ 第445章意外发现 阿三们一跑，南南仔们灰头土脸地走过来，“多谢朋友相助。” “这是我们坤哥，别不知礼数……”二狗冷着脸说。 “坤哥好，我是阮文武，以后大家就是朋友啦。”为首的南仔说了一口蹩脚的中文，像牙疼似的。 “哦，原来是小阮呀，请坐，咱们喝一杯。”罗子坤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小……小阮？”阮文武愣住了。 二狗和小海等人相笑，但却不不好笑出声，只好把脸转向一边。 “就是兄弟的意思。”罗子坤认真的解释。 “对对，以后大家都是兄弟。”阮文武几个坐了下来。 “刚才你们怎么打起来了？”罗子坤让小海给他们几个一人一瓶啤酒，然后就开始喝。 “就是争地盘的啦，他们做生意过界了，所以就带兄弟们来教训他们……”阮文武因为打不赢，所以声音弱了下去。 “你们在争什么生意？”罗子坤随意地问。 “这……什么都做一点。”这个阮文武却有戒心，不肯吐露。 “放心吧，我们不抢你们的地盘，我们只是来旅旅游，顺便找个人。”罗子坤见怪不怪地说。 “找人？找谁呀？”阮文武问。 罗子坤挥了挥手，小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张外逃犯蒙锡轩的照片出来，给了那个阮文武。 “只要帮我们找到这个人，要钱还是要帮忙，你可以选。”罗子坤说。 阮文武拿着照片端详着，按耐不住狂喜的心情。这些年他在这里混得很不容易，处处受制，这一次可是个翻身的大好机会。罗子坤的意思他懂，要钱也可以，不要钱可以出人帮他占领地盘。 “请问，这个人是怎么得罪你们的？”阮文武在试探这个蒙锡轩的身份，如果是一个狠角色，自己吃不到羊肉，还惹了一身骚就不划算了。 “哦，这个人原来只是一个房产商，我们给他投资，没想到他却卷款跑了。我现在就要这个人，其他的都好说。”罗子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阮文武在这里混了很多年，信息来源广，当下就包下了这个活。 “痛快！来喝酒。这件事情得抓紧，我再说一次，钱，好说；要人，也好说。”罗子良叮嘱道。 “放心，坤哥，找人的事情，我有把握。只要这个人在吉龙坡，他一定跑不掉。”阮文武信心满满。 两帮人又喝了一个多小时，醉熏熏的了才分手各自回去。 “坤哥，这些南仔靠谱吗？”回旅馆的路上，小海问。 “靠谱不靠谱不重要，我们也不能依靠他们，明天把照片印成小传单，雇人在街上分发。”罗子坤说。 “啊，这想做，不是打草惊蛇了么？万一那个逃犯蒙锡轩闻风而逃，我们哪找去？”小海说。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水搅浑，让他狗急跳墙，让他把尾巴露出来。这个国家和我们国内的关系很好，良哥已经和他们政府勾通过了，只要这个人一出现在车站码头，立即抓捕！”罗子坤说。 “哦，原来我们只不过是打酱油的呀。”小海抓了抓头，有些失落。 “你说呢？”罗子坤反问。 “这个……”小海一想起进入吉龙坡就被抓进警察局的事情，不说话了。 第二天，罗子坤他们到打印店打了很多小传单，然后又雇了很多小孩子在大街小巷中分发。 小传单上设计成寻人启事，上面有大幅照片，很清晰，说有一个华人叫蒙锡轩，今年五十四岁，有重度神经病史，几月前走失，与亲人失去联系，凡有提供线索找到人的，奖励人民币十万块…… 一时间洛阳纸贵，满街宣传栏上、厕所墙上都能看到这种寻人启事。 话说蒙锡轩秘密逃到吉龙坡后，用一张假证件租了郊区一间靠海的民房居住。用的日常用品，几天进城购买一次。 这天，他进城到超市购买食品。刚到门口，就有一个小孩子递给了他一张小广告。他本来不想要，但眼睛一扫，发现上面的照片有点熟悉，就拿了过来。仔细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东西也顾不得买了，马上逃之夭夭…… 他跌跌撞撞地跑了一段距离，实在是跑不动了，就叫了一辆三轮车送他回去。 他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回到住的地方，马上收拾一些衣服，就离开了出租屋。 送他回来的三轮车夫还没有走远，还在外面路上检查自己的车子。看到自己送回来的客人刚到家没几分钟又慌里慌张地出去，心里有些狐疑，但还没有想到什么。开车回了城。 等到三轮车夫收到一张广告，看了看照片中的人，发现和自己刚才送的客人有些像，再一联想，马上激动地拨打了广告上的联系电话。 罗子坤接到信息后，马上带人和三轮车夫赶到那片海边的出租屋。检查了那间房子，发现找的人果然住在这里，就下令手下对这一片区的民房进行查问。 这一片区有个高大上的名字——度假村，住的人都是南来北往的人，成份复杂，流动性也大，谁也不认识谁，问了很多附近的住户，都说没有和这个人有交往。 没有找到蒙锡轩，却有了一点意想不到的收获。 小海发现了一间紧闭的房子，撬开门锁以后发现里面关着几个年青女子，年龄大概是二十到二十五之间。一问，才知道她们都是华人，老家居然也是苍北省的。 “你们怎么被关在这里的？”罗子坤亲自去问。 “我们被人骗着偷渡过来打工的，来到这里后，那些人不给我们找工作，而是让我们去接客。我们不干，他们就把我们关在这里，每天只吃馒头……”其中年龄较大的女子说。 “你们怎么过来的？”罗子坤又问。 “我们本来去缅甸打工，在那里听人说这边工作好找，工资高，就过来了。经过泰国，从那里坐渔船过来的。”那女子说。 “这些人怎么处理？”二狗看到坤哥长时间没有吭声，就问。 “这事麻烦了。她们没有护照，也没有务工许可证，一旦被吉龙坡政府发现，肯定会被抓起来，接受严厉的处罚！”罗子坤皱着眉头说。 第446章漏网了 “她们怎么偷渡过来的，又怎么偷渡回去呗，大不了，我们给点钱，买点食物在船上嘛。”二狗说。 “海上风浪太大，偷渡的事情本来就是拿命来做赌注的，现在又怎么让她们再一次冒险呢？”罗子坤说。 “不偷渡，又没有护照，机场、码头都进不去，咋整？”二狗说。 “我们先把拐骗她们到这里来的蛇头抓住再说。”罗子坤说。 “逃犯不抓了？”二狗问。 “那个蒙锡轩跑不了，再说我们也不能公开进行搜查，引起当地警察的注意就麻烦了。”罗子坤说。 因为询问那几个女子问不出什么来，连关她们的人的国籍都分不清，只好让二狗带几个兄弟在这座房子附近蹲守。罗子坤则带那几个女子回了城里，这种事情，只有良哥才能处理了。 二狗带着人守了两个小时，就在他很不耐烦的时候，看到一个小个子青年提着一个竹蓝走向那座房子，就站起来，向那人围了过去。 那小个子看到被突然出现的几个人盯着，愣了一下，扔下竹蓝就跑，竹蓝里的馒头滚了出来…… 二狗就带人追了过去！ 这里是海边，能跑的地方不多，二狗等人已经守住了通往城里的道路，那送饭的小个子只能往海滩上跑过去。往海里跑，那就是要喂鱼的节奏。二狗放了心，不紧不慢地追着。 那小个子跑到一块大礁石上坐下，气喘吁吁地休息。 “跑呀，怎么不跑了？”二狗揶揄地问。 “跑不动了，你们也别再追我，要是再追，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如果我死了，就是你们谋杀的。”那小个子说。 “靠，吓唬老子呀？有种你就跳下去，看老子怕不怕？”二狗说。 “你们干嘛追我呀？”那小个子气呼呼地问。 “你们拐卖妇女，还有脸问为什么追你？麻利点，带老子去找你们头儿，否则老子揍死你。”二狗说。 “我们并没有拐卖，她们坐我们的船到这里来，当然得出路费了。没有钱还我们，我们怎么能放她们走？”小个子说得理直气壮。 “你们不吹牛笔，她们怎么会来？来到这里，不让她们出去找工作，怎么有钱还你们？”二狗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卖一卖怎么啦？那样来钱才快，她们一个欠我们好几万呢，要是让她们去洗碗涮盘子，要还清我们的钱，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小个子说得铮铮有词。 “我靠，狗日的，坐你们的破船到这里来就要几万块，我们坐飞机来才多少钱？”二狗骂道。 “我们那是偷渡，风险大，很危险的，大哥！”小个子毫不示弱。 “老子不管你危险不危险，把人诓骗到这里来，你们就该死。——给老子上，抓住那小子！”二狗失去了耐心。 他带来的几个兄弟开始爬上礁石，去抓那小子。 那小个子却不敢对抗，站起来，转到海那一边，咬了咬牙，还真跳了下去！ “二哥，那小子跳海了，怎么办？”一兄弟问。 二狗的称呼，只有罗子坤和小海能叫，其他兄弟是不能叫的，叫狗哥又不雅，所以大家只能叫二哥了。 “守着，这些偷渡者都是水老鼠，淹不死的。妈的毛，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二狗说。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那小个子的脑袋又冒了出来。 “喂，我们在这里呢，继续，哈哈哈……”兄弟们直接坐在礁石上，一边抽烟，一边嬉笑着。 看到这些人不上当，那个小个子直接傻了，最后乖乖地上了岸。 “妈的，我让你跑，让你跑！”二狗对着小个子的屁股就是一脚，命人挟了回去。 在一番棍棒之下，小个子终于屈服，带着罗子坤他们去找自己的同伙。 没想到，他的同伙居然是那天晚上和几个阿三争地盘的南南仔！ “坤哥，你怎么来了？”那个阮文武看到罗子坤带着一大帮子手拿棍棒的人闯到他们住的地方，有些愣神。 “你诓骗我们几个女同胞到这里来，准备让她们接客，这件事情怎么处理？”罗子坤冷冷地说。 “误会，误会！我们只是建议她们这么做，并没有采取强制措施……”阮文武急忙摇头，进行解释。 “哼，要是采取强制措施的话，你认为我还会和你说话吗？痛快点，你们应该怎么做？”罗子坤问。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要她们还我们的钱了，她们想去哪就去哪吧。”阮文武迫于形势，只好认怂。 “有那么便宜的事吗？把人骗到这里来，还关了那么多天，总得赔偿点误工费和精神赔偿费吧？”二狗插话说。 “不可能！那样的话，我们的损失就大了。”阮文武一口拒绝。 “打！”罗子坤轻轻地说。 于是，十几个兄弟扑上前去围着六七个南南仔一顿胖揍！ 刚开始，他们还试图反抗，但有好几个人挂了彩，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了的时候，终于举手投降：“我们愿意赔，我们赔……” 最后，阮文武把家底都掏了出来，数量却不多。罗子坤看着榨不出来了，也就放了他们一马。吉龙坡这里法制很健全，程序还挺复杂，弄出事情来自己也脱不了身。四面都是海呀，跑都没地方跑。 那几个被骗过来打工的内地女子，在罗子良的帮助下，打电话回国查验了身份，由驻吉龙坡领事馆办了临时护照，帮她们买了机票，送回了国内。 追查逃犯蒙锡轩的工作也一直在进行，这个蒙锡轩的照片在机场、码头上都有张贴，他想要从这些渠道外逃，那是很困难的了。 可是，一天中午，罗子良却接到罗子坤打来的电话，说那个蒙锡轩上了菲国停靠在岸边补充物资的大型油轮…… “他是怎么上去的？”罗子良很恼火。 外国船只停靠补充食品、油料等，都有海关人员在看守，绝不容许船上的人员随意下船，想上船的本国居民也要检查证件。而这个蒙锡轩已经被通缉，却有办法上船，不合常理。 而油轮上代表着的是菲国的法律制度，蒙锡轩一上去，就会受到菲国法律的保护，如果让他随着油轮离开，就如同一条鱼游入了大海。 第447章远洋船一 “立即通知你的人全部去那个码头，我马上就到。”罗子良当机立断。 罗子坤马上带上十几个兄弟，分乘几辆出租车，赶去了那个菲国游轮停靠的码头！ 外逃的房产商蒙锡轩塞了个大红包给吉龙坡的边防海关人员，又给菲国游轮上的管事不少好处，终于得以上船。 他站在甲板上，忽然看到十几个青年向游轮这边跑过来，知道这是国内来抓他的同胞，当下就得意地向他们挥手示意，有点趾高气扬。 罗子坤带人到了码头的警戒线边，却被拦住了，不让靠近。 看到那个奸商不断地挑衅，二狗气得破口大骂：“狗日的，要是让老子抓到你，一定捅你的菊花！” 这艘游轮是开往非洲的，那里山高皇帝远，沿途加勒比海地区和非洲有好几个国家都还没有和国内建立外交关系，蒙锡轩到了这些地方，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只要有钱，就可以过上无忧无虑、快活舒服的日子了。 远洋船的物资都已经装好，准备启航了，汽笛声响了起来！ 站在甲板上的蒙锡轩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说：“同胞们，再见了，我会想你们的……” 正在这关键时刻，罗子良坐车来到，他掏出证件和吉龙坡的海关人员交涉，得以放行。又向客轮的管事申请，最后答应给双倍的船票钱，也得到了上船的资格。 客轮本来就是做生意赚钱的，看到这些人都有正规护照，带头的人还是政府官员，对他们进行了严格的安检程序，就安排了住处。 罗子良他们刚上船，那个甘娜娜也急冲冲地登船。她是吉龙坡本地人，又是市长的千金，登船手续很简单。 “你怎么也跑来了？”罗子良对这个大小姐很无语。 “我本来想去找你，没想到看到你坐车往这边走，就跟了过来。——你们去旅游也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吧？”甘莲娜撇着嘴说。 对于这种把护照随时带在身上，想去哪就去哪的富家千金，罗子良也无可奈何，再说，两人也不太熟悉，管不着，人家有钱，爱咋咋的。 说话间，客轮已经启动，离开了码头，向大海中驶去。 “那行，你先去办理入住手续，我们有时间再聊。”罗子良说着就转身向房产商蒙锡轩走去。 蒙锡轩已经上了菲国的客轮，不可能上来就把他抓下去。罗子良也只好带人上船，跟着他，伺机而动了。 客轮离了岸，在菲国的船上，大家都是客人，身份地位相同，人多又能怎么样？能多过客轮上的警卫吗？蒙锡轩现在坦然的微笑着，看着走向他的罗子良。 “蒙总，你好！”罗子良平静地向他伸出了手。 “呵呵，你好！请问你是？”蒙锡轩也伸出手握了握。 “罗子良，省追逃办的。”罗子良说。 “哦，原来是罗主任，久仰！久仰！”蒙锡轩虽然说久仰，但脸上却连一点久仰的意思都没有。 “哎呀，也就是混口饭吃而已。不像蒙总，大开大合，玩得大呀。”罗子良态度不卑不亢。 “人生嘛，短短几十年，总得有点动静，否则，那不白瞎了吗，是不是，罗主任？”直到现在，蒙锡轩还没有丝毫内疚之心。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罗子良淡淡地说。 “哈哈……那是说给胆子小的人听的，我倒是不信这个。”蒙锡轩却笑了起来。 “当你相信的时候，已经晚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是吗？那我倒想知道，罗主任你在这条船上，怎么抓我？怎么把我送回国去？”蒙锡轩却放心得很。 “是呀，我也没有办法呀。”罗子良忽然叹了口气。 “既然你也知道无能为力，为什么还要带人上船？”蒙锡轩很好奇。 “我做这份工作，虽然明知很困难，但总得做点什么吧？至少，跑来和蒙总照张相，发回去，也能证明我在努力了不是？”罗子良说。 “哈哈哈……罗主任说得实在，来，那我们就照个相，纪念一下。”蒙锡轩很高兴，也很开心。 罗子良就向不远处的罗子坤招了招手。 罗子坤就带着小海和二狗向他们走过去。 “终于要抓人了，看到良哥和那个奸商有说有笑的，我还以为没事做了呢。”二狗嘟嚷着说。 “你错了，他们这些人和我们不一样，喜怒不形于色。你以为像你一个德性，不高兴了就骂骂咧咧的？”罗子坤说。 “靠，对着敌人还笑容满面，多累呀？”二狗不以为然。 罗子坤不再搭理他，当先走过去，恭敬地问：“良哥，什么事？” “哦，你用手机帮我和蒙总照几张相。”罗子良说。 二狗都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有说有笑就算了，还像老朋友一样在一起照相，传出去不怕别人说是汉奸？ 罗子坤马上拿出手机，认认真真地照相。 “要不要摆个剪刀手啥的？”蒙锡轩笑着问。 “随意，你要是觉得好看，就摆吧。”罗子良无所谓地笑笑。 摆了几个动作，照了几张，甘莲娜却跑了过来，要求一起照。 二狗又不乐意了：“这娘们，老子还没找她算账呢，她什么时候和良哥那么熟悉了？” 蒙锡轩却认识这个甘莲娜，有些惊异地问：“罗主任，你是怎么认识莲娜小姐的？她是你女朋友吗？” 罗子良还没说话，甘莲娜就抢着说：“是啊，是啊，你也是子良的朋友吗？” “对对对！莲娜小姐叫我老蒙就行。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莲娜小姐，你要好好的抓住这位罗先生哟。” 蒙锡轩更加放心，一个政府官员，却和外国一个市长千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问题也不小呀。正所谓大哥说二哥，哪个也差不多。 “会的啦，他去哪，我就跟去哪。”甘莲娜抱着罗子良的手臂嘻嘻一笑。 “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罗子良对罗子坤说。 罗子坤就带着二狗和小海离开了甲板。 “我们也去喝杯咖啡吧。”罗子良对蒙锡轩和甘莲娜邀请道。 第448章远洋船二 三人来到客轮二楼餐厅旁边的咖啡室，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三杯蓝山咖啡。 “罗主任，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吉龙坡的？”蒙锡轩打开了话题。 “这个问题我不能答复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照图索骥而已。”罗子良说。 “呵呵，我明白，涉及到保密的事情吧？”蒙锡轩和官员打交道的次数比较多，知道他们的政治纪律。 “还是说说你吧，我接手了你的案子以后，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你是怎么做大做强的？”罗子良问。 “做商人，尤其是做大商人，首先要学会投资。投资可是门大学问呀，虽然我没有读过几年书，但我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年，吃了不少暗亏以后，终于明白了一个大道理……”蒙锡轩知道罗子良对他没有威协以后，就敞开了心菲，再说，旅途漫漫，得聊天打发时间。 “什么大道理？”罗子良很配合地问。 “懂得经营人脉关系！而经营人脉关系最关键的一个就是‘舍得’。中国的汉字真是博大精深啊，一个舍得全概括了，有舍才有得嘛。”蒙锡轩说得口沫横飞。 “说具体点，不要太理论化。你看莲娜小姐都茫然不解，听不明白呢。”罗子良说。 甘莲娜两只手掌叠在一起，支着下巴，正好奇地听他们谈话，听了罗子良的话以后，连连点头：“是呀，老蒙，你说的意思我理解不了。” “呵呵，那我就说具体点。”蒙锡轩笑了下，又喝了一口咖啡，才说，“我做房地产，已经好些年了，但做这么大，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大概是五年前吧，我认识了西州市委的程书记，哦，那时候他只是市政府的一名副市长。我当时就发现他这个人特聪明，而且官声很好，觉得他大有前途，就主动接近他……” 蒙锡轩口中的程书记叫程致远，现在是省城西州市委书记，还是省委常委呢，罗子良听到涉及到这么一个大人物，大吃一惊，但表面不动声色，端起杯子慢慢品着咖啡。 “一个政府大官，能看得上你一个小商人吗？会和你成为好朋友吗？”甘莲娜问，她听得进去了。 “问题就在这里，他当时只是一个有职无权的副市长，那些老板们没有人看好他，只有我常常请他吃饭。他家里父母生病了，我开车送进医院治疗，细心照顾，比对我爸妈还亲……他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呢，说我结交他没什么好处呢。我就说，每个人都需要朋友，商人也不例外。”蒙锡轩笑道。 “就这么简单？”甘莲娜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你是一个女孩子，就应该知道和女孩子找男人的道理是一样一样的。”蒙锡轩说。 “这又跟找对象有什么关系呀？”甘莲娜眼睛眨呀眨的。 “女孩子找对象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和穷人谈钱，和富人谈感情。找个农村的对象，就得要十万八万的彩礼，要有房，有车，管他是借的还是贷款来的，先把财物抓在自己的心掌心，以后的生活才有保障，心里才踏实。 “而和富人处对象，就不能谈钱了，得谈感情。因为他有钱呀，你一谈钱，他就对你产生反感，就会对你避而远之。只要紧紧抓住这个人，那什么都用了。所以，你去采访富人的对象看看，根本没有哪一个会说是因为喜欢钱才和他在一起，是缘分，是爱情，让我们相识相守的……”蒙锡轩说得很认真。 “咯咯咯……你说的真有意思！”甘莲娜咯咯娇笑了起来。 罗子良沉思了起来。一个商人，把生活中的道理说得这么深入浅出，富有哲理，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但这样的聪明人却不肯走正道，对社会的危险性往往也是很大的。 “我对待程书记也是一样，他呢是个平民子弟，在当时，除了一点不怎么管用的权力，可说是一无所有。我和他交朋友，当然不能谈权力，得谈感情，我得让他相信，我和他交往是纯净的友谊，我和他是不可多得的好朋友。”蒙锡轩接着说。 “然后他就相信了吗？”甘莲娜怔怔地问。 罗子良突然发现，这个甘莲娜上了这艘客轮真是帮了他大忙了。有些问题，他不好问，如果是他问，那个蒙锡轩会起戒心，反而达不到好的效果。 “当然了。那时他只是个副市长，权力不大，知道我无求于他，所以也就放心地和我交往，一来二去，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但我看中了他的潜力，看中了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果不其然，一年以后，他出乎意外的当选了西州市的市长，大权在握。”蒙锡轩得意地说。 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商人能有这样的心机和城府，让罗子良都感到很意外。 “然后你就从他那里得到好处了吗？”甘莲娜的语气已经有佩服的成份。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狐狸尾巴不是露出来了吗？”看到漂亮女孩子羡慕的表情，任何男人都会心情很好，蒙锡轩这个老男人也不例外。 “说呀，说下去。”甘莲娜迫不及待地说。 “其实嘛，也很简单，当别人知道我和程市长、现在的程书记的关系非同一般以后，做什么事情就顺风顺水了。大家都会看脸色，看风向的嘛。”蒙锡轩笑道。 “蒙总啊蒙总，你说来说去，还是以大道理为主，这些东西，我能明白，但莲娜小姐一直生活在吉龙坡，可能还是听得似是而非，云里雾里，你还是具体说一说，你是怎么空手套白狼，怎么撬得动十几个亿的房产项目的吧？”罗子良随意地说。 “罗主任，你是在套我的话吗？”蒙锡轩有了警惕之心。 “呵呵，蒙总，我就是套出你的话来有什么用？在这条船上，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了，你的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了，不管你说不说，你已经回不去了。现在我们是在聊天，莲娜小姐好奇，就当是说故事吧。如果你对我不放心，不说也罢。”罗子良故意摇了摇头，低头喝咖啡，不再说话。 “哼，老蒙真是小气！”甘莲娜很不满。 “说就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蒙锡轩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 第449章远洋船三 蒙锡轩喝了口咖啡，正准备说他的光辉业绩的时候，甲板上却传来了喧哗声！客轮上的警卫吹着警笛，成群结队地跑向一个地方…… “出什么事情了？我们去看看。”蒙锡轩望着窗外。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瞧瞧。”甘莲娜高兴地站了起来。 罗子良叹了口气，悄悄把身上的录音笔关掉，也随着他们走出了咖啡室，下了楼，来到轮船的甲板上。 到了下面，发现警卫抓了不少人，十几个青年抱着头，在甲板上蹲成了一片。周围站着很多看热闹的游客。有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菲国人正接受船上医生的治疗。 他发现这些人很眼熟，就分开人群，挤上前去，果然看到了蹲在地上的二狗。蹲在甲板上的都是罗子坤带来的人，除了罗子坤和小海二人，其他人都牵涉在其中了。 随后，这些警卫把蹲在地上的人都带走，关进了一间仓房中。人群也开始散去。露出了罗子坤和小海的身影出来。 罗子良对罗子坤招了招手，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呀？” “我也是刚听说，有一个菲国的公子哥公然调戏一个女孩，被上厕所的二狗刚好碰上了，就说了几句。没想到那个公子哥带几个手下就去找二狗的麻烦……”罗子坤说。 “他几个人敢找你们十几个人的麻烦？”罗子良打断他的话问。 “也不是这样，他们找到二狗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在船头的。几个人打他，二狗就边抵挡边退。然后其他兄弟发现了，就一起围了上去！”罗子坤说。 “那也不能把人打成那样呀，注意点分寸行不行？”罗子良斥责道。 “对方动刀了，下死手，二狗的手臂都被割伤了，对方还不依不饶。”旁边的小海急忙解释。 “既然事情发生了，就说点好话，赔点钱，把问题解决了，守点规矩。”罗子良交待。 “是，我这就找对方谈。”罗子坤马上答应。 罗子坤走向下一层，去寻找关押二狗的地方，想先去看看这些兄弟，没想到，一到下面，就看到船上的几十名警卫把他们拉到过道上进行惨无人道的暴打！ 这些兄弟都被绑了双手，几个警卫拿着警棍打一个，劈头盖脸的打…… “住手！你们怎么随意打人的？”罗子坤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可是，这些警卫却不听他的，把他当成了空气，依然没有停手。 走道尽头站着几个中年人，他们抱着手在看热闹，中间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嘴里含着一根粗大的雪茄，一脸冷笑地看着这些被打的人。 旁边一个身穿警卫制服的中年男人对他点头哈腰地说着什么。这名中年男人身穿的警卫服装，和其他警卫有些不一样，看样子是一名警卫队长。而一名游轮上的警卫队长对一名身穿西服的男子如此恭敬，看来这名含着雪茄烟的男子身份地位不低。 看到这些警卫仍然在暴打着自己的兄弟，罗子坤目眦欲裂，顾不了许多，上前一把抓住一名警卫的警棍，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看到坤哥动手，小海也冲了上去。警卫猝不及防，被打倒了几个。被打的兄弟们也站起来，用脚踹，用身体去撞……一时间，仓房前的过道上乱成了一团…… “嘀~呜、嘀呜、嘀呜……”那名警卫队长见状，马上吹响警笛！ 不一会儿，一队七、八个人的防暴警卫手持冲锋枪冲了过来，控制住了场面。 那名警卫队长也走了过来，用手枪顶住罗子坤的太阳穴，咆哮道：“你这只猪，信不信本队长打死你，把你扔下海去喂鱼？” 看到坤哥被威胁，二狗吼着：“坤哥，你不要管我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看他们敢不敢打死我？看老子会不会求饶？” 这时候，那个抽雪茄的男子走了过来，抬起二狗的下巴，冷笑道：“你还挺硬气，我今天就当众打死你！看你还叫不叫得出来？” “啪！”说完就狠狠摔了二狗一巴掌。 “草你妈的！”二狗忽然暴起，用头向那男人撞了过去。 “咚”的那一声，那男人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但他马上爬了起来，冷不防地抢过一名警卫的冲锋枪，对着了二狗的脑袋…… “等等！”罗子坤急忙喝住，吸了口气，说，“这位先生，他是我兄弟，我就是为了他打人的事情过来处理问题的，您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咱们一起协商。” “协商？你的人敢打我洛佩兹的儿子？那是嫌命长了！”那男人嘶牙咧嘴地说。 “洛佩兹先生在我们那里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们的胆子挺大。”那个警卫队长也帮腔说。 “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是不是？”罗子坤压住火气，耐心地说。 “那好，你就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头，我就饶这小子一条命……哈哈哈……”洛佩兹说着就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旁边的警卫也跟着哈哈大笑。 “坤哥，不要，让他打死我算了！”二狗拼命喊道。男人膝下有黄金，尤其是社会上混的人，很注重这一点。 咚！ 罗子坤二话没说，就跪了下去，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都是一群窝囊废！我说话算话，饶了这小子一命。不过他打伤了我儿子，你们得赔十万美金的医药费。”洛佩兹收了枪，把它还给了那个防暴警卫。 十万美金？双方都打了人，各有损伤，还开口要这么多钱，明显就是敲诈钱财的。 “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洛佩兹先生转账。”没想到罗子坤很干脆。 这么痛快，洛佩兹都怔了一下，然后开心地让手下拿手提电脑来，报了账号。 转好了钱，洛佩兹才带他的几个手下走了。警卫们也解开了二狗他们手上的绳索。 罗子坤把那个警卫队长拉到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一沓钞票，悄悄问：“刚才那个洛佩兹什么来头？” “洛佩兹先生是我们马兰城最大的黑帮头目，手下兄弟众多，你们还是少招惹为妙。”拿到了好处，那名警卫队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第450章远洋船四 引起这次打架斗殴事件的女人叫巴拉望，也是菲国人，一个和新婚丈夫外出旅游度蜜月的新娘。 巴拉望是一个舞蹈学校的形体老师，身材健美，五官精致，加上新婚燕尔，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光彩，这个洛佩兹的儿子斯马特看到她后，精虫上脑，抱起巴拉望就上下其手。 巴拉望被人抱着，顿时气急败坏，奋力挣扎，并大声呼救，刚好遇到了从洗手间出来的二狗。二狗对菲国人也没有什么好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那个巴拉望挣脱斯马特后，就跑到二狗的身后，寻求他的保护。 二狗只好对着斯巴特举了举拳头，骂了他几句他听不懂的国骂。斯巴特一时间也不敢逞强，悻悻而去。 但这个斯巴特一直以来却是个没人敢忤逆的公子哥，今天二狗打扰了他的好事，让他怀恨在心，回去房间，叫上其父亲身边的几个打手来找二狗的麻烦。 于是，就发生了这次纠纷。 罗子坤出面道歉，并赔了一笔钱财后，事情终于平息。可是那个洛佩兹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对巴拉望这个女人产生了好奇之心，让手下把她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你，让我的儿子斯巴特受了伤，你说怎么办吧？”洛佩兹看到巴拉望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了惊异之色，心想，怪不得自己的儿子无法自制，这确实是一个妙人儿。 “洛佩兹先生，对这件事情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是您的儿子先骚扰我的。”巴拉望认识这个臭名昭著的黑帮头子，心里惊惧万分。 “骚扰你？以我今天的身份地位来说，我儿子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洛佩兹冷冷地说。 “洛佩兹先生，我没有骗您，我说的是真的。那个华人可以作证……”巴拉望惊慌失措地解释，她知道，前面这个男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的。 “哼，那小子我已经收拾过了。你也脱不了责任，你说吧，怎么赔偿我儿子受的伤？”洛佩兹盯着她那胸前的两座山峰问。 “我愿意赔偿医药费……”巴拉望低声说。 “赔偿？——你赔得起吗？”洛佩兹揶揄地说。 “要……要多少？”巴拉望抬起苍白的脸颊。 “那个华人赔了我儿子十万美金，你的责任比他重，你说赔多少吧？”洛佩兹拿出一只大雪茄来，美美地吸了一口。 “十……十万美金？”巴拉望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圆溜。 “你不信呀？可以去问问船上的那些警卫，他们都亲眼看到。”洛佩兹把嘴里的烟呼在了她的脸上。 “咳、咳……洛佩兹先生，我们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家里的财产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多。”巴拉望退后了两步。 “没有就这么算了吗？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的做事原则，还没有人敢欠我的东西不还的。听说你和丈夫一起出来度蜜月的是吧？”洛佩兹突然变了脸。 “是的、是的。我们刚刚结婚。”巴拉望心也随之凉了。 “那好，我让人也把你丈夫打一顿算了，大不了断只手断只脚而已。”洛佩兹轻描淡写地说。 “不要！洛佩兹先生，求求您原谅我这一次，我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的……”巴拉望急忙跑到洛佩兹面前，跪了下来，拉着他的手哀求着。 洛佩兹把手抽回来，却又伸了出去，从巴拉望的衣领口摸了进去…… 巴拉望身体一抖，却不敢动分毫。 “我可以饶过你丈夫一回，但要看你的表现了，你说呢？”洛佩兹用手揉了揉她的胸。 巴拉望涨红着脸，胸脯被一只大手使劲捏着，疼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为了自己的丈夫不被伤害，拼命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洛佩兹大喜，放下雪茄，伸手去解开她的衣服扣子，一点一点认真的打开…… 把巴拉望的衣服脱光后，洛佩兹把手抚摸她那光滑柔嫩的肌肤，嘴里不停赞叹道：“这皮肤多光滑呀，造物主的杰作，真好！” 巴拉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睫毛不停跳动，身体因屈辱而微微颤抖。 抚摸够了以后，洛佩兹才把她抱到床上，脱掉自己的衣裤，狠狠地压了上去…… 其间，巴拉望的丈夫来找过她，却被洛佩兹的手下挡了回去，“你妻子还在和洛佩兹先生在谈话呢，别在这里打扰他们，回房间去等，一会她就出来。” 巴拉望的丈夫没办法，只好提心吊胆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多小时以后，巴拉望才披头散发地走出洛佩兹的房门，她衣襟零乱，眼神呆滞，步履蹒跚。 她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其丈夫看到前后判若两人的新婚妻子，大吃一惊，连声问道：“巴拉望，你怎么啦？” 巴拉望虚弱地躺在床上，轻轻摇了摇头，累得都不想说话了。 她的丈夫现在是过来人了，想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的妻子遇到了什么，当下狠命地抓住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巴拉望离开以后，洛佩兹心情大好，就让门外的两个保镖回去休息了。在游轮上，他认为是很安全的，就是那些船上的警卫，都很给他面子。 入夜后，游船上的客人都进入了梦乡，外面也是风平浪静，整条船缓缓行驶，四周漆黑一片，只听到潺潺的水流声。 凌晨时分，有三条人影摸进了洛佩兹的房间…… 其中一个抽出铁管对着躺在床上如死猪般的洛佩兹脑袋狠狠砸了一下，洛佩兹就晕了过去。另一个掏出绳索把他的双手双脚都绑了。 然后一个在前头引路，一个背着洛佩兹在中间，另一个在后面轻轻关上门。三个来到甲板一侧的栏杆边，先把昏迷着的洛佩兹放在地板上。随后，一人提脚，一人提手，晃了几下，一用力，摔了出去…… “扑通” 只听到一声轻微的落水声，洛佩兹就没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第二天早上，很多游客们在甲板上观看壮丽的日出，忽然听到警笛声大作，轮船上的警卫在匆忙地奔跑，到处搜查…… 第451章远洋船五 客轮上有一千多名游客，大家都被赶到甲板上，警卫们一层楼一层楼一间房一间房地搜查，就像当年鬼子进村一样。 “这艘破船怎么经常出事，还让不让人活了？”蒙锡轩靠在栏杆上，不满地说。 “这才哪到哪？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人离家乡身份贱。你现在跑路，环境语言都不一样，能留得一条命就不错了，别考虑什么尊严之类的东西了。”罗子良笑笑。 “你还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想劝我回去，没门。”蒙锡轩咧嘴笑道。 “我只是在跟你说道理，生活的常识问题，你都五十好几了，是非善恶，自己有判断力。你想呀，此去非洲，很多国家政局都不稳，本国人的生命权都无法保障，何况是你一个老外？你的出现，那些个匪徒们，只会把你当成一只大肥羊，想怎么割就怎么割。即便你有钱请保镖，但你又能相信谁？”罗子良说。 “你也别吓唬我，再困难，总比回国被人追杀、坐牢的强。”蒙锡轩不为所动。 “谁追杀你？”罗子良眼睛亮了，现在这个蒙锡轩已经守口如瓶，很难让他开口了。 “你说呢？”蒙锡轩反问。 “别人追杀你，说明你对别人造成了威胁，你知道了很多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如果我是你，我就全部交待清楚，你身上没有秘密了，那自然安全了。”罗子良循循善诱。 “只怕我还没有机会说出来，恐怕已经死了。”蒙锡轩望着远处的海面，心有所思。 罗子良也转过身去，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感慨地说：“人类在大海面前，是很渺少的，根本微不足道，而我们个体的生命，在浩瀚的大海中，是很脆弱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呐……” “你说得有道理，人和大海比，什么也不算。”蒙锡轩很赞同。 “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都有大海般的胸怀多好？执着于一时一事，待风阴逝去，才追悔莫及！”罗子良说。 “罗主任，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你总是想劝我回去自首，但我也怕呀，贪得太多，此生，已经无法回头。”蒙锡轩脸上出现悔意。 “不管怎么说，你只是一个商人，只是涉及到钱财的事情，你只要尽量退回，尽量弥补，在监狱里待个十年八年的就出来了。”罗子良说。 “呵呵，十年八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老头子了，还能做什么？”蒙锡轩苦笑着。 “老头子怎么啦？凭你的头脑，摆着个小摊，也会比别人强。”罗子良说。 “说得也是。”蒙锡轩点了点头。 “主要的是，在你逃亡的日子里，整天提心吊胆，疑神疑鬼，你觉得幸福吗？你睡过几个安稳觉？”罗子良问。 蒙锡轩陷入了沉思，几个月来，他是吃不香睡不着，身心俱疲。 “哇，原来你们在这里呀，害得我好找。”甘莲娜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看到罗子良，赶紧跑到他身边，和他靠在一起。 “莲娜小姐，你也被赶出来了？”蒙锡轩感兴趣地问。 “是呀，这些人一点都不讲理，不懂得尊重别人，真是一群野蛮人！”甘莲娜撇了撇嘴。 “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蒙锡轩又问。 “找人。听说一个什么大人物昨晚上丢了，现在到处找。”甘莲娜捋了捋被海风吹散的头发。 “大人物丢了？怎么会丢了呢？”蒙锡轩感到很震惊。 “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你哪天晚上睡不着，跑到甲板上来乘凉，运气不好，刚好被一阵怪风吹到大海中去，喂了鲨鱼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喂鲨鱼？”甘莲娜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蒙锡轩虽然没有哼声，但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他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也就是说，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呵呵，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说不定那个什么大人物昨天晚上偷走救生艇，自己离开了。”罗子良急忙安慰甘莲娜。 这边几个人在闲谈，下一层甲板上却发生了变故！ 洛佩兹晚上失踪，多方寻找无果后，他的儿子斯巴特把矛头指向了罗子坤等人。“肯定是他们把我父亲谋害了，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那个警卫队长也认为有理，洛佩兹的声名在外，只要是菲国人，没有不知道他的，知道他势力的人是不敢打他的主意的。在这条船上，也只有那十几个华人青年敢这么做。 于是，警卫队长就带人把罗子坤他们都抓了起来，一个个进行审讯。 罗子良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去找船长雷纳尔多。 “雷纳尔多先生，您的警卫怎么把我的同胞都抓起来了？”罗子良在驾驶仓和船长交涉。 “罗先生，很抱歉，我的警卫告诉我，尊敬的洛佩兹先生的失踪，跟你们华人有关系，所以请他们过来讯问。”雷纳尔多船长耸了耸肩。 “有证据吗？”罗子良问。 “目前没有，不过，我们会找到的。”雷纳尔多船长说。 “没有证据就随意抓人，这就是你们的法律制度吗？从整个事件来说，洛佩兹先生失踪还没有个结论，说不定他自己有事，又不能告诉别人，悄无声息地走了。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份了？”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吗？他会自己走的吗？”雷纳尔多船长愣了愣。 “有这种可能性。再说了，即便是他遇到了麻烦，从逻辑上来说，船上的一千多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包括你我。依我看呀，他的手下，以及他儿子的嫌疑最大。”罗子良说。 “啊？他儿子？”雷纳尔多船长很惊愕。 “争权夺利，骨肉相残，这种事情难道船长先生没有听说过吗？”罗子良笑了笑。 “罗先生说得有道理，有道理。”雷纳尔多船长连连点头。 正在这时，一名大副闯进了驾驶仓：“船长先生，左后方出现了一艘海警船，正向我们加速驶来！” “海警船？哪个国家的？”雷纳尔多马上紧张了起来。 “是我们菲国的，不过，船上插的却是反对派武装的旗帜……”大副汇报说。 第452章远洋船六 “反对派的武装？完蛋了、完蛋了……”雷纳尔多船长像是被抽空了气的皮球，蔫了。 “船长先生，既然是贵国的反对派，只是政见不同罢了，不会抢劫民用游轮的。”罗子良说。 “罗先生有所不知，这些反政府武装在国内连连败退，我怀疑这些人是逃命的散兵游勇，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出来的。”雷纳尔多船长说。 “无论如何，现在也无法呼叫救援，逃也逃不了，只能去面对了。”罗子良冷静地说。 “可是，如果他们想要抢夺游船的话，就会杀了我的。”雷纳尔多船长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那怎么办？”罗子良很好笑地看着这个懦弱的船长。 “为今之计，只能弃船逃跑了。”雷纳尔多船长把帽子脱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您一弃船，船上那么多人，您觉得你能走得了吗？即便走得了，没有人开船，大家都挤上了逃生艇，那些反政府武装的海警船还是要去追您，结果还是一样的。”罗子良慢慢地帮他分析。 “那怎么办？怎么办？”雷纳尔多船长急得团团转。 “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糟，我们这艘游轮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大不了，他们想要什么，能给的东西就给呗，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罗子良说。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多谢罗先生的提醒，我这就让人把您的同胞都放了。”雷纳尔多船长对罗子良很感激，语气也变得友好起来。 “不，暂时还是先关着吧。”罗子良摇了摇头。 “为什么？”雷纳尔多船长很不理解，刚才还谴责他不该抓人，现在同意放了，又改变主意。 “船长先生，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通知游客回到各自的房间，船员和警卫到甲板上列队，以迎接海警车的到来。”罗子良说。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办。”雷纳尔多马上安排大副去通知广播，自己也去做准备，其他的也顾不得了。 广播一响，游客们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都还是听从号令，陆续地回到房间待着。 上百个船员和警卫在第一层甲板上列成排，静静地等待。现在大家都清楚了所要面临的问题，可说是表情不一，惴惴不安，胆颤心惊，面无人色……总体而言，职位越高的人，心里越害怕，反政府武装的人员要是下杀手，他们必定首当其冲。 罗子良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雷纳尔多船长身边。 现在这个雷纳尔多船长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因为游船里也有官本位，他是船长，其他人都是他的部下，遇到事情都靠他拿主意，一切行动听指挥，不会像罗子良一样向他提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半个小时后，那艘海警船开过来了。 海警船上都是青一色全副武装的青年男子，人数大概有六七十个。武器也很杂，有冲锋枪，有迫击炮，火箭筒。虽然人数少，但他们开来的海警船上却装有火炮。 游轮上的警卫只有几把冲锋枪，根本就不够看。人数再多，也就像一群羊遇到几头狼罢了。 看到游轮这么配合，海警船上的军队很满意，其领导人沙耶夫带着他的部下全部上了游轮。他对雷纳尔多船长说：“船长先生，命令您的警卫们都脱下外套。” “将军，这是为何呀？”雷纳尔多小心地问。 “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罗嗦什么？”沙耶夫恼怒地皱起了一双浓眉。 “是、是，就按照将军的吩咐办。”看到这个大块头变脸，雷纳尔多吓了一跳，急忙点头哈腰，转身让船上的警卫脱衣服。 其实，不用雷纳尔多船长下命令，警卫们已经开始脱衣服了，什么都比不上生命重要呀。 诡异的是，警卫们脱衣服，沙耶夫的人也脱衣服，他们脱好了以后，就捡合适的警卫服穿上。当然，沙耶夫就穿警卫队长的衣服。警卫的衣服不够穿，就穿船员的。不过，船员的就不用脱了，雷纳尔多明白他们的意思后，就让人到仓房搬来衣服，让他们都换好了。 原来，沙耶夫一伙人就是逃兵，他们在菲国吃了败仗，就抢了一艘海警船，就向外逃窜。没想到遇到了远洋船，就决定乔装改扮到加勒比海地区去寻求发展。海警船是武装船只，容易成为沿途国家攻击的对象，再说，海警船上的物资并不多，不适合远洋。 脱掉衣服的游船上的警卫们不得已只好换上那些大兵们脏污的迷彩服。 衣服互换好了以后，沙耶夫命令那些原来的警卫到海警船上去，然后又叫雷纳尔多船长开船！ 海警船上虽然有重型武器，但游船上的警卫们都不会使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游船走远…… 沙耶夫带人对游船进行了搜查，发现了被关在房间的罗子坤一伙人。就问雷纳尔多船长：“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哦，坐我们船的洛佩兹先生昨天晚上突然失踪了，他儿子斯巴特怀疑是这些人干的，所以，把他们关起来审查……”到了这个时候，雷纳尔多船长只好实话实说了。 “洛佩兹？就是马兰城的那个洛佩兹吗？”沙耶夫问。 “对，就是他。他儿子和几个部下也在我们船上呢。”雷纳尔多船长说。 “哼，你，带几个人去把他们都给我毙了，扔下海喂鱼！”沙耶夫转身对一个手下说。 “是，将军。”那手下领命而去。 “洛佩兹真的是你们杀的吗？你们可是为我办了一件大好事了，他是我的仇人呢。”沙耶夫问罗子坤。 罗子坤看了陪在雷纳尔多船长身边的良哥一眼，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只是游客，怎么敢随意杀人？” “那好，我就做主放了你们，不过，你们得帮我做事，负责船上的治安问题，懂吗？”沙耶夫说。 “是，我们一定遵照将军的吩咐去做。”罗子坤感激涕零地说。 于是，沙耶夫带着手下一伙人放心地大吃大喝，吃饱喝足了以后，就开始找乐子。不巧的是，沙耶夫碰到了甘莲娜，立即被她的容貌给迷住了！ 当着众多游客的面，他把甘莲娜扛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罗子良闻讯后，眉头皱了起来，对罗子坤说：“这些人坏了规矩，你看着办吧。” 第453章远洋船七 罗子坤要的就是这句话，在良哥的身边，他什么事情都不敢自作主张，一直努力做一个乖宝宝。 沙耶夫也相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当初把他们放了，并让他们做船上的警卫，认为施了恩惠，罗子坤一伙人就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所以放心的在船上吃喝玩乐。 警卫有警卫的特权，任何地方都可以去溜达，包括搜查游客的房间。 当打开沙耶夫房间的时候，这个菲国反政府武装的小头目才脱好衣服，只剩下一条内裤。他看到罗子坤带着人闯进来，很是恼火，马上气势汹汹吼道：“你们要干什么？出去！”并冲过来推罗子坤。 罗子坤也不搭话，手一挥，只看到一道亮光闪过，下一秒，沙耶夫的眼珠子瞪得圆溜，张大着嘴巴，全身僵住了！ 他的脖子处开始出现一条裂痕，接着出现一道血丝，然后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庞大的身躯也轰然倒地！ “啊——” 倦缩在床上的甘莲娜蒙着眼睛大叫了一声！ 罗子坤把满地的衣服捡起来，扔给她，“穿上，不要声张，我哥在咖啡室喝咖啡。” 甘莲娜也顾不得什么，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小海和二狗把僵硬在地上的沙耶夫搬到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又用他的衣服擦了擦血迹，扔在洗手间，几人离开时，又随手关上了门。 甘莲娜一路失魂落魄地来到游船二楼中部的咖啡室，一屁股坐在罗子良的对面，不停喘气，心里犹如小鹿冲撞一样。 看到甘莲娜脸色有些发白，和罗子良在一起的蒙锡轩关心地问：“莲娜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甘莲娜摇了摇头，“没什么……”咖啡来了，抓起来就喝，但手抖得利害，差一点就翻在桌子上。 罗子良微微一笑，“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之奈何？没事了，睡一觉，明天太阳一出来，肯定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天气。” 甘莲娜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一眨不眨。在他身边，看到他那淡淡的笑容，她自然而然有一种安全感，心里也静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我应该回避一下子？”蒙锡轩看着他两人这个欲语还休的样子，有些尴尬。 “你说什么呢？莲娜小姐想听你说故事，不好意思开口，想让我说呢。”罗子良笑笑。 “是啊，是啊，老蒙，上次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继续说吧。”甘莲娜也想忘掉可怕的记忆。 “好吧，既然莲娜小姐感兴趣，我就再说一说。”蒙锡轩说，“我上次说到程书记和我成为了好朋友，我也因此知道了他的一些爱好……” “什么爱好？”甘莲娜是个合格的听众，让说话的人感到了被尊重的滋味。 “他虽然出身农家，但有点轻微的洁癖，喜爱泡澡。我就投其所好，花了一笔巨资，开了家高档次的洗浴中心。然后给他留了一层，他什么时候想去就什么时候去。”蒙锡轩说。 “给他留一层？你倒挺大方。”甘莲娜说，把洗浴中心一层的地方只供一个人使用，这可够奢侈的。 “我们有句古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蒙锡轩自得地笑笑，“刚开始只是单纯的泡澡，慢慢地，给他增加了一些服务项目，从搓澡开始，头部按摩、足底按摩、刮痧、修脚、拔罐、踩背、采耳、保健、泰式按摩、港式按摩、欧式按摩……” “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甘莲娜下结论。 “哈哈哈……说得没错，无论是谁，只要尝到了甜头，就会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蒙锡轩不以为忤地哈哈大笑起来。 罗子良的神情却变得凝重起来，一个有实权的官员，常常受到了商人们的围猎，很多招式，很多手段都防不胜防，如果意志力不强，不够警惕，就会落入其圈套，任人利用。 “然后他就为你提供帮助了吗？”甘莲娜轻轻地问。 “不，我不需要他提供什么帮助，当我看中了市区的一块地皮以后，就把市国土局长和市规划局长等人请到我的洗浴中心，只是让他们看了程书记在我这里的一段视频，然后再给不少好处，他们就心领神会了。”蒙锡轩侃侃而谈。 “原来你只是利用他的影响。”甘莲娜恍然大悟。 罗子良却不这么想，蒙锡轩的公司搞得那么大，跨越的时间也很长，他不相信那个西州市委的程书记毫不知情，可能是掩耳盗铃，选择性的失聪罢了。 “说得没错，我只要告诉别人，我和程书记的关系很铁就行了，自然会有人把好处送上门来。在房地产项目中，我如愿拿到了地皮以后，就从银行那里拿到了大笔贷款，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蒙锡轩搞成那么大的规模，很有成就感。 “那你的公司是怎么出事的？”甘莲娜好奇地问。 “说起来也是怪我心太大，有了点钱，忘乎所以了，什么也想搞，摊子铺得太大，流动资金紧张，不少商品房没能按时交房。一些购房户就开始闹，这时候又遇到上级巡视组到了苍北省巡视，我一看风向不对，就跑喽。”蒙锡轩遗憾地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船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蒙锡轩愣愣地看向窗外空荡荡的甲板。 甘莲娜有些紧张地看了看稳如泰山的罗子良一眼，没有说话。 “哎呀，可能是那些兵大爷喝多了就闹事呗，我们不用管这些事。”罗子良平静地说。 “是啊，那些上船的士兵真不是东西，土匪一样，太霸道，胡作非为，现在没有人管得了他们呀，还不知道这趟船能不能到达目的地呢。”蒙锡轩一脸担忧。 “这些事情我们就不要考虑了，让船长去担心去吧。好了，我们也去睡觉吧，时候不早了。”游轮上出现了变故，罗子良反而放心，不担心房产商蒙锡轩能逃得了了。 几人离开咖啡室，罗子良送甘莲娜到她的房间门口，交待她锁好门。然后一个人走上甲板，抽着烟，望着东边的方向，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第454章远洋船八 在苍茫的大海上，日出来得特别早。先是海平面出现一道光圈，浅蓝的那种，很浅很浅。接着，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越来越亮。 过了一会儿，那里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很红的一个圆球的一部分。它慢慢地，一纵一纵地，使劲儿挣脱海水的沾连，不断向上升起…… “好漂亮的日出啊！”游轮上的游客不停赞叹。 游轮上每天都有很多游客起早观看日出，有些人看了几次都看不够，手机里的相片都是太阳，似乎每天的日出都不一样，这很奇妙。 奇妙的还有看日出的人。 每天的日出都不一样，看日出的人也都不一样。早上还能睁开眼的人又过了一天，睁不开眼的人过了一生。 最有感触的莫过于雷纳尔多船长了，他一早爬起来，对游轮进行了例行巡查，却惊奇地发现，沙耶夫将军带来的人凭空消失了！ 昨天夜里他也听到枪声，但也认为是那些人喝多了闹事而已，没想到仅仅过了大半夜，这些令他头疼的人却一个也没有碰到。他来到沙耶夫的房间，轻轻敲了门，唤了几声，没有回应以后打开门进去，看到里面空空如也。他掀开床单，发现了一大滩血痕…… 雷纳多大吃一惊！随后检查了其他几个房间，都没有人，就不再寻找下去。 他找到罗子良，不安地说：“罗先生，沙耶夫将军他们都不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罗子良平静地说：“船长先生，我也不知道呀，不过，我听人说，他们晚上喝了不少酒，醉熏熏的不省人事，估计把大海当泳池了吧？” “啊？您认为他们跳进大海中洗澡去了？”雷纳尔多船长表情呆滞。 “也许吧，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他们的想法常人难以理解。”罗子良笑笑。 “那现在怎么办？”雷纳尔多船长变得很谦虚。 “船上不能没有警卫，您还是尽快联系您那些警卫吧，让他们加速过来。”罗子良说。 “是、是！我一定照办！”雷纳尔多船长急忙去联系了。 船上的变故，游客们慢慢都觉察到了，大家都变得循规蹈矩起来。本来船上有一千多人，鱼龙混杂，难免有一些有钱的大爷，和一些不讲理的地痞流氓，但如今人人都变得彬彬有礼，谁也不敢惹事。 游轮上的警卫还没回来之前，罗子坤和他的兄弟们继续履行警卫的职责。他们的人数，不及原来警卫的四分之一，却管理得有条不紊，人人敬服。 雷纳尔多船长通过卫星信号系统，联系到了海警船上的警卫人员，让他们加速前来汇合，一面又放慢游轮的前进速度。 一天后，警卫人员登了船，一切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不同的是，那个警卫队长再次看到罗子坤的时候，变得很恭谨，唯唯诺诺。罗子坤也不和他这种人计较，大部分时间待在房间里和兄弟们打牌贴胡子，嬉笑玩乐。 罗子良那边，房产商蒙锡轩缠着他悄悄地问：“那些人是不是你让人干掉的？” “蒙总，别异想天开了行不？那些人可都是军人，六七十个，全副武装，你以为是打游戏呀？”罗子良笑道。 “可是……船上的人都这么说。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蒙锡轩又问。 “别人怎么说那就让他说去呗，别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了，我们该回家了。”罗子良认真的说。 “回家？回哪里家？”蒙锡轩回不过神来。 “呵呵，你还真是有钱人，你有几个家呀？说说。”罗子良揶揄地问。 “你想让我回国内去呀？没门！”蒙锡轩马上拒绝，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觉得你还能有这个自由吗？蒙老板！”罗子良脸色变得严肃。 “警卫、警卫……”蒙锡轩马上大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位先生！”马上有两个警卫闻讯跑了过来。 “他，想要把我抓走。我现在是你们船上的客人，你们得保护好我。”蒙锡轩用手指了指罗子良，义正严词地说。 “先生，您的事情我们作不了主。”两上警卫看了罗子良一眼，其中一个抱歉地对蒙锡轩说。 “作不了主？为什么？我要见你们船长！”蒙锡轩很恼怒。 “不好意思，先生。您见我们船长也没有用，正在我们船长吩咐的。”两警卫说完就转身离去。 “你还要去见雷纳尔多船长吗？”罗子良淡淡地问。 “你能不能放我一马？我给你钱，很多钱。”蒙锡轩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像是变了一个人，话里满是乞求的味道。 “如果我看中了你的钱，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罗子良说。 “什么后果？”蒙锡轩怔怔地问。 “也许，你早就和沙耶夫那些莽汉一样，下海洗澡去了。”罗子良说。 “我懂了。”蒙锡轩面无土色。 “懂了就好。记住一句话，人生活在这世上，在社会之中，有法律这一沉稳的规则在庇护着我们。你烦恼也好，最好莫忘了，没有它，我们连生命都无法保障。要学会敬畏法律，敬畏规则。你已经触犯了国法，就得回去接受制裁，逃是逃不了的。”罗子良正色地说。 “那什么时候走？”蒙锡轩知道自己成了网中的鱼，认了命。 “马上就走。”罗子良说。 “马上就走？往哪里走？”蒙锡轩望着茫茫大海，不知所以然。 罗子良没有回答他，而是去找雷纳尔多船长了。 不一会儿，游轮慢慢停了，船上放下去一条救生艇。 罗子良才来到蒙锡轩的身边，对他说：“我们走吧。” “我们两个人走？坐救生艇去？”蒙锡轩再一次愣住。 “难不成还让这艘游轮专门送你回去不成？”罗子良反问。 蒙锡轩不再说话，身不由己和罗子良下了游轮，坐上了救生艇。 游轮上，雷纳尔多船长怀着感恩之情，带领全体船员和警卫，列队为他们送行：鸣汽笛！敬礼！ 人群中，甘莲娜呆呆地看着救生艇渐渐驶远，拼命咬着苍白的嘴唇，眼睛里尽是依依不舍之色。 第455章机场抢人 救生艇上没有带着吃的喝的，让蒙锡轩感到惴惴不安。这里是公海，不论往哪个方向，没有十天半月根本到不了陆地，即便不被海上的暴风雨卷进海里喂鱼，也会饿死渴死。 看到欲言又止的蒙锡轩，罗子良一边开船，一边笑道：“蒙总，你不会认为我要和你同归于尽吧？” 蒙锡轩被说中心事，老脸一红，讪讪地说：“我是想不通呀，这里前没有村后没有店的，想要遇到一艘船都很困难……” “别想太多，放心吧，我是不会陪着你死的，我还要把你弄回苍北省去呢。”罗子良大声说。 他加快速度，救生艇在风平浪静的大海中不断弹跳着往前冲，速度带来的风呼呼从耳朵两边吹过，哗哗作响。 蒙锡轩紧紧抓住扶手，也感受到速度带来的激情，心里也畅快起来，没有了胡思乱思。 半个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蒙锡轩仔细瞧了瞧，忽然兴奋地拍了拍罗子良的肩：“罗主任，快看，前面好像有船。” “没错，那是我们的船，就是来接我们的。”罗子良也露出了笑容。 “我们的船？”蒙锡轩很不解。 “我们国家的船。这里是公海，不能离游轮太近，怕引起误会，所以我们坐救生艇过去。”到了这时候，罗子良才跟他解释。 十几分钟以后，完全看清楚了前方来船的样子，蒙锡轩满脸震惊地说：“罗主任，你能调动军舰？” “什么叫我能调动军舰呀？我们有个强大的祖国而已。你一个商人，调用了国家那么多的资源，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你难道不觉得脸红吗？难道不觉得羞愧吗？”罗子良冷峻地说。 “罗主任呀，我真是个罪人，如果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做生意多好，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四处躲藏了。”蒙锡轩感慨道。 “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好。俗话说，家有房屋千万间，睡觉只需三尺宽。——我就想不明白，你不择手段赚那么多钱干什么？”罗子良说。 “罗主任呀，你是不知道，赚钱这东西会上瘾，人在其中，回不了头呀。”蒙锡轩说。 “想赚钱，那就规规矩矩的赚，这样也才能过得舒心，过得畅快，何必急于求成、急功近利？”罗子良说。 “现在做生意，有哪个老板不走后门，不找关系？别人找，你不找，那根本连汤都喝不上……”蒙锡轩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说了半天，你还是执迷不悟，还没有认识到你的错误呀。”罗子良一边说，一边放慢了救生艇的速度。 “我的错误就是步子太大，太自信了……哎，成王败寇，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不过，罗主任，我倒挺佩服你的，你一点都不贪钱。你难道真的不喜欢钱吗？”蒙锡轩有些好奇地问。 “喜欢呀，谁说我不喜欢钱？我只不过不喜欢拿别人的东西，不取不义之财罢了。”罗子良笑笑。 “人心之贪，人性之丑陋，我是见过不少，但像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难得呀。国之幸甚，人民之幸甚！”蒙锡轩由衷的佩服。 “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无地自容汗顔无地了。”罗子良不由得苦笑不已。 “罗主任，我是真的佩服，不是阿谀奉承。”蒙锡轩正色地说。 “正因为你说的是真的，我才会有这种惶然的感觉。你想呀，我是一名公职人员，吃喝都是国家的，人民的，我只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本职工作，懂吗？现在，却得到了你这么高的评价，你觉得正常吗？”罗子良问。 蒙锡轩怔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现在有些官员把本职工作当成了一种施舍，一种用来谋取私利的工具，你不给好处，他就不给你办。别说什么刁难、枉法了，拖都能把你拖死，让你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有理都没地方说去……”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制度要靠大家来维护，我们不能只是喊口号，一面痛恨社会的不公，一面又不愿意身体力行，反而去助纣为虐，这怎么能行呢？我真诚地希望你能够大胆地检举揭发，把一些官员循私枉法的行径公之于众，还社会一个公平的环境。蒙总，行不行？”罗子良真诚地说。 “好！罗主任，冲着你这一份公义之心，我蒙锡轩豁出去了……不过，你得保证我的安全，做得到吗？”蒙锡轩自己知道牵涉了很多重量级的官员，不得不为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 “放心吧，你的事情，我直接向省委的庄书记进行汇报。”罗子良的神色也变得凝重。 “那我就放心了。”一个能联系上国家军舰的人，蒙锡轩没有理由不相信他的承诺。 说话间，救生艇开到了来接他们的军舰旁边。军舰上放下了软梯，两人相继爬了上去。 在军舰上，军舰首长亲自来迎接他们。给两人安排了干净整洁的房间，并送来了丰富的食品。 几天以后，军舰抵达一处海港。军方用车送他们到南海省城，在那里乘坐飞机直飞苍北省西州市。 也不知道省、市的新闻媒体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程的，下了飞机，刚走出机场，罗子良和蒙锡轩就被各种长枪短炮包围住了！ 在省城，罗子良名不见经传，虽然以前做过省委杜副书记的专职秘书时出过几次镜，但记者们见过的人如过江之鲫，几年了，谁还认识他？而蒙锡轩却是个风云人物，很多记者都和他吃过饭。现在，他们一出现，各种问题都是问蒙锡轩的，罗子良成了陪衬。 “蒙总，听说你跑路了，今天又怎么出现了呢？是自己主动回来投案自首的吗？”有记者问。 “蒙总，听说你卷走了几个亿的购房款，是不是真的？”另一个记者问。 “蒙总……”一个女记者也把话筒伸了过来。 “让一下，让一下，对不起各位朋友，蒙董事长的事情，我们政府还在审查价段，以后有什么进展再向大家通报。现在我们得把他带走。” 正在这时，几个身穿西装的工作人员模样的人挤了过来，霸道地推开记者们，伸手就想架走蒙锡轩。 罗子良马上拍开他们的手，冷冷地问：“你们谁呀？” 第456章出租车护送 一个工作人员指了指中间那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说：“这是我们市纪委的黄书记。” “黄书记，您好！” 罗子良不得不打招呼问好，西州市是副省级的城市，市纪委书记是正厅级，级别比他高多了。 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在组织中，体现的是对权力的一种敬畏；在生活中，是一种做人的素质和态度。 “你就是黑石县的罗书记？”那个黄书记矜持地说，他对追逃办的人员变化还是了解的。 “对，我就是黑石县的罗子良。”罗子良不卑不亢地说。 “听说你到省委党校学习，然后抽调到省追逃办去帮忙，工作还是挺不错的嘛。”黄书记称赞地说。 “在省委的统一部署下工作，跑跑腿而已。”罗子良谦逊地说。 “嗯，你这个年青人挺不错的，懂得谦虚，不骄傲，不自满，”市纪委的黄书记不住称赞，接着语锋一转，“这个蒙锡轩就交给我们市纪委吧，他的案子是我们在跟进。” “不行。”罗子良一口拒绝。 “为什么？”那个黄书记愣了愣。 “因为我不受您领导。”罗子良淡淡地说。 “哎呀，罗书记，罗主任，这个蒙董事长就是在我们辖区内犯事的，他的案件影响很大，我们得加班加点对他进行调查，你把他带回省纪委，到时还不得转回给我们市里吗？”黄书记急了。 “转给谁处理我管不着，但我得把他带回省委去交差。”罗子良毫无所动。 “我知道，你是想带给省委领导去看一看，是不是？但你交给我们，省委领导一样是知道的嘛。”市纪委黄书记的意思是罗子良想表功。 “黄书记，我不想再这里跟你瞎扯淡，恕我不奉陪了，告辞！”罗子良拉着蒙锡轩就走。 “你怎么说话的？给我拦住他！”黄书记也拉长了一张脸。 随着话音刚落，随行的那几个工作人员把罗子良挡住了！ 罗子良二话不说，伸直双手，两边一扳，几个人顿时东倒西歪，瞬间让出一条路出来。他大步往前走，蒙锡轩跟在他身后。 “简直太不像话了，小苏、小苏……”黄书记在后面气得跳脚，脸色变得铁青。 罗子良和蒙锡轩还没走几步，又被两个身穿警察制服的汉子拦住了。其中一个亮了亮证件，对罗子良威严地说：“我们是市公安局经警大队的，这个蒙总我们得带走。” 罗子良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那你知道我是哪个单位的吗？” “哪个单位？”那说话的警察下意识地问。 “省、委、的。”罗子良一字一顿地说。 “啊？”那警察看了看后面跟上来的市纪委黄书记，依然不让开，坚持说，“省委的同志也好，这个蒙总我们今天一定带走，请不要为难我们。” “滚开！”罗子良没有了耐心，为难你？谁为难谁？ “你这是防碍我们执行公务……”那警察毫不退让。 “啪！” 罗子良对着他的大盖帽一拍，他的帽子顿时滚落在地！ 那警察也变了脸，后退几步，作势要拔枪…… “你今天敢用枪指着我，我一定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不信你试一试。”罗子良用手指着他，冷峻地说。同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外面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把人带回来，有人就坐不住了。 看到罗子良冷酷的目光，那个警察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颤，始终不敢拔出配枪出来，眼睁睁看到他们大摇大摆离开。 现场的记者们都用摄像机录下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 本来罗子良可以事先联系省公安厅的人员来接机的，但是通过做工作，蒙锡轩很配合，愿意以投案自首的姿态回来，加上自己的身手不错，看守一个人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才没有通知。没想到，市纪委带着市公安干警来这一手，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罗子良带着蒙锡轩上了通道上的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师傅，刚才的事情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出租车司机说。 “这位蒙老板你认识吗？”罗子良又问。 “认识，西州市的出租车司机都认识。”出租车司机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用解释了，我叫罗子良，省追逃办的，我从国外把他劝回来，现在要带他回省委大院，这一路上可能有危险……”罗子良说。 “我不怕危险！”没想到这个司机不等他说完，就表了态。 原来，巧的是，这位司机家里刚好买了蒙锡轩名下公司的一套房产，现在烂了尾，一家三代人的积蓄都泡了汤。刚才他看到这个蒙老板的时候，就恨不得揍他一顿呢。现在听说要帮忙，立即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谢谢你，师傅。虽然你不怕，但为了不出意外，你通知你的同行，再过来几辆，走在你的车子前后，防止撞车事故。所有的车费我来付。”罗子良说。 “这位领导，不用你付车费，就让我们出租车司机尽一点力吧。”那师傅说完就打开通话器，“各位哥们，爷们，我是马小冬，现在从机场送鑫盛公司的蒙老板去省委大院，听说有人要抢走他，凡是没有客人的车子，请过来一起护送，就当是我马小冬欠大家一个人情，拜托了……” 罗子良没有想到一个出租车司机这么仗义，心里很感动，觉得这一次的辛苦值得了。 “这位领导，您既然能把他抓了回来，为什么没有安排人来接机呢。”马小冬忍不住问。 “这事情怪我太大意了，以为别人不知道我们的行程呢。如今临时动用大批人员，很困难了。因为动用政府的财力物力，得有充分的证据，而遇到意外只不过是我一时的猜测而已。再说，叫人已经来不及了。”罗子良说。 “哦，原来是这样。放心吧，开出租车的人都会给我面子的。”马小冬自信地说。 果不其然，短短时间内，越来越多的出租车开始进入这条机场大道。 马小冬的出租车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出租车，他的车后面，也是一眼望不到尾的出租车。别的车想要冲撞到罗子良他们，已经不可能了。还有，这么多的车，已经无法确定他们坐在哪一辆出租车上面…… 第457章新的征途 那么多的出租车集中在一起，沿途不停车，不载人，惹得路人纷纷侧目，互相打探着到底是什么回事？ 有关部门更是惊异，以为出租车集体罢工了，就打电话给各出租车所属公司。一圈电话打下来，却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两个人，要那么多出租车护送？乱弹琴！” 这琴不管怎么弹，反正人家也不犯法违规，没办法，只好通知交警及时疏散交通，保障不塞车，不造成大的影响。 那些本来在机场采访的记者，对整个事情了解得很清楚，想开车尾随，无奈过不去呀，到处都是出租车。出现这种情况，他们没有气馁，反而像打了鸡血似的充满了斗志。 过不去就过不去，他们随机采访一些出租车司机：“请问这位师傅，你们出租车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拉客，跑到一起来了？” 有师傅笑道：“我们要护送我们的蒙大董事长到省委去领奖……” “去省委领奖？说清楚点。”记者愣了愣。 “没什么要说的，鑫盛公司把很多市民都坑惨了，现在好不容易把负责人逮住，这是一件大好事。可听说有人想把他抢走，我们可不答应，别不把我们不当群众。”那师傅说。 “是谁要想把他抢走？”记者又问。 “你们在机场的时候没有看到吗？”这位师傅虽然是后来加入的，可事情都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 “哦，原来如此……”那记者满脸兴奋。 蒙锡轩坐在出租车内一直不说话，等车开到省委大院门口，下了车，才对着开车的马小冬鞠了一躬，心情沉重地说：“对不起，师傅。我没想到会给大家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放心吧，我会尽我的能力，弥补大家的损失！” “蒙总，我也不求别的，我得要我的房子来结婚呀。”马小冬很纠结。 “只要政府能给我机会，我就是借钱，也一定把封顶的建筑装修好的……”蒙锡轩悔恨交加。 罗子良一下车，发现满街的出租车，吓了一大跳！ 影响这么大，肯定会出现一些不好的流言，这不是给领导添堵吗？急忙向师傅道谢，拉着蒙锡轩就进了省委大院。 他猜得一点都没错，当天晚上省、市电视台就播放了机场闹的纠纷和整条街都是出租车的壮观情景。 节目播出没多久，他就接到了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的电话，对方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想出名还是怎么的？请那么多出租车护送你，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官小了？……” 罗子良满嘴苦涩，等他骂完，才小声说：“欧阳部长，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怪只能怪鑫盛公司的蒙总名气太大，想低调也不行呀。” “哼，如果不是你故意，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吗？你的问题明天再说吧。那个蒙锡轩，你给看好了。”欧阳牧说完就挂了电话。 罗子良拿着‘嘟、嘟、嘟’的电话发怔，摇了摇头，看来这一次又是功过相抵，又成了杨白劳了。 第二天早上，他向省委庄书记做了专门汇报。 最后，庄书记也意味深长地说：“小罗呀，做事情要懂得分寸呀，不能意气用事，只顾自己痛快是不行的……” 与这些领导们的思维不同，罗子良一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欧阳凌菲和韩静打来的电话： “罗子良，你太爷们了，太男人了！那个被你拍了一掌的我们局的同事，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估计十有八、九得了抑郁症了。” “罗子良，你现在成了名人了，到处都在谈论你呢，要是我当时也在场就好了，也露一下脸……” “下次你再出去，也把我带上，有好事不能忘了好朋友呀。” 真是冰火两重天，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有郝彩云懂得他的为难之处，安慰他说：“你是不是又被领导们训斥了？不必在意，往往干活的人，犯错的机率也比较大；混日子的人，连犯错的机会都不会有，但那有什么用？” 罗子良笑道：“我没什么想法呀，心态好得很。” “你这个人就是喜欢逞强，死要面子，什么也装着不在乎，其实，心里感到很委屈了。不过呢，领导有领导的立场，他们也没有错，你以后做事情得考虑清楚了。”郝彩云说。 “知道了，郝主任，你真像我妈一样。”罗子良苦笑。 “德性，谁爱说你似的。”郝彩云一跺脚，走了。 他回到省党校休息的时候，那个参加学习的副市长莫晓兵对他笑道：“罗兄弟，你挺能的哈，就像我们市委组织部的邓部长说的那样，你到哪里都能闹出大动静来，真是给我们福台市的干部长脸了。” 罗子良淡淡地说：“莫市长要是想出名，我把机会让给你吧。” “我可没你那本事，我还是先学好我的理论再说吧。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不如你呀，直接搞实践去了。”莫晓兵有些嫉妒地说。 “莫市长，这实践也不是那么好做呀，当你在喝咖啡的时候，说不定我正在哪个旮旯里啃馒头呢。”罗子良说。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莫晓兵不说话了。 总体而言，把鑫盛公司的蒙锡轩抓回来，正能量是满满的。很多市民知道鑫盛公司的负责人被抓，心里充满了希望，欢欣鼓舞。 蒙锡轩名下的建筑公司，被市政工程公司接管。他把贪污卷走的几个亿的钱财上交，使得已经封顶的商品房得以重新施工，不久以后，就会交到购房者手里。 那些只建好地基和还没有动工的土地，予以没收，重新拍卖。 省委纪委亲自主导案件的查处，没几天功夫，就把西州市很多部门负责人带去谈了话，涉及到的官员很多，有市国土局、市发改委、市规划局等负责人。 受到的波及不仅于此，接着，西州市委的程致远被免除了职务，相关问题正在追查当中…… 罗子良在省城待了几天，又踏上了新的征途。 第458章第一夫人 罗子良的下一个目标是原省国土资源厅副厅长杨宝山。 杨宝山这个名字很普通，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他的案子一点也不普通，因为他，造成二十多亿元国有资产的流失，而他自己，从商人那里拿到了几千万好处费。案发时，携款外逃。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只知道他出现在非洲大陆，具体地点无法确定。 杨宝山原来是省地矿局的局长，后来，土地局、地矿局、测绘局组建成省国土资源厅，他担任副厅长，主管矿产这一块。整个苍北省的矿产开采权、转让权、评估权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在他任职期间，他和开矿的老板们大搞钱权交易，直到他的老部下，矿管处的处长被查，他自知不妙，就选择外逃这一条路。 和别人不同的是，他妻子和女儿都在国内，他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带着一个四十出头的情妇外逃，也是够拼的。 罗子良坐航班到香港，然后直飞南非。 杨宝山的行踪虽然不定，但在非洲的华人毕竟有限，而他又是一个有钱人，一个大手大脚惯了的人，是不会隐居在深山老林中的。 罗子良在香港转机的时候，身边的位子坐着一名女子，年纪和他差不多，二十七八岁，打扮得很时尚，在飞机上还戴着顶白色的帽子，白色的长手套，像西方电影中的女郎一样。 她看到罗子良在打量她，一张俏脸微微上扬，轻轻哼了一声。 体会到她那高傲的心态，罗子良也懒得打招呼，拿出一本英文书来看着。毕业以后，很少接触到外语，现在得好好温习一番了。 最终那女子耐不住寂寞，转过头，轻轻地说：“喂、喂、喂……” 罗子良抬起头来，有些惊呀地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切，装，继续装。我不和你说话，我跟鬼说呀。”那女子没好气地说。 “你有什么事情吗？”罗子良只好问，不讲理的女人他见多了，也不感到意外。 “我问你，你去哪呀？”女子撇了撇嘴说。 “我呀，去南非。”罗子良只得说了一句废话，直飞航班嘛。 “哦，我们同路，我也去南非。你去南非找工作的吗？”女子来了谈话的兴趣。 “找工作？对对对，我就想到那里去找个工作，南非的钻石很出名，挖矿的人工资一定很高，想去看看。”罗子良随意地说。 “你的选择还是挺不错的，在别人眼里，非洲是个贫穷的代名词，其实呀，非洲挺富裕的，有钱人很多。”女子说。 “任何地方，都有穷有富，不能一概而论。”罗子良公允地说。 “是呀，还是你有见地，当初我嫁到非洲去的时候，有不少人反对呢，真是坐井观天孤陋寡闻。”女子叹道，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 “你嫁到非洲去了？”罗子良感到很意外。 “对，我老公还是一名酋长呢。”女子很得意。 “你老公是酋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罗子良对此充满了好奇。 “我以前在滨海市工作，是公司的一名白领，后来在一次饭局上认识了来滨海市做服装生意的我老公，然后就在一起了。”那女子说。 “哦，原来如此。”罗子良马上知道，这是一个崇洋媚外的女人见到老外就往上扑的桥段，顿时没有了谈话的兴趣。 “那时候我老公天天给我送花，惹得公司里的小姐妹们都很羡慕呢。”那女子一脸幸福。 “滨海市我也待过差不多一年，那里的环境还不错。”罗子良答非所问。 “是吗？你也在滨海市工作过吗？在哪个公司？”女子转头问。 “我不在公司工作。”罗子良说。 “是在工厂吧？那可是在郊区才有了。”女子恍然大悟。 “差不多吧。”罗子良说。 “那你还挺有上进心的。我一看你抱着个英文书，就知道你在学外语，准备到国外打工。我每次在航班上就遇到不少你这样的人。”女子想当然地说。 “呵呵，别说我了，说说你老公吧。”罗子良想通过她了解一下非洲的风土人情。 “我老公原是一个部落酋长的大儿子，前年老酋长去世以后，他就成了新的酋长。他就是整个部落的王，我就是王后。”女子自豪地说。 “那你挺幸福的。”罗子良随口说。 “还行吧。好是好，不过，我老公共八个老婆。”女子说这话时有了一些哀怨。 “你老公有八个老婆？”罗子良耸然动容，他是知道非洲一些地方的人可以拥有多个妻子，但没想到身边这位同胞居然嫁给这么一个人。 “是有八个，不过，他答应过我，让我做第一夫人的。”女子欣慰地笑道。 第一夫人？罗子良忽然感到很头疼，只好接着问：“你老公多大？” 女子想了想，才说：“不到五十。” 罗子良急忙说：“不好意思，我上趟洗手间。”说着不等她回答，就走了过去。 罗子良真想抽只烟压压惊，但现在飞机上不允许抽烟，只能深吸了几口气。回座位以后，他借口累了，就闭眼睛假寐。 但那女子谈性却很浓，十几分钟以后就摇了摇他，“喂，别睡了，陪我聊聊天嘛。我叫龚怡蕾，你呢？” “我叫罗子良。”罗子良只好说。 “到南非以后，你到我那里去作客好吗？”龚怡蕾忽然对他的态度好了起来。 “你老公会欢迎我吗？”罗子良问。 “肯定欢迎，你就说你是我的表弟，来南非找工作的……对，这么说，你看好不好？”龚怡蕾说。 “也行，你看着办吧。”罗子良无所谓。 “看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好像是我在求你似的，在非洲那个地方，可是很乱的，不认识人，是要吃亏的。被抢被打还是轻的，说不定连小命都没有了。”龚怡蕾喋喋不休地说。 “那就多谢表姐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香港起飞，十三个小时后，飞机在约翰内斯堡国际机场降落。 一出机场，罗子坤带着他的兄弟们开着几辆豪车来接他。十几个兄弟，个个身穿名牌西装打着领带，排场很大。 龚怡蕾看到这一幕，惊呆着问：“你不是说来找工作的吗？” 第459章重口味 “你也说了，这里很不安全，我只不过花钱雇了几个保安公司的人来保护我而已。”罗子良笑道。 他并没有完全在信口开河，罗子坤他们坐菲国的游轮到达非洲岗多拉以后，就注册成立了家保安公司。在非洲，只要办好证，持枪是合法的，只要有钱，开坦克都可以。 罗子坤他们在船上，获得了菲国反政府武装的几十支武器，在这里开保安公司就不用花多少钱了，办个证，租个院子，招一些当地退伍军人来，保安公司就有模有样了。 在非洲大陆上，有不少华人商人，他们时常遇到抢劫，受到伤害，一些妇女还遭到强暴，人生安全得不到保障。罗子坤开这家保安公司，就是专门为华人提供服务的。 对罗子良的话，龚怡蕾却不相信，她有些愤慨地说：“同为华人同胞，在异国他乡，要互相信任，要抱成团，不能有私心，这样才不被人欺负……” 罗子良被说得有些汗颜无地，苦笑道：“你说得没错，我不是来找工作的，我是来找人的。” “你又想骗我，你跑这么远，来找什么人？”龚怡蕾还是不相信。 “这是我要找的人，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其中一个，我付你十万，人民币。”罗子良拿出那个杨宝山和他情人的照片递给她。 “十万？真的假的？”龚怡蕾拿着两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 “当然是真的，没必要骗你。”悬赏逃犯的索线，罗子良有这个特权，每年国家花在追逃工作上的费用，都是不少的。 “你是国际刑警？这两个人是逃犯？”龚怡蕾上下打量着他，像是第一次看见似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想不想干吧？不想干就把照片还给我。”罗子良伸手问她拿相片。 “行，我帮你找，可你不能食言不给钱。”龚怡蕾把相片放进了包里。 “呵呵，找到人打电话给我，相片后面有我的电话号码。”罗子良说着准备上车。 “等等我。”龚怡蕾说着抢先一步上了车。 罗子良只好上了副驾驶室，“我们好像不同路了吧？”一个酋长家，是不可能住在市区里的。 “你们不会送我回去吗？”龚怡蕾说得理直气壮。 开车的罗子坤只好望着良哥，听他拿主意。 “行吧，送就送，怎么走，你说说。”罗子良到这里来，本就没有特定的地方，就是到处走走，寻找线索。 于是，几辆车在龚怡蕾的指引下，向郊外开去。 在非洲大陆上，到处都是广阔的土地，天空湛蓝深远，郁郁葱葱的树林。这里是热带草原气候，只要旱季和湿季，只要不是太旱，一年四季都绿草如茵。 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以后，才来到一片房屋前。 非洲的土地都很湿润，很少有水泥做的房子，而建水泥房，得挖很深很深的地基，不划算，房屋在这里并不值钱，没有人为了房子去投入太多。 非洲酋长分为一、二、三级，或称为大、中、小酋长。许多非洲国家县级以下行政单位基本不设管理机构，乡镇以及村级事务由二级酋长、三级酋长负责。 龚怡蕾的丈夫就是一名二级酋长，封地却相当于国内的一个县级面积那么大。 屋里的人听到汽车声，就都迎了出来。他丈夫的中文名字叫金拉姆，长得粗粗壮壮，厚唇阔耳。热情地和罗子良等人握手。 他家的房屋面积硕大，分前后两个院落，土筑围墙足有数米高，墙体光滑平整，气派非凡。 后院为生活区，是酋长、酋长妻室、子女及亲属居住的地方。前院后院有一院门相通，门口有武士把守，外人是难以越过这道门的。后院的面积通常很大，一幢幢非洲传统土屋整齐排列着。但不少房屋已经破旧，同前院形成巨大反差。 后面几乎是妇女和儿童的天地，那些女人年龄差距悬殊，有的腰弓背驼、老态龙钟，有的如花似玉、非常标致。女人们都在忙于自己手中的活计……由于天气炎热，女人们穿得极少，有的仅在下身围一块很小的遮羞布。 在这个大家庭里，龚怡蕾的第一夫人的身份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她一到家，忙前忙后，端茶倒水，倒像是个丫环。不过，在这些都是黑皮肤的成员中，倒是特别显眼。 得到这个酋长金拉姆的特别同意，罗子良参观了他家的后院和卧室，转了一圈后，他发现院子的墙根下有几个人烤着一具黑乎乎的东西，对，就是一具，有手有脚。 他以为是什么特别的动物躯体，就上前一瞧，居然是猴子！ 看来，这个金拉姆酋长准备以猴肉来招待他们了。罗子良一阵反胃，急忙回到前院，对他说：“金拉姆酋长，我们有点急事，需要马上回去，谢谢您的热情招待！” 金拉姆说：“罗先生，晚饭马上就好了，吃了再走。” 金拉姆到过滨海市，会说一口蹩脚的中文。 “下次再来，再次再来。”罗子良一边摆手，一边上了车。 他一走，其他人也都走了。 在车上，罗子坤说：“良哥，那个酋长不是说要隆重招待我们么？干嘛不在这里吃晚饭再走？” 罗子良说：“他们的晚饭就是一只烤猴子，你吃不吃？” “啊？！”罗子坤大吃一惊，脸也白了，有些不相信地说，“那个龚怡蕾怎么能适应？”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人重口味，也是有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我就想不明白，那个杨宝山怎么会跑到非洲来，难道真打算在这里养老？他图什么？”罗子坤问。 “非洲有非洲的好处，对男人而言，可以多娶几个老婆；生活而言，听说非洲人不吃鱼、虾等海鲜，一尺长的螃蟹和龙虾满地爬，很多海产品死在沙滩上都没有人吃。这些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可以在这里买一块地皮，就能成为酋长或者庄园主，拥有绝对的权力。”罗子良说。 “你的意思是，那个杨宝山想在这里买地皮居住？”罗子坤急忙问。 第460章围猎一 “现在他手里有几千万，不差钱，再说，他也没有做过生意，没这方面的本事，他到这里来，不可能去开厂办企业，唯一的可能就是想办法安居，养老。”罗子良说。 在一个相对落后的地方，各种制度不健全的前提下，花钱可以买一个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地定居下来，到时候就难查了。 “好，我会留意这方面的信息。”罗子坤说。 罗子良不住在罗子坤他们的金盾保安公司，一个人住在市区的比佛利大酒店里。没想到第二天龚怡蕾就找上门来了。 看到脸上有不少青肿的龚怡蕾，罗子良有些惊呀，忙问：“谁把你打了？” 龚怡蕾泫然欲泣，黯然地说：“是我老公打的。” “为什么？”罗子良问。 “你们昨天没有留在那里吃晚饭，他很生气……”龚怡蕾欲言又止。 “我们刚到这里，水土不服，这你应该能理解，是吧？”罗子良叹了口气。这涉及到风俗习惯问题，地区问题，他也不能说什么。 “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龚怡蕾低声说。 “那你想怎么办？”罗子良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想赖上他的节奏么。 “我也不知道……”龚怡蕾说。 “那你先到金盾保安公司去吧，暂时做个业务员，顺便调查一下我说的那两个人。你和你丈夫的事情，夫妻吵架很正常，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不管龚怡蕾的个人品质如何，但也算是见过世面，懂得交际的。 “真的？” 龚怡蕾惊喜交加，对她来说，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 一个出嫁在外的女子，娘家的势力好不好很重要，直接影响到她在夫家的地位；一个生活在异国他乡的人，如果祖国强大，就不容易被人欺负。这一点，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懂。 龚怡蕾无意之中认识了罗子良，看到他在这里有一定的势力，心里早就活动开了。 “去吧，有什么情况直接告诉我。”罗子良说。 “谢谢罗先生！谢谢罗先生！”龚怡蕾兴高采烈地走了。 她打车来到位于郊区的金盾保安公司。正在院子里擦枪的二狗看到她，就打趣道：“大美女，来找良哥的？他不住在这里。” 龚怡蕾撇了撇嘴说：“我找过他了，现在我到这里来上班。” “上班？你到这里来上什么班？”二狗摸了摸脑袋，很不解，这里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一个娇滴滴女人能打架么？ “业务员。”龚怡蕾说。 “业务员是干嘛的？不会是来帮我们做饭的吧？”二狗说。 “谁跟你做饭？连业务员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真是老土冒，加八级。”龚怡蕾不客气地说。 二狗有一种打人的冲动，但转念一想，又嘿嘿地笑开了：“大美女，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龚怡蕾说。 “你嫁给黑大哥，是不是感觉特别爽？”二狗一本正经地问。 “什么意思？”龚怡蕾反应不过来。 “就是……就是他那东西又长又大，特别舒服的感觉？”二狗用手比了比，隐晦地说。 “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龚怡蕾脸红了。 “我晕，我是男人好不好？怎么试？”二狗很无语。 “怎么不能试？让他插你后面不就行了。”龚怡蕾比二狗大好几岁呢，可不怕他一个小青年。 二狗忽然感到菊花一紧，知道自己不是这老娘们的对手，当下就不说话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我的办公室在哪，住哪呢。”龚怡蕾说。 “你是良哥安排来的，那你就是老大，你自己去看，喜欢哪就住哪。”二狗说。 龚怡蕾就在保安公司住了下来，给公司跑业务，接活。 她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第一天就洽谈好了几单生意。这得益于她的交际手腕。她自从嫁给了当地酋长后，就狐假虎威，认识了不少在非洲的华人华侨，骗吃骗喝，现在又有了新的身份，自然如鱼得水了。 这让二狗等人不得不佩服，龚姐、龚姐的叫着。 而且不仅如此，她还带来了杨宝山情人的下落！ 原来，杨宝山和他的情人来到这里以后，在城边租了套院子，在那里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但这两人不懂外语，慢慢地，就交往了一些开百货店、开饭馆做生意的华人。龚怡蕾问了十几个熟悉的人，就有人说见过。 龚怡蕾拿着用手机照下来的相片给罗子良看，罗子良马上说：“就是她，错不了。她在这里用的什么名字？” 龚怡蕾说：“蔡小琴。” 罗子良哼了一声：“果然好手段，隐藏得很好。” 龚怡蕾好奇地问：“那她原来叫什么名字？” 罗子良说：“她本名叫徐晓燕，省文化厅歌舞团的歌舞演员。” “怪不得她四十了，身材还那么好呢。”龚怡蕾羡慕地说。 “不管她以前叫什么，做什么，你要装着不知道，给我密切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罗子良严肃地说。 “你不是要找她吗？我已经找到了呀。”龚怡蕾愣了愣。 “我知道，找人的奖金我会转给你。但你现在是保安公司的人，你得服从下一步的工作安排。”罗子良说。 “哦，我能知道原因么？”一下子得到十万块，龚怡蕾很兴奋。 “她的情人杨宝山是被通缉的逃犯，但是在这里我却不能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无法带他们回去，所以，得对他们进行围猎，得让他们走投无路……”罗子良说明了真相。 “原来你还真是国际刑警呀？”龚怡蕾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罗子良严肃地说。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龚怡蕾吐了吐舌头。 不用两天的时间，龚怡蕾就和那个化名为蔡小琴的女人成了好朋友，同时知道了蔡小琴在这里的一个小秘密：蔡小琴在这里包养了一个当地小伙，经常趁杨宝山不在的时候，约那个小伙见面，上床嘿咻…… 第461章围猎二 发现蔡小琴包养了个当地的黑小哥，龚怡蕾作为女人，能够理解，感同身受。 因为蔡小琴的那个情人杨宝山今年已经六十岁，如果不外逃，就可以光荣退休了。两人的年龄不但有很大差距，而且杨宝山作为官场中人，长年泡在酒桌上，生活不规律，身体早就被掏空，如今已是满头白发。加上外逃以后，精神压力大，已经力不从心，没有了激情。 而蔡小琴刚四十岁，是女人的黄金年龄，属于狼虎之年。她从杨宝山那里得不到满足，心里常常如猫爪一般。而且每个人都有猎奇心里，来到异国他乡，总想尝鲜，包养个黑小哥就不足为奇了。 这一天，戴着遮阳帽和一副大墨镜在街边蹲守的龚怡蕾发现那个杨宝山坐车外出，就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他家的门口，她得拿到蔡小琴出轨的真凭实据。果不其然，几分钟不到，蔡小琴也走出家门。 龚怡蕾就跟在她的后面。 穿了一条小巷，来到一片低矮的房子中间。龚怡蕾知道，这里是平民区，住着很多从乡下来城里找活干的苦工。 只见蔡小琴拍了拍一个破旧的木门。木门应声而开，随之露出了个黑脑袋，看年纪，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蔡小琴用手比了比，那小男孩高兴地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然后就出来了，门也不关，就跟在了她的身后。 龚怡蕾躲在一扇土墙背后，等他们走远，才又远远地跟在她们的后面。她没有想到，那个蔡小琴的胆子那么大，居然把小男孩带回家里。 非洲普通人家的房子，都是土木结构，私密性并不强。龚怡蕾来到后院围墙外，就看到那个黑人小男孩在几块木板围着的房角洗澡，就用手机录下了他洗澡的视频。 不等小男孩洗完澡，龚怡蕾就来到蔡小琴住的房间外面，找了好久，才发现有一条小缝隙看得进去，就用眼睛凑近去一瞧。 这时候，房间里面的蔡小琴已经脱光衣服躺在了床上。龚怡蕾本来就对蔡小琴的身材羡慕不已，现在看到了她的光身子，又充满了嫉妒。 蔡小琴不但身材好，而且皮肤细嫩，白晳，胸脯饱满，四十岁了，还没有下垂的迹象，腹部平坦，也没有丝毫赘肉，双腿笔直圆润。 正看着，那个黑人小男孩什么也不穿就走进了房间。他上了床，跪在床单上，用舌头去添着蔡小琴的肌肤，很认真，很虔诚。躺在床上的蔡小琴随后开始扭动身体，嘴里也哼出了压抑不住的呻吟声…… 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木床不堪负荷的晃动声！ 非洲人成熟早，那个小男孩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体格健壮，腰力很好，持久力强，只见他不断地冲撞，像一台永不会停歇的机器。他不但满头大汗，而且黑乎乎的身体也溢出了汗水，一条条地淌到花色床单上。 蔡小琴脸色潮红，星眼微闭，嘴唇轻轻张开，吸着气，像六月天吃麻辣火锅一样，痛并快乐着…… 在外面用手机拍摄视频的龚怡蕾自己都受不了，看拍得差不多了，就离开了那座小院子，夹着腿，艰难地走了一百多米，还在喘着气。 拿到第一手资料，第二天早上，龚怡蕾趁蔡小琴去附近菜场买菜的功夫，把杨宝山约了出来。两人在街上的一家茶房喝茶。 “张先生，我有样东西给你看。”龚怡蕾笑着对杨宝山说。 杨宝山在这里化名叫张庆国，连护照上的名字都是叫张庆国，说明在出逃前他就准备好了一切。龚怡蕾和蔡小琴成为好朋友以后，到过他们家，两人认识。而杨宝山对这个嫁给当地酋长的女子也很客气。 当下杨宝山就笑道：“怡蕾呀，咱们远离故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是亲人了，有什么东西不能在家里看的呢，非要跑到外面来？” “张先生看看就知道了。”龚怡蕾说着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杨宝山接过她的手机，点开暂停的视频，看着看着，脸色变得铁青，身体也因气愤变是颤抖起来…… “张先生不要太过生气，把身体气坏了不划算。”龚怡蕾安慰道。 “你这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杨宝山奇怪地问。 “哦，我昨天想去找小琴姐聊天，发现你们家的房门紧闭，本来想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响声，一直好奇……”龚怡蕾难为情地说。 “那个小男孩家在哪里，你知道吗？”杨宝山咬牙切齿地问。 “我不知道。”龚怡蕾摇了摇头，撒了个谎。 “你不是金盾保安公司的人吗？你帮我问一问，看能不能把这个人给我处理了？”杨宝山黑着一张脸说。 “这个事情肯定能办，不过……”龚怡蕾迟疑道。 “钱不是问题。”杨宝山打断她的话说。 “那这个数，张先生看行不行？”龚怡蕾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十万？没问题！”杨宝山很痛快，马上答应下来。 龚怡蕾一惊，她本来想说一万的，没想到这个老头财大气粗，为了一条人命肯出那么多钱。人民币在非洲大陆上，是很值钱的。再说，人命在这里贱如草，都不及一头野生动物珍贵。她那个酋长老公，在部落里有生杀予夺大权，经常会处死一些不听话的部民。 保安公司虽然还没有接到过这种替人杀人的订单，但在龚怡蕾想来，也应该不是问题。 “张先生，这件事情我们保安公司接了，会帮您办好的。不过，我却有一点疑问，不知道张先生方不方便说？”龚怡蕾问。 “你说说看。”杨宝山的口气却模棱两可，他有着很强的戒备之心。 “您宁愿花那么多钱去处置一个当地人，却为什么不去追究小琴姐的责任？我觉得她那样做，实在是对不起您对她那么好呀……”龚怡蕾一脸不平。 “唉，她跟着我跑到这异国他乡来，也很不容易，不能太苛责了。”杨宝山摇了摇头，却不愿意多说。 龚怡蕾是个聪明人，知道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蹊跷，也就不再多问。 和杨宝山分开后，她回到保安公司，把这件事情跟罗子坤一说。罗子坤想了想，就答应了。 第462章围猎三 龚怡蕾在外面颠沛流离时间久了，知道一个强有力的靠山的重要性。她现在就把金盾保安公司当成了她的靠山。罗子坤建立的保安公司，现在有了一百来个人，那可是实打实的全副武装，是一个除了当地政府，别的组织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而且，龚怡蕾在保安公司的地位超然，因为她是罗子良介绍进来的，她做什么，基本上没有人管，这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所以，她对公司的工作也是尽心竭力，努力给公司拉订单。 杨宝山委托给她的生意，她不但如实跟罗子坤说了，还告诉了他们那个小男孩住的地址。 不到三个小时，罗子坤就传给了她一个枪杀小男孩的现场视频。 龚怡蕾看到这个血腥的场面，脸色也被惊得发白，毕竟她是一个女人，而被枪杀的只是一个孩子。 其实，那个小男孩并没有死，所谓的视频只是罗子坤的一个碍眼法而已。罗子坤的正义感还是很强的，不可能为了一个外逃贪官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他带人找到这个小男孩，告诉他，有人要杀他，让他配合录了现场枪杀的视频以后，给了他一点钱，让他离开这个城市，再也不要出现。 龚怡蕾当天晚上就把那个视频交给了杨宝山。杨宝山看过视频，确认无误以后，就转了十万块钱到金盾保安公司的帐户。 杨宝山出钱处理那个小男孩以后，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小情人，而是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还经常外出。 隔了一天，蔡小琴又来到那片平民区找那个黑人小男孩，却再也找不到了！ 蔡小琴之所以会找上他，是因为小男孩比较适合亚洲人的审美观，五官周正，嘴唇也没有那么厚，神态也憨憨的，没有其他人那样的狡诈和面目可憎。几次肌肤之亲，让她对他有了一丝情愫。如今找不到了，顿时有点魂不守舍。 巧的是，这时候龚怡蕾找上门来和她聊天。 “怡蕾呀，你工作的那个保安公司实力真的很强大吗？”蔡小琴问。 “当然了，保安公司的人身手都很好，武器也齐全，现在很多华人老板都请公司的人保护呢。”龚怡蕾自豪地说。 “费用怎么算？”蔡小琴又问。 “这要看你请多少人了，按人头算，请一个人的话，每个月要一万，是人民币。”龚怡蕾说。 “哦，还挺贵的。”蔡小琴说。 “不贵啦，现在世道那么乱，多花一点钱也值得，生命要紧嘛。”龚怡蕾笑道。 “说得也是。不知道你们保安公司愿不愿意找人？”蔡小琴装着无意地说。 “找人？”龚怡蕾是个玲珑剔透的人，惊愕过后，马上就想到了蔡小琴的意思，“公司只杀人，找人恐怕不行。” “你们公司也杀人的吗？”蔡小琴有些意外，一个保安公司，成了杀手集团了。 “琴姐，你可不能到处乱说，这都是秘密，只要出得起价钱，杀谁都可以。”龚怡蕾小声地说。 “真的假的呀？”蔡小琴还是不相信。 “琴姐，骗你干什么呢？前两天就有个神秘人，通过公司网站下单，花了一大笔钱杀了个黑人小男孩呢。”龚怡蕾信誓旦旦地说。 “黑人小男孩？”蔡小琴大惊失色！ “我这里还有枪杀现场的视频呢，琴姐你看看。”龚怡蕾假装没有看到蔡小琴的失态，把手机放在了她的面前。 蔡小琴不由自主地看了手机上的视频一眼，发现正是和她交往的那个小男孩，马上吓得把手机推出去，神色哆嗦地说：“别让我看这种可怕的东西……” “蔡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害怕这种画面，是我的不是了。”龚怡蕾急忙道歉。 “怡蕾呀，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你了，下次我们再聊好吗？”蔡小琴像得了场大病似的，声音虚弱无力。 “那，琴姐，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龚怡蕾站起来告辞。 当天晚上，杨宝山回到家，发现冷锅冷灶，以为小情人不在家里，就到卧室来查看，看到她躺在床上，就叫她的呢称说：“燕儿，为什么不煮饭？” 躺在床上的蔡小琴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有钱有本事吗？自己到外面吃去，老娘可不伺候你！” 看到小情人的情绪那么反常，杨宝山耐着性子问：“怎么，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到医院看看？” 蔡小琴依然赌气地说：“老娘身体好得很呢，用不着看。” 一口一个老娘，让杨宝山六十来岁的人情何以堪？ 他终于发怒：“燕儿，你拿谁撒气呢？不要太过份了啊。” “我就拿你撒气怎么啦？老娘随着你东躲西藏的，几个月都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不都是跟着你这个老鬼的原因吗？”蔡小琴正在气头上，毫不示弱。 “你还好意思说，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你一步一步拉下水的！花钱如流水，一个包几万，光是一个月的美容费也要上万，还要房要车，你还有脸说了呢？”杨宝山气得浑身发抖。 “是我让你去贪的吗？是我让你索贿的吗？老牛吃嫩草，没有那本事就别学人家老板们养小三。花你一点钱怎么啦？我这么多年的青春值多少钱你知道吗？”蔡小琴连珠炮似的追问。 “你还青春呢？不也是个离过婚的破鞋么？”杨宝山口不择言地骂道。 “你说我是破鞋？”蔡小琴瞪圆了眼睛，快气疯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当初是谁死乞百赖地打电话让我去ktv唱歌的呀？为了讨好我，千方百计地送东西，这都是我向你要的吗？年纪都有我死去的爸大了，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老家伙，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的人！哪个领导让你当那么大的官，真是瞎了眼睛了！” “你……你……”杨宝山被骂得脸色煞白，指着自己曾经温柔体贴的小情人，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做过的事情老娘一清二楚，惹急了我，没你的好日子过。”蔡小琴怒气未消。 裂痕，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第463章围猎四 听到自己的情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杨宝山吓了一跳，当下口气就软了：“燕儿，一切都是我的错，消消气，消消气，好吧？” 蔡小琴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在这个远离祖国上万里的地方，她只有杨宝山可以依靠，闹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她虽然只是他的情人，但他当初向老板们索贿的时候，她就是中间人，换句话说，她如果不跟着他逃出来，一样也要坐牢。 现在，他知道了她和黑人小男孩交往的事情，雇凶杀了小男孩。这件事情，两人心里都清楚，但这一层窗户纸谁也不敢点破，然而，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回到从前。 “燕儿，我们出去饭店吃晚饭吧？”杨宝山打破沉默说。 “好吧。”蔡小琴同意了。 两人默默无言离开家，来到大街上一家中餐馆，点了几样菜，慢慢吃了起来。 “燕儿，我想在这里买一块地，开个农场，你看好不好？”杨宝山喝了一杯酒，说道。 “你还真想在这里当酋长呀？”蔡小琴嘟了嘟嘴。 “不是要当酋长，是开农场，叫农场主。”杨宝山纠正说。 “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想到乡下去当酋长无非想娶三妻四妾罢了，谁不知道呀？”蔡小琴鼻子里哼了一声。 “真是小孩子家的话，我这把年纪了，哪还有这个心思？到乡下去，安全一些，在城里人来人往的，到时候遇到个熟人就麻烦了。”杨宝山说。 “天远地远的，有几个人能来这里？你就不能在城里买家酒店经营么？”蔡小琴可不想到偏僻的乡下去，做什么都不方便。 “我们办个大农场，可以请很多华人来做工，也不会太寂寞。现在到南部非洲来的华人越来越多，时间久了，说不定会遇到熟人，再说，乡下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们买一辆越野车，想来城里也方便嘛。”杨宝山继续劝说。 听着听着，蔡小琴有些心动了，“你看着办吧。” 劝说成功，杨宝山很高兴，吃完饭，结了账，两人有说有笑走回那个临时的家。 走过离家还有几百米的一个街角时，忽然从黑暗中窜出三个黑影，一个拦腰抱着杨宝山，一个扛他的脚，把他拖入黑暗中…… 蔡小琴尖叫出声，但也被一个黑影的一只大手提了起来，另一只手蒙住她的嘴巴，把她夹走了。走的是另一个方向。 杨宝山被两个黑大个扛到一个墙脚，他们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抢走了，连手表、上衣外套和皮鞋都不放过。 那两个黑大个抢完东西，马上就跑，瞬间就没有了踪影。 杨宝山艰难地爬起身，却发现他的小情人不在身边，顿时心慌意乱地问了起来：“燕儿、燕儿、燕儿……” 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却得不到回应。 蔡小琴被抢，对杨宝山来说，不只是损失钱财的问题，如果被那些当地人糟塌了，万一感染了艾滋病怎么办？本地人对男女之事是很不检点的，艾滋病的患病率很高，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失魂落魄来到兰兹堡区警察局，比划了半天，当地警察都不知道他说什么。那个蔡小琴还懂得一点生涩的英语，平时办证等事情都是她出面，杨宝山只是一个从底层奋斗上来的官员，其英语水平可能连初中毕业的二狗都不如。 南非的官方语言是英语。 最后，警察局只好把一个正在休假的懂得中文的警察叫了过来，才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然后派人跟他来到事故现场，但是，杨宝山又说不出上所以然来了，因为他无法描述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征。 在他看来，当地人都差不多，都是黑的，还真没办法区别。 警察只好让他回到家里等消息。 杨宝山回到家，蔡小琴还没有回来，他一个人在家里忐忑不安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蔡小琴才一身脏兮兮地回到家。杨宝山看到她那个狼狈的样子，惊愕地问：“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蔡小琴说：“没怎么样呀，那个人只是把我绑在一间土房里，天亮的时候就放我回来了。” 有时候，真话是没有人肯相信的，因为它不合常理。 当街把她抢走，却只是把她关了一晚上，只有傻瓜才这么做，所以，无论蔡小琴怎么解释，杨宝山都不相信。而蔡小琴看到他不相信，也不愿意多说。 这一次杨宝山损失的钱财虽然不多，但手机丢了，两张银行卡丢了，得重新去补，也挺麻烦的。 “我们请个保安吧？”蔡小琴说。 “这个……” 杨宝山遭遇这件事情以后，也心有所动。他不是不愿意花钱，而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逃到这里，他成了惊弓之鸟，对谁都不相信。找的保安要找个懂得中文的，还得让他放心，不能算计他的钱财。这么简单的条件，在这个地方，却很难找到。 “你别忘了，龚怡蕾她工作的那个保安公司就是我们华人开的，里面也有十几个华人呢，就去那里请一个吧？”蔡小琴说。 “他们可不可靠呀？”杨宝山担忧地问。 “有什么不可靠的，很多在这里做生意的华人都请他们保护呢。你总是怕这怕那的，哪一天把命丢了我看你就什么也不怕了。”蔡小琴没好气地说。 “那好吧，我们去哪里看看。”杨宝山终于同意。 蔡小琴就打电话叫龚怡蕾。不到半个小时，龚怡蕾开着一辆车来接他们到金盾保安公司。 罗子坤亲自接待了他们。 杨宝山看了看站成一队的保安员，愣了愣，问道：“不是说有不少华人么？他们呢？” 罗子坤笑道：“现在公司生意好，他们都出去给老板们服务了，剩下的都在这里。” 杨宝山失望地摇了摇头：“我不要这些黑人兄弟，因为我不做生意，不需要看场子的，只想请一个私人保安，可是和他们无法交流……” 罗子坤想了想说：“我还有两个兄弟在这，他们是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一般不出勤的，但如果你实在需要，我可以让一个跟着你，不过，价钱得翻倍。” 杨宝山说：“叫来我先看看。” 罗子坤就把小海和二狗叫了过来。 最后，杨宝山挑选了小海。 第464章围猎五 杨宝山没有其他经济活动，小海实际上就成了他的私人保镖，形影不离，吃饭也在一起。不过，他晚上不让小海睡在他家里，让小海回保安公司，第二天再回来。 这样的话，小海上下班不方便，保安公司就专门给小海配了一辆车。于是，这辆车也方便了杨宝山，他顿时觉得花那么多钱请一个保镖也算值得了。 杨宝山和他的小情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变得很尴尬，本来他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再看到蔡小琴和那个黑人小男孩之间的那个嘿咻视频，以及那天晚上被抢、一夜未归的事情，让他犹如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不已。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同床异梦。蔡小琴身材再好，皮肤再滑，在杨宝山看来，只不过是一具白花花的肉而已。他已经没有欲望去碰。 蔡小琴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心思活动开了，她还年轻呀，再这样下去怎么能行？活寡妇的日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过的。 一天晚上，蔡小琴实在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他说，“老杨，咱们谈谈。” 杨宝山翻了个身，眼睛也不睁开，“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累了。” “你给我起来，起来！”蔡小琴伸手去拉他。 “干嘛？有什么事情非要今天晚上说吗？”杨宝山很不耐烦地摔开了她的手。 “你现在就开始烦我了？那我们还怎么过得下去？起来！跟老娘说清楚，不说清楚你别再想睡……”不讲理是有些女人的特权，蔡小琴也不例外。 “你想说什么？说吧！”杨宝山气愤地坐了起来。 “我们分手吧。”蔡小琴冷静地说。 “分手？为什么？”杨宝山愣了愣。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过不下去了就分开呗，几十年的夫妻说离就离，何况只是在一起几年而已。”蔡小琴撇了撇嘴说。 “不是，我就想弄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杨宝山问。 “我跟着你，就是图你的钱财，你能给我带来好处，用我的青春换幸福，可不是来给你养老送终的，这一点，你是聪明人，不要让我说得太直接。”蔡小琴面无表情地说。 “你真是无情无义，薄情寡义，枉我对你这么好，要什么给什么，你说，你对得起我吗？”杨宝山气得鼻子都歪了。 “杨宝山，别说得这么恶心好不好？我都说了，咱们是利益交换，你贪图我的身体，我贪图你的权力你的钱财，别情呀爱呀的，都一把年纪了，省省吧。”蔡小琴拉长着一张脸，进行无情的打击。 “好，分就分，你走吧，没有你，我一样活得下去。”杨宝山怒道。 “行，你给我一千万，明天我就走。”蔡小琴说。 “什么？一千万？你怎么不去抢？”杨宝山叫了起来。 “哼，杨宝山，我要一千万也不算多，都不及你带出来的一半，再说，我还年轻，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蔡小琴说，她的意思是杨宝山老了，要那么多钱干嘛？ “钱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给你？”杨宝山怒不可遏。 “你的？好你张逼脸，真是笑死老百姓了！那是你和我一起贪的，问那些老板要的。”蔡小琴冷笑。 “贪也好，那是老子的本事，没有我，谁会理你呀？别把自己当盘菜。”杨宝山忽然发现，这个情人已经变得不可理喻了。 “是呀，谁当初求着哄着我来的呢？反正你不给我钱，那是不可能的事。”蔡小琴哼了一声。 “没门！爱咋咋地。”杨宝山躺下睡觉了。 蔡小琴一时间也没有办法，钱财都在他的手里。气了一会，也躺下睡了。 第二天，杨宝山经过一番考虑，决定向龚怡蕾的那个酋长老公购买一块土地办农场。 于是，杨宝山、蔡小琴、龚怡蕾坐着小海开的车子来到金拉姆的部落。 金拉姆再次见到龚怡蕾时，也没有过多的表示，在非洲，一个男人娶妻子，最主要的是获得了一个强劳力，是家庭的一笔固定财富，而龚怡蕾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只会花钱，干不了什么活。对金拉姆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对于杨宝山要购买土地的事情，金拉姆很高兴，马上带他去领地转了一圈。最后，杨宝山确认了一块平缓的坡地，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达成了买卖。 可是，等杨宝山打电话让银行转账的时候，却傻了！——他转钱的那个帐号被冻结了！ 一听说他没钱，金拉姆酋长马上就变了脸，恶恨恨地骂道：“你拿我来玩呢？来人，把他推出去给砍了！” 随着喊声，涌进十几个光膊子拿着刀叉的男子进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杨宝山…… 杨宝山吓得背上冒出了冷汗，两手乱摇，解释道：“金拉姆酋长，不是我要骗你，只是我的账户出了点问题，我得回去处理一下，我们的交易是有效的。” 站在一旁的小海急忙取下背上背着的微冲，开了保险，枪口直接指向了对方，那些人才有所惊惧，但也没有后退，两方僵持起来。 龚怡蕾对那个酋长说：“金拉姆，你敢动我们金盾保安公司保护的人，今晚上你这老窝一定被夷为平地，你要考虑清楚了。” 金拉姆瞪了她几眼，烦躁地说：“你们走，都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说着对自己的部民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一行人走了出来，上了车，杨宝山还心有余悸，喃喃自语：“我这个账号怎么会忽然被封了呢？怎么会？” 蔡小琴插口说：“你是不是记错了？” 杨宝山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这几天她总是闹意见提分钱的事情，马上指着她骂道：“是不是你出卖了我？只有你知道我用这个账户名……对，除了你，没别人知道……” 杨宝山被封的这个账户名叫张庆国，是他乡下的一个远房表亲，早几年就得病去世了。偏僻山村，人死了，谁也不去注销户口，他就用这个表兄的名字开了账户，还用他的相片办了张庆国的身份证。现在他用的一个户照就是张庆国的。 第465章围猎六 被人无端地冤枉，而且这个人还是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蔡小琴马上疾言厉色地说：“杨宝山，你今天给老娘说清楚，我怎么出卖你了？要是说不清楚，老娘跟你没完！” 杨宝山气哼哼地说：“我用的账户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现在忽然被国内银行冻结，不是你泄露的还能有谁？” 蔡小琴恼怒地反唇相讥：“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外面找狐狸精，跟她说了呢？” 杨宝山冷笑：“我有你那么骚么？有你那么饥渴吗？背着我找男人，还是个未成年人，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杨宝山，你终于说出来了，好、好、好……”蔡小琴脸白了，作为一个女人，不管私下里如何，但被人当面指责成这样，脸上也是挂不住的。 “好什么呀？敢做就敢当，自己不检点，还有资格说别人吗？” 杨宝山不想再忍下去了，这个女人在身边，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他已经驾驭不了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处理好这件事情。 “杨宝山，咱俩无法在一起生活了，我上次说的东西你痛快给我的话，咱们好说好散，如果打折扣，别怪我不客气了。”蔡小琴冷静了下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爱也就无恨了。 “想得美！今天的这个账户被冻结，东西损失了差不多一半，还怎么给你？”车上还有小海和龚怡蕾呢，杨宝山说得很隐晦。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我们一人一半，这总可以了吧？”蔡小琴说。 “这件事情再商量。”杨宝山模棱两可地说。 回到城里，等小海和龚怡蕾走了以后，杨宝山和蔡小琴找出一本笔记本来，翻出里面记录的一些只有他们自己能看得懂的数字算了算，发现财产只有一千二百万了。 “那你给我六百万，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事到如今，蔡小琴想越早离开越好，趁自己还年纪，早作打算。 “被冻结账号的事情真的不是你举报的？”看到自己的旧情人这么决绝，杨宝山心里很不是滋味。 “杨宝山，你能不能不要血口喷人？我去举报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蔡小琴立起了眼睛。 “那就奇怪了，没人知道那个账户是我的呀，怎么会出现泄漏的事情出来呢？”杨宝山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到这里来以后，你没有用那个账号转过钱吗？”蔡小琴问。 “转钱？……没有！没有！”杨宝山忽然想到了金盾保安公司，他请他们去谋杀那个黑人少年，事成以后是用那个账号转过十万块钱出去，但这件事情不能让人知道，所以马上否认。 一晚上，杨宝山想这件事情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几个社会青年成立的保安公司，能跟国内政府有联系吗？ 第二天早上，他一个人让小海带到来到金盾保安公司，直接对罗子坤说：“我想再杀个人！” 罗子坤笑道：“你想杀谁都可以，只要付得起价钱。——不同的人的价码是不同的。” “我想杀……我老婆。”杨宝山有些吃力的说。 “哦，杀她得一百万。”罗子坤平静地说，一点也没有觉得杨宝山的决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像要帮他杀一只鸡一只狗似的。 “为什么要这么多，以前我让你们办的那件事情不是才十万吗？”杨宝山感到很意外。 “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的对象是平民区流浪的务工人员，消失了就消失了，不会引起什么动静。但这次是和你亲近的人，一旦不见了，死者家属就会怀疑到你，如果到时你扛不住，把我们供出来，我们就麻烦了。”罗子坤仔细解释。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能把你们供出来呢？绝不可能！”杨宝山急忙保证。 “杨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做生意，不相信任何嘴上的承诺，我们只评估风险的大小，风险大，收费自然高。要不，你另外找人试试？”罗子坤说。 “好，一百万就一百万！你们做干净点，明天天亮之前，我不想再见到她！”杨宝山咬牙切齿地说。 “没问题。杨先生，这笔钱数目不小，我们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支付，所以，得先提前转账……”罗子坤为难地说。 “好……不，我去银行提现金给你们吧。”杨宝山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肯随意转账了。他还有其他的账户，到银行去取钱保险一点，银行有保密条款的，不会轻意泄露个人隐私。 “可以，杨先生早去早回，我们也好早一点做安排。”罗子坤无所谓。 杨宝山就带着小海一起去银行取钱了。 他们前脚刚走，龚怡蕾后脚也开车出了保安公司，她心急火燎地找到蔡小琴，说：“琴姐，大事不好了……” 蔡小琴打断她的话，笑道：“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样？难不成天塌下来了？” 龚怡蕾着急地说：“比这还严重呢，你家老杨要杀你！” “杨宝山要杀我？”蔡小琴有些不可置信。 “唉……说什么你也不信，你自己看吧。”龚怡蕾把罗子坤接待杨宝山的过程放给她看。 “他居然要杀我……他居然要杀我……”蔡小琴看完龚怡蕾手机上的视频，也惊呆了。 “琴姐，快点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龚怡蕾一脸关切地说。 “你们公司的人敢大白天杀人吗？”蔡小琴也有些慌了。 “怎么不敢呀？现在有消声器，你就是待在家里，一颗无声无息的子弹飞进来，把你打死了，谁知道？”龚怡蕾说。 “那我该怎么办？”蔡小琴吓得六神无主，脸也白了。 “我认识一个在这边做生意的老板，也是华人，他准备坐飞机去香港那边进货，我已经委托他帮你订购机票了。你先到香港躲两天，再想其他的法子……”龚怡蕾说。 “谢谢你，怡蕾。”蔡小琴感激涕零。 “别客气了，快走吧，记得带上护照，我送你去机场。——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呢。”龚怡蕾开车把蔡小琴送到了约翰内斯堡国际机杨，把她介绍给了将要去香港的华人老板。 去香港进货的老板是罗子良。 第466章围猎七 蔡小琴在心慌意乱中登了机，坐好座位以后，她才仔细观察身边这个年轻的老板，轻声地问：“老板贵姓？” “免贵姓罗，大姐您叫我小罗就成。”罗子良淡淡地笑道。 “哦，罗老板到南非来多久了？”蔡小琴问。 “也不是太久。”罗子良模棱两可地说。 “做什么生意呢？”蔡小琴又问。 “做大生意。”罗子良又笑笑。 “罗老板似乎话很少。”蔡小琴怔了怔，虽然她年纪大了点，但也算是面容姣好，风韵犹存，但这个人对她似乎不愿意多谈。 “呵呵，也不是呀，这要看说什么话题了。” 虽然飞机已经起飞，为了保险起见，罗子良还是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世上的事情，意外之事常常发生，如果一旦表明身份，几个小时后，飞机因为故障返航，那所作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那，你是怎么和龚怡蕾认识的呢？”蔡小琴盯着他问。 “在飞机上认识的，上一次也是坐在一起，聊着聊着就认识了。”罗子良说。 “就这么简单？”蔡小琴有些不太相信。 “就这么简单！我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不会碰到个女孩就来一场艳遇，那是对自己对他人不负责任的行为。”罗子良直白地说。 “罗老板说话还真是干脆。”蔡小琴脸微微一红，良久又说，“怡蕾没有向你提到过我吗？” “提了，她说有个好姐妹要去香港待两天，让我多多关照。我就跟她说，没问题，包吃包住，还负责车费。”罗子良说。 “那就多谢罗老板了。”蔡小琴感激地说，她刚被抛弃，感情特别脆弱。 “不用谢，那是我应该做的。”罗子良笑笑。 “应该？”蔡小琴怔了怔。 “呵呵，我和龚怡蕾的关系不错，你又是她的好朋友，理所当然嘛。”罗子良解释道。 “原来如此。”蔡小琴才坦然了，也因为认识龚怡蕾这样的好朋友而高兴。 聊了一会，就在飞机上开始闭眼睛睡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他们是晚上在南非上的飞机，十几个小时后，天也亮了，飞机降落在了香港。 蔡小琴和罗子良一起走出候机大厅，就有两个年轻女孩在向他们招手，“罗子良，我们在这……” 蔡小琴问：“罗老板，她们是你朋友，来接你的？” 罗子良说：“不，她们是来接你的。” “接我？我不认识她们呀？”蔡小琴很惊呀，她在香港没朋友的。 “她们认识你就行了。”罗子良说。 说话的功夫，那两个女孩来到了跟前。她们是欧阳凌菲和韩静。因为上次她们说过，罗子良如果再次外出，一定要带她们一起之类的话，所以这次罗子良打电话回省里，指名道姓让这两个人来香港接蔡小琴，哦不，徐晓燕。蔡小琴是徐晓燕在南非用的身份。 欧阳凌菲热情地和罗子良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韩静因为有了男朋友，所以不好意思抱，只是和他握了握手，感激地说：“谢谢你能让我们有机会到香港来执行公务，罗大主任！” 罗子良笑道：“我可管不了你们，只是向你们领导建议而已。” 欧阳凌菲说：“谢还是要谢的，走，我请你们喝咖啡去，你可不能马上就走。” “徐姐，走吧，一起聊聊。”韩静对蔡小琴说。 “你是在叫我吗？”蔡小琴愣了愣，这几年她在南非，用的都是蔡小琴的名字，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呀，罗子良，该不会是弄错人了吧？”看到这个女人的表情不像是装的，韩静转身问。 “呵呵，这事怪我，忙和你们说话了，还没来得及介绍呢。”罗子良笑笑，对蔡小琴说，“这位叫欧阳凌菲，那位叫韩静，我们苍北省公安系统的第一、第二警花。” “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欧阳凌菲笑着锤了他一下。 蔡小琴一怔，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她耳朵里又听到罗子良又向那两个女警介绍她：“这位徐晓燕大姐，在南非的身份叫蔡小琴，时间长了，她可能还不适应……” 几个人一起来到一家咖啡厅，坐下来后，曾经的蔡小琴、现在的徐晓燕死死盯着罗子良问：“你到底是谁？” “他是我们省追逃办的罗主任，大领导！”韩静抢着说。 “追逃办……追逃办……”徐晓燕嘴里不停念叨。 “哦，你和杨厅长出来那会儿还没有，这个机构是去年才成立起来的，外逃的人多了嘛。”罗子良说。 “龚怡蕾也是你的人？”徐晓燕思前想后，发现她和杨宝山中了圈套了。 “不是。我只不过请她帮我办事而已。”罗子良摇了摇头。 “龚怡蕾是谁呀？”欧阳凌菲和韩静异口同声地问。 “龚怡蕾就是龚怡蕾，你们又不认识，问这个干嘛？”罗子良说。 “一听名字就知道就是个女的，罗子良，你可得老实点。”韩静告诫他说。 “女的怎么啦？说不定是个老太婆呢。”罗子良很无语。 徐晓燕现在却没心思听他们说笑，想了想，问道：“罗主任是吧，我和杨宝山这几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是不是你一手安排设计的？” “黑人小男孩的事情可不是我设计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徐晓燕苍白的脸飞过一缕嫣红，良久，才抬起头问：“你们也杀人？” “那个少年并没有死，你看到的视频只是演的戏而已，他已经离开，回乡下去了。”罗子良解释道。 “谢谢你！”徐晓燕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她对那个黑人少年还是有感情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不是乱说的。 “我们政府做事情，是有分寸的，绝不滥杀无辜。”罗子良说。 “这都是命，跑了几年，又回来了。”徐晓燕望着窗外的人群，喃喃叹道。 “回去好好交待你的问题，争取宽大处理，你只不过是从犯，只要坦白认罪，几年就出来了，你还年轻嘛，还可以重来。”罗子良说。 “谢谢。——罗主任，那个杨宝山你们不打算把他抓回来了吗？”徐晓燕想起了这个命运中的冤家。 “用不了几天，杨宝山一定会回到苍北省受审的。”罗子良自信地说。 第467章围猎八 当天下午，欧阳凌菲和韩静就把徐晓燕（蔡小琴）带上了飞往苍北省的航班。而当天没有飞往南非的航班，罗子良直到第二天才回去。 他再次回到南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回到酒店直睡到次日中午才起床。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电话玲响。 电话是小海打来的，他说：“良哥，那个杨宝山病了，病得很重，怎么办？” 罗子良说：“你打电话让龚怡蕾去照顾他，就说是我说的……” 不到一个小时，龚怡蕾就开车到酒店来找罗子良，对他诉苦说：“罗先生，我在保安公司的工作也做得很好呢，你却让我去照顾一个病老头，不如请一个保姆去照料他得了，你说好不好？” 罗子良笑道：“因为这个工作很重要，只有你才能够胜任。” “为什么呀？”龚怡蕾很是不理解。 “因为他身上还有一千多万块钱还没有吐出来，现在他正是伤心无助的时候，需要人关心，而你又和他认识，你去的话，他才没有戒心。如果你能把这笔钱挖出来，到时我会给你奖金的。”罗子良说。 “一千多万呀？这么多！”龚怡蕾都感到震惊。 “也许比这还多，就看你的本事了。”罗子良说。 “我可能办不来的……”龚怡蕾轻轻咬着嘴唇说。 “过度谦虚等于骄傲，懂吗，一个非洲酋长都被你玩得团团转，一个感情受伤的老头算什么？”罗子良笑道。 “好，你听我的好消息。”龚怡蕾高兴地走了。 龚怡蕾来到杨宝山住的地方，看到他脸色憔悴地躺在床上，似乎又老了好几岁。 龚怡蕾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老杨，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 杨宝山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是怡蕾呀，我没什么，休息一阵子就好。” 其实，杨宝山得的是心病，一方面出逃以后心里压力大；在国外的生活和国内的生活落差大，过着没有尊严没有安全感的日子，心里憋屈。另一方面，和自己的情人闹纠纷，最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也可以说，认识了她，为了她，他才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得到的却是互相伤害和背叛，可说是众叛亲离。 再者，杨宝山花一百万去要徐晓燕（蔡小琴）的命，是因为钱财，也因为气愤，可事后，他就后悔了，心里有懊悔、自责、忧虑、恐惧，加上年事已高，就病倒了。 龚怡蕾明知如此，却火上浇油地说：“你别硬撑了，你的脸色都发青发黑了，就像我老爸以前一样，送到医院以后……” “以后怎么样？”杨宝山也惊慌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到两个月，就去世了。”龚怡蕾一脸沉痛。 “我不会那样的，不会，我只是感觉累了，休息一会就好。”杨宝山不相信自己会得什么重病。 “老杨呀，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如果身体没事最好，走吧，我带你去医院。”龚怡蕾想扶他起来。 “不，我不想去医院。”杨宝山说。 “为什么呀？你又不缺钱。”龚怡蕾说。 “不是钱的问题……”杨宝山欲言又止。 “那又是什么呀？难道你也不相信我？”龚怡蕾撇了撇嘴。 “我到这里来，护照已经过期了，去医院的话，怕出麻烦。”杨宝山叹了口气。 “这样呀……要不，你就以我父亲的身份去医院吧？”龚怡蕾关心地说。 “你父亲？这样好吗？”杨宝山问。 “有什么不好的？我已经拿了当地的绿卡，就说我父亲从老家来看我，现在生病了，忘了带证件，有我做担保，医院想必不会说什么的。”龚怡蕾说。 “怡蕾呀，没想到你心地那么好，谢谢你了。”杨宝山感到得稀里哗啦。 “老杨呀，其实……其实，您有几分像我父亲，自从我父亲不在了以后，我就特别想他，夜里常常梦见他，最后都被哭醒了……想念亲人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呀……”龚怡蕾神色凄惶，泫然欲滴。 “怡蕾呀，实不相瞒，我在国内也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了，很久，我很久都没有看到她了，唉！”杨宝山也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唉声叹气起来。 “老杨，要不，以后您就做我父亲吧？让我来伺候您，来照顾您好不好？”龚怡蕾充满希冀地说。 “怡蕾，我一个老头子什么本事也没有，你认为做父亲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个累赘罢了。”杨宝山愣了一愣。 “我不图您什么，我在外面打拼多年，有不少积蓄，再说，如今我在金盾保安公司的薪水不少呢，钱都花不完。只是这些日子，我流落异国他乡，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只想有个亲人在身边说说话，心里踏实。”龚怡蕾楚楚可怜地说。 龚怡蕾的话，让杨宝山感同身受，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说：“怡蕾呀，这件事情是大事，让我想想好吗？” “没关系，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您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不过，您还是跟我去医院吧，等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其他也不迟。”龚怡蕾说。 “好吧，去看看也好。”杨宝山终于同意了。 龚怡蕾扶他起来，穿了鞋，出门上车，带他到史蒂科夫医院。 这是一家私立综合医院，一个白人商人开办的，规模在当地也算是比较大的，各种设施也齐全。龚怡蕾把他送进去做了全面检查。 在杨宝山检查身体的过程中，龚怡蕾来到院长办公室。 “美丽的女士，我能帮你做什么吗？”办公桌后面，一个白人老头笑眯眯地问。 “院长先生，我今天送我父亲到你这个医院来检查身体，想麻烦您一下……”龚怡蕾礼貌地说。 “您父亲？哦，他的病，我想，我们的医生会认真地为他治疗的，这一点，请您放心。”白人院长说。 “院长先生误会了，我父亲并没有什么病。”龚怡蕾说。 “没有病？为什么送医院？”白人院长惊愕得站了起来。 “这就是我要院长您帮忙的地方，您让您的医生开出一个他得了绝症无法医治的结论出来。”龚怡蕾说。 第468章围猎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白人院长震惊地接连说了三个英语单词。 “院长先生，是这样的，我父亲和母亲吵架了，闹得不可开交，他到我这里来不肯回去了，我母亲很担心他，但他却不肯回家，我想用这个方法，让他在绝望之下和母亲和好，望院长先生成全！”龚怡蕾对着白人院长连连鞠躬。 “你还真有孝心，不过，这不符合医院的规矩，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对我医院的名声不好呀。”白人院长连连摇头。 “院长，您一定帮帮忙，我只是让他看一眼，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然后就当场把检查结果撕了，您看怎么样？”龚怡蕾继续哀求。 “你父母亲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另想办法，恕我爱莫能助。”白人院长还是不同意。 龚怡蕾并没有放弃，她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来一沓美钞放在白人院长面前的桌子上，说：“院长先生，请务必帮忙，拜托了！” 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他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当白人院长看到那沓钱的时候，眼睛也绿了，他叹了口气：“哎，美丽的女士，你真是让我为难了，好吧，为了成全你的孝心，我就违背规则一次。不过，你得答应我，必须当场撕毁报告单，绝不能让它流传出去。” “一定！不过我还有个要求……”龚怡蕾迟疑地说。 “有什么尽管说，美丽的女士。”白人院长变得和蔼可亲。 “您找个懂中文的医生来宣读这件诊断报告，好吗？”龚怡蕾说。 “没问题，美丽的女士，就这样说定了，你等我的好消息。”白人院长一口答应。 龚怡蕾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在楼下候诊区坐了一会，杨宝山就出来了。 她急忙迎上去，关切地扶着他问：“检查完了吗？” “检查完了，只等结果了。”杨宝山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一个戴眼镜的黑人医生一脸肃然地把龚怡蕾和杨宝山叫进医生办公室。 “这位女士，您父亲的病情不太乐观……”黑人医生用生涩的中文说道。 “他得了什么病？医生。”龚怡蕾花容失色，激动地站了起来。 “别激动……别激动！唉，你们要有思想准备……”黑人医生难过地从文件夹里抽出病历。 “医生，说吧，我能扛得住。”杨宝山开口说，虽然龚怡蕾想认他做干爹，但毕竟还没有认，再说也不是亲的，什么事情他得出面接着。 “真的没关系？”黑人医生扶了扶眼镜，再次确认。 “真的没关系，我已经六十多岁了，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说吧，医生。”虽然这么说，杨宝山却满嘴苦涩，心也凉了下去。 “好吧……这位老先生得的是胰腺癌！”黑人医生的语气很沉重。 “胰腺癌？！” 龚怡蕾最先叫了起来，整个人傻了，接着双手捂住脸，呜呜哭开了！ 一听到是癌，杨宝山脑袋里‘嗡’的一声响，变得一片空白，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等两人的情绪平复了点，黑人医生才又介绍道：“胰腺癌是一种恶性程度很高，诊断和治疗都很困难的消化道肿瘤，生存率不到百分之一，是预后最差的恶性肿瘤之一。因为胰腺癌的初期症状通常并不明显，直到疾病晚期才会显现出来……” “不！绝不会这样，是不是你们医院搞错了？我父亲怎么会得到这种病？”龚怡蕾忽然情绪失控，抢过医生手中的检查报告单，三下五除二就撕碎了。 “很遗憾，这位女士，我们医院的设备刚从西方进口过来的，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黑人医生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们走，到另一家医院去检查！”龚怡蕾把杨宝山扶起来，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出了这家医院，龚怡蕾说：“我们去公立医院查一查吧？” 杨宝山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早就精疲力竭，闻言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吧，一切听天由命。” “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是这家医院误诊呢。”龚怡蕾劝道。 “不查了，既然这个病无法医治，确诊更令人失望，不如心怀一点侥幸，活一天算一天吧。”杨宝山坚持着。 龚怡蕾拗不过他，只好把他送回住的地方。 龚怡蕾为了照顾杨宝山，搬了过来，把床铺到了他家的杂物间。跟他买菜做饭，洗衣服扫地，服务得很周到。 “怡蕾呀，你这么照顾我，不用上班了吗？”杨宝山很过意不去。 “我已经把保安公司那份工作辞了。”龚怡蕾说。 “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做了？”杨宝山问。 “我曾经令我爸很伤心，他到死都不肯原谅我，现在，您又得了这个治不好的病，就让我来照顾您一段时间吧，就当是孝敬我爸，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龚怡蕾伤感地说。 龚怡蕾的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杨宝山刚经历了老情人的背叛，医院的死亡诊断，在双重打击之下，心情糟糕之极，也就没有多想，只不过叹了口气，同意了她的做法。 非洲的气温本来就高，杨宝山租住的地方也没有空调。龚怡蕾在照顾他的时候只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衫和一件热裤。高高的胸脯让t恤衫变得更短，露出了腰上的一圈白嫩的肌肤出来，加上白晃晃的大腿，让杨宝山常常都不敢看她。 “啊……” 晚上，两人刚睡下不久，龚怡蕾忽然尖叫了起来，随后从杂物间跑了出来，惊慌失措地奔到杨宝山的房间，把刚闻声坐起来的杨宝山抱住了！ “怎么了，怡蕾？”杨宝山连忙问。 “老鼠……好大的一只老鼠……”龚怡蕾语无伦次，浑身颤抖不已。 “一只老鼠有什么好怕的？”杨宝山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此时，龚怡蕾穿着一件只盖到大腿根的连体超薄内衣，里面什么也没有穿，两只揉软的圆球压在杨宝山胸膛上。 杨宝山本来就在想着这件事情而睡不着，现在送上门来哪里还能忍受得了？马上把她放在床上，就压了上去…… 第469章围猎十 一阵狂风骤雨，哦不，一阵和风细雨以后，龚怡蕾蒙着双脸，嘤嘤抽泣，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怡蕾，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混蛋！” 很多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等吃饱喝足了才知道什么叫不应该。杨宝山在官位上待了很久，个人意志就更加强烈，想要的东西潜意识里就要了。等他把那几滴稀拉拉的鼻涕挤出来以后，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这可是一个想要认他做干爹的年轻女人哟。 龚怡蕾依然不理会他，自顾自轻轻哭泣。 “哎，怡蕾呀，你倒是说话呀，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该怎么办吧？”杨宝山想用钱补偿，但不好说出口，怕挨骂。 “我倒是不要紧，怕只怕我那个老公知道就麻烦了……”龚怡蕾抬起泪眼说。 “你说那个金拉姆酋长呀？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知道？”听到龚怡蕾不怪他，杨宝山喜形于色。 “你这么想那就错了，他们这里有独特的方法，我只要跟别的男人那个了，回到家的时候，他一定会知道。”龚怡蕾担忧地说。 “真的假的？”杨宝山惊呀地问。 “当然是真的了，我原来也不相信呢，后来他的一个老婆跟了一个男人做了，当天晚上一回家，他就让人把这个老婆绑了起来，扔进山里喂野兽去了。”龚怡蕾一脸害怕。 “可能是有人告密吧？”杨宝山笑道。 “绝不是，反正这件事情跟你没办法解释清楚。”龚怡蕾摇了摇头。 “那我们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好不好？”杨宝山说。 “你想带我走？”龚怡蕾问。 “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走，我有的是钱，再说，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只要你能够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这些钱都给你。”杨宝山也想开了，既然活不了多久，能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陪着，也不遗憾了。 “你的钱不是听说都被冻结了吗？”龚怡蕾怔怔地问。 “哎呀，是被冻结了不少，但大部分还在。”杨宝山得意地说。 “是存在瑞士银行了吗？”龚怡蕾好奇地说。 “瑞士银行确实是世界的保险柜，因为有严格的保密制度而出名，很多明星和各国政要都把钱存在哪里，但在那里存钱容易取钱难，如果我把钱存在那里，一旦我不在了，那想要取出来就麻烦了。”杨宝山展现他的广博知识。 “那你把钱存哪里了？”龚怡蕾问。 “我呢，没有把钱存在海外，就存在国内，而且还是在我们苍北省西州市。”杨宝山神秘地一笑。 “啊？你不怕被查出来？不怕被冻结吗？”龚怡蕾撇了撇嘴。 “纪委的人都把目光盯在我有没有把钱存在外面呢，有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还有一句话叫灯下黑……”杨宝山自信地说。 “你就吹吧！”龚怡蕾用一根手指头戳他的额头，撒娇地说。 “骗你干嘛呢？我还在国土资源厅上班的时候，有个扶贫对象，是个五保户老太太，我经常买一些菜呀粮食呀的去她家看她，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有一次我帮她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她有一张外资银行的银行卡。我就开玩笑说，大娘您还是有钱人呢。她说，卡里没钱呀。我就说把卡给我用算了。她同意了。 “后来，我就把大部分的钱存进了她的银行卡里，又绑定了我一个用邮箱注册的支付宝。现在，老太太不在了，银行卡被我毁了，我想用这笔钱只要登录支付宝就行了。神不知鬼不觉，即便福尔摩斯在世，也查不到我这笔钱财的去向。”杨宝山说。 “你太有才了！”龚怡蕾一脸崇拜，眼睛里冒出了超级粉丝才有的小星星。 “这算什么？官场上的东西比这复杂多了，可惜你不从政，要是在国内从政的话，我倒可以传受一些方法和技巧……”杨宝山心里很受用，准备吹嘘他的光荣历史。 “切！官场上的事情我没兴趣听，我这两天在网上正好看中一条项链呢，你就用你说的支付宝付钱吧，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龚怡蕾跳下床，拿来了杨宝山放在桌子上的手提电脑。 “行，一条项链而已。”杨宝山很大气地挥了挥手。 于是，龚怡蕾登录淘宝，点击收藏夹，调出那款项链。接着，杨宝山就登录他的支付宝。 “老杨，你现在绑定的银行卡毁了，那位老太太也死了，如果你把支付宝的密码也忘记了，那这笔钱就再也找不到了……你傻呀你？”龚怡蕾斜躺在床上，用双手支着头说。 杨宝山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胸前那两只大白兔快跳出来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说：“怎么会忘呢？我用的密码很简单，就是两个250。” “两个二百五？你才是二百五呢。”龚怡蕾娇嗔地说。 “哈哈哈……你看着，我付款了。”杨宝山笑了一会，就开始在网上付钱了。 龚怡蕾看着他付了钱，就抱着他感动地说：“老杨，你对我真好……” 杨宝山抚摸着她的头发，感慨地说：“我这一生，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风光过，精彩过，也算是无憾了。临了，能结识你，也算是缘分吧。只要你能陪我度过一段开开心心的时光，我的东西都是你的，也算是补偿吧。” “老杨，我还想要……”龚怡蕾马上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 “那就来吧，我就再陪你玩玩。”杨宝山也不肯服老。 龚怡蕾如一团火，热情地燃烧，直烧得杨宝山哎哟哎哟地叫受不了…… 到最后，杨宝山实在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杨宝山腰酸背痛地爬起床，却发现龚怡蕾不见了！ 最初，他以为她去买菜了，可是等了好久还没有看到她回来，就打她的电话。电话也打不通。这下，他才真正慌了…… 他慢慢回想昨天晚上的一些细节，顿时感觉不妙，一看桌子上，自己的手提电脑也不在了！想到钱的问题，就用手机登录那个支付宝，却被提示，密码错误！! 第470章收网一 杨宝山急忙打电话把自己请的保镖小海叫来，“你看到龚怡蕾了吗？” 小海惊呀地说：“怡蕾不是在照顾您么？” 杨宝山焦急地说：“她早上就不见了！” 小海笑道：“她莫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而已，不必大惊小怪，再等等吧。” “不是这样的，她把我的钱都拐走了，全部家产！”杨宝山冷汗都出来了。 “啊？您没钱了呀？”小海大惊小怪地问。 “现在是没钱了，不过，等找到她的时候，就会有的。”杨宝山说。 “完了、完了、完了，我这几天白给你干活了，你都没钱付给我了，这不是扯淡吗？”小海很气愤。 “不是呀，兄弟，你听我说，钱我会一分不少地付给你们公司的，这一点请放心。我现在想请你们保安公司出面，帮我找一找这个龚怡蕾，找到她的话，我给一百万的报酬，对，一百万！你看好不好？”杨宝山陪着小心，用哀求的语气说。 “好个锤子！你没钱，矿泉水都喝不上，谁跟你找人？开个空头支票就让我们帮你找人？傻瓜才这么干！”小海拉长着脸，没好气地说。 “哟呀，老弟呀，咱们都是同胞，都在异国他乡，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呀？”杨宝山着急了。 “哼，谁跟你是同胞？你这种老家伙，一把年纪了，找个你女儿那么大的人当老婆，还恨心把她杀了，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看了就令人恶心！”小海说的是杨宝山带来的情人蔡小琴。 “你……你怎么这么骂我？”杨宝山气得鼻子都歪了。 “骂你还脏了我的嘴，我们这些在社会上混的，都没有你这么混蛋，满口仁义道德、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做了很多鸡鸣狗盗的事情，说一套做一套，妈的虚头八脑的……”小海乱七八糟地骂了一通。 “你知道我的身份？”杨宝山很惊呀。 “这还用猜吗？一看你这种不正经的老家伙就知道是什么货色了。”小海心里也一惊，发觉骂过头了，到时坏了良哥的事情那就麻烦了，急忙找个理由塘塞。 “你这小兄弟，嘴巴这么刁，我也不和你计较，我去你们保安公司找你们负责人谈事情去。”杨宝山被骂得心里直窝火，现在却不好得罪小海。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你没钱给，我们坤哥也不会搭理你的，不信，我给他打电话，打通了你跟他说一说。”小海说道。 “行，那就麻烦小兄弟了。”杨宝山说。 小海就拨打罗子坤的电话，打通了以后就说：“坤哥呀，那个杨宝山的钱财被龚怡蕾拐跑了，现在他成了穷光蛋，想让我们帮他找人，我都跟他说清楚了，没有钱我们是不做的，他不相信，非要跟你说，那你就亲自跟他说吧，让他死心。”小海随后把手机给了杨宝山。 杨宝山接过手机，挤出笑容，“罗经理是吧？我是杨宝山……对对对！……我曾经委托你们公司做过事情，还是挺有信誉的，现在遇到了点困难，看在咱们都是同胞的份上……啊？没钱不找？……” “我说了，没钱你找谁都没有用！”小海从一脸惊呆的杨宝山拿过手机，转身上了车。 “哎、哎、哎，老弟，你不能走呀，你得帮帮我呀……”看到小海要走，杨宝山傻眼了。 “老东西，我告诉你，我们保安公司可不是慈善机构，今天看你一把年纪了，又那么可怜，这几天的工钱我就不问你要了，好自为之吧。”小海说完上车绝尘而去。 等汽车扬起的灰尘渐渐散去，才露出了杨宝山颓丧的面孔来，他无力地坐在地上，嘴里不由地喃喃自语：“以后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还没有等他想到怎么办，却看到房东走了过来。房东是一个在南非做生意的白人，会点中文，他对杨宝山说：“听说你欠了别人的很多钱，你赶快离开我这里，别让我遭遇飞来之祸！” 杨宝山急忙解释：“我没有欠别人的钱呀？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房东说：“没欠别人的钱？那你的夫人怎么跟别人跑了？” 杨宝山愣了愣，下意识地说：“跑了？没有呀。” 房东说：“那你把她叫过来给我看一看？” 杨宝山无语了，他的老情人已经被他请金盾保安公司的人处理掉了，现在哪里找去？ 房东说：“杨先生，你没话说了吧？赶快把你的东西搬走，我要把这幢房子租给下一个客人了。” 杨宝山马上争辩道：“我这个月的租期还没有到呀，你怎么能赶我走？” “你是个危险的人物，给我的房屋带来了危险，如果以后你的仇人过来砸我的房子怎么办？你还有脸说租期还没到？快走，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房东变了脸。 “你太不讲理了，我要去告你！”杨宝山气得浑身发抖。 “想告就去告，我不怕！” 房东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就把两个黑人青年带来，指着杨宝山说：“把他的东西扔出去，打扫干净屋子。” 当然，杨宝山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看到那两个黑人青年进屋把他的衣服用具都扔了出来，扔得满地都是。 杨宝山没办法，他老胳膊老腿的，打也打不过，也不敢去报官，只好把脏乎乎满是泥土的衣服捡起来，装在一个拉杆箱里。现在除了几套衣服，他已经身无分文，无家可归。 骤然遭逢大变，他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他拉着行李箱，慢慢地沿着一条大路往前走，他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是不想待在一个地方。走了一会，到中午的时候，太阳热辣辣地照得他直发晕，就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去休息，刚坐了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他发觉一条热哄哄的东西在脸上爬来爬去，睁开眼，发现是一条流浪狗在添他的鼻子，他惊慌地站了起来，用脚去踢那条狗。没想到，那条流浪狗非但不跑，反而迎着他“汪汪”大叫了起来！ 这条狗一叫，树林里立即又冒出五六条流浪狗，一齐向他扑来…… 第471章收网二 杨宝山看到这么多条狗向自己扑来，大惊失色，急忙转身就跑，拉杆箱也顾不得要了。 可是，他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再说岁月不饶人，六十多岁的人，哪里能够跑得赢一条狗？没跑几下，就被一只恶狗咬着裤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其他的流浪狗也赶过来，不断撕咬他的衣服…… 杨宝山在地上翻滚着，以此来躲开狗的袭击，嘴里也发出无助的求救声。但是这些流浪狗却越咬有疯狂，围着他狂吠着，冷不零丁地冲上去逮一下。 就在杨宝山精疲力竭准备放弃反抗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汽车的声音，随后一个年轻人向他走了过来。 那些流浪狗也是极为聪明的狗，眼看情况出现变化，也一哄而散了！ 看到来人也是个华人，杨宝山顿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现在他才觉得作为一个女人的好处，可以想哭就哭，用来喧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但他不是，所以，也不好意思哭，拼命忍耐，就这样呆呆地看着。 来人正是罗子良，只见他坐在杨宝山的身边，叹了口气，说：“我一直以为我的心已经变得够硬，但我现在才发现，我无法做到见死不救，无论这个人是多么坏的人。” “什么意思？”杨宝山听着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意思，如果我晚来半个小时，您一定会被这些流浪狗撕碎，成为它们的腹中之物。”罗子良慢条斯理地说。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年轻人。”杨宝山不得不道谢。 “如果您知道我是谁，就不这么说了，杨厅长。”罗子良淡淡地笑了笑。 “你是谁？怎么认识我？”杨宝山大惊失色，望着面前神态从容的人惊愕不已。 “我叫罗子良，苍北省委追逃办的。”罗子良说。 “追逃办？……你是追逃办的？”杨宝山刚想站起来，又跌坐在地。 杨宝山虽然出逃在外，但是习惯使然，比较关心政治，对于苍北省的一些政府动态还是很关注的，追逃办的成立和作用，他一清二楚。 “暂时做一段时间。岳书记住院了，让我来代理一下，没办法。”罗子良说。 “你是正厅级干部？” 杨宝山再次被惊到了，他混了一辈子，才混到副厅，人前人后已经很自豪了，没想到，面前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代理的却是省纪委副书记兼任的职务，怎么能不让人感到震惊！ “不是，正处级。”罗子良实话实说。 “哦，也算是相当不错了。我在你那年纪，也只不过是正科级罢了。”杨宝山摇头叹气，有一种英雄迟暮的心酸。 “受组织的信任和人民的重托，子良时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和使命。”罗子良肃然地说。 “我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杨宝山沉默了一会，然后问。 “差不多吧。”罗子良说。 “什么叫差不多？说清楚一点。”杨宝山到了这个境地，反而认命，从而变得冷静了。 “比如，你花钱杀死黑人小男孩，花钱杀死自己多年的情人……这些可不是我策划的。”罗子良说。 “我不问了，你把你做的事情说给我听，让我死得明白吧。”杨宝山面如土色，容颜惨淡。 “好，想听故事我就说给您听……我从内部资料获知，您出现在南非，所以就过来了。在飞机上无意之中认识了龚怡蕾。龚怡蕾这个人，说得简单点，就是个援交女，她在南非的交际很广泛。所以，我就请她帮我寻找您的下落，开给她的是十万元的奖励。 “果然，重赏之下，她很用心，没几天就找到了您和您情人住的地方，还知道了您情人和黑人小男孩的事情。 “于是，就叫她把视频给您看，又安排了几个黑人兄弟抢了您们一下，把您的情人关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放出来。两件事情的发生，让您动了怒，出钱去要了黑人小男孩的命。 “您出钱杀人的证据，又送给了您的情人。另外，您给保安公司转账付报酬的时候，我知道了您的账户，打电话回去，把这个账户冻结了！ “事情的发展，让您和情人之间的矛盾不断激化，到了不可开交要分手的地步，然后，您为了钱财，又杀了您的情人。接着，龚怡蕾趁虚而入，把您手里的隐藏的钱财搞到了手。最后一步，我只是把您变成穷光蛋的消息告诉了您的房东而已，你就流落街头了。” 罗子良说完，掏出烟来，分了一支给杨宝山，两人慢慢地吸着，谁也没有说话。 “你很聪明，运气也不错。”良久，杨宝山才叹息道。 “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罗子良谦逊地说。 “我有几个疑问，不知罗主任能否解答？”杨宝山说。 “杨厅长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问的，我尽量解释。”罗子良说。 “那个新成立的金盾保安公司也是你的人？”杨宝山问。 “金盾保安公司先成立，我才过来的。不过，他们的负责人我认识。”罗子良模棱两可地说。 “你是政府官员，也纵容杀人？”杨宝山终于找到了法律的依据，想打击一下罗子良。 “黑人小男孩和您的情人都没有死。”罗子良平静地说。 “没死？”杨宝山耸然动容。 “没死。黑人小男孩回乡下去了。您的情人，我亲自送到香港，现在已经在我们西州市的看守所里了。”罗子良解释道。 “哼，那个龚怡蕾呢？不也是你安排的美人计？”杨宝山不死心，又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我没有叫她施美人计，只是让她利用亲情去感动您，让她认您做干爹，慢慢做工作，但没想到她采取了这种方式，说实话，也令我感到很意外。”罗子良叹了口气。 “唉……我这一辈子，都栽在女人的身上了。”杨宝山叹了口气，“再给我一支烟。” 罗子良又拿出烟来帮他点上。 “杨厅长，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罗子良淡淡地说。 “没有了。你的手段，我杨宝山佩服。不过，你认为我就会和你一起回国了吗？”杨宝山问。 “不想回去也没关系，咱俩接着玩。”罗子良不以为意地笑笑。 第472章收网三 杨宝山用一双还算锐利的眼睛盯了罗子良一会，就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说：“我贪污的钱财，你已经全部拿走，还要我回去干什么？” “为了结案，为了党纪国法的尊严！”罗子良郑重地说，接着话锋一转，“其实，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也不想带你回去，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废物，回去以后要负责你吃的喝的住的，生病了还得给你看病，只能浪费国家的粮食，糟塌纳税人的钱财……你说是不是？” 杨宝山脸上阵青阵白，却哑口无言。 不过，听到‘吃喝’二字，他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进过食，不由得添了添嘴唇，说：“罗主任，有吃的吗？” “车上有面包，上车吧。”罗子良带他向车子走去。 在车子上，罗子良发动车子，打开空调，把一块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杨宝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没有人跟你抢，别噎着，这么大的年纪了。”罗子良好心地提醒。 “我知道自己的年龄有多大，不用你总是提醒。”杨宝山拼命吞掉一块面包以后，才说道。 “呵呵，男人应该有男人的觉悟，别像个娘们似的怕提年龄问题。”罗子良说。 罗子良一边说一边开车往回走，杨宝山也没有反对。有时候，一个人的态度就已经说明问题。如果杨宝山还没有死心，那他一定不会吃罗子良的东西，也不会这么坦然。 两人回到城里，罗子良安排杨宝山住到了自己住的酒店的房间的隔壁。 杨宝山洗了澡，换了被流浪狗撕得破烂的衣服，来到罗子良的房间聊天。他说：“那个龚怡蕾帮你算计我，这次你给了她多少报酬？” “她跑了。”罗子良神色不变地说。 “跑了？”杨宝山怔了怔。 “任何一个人，身上突然多出一千多万出来，就是亲爹，也会有想法的，何况我和她，只不过是利益关系。”罗子良说。 “哈哈哈……”杨宝山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一会，喘口气说，“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哈哈哈哈……” “她跑不掉。”罗子良淡淡地说。 笑声嘎然而止！ “你确定？”杨宝山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 “我确定。”罗子良自信地笑笑。 事实上，龚怡蕾跑到二百公里以外的开普墩国际机场去，想从那里坐飞机南开。没料到，她刚下出租车，准备走进候机大厅，就看到二狗带着几个兄弟迎了上来：“大美人，怎么现在才过来？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 “你……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龚怡蕾看到二狗像看见鬼一样，吓得脸全无血色。 “在这里等你呀。”二狗嘿嘿笑着。 “等我？谁告诉你，我会到这里来的？”龚怡蕾不由自主地问。 “还能有谁？当然是良哥了！我开始的时候还纳闷呢，我们的龚大美人怎么会舍近求远，跑到这里来上飞机呢？事实证明，我的内功还是修练得不够高呀。”二狗不好意思地说。 “你能不能把我放了，我陪你做一次，好不好？”龚怡蕾向二狗抛了个媚眼。 “这里怎么做呀？”二狗四下看了看，这里是个很大的广场，连一棵树子都没有哇。 “我们到洗手间去，机场的洗手间是很宽敞的……”龚怡蕾轻轻咬着嘴唇。 “我……日！你还挺有经验的，得了，没废话了，赶紧的，良哥等着我们呢。”二狗朝身后的兄弟努了努嘴。 两个兄弟一左一右挟住龚怡蕾，往不远处的车子拖去，来到车子边，打开车门，塞了进去。 事到如今，龚怡蕾只好听天由命，坐在车子上不言不动了。在保安公司的这段时间里，她对二狗等人的做事方式也有所了解，根本就不敢呼叫，不敢挣扎。 一个多小时以后，二狗把龚怡蕾带入了罗子良的房间。 罗子良对二狗挥了挥手，“你们回去休息吧。” 二狗也没有问什么，就带着几个兄弟回了保安公司。 龚怡蕾站在房间里，不敢看罗子良，也不敢看杨宝山。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整个脸，如果穿白衣服的话，就成了一个吊死鬼了。 “怡蕾表姐，抬起头来说话呀。”罗子良和气地说，两人在飞机上认识的时候，龚怡蕾就想让罗子良充当她的表弟，一起到她家里去的。 听了这句温和的话，龚怡蕾身子却一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罗先生，请你饶我一命吧，我把钱都还给你，求求你看在咱俩认识的份上，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我怎么会要你的命呢，这句话从何说起？我让人带你回来，就是要告诉你，没必要跑，你还是回金盾保安公司去上班吧，我觉得那里很适合你，你觉得呢？”罗子良从容地说。 “啊？……让我回保安公司上班？”龚怡蕾震惊了！不但不追究她的责任，还继续用她，这是什么人呀。 “你不想去那里上班了吗？”罗子良问。 “不、不、不……我愿意！”龚怡蕾有些语无伦次。 坐在一边的杨宝山也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罗子良，不知道他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那你就回金盾保安公司去吧，好好做，我觉得这个公司在这里很有前途，他们不会亏待你的。”罗子良说。 “好的，罗先生，那个，杨……老杨的那笔钱……”龚怡蕾未语脸先红。 “哦，那笔钱现在已经被冻结了，谁也取不出来了。”罗子良笑笑。 “冻结了？！”龚怡蕾和杨宝山同时惊呼。 因为这笔钱支付方式被龚怡蕾改了密码，而龚怡蕾来到这里以后，罗子良什么也不问，怎么说冻结就冻结？动作还这么快？ “你回去吧，忙你的去。”罗子良又对龚怡蕾说。 龚怡蕾只好带着疑惑出了房间。 听到龚怡蕾的脚步声走远，杨宝山才问：“罗主任，你是怎么办到的？” 罗子良只说了三个字：“高科技。” “嘶！” 杨宝山不傻，马上想到龚怡蕾可能被监听了，不由得吸了口凉气！接着叹道：“谁要是成为你的敌人，那就太悲哀了……” 第473章清醒头脑 罗子良笑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杨宝山摇头苦笑，然后又问：“对龚怡蕾那样的女人，你好像还挺看重。她犯了那么大的严重问题，不但不追究责任，还继续用她，你是怎么想的？” “人有七情六欲，她有一点私心，贪婪之心，很正常。作为一名现代的男人，可不能像古代无能的亡国之君一样，把亡国的责任推到一些弱女子身上去，说什么红颜祸水。失败了，失算了，那是自己愚蠢，怪不得别人。龚怡蕾这个女人，有她的忧点，只要用好了，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因为有了她，我才能在短短时间内，把你抓在手心，你说是吗？”罗子良说。 “唉，佩服，实在是佩服！想不到罗主任还有着大将风度，我落在你的手里，无憾了。”杨宝山不服不行。 两人聊了一会，就一起吃了晚饭。第二天，就坐飞机飞回了香港。 在香港转机的时候，看到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建筑，杨宝山不禁感慨道：“不少出国的年轻人说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这不是扯淡么？” “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觉得珍贵，这都是人的通病。可惜，人生的路，只能走一条。”罗子良语带双关地说。 “你说的意思我懂，身在官场，尤其是手握重权，被各种各样的利益诱惑，想要洁身自好，难呀。”杨宝山想起往事，也唏嘘不已。 “论语说，每日三省吾身。然而，我们的很多官员，每天都在酒桌上流连忘返，疲于应付，耳朵里听的都是阿谀奉承之言，即便是一头猪，时间久了，自信心也会澎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罗子良也叹道。 “呵呵，罗主任，你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我知道自己不是东西，现在很清楚了。”杨宝山苦笑。 “你清楚还不够，还要很多人知道这个道理才行。”罗子良说。 “这话怎么讲？”杨宝山问。 “政府花那么多精力追踪你们这些外逃人员，不只是为了钱财不流失，也不只是为了体现违法必究的法制精神，而且通过这些事情，来加强教育，让其他官员明白，什么东西不能做，什么东西不可违。你虽然年纪大了，也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做不了，除了好好配合调查以外，还可以现身说法，以自身做反面教材，让其他干部们清楚违法乱纪的后果和代价……”罗子良说。 “罗主任，怪不得你会受到领导的重视和信任，不但执行能力强，而且理论水平高，我杨宝山白活了一辈子，拍马都追不上你。”杨宝山敬佩地说。 “别介，杨厅长，您就别吹捧我了，再吹，我也澎涨成一头猪了。我有什么呀？虽然说出去是为了工作，但每天花了那么多公款，也没做多少事情，风景也看了，美食也享受了，说真的，我都有点胆颤心惊如履薄冰了。”罗子良说。 两个聊着聊着就上了飞机，几个小时以后，就到了苍北省西州市机场。 这次罗子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提前联系省公安厅的干警来机场接人。杨宝山一下飞机，就被戴上手铐，坐上了警车。 省纪委也派一个三十多岁的干部开车来接罗子良，他一上车，那个郑姓工作人员就说：“罗主任，您的英雄事迹在省委大院都流传开了……” “老郑，我有什么英雄事迹呀？难道真的有人给我准备了花圈了？”罗子良也愣了。 “罗主任说笑了，怎么能呢？您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抓回三个外逃官员，这份功劳不小呀。”姓郑的干部说。 “追逃办是一个统筹协作的机构，可不能说是我的功劳，郑大哥，这种话听听也就算了。”罗子良认真地说。 “罗主任太谨慎了，有功就是功，有过就是过嘛，以前追逃办主任由岳书记兼职，也没有见抓谁回来，而您一来，情况立即得到改观，谁敢不服？以我看呀，这个省纪委副书记就应该由您来当……”老郑呵呵笑道。 “郑大哥，别说了、别说了！”罗子良吓了一跳，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公允的讲，这些成绩，还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追逃办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锁定了外逃官员的大体位置，他只不过是出面收网罢了。再说，在这过程中，得到了各有关部门的大力配合，才能顺利完成。 就像一个演戏的演员和唱歌的歌星一样，真正关键的东西还是剧本和歌曲，你再会演再会唱，没有好的剧本没有好的歌，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一个好的作品出来，除了好的剧本好的歌曲以后，还有各种设计、灯光、音响等等，缺一不可，离不开众多工作人员的辛勤付出。 话说回来，现在省委大院里称赞他的功劳，可不是什么好事。这里面，说得严重点，说不定有人借他来打击竞争对手。他可得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不能成为有心人的工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 罗子良一脸平静地回到省纪委自己的办公室。案件管理室柳建培主任亲自端着一杯茶过来，笑容满面地说：“罗主任，来来，喝茶，您在外面辛苦了……” 柳建培是副厅级干部，比罗子良还高。罗子良来了以后，他一直不舒服，向来不冷不热的，现在却变得很热情，摆的姿态也很低。 罗子良急忙站了起来，双手接过茶杯，说：“多谢柳主任，柳主任太客气了。在外面工作倒是不辛苦，可是花钱不少，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呵呵，该花多少就是多少，只要工作能做得好，一切都好说。”柳建培笑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这个，罗主任，我听说省委领导对您的工作很满意，开常委会的时候都在夸奖呢……还说，要破格把您提为省纪委副书记……”柳建培忽然神秘地说。 “柳主任，这种话您可千万别乱说，人云亦云，再说我就翻脸了。”罗子良一脸严肃。 第474章难搞的目标 “不是，这是真的，我没有人云亦云，罗主任。”柳建培急忙说。 “柳主任呀，您是一名资深老干部了，怎么能轻信这些谣传？我的级别从副处到正处还不满一年呢，怎么能当正厅级的纪委副书记呢？要我说呀，即便是要提拔一名副书记，也应该是您柳主任这样的干部呀，您说是不是？”罗子良说。 “哪能轮到我呀？我的工作业绩平平，比不上罗主任您呀。”柳建培急忙摇手。 “这段时期追逃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绩，不懂内情的人就说是我罗子良的功劳，那不是瞎扯吗？没有像柳主任这样的领导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我都不知道东南西北呢。要论功，您柳主任第一！”罗子良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罗主任过奖，过奖。”柳建培眉开眼笑。 “不是过奖，这一点，我想，省委领导们心里清楚得很。他们有时候夸我几句，只不过如大人夸小孩一样，鼓励的成份多些。如果让人信以为真，那就是给我拉仇恨，把我架起来用火烤而已。”罗子良正色地说。 “呵呵……那罗主任您忙，我出去了。”柳建培呵呵了几句，满意地走了。 柳主任走了一会，郝彩云就进来了。她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 “你这么看我，我怪不好意思的。”罗子良无语地摸了摸鼻子。 “切！又不是没见过，我来看你，只是看一样东西。”郝彩云说。 “看什么东西？”罗子良问。 “看你面部有没有得色。”郝彩云说。 “哎呀，我正为这件事情烦着呢，外面的谣言四起，我都不敢出门了。”罗子良知道郝彩云的意思。 “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这我就放心了。”郝彩云说。 “你来了正好，帮我看看我黑了没有？”罗子良向她招招手。 “什么黑不黑的呀？”郝彩云有些惊呀，但还是走上前去。 “看我变黑了没有？我担心我变成非洲人了呢。”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哟，罗大主任也会撒娇了？你没看过镜子吗？”郝彩云抿嘴笑道。 “我天天看，我能看得出变化吗我？”罗子良脸上有些挂不住。 …… 罗子良低调地在办公室里看了几天的资料。这一天，他刚上班，就接到了白副省长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小罗呀，你这段时间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值得肯定，省委领导也给予了充分的赞许。下一步你打算从哪里着手呀？”白副省长说。 “手里还有好几个外逃官员的名单呢，不过，目前掌握的情况比较模糊，连在哪个城市都不清楚，工作起来困难很大……”罗子良汇报说。 “是呀，这些个官员呢，获得了某个西方国家的居住权，而部分西方国家的护照又是通用的，今天在一个国家，明天就有可能跑到另一个国家去了，行踪不定，给我们的追逃工作带来很大难题呀。”白副省长说。 “那白省长有什么好的建议或者指示？”罗子良问。 “既没有建议，也没有指示，只是一点要求。”白副省长笑了笑。 “哦，白省长请讲。”罗子良急忙坐正了身子，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 “呵呵，这事嘛，本来是欧阳部长跟你说的，不过，他和庄书记上京开会去了，就委托我给你谈一谈。剩下的外逃官员中，份量已经不是很重，可以慢慢寻找，唯独永泰市那个马露，你一定想办法把她找回来！”白副省长郑重地说。 “我尽量吧。”罗子良怔了一下，脸色也有些难看。 “不是尽量，而是要尽快把她找回来，别看她的级别不高，可是却关系到整个永泰市政治生态的重塑问题。她一天不回来，永泰市委市政府的班子就很难确定，你要清楚这个问题的重要性。”白副省长严肃地说。 “白省长请放心，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永泰市的外逃官员马露抓回来！”罗子良硬着头皮说。 罗子良从白副省长的办公室走出来，脚步特别沉重。看来，白副省长出其不意地找他谈话，可不是因为欧阳部长随庄书记开会去了，而是这个白副省长是他原来的老上司，以老领导的身份给他下命令了。 苍北省的永泰市是一个地级市，本来籍籍无名，因为出了一个马露，红遍了大江南北！ 马露是永泰市委原宣传部长，她背着贪污受贿、挪用公款、买官卖官、插手市政工程、生活作风问题等诸多罪名出逃美国。她还有一个身份，拥有加拿大国籍，永久居住权。 她之所以这么出名，是因为她仅仅以一个宣传部长的身份左右了整个永泰市的官场，为所欲为，一手遮天。 这话听起来有点耸人听闻，一个市委宣传部长怎么能左右整个市的官场？也太令人难以相信了吧？但事实如此，千真万确！ 马露原来只是永泰市下辖的一个县里的团县委副书记，但她有明星的脸蛋，模特的身材。有一次，市里的一名副市长下去检查工作，被她的容貌所惊，动起了心思。不久，她就成为了这名副市长的二奶，随之也调到了市里。 到了市里，她并没有因为知足，相继成为了政法委书记、市长、市委书记等一干重量级官员的二奶以及情人。自己也爬上了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高位，并通过干预干部提拔、贪污挪用公款、插手市政工程等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以说，这是一个把男官员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官员。她贪得的钱财，数以亿计。她一直未婚，出事之前，就把全家人移民到了加拿大，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她出事后，并没有去加拿大和家人团聚，而是一个人去了美国。 现在，永泰市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虽然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被暂停职务接受调查，但没有抓到马露之前，无法确定还有哪些官员涉案，这让省里很难做。如果省里重用哪个官员，万一马露归案，这个被提拔的官员也涉案，这不是让省里领导难堪么？ 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班子很多人呢，不可能都从省里或其他市里调，这不利于稳定本地官场。 可是，目前只知道这个马露出现在美国，让罗子良怎么找？ 第475章应聘总经理 事情虽然难做，但放弃认输可不是罗子良的性格。 他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先到美国后再想方法，虽然有些无头苍蝇乱闯的味道，但那里离目标近一点，即便是乱做，总比不做强。他曾经看过一个笑话，是这样的： 新来的护士妹妹打点滴技术差，护士长让她给一个熟睡的病人打针，她打了一针，偏了，看病人没醒，悄悄地拔出来重打，结果一针又一针，不知不觉从头要到脚……就在妹妹香汗淋漓想再找位置打针时，病人一跃而起，咆哮着骂道，你特么真当我睡死了？从头打到脚！妹妹落荒而逃。第二天上班，被叫到院长室，院长激动地握着护士妹妹手说：“谢谢，太谢谢了，你真他妈牛逼，八年的植物人都被你扎醒了！ 想起这个笑话，说明此事极其难办，就是向来自信的罗子良，心里也没有了底气。 他稍微准备了下，就一个人坐飞机去了美国。 从离开苍北省两天后，罗子良出现在西雅图的大街上。因为时差的关系，他有些头晕，时不时摇一下头，眯着眼睛。 走了一会，他来到一个叫做驰士顿公司的大楼前，一个保安把他拦住了：“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保安之所以拦他，是因为这个保安早就注意到他了。在大街上走着路，摇摇晃晃，还东张西望，穿的也很随意。一看就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商人。 “我是来应聘你们公司总经理的。”罗子良微笑道。 “你来应聘总经理？”那保安上下打量着他，像看一个外星人似的。 “怎么啦？我不像吗？”罗子良问。 “不是，我在想，你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公司保安一本正经地说。 罗子良有一种想踢他屁股一脚的冲动，但马上想到两国文化的差异，说话的方式有所不同，才忍住了，耐心地说，“我没有骗你，我真是来应聘你们公司总经理职位的。你再这样拦着我，让我生气，等我当上总经理的时候，我就把你开除了！” “我没有违犯什么规章制度，为什么要开除我？”公司保安惊呀地问。 “因为你拦着我，这是不尊重上司的表现，你让我不高兴了。”罗子良说。 “我拦着你，是因为你像街上的无业人员。而且你现在不是我的上司，不存在我不尊重你的情况，你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公司保安认真的说。 看到这个保安那么较真，罗子良真是哭笑不得。 “我是来找你们公司董事长的行不行？”罗子良再次说。 “不行！你刚开始的时候说来应聘总经理，现在又说是找公司董事长，前后语言冲突，不可信，也没有一点诚信，我更不能让你上去了。”公司保安一脸警惕。 哎，罗子良本来想给窦文娟一个惊喜，但却弄巧成拙，不得已，只好把手机拿出来翻找她的电话号码。 “hello！”窦文娟公式公办的声音传了过来。 “嗨，我是子良罗，请问你想不想约？”罗子良用外国人说中文的腔调一字一顿地说。 对方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惊喜地问：“你是罗子良？” “是呀，本来想到你背后来蒙一下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的，没想到你公司的保安就是一根筋，不让我进，没办法。”罗子良只好苦笑。 “你在我公司的楼下？真的假的？”窦文娟很惊愕。 “别大惊小怪的了，我时差还没顺过来，累着呢，让我到你办公室去睡一会行不行？”罗子良累得又晃了一下头。 “等一下……” 窦文娟手机都没来得及关就跑出办公室，跑向电梯。罗子良的手机里还能听到她那尖锐的皮鞋声，咚咚直响。 “罗子良，真的是你？”几分钟以后，窦文娟出现在一楼大堂，看到罗子良，高兴地跑过来和他拥抱。 “哇，你们说english的人太热情了，是不是见到每个人都抱一下呀？”罗子良笑道。 “才不是呢。”窦文娟嗔怪地打了他一下。 那个公司的保安看到罗子良真的和公司的董事长那么熟悉，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罗子良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就和窦文娟一同走进了电梯。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来旅游的吗？”窦文娟仰起头问。 “我说我是专门来看望你的，你信不信？”罗子良说。 “我信。”没想到窦文娟这么说。 “为什么？”罗子良有些不解了。 “骗自己呗。”窦文娟说。 “刚才，我跟你们公司的保安说，我是来应聘公司总经理的，他也不信。——有时候说真话却没有人信。”罗子良说。 “你想应聘我们公司的总经理？”窦文娟看他的目光像楼下的保安似的，如看外来生物一般。 “想拒绝就委婉点，别学老外那么直接，很伤人的，我脸皮薄。”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咯咯咯……你想当我公司的总经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干嘛拒绝？”窦文娟笑了起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安排人给我打印名片，要烫金的，弄得高大上一点。”罗子良说。 看到罗子良不像是说笑，窦文娟怔住了：“你说的是认真的？” “那当然了。我要一个响当当的身份，经常去参加各种社团的活动，随便泡泡妞。放心，我不干预你公司的商业活动，也不领你的工资……”罗子良说。 “我就说嘛，你那有闲心来看我，肯定是有事，走，跟我好好说说。”窦文娟把他拉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罗子良把自己扔进柔软的真皮沙发里，跟她讲了马露的事情，并给她看了马露的相片。 “这个人我在这里也没有见过，你这么找能找到吗？”窦文娟摇了摇头。 “我研究过她的资料，发现她是个控制欲特别强的女人，像这么一个人，身上又有钱，是不可能低调的；这样的女人，也耐不住寂寞，只要用心，就一定能找得到。”到了做事的时候，罗子良又恢复了自信。 第476章无事找事 窦文娟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面是有休息室的，罗子良跑到里面睡了一觉。等他醒来，窦文娟也已经下班了。两人一起走出公司，到外面去吃晚饭。 为了让罗子良吃好一点，窦文娟特意地选了家中餐馆。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那些个中餐馆，为了迎合老外，所以味道也改变了不少，和国内比起来，已经牛不像牛，马不像马了。罗子良也没吃出什么好来，胡乱塞饱肚子就行。 吃饱后，两人在街上闲逛。 “哎，我来到美国以后，都很少有时间逛街了。”窦文娟不由感慨道。 “为什么？你不是老板么？有事情安排人去做，至于吗？”罗子良笑道。 “那么大一个公司，千头万绪，总得了解，总得操心，如果你真的能来帮我，那我就真的开心了。”窦文娟幽幽地说。 “呵呵，我不懂企业运作，真让我来做，用不了多久，你这公司再大，也被我折腾光的……”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其实嘛，管理企业和在行政单位上班差不多，职位高到一定的程度，已经不用去管一些技术性的琐碎问题了，主要是决断和拍板，掌握大方向。”窦文娟说。 “那样就更可怕，一个外行拍几下，就把公司拍死了。”罗子良却笑了起来。 “你就找理由吧？”窦文娟抓住他的手，死劲掐了一下。 罗子良被掐得十咧嘴，看到前方有一个歌舞厅，忙说：“快看，那家歌舞厅广告挺有创意的……” “有什么创意？不就是几个没穿衣服的女郎画像吗？就你那品味！”窦文娟撇了撇嘴。 “艺术，懂吗？世界油画拍卖价值最高的不是光身子就是光膀子。佛家也有云，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你一看到没穿衣服的几张画就想歪了，谁的品味有问题？”罗子良说。 “就你会说，就你会说。”窦文娟又准备伸手掐他。 罗子良急走几步，说道：“我们也进去扭扭脖子扭扭屁股去吧？” 窦文娟却停住了脚步，精神有些紧张：“还是不要去了，里面乌烟瘴气的。” 罗子良仔细看了她一眼，问：“你好象有些担心，怎么啦？” “这家歌舞厅就是一些流氓开的，凶得很，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吧。”窦文娟拉了拉他的衣袖。 “这里也有流氓呀？我以为都是海清河晏一片详和景象呢，我倒要见识见识，国外的流氓和国内的流氓有什么不同……”罗子良突然很感兴趣。 “他们都是华人！”窦文娟说。 “华人好呀，跑出来祸害老外，还有一点英雄本色呢。我更想见见了。”罗子良笑笑。 “问题是，他们只祸害华人同胞，见到老外们，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摇着尾巴呢。”窦文娟嘟着嘴说。 “啊……怎么会这样？”罗子良愣了。 “这些人经常问我们在外做生意的华人要赞助费，其实不就是保护费吗？”窦文娟气愤地说。 “不给又怎么样？”罗子良问。 “不给他们就经常缠着你，扰乱你的一些日常活动。比如你在外面约见哪个客户，就会有人前来捣乱……”窦文娟说。 “他们也问你要过钱吗？”罗子良又问。 “问过很多次了，害得我都不敢出门了。”窦文娟说。 “那我去见识见识。”罗子良淡淡地说。 “别去！”窦文娟死劲拉住了他。 “为什么不让我去？”罗子良转过头问。 “这里不像国内，他们有枪呢，持枪是合法的。”窦文娟一脸担忧。 “枪虽然可怕，但它是握在人的手里，如果没有人控制，它只不过是半斤废钱罢了。”罗子良拍了拍她的手，大步向这家歌舞厅走去。 窦文娟不得已，也只好跟上他。 歌舞厅的门口站着两个青年，他们都穿着褂子，两只手臂上都绣上了刺青，龙飞凤舞……一句话，就是告诉人们，他们是混的，别招惹。 罗子良和窦文娟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意地要了杯饮料，然后观看着台上的美女们跳舞。 跳舞的青春美少女，各种肤色的都有，足以说明这里的老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能够镇得住街上的牛鬼蛇神。 看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青年来到他们的桌子边，对窦文娟说：“窦老板，我们江哥有请！” 窦文娟一听到是江哥，不由有些紧张，转头望着罗子良。 罗子良对那个青年说：“你们那个什么江哥，不会到这里来吗？” 那青年看了罗子良一眼，冷冷地说：“你又是谁？” 罗子良淡淡地说：“上帝。” “上帝？你要是再乱说八道，我就偿你一颗花生米吃，你就真的去见上帝了。”那青年的眉头皱了起来。 “顾客就是上帝，没听说过吗？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是谁在乱说八道？”罗子良叹了口气。 “你……我是来请窦老板去见我们江哥的，别让我为难。”那青年压住了怒气。 “不去！”罗子良马上拒绝。 “你能做得了窦老板的主？”那青年问。 “没错，你们那什么江哥海哥的，让他来找我。”罗子良说。 “我们江哥可不是谁都能见的，让窦老板去见他，已经很给面子了，别得寸进尺……”那青年傲然地说。 “滚……”罗子良一声低喝，打断了他的话。 “你等着！”那青年气势汹汹转身而去。 “你在故意激怒他？”窦文娟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 “我不做大哥很多年，就让我今晚上好好玩一回。”罗子良一脸得色的说。 “你呀你。”窦文娟懂得他的心思，就不再劝，大不了花一笔钱摆平。 不到一分钟，那离开的青年带着两个同伴回来了，走在前头那个胖胖墩墩的，目测得有一百五六十斤，走起路来脚微微张开，手臂摆动的幅度也很大，整体看起来很有气势。 “就是他。”先前那青年指着罗子良说。 “兄弟那里混的？”那胖子问。 “你就是那什么江哥？”罗子良皱着眉反问。 第477章霸气出手 “这是我们何哥。”先前的那青年介绍说。 “那有没有溪哥？”罗子良一本正经地问。 “什么溪哥？”那青年不解。 “有江有河，如果再有海有溪的话，就齐活了。”罗子良说。 “把他给老子带走！”那胖子知道被消遣，马上恼羞成怒。 罗子良忽然暴起，冲过去，还没等那个什么何哥反应过来，就对着他的大肚子一脚！ “呯！” 那何哥顿时如断线的风筝似的，脚不沾地飞出十多米，才摔在地上，四脚朝天，像八爪鱼似的。 “啊……”歌舞厅里惊呼声一片！ “我的腿劲还行吧？”罗子良对窦文娟炫耀。 窦文娟惊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用手蒙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来。一百五六十斤的大胖子，一脚下去，飞了那么远，得有多大劲？这还是人吗？ 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歌舞厅的dj也停了音乐，整个场子里的人都安静下来，眼睁睁地呆看着这边。 那个倒地的胖子却起不来，似乎晕过去了。剩下的两个青年跑过去把他拉起来，使用吃奶的力气，把他架走了。 罗子良神色平静地又坐了下来，慢慢喝着剩下的饮料。 “你还不走？”窦文娟奇怪地问。 “现在走，我那一脚不是白踢了吗？”罗子良笑笑，然后小声对窦文娟说，“实话告诉你，刚才我那一脚，把我的腿都踢麻了，现在走不动了，得缓缓。” 窦文娟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整个歌舞厅里的人都没有走，大家都站在一边等着看热闹。现在看到打人的人和女伴说悄悄话，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围观的人都感到很惊奇。 这一条街本来是华人聚居的地方，晚上到歌舞厅来混时间的绝大多数也是华人，他们对这家老板的背景当然知道得很清楚，如今看到有人敢公然挑衅，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同时也为罗子良担心起来。 几分钟以后，楼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歌舞厅的客人们都像被人提着脖子一样，全都抬头向上张望。只有罗子良和窦文娟坐在桌子边低头交谈着。 楼上十几个青年如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一个三十多岁汉子走了下来。他们在一百多个观众的注视下来到罗子良和窦文娟坐着的那张桌子。 “朋友，哪里混的？”那为首的汉子逼视着罗子良问。 “你在问我呀？”罗子良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点头，又说，“你就是那个什么江哥？” “对，在下朱江。江湖上朋友抬爱，叫一声江哥。——朋友在哪混？”为首的汉子不愧是老大，还算冷静。 “混啥混？哥哥我是驰士顿公司新聘任的总经理，罗子良，我做的是正当职业，以为都像你呀？带着几个小屁孩，耀武扬威，到处装逼，自封什么老大，还江湖呢，你看看你，满眼晦气，印堂发黑，祸事不远喽……”罗子良可惜地摇了摇头。 “哇噻……”围观的客人嘘声四起。 那江哥的兄弟们平时嚣张惯了，此时看到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老大，早已忍耐不住，都看着他们的老大，好像在说：江哥，发令吧！ 江哥再镇定，被这么数落，也气得脸色发青，眼睛里露出熊熊的怒火…… “看来你是想找死呀。”江哥咬牙切齿地说。 “谁找死这可说不定，如果你想找死，我随时能成全你。”罗子良淡淡地说。 “你能随时杀了我？来呀，杀我试试？哈哈哈……”被人找上门，还扬言能随时要他的命，一向自负的江哥气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罗子良的手一扬，那个装饮料的杯子就向江哥飞了过去！ 罗子良的身子也随之弹起，如影随行，像一发炮弹似的撞向江哥…… 江哥本来就没想到面前坐着的人说动手就动手，看到杯子急速向他的胸口飞来，这么近的距离，避让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下意识地双手向杯子拍去！ 但下一秒，他只感到脖子一凉，全身一僵，拍出去的手也停了，杯子准确无误地砸在他的胸脯上！ “哐当！” 高脚杯在江哥的胸脯上四分五裂，四散开来…… 围观的客人们听到玻璃杯破碎声的时候，罗子良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像是他的身子从来就没有起来过似的。 按道理说，江哥被砸中胸脯，就应该用手摸胸脯才对，但江哥摸的却是自己的脖子。这一点，就是近在咫尺的他的兄弟们都不明白，远处的观众就更加不清楚了。 然而，江哥却用手不断地摸着脖子，眼睛瞪得老大，脸色苍白，额头上浸出了细密的汗珠，就像看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一样。 结果终于揭晓，等江哥放开脖子上的手时，众人看到了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嘶！” 看到江哥脖子上这条血痕的人都抽了口凉气！有些人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下。 江哥脖子上只是留下一条血痕，流了几滴鲜血，擦一擦就没有了。这条血印，只要加深一公分，那他现在就会倒地身亡了。这么快的速度，这么精准的力度，简单就是闻所未闻！ 此时的江哥吓得浑身发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他的兄弟们忙伸手把手扶住。 “快、快走！”江哥虚弱无力地说。 他的兄弟们马上七手八脚把他扶出歌舞厅的大门去了。这里是他的大本营，而他却落荒而逃。 在歌舞厅里的客人们，都一脸崇敬地看着罗子良，有的花痴妹子，眼睛里都冒出灼热的光来。 罗子良站了起来，对大家淡淡一笑，说：“各位同胞，我叫罗子良，我最痛恨那些窝里横的渣子。以后谁要是敢欺负自己的同胞，你们来找我，我帮你们出气！”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 在掌声中，他对大家点点头，拉着窦文娟，在大家的目送下，走出了这家歌舞厅。 第478章夜会江哥 两人走在大街上，窦文娟心有余悸地说：“今晚上你风光够了吧？” 罗子良笑道摇头：“这才哪到哪？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在美国的华人圈子打响名气，扬名立万。” 窦文娟担忧地说：“你这么做，太危险了。” 罗子良抬头望着街上两边五光十色的招牌，缓缓地说：“我要用自己做诱饵，把马露引出来。” “做事情那么拼命，你不是很傻吗？”窦文娟嗔道。 “傻人有傻福，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罗子良说。 “哎，你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我跟你说呀，那个江哥可不会善罢干休的，小心点。”窦文娟关心地说。 “小心的应该是你，我只怕他拿你来要协我，他直接找我，正合我意。”罗子良说。 “你还知道关心我呀？我以为你也把我当成一枚棋子了呢。”窦文娟嘟起了嘴。 “我从不拿自己身边的人做棋子，收拾这样的地痞无赖，我自有办法。”罗子良说。 两人走回吃饭的饭馆门前，取了车子。罗子良说，“我来开！” “嗖”的一声开车冲了出去，强大的惯性让窦文娟的背后重重的撞击在后背椅上，她吓得脸色变了，不满地说：“我的车子不是跑车好不好？” 罗子良却不断加速，头也不回地说：“坐好扶稳。” “你想去哪呀？”窦文娟不解地问。 “去找江哥……”罗子良说。 “还没完没了了？”窦文娟吓了一大跳。 “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如影随行，什么叫天外有天，什么叫恐惧害怕……”罗子良微微一笑。 “今晚上他退走，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也不能把他逼得太甚，小心狗急跳墙，鱼死网破。”窦文娟有些担心。 “今晚上的事情，他肯定不会死心，以为自己只是大意才会着了道。与其提防他算计，不如主动出击，把他的自信心彻底击碎，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罗子良说。 “那你怎么知道他住在哪里？”窦文娟很好奇。 这种江湖上的老大，仇人不少，自己的住址只有自己的几个亲信知道，而且狡兔三窟，每天住在哪里都不一定，刚来到这个城市的罗子良何以清楚？ “我在他一个手下口袋里放了追踪器。”罗子良并不隐瞒。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看见？”窦文娟很愕然，自始自终，她都在他的身边，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怎么没有发现这一件事。 “我们的江哥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都没发现，你要是发现了，那还有用吗？”罗子良笑笑。 “你就得意吧。如果他那个手下发现了口袋里的追踪器，那不露馅了？”窦文娟说。 “现在他们都在紧张当中，而我用的追踪器只有扣子那么大，一时半刻是发现不了的。至于以后那个兄弟发现了，他也不敢声张。”罗子良自信地说。 “不敢声张？为什么？”窦文娟怔怔地问。 “这个责任他承担不了。道上混的人，犯了这种致命性的错误，以后日子就会很难过，知错能改是好孩子，但他们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成年人。”罗子良说。 “你的身手，你的胆识，要是混社会的话，肯定会成为一个江湖大哥，说不定能一统江湖呢。”窦文娟开玩笑地说，她心里不由有些敬佩，这个男人太优秀了。 “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我有力气，我不一定要去工地上搬砖吧？”罗子良说。 说话间，罗子良把车停在了一条小巷路口。 “到了吗？”窦文娟问。 “还差几百米，为了你的安全，就停在这里了，坐在驾驶位，把车门锁好，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劲，就开车走，不用担心我。”罗子良边说边下了车，头也不回去向前走去。 此时，在一幢二层楼里，江哥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脖子上贴了一条创可贴，脸色阴沉。他的几个兄弟也坐成一圈，但谁也没说话，气氛很压抑。 “这个人怎么会凭空冒出来的？”良久，江哥才低声说。 “江哥，刚才我在歌舞厅的时候，听得很清楚，他自称是驰士顿公司的总经理，也就是说，他是窦老板找来对付我们的。”坐在左手边的一个兄弟说。 “怪不得窦文娟那小妮子一直不给面子，原来是有所依仗……哼！”江哥冷哼了一声。 “江哥，下令吧，把他做了，管他身手如何，武林高手又怎么样？一枪撂倒！”右边的一个兄弟不服气地说。 “对，江哥，干吧！”其他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江哥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皱了皱眉，一拳打在茶几上，终于下了决心，“吩咐兄弟们，马上查清楚他的住所、活动路线，安排人伏击……” 正在这时，只看见从窗子外面飞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掉在江哥的面前。客厅里的人都惊得跳了起来，退开几步以后，发现没有动静，才伸长脖子去观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团黑东西居然是一只老鼠！！ 老鼠被一把水果刀刺穿头顶，还没有死，还在流着鲜血，软绵绵的身体还在地板上微微扭动…… 刀柄上还有一张字条，似乎写有字。江哥定了定神，对一兄弟说，“你把字条取出来。” 那兄弟小心冀冀地上前，提着刀柄，摔一摔，老鼠才掉在地上，腿一伸，没了动静。他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轻轻把纸条从水果尖刀上拉出来，递给了江哥。 江哥并没有用手去接，只是伸头看了看，只见纸条上写着四个字：离开美国。 “快，带上家伙出去搜查，还等什么？”江哥忽然咆哮地大吼。 他的兄弟们急忙拔出手枪，冲出门去，在房头屋后仔细检查，不停吆喝…… 江哥一个人跌坐在沙发上，捡起那把带血的水果刀，看了看，又盯着地板上的死老鼠瞧了一会，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像打摆子的病人似的。 第479章海外代购 江哥的兄弟们，在方圆百米内都搜不出什么来，连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 美国这里的普通住房都不是很高，房屋之间的间距也很大，要在房屋外面藏个人都不容易，但找来找去，就是找不着。 半个小时以后，外出的兄弟纷纷返回来。 “江哥，找不到人。” “江哥，没有。” “江哥，都翻遍了……” “兄弟们都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我想想，再做决定。”朱江并没有责怪。 看到江哥这么说，其他兄弟也只好走出别墅，开车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来找江哥的兄弟却发现，江哥不见了！ 一时间，江哥跑路的消息传了开来。有的人一查账，发现江哥把所有能带的资金都带走了。组织名下的一些歌厅、酒吧的经营也陷入了困难，他的兄弟们群龙无首，只得把一些资产拍买的拍卖，抵押的抵押，捞了点好处，然后各自散了。 大家都做回老本行，搬砖的搬砖，洗碗的洗碗，捅下水道的接着捅下水道……风光一时的江哥，成了江湖传说。 出事歌舞厅当时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华人商人的子女，他们把发生的事情回家一说，一人传十，十人传百，罗子良这个名字，在西雅图的华人当中，没有人不知道的。 当大家都在谈论罗子良的时候，他正坐在驰士顿公司的会议室里，公司董事长窦文娟的身边。 只听窦文娟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根据工作需要，特聘请罗子良先生为本公司的总经理，具体负责公司的公关、形象提升等工作……” 公司里几十个中高层管理人员眼睛齐刷刷地射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罗子良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微微含首，并没有说什么。 大家都很奇怪，一般新任命的总经理，总应该给公司的职员说点儿什么吧？难道不会说几句客套话吗？可是，奇怪的是，作为董事长的窦文娟也没有在意，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工作上去了。 一散会，罗子良就回了安排给他的办公室了。 一个人事处的女经理为了表现一下，就去敲他的办公室门。 “进来！”里面有声音淡淡地传了出来。 那女经理开门进去，恭敬地说：“总经理，我是来向您汇报公司季度考核方案……” “停！”罗子良打断了这位女经理的话，“以前向谁汇报，现在向谁汇报去，我不管具体工作。” “哪您管什么？”那女经理愣住了，以前是窦文娟兼任总经理，但现在她把总经理职位分出来了，按工作性质，人事处的工作得找总经理汇报嘛。 “我呀，打着游戏呢，别打扰我，拜托！”罗子良头也不抬地说。 女经理大着胆子，走上前去一瞧，发现这位新任总经理居然真的在打游戏，而且打的还是那种最低级的坦克游戏！ 当她看的时候，一发炸弹刚好落下来，把躲闪不及的坦克炸没了。罗子良转头望着她：“都怪你……” 女经理无语地撇了撇嘴，纠结着像来了大姨妈一样，脸色难看地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窦文娟的姑夫有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豪华轿车，姑夫死后，姑母怕睹物思人，一直没有开，锁在车库里。窦文娟继承姑母的遗产后，不喜欢开那么大的车子，所以也没有用。这辆劳斯莱斯就在车库中躺了好几年。现在，罗子良把它开出来，到外面洗车店洗了一下，这车就成了他的专车，开着到处显摆。 这天，他开到一个市政公园门口，停下进去逛了逛，想看看外国的公园和国内的公园有什么不一样，逛了一圈，发现也是石头、树子和草坪，没什么看头，百无聊赖地出来了。 当他走出公园大门的时候，却看到一个青春漂亮的女孩在他的车子面前自拍，摆着各种诱人的姿势。 “喂，这位先生，请过来一下，帮我照几张。”那女孩对走上前来的罗子良招了招手。 “好，没问题。”罗子良上去接过她的手机。 然后女孩子站在车门边，坐在引擎盖上，让罗子良拍着各种姿势。 “怎么样？效果好不好？”那女孩子问。 “好是好，不过，有两张露点了……”罗子良实话实说。 “我看看。”女孩子走过来和他平排看着。 “切，老土！这不是挺好的吗？”女孩子虽然嘴硬，但脸上还是飞过了一丝丝红云。因为有两张相片，底裤都看到了。 “同一辆车你照那么多相片做什么？”罗子良不解地问。 “广告宣传。”那女孩看了罗子良一眼。 “你是广告公司的呀？”罗子良问道。 “我才不是呢，我还在留学，一边也顺便做代购，挣学费。”那女孩翻看着相片，头也不抬。 “搞淘宝呀？”罗子良像个好奇宝宝。 “你这人怎么这么幼稚呀？这是两码事好不好？”那女孩子不客气地说。 “我是不太懂，你就科普一下呗。”罗子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那好吧，看在你帮我忙的情分上，就给你解释解释。美国有不少世界名牌产品，有的在国内买不到，即便买得到的也很贵。现在我在美国，国内的人想买这些东西，就委托我帮忙，直接邮寄回去。我从中拿到一点佣金。”女孩子说。 “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不过，这跟你照相有什么关系？”罗子良说。 “当然关系大了，我要让国内的人知道，我在外面混得很好，很有身份地位，这样她们才会相信我，才会相信我给她们买的是真品……”女孩子理直气壮地说。 “你这不是骗人吗？”罗子良笑了起来。 “这怎么能叫骗人呢？这叫做包装，顺应人性的需要而已。——很多人买名牌，不就是虚荣心而已吗？”女孩子瞪圆了双眼。 “你说得很有道理，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钱多人傻呗。”罗子良倒是很欣赏这个直接不做作的女子。 “说得没错，很多富太太、官太太们，就是花钱炫耀而已，用一段时间就扔了，管它好坏呢。”女孩子骗人骗得心安理得。 “那你坐进去照几张岂不更好？”罗子良说。 “我也想呢，但进得去吗？”女孩子嘟起了小嘴。 第480章意外收获 罗子良掏出钥匙来，“嘀”的一声，把车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美丽的小姐，请进！” 那女孩惊呆了，有些惊呀地问：“你的车？” 罗子良说：“我公司老板的，我是司机。” “你一个司机，这个时候跑到公园来做什么？”女孩追问。 “哦，我们老板进洗浴中心按摩去了，我闲得无聊，就开过来，看能不能泡个靓女啥的。”罗子良说。 “原来你开豪车来装逼来了。”女孩子指责他说。 “是呀，我这也不是顺应人性么？很多女孩子拜金，看到有钱有势的男人，不管对方年纪有多大，长得有多丑，直接往上扑。像我这样长得阳光帅气的男人，却没有人理会，所以，只得去当一名豪车司机了。”罗子良把她刚才的意思换了个马甲。 “那你泡到了吗？”女孩子问。 “还行，三天一换。”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三天一换？干嘛要换？”女孩子有点吃惊。 “不换不行呀，时间一长，不就露馅了么？”罗子良说。 “说得有道理，幸亏我知道这车不是你的，到时不小心入了你的道，那不就亏死了？”女孩子幸庆地说。 “咱俩是同一类人，骗来骗去的没意思，要骗就骗外人去，你说是不是？”罗子良说。 “对极了！来，认识一下，我叫金巧巧。你呢？”女孩大方地伸出了手。 “金巧巧？”罗子良听到这个名子，忍不住笑了。 “怎么，我的名字很土吗？”金巧巧立起了单凤眼。 “不是，我觉得挺可爱的。”罗子良忙正色地说。 “哼，言不由心。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金巧巧不满地说。 “我叫罗子良。”罗子良介绍。 “罗子良？一般般。”金巧巧不以为然。 “是呀，我也觉得一般般。”罗子良认同地点了点头。 金巧巧看到不能打击他，就换了个话题，“既然你是司机，来，拿着手机，帮我拍几张我开车的样子。” 然后，金巧巧上了劳斯莱斯。罗子良就在旁边拍她开车的样子。 后来，金巧巧还发动了车，要他拍视频。 罗子良追了两步，就原地不动了，任凭她往前开去。他翻看着她手机里的相片，想看看这小妮子装逼装到什么境界。 没想到，看着看着，却惊呆了！手机差一点就掉在地上。 不是他不够淡定，而是他在这个金巧巧的手机里发现了马露的相片！ 他千里迢迢到美国来，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人，并想办法带回国去。没想到，众里寻她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为他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吃惊不小，简单到了震惊的地步…… “喂，你看什么那么入迷呢？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车子开走吗？”不知何时，金巧巧把车子开了回来，在他身边停下，探出头来问。 “开走就开走，反正又不是我的车。”罗子良激动的情绪都还没平复。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有你这么做司机的人吗？把我的手机还我。”金巧巧又训起他来。 “你的手机里有不少美女哈，给我介绍介绍怎么样？”罗子良并没有把手机给她。 “别异想天开了！你就一司机，我的朋友都是知识女性，你觉得合适吗？”金巧巧讥讽地说。 “是有些不太合适，但通过认识你们，可以认识你们的一些老乡嘛，比如在餐馆做服务员什么的。”罗子良对她的话不以为忤。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好吧，有合适的，我帮你介绍介绍。”金巧巧又伸手来拿她的手机。 “哇，这个大姐是谁呀？长得挺那个的。”罗子良装着无意地看到了马露的相片。 “什么这个那个呀？我看看。”金巧巧很好奇地伸过头来看。 “这个呀，你什么眼光？人家都快四十岁了好不好？”金巧巧看了马露的相片说。 “我就喜欢这么有肉感的女人，像你那样干巴巴的有什么看头……”罗子良说，四十岁的马露已经有些富态了，不过，还算是风韵犹存。 “什么？你居然说我干巴巴，你有没有眼光？”金巧巧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惊叫了起来，还故意挺了挺胸。 “别挺了，除了罩罩，估计没什么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你……真是气死我了！照片上的人是我小姨，有本事追去呀。”金巧巧气呼呼地说。 罗子良心里一喜，但表面平静地说：“那么大年纪了，十有八九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追什么呀我？” “我小姨还没到四十岁呢，目前单身，不过，她眼光高得很，你一个司机就靠边站吧。”金巧巧又反过来替她小姨说好话。 “呵呵，你刚才说你在这里留学，哪个学校呀？”罗子良用她的手机拔打自己的号码，以留下她的联系方式。这件事情，得慢慢来，不能打草惊蛇。 “喂、喂、喂，你又要我的号码，又问我的学校的，是不是想泡我呀？”金巧巧直言不讳地说。 “我泡得着吗？我的理想是泡一个富婆，安享一生，而你想泡一个钻石王老五，从这一点来讲，咱们是同一类人。做个普通朋友，也随时能交流心得体会嘛。”罗子良笑道。 “也行，你虽然穷，但有时也能开车来接我一下，挺好的。”金巧巧也很认同，“我就在西雅图大学。” “西雅图大学？没想到你还挺优秀的哈。”罗子良没想到这个小骗子还真有两把刷子，这西雅图大学还算是很有名气的。 “那是，你以为我是谁呀？你就送我回学校去吧，好不好？”金巧巧说。 正在这里，罗子良兜里的电话响了！ 他拿出来一听，电话是窦文娟打来的，让他去参加西雅图的华商会。 “实在不好意思，我老板让我去参加华商会，她在那里等我。改天我再带你出来玩。”罗子良抱歉地说。 “你去参加华商会呀？那我也去。”金巧巧高兴地说。 “生意人开会，你去干嘛？”罗子良疑惑地问。 “我也是做代购的好不好？谁说我不是生意人了？”金巧巧反问。 第481章商会会长 罗子良带着刚认识的金巧巧来到金石大厦。把她介绍给了窦文娟。 窦文娟看到他出去转了一圈，居然带着个学生模样的妹子过来示威，而且眼角含笑的高兴样，藏都藏不住，气得直翻白眼！ 而金巧巧，看到罗子良的老板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感到很是惊异。一下子知道了云泥之别，变得乖巧起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窦文娟很好奇。 “哦，姐姐您的司机到公园去玩，就刚好遇到了我。”金巧巧说。 听到罗子良自称是司机，窦文娟的心情明媚了起来，笑道：“他可不是我的司机，是我新聘任的公司总经理。” “啊？你骗我？你一个男人骗一个小女孩你好意思吗你？”金巧巧双手叉腰，气愤地说。 “我不是有意地骗你，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好意思说呀。”罗子良可不想给金巧巧留下不好的印象，还想通过她去接触马露呢。 “骗人还有苦衷？开什么国际玩笑！”金巧巧不领情。 “哎，我就是个吃糯米饭的，丢脸呐，你得体谅呀。”罗子良叹了口气。 “糯米饭？”窦文娟和金巧巧同时发问。 “软呗。”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愿意吃，我愿意养。”窦文娟说完，脸却红了。 “哇噻，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男人，吃软饭还敢拿出来说，真是少见！”金巧巧一脸鄙视，还有一点羡慕嫉妒恨。 “得了，咱俩是大哥说二哥，哪个也差不多，只能说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罗子良微笑。 “什么大哥二哥的，我是女孩子耶，别拿我和你比。”金巧巧说。 “怎么不能比，你不也想找一个钻石王老五吗？你敢说你没这个想法？”罗子良取笑道。 “我没这么说过。”金巧巧却抵赖不认了。 “那你为什么看不上我这么一个帅气的老司机？”罗子良问。 “哎呀，你不是找到了对象了么？吃着碗里看着锅的呀，什么人呀？”金巧巧撇了撇嘴。 大家聊了一会，金巧巧上洗手间的时候，窦文娟有些酸溜溜地说：“我觉得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居然说了那么多毫无营养的话。” 罗子良说：“当然高兴了！有一句话叫做，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呀，你知道吗，我要找的马露居然是这个金巧巧的小姨……” 窦文娟很是意外：“真的假的？” 罗子良说：“当然是真的了，她手机上就有那个马露的相片。我们得想办法笼络住这个金巧巧才行，我要通过她找到马露，也要和那个马露成为好朋友。” “我知道怎么做了。”窦文娟也很为他感到高兴。 等金巧巧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窦文娟拉着她的手，妹妹长妹妹短的，别提多亲热了。等到有人通知，三个就走进了会议大厅。 今天参加会议的西雅图地区的华人老板们足有一百多人，都是在各个领域有举足轻重的公司负责人。 这样的商人联谊会每年都要召开一次。商人们在会议上互通有无，开展全方位的商业合作。所以，能有资格参会的生意人都来了。 今年的联谊会还有一个重要议题，推选西雅图地区华人商会会长。 在发言阶段，窦文娟郑重地推荐了罗子良，并强调：“驰士顿公司的一切事务，罗子良先生都可以作主……” 这话一说，下面的老板们尽皆哗然！ 罗子良只不过是一个聘请的总经理，而窦文娟才是董事长，是老板，换句话说，这个总经理能做得了董事长的主，这是把那么一个大公司的生死存亡交到了别人的手中啊，没有一个老板敢这么做。 不过，大家马上就想明白了，看来，窦老板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了，居然以全部身家相托了。 商人们不得不对罗子良另眼相看起来。他以一人之力，用一个晚上的功夫，就把令商人们头疼不已的江哥吓跑了。现在，又是一家大公司的当家人。可说是要实力有实力，要能力有能力的存在。 等到推选商会会长的时候，就有老板提议：“我提议让罗子良先生担任我们西雅图华人商会的会长……” 这个提议一出，很多人都转头看着罗子良，想先听听他的意见。因为以往选商会会长的时候，绝大多数情况都是选那种半退休的公司董事长来担任的。生意人嘛，大家都很忙，只有那种放权给家族子弟去经营的上了年纪的老板才有大量的时间来为大家服务。 没想到，罗子良却同意了，他说：“如果能有机会为各位老板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罗某深感荣幸！” 商会会长就是负责召集会议，为在西雅图做生意的华人主持公道，解决一些日常的纠纷，以及出面和当地政府协调一些相关问题，能有这么一个年轻有气魄的人来当会长，大家当然很乐意。于是，一致投票通过了。 罗子良当上西雅图华人商会会长，最高兴的就是金巧巧了！ 她是做代购生意的，能和商会会长拉上关系，对她的身份和形象增色不少，要是这个商会会长能出面帮她推荐，那她就发大财了…… 罗子良上台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致辞，下来后，金巧巧就拉着他的手笑嘻嘻说着恭维话，幸好窦文娟现在知道了原因，否则又要翻白眼了。 “良哥，你以后一定要多多关照小妹哟。”金巧巧说。 “没问题，咱们谁跟谁呀？”罗子良说。 听他这么说，金巧巧小心地看了旁边的窦文娟一眼，“喂，你就不怕娟姐不高兴吗？” 窦文娟笑道：“我才懒得管他呢，你把他拐跑了最好。” “娟姐你真的不在乎？”金巧巧问，她现在也已经知道，在西雅图横行霸道的江哥就是面前的这个良哥吓跑的，女孩子嘛，都有英雄情节，都需要安全感。她现在对罗子良的印象发生了变化。 “我当然说的是真的了，他这个人嘛，谁也管不住，我劝你也要小心点，别让他吃干抹净了。”窦文娟笑道。 第482章马露现身 金巧巧听到窦文娟说得那么直白，脸上挂不住，急忙低下头，不说话了。 开完会，又吃了一餐，这个华商会就算结束了。罗子良专门送金巧巧回西雅图大学。 下车后，金巧巧依依不舍地和他道别，并约好了过两天再见面。 罗子良回到窦文娟的公司，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办公室里抽烟，他得改变工作方式。他本来计划借窦文娟的公司为依托，扩大自己的知名度，不断认识旅居在美国的华人，通过这个途径去寻找马露。 但现在却发现了捷径，马露居然是刚认识的留学女生金巧巧的小姨，这不得不让人感到意外。她们既然是亲戚，又同在美国，想必会有联系。 现在问题来了，怎么才能见到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马露？马露外逃，肯定会比较警惕，比较敏感。罗子良是不能直接去问金巧巧的，一问就打草惊蛇了。 想来想去，没有想到其他的好办法，唯有进一步接触金巧巧，和她的关系搞好了，才有可能见到那位马露。 然而，罗子良才和金巧巧分手，不能急慌慌去找她，不能操之过急，只得按耐住烦躁的心情，得再等几天。 闲来无事，他开车到西海岸去游玩、散心。到海边浴场去游泳，划船。 二天以后，他才回来，打电话给金巧巧的时候，却打不通了！ 按道理来说，金巧巧不会不理他的，她正有求于他呢，为了不见他，换手机号的可能性很小。刚开始他还以为她的手机没电了，就等了几个小时再打，还是打不通。他觉得不对劲，就开车去了西雅图大学。 进西雅图大学打听了几个地方，才找到她的老师。 “罗先生，您是金巧巧同学的朋友吗？我很遗憾地告诉您，金巧巧同学失踪了！”叫马丽的老师沉痛地说。 “失踪了？什么时候失踪的？”罗子良大惊，这个人对他可是很重要啊。 “整整两天，我们发动同学都找不到了，一直没有她的音讯……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报警，琼斯警官负责调查这个案子。”马丽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失踪了，在学校里也问不出什么来。罗子良只好走出来，打算去附近的警察局问问情况。 他找到琼斯警官时，这位高大壮实的女警官笑道：“罗先生，我正想找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可让我少跑一趟路了。” 罗子良淡淡地说：“呵呵，看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是不是，琼斯警官？” “不、不、不，罗先生，我们可不是这么认为，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是把你列为一个犯罪嫌疑人的，你有这个作案的机会和意图……”琼斯笑道。 “琼斯警官，如果是我绑架了金巧巧同学，我会跑到你们警局来自投罗网吗？”罗子良很无语。 “那可不一定，你们不是有个成语叫什么贼喊捉贼吗？你发现我们怀疑到了你，所以才会跑过来自证清白的。”琼斯说。 “从逻辑上来说，人人都有作案的可能，你们怀疑我，也合情合理，那就拿出你们的证据出来吧。”罗子良不想和这种更年期的妇女再争执。 “那好，我问你，你和金巧巧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琼斯开始了问话。 “三天前，在市中心花园门口认识的。”罗子良说。 “然后呢？” “然后我我接到驰士顿公司老板窦文娟女士的电话，她让我去参加西雅图华人商会，金巧巧同学知道后，愿意一同前往。” “后来呢？继续。” “后来，参加了华人商人的活动，并吃了饭。晚上我开车送她回的学校。” “那，这两天你在哪里？” “这两天我去了西海岸游玩，今天才回来的……” …… 罗子良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恼火。他恼火的不是那个老女人讯问他的问题，而是发现要靠警察局的话，这个金巧巧很难找回来了。 那个琼斯警官一板一眼，死板的工作方式，想要找到狡猾的绑匪难上加难。琼斯告诉他，从监控上掌握到的情况，只知道金巧巧上了一辆普通轿车以后就失去了踪影。她们警察也找到了那辆轿车，但轿车的主人说车子被人偷了。 罗子良不想把所有的筹码押在警察的身上，决定自己也暗地里去调查。他打电话把远在南非的罗子坤叫过来。一些蹲守、跑腿的工作得有人做。 罗子坤把金盾保安公司交给了小海，并留几个兄弟在那里帮他，就带着二狗以及五六个兄弟连夜飞到了西雅图。 罗子良把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和注意事项向他们讲明，并把好不容易从琼斯警官那里得到的一些视频片断交给了罗子坤，让他抓紧时间调查，尽快找到人。 金巧巧失踪后，她的父母也心急火燎地跑到了西雅图。七问八问以后，也找到了罗子良。刚开始的时候也把他当成了大灰狼，害得他好一顿解释，才安抚好两位惶然无助的老人。 一天晚上，罗子良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罗子良先生吗？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罗子良礼貌地问：“请问您是谁？” “咯咯咯……我呀，你不认识。”对方娇笑了起来。 “我不认识您，干嘛要去陪您？”罗子良现在没有什么心思去和谁约会。 “美女相约，哪道罗先生就是这个态度吗？”对方说。 “是不是美女，各人有各人的标准，在电话里您就自称美女，不合适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罗先生为什么不来一辩真假呢？”对方又笑。 “没兴趣，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呢……”罗子良准备挂电话。 “别……等等！我真有事找你，关于金巧巧失踪的事情的。”对方急忙说。 罗子良只得开车到相约好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他刚走进门，靠窗户边的一张桌子上的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士就向他招手。那走过去，那女士摘下墨镜，对他嫣然一笑。 罗子良心里一愣，这个女士就是马露，她终于出现了！ 第483章金巧巧脱险 “罗先生是吧？你好！我叫白露，你就叫我露姐吧。”马露站起来，伸出了手。 “白露？”罗子良又愣了一下，看来这个马露在美国也改了身份。 “看起来罗先生好像很意外哟。”马露嫣然一笑。 “哦，您这名字让我想起了一句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佳人，在水一方。露姐的白肤胜雪如霜，正是人如其名。”罗子良和她轻轻握了下手，很好的掩饰过去。 “咯咯咯……没想到罗先生还是一个才子呀，难得。”马露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虽然已经四十出头，但保养得很好，笑起来花枝乱颤，年纪大了点，身体有些发福，但显得更加丰满，还不至于臃肿，怪不得那么多官员们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看到罗子良在打量她，马露也不以为忤，反而很高兴，抿嘴又笑，“罗先生请坐呀。” 罗子良说了声‘谢谢’后就坐了下来。然后问：“露姐，您就是金巧巧的小姨？” “看来你和巧巧的关系还不一般，她连我也介绍了。”马露一双眼睛盯着他说。 “也不是，我只是在她手机上偶然看到了您的相片而已。当时我就问她，这是你姐姐吗？她就说是她小姨……”罗子良说。 “咯咯咯……罗先生真会说笑，我有那么年轻么？”马露很高兴。 “比巧巧大几岁吧。”罗子良正色地说，为了取得这个马露的好感，他不吝赞美之词，甚至违心地说一些肉麻的话。 “哎哟、哎哟，罗先生快别说了，都快把我笑死了。”马露捂着肚子又笑开了。 “露姐，你找我来，不是说金巧巧的事情吗？有什么事情您说。”罗子良问到了正题。 “你呀，一张巧嘴，都让我忘了正事。是这样的，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巧巧的小姨，我听说她失踪了，就赶了过来……听说她认识你第二天就不见了……”马露也收敛了笑容。 “呵呵，看起来，人人都在怀疑我，警察局，她父母，还有您，我这黑锅好大哟。”罗子良不由苦笑。 “难道不是你？”马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巧巧有什么值得我绑架的呀？要钱没钱，虽然长得还算不错，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罗子良说。 “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你喜欢什么类型？”马露好奇地问。 “当看到你的相片的时候，我就跟她说过，我喜欢你小姨这样的，不信，等找到她的时候，你可以问她。”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油腔滑调……”马露脸一红，忙低头喝咖啡，眼睛里却起了雾气。 “巧巧失踪的事情，说实话，我也挺着急的，毕竟大家都是同胞嘛，而且我又刚刚认识她，我也在想办法呢。”罗子良叹了口气。 “几天了，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折磨，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难受。”马露第一次露出了忧伤之色。 “放心吧，我会尽量寻找的，一有消息，就会尽快通知你们。”罗子良认真地说。 “你有把握找得到吗？”马露抬头问。 “不能百分百地保证，但我会快我的能力的，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罗子良叹了口气。 “罗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姐和姐夫为了这件事情都快急疯了。”马露又说。 罗子良还没来得及答话，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来听了一起，就面露喜色：“巧巧有消息了！” “真的？”马露惊喜地站了起来，拿出手机准备打出去。 “先别告诉她父母，得先去看看具体情况才行。你跟我走。”罗子良说。 两人出了咖啡店，上了罗子良的车，向郊外开去。 在车上坐好后，马露才发现这是辆豪车，就说：“罗先生，你还挺有钱的，开这么好的车子。” 罗子良一边开车一边说：“车子不是我的。” 马露说：“那也不错啊，没有一点身份地位，怎么能开这么好的车子呢？” 罗子良笑道：“那可说不定，还有开飞机的呢，难道他们都是富豪吗？” 马露说：“罗先生，我发现你的口才挺好的，说什么你都有理由，而且还堂而皇之的。” 罗子良转头问：“露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 马露说：“当然是夸你了。对了，金巧巧的消息，你是从哪知道的？” 罗子良说：“我刚才说了，我在安排人在调查呢，光靠他们警察局，要等到猴年马月。” 马露点头赞同：“我也去过警察局，他们做事情慢慢悠悠的，就像医院的医生一样，家属都急死了，他们还在那里嘻嘻哈哈的不当回事……” 说话间，车子开里了一处院子。 院子里，二狗带着几个兄弟在守着，看到车子进来，忙跑过来开门：“良哥好！” “人呢？”罗子良问。 “在房子里呢，坤哥在看着。”二狗说。 罗子良带着马露刚进屋，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的金巧巧就起身，投入了马露的怀里，叫了一声‘姨’就哭得昏天黑地…… “良哥，就是这家伙，妈的很不老实，我真的想揍死他，但你说不能碰，为什么呀？”罗子坤指着屋角一个白人光头说。 这个白人男子是个光头，三十多岁，是一个胖子，满身刺青，一脸横肉，虽然被绑，但桀骜不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里的人按照死板的条理办事，你要是打了他，就得进监狱里去坐坐，还是忍忍吧。”罗子良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拨打琼斯警官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琼斯才带两个警察来到，把白人男子带回警察局。罗子良、罗子坤等人也去警察局做了笔录，快了大半个晚上。 在警察局里，那个绑架嫌疑犯居然是那个当初说车子被偷的人！ 从警察局出来，罗子良开车送金巧巧和马露去金巧巧父母住的宾馆。 她们下车时，又是一顿抱头痛哭！一家三口哭得稀里哗啦。 “谢谢你，罗先生，你真的帮了大忙了。”站在一边的马露感激地说。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出门在外，一个女孩子得小心呀。”罗子良叹息着摇了摇头。 第483章金巧巧脱险 “罗先生是吧？你好！我叫白露，你就叫我露姐吧。”马露站起来，伸出了手。 “白露？”罗子良又愣了一下，看来这个马露在美国也改了身份。 “看起来罗先生好像很意外哟。”马露嫣然一笑。 “哦，您这名字让我想起了一句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佳人，在水一方。露姐的白肤胜雪如霜，正是人如其名。”罗子良和她轻轻握了下手，很好的掩饰过去。 “咯咯咯……没想到罗先生还是一个才子呀，难得。”马露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虽然已经四十出头，但保养得很好，笑起来花枝乱颤，年纪大了点，身体有些发福，但显得更加丰满，还不至于臃肿，怪不得那么多官员们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看到罗子良在打量她，马露也不以为忤，反而很高兴，抿嘴又笑，“罗先生请坐呀。” 罗子良说了声‘谢谢’后就坐了下来。然后问：“露姐，您就是金巧巧的小姨？” “看来你和巧巧的关系还不一般，她连我也介绍了。”马露一双眼睛盯着他说。 “也不是，我只是在她手机上偶然看到了您的相片而已。当时我就问她，这是你姐姐吗？她就说是她小姨……”罗子良说。 “咯咯咯……罗先生真会说笑，我有那么年轻么？”马露很高兴。 “比巧巧大几岁吧。”罗子良正色地说，为了取得这个马露的好感，他不吝赞美之词，甚至违心地说一些肉麻的话。 “哎哟、哎哟，罗先生快别说了，都快把我笑死了。”马露捂着肚子又笑开了。 “露姐，你找我来，不是说金巧巧的事情吗？有什么事情您说。”罗子良问到了正题。 “你呀，一张巧嘴，都让我忘了正事。是这样的，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巧巧的小姨，我听说她失踪了，就赶了过来……听说她认识你第二天就不见了……”马露也收敛了笑容。 “呵呵，看起来，人人都在怀疑我，警察局，她父母，还有您，我这黑锅好大哟。”罗子良不由苦笑。 “难道不是你？”马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巧巧有什么值得我绑架的呀？要钱没钱，虽然长得还算不错，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罗子良说。 “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你喜欢什么类型？”马露好奇地问。 “当看到你的相片的时候，我就跟她说过，我喜欢你小姨这样的，不信，等找到她的时候，你可以问她。”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油腔滑调……”马露脸一红，忙低头喝咖啡，眼睛里却起了雾气。 “巧巧失踪的事情，说实话，我也挺着急的，毕竟大家都是同胞嘛，而且我又刚刚认识她，我也在想办法呢。”罗子良叹了口气。 “几天了，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折磨，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难受。”马露第一次露出了忧伤之色。 “放心吧，我会尽量寻找的，一有消息，就会尽快通知你们。”罗子良认真地说。 “你有把握找得到吗？”马露抬头问。 “不能百分百地保证，但我会快我的能力的，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罗子良叹了口气。 “罗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姐和姐夫为了这件事情都快急疯了。”马露又说。 罗子良还没来得及答话，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来听了一起，就面露喜色：“巧巧有消息了！” “真的？”马露惊喜地站了起来，拿出手机准备打出去。 “先别告诉她父母，得先去看看具体情况才行。你跟我走。”罗子良说。 两人出了咖啡店，上了罗子良的车，向郊外开去。 在车上坐好后，马露才发现这是辆豪车，就说：“罗先生，你还挺有钱的，开这么好的车子。” 罗子良一边开车一边说：“车子不是我的。” 马露说：“那也不错啊，没有一点身份地位，怎么能开这么好的车子呢？” 罗子良笑道：“那可说不定，还有开飞机的呢，难道他们都是富豪吗？” 马露说：“罗先生，我发现你的口才挺好的，说什么你都有理由，而且还堂而皇之的。” 罗子良转头问：“露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 马露说：“当然是夸你了。对了，金巧巧的消息，你是从哪知道的？” 罗子良说：“我刚才说了，我在安排人在调查呢，光靠他们警察局，要等到猴年马月。” 马露点头赞同：“我也去过警察局，他们做事情慢慢悠悠的，就像医院的医生一样，家属都急死了，他们还在那里嘻嘻哈哈的不当回事……” 说话间，车子开里了一处院子。 院子里，二狗带着几个兄弟在守着，看到车子进来，忙跑过来开门：“良哥好！” “人呢？”罗子良问。 “在房子里呢，坤哥在看着。”二狗说。 罗子良带着马露刚进屋，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的金巧巧就起身，投入了马露的怀里，叫了一声‘姨’就哭得昏天黑地…… “良哥，就是这家伙，妈的很不老实，我真的想揍死他，但你说不能碰，为什么呀？”罗子坤指着屋角一个白人光头说。 这个白人男子是个光头，三十多岁，是一个胖子，满身刺青，一脸横肉，虽然被绑，但桀骜不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里的人按照死板的条理办事，你要是打了他，就得进监狱里去坐坐，还是忍忍吧。”罗子良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拨打琼斯警官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琼斯才带两个警察来到，把白人男子带回警察局。罗子良、罗子坤等人也去警察局做了笔录，快了大半个晚上。 在警察局里，那个绑架嫌疑犯居然是那个当初说车子被偷的人！ 从警察局出来，罗子良开车送金巧巧和马露去金巧巧父母住的宾馆。 她们下车时，又是一顿抱头痛哭！一家三口哭得稀里哗啦。 “谢谢你，罗先生，你真的帮了大忙了。”站在一边的马露感激地说。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出门在外，一个女孩子得小心呀。”罗子良叹息着摇了摇头。 第484章无间道 “罗先生，我们一家明天请你吃饭，以示感谢，确定好地方后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马露看到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心情激动，所以就帮他们作主了。 “还是算了吧，到时感谢来感谢去的，太客气，彼此也放不开，吃个饭也不轻松啊。”罗子良摇了摇头。 “但你也要给机会我们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吧？”马露说。 “想请我吃饭也可以，露姐一个人就行，就由您代表他们吧。”罗子良想借机和她近一步接触。 “那……好吧。”马露明显误解了，她用一双媚眼瞪了他一下，轻咬着嘴唇，娇嗔薄怒。 秋天的老波菜还是挺有杀伤力的，罗子良看得也是一怔，急忙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 “那我先走了，等你的电话。”罗子良挥了挥手，就走上了车子，一踩油门，就滑了出去。 马露望着车子的离去方向，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傍晚，罗子良就接到马露的电话，约他到海明达中餐馆见面。 罗子良开车到时，马露已经在餐馆门口等他。罗子良笑道：“露姐，太客气了，你告诉我在那个位置就行。” 马露笑道：“你是我们家的贵宾，等一等又何防？” 两人来到一个靠窗户的桌边坐下，马露拿出菜单说：“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得让你这位救命恩人吃好喝好。” 罗子良却说：“穷人吃肉，富人吃菜，炒几个素菜吧，让胃休息一下。” “咯咯……罗先生真是有钱人哟，我都忘了这事。”马露笑道。 马露也就不再推让，点了几样饭店的招牌菜以后，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听说罗先生是驰士顿公司的总经理？”马露喝了一口茶问。 “担任驰士顿公司的总经理只是一个晃子，一个身份罢了。”罗子良说。 “晃子？”马露很是好奇。 “成为总经理，才有资格当选华人商会的会长，就是这么简单。”罗子良淡淡地说。 “看来罗先生的志向不小哇。不过，据我所知，商会的会长，应该是老板才有资格吧，一个职业经理人他们也同意吗？”马露说。 “因为我这个总经理不一样，可以做得了驰士顿公司的主。”罗子良说。 “公司的董事长是你的女朋友？”马露问。 “是。”罗子良说。 看来，一天的功夫，这个马露对他在西雅图的一些情况都进行了摸查了解。 “哦，那怎么叫晃子呢？”马露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因为公司的业务我从不挺插手。”罗子良说。 “那罗先生对什么感兴趣？”马露是个极聪明的人。 “混黑。”罗子良淡淡地说。 “混黑？”马露瞪大了眼睛。 “是呀，这是我来西雅图的目的。”罗子良一脸深沉地说。 “怪不得呢，怪不得你在很短的时间内能找到巧巧。”马露晃然大悟。 “说得没错，手下没有几个兄弟，怎么能办事？”罗子良说。 “对了，你跟我说一说是怎么找到我家巧巧的吧。”马露充满了好奇，警察都找不到，几个人很快就找出来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说起来也很简单，那个绑架金巧巧的家伙是一家品牌店的保安，知道巧巧需要他们的东西，就私下打电话给她，说能找到更加便宜的产品。巧巧就信以为真了，上了他的车。然后拉到他家的地下室藏了起来。”罗子良说。 “那为什么警察就找不到他呢？”马露说。 “找了，可他说，当时他的车子被人偷走了。不是他做的。”罗子良说。 “难道警察就这么相信了吗？”马露很不理解。 “这个人是个退伍军人，在叙利亚上过战场，没有充分的证据，警察不敢碰他……”罗子良也摇了摇头。 “哦，然后你的人就找到他了，是这样的吗？”马露说。 “是呀，我的兄弟们才不管他有什么光荣历史呢，一顿棍棒下去，什么都说了。”罗子良笑笑。 “听说你以一人之力，就把昔日威风八面的江哥吓跑了，此事当真？”马露又问。 “是有这回事。这是我在西雅图道上烧的第一把火，竖立威信……”罗子良侃侃而谈。 “果然是猛龙过江，行事风格确实不一样。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马露一双狡黠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因为我想拉你入伙。”罗子良认真地说。 “让我混黑道呀？风险太大，我做不来的。”马露马上摇头。 “我只是个建议，你可以考虑。俗话说，富贵险中求。选择怎样的人生，你看着办。”罗子良也不强求。 菜上来了，两人开始吃饭。 喝了两杯酒，马露才装着无意地问：“罗先生，那你打算也像江哥一样收取保护费吗？” 罗子良说：“收保护费那是街头小混混玩的小把戏，我不会去做那些小打小闹的勾当。” “那你想做什么？”马露疑惑地问。 “我只做三样：黄、赌、毒。”罗子良点上一只烟，吐着烟圈说。 “多谢罗先生的看重，可惜小女子才疏学浅，恐怕做不了什么。”知道对方是一黑老大后，马露不敢再造次，把身份放低了许多。 “呵呵，没关系，咱们还是朋友嘛，来，碰一杯。”罗子良笑了笑。 两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外面忽然开来两辆车，车上下来七八个华人青年，走进饭店来，一字排开，对着罗子良一齐鞠躬，其中一个恭敬地说：“老板，城东那伙菲国人被我们的兄弟解决了，下一步怎么处理，请老板示下！” 罗子良故意沉吟了一下，才说：“把那们老大砍了，扔里海里喂鱼，其他的人，愿意跟我们干的，就留下，不愿意的，限期让他们离开。” “是！”众人又一齐弯腰，才又退了出去。 “这些都是你的人？”马露震惊地问。 “是呀，这些人，大部分在国内都背有案子，都是我想方法弄出来的。”罗子良说。 “你还挺有本事的，不过我想知道，你那个女朋友知道你做的事情吗？”马露又问。 “知道，怎么不知道呢？”罗子良说。 “原来你们是有分工的呀，一黑一白，互相依托，不显山不露水，确实高明。”马露点了点头。 第485章引鱼上钩 两人从中餐馆出来，罗子良用车把马露送回她下塌的宾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露是从奥克兰过来的，所以也住在了宾馆。她望着那辆远去的豪车背影，心里失落的同时，忽然发现看不透那个男人。一个长相英俊的黑道大佬，嘴里说喜欢她，到了宾馆却又不进去，真是看不懂。 不过，也因为如此，马露对他发生了兴趣。但她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得再观察观察。 罗子良呢，一如往常那样，开着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在街上乱跑，请这个喝茶那个聊天的，一副有钱有闲的样子。 罗子坤带着二狗等人，花钱买下原江哥名下的歌舞厅、酒吧等娱乐场所，并把江哥大部分的兄弟都招到手下做事，完全代替了昔日江哥的位置，成了西雅图地下世界的一哥。 这些天，马露都在西雅图陪着身心受伤的金巧巧，给她化解各种思想障碍，帮助其重燃对生活的信心。罗子良的所作所为马露当然看在眼里。 她自从外逃美国以来，一直也是担心受怕，东躲西藏，不敢找一份固定的工作。人是有精神寄托的，和动物不一样，吃穿不愁并不一定过得很舒心。马露整天就吃了睡，睡了吃，刚开始还行，但时间一长，让人有些抓狂。 现在，罗子良邀请她加入本地黑帮，她不免有些心动。黑帮之所以称为黑，是做的事情大都上不了台面，这样的工作，正适合马露如今的处境，有事做，还不用与政府层面打交道。虽然说危险了一点，但如今做什么能挣钱的事情不危险呢？ 加入黑帮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做的都是欺负别人的事情，来钱快不说，还挺风光。 考虑再三，马露就去找罗子良，说：“罗先生，如果我加入你们，你能安排我做什么？” 罗子良说：“让你做人事部经理，月薪一万，美金，配车，配保镖。” 马露一愣：“真的呀？” 罗子良笑笑：“那可不，我看人的眼光向来不错，你是一个交际能力很强的人，正是我需要的，当然舍得花钱了。” “多谢罗先生的信任，我这就回去，带一些衣服等私人用品就过来，和您一起闯一闯，干一翻事业……”马露马上就改变了称呼，甘愿做手下了。 “那就太好了！有您帮我，真是如虎添冀呀，好事，好事！”罗子良很高兴，由衷地高兴。 马露刚走，她的侄女金巧巧就找了过来：“罗先生，我不想读书了，也想跟着你做事。” 金巧巧现在一脸木然，眼睛里没有了灵动，一场遭遇，让她失去了活拨的个性。罗子良看着都有些感到心痛，劝道：“好好的书为什么不去读了？” 金巧巧咬着苍白的嘴唇说：“现在学校都知道了我被掳的事情，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我怎么还能读得下去？” “呵呵，这只不过是你的心理作用罢了，再说，你担心别人议论，大可以换一家学校嘛。”罗子良说。 “我父母想让我回国去呢，我说我不回去，我要在这边找工作。你就帮帮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干。”金巧巧一脸决绝。 “那好吧，你可以先去试试看，觉得不合适，就回国去也不迟。”罗子良把她带到一个酒吧，交给罗子坤，帮他谋了个大堂经理的位置。 马露回来了以后，罗子良真的给她配了一辆专车，还安排了住处，并让二狗和另一兄弟做她的保镖。 马露去哪里，都有人开车门。到罗子坤他们开的歌舞厅和酒吧巡查时，那些兄弟见到她都得弯腰，恭恭敬敬地说一声‘马总’，让她过足了一把大姐大的瘾…… 这样过了几天，马露对罗子良说：“罗先生，西雅图这边只是有几家歌舞厅和酒吧而已，您不是说要做大做强吗？怎么没动静？” 罗子良笑道：“呵呵，我们的马总还真是敬业呀，我没找错人。是这样的，我这几天正在联系业务，准备亲自到缅甸去一趟，和一些老板谈谈货的问题，顺便接一批人过来。你就陪我去吧。” “好的，罗先生。”马露高兴地出去了。 三天后，罗子良让二狗带两个兄弟做保镖，一行五人坐飞机去了缅甸。 转了几次车，他们来到了缅甸的边镜重镇板瓦。马露第一次到缅甸，对什么都好奇，情绪很高。但罗子良却常常紧锁眉头。 “怎么了，罗先生？我看您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马露关切地问。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几个卖货的老板说，现在货源紧张，让我等等。再说，从国内组织偷渡的工作也不顺利，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多待几天了。”罗子良说。 其实，他在绞尽脑汁怎么才能把马露安全地带回国内去。如果从陆路开车回去，万一碰到缅甸边防警察的盘查那就麻烦了。再说，往边境走，马露肯定会清醒过来，到时不得不把她绑起来，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法解释，行动也迟缓，不保险。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没关系，罗先生，做事情没有一帆风顺的，遇到这种事情很正常。”马露反过来安慰他。 “多谢露姐的宽慰，那就在这里多玩两天吧，大家好好体会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吃好喝好玩好，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罗子良笑道。 一天下午，罗子良一个人来到一家简易的酒馆喝闷酒。 他要了一只烤鸡和一瓶啤酒，慢慢地喝着。不一会儿以后，有两个军官模样的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抬头一看，发现旁边的几张桌子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这个酒馆并不大，这个季节的游人却很多。有些游人并不是为了喝酒而喝酒，而是来体验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而已。 “店家，来两盘牛肉，”罗子良喊，又对那两个军官说，“朋友，我们一起来，我请客！” “是吗？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其中一个军官闻言就带起桌子上的刀去切那只没怎么动过的烤鸡了，还真是不客气。 第486章飞越边境一 罗子良又叫了几瓶冰镇啤酒，那俩军官吃得脸红筋涨。 他们看到罗子良这么大方，笑咪咪地看着，并无不快，也顿生好感，其中一个个子矮一点的军官礼貌地说：“朋友是来旅游的？” 罗子良笑道：“对，旅游的。这里的风景确实好，不好道路可是不太好走，每天累个半死……” 矮个子军官点了点头说：“是呀，这地方就是这样，奇山险峰在深处嘛。” 罗子良说：“可惜呀，这地方要是有观光飞机就好了，可以飞进去看一看大山深处。” 矮个子军官意外地看了罗子良一眼，说：“坐飞机的费用可是不低呀。没几个人坐得起。” 罗子良说：“错了，世界上只有一个金三角，而富裕的人又那么多，还怕养不起几架直升机么？” “看来这位朋友挺有钱哟。”矮个子军官沉吟道。 “钱嘛，还是有一点点的。”罗子良微笑。 矮个子军官和高个子军官对视了一眼，然后说，“朋友想坐飞机观光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得先开钱。——五万块！” “钱不是问题，不过，一次性全部开给你们，有些不公平呀，到时你们不履行承诺怎么办？”罗子良说。 “我们可是军方，能欺负你一个游客么？”矮个子军官明显不快。 “这句话我们是不是可以换过来说，我一个游客敢骗你们军方吗？为何不能等坐完飞机以后再开钱呢？”罗子良和气地说。 两个军官面面相觑！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沉默了一会，那高个子军官说：“朋友言之有理，不过，我们是捞外快，不给一点钱，恐怕没人愿意冒险去做这件事情。” “这样吧，我先开两万，剩下的三万块钱等游览结束以后再开如何？”罗子良说。 两军官又低声商量了一下，终于同意，“两万就两万，不过，剩下的三万块钱得准备好，一下飞机就支付。” 罗子良认真地说：“那当然，谁敢跟你们这些大爷开玩笑？” 于是，罗子良现场用手机转了两万块钱给军官们指定的帐号上。 转完钱，两官员站了起来，热情地和罗子良握手，说：“你们几个人？” 罗子良说：“五个，四男一女。” 矮个子官员‘哦’了一声，“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开车来接你们，早做准备。——你做哪？” 罗子良告诉了他们旅店的名字，和自己的电话号码。两军官挥了挥手，就走了。 罗子良结了账，也急忙回去，给二狗交待了一番。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钟的时候，一辆草绿色军车就停在了罗子良他们住宿的旅店门口。当时吓得旅店老板脸都白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等问清楚情况，才放了心。 马露一听说坐飞机观光也很好奇，就问：“罗先生，您认识缅甸军方的人？” 罗子良打着呵呵说：“认识人有什么用？没必要欠人情，用钱开道，无往而不利。” “那花多少钱呢？”马露很好奇。 “不多，五万块！”罗子良笑笑。 开车来的不是罗子良认识的两个军官中的一个，而是一个新兵模样的战士。五个人挤上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向城外开去。 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一个封闭的军事基地。在大门边，站岗的卫兵对五个人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才放了进去。 车子又开了几分钟，才看到了两架军用直升机停在机坪上。飞机旁边，有几个身穿军装的人在等待着他们。矮个子军官也那里。 直升机下面，那个矮个子军官和罗子良握了握手，让他们上了其中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上有两个飞行员，加上罗子良一行五人，一共七人。大家坐好后，螺旋桨开始转动，紧接着，一阵轰鸣声，升直机飞上了天空，向大山中飞去。 “罗先生，这里的风景不错，这钱花得值。”马露一边看着下面的风景，一边不停赞叹。 “那是。我怎么能做亏本生意呢？”罗子良微笑道。 二狗坐在飞行员的身后，指挥着他们飞行：“往那边飞，那边挺好看的……对对，就那边……” 二狗来过缅甸板瓦，对附近的山形地势还是清楚的。 不过，一会儿以后，飞行员就不乐意了：“这位朋友，再过去就是边境了，那边不能再去了！” 二狗骂道：“你娘的干嘛那么多废话？让你过去你就过去，我都不怕死，你一个军人这么怕死？” 飞行员马上恼火地说：“谁不怕死？一发炮弹飞过来，咱们都得上西天！” 飞行员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转弯，不理会二哥的指挥了。 二狗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抵在那个飞行员的脖子上，勒令道：“往前飞，你敢转弯，老子就马上杀了你！” “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那个坐旁边的副飞行员吃惊地想站了起来。 不过，下一秒，剩下的那两个兄弟一左一右把他按在椅子上，“老实点。” “你……你们想劫机？”飞行员的冷汗就下来了。 “劫个毛呀？你这破飞机咱爷们还真看不上，你要是配合好，说不定会给你加点油钱。”二狗说。 看到驾驶位发生这种情况，马露都惊呆了！ “罗先生，他们想干嘛呀？”马露紧张了起来，劫机发生事故，摔下去那可是灰飞烟灭的。 “哎呀，这几个兄弟离家几年了，想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由着他们去。”罗子良无动于衷。 “可是……他们威协军人，等一会回去麻烦大了……”马露嗫嚅地说。 “没事，最多罚酒三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罗子良笑笑。 “罚酒三杯？”马露很意外地看了罗子良一眼，这事是罚酒能解决得了的么？ 这个时候，直升机上的接听器响了，传来军事基地指挥塔严厉的声音：“05，05，你们不能往那边飞了，你们不要命了？” 那个飞行员一脸苍白地转头看着二狗。 二狗对他说：“跟他们说，一会就回来。” “基塔，基塔，我是05，我是05，我们马上回来，马上回来……”不得以，飞行员只好颤抖着说。 第487章飞越边境二 “05，05，你们再不改变方向，后果自负，后果自负！”军事基地指挥塔拼命喊叫。 “朋友，你们游览可以，别玩命呀，要是我们的基地认为我们有不良企图，会采取强硬措施的，到时候大家只得同归于尽……”飞行员用哀求的语气说。 “我们的命比你金贵，别啰里啰嗦的，加速往前开，冲过边境线！”二狗不想再听他废语，动了动手中的匕首。 飞行员身体一哆嗦，知道今天遇到了玩命的人了，后背的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朋友、老大、大爷，你们想干什么？我们这边即便不会发炮，但过了国境线，一定会被你们军方打下来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就饶了我吧。”飞行员快哭了。 “就你这胆量，真的适合回家抱孩子，”二狗讽刺地说，“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你怕个屌！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嫌坐汽车回家太颠簸，所以让你送我们回去，只要你懂事，我们会加倍付给你们俩劳务费的。” “你确定你们那边不会扣留我们？”飞行员真是欲哭无泪，碰到了一群疯子了。 “扣你干嘛？浪费粮食呀？想得美！——快点，你们基地的飞机看样子要起飞来追击了。”二狗看了看下方的情况。 体会到脖子上冰凉的刀锋，那飞行员一咬牙，一拉操纵杆，直升飞机呼啸着向边境线冲去！ 一直保持紧张状态的马露这时反应了过来，一脸震惊地望着罗子良，“你们到底是谁？” 罗子良平静地说：“我是苍北省追逃办的，马部长，我这就带你回家。” “你居然是政府官员？！”马露大惊失色，愣愣地看着罗子良，有些难以置信，瘫在了座位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些人是对面国家政府的人，飞行员松了口气，心想，至少不会被炮击了。 但是，情况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简单，刚靠近国境线，我边防军某基地的防空雷达屏幕上，就出现了这架飞机的影子。 我方基地指挥员马上命令两架战机升空拦截！ “你们国家的战斗机已经起飞，怎么回事？你们事先通知好了吗？”那飞行员急忙问。 “用无线电向下面联络，我来跟他们说。”罗子良站了起来。 “啊？没有提前说好呀？这样来得及吗？”飞行员又傻眼了。 “不想死就快点，别费话。”罗子良淡淡地说。 于是，那个副飞行员马上用无线电进行呼叫！呼叫通了就递给罗子良。 罗子良接过通话设备，沉静地说：“您好，我是苍北省追逃办的罗子良，请帮我联系一下苍北省委庄书记……” 从国家层面、从军方角度来说，罗子良的身份不值一提，但省委庄书记就不同了，他除了省委书记一职，还兼任着苍北省军区第一政委，和军方能说得上话。 我军基地指挥部听到飞机上是政府工作人员，只得照办。 通过基地的转接，罗子良对着话筒说：“庄书记，我是罗子良，现在带着永泰市的马露，包着一架观光飞机正飞越边境线，请您马上联系军方放行……” 我方军机已经升空，要说罗子良一点也不紧张那是假的，他手心里也冒了冷汗。 正前方天空上出现了两个黑点，正一左一右向这架直升机飞了过来。问题是，这架直升机虽然当初是用来观光的，但那是军方的飞机，一旦被我军飞行员认为是侦察机那就麻烦大了，一发炮弹过来，就会在空中四分五裂…… 看到越来越清晳的战斗机，直升机飞行员身体开始颤抖，额头上浸出了细密的汗珠。就连有思想准备的二狗也茫然地转头望着罗子良。 罗子良皱了皱眉：“原计划进行。” 我军一架战斗机飞行员早就发现飞越边境的是一辆军用直升机，急忙与下面指挥塔联络：“指挥部，指挥部，这是一辆军用小型直升机，我怀疑是侦察机，请指示、请指示……” 下面的指挥员也很紧张，虽然说飞机上的人自称是苍北省的工作人员，那只不过是一面之词，国家的领空安全神圣不可侵犯，如果这是一辆侦察机，而又跑走的话，他负不起这个重大责任！ 1983年，从美国安克雷奇市飞往汉城的韩国波音747客机偏离了航向，在萨哈林上空被苏联空军击落，震惊了全世界。美国媒体称有269名乘客遇难，其中有69名美国公民。但苏联坚称，上面坐的是美国间谍。 这件事情的真相虽然众说纷纭，不过从一个国家的安全角度来说，说明了防空的重要性。 现在，边境上出现了侦察机而不采取行动，指挥员被撤职事小，还极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 指挥员咬了咬牙，拿起呼叫器，准备命令上空的战斗机采取果断措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 他拿起来一听，只听到上级的命令说：“充许这架飞机着陆。” 地面指挥员松了口气，马上呼叫战斗机上的两名飞行员：“拦截改为护航、拦截改为护航……” 两架战斗机飞行员马上调转方向，不久，成人字形从这架直升机左右两边飞过，在边境线上巡逻护航。 直升机上的飞行员苍白的脸这时才有一点血色，二狗也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拿了下来，走回座位上。 其实，二狗的背上也湿了，他回座位上的动作都有些踉跄，他带来的两个兄弟更不用说了，大家都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不怕才怪。 马露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她一想到回国以后面临的处罚，脑子就乱成了一团浆糊…… 我军地面指挥员转而指挥这架直升机着陆，让它在远离军事基地的一个边境城镇的广场上降落。又安排了就近的一支军队去那里站岗。 安排好这一切，他不由得对飞机上的人员好奇起来。这个人是谁呀？胆子这么大！居然敢采用外国军方的飞机飞越国境？ 遗憾的是，他这里离直升机降落的地方比较远，不能亲眼看一看这个牛叉得不行的人物了。 第488章被降职 直升飞机在广场上降落。四周早已经站满了边防军人，严阵以待。 罗子良下飞机之前，从一个随身拿着的袋子里掏出五沓钱，说：“三沓钱是给你们上级的报酬，这两沓是给你们两个人的，辛苦了。” 两个飞行员一人得了一万块，很是兴奋，觉得这一趟生命之旅值了，对着罗子良千恩万谢。 罗子良一行人下了飞机，直升机就升空飞走了。两飞行员没有外交护照，是不是下机的。 这时，早已经等在一旁的军用吉普车开了过来，载上罗子良一行，向苍北省西州市驶去。 几个小时后，车子进入西州市区，罗子良就让二狗和他的兄弟们下了车。 那个开车的军人不解地问：“罗主任，怎么让他们下车了？还没到呢。” 罗子良说：“他们几个只是我花钱请来帮忙的华侨兄弟，怎么能让他们进省委大院呢？” 那军人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车子开进省委大院的时候，省委庄书记亲自带着纪委的工作人员来迎接！ 罗子良感激地握着庄书记的手，像遇见了亲人一样。 庄书记微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罗子良吸了口气说：“不是呀，庄书记，要是您的电话打慢一点，我就留在了边境线上了……” “你这家伙，我都没想到你会来这一手，说实话，我当时都吓了一大跳，心也提到嗓子眼了。”庄书记有些责备地指了指他。 马露下车后，当场被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带走。 轰动一时的‘二奶’官员马露出乎意外地被抓了回来，在苍北省的官场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省纪委工作人员连夜加以审讯。省领导们也因此松了一口气，这件无法结案的大案子看来要尘埃落定了。 罗子良休了两天假，回到省纪委大楼上班的时候，却接到了组织部欧阳牧部长的电话。 他来到不远处的省委组织部，欧阳部长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你这段时期的工作，卓有成效，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是不能磨灭的事实，但是，这一次你采取的方式，有些过激了。缅甸军方对此提出了严正抗议。涉及到外交的问题，省委也扛不住呀……” “然后呢？”罗子良平静地问，采取这种不得已的措施，他想到了各种不同的结果，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呵呵，你还真是有了思想准备，”欧阳牧有点愕然，问，“难道你就没有后悔去做这件事情吗？” “没有，抓捕这个马露的工作本来就极其难办，稍有不慎，她就会游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要能把她安全地抓回来，我受一点委屈算得了什么？”罗子良说。 “不计较个人得失，这一点，你确实与众不同，不过，这份工作你是不能再干下去了，我们得给各个方面一个交待。”欧阳牧部长有些可惜地说。 “不会又让我去巴台乡吧？”罗子良苦笑。 “呵呵，省党校为期三个月的中青年干部培训班还没有结束，你去听一听也挺好，学习结束以后，就到你们福台市组织部去报道，听候工作安排。”欧阳牧部长并没有明确表态。 罗子良回到省纪委岳副书记的办公室收拾自己简单的东西，案件管理室的柳建培主任来送他，和他握了握手，并没有说什么。 原来这个柳建培还对罗子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成份，但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影响，两人的关系变得很融洽，工作配合得很好，但没想到，短短时间又分开了。柳主任有些不舍和可惜，却又不能说什么。有时候，鼓励和安慰都是多余的。 福台市来省党校参加培训的副市长莫晓兵是个官场上的消息灵通人士，罗子良所遇到的事情他马上就知道了。 “罗兄弟，节哀顺变！”莫晓兵看到罗子良回了党校，一脸沉痛地说。 罗子良恨不得打烂他的鼻子，特么的，落井下石也太夸张了吧，会不会用词呀？“莫市长，您什么意思？” “哎呀，老弟，老哥我听说你栽了点小跟斗，安慰一下呗。”莫晓兵笑道。 “多谢莫市长的安慰，没事我就先走了。”罗子良不想和这种墙头草一般见识，生气只是有害健康。 罗子良每天低调地上课，晚上就看看书，也很少外出。一段时间后，省党校的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就结束了。 当他来到福台市组织部报道的时候，却看到了他的任命书：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特任命罗子良同志为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免去其黑石县委委员、常委、书记职务。 虽然他的级别还是正处级，工作单位还在市委组织部，但就职务的份量来说，组织部的副部长和一个县委书记相比较，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古时候就有郡县治、天下安的说法，足以说明一个县委书记的重要性，说得简单点，那可是一方大员，手里握有财权和人事权，政治舞台要大得多。而一个副部长，连专职秘书都没有配，财权更没有了。 从官员的升迁路径来讲，一个市委职能部门的副部长要是得到重用的话，就会下放成为主政一方的县委书记。干个三年五年，政绩好的话，就会回到市里，担任市直部门一把手或者市政府副职。 但罗子良却反过来了，先是当了县委书记，现在又去担任副部长。体制内的人就知道，他被降职了。注意，是降职，不是降级。正处级的待遇不变，但所担任的职务没那么重要了，被边缘化了。 罗子良到市委组织部任职，还会遇到一个很大的难题。因为组织部的部长是邓瑞祥。邓瑞祥和罗子良之间的关系，一直就不怎么融洽，因为罗子良在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任职的时候，曾经处理过邓瑞祥的兄弟。 从道理上来说，虽然罗子良做到问心无愧，但有些事情，不好说呀。换句话说，这位邓部长一看到罗子良，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兄弟的下场，他的心情会好才怪。 第489章顺子来找 事实上，在组织部的内部工作分工上，只是让罗子良分管调研室、干部教育科、电化教育中心、组织科等科室。也就是说，主抓宣传和资料整理。 而有实权的办公室、干部科、干部监督科等科室，邓瑞祥紧紧抓在手里，不让罗子良插手。 罗子良就变得清闲起来，过着早九晚五的生活。不用操心什么事情，有了时间，就回唐平老家陪陪父母。 看到儿子每个周末都回来，让罗妈妈有些惊呀，不由得问道：“子良，听说官越大，事情越多，你怎么反而清闲了呢？” 罗妈妈不知道职务的区别，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去市委组织部了，就以为比在县里的官大。 “妈，以前我管外勤，现在改为内勤了。”罗子良也知道和自己没读过几年书的母亲解释不清楚，就说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什么内勤外勤的？”罗妈妈好奇地问。 “就是以前负责打柴、种地、割草；现在负责在家做饭，洗碗了。”罗子良随意地说。 “啊？让你一个大男人干娘们干的活？”罗妈妈大惊。 “什么叫娘们干的活呢？什么工作都重要，像我们家里，如果没有您做饭，我爸回家怎么吃饭，吃不了饭，当然干不了活了，这是一个整体，一个大家庭，有分工，紧密联系，什么工作都得有人做，都很重要，缺一不可。”看到自己的母亲越说越离谱，罗子良只好进一步解释。 不管怎么说，罗妈妈还是心里不太痛快。在唐平县，罗子良当初给当地群众带来的实惠是实实在在的，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罗子良真正做到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责任和使命。 现在不少认识罗妈妈的人都说：“罗妈妈，您生了个好儿子呀。”这让罗妈妈感到骄傲和自豪。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继续为群众办实事，办好事。国家那么大，群众面临的事情那么多，而自己有本事的儿子却常在家里看书，这算什么事呀？ 又是一个周末，礼拜六早上罗子良刚刚回到家，发现一个熟悉的汉子在他家里，还没等他辨认清楚，那高大的汉子一下子就跪在他跟前！ 罗子良吓了一大跳，急忙把那人扶起来，一看，居然是黑石县的刘顺子。 话说这个刘顺子跟罗子良还真有一些交集，当初刘顺子被钱荣安排，制造车祸想置罗子良于死地，但最后他良心发现，紧要关头选择开车飞下山坡，被罗子良所救。而且刘顺子的老爸刘建设是506工厂的工程师，受到罗子良的协助，当上了厂长。 “顺子呀，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罗子良疑惑不解，现在他已经卸任黑石县委书记，黑石县的事情他已经插不上手了。 “罗书记，我是专门跑到这里来，请您帮忙的。”刘顺子说。 “什么事情要跑这么远来找我帮忙呀？莫不是你结婚了，想请我去喝你的喜酒？”罗子良笑道。 “不是我的事情，是我妹的事情。”刘顺子难为情地说。 “你妹？你妹妹出了什么事情了？”罗子良忙问，他是知道刘顺子有一个年龄比较小的妹妹。 “我妹妹今年参加黑石县的教师招聘考试，笔试考了第一名，面试的打分也是中上，可是，录取名单里却没有她……”刘顺子说了事情的大概意思。 “现在你知道，我已经不在黑石县任职了，不好过问呀，要不，你到黑石县纪委去反映反映吧？”罗子良很为难，他刚从黑石县出来，又去干涉案子的话，怕别人会说他不肯放权。 “罗书记，各个部门都找遍了，他们都说很难办，说什么结果已经出来，改变不了了。您就帮帮我妹妹吧？求您了！”刘顺子说着又跪了下去。 俗话说，男人膝下有黄金，是什么样的兄妹感情才让这个粗壮汉子接二连三的放下身段？ 还有，刘顺子的老爸刘建设现在已经是506工厂的厂长，一个国企的负责人，自己的女儿去考教师被刁难，却也没有循私去给她安排工作，足以说明这一家人还是挺正直的。 “那你听你妹妹说过什么原因，才没有被录用的了吗？”罗子良只好先弄清楚情况再做处理。 “据她说，那个教育局的副局长贾平卫问她要两万块钱。”刘顺子说。 “明着索贿？”罗子良愣了。 “对呀，这件事情我爸知道以后，就说不能给，再说，我们家也没那么多钱呀。”刘顺子说。 “那个，后来他们给出不录用你妹妹的理由是什么？”罗子良皱着眉头问。 “说体检不合格。”刘顺子回答。 “你妹妹身体有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呢？”罗子良又问。 “没有，绝对没有！只不过，她一直在读书，我们家里也没有什么活要干的，所以，她的身体一向比较娇弱……”刘顺子说。 现在，除了政法系统录用工作对报考人的身体素质有一些硬性要求以外，其他职业还真没一个标准，都是各地自行制定，这也留下了不少的权力寻租空间。换句话说，决策者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你还真没办法用法规条文去指责他。 这让罗子良感到很头痛，社会的不公随处可见，而我们的法制还无法细化进入各个行业，还存在很多人为的因素。 看到罗子良沉吟不语，刘顺子急了，焦急地说：“罗书记，贾平卫那老东西问我妹妹要钱以后，还说……还说，没钱的话，可以用身子……”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那可是恬不知耻、腐化堕落的严重问题了，罗子良没想到这个人会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 “是真的，他约我妹妹去单独谈过两次。后来，我妹妹不同意，所以也就没有被录取了。”刘顺子眼睛里满是愤怒。 “贾平卫？这个名字怎么面熟呢？”罗子良自言自语地皱眉苦思。 “哦，这个人原来是黑石县二中的校长，后来调到县教育局担任副局长了。”刘顺子为了妹妹的事情跑前跑后，对相关的人员倒是了解不少。 “我想起来了，二中曾经发生过学生勒索同学致人跳楼死亡的案子，他当时是二中的校长，没错。这样的人怎么成了副局长了？”罗子良说。 第490章无辜躺枪 罗子良清楚地记得，当初黑石县二中发生学生死亡事件以后，对校园安全负有领导责任的贾平卫被免掉校长一职，重新安排工作。没想到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教育局的一名副局长，还真是够讽刺的。 虽然罗子良当时是县委书记，但一个县的公职人员是一个很庞大的群体，像贾平卫这种级别官员的任免，按程序由教育局党组提出建议，报县委组织部批准。组织部会安排干部科对相关人员进行考察，进行任职前公示。接着组织部领导们根据干部科提交的考察意见开会讨论，最后进行批复。 除了县直各部门负责人和乡镇一把手需要县委常委会开会讨论外，其他公职人员的任免工作基本上由县委组织部进行决定。 当然，县委书记也可以插手和决定，问题是，一个县的县委书记的工作千头万绪，不可能什么都去干涉，也无法面面俱到。那种不思民众疾苦，一心只顾捞好处的官员例外。 “你说，那个贾平卫问你妹妹要钱要物这些事情，有证据吗？”罗子良问刘顺子。 “有，我妹妹还算聪明，每次被叫去，都用手机进行了录音……”刘顺子说。 “有这些证据，去找县纪委，他们一定会给你们做主的。”罗子良说。 现在黑石县纪委书记是单启峰，一个不太好，也不怎么坏的人。 “这事情我也想过了，要是去找他们的话，不知道要拖几个月才有结果。每天看到我妹妹愁眉不展的样子，我心里就很难受，所以，只好跑到这里来找罗书记您了。”刘顺子一五一十地说。 “好吧，我打电话过问一下。”罗子良当然不能亲自跑到黑石县去查案了，如果那样做了的话，那真是犯了大忌。 “多谢罗书记！多谢罗书记！”刘顺子闻言大喜，在他看来，只要罗书记肯帮忙，没有办不了的事。 罗子良分别给黑石县的代县长徐柏涛、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范东、纪委书记单启峰打了电话，跟他们说了这件事情。并强调，让他们查一查贾平卫是怎么当上教育局的副局长的。 他这个电话一打，事情就上升到了常委会的层面，谁也不敢推脱和拖拉了。 两天后，星期一，黑石县例行常委会上，代县长徐柏涛通报了这件教师招录出现的事情，最后严厉地说：“这件事情影响极为恶劣，人民群众怎么看待我们这些领导干部？还有，那个贾平卫，当初就因为学生事件被问责，短短时间内，就成了教育局的副局长，是谁提议的？又是谁批准的？我建议对这两件事情进行彻查！” “对呀，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典型的带病提拔，一个教育局的领导去索贿，去搞潜规则，如此道德败坏的领导干部怎么能够获得重用呢？”政法委书记范东接口说。 “我们纪委也接到了参加教师招录考试的当事人刘玉敏同志的举报，准备安排人进行调查核实，如果事情真如举报所说的那样，我们一定对相关人员进行严肃处理，决不姑息！”纪委书记单启峰慢条斯理地说。 宣传部长石忠平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看到徐柏涛、范东、单启峰口径一致，就知道这件事情背后肯定不简单。因为这三人分管的工作平时并没有多少交集，关系也不是很亲厚，现在对这件徐代县长提出的问题配合得这么好，只有一种可能：原来的罗书记发话了。 石忠平本来牵涉到商人黄海雪的买官卖官事件，但因罪行比较轻，罗子良从稳定干部队伍的角度出发，并没有动他。所以，石忠平对罗子良还是很感恩的，对工作上也严格要求了不少。现在，他知道罗书记已经关注到这件事情，当然得支持了。 他说：“我完全赞同几位领导的看法，教育问题要重视，对招录教师的工作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极其不应该的，我赞同严肃处理！” 贾平卫能成为教育局的副局长，组织部长郭绍红脱不了干系，所以她一直黑着一张脸没有吭声。 县人大常委会主任胡元义和政协主席朱自明向来对别人赞成的事情一般都不怎么反对。 新任黑石县委书记叫唐俊，是原市委组织部常委副部长。也就是说，他和罗子良进行了对调。罗子良还在省党委听课的时候，他就已经来黑石县任职了。 现在，唐俊看到这么多常委很重视这么一件小事情，当然也没有话说，就总结道：“这件事情真如大家所说，虽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是影响极其恶劣，我们党内绝不允许这种蛀虫存在，一定要查个明白。” 散会后，教育局的副局长贾平卫就被县纪委调查了！ 招录教师的工作重新进行评定，最后，刘顺子的妹妹刘玉敏如愿以偿地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贾平卫能当上副局长，经查，是因为他贿赂了教育局长莫兴杰和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游启翔。这两个人随后被免掉了职务。 一件招录教师的小案件，引起了一场黑石县的官场小地震，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很多事情，枝连着蔓，藤牵着瓜。 但这件事情，却让新任的黑石县委书记唐俊有些不太舒服。因为事情的起因他事前完全不知道，在常委会上的决定也是被动的。 于是，他把组织部长郭绍红叫到办公室，跟她说：“郭部长，教育局发生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郭绍红冷笑道：“这还不是罗书记在背后搞的鬼？” 唐俊有些惊呀，问：“你说的是罗子良？” 郭绍红煽风点火地说：“除了他，还能有谁？唐书记，我说句不应该说的话，黑石县的事情，要是他不肯放手，您这位县委书记可能只是个摆设而已。” 唐俊的脸马上就黑了下来，冷冷地说：“一个犯了错误的人，怎么还敢对别人的工作横加干涉，指手划脚的？” 第491章像小强一样 “罗书记犯了错误？什么错误？”郭绍红有些惊呀，在她的印象中，罗子良软硬不吃，两袖清风，实在难以找到缺点，怎么去省党校几个月就出事了？ “犯什么错误我也不知道，市领导也讳莫如深，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没有什么事的话，也轮不到我担任黑石县委书记了。”唐俊说。 罗子良去临时代理追逃办主任的事情，一直都是保密的，没几个人知道。让他担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一职，也是省委组织部的建议。 “我还以为让他担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是准备接任邓部长的位置呢。”郭绍红很是意外。 “邓部长的位置可不是他能憾得动的。”唐俊冷笑。 “他能犯了什么错误呢？严不严重？”郭绍红的意思是他还有没有重新被起用的可能。 “具体犯了什么事情我是真不清楚，然而，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他身上有了污点，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唐俊明白郭绍红的意思。 两人越说越投机，一个是新任的县委书记，握有重权；一个是组织部长，对本地的官场格局知之甚深，互有需要。 没几天，就由唐俊提议，提名郭绍红担任黑石县委专职副书记，报到了市委组织部。市委组织部干部科就安排人员下来对郭绍红进行任职前的考察。 新任县委书记唐俊的意思很明显，郭绍红一旦担任县委副书记一职后，就扶持她竞选下一届黑石县政府的县长，把徐柏涛挤下来。 唐俊的这个动作还只是第一步，他要把罗子良在黑石县提拔重用的干部一一撤换掉，培养忠于自己的势力。 唐俊本来就是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干部科是他的部下，那些人下来考察，只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换句话说，郭绍红担任黑石县委副书记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罗子良那边，却受到了市委的严厉责问！ 因为唐俊把罗子良插手过问黑石县案子的事情上报给了市委组织部部长邓瑞祥。邓瑞祥添盐加醋在市委常委会上提了出来，说罗子良拉帮结派搞小圈子…… 组织里最忌讳这种情况发生，常委会上就形成了一致决议，就让邓瑞祥代表市委对他进行了组织戒勉。 可是，罗子良却说：“我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知道官员违法乱纪，难道不能举报？” 邓瑞祥说：“黑石县有信访局，有监察局，有纪委，有什么事情可以按程序来，你这么一插手，唐俊同志的工作怎么开展？” 罗子良说：“您说得没错，有各级纪检干部，有人举报，纪检干部就去调查，和唐俊同志的工作好不好开展有关系吗？我们总不能粉饰太平吧？” 邓瑞祥很恼火：“哼，我警告你，罗子良同志，我劝你低调点，把自己分管的工作做好就行……” 没想到，邓瑞祥找罗子良谈话的第二天，罗子良直接开车去了黑石县！ 事情的起因是，黑石县的一些老干部对组织部长郭绍红拟任县委专职副书记一职很不满，说这个人的工作能力平平，不堪大用。更有原县组织部的退休老干部直接指出，郭绍红的党员身份造假…… 郭绍红现在是市管干部，而罗子良分管市委组织部组织科，就是管理全市党员的。他带着组织科几个工作人员，来到黑石县城调查了解。 他找到写实名举报信的老干部黎荣松，向他求证。黎荣松回忆说： “我记得，二十年前，郭绍红十八岁高中毕业以后，就进入黑石县印刷厂，成了一名印刷厂工人。半年后，恰逢县司法局招考，她就去报名考试，最后以工代干，成为边凤乡的一名司法助理员。 “在边凤乡担任司法助理员不足一年，就调到县司法局担任办公室主任了。几年后，就顺利成了司法局副局长。后来又调任组织部副部长，三年前，成了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了。” “那您老人家怎么确定她的党员身份是造假的呢？”罗子良问。 “因为郭绍红的档案上说明，她是在印刷厂的时候入的党。可是郭绍红从印刷厂出来不久，印刷厂就倒闭了。印刷厂虽然是县里的事业单位，但倒闭的那几年，就出现了严重亏损，这时候的厂里，很难发展党员了。再说，按规定，进入印刷厂的工人的试用期是一年，在试用期内入党几乎是不可能的。”黎荣松回答。 “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些事情您老人家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为了弄清楚真像，罗子良不得不问明白一些细节问题。 “因为我原来就在县委组织部的干部科工作，郭绍红每一步调动材料都是经过我的手。她升得那么快，我也是很好奇，就特别留意了，不过，她背后有人，我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能说什么呢？”黎荣松老脸一红。 郭绍红的文凭显示，她先是读了市委党校的大专班，又进了省委党校拿到了本科。这就是党组织的专门培养了，无可挑剔。 不过，这个党员身份确实存疑。印刷厂现在又已经倒闭，二十年过去了，原印刷厂的领导们估计都已经千古，无法找到人证了，调查工作陷入了困境。 然而，郭绍红的入党介绍书上的入党介绍人是一个叫崔吉的人。罗子良想找一找这个崔吉的家人，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郭绍红作为黑石县本地人，消息是很灵通的，罗子良来到黑石县的事情，第二天她就知道了。当她知道这个原来的罗书记在调查她的时候，大惊失色，急忙跑去找现任县委书记唐俊。 “你确定罗子良在调查你？”唐俊很诧异，他上次告状以后，听说市委已经对罗子良进行了约谈，没想到这个人就像小强一样，不怕死，也打不死。 “千真万确！他跑去我曾经工作过的县司法局查了我的工作档案，还私底下约见了一些退休的老干部……”郭绍红有些紧张。 “哼，简单是无法无天！他既不是纪检干部，也不是市领导，有什么资格调查你？”唐俊也不问理由，直接向市里拨打了电话。 第492章调查清楚 唐俊给市里打电话是打给市委组织部长邓瑞祥，因为他也知道这个罗子良和邓部长之间有着不得不说的故事。 邓瑞祥听到居然有这种事情以后，大发雷霆！这不是不给他这个领导面子吗？头天刚谈过话，第二天就出猫腻了，眼里还有没有他的存在？他马上打电话给罗子良，劈头盖脸地训道：“罗副部长，听说你到黑石县去查案，是谁给你的命令？” 邓瑞祥把‘副’字咬得很重，就是要罗子良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能僭越，要他安份守己。 罗子良淡淡地说：“邓部长，我接到举报，黑石县的组织部长郭绍红同志的党员身份涉嫌造假，我分管组织科，您说我有没有权力过问？” 邓瑞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有这种事情？那你为什么不事先跟我汇报？” 罗子良说：“仅凭一封捕风捉影的举报信就向您汇报，合适吗？向您汇报是必需的，但得我核实清楚情况以后。” 邓瑞祥无奈，只得说：“那你要调查清楚了，郭绍红同志据我了解，是一个党性很强的好同志，不能打击她的工作积极性……” “邓部长放心，我会注意工作方式的，也会进行相应的保密工作。”罗子良说，但心里腹诽开了，党性强？如果真的涉嫌造假，那就没有这个概念了。 罗子良挂了电话以后，就来到黑石县的城关镇派出所户籍室，调查郭绍红入党介绍人崔吉的家庭地址。 户籍警把资料调出来，罗子良看到了大喜。因为上面显示，这个崔吉虽然已经有七十五岁，但还健在。只要人还在，问题就好办了，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崔吉的家是一幢三层楼的临街自住房，一楼是门面，二楼三楼自住。 但没有想到的是，当罗子良找到崔吉家的时候，他家的邻居说：“罗书记，这个崔吉死了好几年了。” 罗子良在黑石县的时候，搞过几次新闻直播，很多群众都认识他。 “死了好几年？那我看到派出所上他的名字还没有注销呀。”罗子良怔了。 “嗨，还不是为了那两千多块钱的退休金么？”那个邻居左右看了看，小声说。 套取退休金，这又是一个违纪问题！ “你能不能确定一下，这个人到底死了多少年了？”罗子良问。 “具体的嘛，是不太清楚，不过，他死的时候，我家媳妇才怀孕，现在我的小孩都五岁了。”那个邻居大哥说。 也就是说，崔吉的家人至少白白领了五年的工资！按照规定，负责给离退休人员发放工资的人社局每年都要对领退休金的人员进行生存认证。五年多都没有发现崔吉死亡，这个人社局的管理有问题呀，还是大问题！ 问题还不止，街道办也脱不了关系，一个老人死亡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注消户口，肯定失职。 “那崔吉老人的子女是做什么的？”罗子良又问。 “他儿子好像是水利局的一名科长，儿媳是一名中学老师。”那邻居大哥说。 崔吉已死，看那位邻居大哥也就三十来岁，印刷厂已经倒闭二十年了，想必这个人也不清楚崔吉在印刷厂的情况。罗子良又来到县档案局，调阅崔吉生前的档案。 看到崔吉的档案，罗子良更加意外。崔吉当时在印刷厂只是一名车间主任，连党员都不是！ 不是党员的人，怎么能作为一名入党介绍人？ 罗子良不想再查下去了，涉及到的其他问题，该是黑石县纪委的事情了，他于是来到县纪委。纪委书记单启峰看到他，惊呀地说：“罗书记，啊不，罗部长，您有什么指示？” 罗子良笑道：“我倒是没有什么指示，现在只是以一名党员的身份，向你这个纪委书记反映点情况。” 单启峰听闻此言，吓了一跳，他知道，罗书记越这么说，问题就越大。 “罗书记，您是我们黑石县的老领导嘛，有什么问题尽管提，该办的我们一定办。”单启峰急忙表态。 “我接到一封举报信，说郭绍红部长的党员身份涉嫌造假，在我进行相关的调查中，发现了其他的一些小问题。她的入党介绍人叫崔吉，这个人是原黑石县印刷厂的一名车间主任。听说他死亡了五六年时间，却一直还在领退休金。而他的儿子是水利局的干部，儿媳是一名教师，都是国家公职人员。这里面涉及到人社局的失职问题和死者儿子儿媳诈骗公私财物问题，有时间你查一查吧。”罗子良说。 “是、是、是！我马上安排人员调查，绝不姑息！”单启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压力山大呀，教育局副局长贾平卫的事情刚刚结束，还没喘过气来呢，又出问题了。 “呵呵，你慢慢查，怎么处理看着办，不要因为是我说的，就有什么压力。有人嫌我多管闲事呢。”罗子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罗书记刚直不阿，单启峰佩服！……罗书记，那个郭绍红的入党材料造假，真有其事吗？”单启峰问。 “真有其事！档案材料上说她的入党介绍人是崔吉，可我到档案局查过了，崔吉本人都不是党员，又如何有资格成为入党介绍人？”罗子良说。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上报，还在保密中，但单启峰是黑石县的纪委书记，得让他知道。 “啊？怎么会这样？” 单启峰目瞪口呆，刚消失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一个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居然不是党员，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影响肯定很恶劣的，这可是大事，天大的事情！ 交待完这些，罗子良就带着组织科的工作人员回了市里。他并没有去见黑石县政府的其他人，像徐柏涛和范东等人，主要是怕别人又说他搞什么小圈子。 他们的车子刚刚回到市区，就接到了副市长王德志的电话。 “罗部长，我有点事情想找你聊聊，方便吗？”王副市长的语气少有的温和。 第493章捂盖子 王德志是福台市老资格的干部了，市四大班子都任过职，单是副市长也担任了很多年，虽然不是常务副市长，但如今也是市委常委，官拜正厅。 他是一个典型的思想守旧的老干部，对于罗子良这样锋芒毕露的年青干部向来就颇多微词，每次在常委会上从来都不会给他说什么好话。 这次却破开荒地打电话给罗子良，语气还这么友好，让罗子良都有些难以适应。 他来到市政府，现在整幢办公楼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了班，过道里都静悄悄的，只有王副市长的办公室灯还在亮着，这个王德志很明显是在专门等着。 “王市长，您找我？”罗子良恭敬地说。 “小罗呀，来来，坐！”王德志热情地让坐，“喝什么？泡茶还是矿泉水？” “王市长，我自己来吧。”罗子良自己到饮水机那里接了水，他还真的渴了。 “小罗，你实话告诉我，组织上安排你担任组织部副部长一职有没有想法？”王德志关心地问。 “没有呀，挺好的。在市里上班嘛，我老家里的父母还挺高兴呢。”罗子良喝了几杯水，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呵呵，我告诉你，组织上这么安排，这是在爱护你，是在培养你，你要体会组织上的苦心。意思嘛，就是让你好好沉甸一下，修心养性。你这个人嘛，什么都好，就是心浮气躁，锋芒太盛了，钢而易折的道理你也懂，是不是？”王德志意味深长地说。 “多谢王市长的教诲，我以后一定注意。”罗子良虚心受教。 “这就对了。你还年轻，来日方长嘛。很多东西要能体会，要顾大局，”王德志的语气一转，“听说你去黑石县查郭绍红同志？” “王市长，我不是去查，郭绍红同志是市管干部，我没有权利去查她，只是去核实一点情况，至于怎么处理，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罗子良堵住了王副市长想找茬的意图。 果然，王德志一怔，良久才又问：“那你核实出了什么情况没有？” “核实清楚了，根据大量的人证物证，证实郭绍红同志当初入党的材料系造假，换句话说，她并不是一名党员。”罗子良正色地说。 “哦，居然有这种事？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王德志脸色也变了。 “是呀，这个事情实在太意外了，这个结果我也没有想到。”罗子良说。 “那，罗部长，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王德志连称呼都改了。 “王市长太抬举我了，我哪有权利去处理呀？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向我们的邓部长汇报，怎么处理，他说了算。”罗子良笑笑。 “罗部长，你想不想听听我的一点建议？”王德志放下架子说。 “王市长有什么指示尽管讲。”罗子良说。 “这不是什么指示，只是做为一个过来人，向你讲一讲仕途上的一些心得体会。黑石县的郭绍红同志，即便真如你所说，入党的时候，可能还不够格，差了那么一点，但这么多年了，在党多年的培养下，如今又是县里的组织部长，难道还不够一个党员的标准吗？”王德志问。 “现在，做为一名普通党员，还是够格的。”罗子良实事求是地说。 “那不就得了，是吧？现在她已经够了一个党员的标准了，何必还要去翻历史，上纲上线呢？”王德志说。 “王市长，这不是上纲上线的问题，有人举报，我去核实而已。”罗子良万没想到一个市委常委这么没有原则性。 “哎呀，罗部长，道理是一样的嘛，你想呀，郭绍红当了这么多年的县组织部长，基本上没犯什么错误，你这么一闹，影响不好，丢的是我们政府的脸面！”王德志振振有词。 “王市长，我说了，我没有权利去处置她，我只是如实汇报而已，怎么做，是市委领导的事情。”罗子良的脸也冷了下来，他发现，这个王德志一心想包庇这个郭绍红，看来，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些关系。 “罗部长，事情是因你而起的嘛，你只要说查不出什么来，那不就结了？”王德志说。 “那不行，这是工作的性质问题，原则性问题，我不能弄虚作假。”罗子良立即拒绝。 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责任的问题，如果罗子良把这件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邓瑞祥部长汇报了，邓瑞祥不向市委汇报，事情有一天再被翻出来，那就是邓瑞祥涉嫌包庇了，失职渎职的罪名，估计他也不敢拿自己的仕途去开玩笑。 如果罗子良隐瞒了这件事情，以后这件事情再次曝光，虽然是王德志让他这么干的，但王德志可以一推二五六，责任就是罗子良的了，他才没有这么傻。 “罗部长，难道你想把整个市委常委都得罪完了才甘心吗？”王德志的脸马上黑了下来。 “王市长，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得罪谁了我？我只不过实事求是办事而已。我再次说一次，你们有谁想包庇那个郭绍红我管不着，我也没有那个权利去管。但想让我视而不见，做假报告，那是不可能的！我明天一早就去向我们邓部长汇报这件事情。您可以去向他勾通，让他不往市委报，也可以做其他常委的工作，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罗子良一针见血地说。 被指责包庇他人，王德志脸上也挂不住，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呀，“罗子良，你真是不可理喻，非要把人往死里整吗？你会后悔的！” “我和郭绍红同志没有任何私人恩怨，一切就事论事。我做事情一向坦坦荡荡，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更没有什么可后悔的。——王市长，没什么其他事情了吧？没事的话我走了。”罗子良平静地说。 王德志并没有理睬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罗子良看他没什么表示，就自顾自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上班的时候，去组织部长办公室向邓部长汇报这件事情，却被他的秘书告之：“邓部长已经向市委请病假了……” 第494章环卫局 看到邓瑞祥也躲了，罗子良就知道，王德志副市长肯定给他打了电话，而且邓瑞祥也知道王德志和黑石县的郭绍红有关系，不想得罪人，就采取了回避的方法。 罗子良可不管这些，直接就去找了市委书记陈泽彬。向他做了专门汇报。 第二天，市纪委就组成联合调查组下黑石县再次核查。 不到一星期，郭绍红的黑石县委组织部长一职就被免了，以正科级别重新安排工作。 郭绍红的入党介绍人崔吉的儿子和儿媳冒领退休金的事情，经过县纪委调查后，发现是一起内外勾结的案子。人社局里面专门负责离退休人员生存认证的科长和崔吉的儿子商定，崔吉每个月的退休金两人五五分成。退休金打到崔吉名下的银行卡上，崔吉的儿子收到后把一半的钱财打给这位科长…… 最后处理的结果，人社局里的那位科长和崔吉的儿子全额返还冒领的退休金，被撤掉了相关职务，两人都被调离原单位。 另外，人社局分管的副局长也被撤掉职务；人社局长被戒勉谈话。 一连串的事件，让新任县委书记唐俊都目瞪口呆，再一次体会到了罗子良的影响力和手腕，不敢再较劲，变得低调了许多。 然而，罗子良这边也不太好过，他被调离市委组织部，去担任市环卫局局长了。 注意，这是环卫局，不是环保局，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单位性质却完全不一样。环保局是行政单位，有行政执法权；而环卫局只是负责清扫大街，管理公厕，整体是个事业单位，除了副科级别以上的人员才有行政编制，其他的正式人员都是事业编，另外有不少合同工。 当邓瑞祥代表市委市政府找罗子良谈话的时候，严肃地说：“罗子良同志，经市委市政府讨论，决定派你去担任市环卫局长一职。这个环卫局长很重要，现在我们市区正在参加全国卫生城市评比，接连几年了都不达标。从这一点来说，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任重而道远呐。” “多谢组织的信任和重托，我一定把这份工作做好，做出成绩。我保证，我们市明年一定会创卫成功！”罗子良马上表态。 “呵呵，罗局长，你这个大话可不能乱说哟。几届局长都做不了的事情，你确定能做成？”邓瑞祥揶揄地说。 “不就是扫大街、扫厕所吗？我把它扫干净不就得了，难道还要种花上去？”罗子良淡淡地说。 他知道，这次职务变动，少不了这个邓瑞祥和副市长王德志在背后推动。他担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才一个多月，就又被调离，这可不是受到重用那么简单了。 “罗局长，你一定要引起重视，这个职位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可马虎不得。”邓瑞祥一本正经地说。 “我知道它的重要性，不管是谁，无论他的职位有多高，身份有多高贵，人人都要拉屎，而我是管理公厕卫生的，事关千家万户嘛。”罗子良郑重地说。 邓瑞祥脸一白，就不说什么了，最后问：“你想让谁送你去上任？” 他的意思，让罗子良挑选一位副部长送，他是不会去的。 罗子良说：“我自己送自己，还没就任环卫局长之前，我还是组织部的一名副部长，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那好吧，你赶快收拾收拾，尽快去上任。”邓瑞祥巴不得呢。 第二天一早，罗子良开着组织部的一辆车，一个人来到几公里外的市环卫局办公楼。进去一间标着环卫局办公室的房间。 “你找谁？”一个有气无力的女孩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找你们办公室白主任，他在哪？让他来见我。”罗子良看了看空荡荡的办公室说。 “你谁呀？” 那个女孩子的脑袋从电脑显示器后面冒了出来，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面无表情，像一个僵尸似的。 “哦，我叫罗子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罗子良自我介绍。 “你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那女孩子有些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这个女孩子叫黎敏，办文室收发文件的秘书，在她看来，这个人太年轻了吧，不过，看着来人穿着干净整洁，两眼有神，阳光帅气，不像是医院里一不留神跑出来的。 “你要不相信，就打开市政府网站看一看嘛。”罗子良也不跟她计较，谁叫他搞突然袭击，想了解一下环卫局的工作作风呢。 “哦，那我看看。”黎敏还真傻乎乎地打开政府网站去看了。 罗子良背着手，在空旷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却看不到岗位牌放在哪里。 “罗……罗部长……”黎敏终于发现面前的人居然真的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时，急忙紧张地站了起来，苍白的脸多了一抹嫣红。 “办公室主任在哪？马上通知他来见我。”罗子良头也不回地说。 “是，我马上打电话。”黎敏急忙打电话去了。 环卫局的办公室主任叫白加锡，三十多岁年纪，戴着一付深度眼镜。他满头大汗跑进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早餐。 “白主任，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这……路上堵车，所以……”白加锡难为情地挠了挠头。 “你开车，还是坐公交？”罗子良又问。 “开车。”白加锡低声说。 “你马上通知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半个小时以后，到会议室里开会，我宣布市委市政府的一项任命。”罗子良叹了口气，他刚来，对以往存在的问题不好苛责。 “好的，我马上去通知。”白加锡把早餐放在自己的办公桌子上，就跑出去了。 “罗部长，请喝茶！”小秘书黎敏小心谨慎地端了杯茶过来。 罗子良点了点头，接过茶杯，看了看她胸前的工作牌，说：“黎敏，是吧，我建议你早上跑跑步，锻练一下，在办公室里坐久了，对身体不好。” “早上还要上班呢，哪起得来呀？”黎敏脸红了。 “我们是环卫局，工人们早上五点钟就开始扫大街了，他们怎么起得来？”罗子良问。 第495章罗局长 “跑步很累的……”黎敏小声地嗫嚅。 罗子良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翻看挂在墙上的一些过期的文件和报表。 有了一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在身边，坐在柔软旋转椅子上的黎敏像屁股下面出现了仙人球似的，屁股挪来挪去，整个身体也像活节蛇一样，不停摆动，还时不时瞟了罗子良一眼，最后，她实在坐不住了，就跑了出去。 办公室主任白加锡出去一通知，环卫局各个办公室里的人马上都往会议室里走。大家心里都在好奇一件事情，局长到底花落谁家？ 市环卫局的局长一职，已经空置好几个月了，还没有确定下来。而副局长就有九个！ 虽然环卫局相比其他市直部门来说，含金量小了许多，但一个局长怎么说也是一把手，有些特权的。再说，只要能当上局长，级别就成了正处级，每个月的工资就上了一个档次。所以，在这几个月的时候里，这些副局长各施其能各展神通，请吃饭的请吃饭，拉关系的拉关系，可谓用尽了手段。 市委组织部也派人下来考察过，但一直没有结论，今天终于见分晓了。 副局长中，排在第一名的是周阳志，五十来岁，在环卫局工作二十来年了，资历深，当局长的呼声很高。 排在第二名的叫何立铭，四十多岁，年富力强，他是从城管局副局长的位置上平调过来的，好像是犯了点生活作风方面的小问题，有女子跑到单位去闹过。在他看来，城管局是大单位，环卫局局长一职，他有资格当。 排在第三名的叫岑邦智，今年刚好四十，他的资历虽然比不了上面那两位，但他有背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艾礼科是他的表兄…… 这三个人，年龄大的有资历，年龄小的有关系有背景，可说是不分上下、各有千秋，竞争得比较激烈。 其他副局长也对这个局长的职位有想法，不过仅是想法而已。他们也暗地里找过关系，但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自信，心里没有过多的把握。 第一副局长周阳志听到办公室主任白加锡说，只有市委组织部的罗副部长一个人来宣布任命的时候，心中大喜！ 说明什么？说明局长一职，是从环卫局内部挑选出来的。如果从外单位或市里调派，为什么只有组织部一个副部长来？ 周阳志知道，自己企盼已久的正处级待遇马上就变成现实了。他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整理了衣领，一脸严肃地走进了会议室。 “周局长！” “周局长！” “周局长……” 先来会议室的各科、股、大队负责人纷纷向他打招呼，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会议是市委组织部来宣布局长的任命了。 排在第二的何立铭心情也不错，他走出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排名第三的岑邦智，他就笑道：“岑局长，听说市委组织部要来宣布局长的任命了，如果你老弟当上了局长，你以后可得多关照哟。” 岑邦智马上摇了摇手：“何局长，局长的宝座，只有你老兄有资格问鼎，哪能轮到我呢？” 何立铭说：“哎，岑局长谦虚了……” 两人有说有笑一起走进了会议室。又引来了一阵打招呼的声音！ 其他的副局长们，早就来到了会议室，大家按照排名先后，有条不紊地正襟围坐，抽烟，喝茶。 会议室里的几十个干部，时不时用眼睛瞟一下那三个排名靠前的副局长，想从他们脸上瞧出一点端睨来。 但周阳志、何立铭、岑邦智三人此时都板着一张脸，严肃地坐着，不苟言笑。 办公室主任白加锡清点了下人数，发现人员都来齐以后，才到综合办公室里说：“罗部长，局里的干部们都到齐了，请您过去开会吧。” 罗子良点了点头，和他去了会议室。 “罗部长，您好！”周阳志站起来和他握手。 “你是周局长是吧？”罗子良笑道。 “是，我就是周阳志，罗部长叫我老周就行。”周阳志看到组织部的罗部长对自己的态度这么温和，心中大喜！ “何立铭。罗部长辛苦了。”何立铭看到罗子良向他伸出了手，也赶紧站了起来。 “岑邦智……”排名第三的副局长自然也不敢托大。 罗子良和九个副局长一一握了手，喧寒完毕，才坐了下来。 其他科室领导们，第一次听说市委组织部有这么个年轻的副部长，都愣愣地看着，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就连那些副局长们，都只是从政府网站上看到罗子良的相片而已，也都是第一次面对面接触，震惊之情不言而喻。 “大家都坐下吧，我宣布一项市委市政府的决定。”罗子良对那些还站着的干部说。 会议室里的人都坐了下来，眼睛都望着罗子良。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罗子良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份红头文件，缓缓地念道：“经市委市政府研究决定，特任命罗子良同志为市环卫局局长……” 周阳志的脸刷地白了！ 何立铭呆了！ 岑邦智傻了！ 其他副局长都怔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懵圈了…… 那些各科、室、股、大队负责人都茫然地小声问：“罗……那个是谁呀？” 环卫局里的干部，大家都彼此熟悉，确实没有这个人，除了副局长们，下面的人又不知道组织部来的罗部长具体的名字，所以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就是罗子良，罗子良就是我！”罗子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对那些干部说。 “啊……”大家低叫一声，嗡嗡声嘎然而止！ 罗子良扫视了会场一圈，然后说：“刚才，我以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身份宣读了市委市政府的任命，现在，我以环卫局局长的身份给大家说几句，也算是就职发言吧。……我昨天晚上看了我们环卫局的一些情况，发现这么小的单位里居然有九个副局长，什么主任、副主任；股长、副股长、大队长、副大队长，一大堆，加起来几十个，还不算办公室里的文员、财务人员等，这么多人坐在机关里，怪不得老百姓都在骂我们呢……” 第496章大整顿 看到新来的局长这么一说，大家都紧张了起来，同时心里也在腹诽着，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得也太快了点吧？ 罗子良接着说： “我们单位的性质大家都清楚，就是打扫卫生的。可是，办公楼里却挤了几十个干部，加上后勤和财务人员，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而花费的钱财，占了差不多财政拨款的一半…… “也许有人会说，这关你什么事？我们拿的是国家的钱，政府的钱，不用你这个局长开，何必计较？如果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如今作为一名局长，就得向政府负责，向人民负责。大家又说，以前的局长不说什么，你一来，就装什么大尾巴狼？如果那么想，那就对了。我就是我，我不是别的局长。这一点，大家得充分认识到。 “我不管在坐的干部怎么评价，说我沽名钓誉也好，好大喜功也罢，环卫局的改革势在必行！ “初步的想法是，大家本身的福利待遇不变，我也动不了。但是，科级以下的人员，都得给我下去干活，副局长们，也要分片下去督促检查，办公楼里的一些后勤人员和打扫阿姨，都下放到各个清扫大队去工作。办公楼的清洁卫生由综合办公室负责。——大家都动动手，我们环卫局这里不养少爷，也不养小姐。 “听到这里，可能有人又想说，老子就是个干部，不是干活的，就是在这里混日子的，你虽然是局长，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在这里，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呢，在省委办公厅做了三年秘书，后来回到老家唐平县工作，在唐平县做过代县长；也在我们市的经济技术开发区担任过一段时间的管委会主任；到市委组织部工作前，是黑石县的县委书记。和市委领导的关系就不用说了，就是去省里，我要是想见省委的庄书记、省委组织部的欧阳部长、省政府的白省长等领导，十有八九，都能见到的……” “嘶” 会议室里坐着的干部们，都不由得抽了口冷气！大家都没想到，这个新任的局长这么有来头，人人都面露惊色。 副局长们，脸上的表情也变化多端，精彩纷呈！ “我这么说，一点也没有标榜我自己的意思，我只是告诉那些自以为有什么后台，有什么背景的干部，想要和我对着干的时候，先拈量拈量，不要碰个头破血流才来后悔！ “我也可以给大家一个机会，凡是有门路有关系的，我给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尽量活动，能调走的尽量调走。半个月以后，留在这里的，就得好好听从工作安排，以前那种抽烟、喝茶、聊天就混一天的日子将不复存在！” 会议室里静得落叶可闻，连喝茶和抽烟的动作都木有，大伙都被新局长严厉的口吻震住了。 综合办公室的小秘书黎敏在会议室外面悄悄地听了会，一颗心怦怦跳着跑回办公室里去了。她喃喃自语：“要变天了，要变天了……简直就是十二级的龙卷风……” 罗子良的讲话还在继续：“大家不要以为有了一个干部的身份就沾沾自喜，自以为有什么了不起，我们的父母、爷爷奶奶、祖父祖母为了吃上一口饱饭，什么累活苦活都干，我们千万不能忘本。大家想一想，我们每个月领了多少工资，而又付出了多少？ “我们换个角度来看问题，大家一整天在混着日子，聊天、喝茶、发微信，每天过着相同的日子。也许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大家都感觉到幸福，但是年复一年，几十年，下半辈子都这么过，有意思吗？ “可能你们有人又问，难道下去干活又脏又累就有意思？呵呵，没意思！但是活得自在，活得踏实，活得有成就感。我下来这里之前，市领导就跟我说，我们市几年来，连省级卫生城市的标准都达不到，别说是全国性的评比了。我们就没有责任吗？我们就这么心安理得？ “不管什么原因，我们既然来到了环卫局，就要做一行爱一行，在工作中找到乐趣，找到奋斗的方向，不能一整天都在抱怨工资低，被人瞧不起，没有前途等等，有些东西我们没法改变，那就得去接受它。既然忧愁是一天，快乐是一天，为什么不去选择快乐呢？ “不要自己瞧不起环卫局，不论我们做什么工作，首先得学会自尊自爱，只有自己尊重自己了，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即便别人不理解又能怎么样？ “鹰，无需鼓掌，也在飞翔；小草，没有人心疼，也在成长；深山的野花，没有人欣赏，也在芬芳。做事不需人人都理解，只需要尽心尽力就好。 “只要我们坦坦荡荡地工作，别人质疑嘲笑也都无妨。既然来到了这里，也要做出个模样……” 会议室里的干部无不为新来的局长的文采喝彩！ 整个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都是罗子良一个人在说，大家认认真真的听。他把好听话，不好听的话，都全部讲清楚，杜绝那些有点职位就装大爷的官本位做法，希望尽量减少一些内耗，把思想统一到工作中来。 散会以后，罗子良让办公室主任白加锡拿来市区地图，划分了各个副局长的职责范围，然后又召开局长办公会议，明确下去。 排名第一位的副局长周阳志在最初的失落以后，慢慢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在环卫局中的位置，毕竟年纪在那里，混几年就退休了，所以，欣然接受了工作安排。 排名第三的岑邦智，心里很不舒服，就去找他的表兄、市委政法委书记艾礼科发牢骚。他的表兄马上严肃地对他说：“这个人你千万别去惹，他可不是你能碰的，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 岑邦智不相信地问：“为什么？他有三头六臂？” 艾礼科摇摇头：“一时半刻我和你说不清楚，总之，我都不敢主动去惹他，你看着办。” 岑邦智听得张大了嘴巴，久久都合不拢。虽然有众多疑问，但也低调地服从了罗子良的工作安排。 只有排名第二的副局长何立铭不吃这一套，不但在局长办公会上公然顶嘴，而且对于分给自己负责的区域不予接受…… 罗子良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如果破局，考验着他的政治智慧和驾驭全局的能力。 第497章小策略 对于副局长何立铭当面喝反调的事情，罗子良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既然何局长不愿意下去检查街道卫生，那也无所谓，他的片区，就由我去检查……” 何立铭看到新局长对自己妥协，心里洋洋得意，看吧，他雷声大，雨点小，也只不过如此。 其他副局长都怔怔地看着何立铭，对他的胆量佩服不已，这让他更加怯意，更加心情舒畅。 只有第一副局长周阳志不那么想，周阳志在官场上打滚了大半辈子，看人看事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他知道，这个新来的局长肯定不一般，要不，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担任过那么多重要的职务了。 而何立铭自不量力地想叫板，结局已经不言而喻，他有些怜悯地看了看何立铭。何立铭还以为周阳志也在敬佩他呢，得意的脑袋又往上抬了抬。 周阳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下头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不再关心其他事。 于是，市环卫局整幢办公楼，除了早上来报道交接一下工作，只有财务科和综合办公室里十来个人留守，其他工作人员都外出了。就是办公室和财务科的工作人员也在打扫院子，扫地，擦窗。 只有副局长何立铭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茶，看报。对于办公楼的这种情况，他也不以为意，在他看来，他是领导，副处级别的领导，就应该如此。其他人员愿意听从新局长的鼓动，下去检查工作，那是傻瓜，那是怕事。 几天后，福台市相邻的永泰市环卫局有七八个工作人员在一名姓苏的副局长的带领下，到福台市来参观学习。 没有人知道他们要来参观什么，学习什么，但以前福台市环卫局的人也这么干过，也去过人家那里，何立铭也去过，和这位苏局长还喝了好几杯，在酒桌上称兄道弟。 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现在，人家来了，总得招待吧？同是一个系统的，血浓于水嘛，又是兄弟市的，自然不能怠慢。 现在，整幢楼里就何立铭一位局长，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出面热情地接待。 “哎呀，苏局长，好久不见，想死兄弟了！”何立铭看到永泰市环卫局的苏局长，和他亲切握手。 然后把一行人让进会议室，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欢迎词，说什么欢迎指导之类的客气话。 茶喝得差不多了，客气话也说完了，何立铭就对身边的办公室主任白加锡说：“白主任，你到旁边的喜来福饭店去整一桌，我要和永泰市的苏局长好好喝一杯！” 苏局长微笑道：“何局长太客气了！” 何立铭大气地摆了摆手：“哎，这算什么，以前我们到贵单位的时候，受到了热情接待，现在你们好不容易来了，总得略表心意吧？” 苏局长含笑点头。 “好的，何局长。”白加锡答应以后，起身出了会议室。 白加锡并没有直接下楼去饭店订酒席，而是回到综合办公室给罗子良打电话：“罗局长，永泰市环卫局有人到我们局来考察学习，何局长接待了他们。现在何局长让我订一桌饭招待，您看……” 之所以人人都想成为单位一把手，除了福利待遇提高以外，还有签字的权力，各种差旅费、接待费，只有负责人签字了以后，财务才能入账。即便有时候单位负责人不在场，由副职陪同，但事后报销单还得负责人补签。所以，办公室主任白加锡才会给罗子良打电话，向他汇报这件事情。 “我们环卫局只是个扫大街、扫厕所的事业单位，不接待任何考察团，谁要是私自接待，他自己花钱。”罗子良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加锡拿着嘟嘟直响的话筒发呆，回过神来以后，才又跑回会议室。在门口悄悄地向副局长何立铭招手。 何立铭有些恼火：“白主任，你怎么还不去饭店订餐呀？” 白加锡难堪地说：“何局长，刚才我打电话给罗局长了，他不同意报销……” “凭什么？这是正常公务往来好不好？他为什么不让报？”何立铭立起了两只牛眼，像要吃人一样。 “何局长，我也不知道。据罗局长说，我们环卫局是扫地的事业单位，不接待任何考察团。”白加锡小心地说。 “奶奶的，欺负人是吧？”何立铭气得咬牙切齿。 “怎么了，何局长？”看到回来的何立铭脸色不对劲，苏局长关心地问。 “没什么，走，我们去吃饭。”何立铭强笑道。 考察团一行人就走出会议室，开开心心地往外走。 “那个，白主任，你也去吧。”何立铭对畏畏缩缩的办公室主任白加锡说。 “那个，何局长，我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我就不陪您们去吃饭了。”白加锡也很纠结，他去的话，到时这个钱怎么报销？他和何局长平摊吗？ “那行，你不去算了。”事到如今，何立铭也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了。 到了饭店，永泰市过来的苏局长等人自然不会客气，什么好吃点什么，什么酒名贵喝什么。可是，陪在一旁的何立铭虽然脸上还有笑容，但心已经在滴血。 酒饱饭足以后，何立铭拿着饭店几千块钱的账单，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在心里骂了罗子良不知道多少回了，但也无可奈何。 这笔钱，只得自己掏腰包了。 市政府的副市长莫晓兵知道罗子良担任了环卫局局长一职，心里有些幸灾乐祸，总想找个由头去会会他，看他的笑话。 想来想去，他也带着几个办公室人员下来环卫局调研。 何立铭看到是市领导，也出面进行了接待。心想，外市的人员过来考察，你不同意接待，但本市的领导，你总得接待了吧？ 可是，当办公室主任白加锡再次打电话向罗子良汇报的时候，罗子良还是那副口吻：“莫副市长家就住在市区，让他回家去吃，实在不行，就给他报来回的公交车费……” 何立铭听到白加锡转述的话，惊呆了！ 第498章有担当 何立铭听到新来的局长不把市政府领导放在眼里，愣神过后，心里却很高兴，认为这是一个打击罗子良的好机会。就去跟莫晓兵说：“莫市长，我们的罗局长太不像话了，他听说您下来调研工作，却交待办公室说不让接待……您看看，这人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罗局长他在干嘛？”莫晓兵脸色不自然地问。 “哦，他带人每天下去检查街道卫生呢，您说，这街道卫生有什么好检查的，安排人去打扫不就完了吗？何必假惺惺地作秀呢？”何立铭对罗子良的做法不以为然。 “既然罗局长那么忙，我们就回市政府去了，不打扰他了。”莫晓兵灰溜溜地带着人开车走了。 “怎么回事呀？一个副市长哟，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何立铭摸了摸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通过这两件事情，何立铭终于知道自己胳膊拧不住大腿，但他还是不肯低头。不过，从此以后，不再出面接待谁了。常常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造成没有人的样子。 但人总要上厕所，加上坐在办公室里没事就喝茶，上厕所的次数就特别多。他一出去，被综合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看到，有人来找，又往他那里引，谁叫他是领导呢？ 如果出面接待，又不请吃饭的话，也会被其他单位的领导们看不起，说这个人混得太差。最后，何立铭每天早上到局里晃了一圈后，就上街去喝茶，喝咖啡。一天两天可以，但时间长了不是个事情呀，毕竟他是要上班的，万一被市纪委的人偶然逮到就麻烦了。 没办法，就开始请病假。 对于这件事情，罗子良也不说什么，请假就批，很好说话。 但问题来了，何立铭请假回家干什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做什么生意，只好窝在家里，唉声叹气。 他老婆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就问他原因。可是，何立铭就是不肯说。他老婆在单位里悄悄请了假，跑到环卫局来了解情况。局长夫人嘛，虽然是副的，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就把知道的事情向她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立铭来到环卫局罗子良的办公室门口等着，看到他过来，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刚上班的罗子良吓了一大跳，急忙把她扶了起来，问道：“这位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女人嘛，年纪大了点，也不好叫阿姨。 那大姐说：“我是何立铭的老婆，我知道他得罪了罗局长，所以过来代他向罗局长赔不是，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家粗人一般见识……” 罗子良把这位何夫人扶进自己的办公室，正色地说：“大姐你说错了，何局长并没有得罪我，我和他之间没有私人的恩怨。只是他不接受我的工作安排，那我还能怎么样？那就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反正每个月的工资不少他的。” 何夫人恳切地说：“罗局长，我家老何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一次好不好？”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大道理我也不说了，估计你家何立铭也没有那个觉悟。我还是那句老话，别的单位舒服可以想办法调走，我还会帮他写上最好的评语。但是既然留在这里，就得好好工作。在我们环卫局，十来个局长中，年龄比他大的都有好几个，别人能干为什么他不能干？我是局长，我都得下去检查，他凭什么例外？” 何夫人说：“罗局长呀，我家老何向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罗子良也不为己甚，说道：“让他回来上班吧，他负责的区域当初已经划分好，这个他知道，让他好好工作，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行呀。” “多谢罗局长！多谢罗局长！我一定时刻提醒他。”何夫人很感激，人家罗局长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为什么自家的那位要犯浑？干一点活又不会死。 …… 一天早上，罗子良刚到办公室，综合办公室主任白加锡急慌慌地跑过来汇报：“罗局长，我们有一个老工人早晨扫大街的时候被一辆跑车给撞了！” “伤得怎么样？”罗子良皱了皱眉头。 “也不是很重，擦伤了而已，不过，脚已经肿起来了，我已经安排人员把那位老工人送进了医院。”白加锡汇报说。 “那肇事的人呢？”罗子良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跑了。”白加锡说。 “跑了？”罗子良的剑眉又皱了起来。 “是呀，撞了人以后，就跑了。我已经报警，交警队那边到现在还没有回音，不知道抓到人了没有。”白加锡说。 “你跟我走，我们到交警队去看看。”罗子良吩咐。 白加锡就开车带着罗子良两人来到城南交警中队。 罗子良问负责这件案子的一个交警说：“王警官，那辆车找到了吗？” 王警官说：“罗局长，根据我们查看视频，是发现了那辆车子，不过……” “不过什么……”罗子良问。 “那辆车是高家的儿子高勇的车，刚才我已经给高家打过电话，但他家里的佣人说，高少爷喝醉了，现在还在睡觉呢，得等他睡醒才能叫过来问话。”王警官有些为难。 “狗屁高少爷！这是什么年代呀？他家是地主老财？”看到这个交警那么势利，罗子良怒气直往上冒。 “罗局长，涉及到高家的事情……得小心处理才行。”王警官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地说。 “白主任，高家的住处你知道在哪里吗？”罗子良不再理会那交警，问白加锡。 “知道……”白加锡说。 “跟我去他家！”罗子良转身就出了城南交警中队。 “罗局长，这个高家还真是不简单，生意做得很大，涉及房地产、外贸等行业，高家的人一直是市委市政府的座上宾。现在的当家人叫高卓颖，是一个女强人，她的丈夫是入赘的。刚才王交警说的那个高勇，十有八九就是她唯一的儿子。怪不得交警不敢去拿人呢。”白加锡一边开车，一边给罗子良介绍。 第499章肇事者 “高卓颖？”这个名字罗子良是听过，但这个人还真没见过，“高家这一辈没有男人吗？” “高家有男人呀，这个高卓颖有两个哥哥呢，不过去省城发展很多年了，很少回来。也许为了继承财产明正言顺吧，她的儿子随她姓，也姓高，她一直自称是高家人，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白加锡解释道。 不到半个小时，罗子良和白加锡来到高家的别墅门前，按响了门铃！ 一会儿，一个皮肤颜色较深的四十多岁的保姆走出来，在大铁门里面用生涩的话问：“你们找谁？” 罗子良一怔，这高家用的是菲佣啊，就说：“我们找高勇呢。” 保姆说：“高少爷现在还没睡醒，等他醒来再来吧。” 罗子良说：“我们和他约好了，你让我们自己上去就行。” 这高勇在市里有不少狐朋狗友，经常有不少人来找他，保姆也不见怪，当下就同意了，开门让他俩人进了别墅。 这幢别墅是高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建的，占地面积很大，有假山，有游泳池，院子里都是名贵树木。可见高家在福台市还是很有底蕴的。 “高勇、高勇、高勇……”罗子良一进那幢别墅大楼，就高声叫了起来。 “高少爷睡在三楼。”那外籍保姆提醒了一句。 罗子良和白加锡就从客厅内上了三楼，一间一间房门拍得怦怦直响。 这么大的动静，刚迷迷糊糊睡着的高勇被吵醒了，在最里面一个房间里不耐烦地传了出来：“他妈的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罗子良循着声音开门里去，就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满脸红光地斜躺在床上，衣服都没有脱。 “你就是高勇？” “对，老子就是高勇，你们谁呀？”高勇睁开了惺松的眼睛。 “你还记得早上开车撞到了一个扫地的老工人吗？”罗子良不答反问。 “记得，不就是噌了一下么，怎么的，还赖上了？”高勇不以为意地说。 “你承认就好，下来！”罗子良伸手一拉，把他拉下床，摔在房间的地板上。 “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高勇怒目睁圆，他昨晚上和朋友在酒吧玩了一宵，喝得醉熏熏地回来，本来就头晕得难受，现在被人从床上拉下来，很窝火。 罗子良蹲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说：“还没醒酒是吧？我们都找上门来了，还在那里装腔作势，你觉得有意思吗？” “你……你们是谁？”高勇一激灵，清醒了不少。 “这是我们罗局长，环卫局的。”白加锡插嘴说。 “一个环卫局，算老几呀？”高勇从地上翻身坐起来，满不在乎。 “不算什么，但你今天撞伤了我们的工人，就得负责任，走吧，别激怒我。”罗子良淡淡地说。 “想讹钱就说，别咋咋乎乎的。”高勇还是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妈的，有钱了不起呀？走，跟我去医院，服侍受伤的老工人两天再说。”罗子良怒了，把高勇拽出了房间。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高勇拼命喊叫了起来。 但他哪里能挣得脱罗子良如铁钳一般的手？一只手卡住他的后脖子上，像提了一只鸭子似的。 把高勇拖到一楼大堂，那个保姆惊慌地张开两手拦住了去路：“你们要把我家高少爷带到哪里去？”是她当人放进来的，现在出了事，她不好交待。 罗子良温和地对她说：“我们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你家高少爷开撞了人，我们得带他去处理。” 那保姆急忙问：“高少爷，你真的开车撞了人吗？” 高勇没好气地说：“撞了。快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救我。”现在他终于知道来者不善，得请救兵了。 那保姆就跑去打电话了。 罗子良把高勇提到别墅门外，塞进了车子，向医院里驶去。 高勇到了车上，头脑终于清醒了，少爷本性又露了出来：“你们想要钱，我给就是了，把我拉去医院干什么？” “你把人撞了，你得去服侍，等人医治好、出院了咱们再谈赔偿的问题。”罗子良说。 “让我去服侍那老家伙，有没有搞错？”高勇叫了起来。 “不会搞错，我就是要教你怎么做人，别以为有两个钱就为所欲为，你爸妈没空教你，我来教。”罗子良说。 “让我服侍他，别做梦了！等我妈来了，有你好看！别以为你是什么局长，我告诉你，市长、省长都是我家常客，你要是惹毛了我，你这局长还能不能当是个问题呢。”高勇狠狠瞪着罗子良。 “省点力气吧，等一下还要干活呢。”罗子良不再跟他废话。 高勇从床上被拖了出来，现在身上也没有手机，打又打不过人家，只好干瞪着眼，只希望她母亲快点过来救他了。 车子开进医院广场，罗子良下车，又把他拉了出来，拽着他的衣领跟在白加锡的后面，走向病房。 白加锡走在前面，但心里怦怦直跳，知道今天的事情大条了。他万没想到新来的局长那么执着，把高家的宝贝儿子硬拉过来医院服侍受伤的工人，这要是传出去，高家的脸面往哪里摆，他们会善罢干休吗？ “罗局长！” “罗局长！” “罗局长！” 医院的一间病房里挤满了来看望出车祸老工人的工友，看到罗子良他们到来，大家纷纷打招呼，让出了一条道。 罗子良把高勇拉过去，对躺在病床上的人说：“老张，就是这小子开车撞的你，让他先服侍你两天，赔偿的事情慢慢来。” “你这王八蛋，撞人了还敢跑？” “瞎了眼睛了吗？那么宽敞的路还撞到了张大哥，会不会开车？” “有车了不起呀……” 罗子良一说高勇是肇事的司机，那些工人们情绪都激动了起来，纷纷对他进行指责。扫地的工人们平时没少被开车的人欺负，下雨天被溅了一身泥水这种事常有，还有故意当面扔垃圾的。 高勇被一顿臭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在这么多人中间，也不敢还嘴，面如土色！ 第500章找关系 再说高勇的母亲高卓颖接到家里保姆的电话以后，马上打电话给市交警大队的副大队长李大光。 李大光听到对方是高卓颖，马上点头哈腰地赔不是，说一定马上放人。放下电话，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就往下面各单位打电话，打了一圈，才打到城南中队。 “你们怎么搞的？高家的人也敢抓？不知道高家的背景和人脉关系吗？这么草率地做事，我看你们到时怎么收场？”李大光威严地说。 “李大队，事情是发生在我们区域，但高家的高勇我们并没有抓呀？”被上级一通责骂，那个王交警感到很冤。 “高家的保姆说，有政府的人来把那个高勇带走了，不是你们还能有谁？”李大光问。 “今天早上环卫局的罗局长来我们这里问过情况，估计是他们吧……”那王交警想了想说。 “罗局长？罗子良？”李大光惊呼出声。 “大概是吧。”王交警说。 “麻烦了！”李大光的口气变了，在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什么麻烦了？高家有的是钱，多赔点给那个被撞的环卫工不就行了吗？这年头，争来争去不就是为了多拿一点好处么……”王交警絮絮叨叨地说。 “罗局长来问情况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李大光打断他的话，认真地问道。 “我说高勇还在睡觉，等他醒过来以后再去叫过来处理。”王交警如实地说。 “你他妈的是猪脑子呀，能这么说吗？”李大光气得暴跳如雷。 “李大队，有什么不对劲的吗？高家那个高勇开车惹事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不都是这样么？”王交警被骂得摸不着头脑，懵圈了，领导怎么能这么不讲理，一会说高家的人不能碰，一会又说不能这么做，到底该怎么搞？ “因为这次不一样，罗局长找上你，你就等着倒霉吧。”李大光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我又没得罪他。”王交警很不解。 “你就他妈的知道为什么，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处理的？你查到是高勇的车撞了人，而你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还敢在罗局长的面子说等他醒了再处理，你是不想混了！这件事情，难道不是你失职渎职？”李大光马上又骂开了。 “那现在怎么办？李大队。” 王交警都快哭了，领导的嘴巴上下一合，能翻云覆雨，能六月飞雪，抓人不行，不抓人也不行，反正出了问题都是下面人的。 “马上弄清楚，那个高勇被带去哪了，带人去把他扣起来，严肃处理！对罗局长，姿态要放低一点，认个错，或许他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李大光吩咐道。 “扣高勇？那岂不得罪高家？”王交警还没完全弄明白情况。 “宁愿得罪高家，也不愿得罪这个罗局长。”李大光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说。 “罗局长的后台很硬？”王交警有些难以置信。 “后台硬不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只要让他抓到了你违法乱纪的把柄，天王老子也不会令他让步……这件事情我就告诉你这么多，你要是处理得不好，把自己折进去，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李大光说。 “李大队，别挂电话，您透露点具体情况呗，那个罗局长真的那么利害？”王交警急了。 “过多的情况我确实不太清楚，他以前在开发区做管委会主任的时候，我去那里处理过事情，就了解一些。这件交通事故，你一定得秉公执法，该抓的抓，该赔的赔，得不得罪高家，你就不用考虑了。高家有关系，让他们去找市领导调解好了，这种级别的较量，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摆平的。”李大光耐心的说。他是领导，下面出了事，他也逃脱不了责任。 “谢谢您，李大队。等这件事情了结，我请您吃饭。”王交警有些感激。 “等你安然无恙的时候再说吧。”李大光却没有那么乐观。 王交警听到领导的语气这么沉重，吓得不轻，马上招集几个协警，查看了高家门前街道一带的视频，发现高勇果然被罗局长带走了。 他这里有环卫局办公室主任白加锡出面处理事故时留下的联系电话，找出来打给白加锡，问清楚他们在医院，就急忙开车去了医院。 市交警大队的李大光和王交警通完电话，马上又拨打高卓颖的电话！ “李大队，事情处理这么快？”高卓颖慢条斯理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是，高董事长，这件事情麻烦了！”李大光难堪地说。 “什么麻烦了？撞的人死了？”高卓颖皱着眉问。 “人倒是没死，听说只是轻伤……”李大光解释道。 “人没死赔点钱不就完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高卓颖很不耐烦。 “问题是，这次撞的是环卫工，他们的罗局长已经出面过问。而高勇涉嫌醉驾，事后又逃逸，已经不是罚点钱的事情了，按照规定，必须采取拘留措施。”李大光为难地说。 “李大光，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一点事情就推三阻四的，别以为除了你，我就找不了别人来处理这件事情。”高卓颖发火了，直呼其名。 “高董事长，您消消气，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这件事情实在是无能为力。受害者一方牵涉到罗局长，不好办。”李大光急忙解释。 “罗局长？环卫局的局长当中有姓罗的吗？”听到李大光第二次提到这个罗局长，高卓颖才重视了起来。 “就是罗子良，以前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李大光提醒道。 “是他……”高卓颖沉吟道。 “高董事长认识他？那就太好了！”李大光高兴起来。 “见过，但没打过招呼。——李大队，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才好？”作为商业世家，高家也有企业在开发区。高卓颖也听说过罗子良的铁面无私，她第一次感到了头疼。 “您打电话给市局的段局长看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李大光指点说。 于是，高卓颖又打电话给市公安局长段立超。 电话那头，段立超苦笑道：“高董事长，您儿子怎么惹到他了？难办！” 高卓颖气愤地说：“我还不信了，我亲自去找他……” 第501章护犊子 在医院病房，高勇被众多环卫工指责得抬不起头来，哭丧着一张脸，眼巴巴地等侍他母亲找人来救援。 等他看到城南交警中队的王交警带人过来，他如遇救星，急忙迎了上去：“王警官，你终于来了，快点把我带走吧……” 王交警黑着一张脸，咔嚓的一下，就把高勇给铐上了！ “王警官，你怎么把我铐上了？”高勇很惊呀，这个王交警是认识他的，还打了不少交道。 王交警不理他，来到罗子良的面前，懊悔地说：“罗局长，对不起！今天这起交通事故，都怪我，看到肇事人是高家的高勇，就犹豫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传讯他，是我失职渎职，希望罗局长能给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罗子良淡淡地说：“这个人涉嫌醉驾，你知道吗？几个小时了，还满嘴酒气呢。” 王交警立即说：“我马上给他进行酒精测试。” “好吧，你把他带去处理吧。”罗子良同意了。 罗子良知道一线公职人员的难处，他们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已。社会上有钱有势的人享受到一些特权，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了。在不公正这个问题上，也没有必要去和见风驶舵的底层办事人员去过多较真。把高勇带到医院来，无非就是把事情摆在台面上，让任何人也不敢瞒着捂着。现在看到王交警的态度，说明意图已经达到。 看到罗局长那么好说话，王交警感激了一番，就带着高勇走了。 这件事情真如李大队所说，如果罗子良死盯着不放，王交警在这件事情上，肯定挨处分，弄不好还会被降级。 什么事情怕就怕‘认真’二字。 罗子良来到病床前，说：“老张，安心养伤，那小子敢撞你，我要让他赔偿你的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该有的一样不少。” 张师傅只是一名合同工，看到局长这么关心，这么为他出头，心里很是感动，眼含热泪地说：“多谢局长，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自己养几天就好，什么精神损失费的就免了，我们乡下人没那么讲究。” 罗子良认真地说：“哎，你受到了惊吓了嘛，他们有钱人兴这个玩意，我们也不能落后不是？” 来医院里看望工友的环卫工们，看到自己的局长那么给力，大家都挺起了胸膛，第一次觉得做环卫工也没有什么低贱的，都有尊严！ 罗子良交待办公室主任白加锡跟进这件事情以后，就回了环卫局。刚回到环卫局办公大楼，就看到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妇人在等着他。 这个妇人正是高卓颖，一身珠光宝气，举手顿足之间，有一种很强烈的优越感，用一个时髦的语言来形容，那就是气场强大。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光茫四射。 “罗局长，你真是让我好等呀。”高卓颖说。 “请问您是？”罗子良虽然知道她是谁，但还是装傻。 “我是隆顺公司的高卓颖。冒昧来访，请勿见怪。”高卓颖主动伸出了手。 “哦，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高董事长，幸会！您这位财神跑到我们环卫局来，莫不是给我们的工人送慰问品的吧？那怎么好意思呢？”罗子良笑着和她握了手。 “罗局长说笑了，我来是为了我家儿子的事情……”高卓颖有些难为情。 “您儿子？您儿子是谁呀，也在我们环卫局上班吗？”罗子良惊呀地问。 “罗局长，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儿子高勇开车不小心撞到了你们的环卫工，年轻人嘛，做事情毛毛躁躁的难免，这一点，希望罗局长能够理解。”高卓颖有些没好气地说。 高卓颖的话，有点含沙射影的意思，罗子良的年龄也不大嘛。 “哦，原来肇事者是您儿子呀？理解、理解。”罗子良微笑道，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儿子这么嚣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罗局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是不是？”高卓颖话里有话地说。 “高董事长，您这话我就不理解了，好像你儿子撞人是我指使的一样。”罗子良正色地说。 “难道不是你上我家把他抓走的吗？信不信我到市委市政府去告你滥用职权？”高卓颖有些咄咄逼人地说。 “我那不叫抓，我带他到医院去给我们的环卫工人道歉而已。抓走他的人是交警，您是不是弄错了？”罗子良针锋相对。 看到一个小小环卫局的局长一点也没有买自己的账，高卓颖有些生气，但也没有办法，压住火气说：“罗局长，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很抱歉，受伤的环卫工人我们会尽力补偿，还希望您也不要过分追究……” “高董事长，您去看过受伤的工人了嘛？”罗子良打断她的话。 “没有……”高卓颖脸一红，有些尴尬。 “想要得到谅解，就得做出表态，去给我们的工人道歉，给他足够的补偿，只要他谅解了你们，交警方面会酌情处理的，您说呢？”罗子良说。 “受伤的工人我会去看望的，也愿意给与足够的补偿，只要罗局长不追究就行。”高卓颖说。 “不追究，我追究他干嘛？”罗子良认真地说。 “那好，那多谢罗局长了，有空大家吃个饭，我现在就先走了。”高卓颖开车离开了环卫局大院。 她来到医院，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受伤的老张师傅，又在城南交警中队的见证下赔了一笔钱。然后说：“钱我也赔了，罗局长那边我也找过了，他同意不予追究，放人吧。” 王交警就给罗子良打电话。 罗子良在电话中说：“王警官，我不是你的领导，你不用给我汇报工作，该怎么处理，不是有法规条文么？” 王交警放下电话，为难地说：“高董事长，不好意思，高勇涉嫌醉驾逃逸，我不能放人。” “为什么？我钱赔也赔了，还是一大笔……是不是罗局长那边不同意？”高卓颖生气地问。 王交警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罗子良，老娘跟你没完……”高卓颖这才发觉被摆了一道，怒火很盛。 第502章发脾气 等高卓颖气势汹汹再次开车到环卫局的时候，罗子良却已经下街面去检查工作了。 高卓颖就到综合办公室里问到了罗子良的电话，打电话给他，语气不善的说：“罗局长，你是什么意思呀？不是说不追究我儿子的责任了么，你做为一名局长，怎么能出尔反尔？” 罗子良惊呀地说：“高董事长，您这话又从何说起？我不追究了呀，你钱赔也赔了，老张师傅也谅解了你们，现在你儿子和老张师傅的事情已经了结了。放不放人，你得去找交警系统。他们是执法部门，我也指挥不了他们，是不是这个理？” 高卓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罗局长，何必要在我面前打官腔呢，这件事情，只要你松了口，交警那边我自然会去疏通。” 罗子良说：“高董事长，您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环卫局的负责人，环卫局的工作就是扫大街的，您非要我去指挥交警部门做事，这不是为难我吗？对不起，我还忙着呢，您要有那个时间，还是找他们领导实际些，就这样，挂了。” 高卓颖拿着手机，气得脸色刹白！愣了一会，就转身走了。 因为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交警方面也不敢循私枉法，不敢做得太过份，高卓颖找了不少相关领导也无际于事。为了这件事情，她不但赔了一笔钱，儿子还被拘留了。这让她把怒火都归在了罗子良的身上。 几天以后，罗子良接到报告，说一条街道上堆满了大量的装修垃圾…… 罗子良问：“了解到是谁倒的了吗？” 环卫工一个人负责一段街道，只清理那些零散的生活垃圾，那种大量的建筑、装修垃圾，都是由业主自己负责处理。根据需要，业主可以暂时堆在街面上，但只是晚上，天亮之前必须清运走。要一个清洁工去帮他们清理那么多的垃圾，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大白天的，街面上出现了大量的装修垃圾，已经不是小事情了。市民出行不方便，骂的是环卫部门。 “我去路政部门查过监控了，就是旁边的大楼倒出来的。”办公室主任白加锡汇报说。 “那大楼是哪个公司的？”罗子良又问。 “就是高家的隆顺大厦。”白加锡说。 “高家？隆顺大厦没有别的公司吗？”罗子良谨慎地问。 “那幢大楼没有其他公司在里面办公，都是高家商业集团的。”白加锡说。 “那你去跟他们交涉过了吗？”罗子良说。 “交涉过了，但他们说现在没空……还说，我们不是环卫局的吗？我们要是着急的话，让我们自己去清理……”白加锡做事还是很细心的，不会还没有处理就往上报。 “召集人员，带上工具，我们去清理，能叫的人尽量多叫，短时间内必须保证街面的干净整洁。”罗子良吩咐。 “我们去清理？”白加锡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罗局长今天怎么怕事了？不过想想也就了然了，这是高家的商业大楼哟。 “对，我们去清理。叫上局里所有的干部，我们要在那里开个现场会，动静越大越好，热闹了，才有教育效果嘛。”罗子良笑笑。 白加锡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去了。 一个小时后，环卫局里的各种大小清运车和几百个环卫工拿着各种工具聚集到了高家隆顺大厦门前的街道上，可谓声势洁大！ 这个时候，是早上十点过钟，各单位、公司的人员都上了班，家庭妇女们都上街买菜，做生意的人来人往，街道上热闹了起来。 环卫局的九个副局长，都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停到对面街边，下了车，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大家都好奇罗局长把大伙都叫到这里来做什么。 罗子良和白加锡最后来到现场，他下了车，望着这一堆如小山般的装修垃圾，皱了皱眉，就走进隆顺大厦，对前台的工作人员说：“街边的垃圾是你们公司倒的？” “是我们公司倒的……”女工作人员不得不承认，这附近没有民居，都是几幢大楼，一查就能查得清楚。 “那为什么没有及时清运走？”罗子良和气地问。 “我们公司人手比较忙，想堆几天再运。”女工作人员说。 “这话是谁说的？”罗子良严厉地问。 “我们高董事长……”女工作人员小声说，环卫局再不起眼，但也是政府部门，前台人员面对质问，是不敢说谎的。 高卓颖？她这么做，明显就是故意做的了，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 “叫工人们开始清运。”罗子良对身边的白加锡说，边说也边走出了隆顺大厦的大堂。 “是！”白加锡跑下去指挥工人开始工作，但心里一直在嘀咕，局长还没见到高董事长呢，怎么这就认怂了？ 环卫工们听到命令，马上七手八脚去铲起泥块，清运车的司机也发动车子，准备过来装。但罗子良却对他们摇了摇手，“不用车子装，垃圾搬到大堂里去！”他用手指了指隆顺大厦的接待大堂。 啊？！环卫工们都惊呆了！ 那些看热闹的副局长们，也是目瞪口呆，刚才他们还在小声议论说，罗局长也不过如此呢，高家不肯运，就叫工人自己运了呢，没想到，局长却来了这一手！ “都跟我来！”罗子良拿过一个环卫工手中的铁铲，铲上一铲水泥碎块，噔噔噔地上了台阶，来到隆顺公司大堂门前，手一扬，一铲碎泥士就飞进大堂…… “啊！” 一些泥块飞溅到接待人员面前的桌面上，几个女工作人员大声惊叫了起来，抱头鼠窜，四处乱跑。 “都往里面堆，快点，愣着干什么？尽快把街面清理干净。”罗子良对着几百个环卫工说。 看到局长亲自动了手，环卫工们自然不再害怕，大家心情反而很畅快，热情空前高涨，纷纷把垃圾都抬进了隆顺公司的大堂中。一时间，尘土飞扬，人声鼎沸…… 第503章动静大 下面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大量的保安人员。那名大块头的保安队长看到这么多环卫工把垃圾运进来，愣神了一会，就吼道：“谁让你们把垃圾搬进来的？快拦住他们……” 保安队长一边说一边带头抢了一个环卫工的铁铲，但环卫工也不肯撒手，两人就纠缠在一起。 罗子良几步抢上去，伸出右手掐住那名保安队长的脖子！ 那名五大三粗的保安队长毫不示弱，放下铁铲把，左手去抓罗子良的右手，右手握成拳手，直捣他的胸膛！ 罗子良左手张开，直接捏住了他的拳头，两只手同时用力，那名保安队长顿时动弹不得！ 保安队长被制住，隆顺大厦的保安停住了脚步，惊愕地看着。环卫工们也都停了手，一脸惊呀地看着彪悍的局长。 几秒钟的时间，保安队长脸色就变成了猪肝色。 罗子良在他耳朵边小声说：“叫你的人都让开，今天的事情，不是你能解决得了的，懂吗？” 那保安队长拼命点头。 罗子良就放开了他，对环卫工们说：“师傅们，赶紧干活呀。” 有一个工人师傅欢快地答应：“好的，局长。” “干活喽……”环卫工们纷纷喊道。 保安队长的脖子被松开，退了好几步，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不停咳嗽，喘了几口气以后，才挥了挥手，让保安们退开。他也跑到一边去打电话去了。 环卫局的干部们，看到自己的局长那么利害，心里凛然，不敢再作壁上观，也过来帮手。环卫们更是像打了鸡血似的，脚步轻快，来来回回运送。没几下，隆顺大厦的大堂里的垃圾就堆成了人那么高了。 高卓颖在大厦十八楼自己的办公室里和一个经理级别的管理人员谈工作。她有个习惯，在她谈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她的办公室电话一般人是打不进来的，都得经过她的秘书转。而她也严令过她的秘书，这时候不准打扰她。 她的秘书心急如焚地等着，好不容易等那名公司经理出来，才闯进去汇报说：“高董事长，我们大厦下面的接待大堂被垃圾堵满了……”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谁有那么大的胆子？”高卓颖脸色变了。 接待大堂关系着一个公司的形象，这一点，她平时都很注意的，不但保证干净整洁，还专门安排俊男靓女在下面负责接待。现在被垃圾塞满，客户们看到了，对隆顺公司会作何感想？ “听保安刘队长说，好像是环卫局的人。”秘书小心地汇报。 “那么多保安呢？他们都去哪里了？”高卓颖情绪失控地大叫了起来。 “听刘队长说，环卫工实在太多，他们无法阻拦……”看到平时很冷静的董事长发怒，小秘书吓了一大跳。 “走！跟我下去看看。”高卓颖怒气冲冲地带着秘书坐上了电梯。 可是，当她们乘坐电梯到一楼时，电梯门刚打开，不少泥块哗啦啦掉进电梯里，电梯门前的过道都堆满了砖块、泥士，灰尘也弥漫进电梯中…… “啊——” 高卓颖和秘书两人同时捂着脸惊叫，任凭她心里素质再高，再冷静，却被眼前如灾难片中的场景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不已！！ 保安队长听到董事长的惊叫声，急忙连滚带爬地跑到电楼边，把卡在电梯门边的泥块清理干净，关上电梯门，把高卓颖又送回了楼上。 再次回到办公室，高卓颖有些失魂落魄，她对跟在她身后的保安队长说：“报警，快报警！” “是，董事长。”保安队长急忙掏出手机拨打110的电话。 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根据报警人所说的地址，指派辖区内的昌明派出所出警。 此时，隆顺大厦面前的大街，很多市民都在驻足围观，指指点点。当他们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以后，拍手叫好！ 市内的环境卫生，多年以来一直让市民都不满意，房头街角经常看到堆放着垃圾没有人清理，一到夏天，各种蚊子满天飞，大白天的还能看到老鼠出没。可是，新的环卫局长一上任没多久，情况就得到极大改观，成堆的垃圾没有了，环卫工们都很勤快，街道干净整洁，每天还能看到清洗车经过。一相比较，高下立判。 现在，看到环卫局的局长亲自带人处罚乱倒垃圾的公司，而且这个公司还是大名鼎鼎的高家，那真叫一个‘好’字了得！ 隆顺大厦各楼层上班的工作人员们，听说楼下被堵，出不去了，就谣言满天飞，乱成了一团，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打探消息，也无心上班了；再说，前来洽谈工作的客人也上不去，高家各个公司的工作基本上处于了停滞状态。 等昌明派出所的十来个干警赶到，看到这种阵势，也是感到很头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作为公安干警，没有人打架闹事，现场不存在危害社会、危害群众的行为，最主要的是，一方还是环卫局的工作人员，属于政府行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百个环卫工干活了。 说来话长，几百个环卫人一齐动手，这些装修垃圾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全部堆进了隆顺大厦的大堂中。 环卫工们开始收拾工具，坐上车子走了。最后只剩下一台清洗车在清洗街面。 罗子良等到清洗车清洗完毕，街面恢复干净整洁，才带着一干副局长扬长而去…… 高家的生意做得很大，高卓颖一直是市委市政府的座上宾，平时娇横惯了，今天受到这样的打击，自然气得七窍生烟，不断地拨打着市领导们的电话，讨要说法。 市委的陈泽彬书记现在还兼任着市长一职，他接着高卓颖的电话以后，就派副市长莫晓兵过来了解情况。 莫副市长来到隆顺大厦后，环卫局的人员都走了，大部分围观的市民也都散了，只看到大厦的保安们望着堆满了大堂的垃圾束手无策。 莫副市长走到门口，也惊得下巴快掉下来了，他万没想到罗子良的胆子这么大！高家是什么身份？市政府都还得求着哄着的，可在罗子良的眼里，跟阿猫阿狗一样没有区别。 莫副市长严肃的外表下，内心却狂喜不已！他知道，这一次，罗子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第504章打狗队 对于现场的情况，莫副市长急忙联系消防大队，让他们出动云梯，把困在大厦上面的高卓颖接了下来。 “莫市长，你都看到了，太过份了！太过份了！这么霸道的工作作风，谁敢到我们福台市来投资做生意呀？”平时高高在上的高卓颖落入了凡间，无助地叫着。 “罗局长的做法确实欠妥，怎么处理他，市委市政府会拿出办法的，不过，高董事长，现在最要紧的是，还是先想想办法，把这些垃圾清走吧，毕竟影响不好。”莫晓兵不停陪着笑脸。 高卓颖早就为自己的一时置气后悔不跌，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对高家的公司的形象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有形或无形的损失不可估量。 说来说去，是她低估了罗子良对此事的反应，低估了他的胆子。如果老天能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说，我不敢惹你了…… 可是，事情到了这地步，高卓颖有点破罐子破摔了，愤怒地说：“我不清理，我要让陈书记过来看看，让他给我一个说法！” “高董事长，陈书记在开会，一时脱不开身，你说，现在你们公司还有那么多职工被困在楼上，来谈生意的客人也进不去，要是这样僵持下去，损失的是你。环卫局长罗子良的问题，你要相信市委市政府，他们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莫晓兵急忙劝说，不管他怎么希望罗子良倒霉，但现在他代表市政府在平息事端，真要把陈书记请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看到还有不少来来往往的市民在指指点点，高卓颖犹豫了。最后不得不同意自己找人来清理。 一番忙碌后，隆顺大厦大堂的垃圾终于被清理干净，公司的清洁工用吸尘器哗哗地吸着墙壁上的灰尘。楼上公司的职员们才涌出来，到街边吃午饭。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口沫横飞地说着早上的离奇事情…… 莫副市长回去以后，向市委陈书记做了专门汇报。 随后，市委召开常委会，专门讨论对罗子良的处置方法。 会议刚开始，组织部长邓瑞祥就幸灾乐祸地笑道：“我以前就说了嘛，这个罗书记，不，罗局长有做影帝的潜质，不论他到哪里，都能闹出大动静来……” 这次，没有常委说邓部长在胡说八道了，罗子良闹出来的事情确实太多，毕竟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这一点，我同意邓部长的说法，”宣传部长郭丹丹很赞同，不过她话锋一转，“罗局长那是锐气，就像是一条鲇鱼一样，他到哪个单位，哪个单位的工作都能被他带动起来。这件事情，高家有错在先，堆放大量垃圾在路上，引起了市民的不满……” “郭部长，我们都知道你和罗局长曾经共过事，但不要每次总是给他说好话好吗？”副市长王德志打断她的话。 “没错！我不否认我对他的好感，昨天晚上为此还给他打了电话，他跟我说，高卓颖的儿子高勇醉驾撞了一个环卫工，在他的坚持下，高勇被拘留了。垃圾的事情，是高卓颖针对他做的，他也是没办法。”被人打断话，郭丹丹很恼火。 “中间居然还有这么一件事情？”常务副市长韩大德适时地说了一句。 “我并不是一心要为罗局长开脱，大家想一想，在他接手环卫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市容市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都生活在这座城市里，都看在眼里，难道要昧着良心去处理一个好同志才叫公平公正吗？ “这件事情，高家确实做得太过份了些。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各位领导打开手机微信、打开网络看一看市民的反应就知道。处理一个罗子良容易，但以后市里的环境卫生怎么做？要是以后人人都不遵守规矩、乱倒垃圾怎么办？”郭丹丹说。 宣传部长郭丹丹的说一说完，常委们都不吭声了。 “罗局长的行为虽然有些过激，不过我想，他可能是杀鸡给猴看，拿高家开刀，做给其他人看。我们市里的环境，该到下狠心的时候了。省里的领导每次到我们市检查工作，对此多有微词呀。”政法委书记艾礼科第一次在常委会上为罗子良说好话，谁都想生活在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里。 “问题是，怎么给高卓颖一个交待……”市委书记陈泽彬头痛地揉了揉鼻梁。 “这件事情嘛，我觉得采取‘拖’字决，一来二去，高董事长是个聪明人，她也知道她做的事情有不足的地方，不会为这事纠缠不清的。”常务副市长韩大德建议道。 其他人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事情也只好不了了之了。 其实，很多人也在为罗子良的仕途担忧。 办公室主任白加锡一次就问他：“罗局长，您就不怕被撤掉职务么？” 罗子良笑道：“怕呀，谁说我不怕了？但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大丈夫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做什么事情要是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活得太累……” 白加锡这才把一件犹豫着的事情进行汇报：“罗局长，那，几天前您说的打狗队还要不要组建了？” “要呀，怎么不要了？人员都选好了吗？”罗子良问。 “选好了，都是身体素质很好的人，工具也制作好了，因为出了垃圾事件，所以……”白加锡支支吾吾地说。 “怕我被撸了？”罗子良笑道。 “有点……”白加锡不好意思地说。 “放心吧，市委就是市委，在大是大非面前，原则性是很强的。打狗队的工作，明天就让他们开始吧，一定要在短时间内取得效果。”罗子良吩咐。 “好的，罗局长。”白加锡说。 他们说的打狗队，说来话长，在罗子良检查街道卫生的时候，发现不少地方有屎尿的痕迹，就问负责的环卫工：“这是怎么一回事？” 环卫工叫苦说：“局长，这些都是流浪狗拉的，现在的狗，都吃粮食，拉出来的屎像人拉的一样，每次看到都很恶心。” 罗子良怔了怔，问：“流浪狗很多吗？” 环卫工说：“是有不少，大部人是养的人丢弃的，还有一些养狗的人家随意放养，到处乱窜，说了多少次都没有人听……” 于是，环卫局打狗队就成立了。 第505章有分寸 环卫局的打狗队由五个人组成，一个专职开车，两人一组，分成两组。每一组有一个网兜。 网兜就是一个大号捞鱼网，手柄足有两米长。看到流浪狗，当头一套，把它按在地上，流浪狗就在网里动弹不得。另一个人戴着手套，上前去抓住狗脖子，连网一起提起来，扔进改装过的小货车后车箱里…… 只要是没有主人在跟前的狗，一律捕捉！ 短短时间，在环卫局大院一角的笼子里，就装了一百多只流浪狗。每一次打狗队出动，至少能够带三只五只回来，多的时候能捉到十几只。 对于罗子良做这件事情，环卫局内就褒贬不一，很多人都认为是多管闲事，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尤其是局里的干部们。现在的爱狗人士那么多，这么做还不被唾沫淹死？ 但罗子良依然我行我素，还出了个公告，到处张贴：“各爱狗人士，市环卫局有大量流浪狗可供领养，凡想领养流浪狗的人，只要交纳一定金额的费用，就可进行领养。一定时期内，没有人领养的流浪狗，立即进行安乐死…… 这个公告一出，在市区内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爱狗人士说：市环卫局想做郐子手吗？他们有什么权利剥夺狗的生命？流浪狗惹着你了？ 爱管闲事的人说：领养狗还要交钱，这不是变相收费吗？谁给你们的权力？ 最气愤的还是那些散养狗的人，转过身，自家的狗就被环卫局的人捕捉走了，这不是偷、是抢么？ 不少失掉狗的人家都选择报警，但警察蜀黍们也是束手无策，因为他们服务的主体是‘公民’。虽然说你家的狗可以看成是你家的一件财物，但你得提供你丢失财物的证据。很多人根本就没办什么狗证，无法提供。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狗事比房事还令人关注，舆论一片哗然！环卫局的局长罗子良也被置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为此，市电视台专门到环卫局进行了采访，在晚间的黄金时段进行了播放…… 这些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件事情他又惹到了一个大人物，苏家老爷子。 这个苏家老爷子就是市国资委主任苏自权的父亲苏援朝。这个苏援朝是个老革命，曾经做过福台市的市委书记，退休都快二十年了。但他在市里的威望还得很高，在政坛的影响力依然没有减弱。 他呢，闲来无事，也养着一条狗，以前每天早上牵着逛公园。但近一年来，腿脚有些不方便了，少了这个活动。于是，他就解开狗脖子上的绳子，开始了散养的过程。 没想到，一天早上，他的狗上街溜达，也被打狗队捕捉走了！ 他知道了以后，就大发雷霆，打电话把市委陈书记臭骂了一顿…… 陈书记心里憋屈呀，心想，老子招谁惹谁了？只好把这个罪魁祸首叫了过来，让他给个解释。 罗子良直接地问：“陈书记，抛开您的身份，抛开您受到的压力，您给我个实话，我做这些事情是好还是坏？” 陈泽彬也开门见山地说：“我不知道，因为我抛不开我的身份。” 罗子良就说：“那好，您受到的压力来自哪里，我去解释。” “你？得了吧。”陈泽彬摇了摇头。 “陈书记，有一句话叫做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我这个人，谁要跟我讲道理，我就跟他讲道理，谁要跟我耍无赖，我也不怕，我不会过多地去考虑得失，可能会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罗子良说。 陈泽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叹道：“好吧，我就给你个机会，你只要把苏书记的思想工作做通了，这件事情我就不过问了，如果这位老书记的工作没法做通，你就准备接受处分吧。” “苏家老爷子？”罗子良问，看到陈书记点头，就说，“没问题。” “你有办法说服他？”陈泽彬一脸不可置信，据他所知，这位苏家老爷子可是个很固执的人，年纪大的人，都有这个毛病。 “没有。不过，我会想办法的。”罗子良老实说。 市里的政府官员，没有人不知道这位苏家老爷子的。很多人都想去巴结他而不可得，能见到他的人少之又少。罗子良作为一个处级官员，想去见他，那就难上加难了。 然而，很意外的是，当罗子良打电话给国资委苏主任以后，晚上就得到了回话，说老爷子愿意见他。 晚上，罗子良来到苏家，对前来开门的苏自权说：“多谢苏主任，没有您，可能老爷子我都见不着呢。” 苏自权笑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家老爷子也一直想见你呢。” “想见我？我有那么出名吗？”罗子良自嘲地说。 “呵呵，你还真是挺出名的，不服不行呀。别看我家老爷子深居简出，可是我们福台市内发生的大小事情，都他一清二楚。从你担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开始，他就在关注着你，经常说，这个年轻人有闯劲。 “你对经济开发区的改革，对唐平县经济发展的贡献，对黑石县国有企业所做的努力，老人家都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可是，你这次组建打狗队的事情，确实令他很生气，说你居功自傲，胡作非为……”苏自权说得很直接。 “我从来就没有认为我有什么功，我只是尽职尽责工作罢了，所以不存在自傲的基础。捕捉流浪狗的事情老爷子不理解，我倒认为，他有点爱屋及乌了。”罗子良说得更直接。 他说的是反话，意思是打狗打到您的了，您就发了脾气。 “罗局长，这话你可不能说呀，不管你的话有没有道理，他年纪大了，医生交待过，他不能情绪激动，对身体不好。”苏自权一脸担忧。 “苏主任过滤了，我自有分寸。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家老爷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会因为我这个后生小辈的一两句话生气吗？”罗子良笑道。 “哎，也许你说得不错，是我多滤了。看到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也疑神疑鬼了。”苏自权叹了口气。 第506章风波又起 罗子良随着苏主任来到后院，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在凉亭里喝茶，看样子，是在等他。 罗子良走过去，恭敬地说：“老爷子，一向安康否？” 苏家老爷子用一双眼睛清冷地盯着他，良久，才缓缓地说：“安康个锤子，老子都快被你气死了！” 看到老爷子说了粗话，罗子良反而松了口气，说明这个老爷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就一本正经地说：“多谢老爷子的关心！俗话说得好，有爱才能有恨，如果是一个路人甲，气他干嘛？” “呵呵，你小子还挺自恋的哈，我认识你吗？”苏老爷子被他气笑了。 “有一句话叫做相见恨晚，神交已久，惺惺相惜……”罗子良自顾自地说。 “停、停、停！小子，别瞎净扯淡，说点正事吧。”苏老爷子伸手阻止了他。 “那您说。”罗子良做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狗捉走了？”苏老爷子单刀直入地问。 “这事情确实怪我，我承认我错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岂止是错？简直是胡来！……那你说说，你错哪了？”苏老爷子追问。 “打狗不看主人呗。”罗子良回答。 “呵，你小子在骂我是吧？觉得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苏老爷子生气地敲了敲面前的大理石桌子。 “我没有那个意思，这一次，为了整治市区内的环境卫生，就把流浪狗捉了，没想到，殃及池鱼，把您老人家的宝贝也顺手牵羊带走了。这一点，您得理解呀，任何一项改革，都难免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事先我也知道，我肯定会得罪不少人，但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罗子良侃侃而谈。 他的话，令苏家父子都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许久，苏老爷子才用颤抖的手指着罗子良对自己的儿子说：“你看他、你看他，似乎全世界的道理都跑他那一边去了。” “老爷子，我说的是实话而已。”罗子良说。 “先不说我家的狗，你就说说流浪狗吧，它们招你惹你了？”老爷子问。 “流浪狗被抛弃后，会对人产生仇视情绪，有可能会伤害到老人和小孩；这种狗没有定期打疫苗，所处的环境比家狗更恶劣，因此身上携带的鼠疫、跳蚤等病毒和寄生虫的几率远远大于家养宠物；流浪狗随地大小便严重影响了城市卫生，一旦在流浪中病死而没有掩埋，尸体上带有大量的病菌是个很大的潜在威胁；它们还严重影响了居民的日常生活等等。”罗子良一五一十地说。 “哼，难道你就可以随意处死它们吗？”苏老爷子又问。 “我没有处死它们，这只是一种宣传手段而已，目的就是让那些有爱心的人士来领养它们……”罗子良说。 “你还狡辩，我不是听说前去领养的人要交几百块钱的费用么？你利用人们的爱心去赚钱，性质可是相当的恶劣！”老爷子严肃地说。 “真是冤枉。老爷子，我们把流浪狗捕捉去以后，请人给它们洗澡，打疫苗，治病，结育……难道这些不要花钱？”罗子良说。 “结育？我没有听错吧？”苏老爷子又怔了。 “您没有听错，就是结育。流浪狗产生的社会问题太多，既然我们不能随意剥夺它的生命，那就不要让它们的后代生出来，慢慢地减少流浪狗的数量。这个问题也不是我的发明创新，西方很多国家早就这么做了。”罗子良说。 苏家父子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尤其是苏主任，刚开始他还担心罗子良会激怒他的父亲呢，看来是真的多滤了。他不由得佩服起这个年轻人来，心想，这罗局长的口才还真不是盖的。 “那意思是，你把我的狗抓走了，现在我要是要回来，还得给你钱了？”苏老爷子没好气地说。 “哎呀，苏老同志，您应该不缺这一点钱吧？你应该给后辈们做个表率，或者说，就当是扶贫了。”罗子良认真地说。 “你呀，你呀，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了，胆子不小哇……”苏老爷子用手指着他，却开心地笑了起来。 国资委的苏主任把罗子良送出来，对他笑道：“罗局长呀，你本事不小，居然能让我老父亲按着你的意思去走，不简单，真是不简单！” 罗子良说：“老书记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心如明镜呀，有了他的支持，我这项工作才能开展得下去。不过说真的，我后背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您没注意而已。” “你这家伙，哈哈哈……”苏自权也笑了起来。 罗子良和苏主任分手后，在街边拦出租车回了住的地方。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招惹到了苏老爷子，那索性就借力打力，把苏老爷子交钱领狗的事情宣传出去，再也不会有人有异议了。 第二天，罗子良正在办公室里考虑怎么处理城乡结合部乱堆放杂物的问题，办公室主任白加锡又进来汇报：“罗局长，今天早上，我们有一个女环卫工被人当街打了，现在，环卫工们群情激奋，议论纷纷……” “怎么被打的？”罗子良抬起头来问。 “昨天晚上后半夜不是下大雨了吗？早上很多街面上都有积水。那个女环卫工在清扫的时候，一些脏水溅到了急冲冲上班的一个女人的衣服上。那个女人就不依不饶地让我们的工人赔钱。我们的工人就和她论理。没想到，那女人勃然大怒，就把我们的工人按倒在地上暴打……”白加锡汇报说。 “我们的人有没有受伤？”罗子良又问。 “伤倒是没有伤，女人之间打架嘛，不过，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身上的工装都是水和泥了，很狼狈。”白加锡说。 “怎么处理的？”罗子良问到了关键问题。 “市民已经帮忙报警，警察来了以后把那女人带去派出所了。听主办警察的意思，怀疑这个女人精神有问题，想拿去鉴定一下。”白加锡说。 “哼，想用神经病来逃脱处罚，没门！”罗子良脸色冷了下来。 “罗局长，那我们该怎么办？”白加锡问。 第507章委屈奖 罗子良沉吟道：“派出所那边，我有时间就去看看。那个被打的环卫工，你代表局里去慰问一下……这样，大家既然都知道了，就得有所表示才行，你去财务科领五百块钱，给她送去吧，说是局里的一点心意。” “给她五百块？那得有个说法呀。”白加锡怔了怔。 “你打印个公告出去，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然后说五百块钱是她受到委屈的奖励，对，委屈奖。”罗子良说。 “委屈奖？”白加锡有些目瞪口呆，这个名目他可是第一次听说。 “是呀，我们的工人在工作中受到了委屈，总得适当引导，不能让他们把不良情绪带入工作中去。而奖励钱，是最直接了当的事情。”罗子良肯定地说。 “可是，别人会不会说我们巧立名目乱花钱……”白加锡还是有些犹豫。 俗话说，人无完人，罗子良也不例外，所以他到哪里工作，基本上都很民主，从来不搞一言堂，从不武断，允许周围的人提不同的意见，然后综合考虑，以免自己犯错。 “呵呵，我们局每年的接待费得花多少钱？这笔钱可以节约下来，用在工人们的身上没有错。”罗子良说。 “罗局长，我懂了。”白加锡这才出去了。 白加锡回综合办公室写了个通迅，叙述了女环卫工被打的经过，然后是局里对环卫工慰问的决定。 他把写好的文稿又送给罗子良看了，得到同意后，打印几份，加盖了环卫局的公章，张贴了出去。 这个公告一出，在环卫局却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看法。 一线的环卫工深受鼓舞，他们累死累活，常常遭受一些有钱有势的人践踏尊严。遇到那种不按规定投放垃圾的人，去劝说的时候，却得到这样的话： ——你爱扫不扫，我就扔在这里了，你能咋的？ ——每个人都把垃圾装在垃圾桶里，还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 ——你就是个扫垃圾的，你的工作就是扫垃圾，别在那里叽叽歪歪的，不想干就别干，没人求着你…… 更有甚者，不少人还恶劣地在环卫工们的面前扔垃圾，进行无端挑衅！ 长期以往，环卫工们工作得很憋屈，有条件的离开了，没有条件的忍气吞声地干着，混着日子，想苦中作乐都没有这个条件。无法在工作中获得荣誉感和自豪感。 委屈奖一出，大伙都想到了工作中遭受到的委屈，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不为别的，只为局里知道了他们的付出，重视了他们的存在！ 尤其是那个被无端殴打的女环卫工，她回到所属的清扫大队以后，独自坐在小院子一角的凳子上，低着头，情绪低落。虽然也有不少工友安慰她，让她想开点，但她总摆脱不了心里的阴影。每个人都有家人，都有亲戚朋友，发生受辱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能抬起头来？ “王大姐，快起来，局里的白主任来看望你了！”正在这时，一个工友跑进来激动地对她说。 “来就来呗，你那么高兴干嘛？”那个被称为王大姐的环卫工说。 “我是替你高兴，白主任是来给你发奖金的。”那个工友说。 “给我发奖金？发什么奖金？”王大姐感到很意外。 “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办公室的白主任叫我们金队长召集大家集合呢，快走吧。”那工友不由分说拉着王大姐就走。 这个清扫大队有十几个环卫工，负责的是市区一条街道。小院里是专门放工具和设备的地方，平时大家也在这里坐着休息。 人员到齐后，局办公室主任白加锡走到前面，说：“今天早上，你们大队的王大姐在工作中出了点意外，被人无故殴打，这件事情发生后，局领导很重视，一定会督促相关部门追究打人者的责任，另外，经局里决定，特发给王大姐五百块钱的委屈奖，希望她不要和某些素质低的人一般见识，好好工作……” “啪啪啪……”掌声热烈响了起来！ 掌声是送给那个王大姐的，同是也是送给自己的，以前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却没有人管，但这次破天荒地给予了奖励，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一个新的开始。 在掌声中，白加锡把一个大红信封送到站在前排王大姐的手里，又和她握了握手。 王大姐心情激动地说：“谢谢白主任！” 白加锡说：“要谢就谢罗局长吧，是他决定这么做的。他还说，他会亲自到派出所去，给你找回公道。” “谢谢罗局长……”王大姐瘦削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与一线工人的感受不同，干部们却不以为然。在罗子良来环卫局之前，每到过节，局里的干部们都到饭店里聚餐，欢度节日嘛。有时候连儿童节都不放过，还美名其曰，普天同庆。 可罗子良当了环卫局的负责人以后，这种聚餐一律取消，并杜绝了各种迎来送往的铺张浪费。干部们就少了吃喝，福利就少了呀，有不少人就开始牢骚满腹，怪话连天。这次的委屈奖，让不少干部眼睛一亮，这不是变相发福利么？这不是巧立名目么？有人准备悄悄给市纪委写举报信呢。 可是，随着苏老爷子家的保姆带钱还环卫局领回自己家的狗的时候，那些有此想法的干部也偃旗息鼓了。 苏老爷子是谁？那可是福台设市时的第一任市委书记，现在虽然退休不管事了，可他的威望有增无减，垛一下脚，现任市委书记都得赔着小心去解释。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规规矩矩地按罗局长定的制度交费来领自家被捉的狗，说明什么？说明苏老爷子也得买罗局长的账！ 所以，那些对打狗政策还持怀疑态度的干部和市民，都选择了低调，选择了默认与服从。罗子良在环卫局的威信也得到了加强。 话分两头，罗子良忙完自己的事情以后，来到昌明派出所，去问那个打环卫工的人是怎么处理的，没想到，派出所的人却说：“罚了两百块钱，让她走了。” 第508章有来头 “罚了两百块钱就放走了，怎么这么草率？”罗子良问。 “街头一场普通纠纷，教育一下就行，何必较真呢？”主办的警察叫李幼重，无所谓地说。 “哼，我们局里的工人那是在工作，说得严重点，那打人者是在防碍执行公务，那可不是普通纠纷。”罗子良正色地说。 “罗局长，一个环卫工，打了也就打了，又没有受伤，抓几下，踢几脚，没必要上纲上线。”李幼重却不买罗子良的账。 “我还没和你上纲上线呢，你倒是提醒了我，我问你，我听说你出警的时候说过，那个打人者有可能精神有问题，你送去检查了吗？”罗子良眉头皱了起来。 “没送，我把她带回派出所以后，她情绪稳定，估计是间歇性发作吧。经过教育，她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说，她还要上班呢，总不能影响别人上班，她还要养家糊口呢。”李幼重说得理所当然。 “她情绪稳定了，可我的人情绪不稳定呀，你说咋整？”罗子良问。 “案子已经结了，如果有疑异，可以向市局申诉。”李幼重已经有些不耐烦。 “好，我现在就向市局申诉。”罗子良拿出了手机。 “随便。”李幼重打开电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了。 环卫局办公室主任白加锡在调查环卫工被打的过程中，获得了几分围观市民用手机录的打人视频。现在，这些视频就在罗子良的手机里。他把视频直接发到了市公安局局长段立超的手机里。 几分钟以后，段立超就打来电话：“罗局长，你老弟有什么指示？” 罗子良苦笑道：“我能有什么指示？你手下的手下的手下，说这个打人者情绪稳定，就把人放走了。搞得我现在情绪一点都不稳定，只好向你这位大局长申诉了。”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罗子良的工作作风和执着，段立超是领教过的。现在听到他那带着一丝丝火气的话，心里一沉，马上正色地说：“罗局长，你知道是哪个单位出的警吗？” 罗子良说：“昌明派出所。我现在就在那里呢。” “好，你等等。”段立超马上挂了电话。 “罗局长，你打电话去找了谁呀？”那个叫李幼重的干警问。 “好像是段立超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市局的段局长？”李幼重愣住了。 “应该是。”罗子良还是那付轻飘飘的口吻。 “您认识我们段局长？”李幼重脸白了，由于紧张，额头开始出汗。 “刚好认识。”罗子良对于这个有点‘二’的干警很无语。 “罗局长，您在环卫局排名第几？”李幼重态度开始恭敬。 “问这个干嘛，很重要吗？难不成你办案还要看人的身份？”罗子良说。 “不瞒您说，您们环卫局十来个局长，我到现在都还分不清。好多都是在那里混吃混喝的，我才懒得搭理呢。”李幼重一本正经地说。 “甭管谁混吃混喝，你就说说你吧，今天的事情，你觉得合理吗？”罗子良发现这个干警有个好处，那就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管是好事坏事都不藏着掖着。 “不太合理，但没办法呀，谁叫她是小学校长的老婆呢？”李幼重摇了摇头。 “哦，原来是校长夫人呢，怪不得那么嚣张。”罗子良赞同地点了点头。 “您也认同我的难处吧？”李幼重问。 “你的子女在她丈夫的学校读书？”罗子良反问。 “没错。这年头，甭管你是什么人物，但也要吃喝拉撒，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都得照顾到，我也想廉洁奉公，也想堂堂正正办事，但是能行吗？不行！在学校的时候，书上的知识就在教导我们，人是社会的人，人不能离开社会，是吧？给人方便，自己方便嘛。罗局长呀，一个环卫工，vs一个校长夫人，我能怎么办呢？我不也是没办法么？”李幼重自问自答，像一个愤世疾俗的社会学家。 “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利用你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私利，就是一场利益交换，我没说错吧？”罗子良笑笑。 “意思差不多，但话不能这么说，我只不过选择了一个最佳的处置方法罢了。”李幼重说。 “何为最佳的处置方法？”罗子良有些好奇。 “打人者叫沈碧香，虽然只是市教育局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但她丈夫是春晖小学的校长呀，这个小学就在市委市政府大院中间，很多市领导家的孩子就在那所学校读书，换句话说，我们市的官二代官三代们，绝大多数都是她丈夫的学生。关系硬吧？如果我把她关了起来，最后她丈夫还是会出面救她，她还是能免于处罚。既然结果是一样的，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先走一步，留个好印象呢？”李幼重说得理直气壮，掏心掏肺。 “她是市教育局的工作人员？那为什么那么暴躁，素质那么低？”罗子良不去计较那干警所谓苦衷，抓住了主要问题。 “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怎么啦？比我们的素质低的多了去了，再说了，女人嘛，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舒服，或者和丈夫吵架啦，和公婆呕气啦，就把怨气发泄到别人身上。”李幼重说。 “我想知道，你那么袒护，就不怕自己犯错误吗？”罗子良问。 “罗局长，我现在知道您和我们市局的段局长认识了，但您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环卫工去得罪一个大人物呀。”李幼重忽然低下头，有些神秘地说。 “哦？这个校长夫人背后还有大人物？”罗子良还挺佩服这个普通干警的信息灵通。 “她是市委组织部长的妹妹。”李幼重小声说。 “是邓瑞祥部长吗？不同姓呀？”罗子良很意外。 “哎呀，罗局长，还要我说得更仔细吗？这年头，干爹干妹的，不就是那么回事么？”李幼重一副你懂的样子。 “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罗子良发现这个小警察还真是不简单。 第509章抗不住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您。”李幼重知道自己说多了。 “呵呵，我只是好奇你的本事罢了，并不想多管别人的闲事。”罗子良随意地说。 “过奖、过奖，做我们这一行的，接触到各业各行的人，消息自然灵通一点。”李幼重嘿嘿笑道。 正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幼重，你他娘的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今天怎么做事情不干净了？我告诉你，你麻烦了，遇到大麻烦了！” “伍所长，我怎么了我？”听到这个声音，李幼重紧张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哼！”一个穿制服的汉子进了办公室，看到罗子良也在，稍微怔了一下，然后灿烂地笑道：“您就是罗局长吧？哎呀呀，幸会！我是伍思成。罗局长，您有什么指示，尽管说，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罗子良站起来和他握手，淡淡地说：“伍所长客气了，我们不同系统，哪能有什么指示？” “哦，明白，明白。您来是为了环卫工被打的事情吧？”伍思成看到罗子良点头，转身对李幼重吼道，“李幼重，你娘的怎么把打人者放走了？去，把她给老子带回来！” 看到这个伍所长满口江湖气息，罗子良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伍所长，这件事情您还没有太了解，容我慢慢跟你说……”李幼重说。 “伍所长，李警官既然违规把当事人放走了，现在，你又让他去把人带回来，你觉得合适吗？”罗子良打断李幼重的话说。 “对对对！不合适，不合适！好，我另外安排人去。罗局长，你随意啊。”伍思成边说边走了出去。 听到伍所长的脚步声走远，李幼重有些委屈地说：“罗局长，你太不地道了吧？” “李警官，你这话怎么说？”罗子良问。 “您刚才不是也赞同我说的话么？怎么现在还要追究下去？这样一来，就说明我失职违规了，弄不好，背上个处分，到了年底，考核，评级，职务晋升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工资就会少拿一级，虽说每个月只是几十块，但一年几百，十年几千，直到终身。”李幼重哀声叹气。 “呵呵，我只是觉得你的话有一些社会基础，换句话说，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想法和做法，但不表明它是合法合规的。既然你知道严重后果，为何还要明知故犯？”罗子良对这个精打细算的李警官哭笑不得。 “合情不合法是吧？这个我懂。可法律不是掌握在人的手中么？你不追究，我不追究，岂不皆大欢喜？”李幼重说。 “李警官，我不是你的上级，没资格去教导你怎么做事，但作为一名警务人员，你应当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你在工作中投机耍滑、玩小聪明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翻船的一天，要有接受处罚的勇气和觉悟。”看到这个干警越说越离谱，罗子良严肃了起来。 “常在河边走、焉有不湿鞋的道理我知道，但这件事情我冤呀。”李幼重用双手搓了搓脸。 “你还冤？冤从何来？”罗子良冷哼了一声。 “你们当官的在那里较劲，最后，沈碧香处理不了，我成了替死鬼，背了个处分，您说我冤不冤？”李幼重有些失落。 “你怎么一口咬定沈碧香处理不了？”罗子良问。 “我不是跟您说过她的关系背景了么？这么一个人物，为了一点小事，还能怎么的？”李幼重摇了摇头。 “这不是一点小事，而是性质极其恶劣。不处理她，天理不容！”罗子良郑重地说。 “您确定？”李幼重怔怔地问。 “确定！你以为我没事干，跑到这里来和你瞎扯淡？我就是要等结果。”罗子良说。 “罗局长，您有种！我当警察这么多年，还没看到过哪个单位的领导为了自己的手下那么卖力过，只要那个沈碧香真的被处理，我背个处分我心甘情愿。可是，我还是不相信她会被处理。”李幼重说。 “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失职，而她，违法，这是两码事，你要是硬把两件事情扯在一起，没人阻拦。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不是一场交易。换个说法，就是不处理她，而只处理你，你也不要觉得心里不平衡。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你才有资格谈其他的东西。明白吗？”罗子良说。 “您说得有道理，我只是有些难以接受而已……”李幼重叹了口气。 两人一边聊着聊着，派出所所长伍思成的动作也够迅速，他亲自带人去把那个沈碧香抓了回来，还给她戴上了手铐。 可是，那个沈碧香在回来的车上，骂骂咧咧的，丝毫不配合。 伍思成到了派出所，下了车，来到李幼重的办公室，对着罗子良勉强笑了笑，就把李幼重拉出了办公室，来到房角，小声地责备说：“你丫的刚才怎么没提醒我，这个女人关系那么复杂，这次是死定了……” 李幼重说：“伍所长，我也想提醒您来着，但您不是没听我说就出去抓人了么？怎么现在又来怪我呢？” 伍思成摸着头想了想，点点头：“怪我着急了，再说，不是有罗局长在这里么？” 李幼重说：“您是市局的段局长叫过来处理这件事情的吧？刚才我听到罗局长给他打了电话。” 伍思成说：“谁说不是呢？段局长发了很大的脾气，让我实事求是处理，可这个沈碧香在车上反而威胁起我来，还让我小心点，说有这样那样的关系，靠，是不是真的呀？” 李幼重凝重地说：“当然是真的了，这女人不简单。处理了她，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伍思成听了李幼重的话，后悔不跌，说：“那现在怎么办？我一着急，把她铐了，已经骑虎难下。娘的，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李幼重献计道：“这件事情简单，环卫局的罗局长不是在这里么？咱们就把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去，就跟沈碧香说，我们也不想为难她，只是罗局长通过了段局长的关系，一定要办她，我们也是没办法，请她理解……” 第510章节外生枝 两人商定后，就来到审讯室。 李幼重看了一眼默不着声的伍所长，叹道：“碧香呀，你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你看，事情出现了变化，上级压下来，我们所长也是身不由己呀。” 沈碧香瞪了伍思成一眼，冷冷地说：“是谁一定要和我作对？” 李幼重说：“还能有谁呢？不就是环卫局的那个罗局长么？他一直在我们派出所待着呢，他说了，不把你处理了，他就不走了。” “哼，就算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要听他的？”沈碧香也不是傻瓜。 “我们是可以不听他的，但他找了我们段局长呀，不知何故，我们段局长对他言听计从。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这位段局长不知高了我们伍所长多少级呢，能不听吗？”李幼重说。 “对对对！碧香，李警官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我们段局长说了，今天要不把你带回所里，我这所长就甭想当了。”伍思成赔笑道。 “那个罗局长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那个被打的环卫工是他亲戚吗？”沈碧香虽然还气愤这个伍思成对她粗鲁的做法，但见对方软了，也就不再计较。 “这个嘛……不太清楚，他也没有跟我们说，我们只是听从段局长的安排而已。”李幼重说。 这个李警官是昌明派出所里最能说会道的人，平时遇到一些难缠的事情，伍思成都让他出面，严然成了派出所的发言人了。 “你们不是说环卫局的罗局长在这里吗？我想见见他，和他谈谈。”沈碧香说。 “我去帮你问问，看他愿不愿意见你，如果不愿意见，我也没有办法。”李幼重看了伍所长一眼，站了起来。 李幼重回到办公室，对罗子良说：“罗局长，那个沈碧香相见您。” “她要见我干嘛？”罗子良问。 “这个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想和您谈谈条件吧。”李幼重说。 “怎么处理，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去干涉，我只想看看结果而已，没必要见她。”罗子良说。 “哎呀，罗局长，她在那里闹来闹去的，您既然在这里，去见见她又何防？让她死了这条心吧。”李幼重劝道。 “哦，我明白了。你们想让我当恶人呀？行，没问题。”罗子良也不以为忤。 罗子良随李幼重来到审讯室。沈碧香盯了他一眼，眼睛里出现一丝惊异之色，然后对伍思成和李幼重说：“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罗子良看着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说：“你想见我，有什么话说？” 沈碧香不答反问：“你在环卫局排名第几？” 罗子良笑了！又是排名，她的思想和李幼重的一模一样，是一个看人身份做事的主，“没有排名。” “没有排名？”沈碧香怔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你是第一把手？” “应该是吧。”罗子良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这都什么事情呀。 “没想到环卫局的局长这么年轻！”沈碧香喃喃自语。 “你有什么事情就说，不说我就走了。”罗子良说。 “那个被打的环卫工是你家亲戚吗？”沈碧香回过神来就问。 “不是。我在环卫局没有任何亲戚朋友。”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你为什么要死咬我不放？”沈碧香质问道。 “我和你没仇，没有私人恩怨，你打了我们局的工人，我得出面解决，如此而已。”罗子良说。 “一个扫地的垃圾女人，敢把脏水扫到我的衣服上，她就该死，一个穷鬼，我的衣服她赔得起吗？你犯得着为她出头么？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沈碧香用一双单凤眼盯着他说。 “你不懂得尊重人，自以为高高在上，自以为高人一等，你这种人，我也不想骂你，就让法律法规来处罚你吧。”罗子良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你知道我的身份吗？”沈碧香尖声问。 “知道，春晖小学校长的老婆，在市教育局工作，还是某个市领导的干妹妹。”罗子良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为一个老女人出头？”沈碧香喊道。 “我再说一遍，我只是为我们局的职工讨回公道，如果你一定要把责任安在我的身上，我也不在乎，有什么手段尽管使！”罗子良出了审讯室，直接回了环卫局。 他刚走出派出所，伍思成和李幼重就又来到审讯室。 李幼重对气得胸膛不停起伏的沈碧香说：“看看，看看，我们没骗你吧？只要那个罗局长不追究，我们立马放你走，所以，你得体谅。” “那你们想怎么处理我？”沈碧香问。 “按规定，得治安拘留十五天。”李幼重说。 “啊？这么久！”沈碧香不淡定了，有些慌乱。 “没办法，罗局长不是盯着吗？”李幼重说。 “那我可以打电话么？”沈碧香又问。 “可以，可以，只要你不离开派出所，想打麻将也行。”李幼重急忙说。 罗子良回到环卫局不久，就不断接到了有些市领导和一些市直部门负责人的电话。各个领导在电话里意味深长地告诫他，不要得理不饶人，要懂得举重若轻…… 接到这些说情电话，他并没有感到意外，让他意外的是，那个被打的环卫工王大姐也跑到他的办公室里来，支支吾吾地说：“罗局长，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我被打的事情就请您不要追究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好吗？” 罗子良怔了怔，问道：“王大姐，谁让你来帮她说情的？你知道她是怎么骂你的吗？” 王大姐脸色暗淡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说：“骂几句就骂几句呗，我们被骂习惯了……” “习惯？王大姐，你可是没有说实话呀，你还没说是谁让你来为她说情的呢。”罗子良问。 “我们环卫工家里也有不少孩子在春晖小学插班读书，家长们刚才都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王大姐轻轻说。 “放肆！简单是任性妄为！”罗子良气得用手拍了一下办公桌，他怒不可遏。 第511章借力打力 罗子良已经动了真怒！ 本来一件小事，拘留几天，得到个教训也就罢了。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事件，那个沈碧香仗着有点人脉关系，就纠缠不清，狐假虎威，不把法规制度放在眼里，大肆走后门，动用关系，还干起了威胁的勾当，真是婶婶能忍叔叔不能忍！ 当天下午下班之前，罗子良来到市电视台，到新闻制作部找叶娜。 叶娜是窦文娟的闺蜜，三十岁左右，未婚，如今已经是制作部的副主任。罗子良以前在黑石县被调查的时候，就是窦文娟委托叶娜去采访他，事情曝光以后，引起了各方反应，在很短的时候内就恢复了名誉。 “罗书记，啊不，现在该叫你罗局长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看到罗子良出现，叶娜很是意外。 “叶姐，你就别叫什么书记、局长的了，生分，就叫我的名字吧。”罗子良笑道。 “那好，子良呀，都快下班了，你才来找我，是不是想请我吃晚饭呀？”叶娜嫣然一笑。 “吃饭没问题，不过，得先帮我做一点事情。”罗子良说。 “我就知道，你不会专门来找我的。说吧，什么事？”叶娜撇了撇嘴。 “你先看看这几份视频吧。”罗子良把沈碧香殴打环卫工王大姐的视频放给她看。 “太过份了！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子呢？”叶娜一边看一边义愤填鹰地说。 等她看完，罗子良问：“能不能插到今晚上的新闻里播出？” 叶娜有些犹豫：“晚上的节目已经排满……” “那就换掉呗。”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有那么着急吗？”叶娜问。 “是呀，这件事情越早播放越好，至于原因嘛，等一会吃饭的时候再告诉你，现在先去安排吧，我等着你。”罗子良说。 “你还真请我吃饭呀？好，为了这一餐饭，我豁出去了。”叶娜对他一笑，直接拿他的手机进了制作室。 罗子良就坐在会客室里闭目养神，数羊子。 半个小时以后，叶娜才轻快地走了出来，“搞定，吃饭去，今晚上我要好好宰你一顿！” “吃多了你不怕长胖吗？”罗子良看着叶娜丰满的身体说。 “切，小气！” 叶娜嗔了下，脸却微微红了，她以前在外面跑新闻，但最近两年当上了领导后不跑了，专门坐办公室，一下就增加了十多斤，这让她也很苦恼。 两人来到市电视台不远处的一家中档饭店，点了几样菜后就吃了起来。 “子良啊，听说你去美国看过窦文娟，她过得还好吗？”叶娜问。 “怎么说呢？穷得只剩下钱了。”罗子良字斟句酌地说。 “这话怎么理解？”叶娜又问。 “钱就不说了，多得花不完，主要是她在那里没有什么朋友，虽然当地也有不少同胞，但每个人都在拼命赚钱，偶尔找个人喝个茶也都是商业活动。就像是出家当尼姑似的，不用愁吃喝而已。”罗子良说。 “那你们的事情怎么办？”叶娜说。 “我们什么事情？”罗子良惊呀地问。 “你怎么装傻呢？窦文娟当初可是很喜欢你的，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把你夸得像朵花似的。”叶娜抿嘴笑道。 “从她选择出国的那一刻起，她就选择了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人生道路，我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罗子良心情也有些失落。 “难道她出国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叶娜不愧是窦文娟的闺蜜，对他们的事情一清二楚。 “有。如果我同意跟她结婚，她可能就不会走了，当我下不了决定。”罗子良实话实说。 “你还记挂你那个郝彩云？”叶娜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 “你知道？”罗子良愣了。 “哎呀，你穿什么内裤窦文娟都会告诉我的，这个算什么？”叶娜大大咧咧地说。 罗子良老脸一红，但却摸着鼻子，尴尬地说：“这个……那个……” “咯咯咯……骗你的啦，你居然还会脸红？难得！难得！”叶娜捉狭地笑了起来。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怎么也还没结婚？是不是看花眼了？”罗子良说。 “什么叫看花眼了？没有人追好不好？”叶娜说。 “你就像专柜里面一块标价奇高的玉石一样，看的人多，敢拭的人少，能有本事购买的人就更少了。”罗子良笑笑。 “贫嘴！”叶娜低声嗔道，眼睛里却射出了异样的光彩，看得出，她很高兴。 两人吃好了饭，结了账，在大街上散步。 “还真别说，你做什么还挺有一股子认真劲。你当环卫局长没多久，这市容市貌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真是功不可没呀。”叶娜赞叹道。 “我只不过是尽职尽职而已。要说功劳，还真没有，扫地的还是那些工人们。”罗子良说。 “那说明你这位局长领导有方呀。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殴打环卫工的女人是什么来头呢。”叶娜转头看向他。 “那女的叫沈碧香，是市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她丈夫是春晖小学的校长……”罗子良介绍，至于沈碧香和市委领导的关系，作为一名政府官员，在没有证实之前，罗子良是不会乱说，人云亦云的。 “背后是一个小学校长而已，看你却挺重视的。”叶娜说。 “我们局里的环卫工，有一些子女在她丈夫的学校插班读书，而这些孩子的家长，却受到了威胁。”罗子良淡淡地说，但他的眼神却凝了起来。 “我明白了！打蛇打不死，反遭其祸嘛。这件事情，我会跟进的。”叶娜说。 当天晚上，市电视台的新闻一播出，立即引起了广大市民的强烈愤慨！纷纷打听施暴者是谁？ 第二天，叶娜亲自带着摄影记者到市教育局、春晖小学和昌明派出所去采访…… 市教育局紧急召开局长办公会议，决定对沈碧香严重警告处分，调离市教育局，等她拘留期满出来，再重新安排工作。 春晖小学的校长鲁兴旺也承受了巨大的心里压力，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妻子却这样目中无人、缺乏教养，让他被人指指点点，压力山大呀。自然，对环卫工子女在学校读书的事情不敢再出什么妖蛾子了。 第512章报复一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沈碧香猝不及防，完全乱了方寸！ 就像某明星深夜一份声明一样，让什么马什么蓉成了过街老鼠，只能潜水了。沈碧香再有人脉关系，但她此时在市拘留所，失去了应对能力。有些事情，得靠撒娇、卖萌才能办成，打个电话意义不大。再说她的关系，极少数人才知道，所以，市教育局为了保持自身形象，毫不手软地马上对她进行了处理。公告一出，已经无法更改了。 等她从拘留所一出来，被安排到了市郊一所职业学校搞行政工作了。因为她的名声在外，很多好的单位都不愿意要她。在风口浪尖之下，那个和她有关系的市委领导都不敢和她见面了，想要仕途顺利，得爱惜羽毛呀。 通过这件事情，沈碧香知道了罗子良的铁血手腕，知道了他不好惹。但她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她把罗子良恨得入骨，恨得夜不能寐，由此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福台市各个行政事业单位的工资一般在十二号开始发放。环卫局得到市财政局的拨款大概在十五号左右。 但是，这个月到了二十号，局里的账务账号一直都没有动静。每天都有不少环卫工上楼到综合办公室里来打听消息。 办公室主任白加锡夹在中间，烦不胜烦。一面不停向工人们解释，一面又不停地去问财务科。问多了，财务科的会计也很烦，“白主任，别问了行不行？市里没有钱拨下来，我怎么发工资？” 在环卫局里上班的工人们，家里大都很穷，各种开销很大，工资还没发下来的时候，钱的用处都安排好了，现在，拖了一个星期，有的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每天上班的话题都是工资何时发放，极大地影响到了工作积极性。白加锡硬扛了几天，实在招架不住，就去向罗子良汇报了情况。 “延迟发放工资的情况以前出现过吗？”罗子良皱着眉头问。 “没有，从来没有，偶尔出现状况，也只是一天两天，不会像这个月一样拖了一个星期还没有动静。”白加锡肯定地说。 “我们的账上还有多少钱？”罗子良沉吟地问。 “大概还有十来万的样子。都是节约下来的招待费和办公费用。”白加锡回答。 “看看一线工人有多少个，然后把这笔钱都平均发下去。”罗子良吩咐。 “罗局长，我们有好几百号工人呢，这一点钱，一个人也就能分到几百块，抵不了多少事。”白加锡说。 “几百就几百，也能用几天嘛。财政拨款的事情，我打电话问问。”罗子良说。 “好吧，我这就去和财务的说一说。”白加锡说。 白加锡走后，罗子良陷入了沉思。 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是整个市的钱袋子，而他当过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知道整个市的家底，如今开发区发展势头很好，按道理说，市财政不会周转不开。这段时期，市里也没有上马什么重大的项目，怎么会没钱发工资呢？ 一个市的单位也不少，市财政在拨款的时候，一般也要花几天功夫才能完成，不过，也只是几天而已。超过一个礼拜，已经不是时间和程序的问题了。 为了慎重起见，罗子良打电话给叶娜：“叶姐，你认识的人多，帮我问一下，像学校等事业单位这个月的工资发了没有？” 社会的潜规则无处不在，市财政拨款也有顺序。当然这个顺序有约定俗成的习惯，一些事业单位总是排在最后，这一点，罗子良作为体制内的人，很清楚。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还没发工资，没钱吃饭了吗？”叶娜笑道。 “我只是一个人，没钱吃饭还好解决，但我们环卫局的工人都拖家带口的，工资又微薄，这个月的工资比往月推迟了一个多星期，他们已经有一些情绪了。”罗子良忧虑地说。 “好，我帮你问问。”叶娜爽快地说。 半个小时后，叶娜打来电话，说：“我问了，学校的老师都发了工资，市政园林局的也发了。总之，我认识的一些不起眼的单位里的人都发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叶姐。”罗子良低沉地说。 “你是不是得罪财政局的什么人了？”作为新闻工作者，叶娜对事情还是很敏感的。 “市财政局我没认识什么人，想得罪都没有机会。”罗子良说。 事实上，罗子良只知道市财政局的局长叫孙建文，却没有正面接触过，其他副局长之类的都不知道名字，得罪他们的事情无从说起。不过，经叶娜这么一提，罗子良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人在针对他了。 市政府领导的分工中，市财政局由副市长王德志分管。王德志虽然对罗子良有一些私人的看法，但王德志是一名党的老干部，基本的党性还是有的，不可能拿整个环卫局作为筹码来公报私仇。 然而，罗子良为了这件事情去找他，他可能也不会管。 听到罗子良不再说话，等她挂电话，叶娜又说：“我认识市财政局预算股的股长，要不，我帮你问问是什么原因？” 罗子良灵光一闪，马上说：“你能请他出来吗？我请你们吃饭。不过，工资的事情你不要问，由我来问。” “好，一言为定！”叶娜好像很高兴。 下午下班后，三人坐在了一家饭店的小包间里。 市财政局预算股的股长也很年轻，三十出头。叶娜给罗子良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同学，黄家财。” 罗子良友好地伸出手，“黄股长好！” 黄家财笑道：“罗局长客气了，您在开发区做管委会主任的时候，我就见到您。有一句话叫做，人比人气死人呀，罗局长如此年轻，就身居高位，让我等望尘莫及！” “呵呵，我只不过运气好一点罢了，黄股长在财政局手握实权，也不简单呐。”罗子良笑笑。 “还行，还行！”黄家财对自己的职务还算满意，边说还边看着叶娜。 “黄股长，这段时间，我们市里的经济状况如何？财政方面富不富裕？”罗子良分了一支烟给他。 “很好呀，这还得多亏罗局长在经济开发区工作过一段时间呢，现在每个月的税收都是一大笔，市财政不差钱。”黄家财笑道。 第513章报复二 “不差钱就好，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嘛。”罗子良说。 “说得倒也是，罗局长，环卫局是不是准备搞什么大动作需要钱呀？”黄家财问。 “嗯，有这个想法，我打算买几台清扫车。国外发达国家，机械化的程度比较高。现在的人工成本不断上升，机械化的应用是大趋势呀。”罗子良点点头。 “罗局长还挺有前瞻性的，不过，我们市只是一个地级市，小地方，使用大型机械，有点牛刀小用的意思。当然，只要上面的领导同意，几百万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黄家财手一挥，有点领导的气势。 叶娜现在知道了罗子良的用意，并没有插嘴，只是笑而不语。 三人吃好了饭，黄家财提议道：“罗局长，老同学，我们去唱歌消遣一下？” 罗子良摇手道：“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个同学去吧。” 这个黄家财外表长得还行，工作单位也挺好，配得上叶娜。罗子良的意思是给他们机会，不想做电灯炮。 但叶娜却说：“子良没有车呢，我送送他。黄家财，下次有机会再聚哈。” 称一个外人连姓都不提，这么亲密，叫自己却叫全名，让黄家财心里很吃味，望着两人一边说笑一边上车，他的心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在车上，叶娜说：“子良呀，你干嘛不想去唱歌呀？别以为当领导就装深沉嘛，那样会老得快。” 罗子良笑道：“我并不是装深沉，只是我觉得你那个同学还不错，想让你们多亲近亲近。” 叶娜撇了撇嘴：“他倒是想追我，但我对他没有感觉呀。” 罗子良说：“工作了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像在学校时候的小女生呢？结婚就是过日子，差不多就行，要什么感觉？感觉这东西在学校那种浪漫的环境里才能成长。” “哟哟哟，罗大局长，你好像也不是那么做的吧？那你干嘛不跟窦文娟结婚呢？要是结了婚，现在估计孩子快生了吧？”叶娜讥笑道。 当面将了军，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特殊情况，特殊情况……” “要不，我们去唱歌呗？”叶娜忽然来了兴趣。 “不好吧？我们可是刚拒绝你的老同学的。”罗子良为难地说。 “怕什么，那么多家唱歌的，他又不知道？再说了，他知道又怎么样？刚好断了他的非份之想。”叶娜说。 “不妥，我刚找他打探消息，马上就挖他的墙角，心里过意不去。”罗子良一说完，却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叶娜转过头来白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的样子。 …… 第二天上午，罗子良来到市财政局。 财政局是重要部门，作为一把手，市财政局的局长是配有专职秘书的，罗子良进去的时候，外间的秘书就问：“请问你找谁？” “到这里来，还能找谁？孙局长呗。”罗子良淡淡地说。 “您是？”那个女秘书急忙问。 “环卫局的。”罗子良说。 “和我们孙局长约好了吗？”女秘书很尽职。 “不是我约好，是他约我，我忙着呢，赶紧的。”罗子良说。 女秘书马上按了桌子上的通话器：“孙局长，环卫局的人来了。” “环卫局？谁呀？”一个男中音疑惑地问。 “不是您约他来的吗……”女秘书抬头看的时候，却发现罗子良推开了里间的门。 “孙局长，哎呀，有个秘书真是好呀，可以说里面没人。”罗子良进去以后，随手关上了门。 “哟哟哟，稀客！罗局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矮矮胖胖的孙建文怔了一下，就笑眯眯地站了起来。 “没钱吃饭了，到孙大局长这里化缘来了。”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 “化缘？”孙建文不明所以，一会以后，才拍着自己的后脑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们环卫局的工资问题呀？这个问题嘛，还希望罗局长多多体谅，这个月的财政有点紧张，一时周转困难是有的。再说，我们是政府部门，不是企业老板，不会跑路的，晚几天而已……” “市财政真的很困难吗？”罗子良平静地问。 “困难，困难，确实困难！”孙建文不断点头。 “那好，孙局长，我让你听一样东西。”罗子良拿出一支录音笔出来，打开，放在了孙建文的办公桌子上。 于是，昨天晚上市财政局预算股的黄家财股长和罗子良的谈话就传了出来。 孙建文听着听着，一张圆脸阵青阵白，吞吞吐吐地问：“罗局长，这是从哪里拿来的，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我和你们预算股的黄股长在一起吃饭，他说的，要不要叫他过来证实一下？”罗子良说。 “不……不用了……”孙建文难堪地摸了摸额头。 “孙局长，做事情不要太过份了。如果我跟我的环卫工们说，是你孙局长故意拖欠他们的工资，到时你家门口指定被堆满了垃圾，你信不信？”罗子良走到他的跟前，俯下头，盯着他冷冷地说。 “罗……罗局长，误会，纯属误会。”孙建文急忙解释。 “没什么误会的。孙建文，我告诉你，谁对我罗子良有意见，让他直接来找我，别做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勾当，哼！”罗子良说完转身佛袖而去。 孙建文在办公桌边愣了一会，然后冲出去，对外间的女秘书吼道：“你怎么让这家伙跑进了我的办公室，你这秘书是怎么当的？” “孙局长，他说是您约他来的，我……”女秘书很委屈。 “哎，罢了，罢了。他要来，你也拦不住他。”孙建文烦燥地挥了挥手。 他回到办公室，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老领导，那件事情不能再拖了，罗子良已经闯到了我的办公室，还掌握了有力的证据，再拖下去，恐怕不好交待……好好好……” 当天下午，环卫局的账号就收到了市财政局的拨款，局里的财务马上去银行给环卫工们发了工资。 事情虽然得到解决，但罗子良的心却无法平静。 第514章意外变动 罗子良细想到环卫局以后，所得罪的一些人物，环卫局内部的人可以排除，因为这件事情是针对整个环卫局的。除此之外，就只有高家的高卓颖和打人的沈碧香了。 高卓颖是个商人，做事有分寸，要是想报复，只会暗地里针对他个人，而且不会做这种小事情。只有人脉关系比较复杂的沈碧香有这种可能性了。 然而，罗子良现在环卫局上班，对这个沈碧香的过激行为却无法作出什么主动应对。 就在这时，事情出乎意外的出现了惊天逆转！ 事情是这样的，福台市纪委书记一职，一直没有确定人选。随着国家对惩治贪污腐败问题的力度不断加重，各级纪委书记的地位日益凸显，组织部门在人选问题上一直很慎重。因为如果推选出来的人出了问题，不只是打脸的问题了，还会出现一些信任危机。 在纪委书记的问题上，市委推荐了从团省委下来的副市长莫晓兵，但省委组织部却对这个莫晓兵知之甚深，认为他有些浮躁，做市纪委书记有些欠妥。 在意见不能统一的情况下，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亲自带队下来福台市考察。 欧阳部长的第一站先是去市委组织部，毕竟是一个系统的。在召开座谈会的时候，欧阳牧没有看到罗子良，就问道：“你们的罗副部长呢，出差了吗？” 市委组织部的邓瑞祥部长汇报说：“罗副部长现在已经担任了我市的环卫局局长。” 欧阳牧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省委组织部当初的意思，不是让他担任副部长的么？” 现在的邓瑞祥却摸不透欧阳部长的意思，是应该重用罗子良还是应该罢黜他，就模棱两可地说：“这是我们市委集体的决定。” 欧阳牧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听完邓瑞祥的工作汇报以后，欧阳牧又去和市委书记陈泽彬见面，交换了一些工作上的看法，就住到了市政府招待所里。 副市长莫晓兵听说省委组织部的人下来市里后，连忙跑到招待所去，不断地拉关系，热情地对欧阳牧说：“欧阳部长您好，我一听说省里下来人了，就像一个出嫁的姑娘一样，得知娘家来了人，顿时心里暖乎乎的……” “呵呵，莫市长的意思，似乎不愿意待在福台市呀。”欧阳牧神色不动地说。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省里下来福台市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了我的第二故乡，对它亲切着呢。”莫晓兵急忙表态。 “那就好。”欧阳牧不置可否地说。 “家乡来了人，我心里无比高兴，但是碍于组织纪律，不能对各位领导有所表示，就拿了几条烟，给领导们解解乏。”莫晓兵说着从包里掏出了几条软中华来，一人够一条了。 其他随行人员都转头望着欧阳部长。 欧阳牧就笑道：“莫市长有心了，那就放这里吧。” 莫晓兵顿时大喜！马上说：“那我就不打扰各位领导休息了，有空再来看望大家，听从指示。” 第二天上午，欧阳牧只带着一个秘书来到市环卫局。 他看到一些工作人员在擦玻璃、拖地，就问：“你们的罗局长呢？” 办公室的收发秘书黎敏立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要找我们罗局长，得早点来，这个时候，他都下街去检查卫生了。” “其他副局长呢？”欧阳牧又问。 “副局长他们都分有责任区，早就下去了。”黎敏说。 “哦，我看你们办公室里没有人，不会都出去了吧？”欧阳牧又问。 “我就是办公室里的秘书呀，您有什么事情吗？”黎敏停下来，不断打量着他。 “办公室里的人怎么都出来打扫卫生，准备迎接什么大检查吗？”欧阳牧很好奇。 “没有呀，天天如此。我们罗局长说了，办公大楼的卫生由我们综合办公室和财务科的人员负责，其他人员都下放环卫所去了。”黎敏说。 “让你们负责打扫卫生，难道你们没有意见吗？”欧阳牧问。 “刚开始大家是有想法，但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其实，现在我才知道，每天运动运动挺好的。”黎敏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领导们都下去了，这里谁负责呀？”欧阳牧接着问。 “我们办公室的白主任呀。他现在到后面倒垃圾去了，您要有事，我马上去叫他？”黎敏说。 “呵呵，那就不必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欧阳牧说。 黎敏不解地看了这个很有气势和派头的老头一眼，就去干活去了。 欧阳牧坐车离开市环卫局，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行驶，一个多小时以后，他看到一个六十多岁满头白发的老环卫工在认认真真地清扫街道，就叫秘书停车，走了下去。 “这位大哥，市政府招待所怎么走呀？”欧阳部长假装问路，还递了一只烟给那个老环卫工。 “哦，你往前面那个路口往左转，再过一个红绿灯，再往右手边进去就是了。”老环卫工认真地用手指了指。 “谢谢老大哥！你们工作还是挺辛苦的哈？”欧阳牧笑道。 “还行，还过得去，像我们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只能干这个了。”老环卫工说。 “你们环卫局的局长是谁呀？你认识吗？”欧阳牧随口问。 “认识呀，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呢。”老环卫工说到这里，自豪地笑了起来。 “昨天晚上你和你们局长一起喝酒？真的假的？”欧阳牧很惊奇。 “当然是真的了，骗你干嘛？昨天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我们大队的一辆清运车出了车祸，垃圾撒满一地，我们队长叫了几个人去加班清理。后来，我们罗局长也来了。干完活以后，罗局长买来了啤酒和不少熟肉，请我们大家吃夜宵……”老环卫工兴奋地说。 当天下午，欧阳牧就带着省委组织部的人员回了省城。 一个星期以后，省委组织部一名刘姓副部长来到福台市。在市领导干部扩大会议上宣布：“经省委同意，决定任命罗子良同志为福台市委常委、纪委书记……” 第515章新的开始 这个任命一出，让福台市的党政领导干部们都感到很意外！ 罗子良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正处级干部，资历浅，一下子就破格提升为副厅级，还进了市委常委，这种力度，放眼全国，也是前所未有。 他当上手握重权的纪委书记，让不少市管干部顿时紧张起来。 从罗子良的从政经历看，这是第一次做纪检干部。但在他工作过的地方，大凡有违法乱纪的官员，在他的组织和领导、或者推动下，都受到了严肃处理。这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一个正义感很强烈的人。这样一个人当纪委书记，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市委常委中，比较尴尬的要算组织部长邓瑞祥了。邓瑞祥不喜欢罗子良，这是公开了的事情。在工作中，他处处想办法打压，没想到，非但打压不了，还冒了上来，和他平起平坐了！ 如此一来，福台市的政治格局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常务副市长王大德是罗子良的老领导，对他有赏识之恩。宣传部长郭丹丹和罗子良在唐平县搭过班子，关系一直很好。这三个人的步调不用说，肯定会一致。在市委常委会上，占有了三分之一的份量，不可小觑。 副市长莫晓兵没有能成为市纪委书记，心里很不甘，私底下跑去问一个他熟悉的省委组织部老领导。 老领导恨铁不成钢地说：“小莫呀，你们市委本来是推荐你做这个纪委书记的，但我们下来考察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送烟呀？” 莫晓兵有些惊呀：“不就是几条烟吗？这只是我给各位领导的一点敬意而已。” 老领导摇了摇头：“你傻呀，你明明知道我们是下来考察你的，你却跑来送烟？表达了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这是很犯忌的！” 莫晓兵有些不平：“难道就因为这个？” 老领导说：“当然不仅仅是这个。你嘛，总喜欢去结交不同的人，去拉关系，这个问题，不能断定有错，但你花了大量的时间去搞人际关系，工作的精力就少了，有些不务实了。——这是省委组织部对你的总体印象。” 莫晓兵还是不服气，说：“就算组织上不信任我，但这个纪委书记一职怎么就落到了罗子良的身上？” 老领导说：“这个问题说起来就话长了。他这个人嘛，资历浅，本身也太年轻，可是他有一样你不具备的东西，务实，肯干。在我们考察他的时候，凡到他工作过的地方一问，不少村民居然都认识他！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你知道吗？而且他在每一个地方工作的时间并不长，这就更难能可贵了！” 莫晓兵开始有些泄气，他走的是上层路线，对他有用的人他才去结交，底层人员是没人认识他，“难道他就没有缺点了吗？” 老领导说：“缺点当然有！他这个人，锐气太盛。本来省委组织部安排他担任你们市的组织部副部长，原意就是想把他雪藏几年，磨磨他的性子。没想到，你们市里居然安排他去了一个事业单位。这让省里领导很恼火呀。如果现在不用，等几年，他再被你们下放，到时省里想用，已经够不着了……” 莫晓兵后悔不跌：“还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老领导不否认这一点：“他能当上纪委书记，是有一些运气的成份。但主要还是你不争气呀，回去好好工作吧。” …… 罗子良到市纪委上任以后，就把原来的秘书孟恩龙调了上来。熟悉的人少了磨合期，用起来顺手。 没想到，黑石县的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徐柏涛也找了过来，“罗书记，您把我调上来在您手下干活算了？” 罗子良笑道：“徐书记呀，你在黑石县干得好好的，到时一换届，你就成了正处级的县长了，前途一片光明。你现在跑到市纪委来，按你的级别，我不可能安排你做副书记，只能做一个科室主任，你愿意吗？” 徐柏涛说：“愿意！愿意！我本来也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在您手下干活，舒心，痛快。当然了，离家也近嘛。至于前途的事情，让我当县长，不瞒您说，每天应酬太多，我都有点吃不消了。” “呵呵，那好吧，我跟其他市领导说一说，应该没问题。”罗子良理解徐柏涛这个转业军人的感受，他是一个耿直、不多话的人，每天迎来送往，确实难为他了。 一个县的县长，是一个手握实权的行政官员，地位很重要，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官员争夺的资源。徐柏涛主动退出代县长的职位，即便对他有看法的市领导都没有意见。 没几天，手续就办好了。罗子良把他安排到第一纪检监察室做主任。市纪委下面的科室，属于副处级别，徐柏涛过来，算是平调。就个人而言，在市里工作，离家近了，但比起代县长来，上升通道窄了许多。 环卫局那边，经过罗子良的提议，让排名第一的副局长周阳志接替了局长职位。 罗子良在交接工作的时候交待：“周局长，希望在你的任期内，我们市能成为全国卫生城市呀。” 周阳志知道自己退休之前还能成为环卫局的局长，离不开罗子良的大力支持，他感激地说：“罗书记请放心，我一定尽职尽责做好环卫工作……” 罗子良被快速提拔，当初对环卫局使过妖蛾子的市财政局局长孙建文大为担忧。他利用各种方式，想请罗子良吃饭，但罗子良却推却了。 这样一来，孙建文就更加恐慌！他打探来打探去，终于让他知道，罗子良和市电视台的叶娜关系亲厚，就找上她，让她出面请罗子良吃饭。 叶娜以前就是跑新闻的一线记者，对市直部门的负责人都很熟悉，现在看到财政局长委屈求全地找上门，不好拒绝，就给罗子良打了电话。 罗子良听到来意，也同意了。他上任之初，不想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印象，不能把自己孤立起来。事情嘛，得慢慢来。 第516章牛刀小试 罗子良再次见到市财政局长孙建文的时候，感觉对方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恭谨，变得小心，没有了之前的傲慢和优越感。每次说完话，总是观察着罗子良的反应。这让罗子良有些不习惯。在一个紧张的人面前，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得开。 罗子良只好开门见山地说：“孙局长，你多次邀请我吃饭，这段时间，我忙着交接工作，确实是没空，你也别见怪。对于以前对环卫局拨款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也不会小肚鸡肠地去计较这么多，你说是不是？” 孙建文难为情地说：“以前是我做事不地道，罗书记大人大量不予计较，我在此敬罗书记一杯……” 罗子良笑道：“好，这杯酒我喝，咱们一笑泯恩仇嘛。” “哈哈哈……罗书记爽快，来，喝！”孙建文先把酒倒进了嘴里。 酒饱饭足以后，三人才散了。 送走有些微醉的孙建文以后，叶娜才对罗子良说：“孙局长以前多居傲的一个人，现在在你面前，变成了弥勒佛，多随和呀。” “你直接说他怕我，比较贴切点。”罗子良摇了摇头。 “我也想说呢，怕你不高兴嘛。”叶娜撇了撇嘴。 “呵呵，如果是几天前，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对不对？”罗子良苦笑。 “是呀，你当了大官了嘛，所以说话不能太随便了，真奇怪，在你面前，我都感到了压力，这就是所谓的官威吗？”叶娜歪着脑袋问。 “我还是我，并没有改变。但我身上有了权力，某些人确实是害怕了。”罗子良说。 “别人在你面前唯唯喏喏的感觉是不是特爽？”叶娜好奇地问。 “不好，感觉一点都不好。”罗子良叹了口气。 “得了吧，别人怕你还不好呀，多威风呀。”叶娜嗔道。 “就是因为别人害怕，我才觉得不好。为什么要害怕？因为他觉得我能威胁到他的利益。无欲无求的人，光明正大的人，堂堂正正的人，是不必害怕我的。有害怕的地方，一定有阴暗的东西，一定有嫉妒恨。古代的皇帝人人害怕，所以人人都想当皇帝。皇宫内也就充满了腥风血雨。”罗子良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这个孙建文身上肯定不干净，所以才会那么怕你这个纪委书记，而他又和你闹过不愉快，所以他就如惊弓之鸟一样。——你准备拿他开刀吗？”叶娜说。 “你胡说什么呢？我虽然是市纪委书记，但也不能滥用职权呀。没有人举报，没有真凭实据，我是不能随便调查一个领导干部的，这是纪律，懂吗？”罗子良苦笑。 “你越来越像纪委书记了，开口纪律，闭嘴纪律的，令人望而生畏。”叶娜不好意思地也笑了。 “是呀，别人只能看到我们风光的一面，却不知道我们这种人肩上的责任和使命感，在这个位置上，一言一行都得注意，用如履薄冰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罗子良说。 “那是你对自己要求得太高了，以前的纪委书记我也熟悉，都没你那么谨慎。”叶娜说。 ……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的办公室里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昌明派出所的那个李幼重。 只见李幼重在门口紧张地搓了搓手，不断地说：“罗书记、罗书记……” 罗子良站了起来，走过去拉他到沙发上坐下，“哎呀，李警官，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了？” 李幼重恭敬地说：“罗书记，以前的事嘛，是我不好，我是来向您认错的。” 李幼重说的事情就是当初把打环卫工的沈碧香私自给放了。 罗子良笑道：“我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你也受到了处分。事情过去了，就不必再提。” 李幼重说：“那就多谢罗书记的宽宏大量了。我来这里，一是道歉，另一个嘛，觉得罗书记对这个沈碧香很感兴趣，而我，刚好知道一些。” 罗子良点了点头。以前他问过李幼重，但李幼重不肯说。现在主动来说，有点讨好的意味。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来举报，作为一名纪委书记，当然得听了。“你说吧。” 李幼重说：“这个沈碧香，原来只是邓部长家保姆的女儿，由此就和邓部长熟悉了。她大专毕业以后，在邓部长的帮助下，在市里当上了公办教师，后来又利用他的影响，调到了市教育局。这些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她丈夫当初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学老师而已，由于和邓部长有关系，就当上了小学校长……” 罗子良沉吟道：“你说的这些，只是一个广义的概念，你有他们违法乱纪的证据吗？” 李幼重说：“她丈夫叫鲁兴旺，以前有人传言说，他和学校食堂的一个女服务员有关系，还帮他生了一个孩子，可是后来，这个女服务员就不见了。” “他丈夫依靠她的关系当上的校长，敢和一个女服务员发生关系吗？”罗子良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问题当时我也想不通，后来我想明白了。可能他们夫妻两人有着某种协定，互不干涉吧。”李幼重隐晦地说。 “我知道了。好，我就安排人从那个女服务员身上着手调查吧。”罗子良说。 “罗书记英明！”李幼重忙说。 “呵呵，多谢李警官，有时间我请你喝酒。”罗子良笑道。 “哪能让罗书记请呢？到时我作东。”李幼重说。 李幼重走后，罗子良把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徐柏涛叫来，对他说：“有人举报，春晖小学校长鲁兴旺和学校食堂的女服务员有关系，这个女服务员还为他生了小孩，但现在，这个女服务员不见了，你查查吧。” 罗子良并没有把涉及到市委组织部长的事情告诉他，就是不想给他压力。这件事情，可以先避重就轻，分割开来，这样的话，遇到的阻力就会少了许多。 这件案子，是罗子良担任市纪委书记以后办的第一件案子。查一个小学校长，有点牛刀小试的意思。 “好，我这就带人下去了解。”徐柏涛答应着走了。 第517章自己看 徐柏涛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来到春晖小学。对看门大爷出示了证件。 看门的大爷看到来人是市纪委的，有些意外，“几位领导，有什么事情吗？” 徐柏涛说：“我们来找一个叫陶若梅的女孩子核实点情况。” “陶若梅？”看门大爷冥思苦想。 “就是在食堂做服务员的那个。”徐柏涛提醒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小丫头呀？记得，记得，挺水灵的一个姑娘。”看门大爷连连点头。 “那她在哪里？”徐柏涛问。 “她辞工走了，早就走了。”看门大爷说。 “走了？这么不巧？大爷，你清楚她的事情吗？”徐柏涛当然知道这个服务员走了，但今天他是来学校了解一些外围情况的。 “你们找她做什么？”看门大爷有些警惕。 “我们是纪委的，当然是来找她核实情况的，还能有什么呢？”徐柏涛反问。 “难道你们是来查鲁校长的？”看门大爷脱口而出。 “呵呵，大爷，看来你的思维还挺敏捷的哈。”徐柏涛笑道。 “还真是来查鲁校长的？”一经证实，看门大爷还是瞪大了眼睛。 “大爷，你知道些什么，说说吧。”徐柏涛说。 “哎，人呐，就不能做坏事，不管他是什么人，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就会接受报应！”看门大爷连连叹息。 “看来大爷您知道得不少哇。”徐柏涛恭维地说。 “不只是我知道，而是学校里的人都知道。”看门大爷急忙分辩。 “知道他和陶若梅的事情吗？”徐柏涛循循善诱。 “对，他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太不要脸了！”看门大爷气愤地说。 “既然事情闹大了，为什么没有人去反映？”徐柏涛问。 “反映了，谁说没反映？”看门大爷说。 “那，向谁反映了？”一个学校的校长，做出这种事情出来，肯定影响极坏，但他的位置却稳如泰山，这就怪了。 “有的老师也向市教育局写信反应了，可是等教育局派人来调查的时候，那个叫陶若梅的小姑娘却不见了！”看门大爷说。 “不见了？她是食堂里的一名工人，肯定有登记，家住哪里，不是一清二楚的吗？”徐柏涛有些惊呀。 “问题是鲁校长后来不承认有这回事呀，后来，教育局的人吃了一餐饭就走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看门大爷说， “这么严重违纪的案件，为什么市教育局的人没有继续调查下去？”徐柏涛自言自语。 “咳，我倒是私底下里听说，鲁校长有后台，没人敢查他。”看门大爷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这不是来查他了吗？”徐柏涛说。 “查归查，但要把他查倒可不太容易。”看门大爷说。 “这个问题，得大家帮忙才行呀。大爷，那个陶若梅，你还知道点什么呢？”徐柏涛问。 “她呀，走了以后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次我和食堂的岑老板喝酒的时候，听他说，那小姑娘得到了一笔钱，就回老家生孩子去了。”看门大爷想了想又补充。 “那好，我们去找那个厨房的岑老板问问。”徐柏涛说。 “往左边那条小道进去就是了。”看门大爷往前面指了指。 学校食堂的岑老板是一个胖子，本身也穿着一件油腻的厨师服，当徐柏涛问他关于陶若梅的情况的时候，他却一问三不知。 “岑老板，你知道包庇纵容是个什么后果吗？再说，这件事情人尽皆之，你以为能瞒得了么？”徐柏涛有些恼火。 “这个……鲁校长吩咐过，谁来问陶若梅的事情，都不能说，你们也不要为难我，我要是说了，他不让我再承包食堂了怎么办？”岑老板面露为难之色。 徐柏涛也不再追问下去，带人直接来到小学教学楼，闯进了校长办公室！ 鲁兴旺中等身材，三十二三岁，从外表上看，长得还行。他看到有人不敲门就进了他的办公室，刚想斥责，但转头一望是几个很有威严的男子，就把话咽了下去，怔怔地问：“你们找谁？” 徐柏涛亮明身份，“我们是市纪委的，有人举报你，就过来核实一下。” “有人举报？谁举报我？”鲁兴旺的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你以为我们会把举报人的情况告诉你吗？”徐柏涛哼了一声。 “我能有什么事情呀我？我工作任劳任怨，纪律严明，得罪一些人是难免的，这一点，你们市领导得理解呀。”鲁兴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有人说，你和食堂原来一个叫陶若梅的女孩子关系暧昧，还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了，有没有这回事？”徐柏涛开门见山地说，不想绕圈子了。 “诬陷，纯属诬陷！有人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呢？”鲁兴旺情绪激动地叫了起来。 “鲁校长，是不是诬陷，等我们调查清楚了，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你是一名党员，就应该有责任、有义务配合我们调查，你说呢？”徐柏涛口吻严肃地说。 “是是是，我一定配合，你们想问什么，我知道的，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鲁兴旺急忙表态。 “好，那我问你，你和那个陶若梅之间有过亲密关系吗？”徐柏涛问。 “没有，绝对没有。”鲁兴旺斩钉截铁地说。 “好，下一个问题，陶若梅人呢？”徐柏涛又问。 “听说辞工走了。我们食堂是承包制的，工人的招聘我们学校不管。”鲁兴旺说。 “那就打电话让食堂的承包人带以往的材料到这里来，有的事情我亲自问他。”徐柏涛说。 “这个……”鲁兴旺犹豫了。 “鲁校长，一个大活人，我们可以到公安系统那边去问，来到这里，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这一点，你要清楚。”徐柏涛马上施加压力。 “好，我这就打电话叫他。”不得已，鲁兴旺只好打电话。 一会儿以后，那个岑胖子抱着一本花名册进了校长办公室。 “岑老板，现在可以告诉我陶若梅家的地址了吧？”徐柏涛对他说。 岑老板看了面无表情的鲁校长一眼，把花名册放在茶几上，“情况都在里面，自己看吧。” 第518章孩子丢了 徐柏涛翻了翻那本花名册，找到陶若梅的名字，记下了她的家庭地址，就又把花名册还给了食堂的承包人。 “好了，鲁校长，你还有什么对我们要说的吗？”徐柏涛说。 “没……没什么要说的。”鲁兴旺紧张地摇摇头。 “但愿如此，鲁校长，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如果，万一被我们查出点什么来，后果那是相当严重的，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徐柏涛盯着他说。 “真的没有，一些人的风言风语，怎么能作数呢？”鲁兴旺死咬不松口。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如有事的话，再来找你。”徐柏涛见问不出什么来，就带人走了。 徐柏涛按照地址，开车到凤如县陶若梅的老家，七找八找，才找到。 陶若梅的家是一幢普通的砖混结构的瓦房，里面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见到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进屋，有些怔神，紧张地说：“几位干部找谁呀？” 徐柏涛和气地说：“这里是陶若梅的家吧？” “是是，若梅是我的女儿，怎么，她犯了什么事情了吗？”那中年妇女脸顿时白了。 “你女儿倒是没有犯什么事情，她被人欺负了。”徐柏涛说。 “谁欺负了我家女儿？我跟他拼了！”中年男人马上吼了起来。 “你们先告诉我，你们的女儿呢？”徐柏涛往屋里四处看了看。 “我家若梅不在家。”中年妇女说。 “是出去了吗？”徐柏涛问。 “她一直在外面打工挣钱呀，很少回来的。”中年男子补充说。 “那你们知道她生孩子的事情吗？”徐柏涛说。 “生孩子？”中年夫妇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不知道呀？”徐柏涛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陶若梅的父母并不知道她的事情，这下受打击了。 “我家若梅还没结婚呀，哪来的孩子？”中年妇女知道问题严重了，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哪个畜牲欺负了我家梅儿？”中年男人大吼一声，嘴唇哆嗦着。 “你们先别激动，首要的问题，赶紧把你们女儿叫回来。”徐柏涛劝道。 于是，中年男子开始打电话。 “梅儿，你是不是跟别人生了孩子？”其父责问。 “……爸，您怎么知道？”陶若梅很惊呀。 “甭管我怎么知道，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其父吼了起来。 “是真的……”陶若梅心虚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这个孽障，真是气死我了！” 中年男人拿着手机，靠在砖墙上，满脸土色，慢慢地滑下来，坐在了地上…… “若梅，我可怜的女儿！”中年妇女小声叫了一声，双手蒙着脸，呜咽抽泣个不停。 徐柏涛走过去，拉起中年男子，说：“老大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想和你女儿谈谈，可以吗？” 中年男子清醒过来，忙又对着手机说：“若梅，你现在在哪里呀？” “爸，我就在我们县城。”陶若梅估计也听到了这边的哭声，声音里透出害怕与惊慌。 “你就在我们县城？你在县城做什么？”中年男子很意外，自己的女儿很久没有回家了，没想到就在县城里。 “我在县城里租房子住。”陶若梅小声说。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为什么不回家？”中年妇女抢过丈夫的手机，跟女儿说。 “妈，我不敢回来呀……妈，我问你，我的孩子是不是你们叫人来抢走了？”相对于父亲，陶若梅对其母多了一些依赖。 “抢你的孩子？我们怎么抢你的孩子？我们现在才知道，怎么会去抢你的孩子呢？”中年妇女很惊呀。 “我的孩子刚才被几个人抢走了……”陶若梅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起来。 在一旁听着的徐柏涛发觉问题严重了，就说：“大哥，大嫂，你们快点带我们去找你们的女儿，晚了可能还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 “好、好、好！”中年男子急忙答应，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骨肉。 带上那对中年夫妇，徐柏涛一行人开车来到凤如县城。 在中年男子的联系下，找到了陶若梅。 此时的陶若梅，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脸上的稚气还没有完全褪尽，依然是一个女孩子的打扮，但脸上明显哭过，眼睛也红了。 她看到自己的母亲，就扑到母亲的怀里，又哭开了！ 等她们的情绪平复了点，徐柏涛才问她：“你说你的孩子被人抢走了，是怎么一回事？” 陶若梅抽泣着说：“大概一小时前，我带着孩子在小巷里玩，忽然跑过来两个男的，一个人抱住我，蒙住我的嘴巴；另一个跑着我的孩子就跑。我拼命地挣扎，但抱着我的人死死地勒着不松手，几分钟以后，他才跑了。” 徐柏涛问：“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跑的？” 陶若梅说：“抱着我孩子的人往哪里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最后那人往菜市场那边跑了。” 徐柏涛皱起了眉，接着问：“那你记得那两个人的长相吗？” 陶若梅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来得太突然了，一下子就把我抱着，让我的脸对着墙，我什么也看不清，最后只看到一个背影，大概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徐柏涛叹了口气，又问：“那你报警了吗？” 陶若梅说：“报了，警察来刚问完情况，我就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他们怎么说？”徐柏涛问。 “他们让我等消息。”陶若梅担忧地咬着嘴唇。 徐柏涛拿来一份通讯录，找到凤如县公安局长的电话，打给对方，报了自己的身份，并说明被抢孩子的重要性，让对方全力侦破。 做完这些，他才又问：“陶若梅，我们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今天来找你，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和鲁校长之间的事情，希望你能认认真真地回答我们，好吗？”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别问我……”陶若梅有些神经质地叫了起来，并躲到了其母亲的身后。 “陶若梅，据我的推断，抢你孩子的人，一定是鲁兴旺，哦，就是鲁校长叫来的，难道你真的不想要你的孩子了吗？”徐柏涛问。 第519章合同夫妻 “我的孩子……”陶若梅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三年前，她母亲回娘家的时候，听说一个远房表亲在市里承包了一个学校的食堂，需要人手，就央求把其女儿带出去见见世面。 这个远房表亲就是承包春晖小学食堂的岑老板，他看到陶若梅长得清秀，就同意了。 陶若梅于是就到春晖小学食堂做起了服务员，她勤快，干练，人还老实，善良。岑老板也很满意。 作为食堂的承包人，岑老板得有眼色，会来事，经常请学校的领导们到食堂里来小饮。校长鲁兴旺更是食堂里的常客。 一天晚上，鲁兴旺因为开会没有回家，又来到食堂和岑老板喝酒。两人喝了啤酒觉得不过瘾，又喝了一瓶白酒。鲁兴旺离开的时候，脚都有点打晃。 出门前，他又说：“老岑，一会你让若梅给我送碗醒酒汤到我办公室去，今晚上我不回去了。” “知道了，鲁校长。”岑老板心领神会。 陶若梅看到他们喝完，就过来收拾碗筷，但岑老板却阻拦道：“若梅呀，这些我来收拾就好了，你赶紧给鲁校长送一碗汤上去。”说着从锅里舀了一碗冬瓜排骨汤，递给了她。 冬瓜排骨汤本来就已经煮好的，想喝刚才为什么不喝，非要让人送？再说，也可以自己端过去。但这是岑老板的安排，而对方又是校长，陶若梅虽然心里在嘀咕，可还是服从了。 校长办公室在五楼，这个时候，整个学校都没有人了，除了食堂里留守的岑老板，还有远处大门有一个看门大爷以外，空荡荡的。 陶若梅小心冀冀地端着那碗冬瓜排骨汤来到校长办公室，敲了敲门。 没想到，鲁校长就在门边，一下子就把门拉开了，还差点吓着了陶若梅，手上的汤都溅了出来。 但鲁校长并没有接汤，而是把门关上了。 “鲁校长，这是您的汤，拿着，我要回去了。”陶若梅没来由地有些心慌。 “把汤放在桌子上吧。”鲁兴旺说。 陶若梅就往窗户边走，把那碗汤放在了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没想到，刚放下碗，还没转身，就被鲁校长抱住了！ “鲁校长，不要这样，不要……”陶若梅不断哀求。 “若梅，我好喜欢你，你就答应我好吗？我不会亏待你的。”鲁兴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上了她的胸脯。 “鲁校长，您已经结婚了，而我也订婚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陶若梅虽是贫穷的乡下人，但还有理智。 “结婚算什么，我有钱，两个三个都养得起。”鲁兴旺呼着酒气，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您放手！”陶若梅想拼命挣扎，但她身材长得娇小，被鲁兴旺完全抱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长这么大，这是陶若梅第一次接触男人，鲁兴旺的一双大手在她身上不停摸索，让她又羞又气，害怕和担心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反抗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鲁兴旺的办公室后面有一间休息室，一铺单人床。他把浑身无力的陶若梅抱到那张床上，脱下了她身上的衣服，就扑了上去…… 事后，望着泪流满面的陶若梅，鲁兴旺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块钱塞在她的手里，说：“若梅，拿着，我说过，是不会亏待你的，别哭了，哭着就不好看了。” 陶若梅失魂落魄地回到食堂，岑老板看到她的样子，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体贴地说：“若梅呀，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由我做就行了。” 陶若梅说：“表叔，明天我想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你在这里做得好好的，大家都很喜欢你，对不对？不要回去了，我给你加工资。”岑老板说。 “不，我害怕。”陶若梅咬着嘴唇说。 “若梅呀，我跟你说实话吧，鲁校长喜欢你，我知道，这算什么呀？人家鲁校长有钱有势，能看上你，就是你的福气，别人他还看不上呢。”岑老板说。 “可是……他结婚了，我也订婚了。”陶若梅摇了摇头。 “哎呀，你这孩子，现在什么年代了呀，还要在乎这个？现在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你跟表叔在这里干个三年五年，有一笔本钱，回到家乡县城里做个小买卖，比什么都强，别想那么多了，回去睡觉去，听话。”岑老板说。 “表叔，我还要回去算了。”陶若梅不同意。 “若梅，你敢不听你表叔的话，我就把你和鲁校长的丑事告诉你们村里的人，说是你勾引人家鲁校长的，看你到时怎么办？”看若梅死活不同意，岑老板就翻了脸。 在岑老板的淫威之下，胆小怕事的陶若梅只好留了下来。 几个月以后，陶若梅发现自己怀孕了！ 鲁兴旺知道后，在市区一小巷租了间房子让她居住。后来，有人举报，鲁兴旺就让她回她的家乡县城租房住，每月去看她一次，并给她生活费。孩子虵是在县城里出生的。 陶若梅也问过鲁兴旺以后的打算。鲁兴旺说，如果陶若梅愿意跟着她，他就这么养着；如果不愿意，等孩子大一点，他把孩子接走，再给陶若梅一笔钱了事。 鲁兴旺敢这么胆大妄为，还跟他的老婆沈碧香自身的情况有关。沈碧香还没结婚前，就是个滥情的人，因为堕胎次数多，结婚以后已经不能生育。鲁兴旺知道这个结果以后就闹离婚，但沈碧香死活不同意，还利用关系帮他当上了小学校长。 从此以后，两人就成了合同夫妻，很多事情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彼此也不怎么打扰，互相利用，互补有无。 陶若梅的父母听到女儿的遭遇，又是抱头痛哭了一场！ 凤如县公安局那边，却一时找不到抢夺孩子的人，案子破不了。徐柏涛他们也不可能在这里等着。通过做工作，陶若梅的父母同意让女儿跟徐柏涛他们回市里作证。 当天晚上，徐柏涛就带着陶若梅回了福台市，把她秘密安排住进了市政府招待所。 第520章一场好戏 第二天上午，徐柏涛就向罗子良汇报了这件事情的进展。 徐柏涛说：“现在凤如县公安局那边还没有找到鲁兴旺和陶若梅的孩子，这个孩子可是关键证据，找到他，谅他鲁兴旺也没有话说了。” 罗子良看了看时间，说：“春晖小学在昌明派出所的辖区内，你通知他们出警，就让李幼重去吧。不过，得等那个岑老板把学校的午饭做好。把他带回派出所，取得他的口供以后，直接把鲁兴旺抓了。先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再处理他违纪的事情。” “好，我这就去安排。”徐柏涛说，他还在为没有追到孩子的事情纠结呢，现在按刑事案去定鲁校长的罪倒是简单多了。 徐柏涛到市政府招待所，把陶若梅带到昌明派出所，交给了李幼重，并简单地介绍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幼重听说是罗书记指定让他承办此事，很是激动。认真地给陶若梅做了笔录，然后带着两名辅警开车来到春晖小学门口，直等到学生们吃了午饭去休息以后，才进入校园，把正在帮助着收拾碗筷的岑老板铐住了！ 在派出所审讯室，不用什么手段，岑老板就一五一十地承认胁迫陶若梅的事实。 有了岑老板的口供，还有陶若梅这个证人，李幼重向所里汇报，所里又向市局请示。得到批示后，李幼重又带人到学校，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鲁兴旺校长铐上，带上了警车…… 一番斗智斗勇后，在大量的事实面前，鲁兴旺不得不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不仅如此，还交待了自己打电话叫人把孩子抢走的事情。另外，还坦白了向市教育局纪委书记廖从浩行贿的过程。 违法的追究违法，违纪的追究违纪。派出所在追究鲁兴旺的刑事责任，市纪委这边也没闲着。徐柏涛一面派人去凤如县把陶若梅的孩子接回来，另一面亲自去市教育局带廖从浩。 徐柏涛来到市教育局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一场好戏上场。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市教育局办公大楼像泼妇一样骂街，而且这个女人骂的还是市教育局长！ 本来徐柏涛带走廖从浩之前，要去向他们的局长通气的，但现在遇到了这种事情，教育局长估计也是焦头烂额了，只得转到一个就近的办公室里去等着。 “发生了什么事情？”徐柏涛问几个戴眼镜的工作人员。 “请问您是？”一个高个子男子扶了扶眼镜问。 “哦，我们是市委的。”徐柏涛模棱两可地说。 “市委的？你们来得正好，看看，看看，那个刘慧太不像话了！”那个眼镜男气愤地诉苦说。 “说具体一点。”徐柏涛坐了下来。 原来，福台市教育局正在对市区进行教育改革试点。 以前老师在哪个学校，人事档案也就在那个学校，教哪年级，由所在学校安排，叫‘校管校用’。改革以后，市区内老师的档案统一归市教育局管，至于去哪个学校教书，就要进行公开竞聘，终后由教育局确定，叫‘局管校聘’。 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增强老师们的危机感，倒逼他们不断学习，提高教学文平，另一方面能够合理利用教育资源，增强教师的流动性，达到教育的平衡，杜绝那些有钱有势的家长挤向好的学校，不肯去差一点的学校的奇怪现象。 到市教育局来大吵大闹的刘慧本来在市一中教书，但在今年的竞聘中，她落选了，不能再在一中教书，需要参加别的学校的竞聘。但她不服气，所以，就跑来指责教育局长…… 徐柏涛听完那个眼镜男的介绍，气愤地说：“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是呀，是不像话，如果觉得竞聘不公平，可以申诉，说明理由，但跑到这里来骂我们局长，过份了！”眼镜男扶了扶眼镜。 吵闹声还没结束，整幢办公大楼都能听到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劝架的人到最后也被骂，都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哎，捅了马蜂窝了，事情麻烦喽。”这间办公室的主任也去劝说，回来后不住摇头。 徐柏涛有些为难，遇到这种事情，管还是不管？这可是极度难办之事。 就在他为难之际，局长办公室那边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耳朵边也听到有人大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打架了，徐柏涛自然不能坐视不管，马上带人走了过去。 在教育局局长办公室，一个四十多岁的高大男子抓住局长张顺海的衣领，抽他的耳括子，一边还说：“你改不改？你改不改？” 那个高大的男子力气很大，教育局的其他工作人员上前劝说都被推开了，还有人被踢了几脚，都没有人敢再上前。 “住手！”徐柏涛赶到后，喝住了那男人再动手。 那高个子男子转过头来，冷冷地问：“你谁呀？” “市纪委的徐柏涛。”徐柏涛亮出了身份。 “市纪委的徐柏涛？没听说过！”那高个子男人哼了一声，手依然紧紧抓着教育局长张顺海，不肯放手。 “孟局长，你冷静点，这里是办公场所，先把张局长放开。”徐柏涛说，他认出这个高个子男人是谁了，市工商局的副局长孟加田，一个副处级领导，居然跑到教育局来为自己的老婆出头，像街上的混子一样。 “哼，今天他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就跟他没完。”孟加田丝毫不给徐柏涛面子。 “我们开展的是公开竞聘，你老婆竞聘不上，怎么能怪我呢？”教育局的张局长也还挺硬气，依然怒目而视。 “什么狗屁竞聘？骗谁呀？我告诉你，我不跟你废话，我老婆在一中教书教定了，你不同意，老子打到你同意为止！”孟加田气势汹汹地说。 涉及到市工商局的副局长，徐柏涛没办法处理，就打电话给了罗子良。 打完电话，徐柏涛说：“孟局长，冷静，冷静，我们罗书记马上就到。” “谁来都没有用！就是天王老子来，我孟加田也是这个态度，他得给老子一个说法……”孟加田气焰不减。 第521章顺手捞鱼 在等待的过程中，徐柏涛自然不能让他们在自己面前打起来，上前把工商局副局长孟加田的手扳开。孟加田不得不松开抓住张顺海的手。 但他还是气鼓鼓瞪着徐柏涛：“别拉我，再拉我，信不信我揍你？” “你揍一下试试？”徐柏涛怒道，他也有血气。 “我的事情关你们纪委什么事了？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行不行？”孟加田说。 “你上班期间跑到这里来闹事，你还有理了？”徐柏涛反问。 “上班期间怎么啦？你不也是上班时间么？”孟加田针锋相对。 “我来这里是执行公务……”徐柏涛说。 “哟哟哟，好大的理由，好大的借口，说得跟真的似的。”孟加田耻笑道。 “孟局长，我劝你还是收敛点好，我们罗书记马上就来，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到时你吃不了兜着走。”徐柏涛继续劝道。 “哼，别吓我，老子也不是吓大的。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你们管不着……”孟加田叫道。 “怎么管不着了？你一个党员领导干部，上班期间跑到外单位来影响别人办公，你的问题严重了！”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人群分开中，罗子良带着秘书孟恩龙及时赶到了。 “罗书记！” “罗书记……” 徐柏涛等市纪委的工作人员都恭敬地打招呼。 “罗书记呀，您来得正好，您看看，这里乱成了什么？那个孟局长不由分说地打了我，您得给我作主呀！”市教育局长张顺海看到罗子良出现，急忙迎了过来。 “这就是市纪委的罗书记呀？真的假的？”旁边有人小声嘀咕。 过道中的工作人员的眼睛都齐刷刷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两个年轻人。教育局中，只有局长张顺海在领导干部会上看见过罗子良，其他工作人员最多也只是听说，今天是第一次遇见。 “说具体情况。”罗子良对张顺海淡淡地说。 “罗书记，我们教育局正在进行试点改革，谁在哪个学校任教得重新竞聘，竞聘不上，得参加下一轮竞聘，就得到别的学校去任教……孟局长的爱人在参加市一中竞聘环节落选了，她就不能继续在一中教书，所以，他们两夫妻就跑来这里闹了……”张顺海汇报说。 “竞聘不公平！我在一中教书都好几年了，为什么竞聘不上？”孟加田的老婆刘慧尖声叫了起来。 “你带了两届毕业班，高考成绩是历年来最差的，很多家长都不断向我们投诉，一中的很多老师也很有意见。”张顺海说。 “谁有意见？让我看看，我看你们搞什么狗屁竞聘就是不公平，我老婆干了那么多年都竞聘不上，凭什么刚来一两年的老师就能竞聘得上？”孟加田对着张顺海吼道。 “你是工商局的吧？公不公平，还轮不到你到这里来指手划脚，到市纪委去再说你的理由，在这里乍乍呼呼，成何体统？”罗子良皱了皱眉。 “凭什么要我去纪委？我又没犯什么过错？”孟加田毫不示弱。 “带走！”罗子良的脸色冷了下来。 徐柏涛带人上前去想抓住他。 “别碰我！”孟加田力大无穷，毫不买账地摔开了徐柏涛的手。 “噗” 就在徐柏涛被震开的时候，罗子良闪电般出手，他伸手抓住孟加田的衣袖，使劲往前一拉，孟加田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倒…… 罗子良再抬起腿，用膝盖顶住倒下来的孟加田的肚子上，一声闷响，孟加田的身体像一头死猪滚落在地板上，他痛苦地卷缩成一团，如一只被烤熟的龙虾。 “带走！”罗子良再次重申。 秘书孟恩龙第一个就冲上前去，把孟加田的手反扳着，压在了地上。 其他纪委工作人员也上前一起把孟加田夹着下了楼。 说时迟，那时快，形势的急转变化，整个过程，也只不过几秒钟就结束了，很多围观的教育局工作人员都还回不过神来。有些女工作人员用手蒙住自己的嘴巴，只留下一双吃惊的眼神望着一脸淡然的罗子良…… 围观的人得有几十个，都把过道挤满了，但现在变得很安静，就连孟加田的老婆刘慧也不敢出声。 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被押下楼去了，才回过神来，哀求道：“罗书记，我听从市教育局的工作安排，不闹了，请您放了我家丈夫好不好？” “你是你，孟局长是孟局长，不能混为一谈。他有没有问题，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我们会依法依规处理。我提醒你的是，不要在我面前撒泼耍赖，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好吗？”罗子良淡淡地说。 面前罗子良，刘慧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威压，让她透不过气来，不敢再吭声。 “张局长。”罗子良轻声叫道。 “在、在、在！罗书记，您有何吩咐？”旁边的教育局长张顺海急忙答应。 “你们教育局的纪委书记廖从浩同志呢？”罗子良问。 “老廖，老廖……”张顺海朝着人群喊了起来。 “来了，来了……罗书记，张局长。”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挤进来，对罗子良点头哈腰地说，“罗书记，今天的事情我有责任，监督不力，监督不力……” “今天的事情，不关你的事，你涉及到其他案子，你也跟我们走。”罗子良郑重地说。 “啊？……是、是、是，我听从组织安排，接受组织的监督。”廖从浩脸上失了血色，却不敢做任何反抗。 “走。”徐柏涛扶着廖从浩的膀子，也从人群中下了楼。 看到局里的纪委书记也突然被带走，让整个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更加吃惊，更加不可置信。这个结局，比刘慧老师夫妻来大闹教育局的影响更大，更令人意外。 走之前，罗子良又对张顺海说：“张局长，春晖小学鲁校长已经认罪，他的校长一职和你们局纪委这一块，尽早研究吧。” “是，罗书记，我一定尽快开会研究。”张顺海急忙说。 一行人回到市纪委以后，徐柏涛就来请示：“罗书记，工商局孟局长的问题怎么处理？” “给他订一份长期盒饭。”罗子良手上转着钢笔，沉吟着说。 “我明白了。”徐柏涛退了出去。 第522章旁敲侧击 市教育局纪委书记廖从浩涉嫌受贿，罗子良亲自去讯问他。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罗子良还分了一只烟给他。一边腾云驾雾，一边默默对视，谁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良久，廖从浩有些心慌地说：“罗书记，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罗子良叹了口气：“廖书记呀，我在为你不值，你说，为了一点钱，把自己毁了多不划算，你说呢？” 廖从浩一脸无辜地问：“罗书记，您说什么呢？说得我好像受贿似的，我哪有呀？” “你这死不悔改、执迷不悟的东西，我是在给你机会，懂不懂？鲁兴旺什么都招了，你还在这里死扛，难道要把你送进监狱你才清醒吗？”罗子良气愤地站了起来。 “罗书记，我……”廖从浩听到鲁兴旺的名字，面如死灰。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你自己想一下，如果你被开除公职，以后的生活怎么办？怎么才能抬得起头来？”罗子良说。 “我就拿了鲁校长的一万块钱，就被开除公职？”廖从浩脱口而出，他一听说要被开除，不禁地瞪大了眼睛，心里也慌了。 “哼，你身为纪检工作人员，知法犯法，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影响恶劣，品行极坏，当然得罪加一等了。有好处的时候，说你是领导，出了事，就把自己当作平民了？”罗子良责问。 “罗书记，请您网开一面，这个局纪委书记我可以不当，但我不能没有工作呀，我上有老，下有小……”廖从浩不断哀求。 “你贪的时候，想过上有老下有小了吗？再说，我给你机会，让你交待你的问题，你都不肯开口，我怎么给你网开一面？”罗子良反问。 “当初有人举报春晖小学校长鲁兴旺养小三，是我去查的，他请我吃了饭，还悄悄给了我一万块红包。当时我就想，官员养小三这种事情见怪不怪，让他注意一点影响就行了……这是我的组织纪律性不强，我检讨！”廖从浩坦白说。 “还有呢？不要等我说一点，你就承认一点，像挤牙膏似的。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怒火是无限的。”罗子良严肃地说。 “罗书记，真的没有了，我就拿了鲁校长的一万块钱而已，其他没有受过贿，平时吃喝一些是难免的，我保证。”廖从浩信誓旦旦。 “你不想主动交待你的问题，不想立功，不想争取宽大处理，那就好好想想你的严重后果吧。”罗子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罗书记，请等一等。”廖从浩急忙叫道。 “想通了？”罗子良转过身来问。 “我检举揭发行不行？”廖从浩说。 “可以呀，说吧。”罗子良又坐了下来。 “我检举工商局的孟局长，他行贿受贿，参股足浴城的生意……”廖从浩说。 “到教育局闹事的孟加田？他的问题那么严重吗？”罗子良有些意外，正想查他呢，真是想睡觉，就来了枕头。 “不是他的问题严重，而是他们整个工商局的问题很严重，他的副局长位置就是行贿局长汤从宁得来的。”廖从浩说。 罗子良沉思了起来，现在他没必要去指责廖从浩为什么会知情不报了，如果说的是真的，那整个工商系统就是一个窝案，影响就大了，也极其严重。 “罗书记，您别不信，在他们工商局内部，要想升官，得送钱送礼，得发红包，这都形成了一种风气。副局长给局长发红包，分局长给副局长们发红包，下面的给分局长发红包，形成了一条利益链。现在他们那个汤局长呀，可肥得很，情人就养了三四个。副局长和分局长们，也争相效仿……”廖从浩尾尾道来。 “你说点具体的，就从孟加田说起吧。他受贿当上局长的事情，估计你也是听从而已，查起来很难查，就先说他参股足浴城的事。”罗子良说。 “市内最大的帝豪足浴城就是他和一个好杨的老板开的。在我们市，也算是最早的足浴城，在他的关照下，生意兴隆得很呢，我们市里的很多有头有脸的领导都去那里享受过。”廖从浩说。 “那他参股，是用谁的身份参股？”罗子良问。 “我记得有一次那杨老板说，原来是用孟局长的小姨子身份登记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直接登记在了他儿子的名下了。”廖从浩说。 “登记在他儿子的名下？他胆子挺肥！他儿子多大了？”罗子良又问。 “可不是呢，这么多年了，他看到没事，胆子当然就大了。再说，谁要是查帝豪足浴城的工商登记，不是还得去他们工商局查么？只要他还是副局长，谁也查不出什么来。”廖从浩说道。 “那他有没有养情人？”罗子良说。 “有。帝豪足浴城里面的火凤凰就是他的情人。”廖从浩肯定地说。 “火凤凰？”罗子良闻言摇了摇头。 “这是她的一个外号，那女人叫金凤，也挺利害，做事风风火火，人长得漂亮，口才也不赖，在足浴室当了很多年的经理了。”廖从浩如数家珍，看来，他没少去那个地方。 现在，罗子良理解了孟加田的雷霆之怒了，有些教育局的领导吃他的，喝他的，玩他的，老婆还被刷下来，他怎么能忍受这口气？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罗子良打电话把徐柏涛叫过来：“孟加田那边的态度怎么样？” 徐柏涛汇报说：“他一直在那里跳脚骂人呢，说我们滥用权力，私自扣留他，说什么出去以后就去告我们……” 罗子良见怪不怪地说：“死不悔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人，再让他骂两天吧。教育局的廖从浩已经开口，他反映，帝豪足浴城是孟加田和一个姓杨的老板合伙开的，还把股份登记在了他儿子的名下。还说，有个外号叫火凤凰的女人是他的情人，你就从那里查起吧。” “太好了！还是罗书记您有本事，只要查到有力证据，我看他还怎么嚣张？”徐柏涛兴奋地搓了搓手。 第523章一条阵线 自从调查春晖小学校长鲁兴旺开始，他的老婆沈碧香就四处找关系，给纪委这边施加压力，这些招式都无效以后，沈碧香干脆直接找到了罗子良的办公室。 “罗书记，我知道我以前犯了错，得罪了您，但是我也得到了教训，尝到了苦果，可你总不能穷追不舍，把我一家置于死地……”沈碧香絮絮叨叨地说。 “你把别人都想成了你想像中的样子，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查鲁兴旺，是因为他触犯了党纪国法，不是为了报私仇。”罗子良正色地说。 “我去昌明派出所问过了，不就是他玩女人那点事情么？有必要那么认真？”沈碧香说。 “作为一个女人，一名妻子，自己的老公以胁迫手段玩弄女人，你让我不要认真？我就不明白，你心里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底线？”罗子良皱了皱眉。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能怎么样？”沈碧香脸红了个通透。 “你不能怎么样，那是你的事，但他触犯了法律，就得受到惩处，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我明知他违法乱纪而不采取措施，那就是我的失职。”罗子良严肃地说。 “现在的官员，谁没有一点事情呀，处理得完么？”沈碧香不服气。 “你不必发牢骚，只要你能提供有力的证据，举报谁，我一定查谁，绝不姑息养奸！”罗子良说。 “吹吧，你！”沈碧香说。 “你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很简单，那就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这种怪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你丈夫的事情，已经定性，他也认罪了，估计要被判几年，我们纪委这边也会开除他的党籍，工作肯定也没有了，好自为之吧。”罗子良说。 沈碧香离开纪委办公室以后，就来到不远处的市委组织部，进了邓瑞祥的办公室。 “碧香，你怎么跑到我的办公室来了？”邓瑞祥在过道里看了看，急忙关上办公室的门。 “邓部长，求求您，救救兴旺吧，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沈碧香失魂落魄地说。 “碧香呀，这件事情我也问过了，公安系统那边以刑事案立案，已经无法更改了，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邓瑞祥爱莫能助的样子。 “别说得那么严重行不行？我们可以给那个什么陶若梅一笔钱，让她改口，说是自愿的，关键是那个罗书记，只要搞定他，只要他不追究，这个事情就以生活作风不检点处理了。”沈碧香说。 “搞定他？”邓瑞祥苦笑，摇了摇头，“现在他已经今非昔比，即便是以前，我都不敢说能搞定他，何况是现在？” “您不是市委常委么？可以联合一些人对他施加压力呀？”沈碧香说。 “他手里握有纪检监督权，没有他的把柄，奈何不了他。他当上市纪委书记，我们市里肯定会有不少干部因此而倒霉，兴旺只不过运气差一点，早一点而已。”邓瑞祥叹了口气。 “难道就没有人制得了他？”沈碧香问。 “怎么制呀？调查违纪的官员，本来就是他的职责，怎么去阻止？”邓瑞祥说。 “那就想办法整倒他呗。”沈碧香说。 “那是以后的事情，但现在，得避开他的锋芒。我告诉你，你们教育局的纪委书记也被他抓了，还有市工商局副局长孟加田也被软禁在了市纪委。——孟局长多强势的一个人呀，也落到了他手里。——手段辣呀。”邓瑞祥说。 “工商局的孟局长也被抓了？”沈碧香被下放去城郊的职业学校以后，消息闭塞了许多，这件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别管孟局长了，还是想想教育局这边吧，当时兴旺当上校长的事情，你都找了谁？”邓瑞祥凝重地问。 “那个被查的廖书记我也找了，他不会供出来吧？”沈碧香怔了怔。 “你都跟他说什么了？”邓瑞祥吓了一跳。 “邓部长放心，我就是请他吃了饭，送了点东西，隐晦地提了一下。我做事情不会牵连到您的，他们看在您的面子上为我办事，那是他们的事，我没有明着说呀。”沈碧香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虽然如此，但还是注意点好，千万别让罗子良查到我的头上来。”邓瑞祥吩咐道。 “他敢查您吗？”沈碧香有些不相信。 “别说我了，即便是市委书记，要是被他抓住把柄，他都敢查。”邓瑞祥揉了揉鼻梁。 “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不是很危险吗？”沈碧香说。 “我也不想呀，但他现在得到省委的信任，一时奈何他不得，先观察观察吧。”邓瑞祥说。 “那他有没有什么爱好，或者是缺点？”沈碧香又问。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他不贪钱，不玩女人，主要的是，身手还不错，想要找他的麻烦还真不好找。”邓瑞祥知道她的意思。 “哼，我还不信了。不吃腥的猫可能有，不贪钱，不恋美色的男人我还真没见过。”沈碧香撇了撇嘴。 邓瑞祥脸上一红，有些不自然地说：“碧香呀，我劝你还是少招惹他一点的好，整倒他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但得从长计议，不是现在，小心你也栽进去。” “邓部长放心，我自有分寸。既然那么多人怕他，那我就想办法把这些人联合起来，人多力量大，一人计短，十人计长，我就不相信整不倒他……” “碧香，你不可鲁莽行事呀，千万别抵估了他。以后也不要随意到我这办公室里来了，别人看到了不好。”邓瑞祥虽然在劝说，但他心底里早就盼望罗子良被整倒了，两人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新仇旧恨呢。 “我知道了。如果那个罗书记一天不倒，我一天也不会踏进您的办公室来了。”沈碧香发恨说。 沈碧香离开市委大院，直接来到市工商局副局长孟加田的家里。 “碧香，你怎么来了？”孟加田的老婆是认识她的。 “刘慧，现在我们是一条阵线上的人了，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沈碧香直言不讳地说。 第524章暗流汹涌 刘慧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看到沈碧香找上门，自然喜出望外，立即热情地说：“坐下说，坐下说。” 沈碧香客气一番，就坐了下来，接了刘慧递过来的白开水，也没有喝，就说：“慧姐，孟局长的事情，你找人了没有？” 刘慧气愤地说：“找了，但一个个都避而不见，都是白眼狼，平时称兄道弟的，关键的时候没有一个站出来。” 沈碧香说：“那是他们还不知道危险，今天我们倒下了，他们不帮忙，下一次说不定就是他们了。” “碧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刘慧问。 “这还不明显吗？罗书记是不会停手的，我们两家的案子办完了，他还会办下一个，谁都跑不掉。”沈碧香说。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我们已经倒霉，别人怕受到牵连，急忙划清界线，又能怎么样？”刘慧说。 “他们不沾边，那是因为时机还没有到，只要让他们看到那个罗书记被麻烦缠身，我想有人会推一把的。”沈碧香自信地说。 “碧香，你有什么好办法，说说看，姐听你的。”刘慧的主业是教书，对于诡计权谋，她还真不及沈碧香。 “设计罗书记。”沈碧香一字一顿地说。 “设计他？怎么设计？你别忘了，他现在可是一个市领导，普通人根本和他说不上话。我们就是想请他吃饭都不够格。”刘慧说。 “想办法呀，群策群力，一定会有好办法的。”沈碧香说。 “我一直在学校教书，认识的都是老师，可能找不到什么人来办这件事情，不过，我可以出钱。只要能把我丈夫捞出来，花多少钱都愿意。”刘慧说。 “慧姐，你说的是真的？”沈碧香高兴地问。 “当然是真的，现在到了这地步了，我哪还有心思骗你呀。”刘慧说。 “那好，我们可以花钱收买昌明派出所的所长伍思成，让他想办法。”沈碧香提议说。 “收买一个小所长有什么用？”刘慧却瞧不起。 “哎，你别小看了，像他们这种人，才知道罗书记的社会关系。据我所知，这个伍思成是个黑白通吃的人物，暗地里也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街上的小混混认识不少，说不过他会想到办法呢。”沈碧香说。 “可是，让他一个小所长去算计一个市纪委书记，他有那个胆子吗？”刘慧还是很犹豫。 “这就要看给他的好处让不让他动心了，再说，只是让他想办法，不要他亲自动手。只要他得到足够的利益，他会做的。”沈碧香说。 “行，那你看应该给他多少？”刘慧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给他十万块吧。”沈碧香想了想说。 两人商定好后，就把派出所的伍思成约了出来，在一酒吧里见面。 “刘老师，沈老师，你们二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对于官太太，伍思成基本上都认识。 “伍所长，工商局的孟局长被扣在了市纪委，想必你也知道吧？”沈碧香说。 “知道，知道。”伍思成看了刘慧一眼说，体制内的消息传得很快，想不知道都不行。 “现在刘老师想救孟局长出来，可是想不出办法，所以，想请伍所长帮忙想想。”沈碧香说。 “让我想，我能想什么办法呀？两位老师太高看我了。”伍思成也有自知之明。 “碧香说了，打算设计一下纪委的罗书记，请伍所长务必替我们想个万全之策。这是十万块，一点心意。”刘慧打开手提包，把十万块钱的支票推到伍思成的面前。 “设计一个市领导，谁有那个胆子呀？”伍思成虽然这么说，但眼睛一直在看着那张支票。 “伍所长，我们只是让你想计策，不要你去冲锋陷阵，不要太担心。如果事情做不成，也连累不到你；但如果万一成了，你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我向你保证，如果把罗书记整倒了，让你当一个分局副局长绝对没问题。”沈碧香说。 “伍所长，不管成与不成，这点钱，就算是你的了，你就想想办法吧。”刘慧软语相求。 伍思成看着那张十万块钱的支票，犹豫了。现在他知道了沈碧香和市委组织部邓部长有关系，她的话也不是乱说的。他不断在权衡利弊得失。 “伍所长，怎么样？”沈碧香说。 “罗书记这个人，我还是听说过一点的，他不进那些娱乐场所，想要在这一块设计他，可能很困难，送钱给他更不可能了。在市里，他也没有什么亲人，无从下手。”伍思成的口气开始松动。 “能不能找个人，悄悄把他做了？”沈碧香用手作了个下切的动作。 “不行。他是一名市领导，如果出了意外，政府方面会严查不放的，到时我们一个都跑不掉。”伍思成摇了摇头。 “用车撞行不行？”沈碧香又出主意。 “这种招式老套了，再说，他的行踪我们无法得知，又是在市区，都是限速行驶的，起不了作用。”伍思成说。 “那怎么办呀？”沈碧香和刘慧异口同声地问。 “还得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伍思成说。 “身边的人？你刚才不是说他在市区没有什么亲人么？”沈碧香说。 “虽然没有亲人，但他好像和市电视台一个叫叶娜的女人有交往。你忘了？你和环卫工发生的纠纷为什么人尽皆知？就是那个叶娜帮的忙。”伍思成说。 “怪不得呢，我还以为他哪来那么大的能耐，原来认识电视台的人呀。”沈碧香恍然大悟。 “那怎么对付那个叶娜？”刘慧迫不及待地问。 “据我所知，那个叶娜和帝豪足浴城的火凤凰也认识，这件事情，得火凤凰出面。”伍思成望着刘慧说。 昌明派出所的辖区很大，帝豪足浴城也在其中。一个娱乐场所，出现纠纷很正常。工商局的孟加田经常给伍思成不少好处，让他关照这个足浴城，他怎么不知道里面的道道呢？ “我知道怎么做了。”刘慧点了点头。 第525章深夜来电 火凤凰的名字叫金凤，性格不但风风火火，而且身材长得也很火，她敢和男人拼白酒，一瓶五十三度的飞天茅台下肚，脸不红心不跳。 十八岁高中毕业那年，刚好帝豪足浴城开业，她就成了最早的一批服务员。十二年了，在这个和形形色色有钱男人打交道的场所，混得如鱼得水，成了帝豪的业务经理，成了帝豪的一张名片，一般大小事务，都是她出面打理，人也如一枚熟透的了水蜜桃一般，色香味俱全。 这些年中，她也有几小段感情生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是无疾而终。具体情况，已经无法考证。 前几年的事情没有人记得，但最近几年，没有人再敢打她的主意了。至于原因，很简单，hold不住呀。男人嘛，都喜欢欺负小女人，方能显示男子汉气慨，找一个酒桌上、床上都拼不过的女人，这不是找虐么？ 电视台的叶娜和火凤凰认识也很多年了。是在一次饭局上认识的。叶娜还是一名没有知名度小记者的时候，需要人脉关系，而火风凰确实帮了她大忙。 一天晚上，叶娜接到火风凰的电话，叫她一起去逛街。叶娜左右无事，就应允了。 “金凤，你今天晚上不用上班了吗？”叶娜很是好奇，她也好久没有碰到火凤凰了。火凤凰工作的单位是娱乐行业，都是下半夜才下班，而叶娜现在不用应酬了，所以两人的休息时间都是错开的。 “哎呀，天天对着那些臭男人，烦都烦死了，总得让我休息两天吧。”金凤说。 “说得倒也是，金凤呀，你天天过着黑白颠倒的日子，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再说，你年龄也不小了，趁年轻貌美的时候，找个好男人嫁了，居家过日子吧。”叶娜劝道。 “这年头，哪里还有好男人呀？不瞒你说，我对男人都失去了信心，表面上人模狗样的，但暗地里都是一个货色，找这样的人，我宁愿一个人过。”金凤连连摇头。 “谁让你去找那些有钱人呀？普通男人不也挺好？”叶娜说。 “没钱的男人？让我找农村老光棍呀？那你不如把我杀了得了。”金凤嘟着嘴说。 叶娜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她知道，金凤见到的，都是挥金如土的成功男人，让她找一个养不起她的人，这日子她还真过不下去。 “叶娜，你那么关心我，帮我介绍一个呗？”没想到，金凤来了兴趣。 “我呀？我自己都解决不了，我还怎么帮你呀？”叶娜苦笑。 事实上是，金凤是娱乐行业的，在整个市里，有点地位有点名气的男人都认识她，都知道她是一个交际花，大家都想吃她一口，但要带回家养着，估计没有人会做接盘侠。当然了，一些普通工作人员倒是想，但估计金凤也看不上。这就形成了有钱人挑剔，没钱人够不着的存在。 “算了，你那圈子里的人，估计也瞧不上咱，等哪一天我厌倦了，就找一个暴发户嫁了得了。”金凤说。 “你也别灰心，只是缘分还没到而已。”叶娜说。 “别谈这些事情了，我俩认识了这么多年，近来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今晚上好不容易有空，陪我喝两杯去。”金凤提议说。 “还喝呀？你天天喝还不够吗？”叶娜有些惊呀。 “和男人喝，那是应酬，那是虚情假意，喝起来不舒服，只有我们俩个人喝，那感觉不一样了。”金凤说。 “那好吧，我今晚上陪你喝。”叶娜答应了。 于是，两人来到市内有名的黄坡口小吃一条街。在一家路边摊吃自助餐。 叶娜和金凤一样，也是三十来岁的高龄未婚女人，对生活，对男人，有着很多话题，两人越聊越投机，酒也喝了不少。 叶娜虽然也有一点酒量，但怎么能和长期泡在酒杯里的金凤相比呢？没多久就醉得头晕眼花、意识模糊了。 “叶娜，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呗，我现在也是脚软手软的，扶不动你了。”金凤嘻嘻笑道。 “乱嚼舌根，我哪来的男朋友？”叶娜用双手蒙住绯红的脸颊反驳说。 “不坦白了吧？听说你那男朋友还大有来头，是市纪委书记呢。”金凤说。 “那是我曾经一个闺蜜的男朋友好不好？”叶娜说。 “骗人！对我你也保密吗？”金凤假装生气。 “骗你干嘛？我说的是真的。”叶娜说。 “是不是真的，一试不就知道了么？”金凤却说。 “怎么试？”叶娜抬起沉重的头问。 “给他打个电话，让人来照顾你。如果他不来，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来了，那就是你骗我。”金凤抢过叶娜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开始寻找。 “不太好吧？人家如今是一个市委领导，会跑到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来吗？”叶娜想要回自己的手机，无奈她现在手脚无力，伸了几下，就放下了。 “正因为如此，才能看出他对你有没有心嘛。”金凤笑道。 在内心里，叶娜也想知道自己在罗子良心里的份量，虽然说，她没有什么非份之想，但作为一名朋友，也有亲疏远近不是？所以，她就不再阻拦金凤的动作。 “喂，罗子良吗？你的朋友叶娜在黄坡口这里喝醉酒了，人事不省，你过来送她回家去吧？”金凤对着手机说。 “你谁呀？”正准备睡觉的罗子良惊呀地看了看时间，都夜里十一点过了。 “我是叶娜的朋友金凤呀，我也喝了不少，扶不动她了，你过来帮帮忙吧。”金凤可怜兮兮地说。 随后，金凤又照了一张叶娜趴在桌子上的照片用微信给罗子良发了过去。 罗子良看到照片上的人果然是叶娜，马上就出门，打的去了黄坡口小吃街。 黄坡口小吃街是一条狭窄的街道，两边卖小吃的桌子都摆到了街道上，人来人往，车子都进不去。罗子良只好下了车，一边打电话，一边挤过人群，慢慢往前搜索…… 第526章有惊无险 罗子良找到叶娜她们的时候，发现她果然醉得一塌糊涂，就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叶娜会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这里人流拥挤，声音嘈杂，路灯昏暗，路上滚着啤酒瓶，易拉灌的铁盒，显得有些污浊不堪。 “叶姐，叶姐，还能自己起来吗？我送你回家。”罗子良拍了拍叶娜的肩膀。 叶娜看到罗子良这么快就找了过来，眼睛亮了！她亲呢地说：“子良，你来了？喝两杯再回去。” 罗子良苦笑道：“这么晚了，吃了睡不着。” “罗书记，是不是嫌这里环境不好呀？”一旁观察着他们的金凤说道。 “你认识我？请问你是……”罗子良转身礼貌地问这个性感妖娆的女子。 “哦，我叫金凤，是娜娜的好朋友，经常听她提起你，今晚一见，果然阳光帅气，娜娜好福气啊。”金凤嫣然一笑。 “坐下来嘛，吃一点东西再走。”借着酒劲，叶娜伸手去拉他。 罗子良只好坐了下来，但他实在没有胃口，就喝了两杯啤酒，菜也没有吃。 正在这时，喧哗声起，旁边一桌七八个年轻人发生了争执，大家都拿着啤酒瓶，把桌子敲得‘呯呯’响…… 罗子良皱了皱眉，才又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在这张桌子的前后左右，都坐着一些社会青年，个个脸上戾气很重。如果是他一个人，他倒是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现在身边有两个喝醉酒的娇弱女子，万一遭受到池鱼之灾怎么办？ 他掏出钱包，扔了几张百元大钞在桌子上，不由分说地把叶娜拉起来，焦急地低喝：“快离开这里！” 一边挟着四肢无力的叶娜，另一只手拉着那个金凤，往人少的地方走。 可是，那些争执的社会青年已经大打出手，啤酒瓶满天飞，人员也到处跑，现场乱成了一团！ 罗子良他们刚走了几米，就有几个人向他们身后急速窜了过来。罗子良怕叶娜被撞到，条件反射地侧身一脚，踢到了一个青年的肚子上，只听到“哐当”一声，一把匕首落在了地上。 听到金属撞地的声音，罗子良的眼神凝了起来，眼睛里射出一股清冷的光。接连几个连环腿，把那几个靠近他的青年都踢飞出去…… “敢打我们的人，给老子揍死他！”只听到一个青年大声喊道。 随着这句喊声，那些刚才还在互殴的青年一齐向罗子良奔了过来！ “扶好她。”罗子良把叶娜推给还在发愣的金凤。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罗子良把叶娜扶给金凤的时候，一个青年举着一只啤酒瓶就向他的脑袋砸了过来。 罗子良一个高抬腿，向下一劈，后发先制地踹到了那个偷袭他的青年脸上。那人来不及哼一声，仰后便倒，手中的啤酒瓶也飞上了上空…… 啤酒瓶落下来的时候，被罗子良手一抄，就抓了个牢实。随之反手一挥，那个啤酒瓶就砸到了另一个冲到跟前的青年的额头上。 “啪”的一声，啤酒瓶四分五裂！那被砸个正着的青年的额头也被割破了，鲜血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些青年看到罗子良这么勇猛，愣了一下，就又围了过来。 罗子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打！ 他一边护住叶娜她们，一边把手中的一小截啤酒瓶不断横扫。不一会儿工夫，又有几个躲闪不及的青年被扎到，挂了彩。 那些人看到占不到什么便宜，一声口哨，四散而去…… 经过这么一闹，叶娜吓出一身冷汗，酒意去了大半，清醒了过来，她关心地说：“子良，你没事吧？” 罗子良扔下那截带血的啤酒瓶，不在意地笑道：“好久没运动了，感觉还行。” “没想到你的功夫那么好，学过武术的吗？”叶娜愣愣地问。 “为了保护两个大美女，我拼命也要保证周全呀。”罗子良认真地说。 金凤从发生纠纷开始，一直就冷眼旁观，看到罗子良大杀四方，眼睛里才出现了惊异之色。现在那些人都跑了，就愣愣地盯着罗子良，一时回不过神来。 “走吧，我们走。”罗子良拉上叶娜，也扯了扯金凤的衣服。 三个就往街口走去。 “罗书记，今晚上多亏有你在，要不然我们就倒霉了。那些人也是怪啊，本来在一起打架，为什么要跑来对付我们？”金凤迷惑不解。 “嫉妒呗，还能有什么。”罗子良淡淡地说。 “嫉妒？他们嫉妒什么？”叶娜插嘴问。 “嫉妒我身边有两个大美女，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罗子良笑笑。 “我觉得嘛，他们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只是你先动了手，他们才恼羞才怒吧？”叶娜望着罗子良偷笑。 “好像是吧，但我也不能让他们撞到你俩呀。”罗子良也不否认。 三个走到大道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罗子良对叶娜说，“先送你朋友回去。”叶娜就对司机说了金凤住的地方。 不到半个小时，金凤下了车，出租车才往市电视台的方向开去。 快到电视台职工大楼的时候，罗子良就让师傅停了车，两人下来。 看到罗子良下来陪她走路，叶娜心里忽然呯呯直跳，轻轻咬着嘴唇，把头埋在了胸前。 “叶姐，你不觉得今晚上的事情有些蹊跷吗？”罗子良忽然开口说。 “蹊跷？什么蹊跷？”叶娜茫然地抬起头问。 “如果我猜得不错，今天晚上的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如果，如果我不会一点功夫，可能现在就该躺在医院了……”罗子良一双很深邃的眼睛望着街上的霓虹灯，若有所思。 “冲着你来的？怎么可能？”叶娜大吃一惊，这个说法让她难以接受。 “但愿是我多心吧，不过我总觉得你那朋友很有问题。”罗子良说。 “金凤要害你？为什么呀？”叶娜完全傻了。 “刚开始，我也以为他们的人是从我们身边经过，但显然不是！我们的前方人少，没有和他们冲突的一方，他们为什么要冲过来？居然还有刀，如果我那一脚没有踢出去，那把刀就插到我的腰眼里了。”罗子平静地分析。 第527章重新定计 “啊？！” 听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叶娜不由得惊叫出声，随后又急忙用手蒙住了嘴巴。叶娜细想今晚的事情，金凤的一些表现，越想越可疑，最后相信了罗子良的话。 “为什么她会这么做？”叶娜喃喃自语，被一个朋友利用，这种感觉实在令人发狂。 “你告诉我，她是做什么的？”罗子良问。 “她是帝豪足浴城的业务经理。”叶娜说。 “帝豪？那就对了。有些人开始坐不住了。”罗子良一付了然的样子。 “这件事情怎么又跟帝豪扯上关系了？”叶娜好奇地问。 “工商局的副局长孟加田被我查了，关在纪委里呢，而他，也是帝豪的老板之一。”罗子良说。 “居然有这事！那你为什么不报警把那些人抓起来？我到时去问金凤，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抓？怎么抓？街上的小混混打架斗殴，现在哪里找人去？再说，我和小混混们打架的事，要是传出去，影响也不是很好。”罗子良苦笑着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叶娜问。 “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一场意外。”罗子良认真地说。 “那金凤，你也不打算追究吗？”叶娜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今天晚上的事情因她而起。 “算了吧，也许她有苦衷，也许她受人胁迫，不管如何，她在这件事情当中，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小配角而已，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在她身上下功夫。”罗子良说。 “那我帮你去了解帝豪足浴城的一些情况吧，可能对你有帮助。”叶娜自告奋勇地说。 “不需要，这种事情很危险。那些人一旦被触及到切身利益，可能会狗急跳墙，变得穷凶极恶，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罗子良不同意。 “人家就是想帮你嘛。”叶娜嘟着嘴说。 “帮我？你又能帮多少？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打击这些牛鬼蛇神的，办了一件又一件，永无止境，而你，又不是纪检工作人员，没必要淌这趟浑水。”罗子良拒绝道。 “可是，帝豪的事情，我已经被牵扯进来了，被利用了一把，要是我不做点什么，估计我也睡不着觉了。”叶娜固执地说。 “你可别做傻事……到时，他们拿你要胁我怎么办？”罗子良头疼地摸了摸鼻子。 “你会怎么办？”叶娜很有兴趣地问。 “还没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罗子良很无语。 “拜拜，晚安！”到了楼下，叶娜转身对他嫣然一笑，轻快地上楼去了。 …… 伏击罗子良的计划失败以后，刘慧和沈碧香又把派出所的伍思成叫来商量。 事情失败，伍思成也吓得不轻，想打退堂鼓：“刘老师，沈老师，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对付罗书记还真有点难办，这是你给我的钱，我还给你，这件事情我不参与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罗子良如今是市委常委，如果一棍子无法打死，只要有一点差池，追究下来，伍思成就会身败名劣，还有可能坐监狱。虽然十万块钱不少，但伍思成也不会拿自己的职业来赌，根本不划算。 “伍所长，别这样见死不救好不好？我从我们家书房里翻出了一本账册，是我家老孟记的流水账，上面好像也有你的名字。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应当共同进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是不是？”刘慧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听到刘慧敢要胁伍所长，沈碧香都怔了一下，但是她也没有说什么。 伍思成心里狂怒，但他没让自己发作出来，就说：“孟局长和我以前确实比较熟悉，也经常来往，他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但想要一时半刻把他捞出来，确实很困难，容我想想，再想想。” “伍所长呀，我和碧香是两个女人，没有什么好主意，就靠你想想办法了。”刘慧缓和了下语气。 “虽然金凤这次没有把事情办成，但她还没有被看穿，也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罗书记对这个市电视台的叶娜还是很在意的。我们可以从这个方向去定计。”伍思成说。 “伍所长说得有理，那怎么做呢？”沈碧香很赞同。 “想办法把罗书记引到一间房间里去，酒水里放入春药，并把房门锁死，有火凤凰和叶娜两个女人陪着他，我不相信他能坚持多久……”伍思成出主意。 “好办法！”沈碧香拍手说好。 “好是好，可是你们不是说，那个罗子良不进娱乐场所的么？”刘慧说。 “不一定要在娱乐场所呀，在火凤凰住的地方也行。那样的话，他还会少了戒心，只要他喝了我们配的酒水，那事情就成了一半。”伍思成说。 “怎么才成一半？”刘慧问道。 “问题没那么简单，罗书记是一个意志力很强的人，即便是喝了药酒，短时间内肯定能忍受得住，所以，还要保证火凤凰的房间能关得住他，另外，得确保他的电话打不出去。”伍思成的考虑很周全。 “那这件事情就由伍所长来安排吧，需要用钱的话，你说话，算了，我现在就再给你一张支票吧。”刘慧又掏出一张五万块的支票出来，她准备孤注一掷了。 “好，我这就去准备。买一台手机信号干扰器简单，但是要几天时间，还有，火凤凰住所的门窗也要重新做，得花时间。”伍思成这次没有再拒绝，把支票放入口袋。 “那你尽量。”刘慧看到伍思成终于被收服，放了心。 三人商议停当，就各自回了家。 刘慧的家是一幢独幢别墅，她儿子在省城读书没有回来，丈夫孟加田现在又被扣在了市纪委，整幢空荡荡的别墅如今只有她一个人。 她洗了澡，看了一会电视，就上床睡觉了。不久以后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模模糊糊中，她听到了如老鼠啃咬东西一样悉悉索索的声音。这让她感到很奇怪，这幢别墅从来没有老鼠，怎么忽然之间跑进了老鼠？ 她拉开床头灯，拿了一把鸡毛弹子，开了卧室门，准备去打老鼠，可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第528章与狼共舞 刘慧看到三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男子在她家翻箱倒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有一个男子就向她扑了过来！ 她惊叫一声，急忙转身跑回卧室，刚想关门，却有一股大力撞击房门。刘慧在迷迷糊糊中，也没有力气，被门一撞，仰面便倒，直接摔在房间的地板上。幸亏房间里是木地板，没有把脑袋磕破，但也被摔得七荤八素。 还没等她爬起来，那个追她的男子干脆骑在她的身上，想把她绑起来。但刘慧拼命挣扎，在地上不断翻滚。一时间，那戴面具的男子无法得逞。 刘慧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有钱人嘛，平时注意保养，太阳不晒雨不淋的，还经常出入养生会所，皮肤白晳，身材没有走样，还用得上风韵犹存这四个字。加上她正在睡觉之中，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连体内衣，在反抗中，女人的私处若隐若现，让那个想要绑她的男子口干舌躁，起了反应。 “啪！” 那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开大手，一掌就拍了下去，打在刘慧的额头上。刘慧白眼一翻，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她似乎做了一个恶梦，处于一片浪澜壮阔的大海上，在这片大海上，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冰冷与恐惧，还经受着狂风暴雨的袭击，她想呐喊，她想呼救，但是却喊不出来，身体在不断下沉，向无边的黑暗中沉没。 恍恍惚惚之中，那种感觉，又有点像鬼压床一样，一条恶鬼在拼命撕裂她的身体，压得她喘不过气，让她艰于呼吸。 是梦总有醒的时候，在一阵激烈的撞击声中，刘慧悠悠醒转。当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一个狂狞的面孔近在咫尺。 “啊——” 她大叫一声，但这次她没有晕过去，她身上的鬼男子也不理她，自顾自冲撞着她，看动作，似乎到了最后关头！ 紧接着，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流进了她的体内…… 刘慧是个过来人，这么一刺激，让她头脑顿时清醒，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马上伸出手，抓住那付鬼脸死劲一扯！ “啊！”她再次叫出声，整个人傻了。 爬在她身上的那具躯体也处于僵硬状态，取掉面具之后，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脸。 “伍所长？！”刘慧脱口而出，有些难以置信。 三个字一出，压在她身上的伍思成回过神来，快速地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穿上裤子。他再也没有称呼刘慧为刘老师，只见他眼睛不停闪烁。 刘慧看着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上头顶，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到我家里来找什么？”刘慧心慌慌地说。 “本子，你不说你家老孟有一本记账本吗？在哪里？交给我！”伍思成穿好裤子，就变脸了。 “伍所长，我上次是跟你开玩笑的，哪有这东西？”刘慧费力地坐了起来。 “哼，刘慧，这么说就不诚实了吧？不管怎么说，咱俩也算是认识，你要是不识相，别怪我不客气了。”伍思成看到今晚上的大错已经铸成，早已经有了打算，不怕得罪这个官太太了。 “伍所长，我说的是真的，上次我真的是骗你的，我家老孟不可能有什么账本的，我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刘慧说。 “哼，不老实是吧？阿辉，阿强，过来，”伍思成等外面那两个鬼脸男也走了进来，接着说，“舒服一下，这老娘们还有点味道，比手撸强太多了，快点，等一下好用刑。” “你们不能碰我，不能碰我……”刘慧连滚打爬地往床边退。 左边那个鬼脸男看到刘慧不穿胸罩的凸点，早已经忍耐不住，狞笑一声，上前就把她拦腰抱起，扔在床上，然后开始脱裤子…… “我说！我说！”刘慧崩溃了。 在刘慧的指点下，伍思成从她家书房的一个暗格里取下了一个笔记本，看了看，眼角跳了跳，裂嘴一笑，就把它揣进了怀里。 然后他又命令刘慧打开她家的保险柜。 迫于淫威，刘慧只好打开书房里的保险柜。就在她打开保险柜的那一瞬间，伍思成被保险柜里花花绿绿的钱钞和为数不少的金条给映红了脸。 他对着身后那两个鬼脸男说：“阿辉，阿强，你俩不是要办事情吗？抓紧时间，完事好走。” 听闻此时，一个鬼脸男立即急不可耐地扛着刘慧就走！ 到了这时候，刘慧才知道落入了贪婪的狼群中，她破口开骂：“伍思成，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会被雷劈的，你会被天谴的……” 被一顿臭骂，伍思成面不改色，冷淡地说：“我今天就是不让他们碰你，你能放过我吗？” 不久，隔壁房间传来了刘慧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经久不息…… 对于这种靡靡之音，伍思成充耳不闻，他找来一个米袋，把保险柜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装进袋子里，又取下几幅他自以为名贵的字画，打包了。 等他办完这些，那两个鬼脸男也办完了事情，边提裤子边走了过来。 “人怎么样了？”伍思成问。 “晕过去了。”一个鬼脸男说。 “把她绑起来，嘴里塞上毛巾，找个地方处理了。”伍思成吩咐。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另一个不太说话的鬼脸男说。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件事情吗？”伍思成转过头来问。 “没有。”那鬼脸男低下了头。 三个人于是分工协作，不多久就离开了这幢别墅。 刘慧失踪了的消息，是在两天以后。还是市教育局的老师想联系她却联系不上。刚开始还以为她使性子呢，可是通过一些和她熟悉的老师也联系不上的时候，才报了警。 其实，最早知道刘慧出事的是沈碧香。 这几天她们的关系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不可能不接电话，就是出远门也定会交待一声的。再说，电话打不通以后，沈碧香也到刘慧家的别墅来过，发现大门紧闭。总总不合常理的事情，让沈碧香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碧香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耳濡目染了很多阴暗的东西，当她回想起刘慧要胁伍思成的那一段，脑海里的各种设想能把自己吓得瘫倒在地！ 第529章欲擒故纵 沈碧香虽然猜出一些，但她也不敢乱说，找了个理由，请假回了老家。 孟加田被查，他的近亲属也在罗子良的关注当中，其老婆失踪了的消息，罗子良也在第一时间获悉了。并得知孟家别墅被人翻了个底朝天，被偷了大量财物。 经过一翻考虑后，罗子良来到孟加田所在的办公室。几天不见，这个一向强势的孟局长胡子拉碴，形容焦憔了许多。他呆呆地看着走进来的罗子良，没有说话。 罗子良分了一支烟给他，还给他点上了。两人慢慢地吸着。 “罗书记，您问也不问，把我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良久，孟加田忍不住发问。 “我就想让你好好面壁思过，杀一杀你的嚣张气焰，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副局长，牛什么呀？你以为没人治得你了吗？眼里还有没有点规矩？还有没有点敬畏之心？”罗子良严肃地训道。 “罗书记，我知道我错了！我向组织检讨，愿意接受处罚……”孟加田马上表态。 “哎，本来我还想让你在这里待两天，好好想想你自己的问题，但听说你家里被盗，老婆也失踪了，所以，就让你提前回去处理。”罗子良叹了口气。 “我家里被盗？老婆失踪？”孟加田大惊失色。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从派出所那边听到一些只言片语，细节问题，你还是去问问主办警察吧。记住，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以后，回单位以后给我写个检讨，要深刻一些。”罗子良说。 “多谢罗书记！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的。”孟加田感激地说。 “好了，你可以走了。”罗子良向他挥了挥手。 孟加田一走，专门负责看守人的李海桦就走了进来，不解地说：“罗书记，怎么把他放走了？徐主任已经查到了孟局长违法乱纪的不少证据，可以审问他了。” 李海桦原来是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监察局的一名工作人员，徐柏涛的老部下，和当时是管委会主任的罗子良也有几次接触。这次传唤工商局副局长孟加田，产生了激烈反抗。罗子良就把李海桦调到了市纪委，让他又成为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徐柏涛的部下。 纪委的工作虽然比较温和，但对付一些嚣张跋扈的官员也要采取一些有效措施才行。徐柏涛毕竟年纪不小了，也有了些身份，冲在一线的事情做起来有些不太适合。所以才把李海桦这样用得顺手的有血性的青年调进来。 “不是把他放了，收集他违法乱纪的工作还要继续，合适的时候再把他请进来，他也跑不了，可以随时传唤。让他回单位上班，我们还可以省一些盒饭的钱。”罗子良说。 李海桦不理解地摸了摸头，没再问什么。 转过身，罗子良向徐柏涛说的意思却是：“调查一个副局长容易，但从种种迹象来看，整个市工商局官员都涉及到买官卖官的问题，这个事情就难查了，有可能他们还订立了一些攻守同盟。我这次让孟加田回去，希望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 孟加田从市纪委出来，马上打的回了家。他进屋一看，家里被人翻箱倒柜，一片狼籍！又看到书房里的保险柜被打开，顿时目眦欲裂，跌坐在地！ 听到他被放了出来，昌明派出所马上联系他，让他去派出所填表，说明家里丢失财物的多少，价傎几何？ 派出所长伍思成亲自接待了他。 伍思成沉痛地说：“孟局长，你家里不幸失窃，我也感到很意外，你登记一下到底丢了多少东西，我组织警力全力侦破，一定把你家里丢失的东西追回来！” 孟加田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一脸纠结地说：“多谢伍所长，我查看过了，也就丢了几万块钱，和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字画。” 伍思成心里笑翻了天！他知道，孟加田不敢说具体数字，因为孟加田和他的老婆两个人都是工薪阶层，还要供养一个上大学的儿子。钱财来历不明，那可是要入罪的。 “具体丢了多少？孟局长。我们也好立案呀。”伍思成认真地说。 “五万……不，好像是三万吧。那些字画就算了，不用登记，都是些膺品，不值钱的。”孟加田有气无力地说，他刚从市纪委出来，如惊弓之鸟。 “好，丢了三万。”伍思成认真地填写着。 “对了，伍所长，我老婆失踪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孟加田问。 “孟局长，我正想向您汇告这件事情呢。按理说嘛，人失踪两天就可以立案，但我认为嫂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外出了？我这边立案倒是简单，但立案侦查，势必会涉及到一些隐私问题，我认为，您要不先找找？”伍思成贴心地说。 “你说得也对。我总觉得我老婆的失踪和家里的失窃是有关联的。你们派出所查街道监控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些可疑线索？”孟加田说。 “哎呀，问题还真他妈巧，那两天那条路段的监控出现了问题，我派人去检查，说是摄像头坏了。”伍思成说。 “摄像头坏了？” 孟加田愣住了，这件事情巧合太多，事情发生在他被市纪委调查期间，他家别墅门前道路的摄像头早不坏晚不坏，这两天坏。当然，他家别墅也装有监控，但家里的监控器硬盘被人取走了。 “谁说不是呢？我还为此发了一通火呢，不过，现在更换好了。”伍思成说。 “难道就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孟加田不甘心地问。 “事情很棘手，不过，我们会尽力的。”伍思成一再保证。 孟加田出了派出所，怀着侥幸的心里不断联系一些认识的亲友，希望能探听到老婆的一些消息。但十几个电话打下来，却一无所获，这让他很是沮丧。 就在他有些茫然失措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说：“孟局长，请跟我来。” 孟加田感到很意外，但他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第530章两难选择 孟加田跟着那名女子走了一段路，就见那名女子走进了一家小吃店，他犹豫了下，也只好跟了进去。 来到店里，女子摘下墨镜，孟加田有些惊呀，“沈碧香，是你？怎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沈碧香往店外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孟局长，我害怕呀。” “害怕？你害怕什么？”孟加田更加不解，沈碧香可是人脉很广泛的人物，从来没有见到她这么小心过。 “我怀疑慧姐是被人害死了……”沈碧香语气有些颤抖。 “什么？”孟加田虽然心里有了些准备，但听闻此言还是难以接受。 “孟局长不要激动，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但愿慧姐吉人天相，洪福齐天。”沈碧香忙说。 “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一说。”孟加田现在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无从着手。 于是，沈碧香就把刘慧和她找昌明派出所的所长伍思成设计罗子良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说：“当时我看到慧姐用账本威胁伍所长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你们家里被盗，如果慧姐被别的小偷杀人灭口，小偷是不可能把她的尸体带走的……” “谢谢你，碧香，我现在先回家一趟，有事情我再联系你。”被沈碧香提起这个账本，孟加田心里一激灵。 沈碧香的话是有道理的，小偷偷东西，对那个只有人名和数字的流水账是不感兴趣的，如果还在，说明也有可能是小偷杀人灭口，转移尸体了。如果不在了，就证明了沈碧香的猜测。这可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孟加田不得不急冲冲回家去查个究竟。 再次回到这个乱糟糟的家，孟加田的心也一样乱糟糟的。他来到书房，打开暗格，用手往里一摸，空空如也，他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他跌坐在地，不想再起来。如今他深深懊悔，自责，为什么要写什么账本？留着这捞什子干什么？这东西就像一把双刃剑，能伤害别人，要胁别人，但也能给自己招来灾难。一本简单的账本就害死了自己的老婆，怎么向自己的儿子交待？ 孟加田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主卧室，坐在席梦思床上，吸着烟，回忆着和刘慧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已经满了，正当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被一块黑斑吸引住了。 他家卧室铺的是高档木地板，色彩均匀。但他的目光看到的一小块，颜色略有不同。他蹲下来，用食指摸了摸，发现有些粘性。立即大惊！ 他再观察了一会，就跑到厨房找来一把尖刀，把那块颜色有些暗的地板直接挖了下来！ 那一块小木板，他用塑料袋小心冀冀地装好，然后去市人民医院找他的一个高中同学，让其帮助化验。 有熟人好办事。没多久，化验结果就出来了。 “这是男人的精液，dna各项成份都在这里。”他的同学递给了他一张化验单。 得知自己的老婆被人强了，一直怀有一点侥幸心里的孟加田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干巴直响！ 第二天晚上，孟加田打电话把伍思成叫到足浴室，说是放松放松。 在一房间里，伍思成有些难为情地说：“孟局长，你看，你家里的这一件事情一直毫无头绪，我都有点愧对于你。” 孟加田理解地说：“伍所长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尽心就好。案子如果能破，那是最好；如果真的破不了，那也是天意。我今晚上叫你来，不会别的，你帮了我不少，没功劳有苦劳嘛。不幸已经发生，但活着的人还要生活下去嘛。” 伍思成说：“还是孟局长看得开，你是真汉子。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会一直盯着。” “那就多谢伍所长了。——足浴城最近来了新妹子，咱们兄弟就尝尝鲜。”孟加田说。 说完孟加田拍了拍手，声音刚落，就进来了一对双胞胎姐妹，二十来岁，身材高挑，面容姣好。 孟加田站了起来，搂着一个女孩的腰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伍思成自然也不会推辞，把那个剩下的女孩拉着坐在他的腿上，一双大手开始在她的身上不断摸索…… 一阵呜咽震荡后，那名女孩子就起身去了洗手间。她打开手提包，拿出一个润肤霜模样的空瓶子，放在洗手间的地板上，然后光着屁股下蹲，直到一些乳白色液体流到那个空瓶子中，才站了起来。 她盖好瓶子，装进手提袋，简单地冲了下身体，才出了洗手间。 等伍思成离开帝豪足浴城，那个女孩子才把手提包里的瓶子给了孟加田。 孟加田拿到瓶子后，什么话也没有说，掏出一沓人民币给那女孩子，也离开了足浴城。 几个小时后，他的医生同学一脸悲痛地跟他说：“两样东西是同一个人的……” 孟加田怒发冲冠，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一样，一边怒吼，一边举起一把椅子想砸出去。但他的同学抓住椅子，拍了拍他的肩：“老同学，冷静，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当天晚上，孟加田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喝到吐为止。 他清醒了点后，大半夜里打电话把沈碧香叫了过来。 沈碧香看到一脸颓丧的孟局长，感到很吃惊，就问：“孟局长，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加田魂不守舍地说：“杀害刘慧的凶手找到了……” “找到了？是谁？”沈碧香急忙问。 “伍思成。”孟加田咬牙切齿地说。 “果然是他！那报警把他抓起来了吗？”沈碧香脸色白了，猜测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 “没有。”孟加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报警把他抓起来为慧姐报仇？”沈碧香很不明白。 “抓了他，我也会暴露的。他知道得太多。”孟加田为难地说。 “他拿走了你家很多钱是吧？”沈碧香问。 “大概有七八十万现金吧，还有不少金条……这些东西，根本见不得人。另外，他还知道我其他的很多事情，一旦他进去了，我无法置身事外。”知道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做什么，让孟加田差点发狂。 “那现在怎么办？”沈碧香理解了他的痛苦。 第531章墙倒众人推 “让我想想办法吧，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孟加田阴着一张脸说。 “那行，孟局长，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我家兴旺已经进去了，可能会被判刑。我得找一点关系去。”沈碧香说。 她选择退出，是因为事情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本来一起商量对付市纪委书记罗子良的，现在，却内斗起来了。她不想再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情。 “那行，这也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孟加田也不强求，再说，这沈碧香关系复杂，他也不能强求。 孟加田这边还没有想到对付派出所长伍思成的办法，他自己却出事了。 伍思成作为一名派出所长，即便再不合格，但耳濡目染之下，也变成了一个人精。现在，他对孟家做了亏心事，也怕报复呀。 所以，他把从孟家别墅里得来的账本，把里面有自己名字的撕掉，剩下的就交给了市工商局局长汤从宁。 汤从宁看到这个账本，冷汗就流了下来…… 里面的内容涉及到他的不少，还有很多工商局内部的隐私，这东西要是落入市纪委罗子良的手中，整个工商局领导班子都得被撸，一个不剩。 看到孟加田那么不地道，汤从宁气得脸色煞白，举起那本记账本，问：“伍所长，这是从哪得到的？” 伍思成说：“有人报案，说孟局长老婆失踪了，家里也被盗，我就带人去查探，在检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东西，就悄悄藏了起来。” “那太感谢伍所长了，你真是我们整个工商局的大恩人呐，伍所长真是够朋友！”汤从宁感激涕零，“咦，怎么有一些被撕掉了？” 伍思成有些难为情地说：“不瞒汤局长，撕掉的地方，上面有我的名字……” “理解、理解……哈哈哈……”汤从宁放心地大笑了起来。 伍思成走后，汤从宁把除了孟加田以外的几个副局长叫来，让他们看了看这个账本。 “老孟真是个白眼狼，妈的，想害死咱们吗？”一个副局长口不择言地骂了起来。 “他想用这个东西来做一张王牌，关键的时候要胁我们，要胁我们的汤局长……”另一个副局长想得很深。 “那家伙，汤局长对他这么好，真是日了狗了，不懂得感恩就算了，还想恩将仇报呀？”第三个副局长愤愤不平。 “怪我瞎了眼睛，识人不明，差点就悔恨终身，也差点害了大伙……事情已经发生了，大伙一起想想办法，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局长汤从宁老成持重地说。 “他不是被市纪委调查了吗？要不，我们在背后推一把？”最先说话的副局长说。 “他从纪委出来了，只不过家里出了点事情，就请了几天假去处理。”汤从宁说。 “出来了？没事了吗？”那副局长问。 “听说没事了。我现在也为难呐，这几天吃不香睡不着的，他知道我们的事情太多，一旦他出事，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处理，放在身边也危险……”汤从宁沉吟地说。 “他在市教育局闹事的事情，现在人尽皆知，影响恶劣，我们可以在这一点上做文章，把他的职位先撤掉再说。”那副局长建议。 “好主意，撤掉他的副局长职位，再找个理由，调到下面的分局去，别让他留在这里碍眼。”汤从宁深以为然。 等他孟加田重新回到市工商局上班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份处理决定： 鉴于本局孟加田副局长在市教育局的闹事行为，严重影响到了工商局的整体形象，经局党组慎重研究，并报市委组织部批准，决定撤掉孟加田同志市工商局副局长一职，调到东博分局去工作…… 看到这份文件，孟加田气势汹汹地跑到局长办公室，语气不善地说：“汤局长，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汤从宁神色不动地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加田呀，你在教育局里的行为太鲁莽了，影响太坏了，市委领导们都对我们工商局的工作作风有了意见。我这么做，这是在爱护你，保护你，懂吗？” “爱护我？就把我撤了是吧？”孟加田冷笑。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一根筋呢？撤掉你的职位，但你的待遇一分不少，以前拿多少，以后还拿多少。这个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市纪委为什么没有处理你？这一点你想过吗？”汤从宁问。 “罗书记说了，本来想再让我面壁思过几天，但我家里出了事，就照顾一下，提前回来了。”孟加田说。 “加田呀，我是看着你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的，本来再有几年我一退，就把工商局的担子压在你肩上，没想到你还是不成熟呀。”汤从宁摇头叹气。 “汤局长，这话怎么说？”孟加田怔了怔。 “你不能小看了纪委的罗书记，他对你的事情一点处理意见都没有，就把你放了出来，你觉得正常吗？”汤从宁说。 “还能怎么样？他们找不到什么证据呗。”孟加田不是没有想过。 “你这话也不完全错，他们纪委可能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但他已经注意你了，这点你可别不在意。所以，为了保护你，才把你暂时撤了，等过个两年三年的，再用你。你可得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呐。”汤从宁说。 “我知道了，汤局长。我服从局里的安排。”孟加田虽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但也只好服从了。 孟加田被撤掉了工商局副局长的职位，让派出所的伍思成大喜，这是他的第一步棋。接下来，他要对孟加田的帝豪足浴城开刀了。 只要孟加田变成一个没权没钱的普通人，对伍思成就没有了任何威胁。将来即便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在利益交换的群体中，一个人没有了价值，就会被抛弃掉，这是自然法则。 在一个晚上，昌明派出所集结了三十来个人，所长伍思成亲自带队，对帝豪足浴城进行了扫黄行动…… 第532章挖坑设陷 突如其来的检查，让帝豪足浴城始料未及，当场抓了很多正在进行肉体交易的男男女女。涉及人数之多，这是福台市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事情一汇报上去，引起了市局的极大关注，派人加入调查。帝豪足浴城随之被封，负责足浴城的杨老板也被警方带走！ 这件事情还引起了市电视台的注意，叶娜听到是帝豪出了事，兴奋地带人过去采访。 叶娜被火凤凰金凤设计过，对其身后的帝豪足浴城心存芥蒂，现在被昌明派出所端掉了，自然把所长伍思成当成了英雄人物，给了他很多的镜头。伍思成在摄像头前，侃侃而谈，畅谈他的丰功伟绩，说他对帝豪足浴城进行了全方位的侦察……说得口沫横飞，意气风发。 伍思成在这件事情上，名利双收，可谓出尽了风头和荣光。 帝豪足浴城被查的时候，幕后老板孟加田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马上打电话给伍思成。但伍思成公事公办地说，有人举报，不得不为之，没办法的事。口气冷淡，还挂了他的电话。 孟加田气了个半死，但是没有办法，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打了不少电话，那些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官员们都以各种不同的理由推脱，没人买他的账了。 涉黄场所，而且幕后老板还是政府职能部门的官员，影响极其恶劣，坊间各种流言四起。市委为此专门召开了会议，重申公职人员不得参与经商和违法乱纪的问题。 作为典型，孟加田被开除了党籍和公职！ 等孟加田变成孤家寡人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去报血海深仇，谈何容易？ 但他是以违法乱纪的事情被处理的，贪污受贿的事情并没有提及，所以，他的财产并没有被查封，银行卡里还有不少钱，另外，他还有几套房子，甚至还有门面，生活不成问题。 他一面委托房产中介卖其中一套房子，一面去找火凤凰金凤。足浴城被查后，金凤被公安机关行政拘留了几天，就被放了出来。 孟加田是金凤的老板，而金凤在帝豪足浴城干了十二年，她作为足浴城的高管难免经常和自己的老板打交道，彼此很熟悉。现在看到曾经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大老板落魄如此，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金凤啊，你我交往一场，如今我倒霉了，我们在一起的缘分也尽了。我今天找你来，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想请你帮我做点事情，我会付报酬给你的……”孟加田落漠地说。 “孟局长，您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不会推辞。”金凤死劲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金凤，你以后就别叫我孟局长了，如果还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孟哥吧。我要找你做的事，你可以开价，也可以拒绝，不要为难。”孟加田把姿态摆得很低，这也由不得他不低，这些日子，他体会到了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了。 “好，孟哥，你叫我做什么？说吧。”金凤能成为帝豪的业务经理，离不开孟加田的赏识，就算是最后报答一次吧。 “我听说我老婆她们曾经和你一起设计过市纪委的罗书记，没有成功。后来又打算下药算计，只是还没有实施就发生了很多事，对不对？”孟加田问。 金凤点了点头。 “计策是伍思成那狗东西想出来的，我现在打算用这个计策去对付他。有一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要让他尝一尝他这个恶毒的计谋。”孟加田恨恨地说。 “您想让我对他使用美人计？”金凤的脸不由得红了。 “对，现在他风光得意得很，听说他准备要提分局的副局长了，这个时候，万不会想到谁还敢去和他作对，他肯定会上钩的。重要的是，他一直对你怀有觊觎之心，因为碍于我的身份，不敢动。如果你主动去找他，他一定不会防范。”孟加田说。 很多男人都对她怀有非分之想，这一点金凤也知道。但伍思成是公安系统中手握重权的人，而金凤又是做娱乐行业的。两人的关系就像猫和老鼠，天生就是惧怕的。所以，金凤犹豫了。 “我知道你为难，但我可以给你二十万。事成之后，你可以远走高飞。再说，到时他至少被撤了职，对你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了。以你的美貌，可以再找一个后台，更不用怕他了。”孟加田说。 帝豪足浴城已经被封，金凤的身份已经被摆到了台面上，她在这个城市也很难继续待下去了，离开是必然的。 “好吧，我最后为您做这件事情，也算是报答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吧。”金凤想了想就同意了。 “这是我在东桥小区的一套房子，一房一厅，里面我装有隐形摄像头，你只要把他引进去，尽量多套一些话，睡一晚就行了。”孟加田拿出了一串钥匙和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给金凤。 金凤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些有钱有势的人都有怪癖，真是令人三观尽毁。不过，既然答应了，就不好再拒绝，伸手拿了钥匙。 当天晚上，金凤打电话给伍思成，约他吃饭。美女有约，伍思成欣然应约。 在一家饭店的包间里，金凤可怜兮兮地说：“伍所长，我现在失业了，您人面广，看能不能帮帮我？” 伍思成望着身材火辣辣的火凤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拍了拍胸脯说：“你放心，想进歌舞厅还是酒吧都可以，想要继续做足浴方面的工作也行，一句话的事。” 金凤举起了杯子，感激地说：“那就多谢伍所长了，啊不，听说您准备升分局的副局长了，就应该改称呼了，来，伍局长，我敬您！” “哈哈哈……副局长的事情，可能还得等几天，不过也快了，喝！”伍思成开怀大笑地喝了。 酒饱饭足以后，伍思成提出要送金凤回去，“你现在住哪儿？” “我在东桥小区租了一套小房子住，那里没有人认识我。”金凤说。 伍思成理解地点了点头，发动车子，朝东桥小区开去。 第533章自食其果 车子开到东桥小区，金凤准备下车时，伍思成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眼睛里充满了秋天的老波菜…… “那就把车子开进去吧。”金凤轻轻咬着嘴唇说。 伍思成心里狂喜，把车直接开了过去，过小区门岗时，只是把证件亮了一下。看门的保安愣了愣，就打开拦杆，放他们进去了。 一进门，伍思成就迫不及待地搂住了金凤，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探索着，没多久，发觉口干舌躁，就像一个饥饿的婴儿一般用嘴不停乱吸…… 金凤是情场老手，自然不会意乱情迷。伍思成埋头啃咬她的胸脯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这个装修豪华的客厅。在她的细心观察下，果然看到了摄像头才有的那种黑色亮点。 虽然她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但被人这么看着却是第一次。她忽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羞耻感袭上心头，全身也起了鸡皮疙瘩！ 金凤是孤儿，养父养母都在乡下偏僻的小山村，没有网络，即便她的不雅视频流传出去，她也不担心。退一万步讲，养父养母就是知道，也不会有多大的事，现在她每月都有钱寄回家，家里对她只有感恩的份。 但是，金凤回想这些年来的日子，突然觉得自己只不过是男人们的玩物，没有人对她真心过，盯着的都是她的身体。尽管得到了一些钱财，可青春也在灯红酒绿中悄悄溜走。 金凤在想着心事，忽然感觉到伍思成粗鲁地进入了她的身体，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她回过神来。 虽然感到不适，还有恶心感，然而金凤还是装出一付开心的样子尽力配合着…… 伍思成晚上喝了不少酒，再说他一向酒色过度，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奋力冲撞几个来回，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力不从心，哆嗦几下，就倒在金凤身上不动了。 两人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办事的，衣服也撒满了一地。金凤把伍思成的头抬起来放到一边，娇嗔的问道：“伍所长，你为什么忽然决定去查我们帝豪足浴城？” 伍思成从金凤的身上往沙发边移了移，用一只手支着头，眯着眼睛说：“有人举报，当然得查了。” 金凤嗔怒地轻轻拍了他一下，不满地说：“不要跟我说这种场面话，我们帝豪足浴城在昌明派出所的辖区内开了十几年了，而你当所长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前举报常常有，都不见你们有什么动静，偏偏现在查，什么意思呀？” 伍思成笑道：“以前孟加田还是副局长，当然得给面子了，现在他倒霉了嘛。” 金凤撇了撇嘴：“你还挺直接的，虽然说孟局长失了权势，但他以后一样给你们好处的呀，何必一棍子打死呢？” 伍思成叹道：“社会就那么现实和残酷，没钱没权的就是孙子。以前他得势的时候，也拿我们这种小人物不当回事，不屑一顾的。虽然他一样给我好处，但他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我查他，就是顺应潮流，大快人心。” 金凤抓住他乱动的手，说：“什么顺应潮流？别说得那么好听，我看你就是想通过打击他来获得政治资本……” 伍思成怔了怔，失笑道：“你在足浴城做事真是浪费了，如果能在政府工作，肯定爬得很快。” 金凤说：“我哪有那福份。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那么想的？” 伍思成得意地说：“是有这么个意思。孟加田那老东西，这些年从各家公司老板那里捞了不少，加上帝豪足浴城日进斗金，肥得很呢。现在，他被市纪委盯上了，市工商局那边也说他吃里扒外，我这么一打，很多人都感激我呢。” “你还挺有头脑的，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说不定以后的市公安局长就是你了呢。”金凤充满崇拜地说。 “哈哈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伍思成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哎，我向你提个建议，现在帝豪足浴城被查封，不如你悄悄把它买下来，重新装修一下，换个牌子，继续开业。我来负责帮你管理好不好？”金凤说。 “你这个建议很好，房子的所有权是杨老板的，他还在拘留所呢……对，我去找他谈，只要他肯卖，我就把他放出来。”伍思成兴奋地抓了金凤肥大的屁股一把。 “那我就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金凤娇吟了一声。 “放心吧，用不了几天手续就能办好，你就乖乖地帮我管理好它。赚了钱，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伍思成自信地说。 伍思成并没有留在这里过夜，他洗了个澡，就下楼开车回家了。 他是个干脆利落的人，第二天，就去了拘留所，见了帝豪的合伙人杨老板，向他提出购买房产的事情。 事已至此，那个杨老板也只好有苦往肚子里吞，以白菜价转让了房屋产权。办好房屋产权交易以后，他也被放了出来。 帝豪足浴城很大，房产转让的时候虽然是白菜价，但也要一千多万。伍思成一个人拿不下来，为此，他还找了两个合伙人，叫阿辉，和阿强。 这阿辉和阿强是伍思成小时候的玩伴，长大以后只有他当了警察，而阿辉和阿强成了市内道上小有名气的小头目，人称辉哥，强哥。兄弟三人玩无间道，黑白通吃。伍思成破了不少难破的案子，顺利当上派出所长，其中就有辉哥和强哥的不少功劳，玩苦肉计，打击竞争对手等等，以此获得成绩嘛。 那天晚上出现在孟加田家中的三个鬼脸男子就是他们。 现在，原帝豪足浴城房产的所有权人就是辉哥和强哥，伍思成的名字没有出现在上面，他还想在仕途上走得更远呢。 办好了这些事情，伍思成打电话给金凤报喜的时候，却打不通了！他还专门开车去了东桥小区查看，发现房门紧闭，刚开始，他还以为金凤回了老家，手机没电了，就等。 哪知，第二天刚上班，市公安局督察室的几名干警过来没收了他的配枪和证件，让他暂停职务接受调查…… 第534章被人盯梢 伍思成被停职以后，才知道不雅视频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他再傻，也知道被人设计了，可是，为时已晚。 不过，他只是暂停职务，没有了行使公务的权力而已，还没有被采取强制措施。婚外情嘛，涉及的是道德问题，最多算是违纪，至于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但还不能作为定罪的依据，还要调查，还要核实。所以，在一定的范围内，他还有人身自由，还可以做一些事情。 他通过一些熟悉的渠道了解到，金凤已经离开了福台市，不知所踪。 后来，他又安排人调查到，东桥小区那套一房一厅的房子是在孟加田的老婆刘慧的名下。这才知道了前因后果，知道孟加田对他展开了报复行动。 然而，他现在暂时没有精力对付孟加田了。帝豪足浴城的杨老板已经被市局传唤。现在他面临两个罪名的指控，一是滥用职权，胁迫杨老板转让房产；二是，现在足浴城房产所有权人是阿强和阿辉，如果阿强和阿辉把他供出来，说他在里面也有三分之一的股份，那他还要承担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 三个人中，只要一个人的嘴巴被撬开，就会连累到另外两个，强尖，抢劫，杀人，这可是要把牢底坐穿的啊。 伍思成把阿辉和阿强找来商量。 伍思成说：“现在杨老板已经被传讯，我利用手中的权力强迫他转让房产的事情肯定是躲不过去，我这所长也当不下去了。关键是你们那儿，怎么解释财产来源可是个大问题。” 阿辉说：“这多大的事？我们开酒吧，开歌舞厅，每天赚多少没有人知道，怎么查？” 阿强也说：“是呀，老伍，别他娘的大惊小怪的，自个吓着自个。最多，转让房产合同失效，买卖不成而已。你的所长被撸也没关系，咱们一起干，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你们把事情想简单了，我被停职的事情，就是孟加田那老东西搞的鬼。说明他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想办法搞我了。如今他被双开，怕就怕他破罐子破摔，和我们来个鱼死网破。他家发生的事情，要是重新立案调查，事情就不妙了。”伍思成忧虑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阿强问。 “把他做了。”伍思成轻描淡写地说。 “这个时候，去动他，是不是不太好？”阿强却在犹豫。 “哼，你们什么时候变成菩萨了？他不死，我们就要死，你选择。”伍思成烦躁地说。 “老伍，你是不是担心过度，精神太紧张了？当时我们在他家的时候，做得很干净，绝不会出现什么尾巴。街上的监控也没有，根本无从查起。”阿辉说。 “你们两个人怎么一个鼻孔出气呀？杀个人有那么难吗？推三阻四的。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们口口声声说做得很干净，但万一被查出点什么来呢？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伍思成心里很恼火，这阿辉和阿强开始不听招呼了，是不是看到他失势了？ “杀个人不难，问题是一旦出了差错，这辈子就算完了，我们现在也算家大业大，做什么之前不得不慎重。重要的是，孟加田对我们的威胁，只是你一时的猜想，他并没有真正威胁到我们。”阿强说。 阿辉和阿强是小混混不错，但小混混非不得已，也不会随意杀人，又不是那种十七八岁热血冲动的少年，大家都有家有室的了。 “你们不愿意动手，我来动手。”伍思成气愤地说。 “好！”阿辉和阿强异口同声地说。 “两个甭种！”伍思成看了两人一眼，佛袖而去。 “老伍的戾气越来越重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有危险。”阿辉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阿强转头问。 “他今天把那个孟局长杀了，明天就有可能杀了我们。”阿辉说。 “你想多了吧？”阿强不相信，大家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不是我想多，老伍这两年越来越贪婪，也越来越怕失去。孟家的事情，他过份紧张了，等他真把孟局长杀了，就该怀疑到我们了。因为我们也知道这件事情呀，我们不死，他可能睡不安稳了。”阿辉顾虑重重。 “我明白了，他还想保他的那份工作，舍不得呀。”阿强点点头。 “那我们就应当想好退路，不能帮他背黑锅了。”阿辉说。 “你办法多，你说吧，我听你的。”阿强说。 “给孟局长通风报信。”阿辉直截了当。 “通风报信？这能行吗？”阿强怔了怔。 “怎么不行？我们只是给孟局长提个醒，让老伍杀不了他。等到政府把老伍的问题定了性，他也许就看开了。”阿辉说。 “好，就这样吧。我想个办法给孟局长留个纸条。”阿强说。 表面上看，阿辉是悲天悯人，但实际上不是。阿辉是道上混的，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小九九。现在伍思成被停职了，后果可能还会更严重。伍思成如今狗急跳墙，不听劝，闹将起来大家都倒霉，阿辉索性就推一把。只要伍思成进了监狱，那帝豪足浴城的房产就是他和阿强两个人的了。 孟加田晚上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裤子边还有人摸过的感觉，他急忙警觉地把手伸进去查看钱包和手机还在不在，没想到摸到了一张二指宽的指条。 他拿出来一看，上面写道：伍思成想杀你。 孟加田看到后大惊失色！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认为是在开玩笑，或者出于别的什么目的，但他相信这是真的，因为知道他和伍思成有深仇大恨的人基本上没有。虽然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谁给他的纸条，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办？” 伍思成作为一名公安干警，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尤其是街上的小混混们，认识的人很多，找一些亡命之徒来办事垂手可得。 孟加田在回家的路上，果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他四处打量，看到了一些不明身份的青年在他不远处溜达。当他看着他们时，这些人就回了头。虽然孟加田有两膀子力气，但没有人跟他比赛摔跤。 他惊恐地迈开大步，跑回了家，反锁上房门，不敢出门了。 第535章鱼死网破 孟加田本来也不是什么纯善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跑到市教育局去揍教育局长了。说到底，他也是个强横的人。回到家关上门以后，怒火也就不可遏制地暴发了出来。 对付伍思成的事情，开始只是想暗地里去做，把得到的视频发到了市政府的网站而已。现在，既然已经撕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也就不管不顾了。 他把伍思成和金凤在一起的不雅视频通过电脑发在各种网站上。这还不算完，他还发到不同的微信群里，最后没地方发了，在微信中搜索附近的人，发给他们…… 反正，一个晚上，他买来的菜也不做了，泡方便面吃，专门做这件事情。 一时间，福台市的市民们，看到这个不雅视频的人都疯狂了！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打探着男主角伍思成的身份。伍思成是一个派出所长嘛，很多街头小混混认识，马上有人留言说了他的姓名、职务和家庭地址，并互相转发。 虽然不少网站随后都删了这个视频，但在这个网络时代，很多眼快手快的年轻人都收录到手机里去了，已经无法阻止其漫延开来。 第二天早上，伍思成在家里心神不宁地刚起床，一晚上都没有等待着前方传来的好消息，却等来了老婆的一声大吼：“思成，你给老娘滚过来！” 一个女人再娇弱，嫁给某个男人后，成了后宫，掌握了这个男人的各种隐私和缺点，也掌握了家庭的财政大权和亲戚关系，自然不怕自己有权有势的丈夫了。 伍思成有些疑惑地来到客厅，问道：“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你看看这个！”他老婆横眉立眼地把手机递给了他。 伍思成一看，傻了，不由自主地问：“哪来的？” 虽然他被停职是因为这件事情，但这个视频当初只出现在市政府网站中，而且很快就被删掉了，知道的人不多，怎么老婆的手机里也出现了？ “哪来的？现在地球人都知道了，难道你的手机里没有收到吗？”他老婆恼羞成怒地骂道。 伍思成是个粗人，一向很少看朋友圈发的无聊视频，听到老婆这么说，急忙跑过去打开，叮当叮当的微信提示涌了出来。好多都是微信朋友给他通风报信的，各行各业的人都有。 伍思成翻着微信看了一会，脸绿了。阴着一张脸换了鞋，急冲冲出门了，不顾身后的老婆河东狮吼。 他打电话给他找来的那些人，问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得手？ 一个刀疤脸说：“这个人很警觉，好像知道我们要对付他，跑回家里以后就不出来了，无法下手呀。” 伍思成皱了皱眉，不断地斥责：“怎么会这样，他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们离他太近了？怎么一点专业水准都没有？” “伍所长，我们的兄弟跟踪的时候，都在三丈开外，没有过什么正面接触，这件事情我也想不通呢。”刀疤脸也不痛快。 “那他现在还在家里吗？”伍思成只好问。 “没有，市公安局的人刚才过来把他带走了。”刀疤脸回答。 “市局？莫不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然后报警？”伍思成一惊。 “好像不是，我看到他出来的时候是戴了手铐的。”刀疤脸摇了摇头。 “戴手铐？我明白了。抓他的人是网警。”伍思成恍然大悟。 “什么网警？”刀疤脸不解地问。 “不知道就算了。” 伍思成不想解释，现在他的事情麻烦了，如果这个视频只是小范围的人知道，他还可以运作，可以找关系，保这身皮还是没有问题的，可如今，即便是没有被开除公职，警察肯定是当不成了。 他千方百计地想保留住警察身份，是因为他这些年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不少人被他循私枉法送进了监狱，一旦没有权力，就好比一只断了腿的狮子一样，任由野狗们啃咬了。 市公安局网警大队抓孟加田，是因为他散发不雅视频。可是，他一到局里，就直接向刑警大队报警，说有证据证明，伍思成有可能奸杀了他老婆！ 关系到人命关天的大事，还牵涉到公安人员，市刑警队自然不敢怠慢，带着人去了他家的别墅。 孟加田别墅的卧室都在二楼，出了事情以后，他自己就住到了一楼房间，二楼的现场保持得很好。他向刑警大队出示了他自己找同学鉴定的材料。 刑警大队也在另外一个房间的床上发现了一些类似的脏东西，都收集好，拿回去让技术部门鉴定。然后就开始了问话。 办案刑警问：“你和伍思成有什么仇？” 孟加田说：“我和他本来没什么仇，平时还多有来往。” “没仇他为什么要跑到你家来做这件事情？”办案民警看了孟加田一眼。 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前因后果，要符合逻辑性。孟加田有四十多岁了，而伍思成也就三十来岁，两人年龄相差了一轮。他的老婆刘慧再漂亮，年纪已经不小了。正常情况下，伍思成是不会看得上的，更不可能为了这事跑到他家去做这事了。 “我在市纪委接受调查的时候，我老婆找到伍思成，让他想办法，去设计陷害市纪委罗书记……”孟加田如实说。 “这件事情有谁能证明？”办案刑警愣住了。 “沈碧香老师能证明。”孟加田说。 “沈碧香？就是原来在教育局上班那个沈碧香？”办案刑警又被惊到了，涉及到的人员都不简单，他意识到，这件案子水深呀。 办案刑警一边叫人去传讯沈碧香，一边又问：“后来呢？” “我有一个账本，是记录来往账目的，其中就记录有给伍思成好处费的事情，让他关照帝豪足浴城……我老婆、沈碧香、伍思成他们第一次针对罗书记的计策失败后，伍思成想打退堂鼓，然后我老婆就提到了这个账本。后来，估计伍思成到我家来找这个账本，不小心被我老婆发现了……”孟加田交待说。 第536章灯下黑 沈碧香向孟加田说起找伍思成想办法陷害罗书记的事情，只是在可怜慧姐，让他小心这个人，她万没想到因为这事，自己也栽了进去。参与设计陷害市委领导，虽然没有得逞，但性质已经相当严重了。 她是在办公室里直接被刑警队的干警带走的。来到市公安局审讯室以后，迫于压力，只好一五一十地把这件事情都交待了。 有了第三者证词，即便伍思成涉嫌奸杀刘慧的证据链还没有化验出结果，但他设计市纪委书记的罪名已经坐实，材料一上报，市检察院马上就批捕了。 伍思成被抓，市工商局汤从宁局长等一干领导大惊失色！ 当初伍思成是把孟加田记录的账本给了他，但谁能保证伍思成没有留有一手？账本还有没有副本？ 于是，市工商局专门召开了一次领导干部会议，会议不是商讨工作的，而是应对账本问题的。最后形成了决议，让汤从宁亲自出马找伍思成的老婆谈。 伍思成的老婆借到看守所送衣物的机会，对他说：“思成，有领导来家里看望过了，他们让你好好想一想，配合好调查，家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知道了。”伍思成当然知道是谁找到家里来了。 随后的审讯中，伍思成没有提账本的事，也不承认杀害刘慧的事情。 但是，孟加田却供出了家里失窃大量钱财的事实。办案人员联想到在不雅视频中伍思成放言收购帝豪足浴城房产的话，马上把新房东阿辉和阿强抓了！ 街头的小混混不怕死，但怕疼，正所谓宁断头不受辱嘛。不用几个回合，差点连他老爸穿什么内裤都说了。 有了阿辉和阿强的证言证词，又从郊区一个山脚下找到了刘慧的尸体。面对铁证，伍思成不得不坦承了自己的罪行。 这件大案，以残酷和血腥让市民们唏嘘不已。也以主犯伍思成的认罪伏法了结。案件似乎圆满结束。 然而，市纪委那边想追查工商局违纪的线索完全断了。伍思成的供词中没有提及这方面的东西。孟加田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也丝毫不说单位里的事情。 工商局的局长汤从宁等人安然无恙，依然每天湖吃海喝，悠哉游哉地过日子。 …… 福台市除了市区，下面还管辖有十二个县，市纪委也不能把目光只盯在市里，再说，一个案子的审查周期都很长，有时候，几个案子，十几个案子同时查。这个时候，罗子良亲自带人去了凤如县。 罗子良任市纪委书记以后，市纪委的人也来过凤如县了。上一次是徐柏涛带人来查春晖小学校长鲁兴旺的案子。学校食堂女服务员陶若梅的老家就是凤如县的。 罗子良亲自来，是因为凤如县的纪委书记张永光涉案。有人举报，张永光涉嫌受贿、包庇东进镇党委书记张松源。 一个县的纪委书记，主管纪检工作，知法犯法，这个性质那是相当恶劣了。这件灯下黑的案子，罗子良要亲自督阵，给凤如县的党员干部一个交待。 调查这个纪委书记张永光有没有问题，就得先调查其涉嫌包庇的东进镇党委书记张松源有没有问题。 举报信上列举了张松源的几条罪状： 一，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张松源在县城有两套房子和一幢别墅，市值一百五十万，并且有一辆丰田越野车，张某夫妇为工薪阶层，一月工资不过几千元，何以能有如此巨额财产？ 二，买官卖官，张松源在东进镇任党委书记多年，并且镇长与其是亲属关系，基本上在东进镇他就是家长，镇里的事务都是他一人说了算。他利用权力以提拔干部级别收取下属钱财。 三，生活作风腐化。张松源早年在团县委任副书记时，就有作风问题，和其下属勾搭成奸，早已人尽皆知。正因为这件事情，才调到东进镇任职。目前，张松源又和一情人长期同居，并且为情人在县城买了房。 四，贪污腐败。其利用手中权力，将镇内一些工程发包，收取好处，仅一条乡村公路，就叫取开发商三十万的好处费。道路因质量问题一再返工，造成巨大损失和工期延误…… 这几条举报东进镇党委书记张松源的材料说得很具体，然后说举报材料送给县纪委的时候，县纪委派人下来走马观花地走了一趟，然后得出查无实据的结论。 至于向县纪委书记行贿的事情，和包庇的问题，证据方面就有点模棱两可了。当然，行贿受贿的时候，都是暗地里进行，底下的群众难以知道。至于这个问题成不成立，得看张松源的问题是不是真如信上所说。如果张松源的问题像信上那么严重，那县纪委书记就是失职渎职，受贿包庇的可能性就大了。 这次罗子良下来，是秘密的，凤如县的领导干部没有一个人知道。而且，他只带了两个人，秘书孟恩龙和第一纪检室的李海桦。徐柏涛还要调查市工商局的案件，没有跟来。 三个人的年纪都差不多，二十多岁，三十不到。开着一辆普通的车子，毫不起眼。 “罗书记，我们去查那个张松源，先从哪里入手，查他的财产还是查他那个情人？”开车的孟恩龙问。 “我们还是去看那条信上所说的路吧。这样不会那么早就惊动到这个张书记。”罗子良说。 孟恩龙就按照指示牌开向东进镇，经过镇政府的时候也没有停。 东进镇的地形很狭长，新修的公路贯穿了大半个镇。罗子良他们的车刚开出镇政府不远，就发现了新铺的路面上出现了裂缝。这可是水泥铺设的，返工的费用很高。 罗子良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再往前走差不多半小时，居然发现水泥路面塌了半边的情况。有十几个人的工程队正在抢修。罗子良就让孟恩龙停车。 “师傅，你们是原来修这条路的承包商请来干活的吗？”李海桦明白罗书记的意图，就开口问一个包工头模样的人。 第537章采访村民 “什么承包商，咱们是镇政府养路队的，吃皇粮的知不知道？”那个负责人模样的人不冷不热地说。 镇政府养路队？有这个机构吗？李海桦疑惑地转头看孟恩龙。孟恩龙作为秘书，对这些应该熟悉。 “你们养路队拿固定工资，还是按工程件数来算钱呀？”孟恩龙问。 “皇粮是按件数来结算的么？”那负责人反问，同时他开始有些警觉，“你们哪来的？问这些干什么？” “我们也是做工程的，就是下来走走，看有没有什么活可干。”罗子良淡淡地说。 “同行呀？靠，我看你们不像嘛。妈的，你们是不是记者来采访的？”那负责人语气有些不善了。 “记者怎么啦？碍着你的事了？”孟恩龙看到这个人没什么教养，也不给他好脸色。 “妈的，你们还真是呀？那你们不能往前走了，到镇政府找张书记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然后回城去。”那个负责人如临大敌。 “这里经常有记者来吗？”罗子良好奇地问。 “有……啊不，没有、没有……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呀？”那负责人被这么一问，有些懵了，上下打量着罗子良他们。 “记者有记者的样子嘛，有摄像机，有麦克风嘛，你看我们两手空空，你紧张什么？”罗子良笑笑。 “说得有理，有理，吓了我一跳。”那个负责人明显松了口气。 “好了，上车吧，往前走。”罗子良先上了车。 车子小心地过了那段垮塌的路面，继续前行。 “罗书记，这个地方看来水深呀，一个修路的工程队，都敢对我们咋咋乎乎，没有靠山，谁敢这样？”李海桦说。 “水深倒不怕，如果修路的时候石头也放深一点就好了，你们看这些路面，快变成乌龟壳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是呀，这豆腐渣工程也做得太离谱了。还专门成立什么养路队，亏得他们想得出来？”孟恩龙有些愤愤不平。 路虽然烂，但来往的各种农用车倒是不少。每次会车的时候，孟恩龙都很紧张，小心冀冀地放慢车速，主动让车过去。 又开了半个小时，经过一个村庄，几个中老年人在门口抽烟闲谈。罗子良又让停车，走了下去，见面就每人分了一只烟。 俗话说，烟是交际草，拿到烟的大叔大伯脸上出现了和熙的笑脸，一个戴帽子的大叔问：“几位老板，打算收猪还是收蔬菜呀？” “我们第一次来，想先看看这里的价钱咋样，只要合适，什么都收。”罗子良笑了笑。 “哦，原来几位是大老板。不过，我们村里前几天刚有人来收过猪了，我们也没有种什么蔬菜，要想收的话，得往前走，下面几个村有。”戴帽子的大叔说。 “还要进去呀？你们这里的路也太差了，大车能进去么？”罗子良看了看狭窄的路面，摇了摇头。 “哎，说得也是，前面塌方的地方还在修呢，得等两天。”戴帽子的大叔赞同地说。 “你们这路是怎么修的？这么差，这不是白花钱吗？”罗子良随意地说。 “谁说不是呢？这帮狗娘养的，只顾着捞钱，不顾百姓的死活，哪天会遭报应的……”戴帽子的大叔口不择言地骂了起来。 “啥报应呀？人家吃得好，穿得好，天天大鱼大肉红光满面的，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得了吧，这世道就这样了，还能怎么的？”旁边的一个光头大伯插话说。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哪天包青天出世，把他娘的往狗头铡下一按，咔嚓一声，那才痛快呢。”戴帽子的大叔依然说道。 “包公死了！你在做白日梦吧你。官官相护你不知道吗？大一点的官员下来，都是警车开道，闲人让得远远的，谁认识你是老几呀？”光头大拍说。 “没你们说的那么不堪吧？有什么事情，可以去举报嘛，上级政府一定会解决的。”孟恩龙说。 “你这位老板真是不懂得现在的世道，怎么举报？去县里举报，县里说，现在有规定，你们不能越级举报，回到乡镇去反映；来到乡镇，镇政府说，你们不能越级举报，回村里去反映；来到村委会，村长给你两巴掌，骂道，有种你去举报去呀？——转来转去，推来推去，还是回家抱你老婆去吧。”光头大伯没好气地说。 “哈哈哈哈……”周围几个群众都大笑了起来。 孟恩龙有些难堪地摸了摸头，找不出话来说了。 罗子良又掏出烟来，给众人分了，一脸好奇地道：“我听出来了，你们对村里的干部不满呀，是不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也对，政府对老百姓做什么，也是通过村委会嘛。其他大官贪什么，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戴帽子的大叔点了点头。 “那能说一说吗？”罗子良问。 载帽子的大叔狠命地吸了几口烟，然后才说： “事情多了，就拿这条路来说吧，因为要改成直道，有些地方就不通过原来的土路，势必占用了村民的田地。然而，却一点补偿也没有。本来修路是好事，村民们也愿意配合，但好歹得补点对不对？可村里的干部说，补偿款没有，被占田地的人家，可以到荒坡去开垦一些自留地。——这年头，谁还去开荒呀，你说对不对？ “最气人的是，我们得到消息，县里对这条路是有补助款的，修路占用农田的补偿有明文规定。这笔钱，明显就是被镇政府和村委会的干部吞了。 “我们寨子里有三个人因为家里的田地被占太多，就到县里、镇里不断地闹，没想到，却以扰乱办公环境被拘留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罗子良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嘈杂的摩托车声音向这边开了过来。大家都好奇地停止交谈，望着路面上。 很快，五六辆摩托车驶了过来，在罗子良他们的车子边停住了。有个熟悉的声音说：“对，就是他们，看看，我没说错吧？他们八成是记者，正在采访村民呢。” 第538章带去喝茶 那个说话的人正是道路抢修队的那个负责人，看来他还是把罗子良他们当成了暗访的记者了。然后打电话叫人过来拦截。 “你们真的是记者吗？”那个戴帽子的大叔惊呀地问。 罗子良笑而不语。他想知道这些来人敢对他们做什么。 他这么一沉默，那个戴帽子的大叔却相信了的身份，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老少爷们，今天有记者来采访我们了，现在那些狗腿子跑来阻拦，我们得保护他们的周全，不能让这些人抓走了！” 看来，戴帽子的大叔还是挺有威信的，他一喊，在一起闲聊的人都站了起来，把罗子良他们保护在身后，并且大声七嘴八舌地呼喊起村子里的人过来…… 那些骑摩托车过来的人只有七八个，面对几十个村民的怒目而视，一时间也束手无策。但也没有退却，两边人对峙着。 那个带人来的负责人开始不停地打电话，而村民们也越聚越多。 “几位记者同志，我们拦住他们几个，你们还是快走吧，他们打电话叫派出所的人了。”戴帽子的大叔担忧地说。 “派出所的人来了不就更好吗？”罗子良不解地问。 “哎，你们是不知道，这里镇上派出所的人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以前也有记者来过，都被他们带回去了。回到派出所，什么录音，相片都被没收了……”戴帽子的大叔说。 “就算没收了，人肯定要放走，他们回去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子良有些不可置信，追打记者的事件其他地方也会发生，都最后都被曝光出来了，但凤如县东进镇这种霸道行为一直没有听说过呀。 “你是不知道，他们有的是手段，我暗地里听到了他们对付记者的办法，把人带回去以后，请吃饭，然后叫上发廊里的女人来陪，然后录相，抓把柄……”戴帽子的大叔在罗子良的耳朵边神神秘秘地说。 听得罗子良一愣一愣的，这不是黑道上的人才用的手段么？ “你别不信，我们村上有人听过那些女人说过的，千真万确！”看到罗子良不说话，戴帽子的大叔保证道。 “如果是女记者呢，他们又怎么对付？”罗子良不由得苦笑。 “这个倒是不清楚，不过，那些记者回去以后谁也不敢再乱说什么，我们这里的事情一直就没有人知道。”戴帽子的大叔摇了摇头。 “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罗子良说。 “我们东进镇就是张书记的天下，有人背后说他就是土皇帝，只要危害到他的利益，不管是谁，他都会采取一切手段的，老百姓背后还骂他是张土匪呢。”戴帽子的大叔无奈地说。 “张松源有那么嚣张吗？”罗子良冷笑。 “你知道我们的张书记？”戴帽子的大叔怔了下。 “听说过，所以才来调查他的嘛。”罗子良淡淡地说。 “既然是这样，你们还是快走吧，我们村民拼着老命也要拦住这些人。”戴帽子的大叔着急地说。 “我们有车子，能往哪里走呀？”罗子良说。 这条路虽然长，但从镇政府出发，最远的到达山里的一个偏僻小村，是断头路，从那边出不去，想要回县城，还得经过镇政府。 “说得也是，看来，你们也难逃他们的黑手了。”戴帽子的大叔摇头叹息。 “那可说不定。”罗子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说话间，有一辆警车呜啦呜啦地开了过来！ 警车停下，走下来三个一脸严肃的干警，向罗子良他们走了过来。 但这里的村民却用身体挤过去，大家谁也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堵着，让他们过不来。 “都让开，想防碍执行公务吗？”为首的干警吼道。 可是，几十个村民谁也不动，冷冷地看着这几个干警。 那个为首的干警居然掏出枪来，举到头上，准备鸣枪警告了。 罗子良看到这里的干群关系那么紧张，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对那个戴帽子的大叔说：“你叫村民们让开吧，我们跟他们走。” “你们被这些人带走，就会受到他们的摆布的。”戴帽子的大叔忧虑地说。 “不会，放心吧。”罗子良自信地说。 那个戴帽子的大叔不放心，还想再说，孟恩龙就在他耳朵边小声嘀咕：“这位是市纪委的罗书记，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的……” 戴帽子的大叔闻听此言，震惊地看着罗子良，嘴里喃喃自语：“我说得没错，我说得真没错……” 然后他放开嗓子大喊一声：“老少爷们，大家都让开，让开！” 听到戴帽子的大叔发话，村民们都愣了愣，可是还是听从地让开了一条路。 那个带头的干警来到罗子良的面子，似笑非笑地说：“几位大记者，到我们派出所喝茶去呗。” “没问题，前头带路，我正口渴着呢。”罗子良风轻云淡地说。 “哟霍，有几分胆气，我喜欢。”那为首的干警掀了掀眉毛，侧开身，让罗子良先走。 罗子良他们上了车，就往镇政府开去。然后警车，摩托车也相继跟着去了。 “三叔，刚才您为什么要叫我们让开呀，这几个记者都被带走了，这一次又没希望了。”一个青年问那个戴帽子的大叔说。 “你懂什么？我以前怎么说来着？总有一天，会有包青天到我们这里来的，我的话应验了。”戴帽子的大叔明显有些激动。 “三叔，您看戏文看多了吧？”有村民嬉笑了起来。 “骗你们干啥呀？你们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戴帽子的大叔问。 “谁呀？”很多村民异口同声地问。 “市里来的罗书记！”戴帽子的大叔郑重地说。 “切！又是几个来吃喝的官员，大家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先前问话的青年摇了摇头，拉着几个人去继续打麻将了。 戴帽子的大叔并没有再去解释，用一双充满希冀的眼睛愣愣地望着通往镇政府的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539章成人用品 罗子良他们的车子开到靠近镇政府的地方时，有几个人在路中间站着，开车的秘书孟恩龙只好停车。 罗子良开门下去时，一个小个子中年男子当先走了过来，笑道：“哎哟哟，市里来的大记者？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请问你是？”罗子良问。 “哦，鄙人张松源。”那中年男子伸出手来。 “原来是张书记，久仰！” 罗子良有些意外，在印象中，张松源应该长得牛高马大、满脸横肉才是，没想到被群众比喻成土皇帝的人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矮个子，外表也很平和，属于放在人群中找不到的那种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知道我？”张松源看到罗子良身上有一股子气势，不由得愣了愣。 “是这样的，我们是从市里来的，到你们凤如县各个乡镇走一走，看有没有什么工程能做的。各个乡镇的领导，得提前了解一下。今天这个事，已经跟抢修道路的那个大叔说过了，没想到他误认为我们是什么记者，所以，我们也就懒得解释，误会就误会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老王，是这么回事吗？”张松源转头问。 “张书记，这个小兄弟是这么说过，不过，我觉得他们有些可疑，所以……”工程队的负责人有些紧张地说。 “哦，原来只是误会呀，没关系，没关系，来者都是客，既然到了我们东进镇，就是缘分，我今天就和几位兄弟喝两杯。”张松源不以为怪，以他的阅历经验，看出这三个人是不太像记者。 “求之不得，能认识东进镇的父母官，我们也感到很荣幸呢。”罗子良笑道。 “那好，我们就先去饭店喝个茶，等一下再吃饭。”张松源说。 于是，张松源一个人带着罗子良他们三个来到街边的一个小饭店，上了二楼，在大圆桌上依次坐好。 “三个老板真的不是从市里过来的记者？贵姓？”张松源叫人送上茶水，就问。 “我姓罗。记者是个高大上的职业，无冕之王，如果是的话，我们干嘛要藏着掖着的？听张书记的意思，这地方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罗子良说。 “不不不，没有，没有，刚才那个老王误会几位，我只是求证一下而已，没别的意思。”张松源尴尬地说。 “刚才我们去看了你们镇上的那条乡村公路，破损的地方比较多，我就想问张书记，你们有没有重修的打算？如果需要重修的话，可以包给我们来做，一定保证质量，保证按时完成，张书记，你看怎么样？”罗子良直接拿这条路来说事了。 “重修？”张松源愣了一下，暗地里却松了口气，心想，原来是想接工程的，还以为是暗访的官员呢。 “对，就是重修，现在政府很重视交通问题，只要申请打上去，批复应该不难。”罗子良说。 “呵呵，这位罗老板说笑了。我们镇上的这种路，刚修不久，只因为地形复杂，土质松软，所以，经常出现塌方，真是令人头疼。”张松源无可奈何地说。 “理解，理解，不过，我看到你们派人去抢险路面，今天花一点钱，明天花一点钱，几年算下来，也应该不少，以我之见，不如痛下决心，重新修过要划算些。”罗子良随意地说。 “谁说不是呢？可是乡村公路，上级部门拨款不是很多，都需要广大村民集资，可是我们下去开展宣传工作的时候，常常遇到一些刁民的抵制，好像修路是为我们干部修似的……”张松源叫苦不迭。 “那维修路面的钱又是从哪里来呢？”罗子良装着无意地问。 “这条路是横穿我们东进镇的大动脉，大半个镇的村民都走这条路，路况的好坏，直接影响到我镇的经济发展，关系到我镇村民的福祉的大问题，为此，我成立了一支养路队，划归政府管理……”张松源侃侃而谈。 “张书记英明！可据我所知，县财政会同意你的这个决定吗？”罗子良说。 “哦，是这样的，护路队的工资向各村的村民征收一部分，我们镇政府节衣缩食补助一部分。”张松源说。 “呵呵，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大力扶贫，这个时候，向村民征收养路费，能征收得到吗？”罗子良很怀疑。 “罗老板说得没错，我早说了，每个村里难免有些刁民。可是，如今大部分的村民都有车了，没有农用车，也有摩托车、电动车嘛，如果不交，就不允许他上路，我看他能怎么办？”张松源吐着烟圈说。 罗子良没想到这里的问题这么严重，贪污不算，还乱收费，怪不得村民怨气那么大！ 说话间，一个衣着暴露的高个子美女用茶盘把茶端了过来，分到他们面前。 罗子良当先端起茶杯，用鼻子边闻了闻，忽然脸色一变，冷冷地对张松源说：“张书记，你太不地道了吧？大白天的，就用这个？” “罗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张松源一脸无辜地说。 “那好，你就先喝了我这一杯吧。”罗子良把面前的那杯茶推到他的面前。 听到茶有问题，孟恩龙和李海桦两人面面相觑，也低头用鼻子闻了闻自己面前的茶水，但他俩闻不出什么来，只好茫然地一齐转头看着罗子良。 然而，张松源听到罗子良的话，脸色却变了！ 他掏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叫人。但罗子良却压住了他的手，笑道：“张书记别紧张，我只不过说大白天的，不适合做这件事情，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张松源愣了一下，随之就开怀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罗老板真是利害，利害，看来你是此中高手，什么也瞒不住你呀。” 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还算有点心得体会。” “我现在开始相信罗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了。好，等着，我去安排饭菜，咱俩好好喝一杯。”张松源笑着走了出去。 “罗书记，这茶水里有什么东西呀？”孟恩龙压低声音好奇地问。 “含有成人用品。”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 孟恩龙和李海桦两人大惊失色，那些村民说的居然是真的，这东进镇的党委书记这么大胆妄为，比街上的流氓无赖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540章没看日历 趁着那个张松源出去的功夫，李海桦说：“罗书记，这杯茶水要不要装回去作为证据？” 罗子良说：“这个张书记的问题大了，放药的事情变得微不足道，再说，我亲自看到的，量他也不敢不承认。” “那接下来怎么做？”李海桦又问。 “吃饭。吃完饭就回凤如县城，已经没有必要查什么了。”罗子良说。 再廉洁也要吃饭，下来查案本身就是公务活动，下面政府招待也是情理之中。 随后，张松源走了上来。他看到原来的茶水并没有动就更加放心，让人重新上茶。 在交谈中，张松源问了市里一些企业的情况，罗子良对答如流。罗子良做了几个月的环卫局长，大街小巷都很熟悉，辖区内有名的公司和企业一清二楚。 “看来罗老板在市里确实很熟悉，不知道认不认识市里的领导？”张松源现在对罗子良的老板身份深信不疑。 虽然张松源是镇里面的党委书记，一把手，但市里一级的领导对他来说有些遥远，他每天湖吃海喝，忙不完的应酬，每天都在饭局上，或者是去饭局的路上，也就从未去关注，自然不知道罗子良的真实身份了。 “市里的领导呀，熟悉呀，经常在一起吃饭呢。”罗子良淡淡地笑道。 “哦？那你认识市委组织部的邓部长吗？”张松源马上问道。 “认识呀，邓瑞祥部长嘛，五十来岁，中等身材，头上没几根毛，眼睛一边大一边小，说话慢吞吞的。”罗子良随意地说。 “了不起！了不起！这么大的人物罗老板也认识，看样子还挺熟悉，不简单呐。”张松源兴奋地搓了搓手。 “还能说得上话吧，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罗子良说的是实话。 “认识已经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张松源不断地恭维着。 “看来张书记想认识他呀，如有机会，我一定介绍。”罗子良说。 “鄙人身份太低，没资格认识这么大的人物，不过，既然罗老板你认识，倒可以帮我一个忙……”张松源有些支支吾吾。 “有什么事情张书记尽管说，我到东进镇考察项目，以后还得张书记鼎力相助呢，只要能帮上的，一定帮，互相帮助嘛。”罗子良说。 “是呀，是呀，互相帮助，罗老板说得太对了！”张松源赞成地拍了拍手，然后一脸难为情地说，“不瞒你说，我在东进镇党委书记一职上待了不少年头了，想更进一步……” “哦，是这样，想到县政府去工作呀？”罗子良了然地点头。 “我呢，一直想当我们县政法委书记，本来县委那边已经通过提名了，没想到市委组织部派人下来考察的时候说，不合组织程序，所以就搁置了。”张松源很失望的样子。 “张书记你太心急了吧？据我所知，县委政法委书记一职是个很关键的职位，你并没有在县政府任过职，一步登天，确实不太合适。”罗子良暗吃一惊，这张松源还真是手眼通天，一个镇党委书记，就敢染指县政法委书记一职。 “哎，这一点我也知道，但若当不上政法委书记，我宁愿继续留在东进镇这里。”张松源低头猛喝了一口茶说。 “我明白了，张书记想走邓部长那一层关系是吧？”罗子良恍然大悟。 “没错。只要市委组织部那一关能过，这件事情就十拿九稳了。”张松源自信地说。 “看来，张书记在县里的人脉关系挺不错哟。”罗子良笑笑。 “这一点倒不是吹，还说得过去。”张松源说，“如果罗老板出面帮我办这件事情办成了，我给你十万块钱的报酬，咋样？” “给我一个跑腿的十万？是不是太多了？”这么大手笔，让罗子良都有点意外。 “不多，不多，现在什么最值钱？就是人脉关系！有的人也叫社会资源。说法不一样，但很多人都认同这一点。有钱没地方送，可不只是老百姓遇到的问题，我们也一样呀。”张松源认真地说。 “那张书记打算给邓部长多少好处呢？”罗子良现在都有些好奇。 “五十万！罗老板先去帮忙探探口风，如果成了，我立即给钱。”张松源张开五个手指比了比。 李海桦和孟恩龙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在为东进镇的这个党委书记叹气，想死也别这么着急呀，当着市纪委书记的面买官，出门没看日历吗？ 五十万？这张松源哪来的那么多钱？一个月几千块工资的公职人员，把几十万说成跟几十块那么轻松，牛人。 “好说，好说。”罗子良含笑点头。 饭菜上来了以后，几个人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罗子良借口说，吃完饭还想到处看看，就只是喝了几瓶啤酒。一餐饭，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 他们上车准备离开时，张松源提了一个塑料袋过来，送给罗子良，说：“罗老板，这里面是一半的报酬，如果事情成了，再付另一半。希望罗老板多多费心。” 这次罗子良不再说话，拿了袋子，随手放在车上，就让孟恩龙开车。 车子走了好远，还看到张松源在原地不停挥手。 在车上，罗子良掏出手机，打给市里的徐柏涛：“徐主任，放下手中的事情，带十几个人到凤如县来……” “罗书记，是要动手了吗？”李海桦问。 “是呀，这么明目张胆的人还让他逍遥法外，严重失职啊。”罗子良心情有些沉重。 “那我们先去凤如县委吗？”开车的孟恩龙问。 “不，直接去县政府招待所，包下一层楼，我们市纪委亲自审问，这凤如县的纪检人员，用起来不太放心呀。”罗子良无奈地摇了摇头。 车子开进县政府招待所，李海桦就去办手续，把凤如县招待所的三楼整个包了下来，吩咐一切人员，包括服务员，都不得随意上去。 两个小时以后，徐柏涛带着他的第一纪检监察室工作人员赶到。 在罗子良的安排下，李海桦带着几个人乘一辆车直奔东进镇…… 第541章不好办 东进镇政府办公室里，张松源正在喝茶，笑眯眯地听着一个女干部向他汇报工作。听到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急忙正了正色，一脸严肃地坐正身体。 当他看到进来的是见过面的李海桦时，有些意外，就说：“这位老板，你们还没有回市里去吗？” 李海桦掏出工作证出来，在他面前一递：“张书记，看清楚了，我们是市纪委的，请跟我们走吧。” “市纪委？怎么可能？”张松源是见过世面的，骗子可骗不了他，他拿着李海桦的工作证，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怎么？不相信？再看看他们的吧。”李海桦又让一同来的几个同事把工作证拿出来。 张松源看证件是看不出什么毛病，但这件事情太诡异了，太不真实了，他一个镇党委书记，市纪委跑来拿他，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意思，他心里还是认为是不是骗子在敲诈他。 他拿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 这里是张松源的地盘，李海桦却不想节外生枝，对其他同事说：“把他带走，快点！” 其他纪委工作人员就上前夹着张松源，往门外拖。 张松源一边挣扎，一边转头对那个吓得脸色煞白的女工作人员说：“给我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派人过来。” 派出所的人听到张书记被人从办公室带走了，都吓懵了！ 他们对张书记这几年所做的事情一清二楚，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政府那边一口咬定张书记可能是被骗子掳去了。大白天的，骗子有那个胆量么？可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张书记呢，只好出警。 来到镇政府，问明情况以后，又开车去追，追着追着，发现那辆掳走张书记的车子开进了县政府招待所，也不敢进去撞枪口，只好回了东进镇。 …… 凤如县委书记叫姚敦友，看到罗子良突然走进他的办公室，大惊失色，立即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说：“罗书记，您怎么来了？您要来，前提打招呼，我们去迎接……” 能让一个市纪委书记亲自出马的，必定有重大事情发生，而且犯事的人必定是正处级别以上的官员。一个县里面，正处级的干部也就那么几个，姚敦友一边出来迎接，一边心里不断打鼓。 “呵呵，姚书记，我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在市里闲得慌，下来走走，随便捞点小鱼小虾的。”罗子良开玩笑道。 “罗书记请坐，有事请吩咐，我一定照办。”姚敦友并没有变得轻松。 “是这样的，我接到举报，你们东进镇的党委书记张松源涉嫌违法乱纪，我就带人来看看，据初步了解，问题还挺严重，我已经叫人去带他回县城了。你这边嘛，尽快物色人选，下去接替张的工作。以我估计，东进镇的党员干部，可能有不少人涉及到张的案子。不要因张的问题而影响整个东进镇的日常工作。”罗子良说。 “是是是，我马上召集常委开会，研究方案。”姚敦友擦了擦额头，稍微松了口气。 “另外，你通知审计、交通、民政、扶贫办这几个部门，到县政府招待所三楼去，查张松源，首先从他们镇上那条路查起。东进镇的问题，我要查个水落石出才会离开。”罗子良变得严肃了起来。 “好、好、好，我一定照办！罗书记，您要不要给我们县的干部作个指示啥的？”姚敦友的心又提了起来，急忙讨好地说。 按照程序，查一个镇党委书记，正科级别的干部，市里即便接到举报，也会转给县里来调查处理，现在，市纪委却不让凤如县的人员插手，说明什么？说明市纪委不信任县里的干部了，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 “你们的工作我就不插手了，你随时关注事态的进展吧，也要做好各级干部的思想工作，不要信谣传谣，坚守岗位。”罗子良说。 “罗书记请放心，我一定把这项工作做好。”姚敦友急忙表态。 “那行，你抓紧落实吧，估计东进镇那边此时已经乱套了，得安排个有经验的干部去那里镇着才行。”罗子良说着就站了起来。 “罗书记，我们今晚上订一桌饭，为市纪委的领导们接风洗尘，您看……”姚敦友心里暗吃一惊，他没想到市纪委的动作那么快。 “吃饭的事情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们现在忙着呢。”罗子良摆了摆手，就走了出去。 姚敦友愣了愣，就抓起桌子上的电话，让办公室通知县委常委们紧急开会，又打电话给审计局、交通局、民政局、扶贫办的负责人到县政府招待所去听从市纪委的指示。 二十分钟以后，凤如县常委会召开。 县委书记姚敦友通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刚说完，县委常委们面面相觑，相顾失色！ 尤其是县纪委书记柏礼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查处一名乡镇负责人，却不让他这个县纪委书记参与，意思不言而明。对他来说，不只是不信任那么简单了，而是市纪委可能掌握了一些他与张松源来往的线索了。现在不动他，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罢了，以后的事情就难说了。 其他县委常委，也都想到了这一点，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柏礼剑。这让柏礼剑更加难受，如针芒在背。 在整个会议中，他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心里有如狂凤巨浪般不断击打着他的心脏。让他都不知道会议里在讨论着什么。姚书记让表态，他就举手，从不发言。 看到柏礼剑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家都理解他的心情，并没有说什么，一场会议就这样在沉闷中草草结束了。 散会以后，柏礼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其间，他接了一个秘密电话以后，就悄悄地走出县委大院，他把县政府招待所的经理约了出来。说：“郭经理，我想知道东进镇的张松源被并在哪个房间。” 招待所的经理叫郭正杭，他为难地说：“柏书记，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不让我们的人上三楼，这件事情不好办呐。” 柏礼剑冷哼了一声：“想办法，这一点事情都做不了，你这经理就别干了！” 第542章无人机 虽然市纪委严密控制了县政府招待所的三楼，但日常的清扫工作还是要让招待所的服务人员来完成，只不过不让她们和审查对象有任何接触而已，所以，想要弄清楚张松源被软禁在哪个房间，对招待所的经理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郭正杭不想去打探消息，是不想卷入一些事件当中。可是，县纪委书记柏礼剑给他下达了死命令，让他不得不作出选择。 如果不执行，那经理的位置铁定是没有了，这是肯定的。如果执行了，经理的位置保住了，而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一定会查到他头上。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市纪委权力再大，过几天就回去了，他还得在这里工作，受县委县政府的领导。 于是，他把负责三楼清扫工作的女服务员于翠兰叫来，交待了她几句。 审计局、交通局、民政局、扶贫办都安排相关工作人员抱着材料到三楼房间里配合查账，清查这几年下拨到东进镇的款项，尤其是东进镇新修的那条路的补助款情况。这些人占用了几个房间，都是靠近楼梯口的位置。 进去里面是市纪委工作人员住宿的地方。还有最里面有几个房间是空着的，自从张松源被带进来以后，就关在了其中一个房间里，不让人靠近。 于翠兰负责打扫卫生，还给里面忙着查帐的工作人员送开水等，这些情况是很清楚的，根本不用打探。但郭经理已经吩咐，她就再次确认了一下，然后回报了郭经理。 郭正杭得到具体位置以后，马上打电话给县纪委书记柏礼剑。柏礼剑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在女服务员于翠兰看来，传递一下东进镇党委书记张松源被关押的房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张松源已经被市纪委的抓了，现在很多人都知道，知道他关在哪里又能怎么的？也没有人敢到县政府招待所来劫人嘛。 然而，第二天早晨，于翠兰拿着脸盆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刚走出房间，就听到前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还有人跑动的声音。 她有些好奇地问一个从面前走过的厨房的同事：“刘师傅，前面出什么事情了？” “刚抓进来的东进镇的张书记跳楼了，来了好多警察……”那刘师傅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 “哐当” 于翠兰手里的脸盆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嗨，跳了一个贪官有什么害怕的？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刘师傅转过头来说。 “我不是害怕，我手滑的。”于翠兰急忙慌乱地摇头。 “习惯了就好。”那刘师傅知道女孩子怕一点很正常，也不较真，就自顾自走了。 于翠兰弯腰把脸盆捡了起来，去厨房旁边的水龙头处草草洗了下脸，就马上回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她刚呆坐一会，就听到敲门声，惊得跳了起来，小声地问：“谁呀？” “是我，开门。”招待所郭经理的声音。 于翠兰只好走过去开门。 郭正杭进来后，也把门关上了。他叹了口气，说：“小于呀，前面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 于翠兰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咬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东进镇的张书记忽然跳楼，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能是市纪委的人把他逼得太紧了吧，唉……”郭正杭自言自语地说，不过，他也发现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就停了口。 “郭经理，您另外安排人上三楼去打扫卫生吧，我不去了。”于翠兰打破沉默说。 “那不行！我来找你，就是向你交待这件事情，你不能不去。刚发生事故，就换了服务员，那市纪委的人怎么想？”郭正杭马上拒绝。 “可是，我害怕……”于翠兰可怜兮兮地说。 “这有什么害怕的？人又不是我们推下去的，你怕什么？昨天我只是一时好奇，让你打探一下张书记被关在哪个房间罢了。现在警察已经得出了结论，那张书记是自己跳下去的。”郭正杭安慰道。 “万一……万一，市里来的工作人员怀疑到我怎么办？”于翠兰还是很担心。 “你怕什么？纪委的人员又不是警察，怕他们干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你一个服务员，你以为他们会在意你吗？”郭正杭发了火。 “好吧，我听从郭经理的安排。”于翠兰也不想失去这个工作。 “这就对了。你们刚进来的时候，我就培训说，在这里工作，要懂得保密条例，不该看的装看不见，不该听的装着听不见，要真正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郭正杭循循善诱。 此时，在招待所三楼，李海桦跟在罗子良的身后，有些自责地说：“罗书记，这件事情怪我，没有看好张书记，让他跳了楼……” 罗子良一边看着房间的窗户，一边说：“警方那边提出了结论，说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一个想死的人，是永远看不住的。” “是呀，奇怪了，他为什么要自杀？难道还有死更可怕的东西吗？”李海桦很不解。 “徐主任那边的情况了解得如何了？” 罗子良看向窗外，招待所大楼前面有个大院子，再前面是街道。招待所内是没有监控的，只有街上才装有。张松源跳楼的过程没有人看见。徐柏涛去凤如县公安局查看监控去了，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刚才徐主任打来电话说，他查看前面街道的监控时，发现视频里面出现了一架小型的无人机，只是画面有些模糊。”李海桦汇报说。 “无人机？”罗子良皱了皱眉头，看来事情果然没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无人机就是有钱人家小孩玩的那种玩具飞机，能飞得很高，很远，还可以控制方向……”李海桦解释说。 “看来，有人在威胁张松源呀，他跳楼，可能也是迫不得已。”罗子良叹了口气。 “凤如县里有人叫他死？”李海桦听到这话，惊叫出声。 第543章寻找线索 “这已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这些人太嚣张了，也太明目张胆，居然敢在我们市纪委眼皮子底子胡作非为。罗书记，他们是怎么传递信息的？”李海桦有些不解。 “三楼窗户没有安装防盗窗，查清楚张松源关押的房间，然后用无人机送纸条。”罗子良淡淡地说。 “没人知道张书记被关在哪里呀，查帐的工作人员，我们都把他们的手机没收了，也不让他们有跟别人接触的机会，信息怎么泄露出去的？”李海桦自言自语地说。 “我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别人的家里，这一点，还能难得倒人家么？”罗子良苦笑。 “对了，对了，每天都有一个女服务员上来打扫卫生、倒垃圾，八成就是她传递的。我现在就去找她！”李海桦着急地想要走。 “你想怎么查？查什么？”罗子良问。 “问她是谁指使的，然后顺藤摸瓜，把幕后人找出来。”李海桦说。 “找出来又怎么样？别忘了，那个张松源可是自己跳楼的。他们可以找出很多种理由来解释，了解一下张松源的位置，还无法对其定罪。”罗子良摇了摇头。 “是呀，那怎么办？”李海桦摸了摸头。 “你要查也可以，但是不要查这件事情了。能指使服务员打探这么重要的消息，必定是招待所的负责人，你就查这个人吧。”罗子良说。 “我知道怎么做了。”李海桦说。 下午，等那个女服务员来到李海桦办公的房间倒垃圾的时候，李海桦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服务员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回答说：“我叫于翠兰，这位领导有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东进镇那个张书记跳楼了，你知道吗？”李海桦问。 “不，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情。”于翠兰急忙摇头，一脸小脸紧张得发白了。 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死了一个人，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不害怕是假的，况且，这个人的死还跟自己有关系。 “张书记的死，据我们调查，是有人在威胁他，而要威胁他，就得知道他具体被关押的地方，你说对不对？”李海桦又问。 “我真的不知道，你就别问我了。”于翠兰手忙脚乱地收拾打扫工具，准备出去了。 “难道不是你通风报信的吗？”李海桦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说。 “我……”于翠兰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死了一个人，虽然不是你推下去的，但你也算是帮凶，难道你想去坐牢么？”李海松面无表情地问。 “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我们郭经理只是让我看看张书记被关在哪个房间而已，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于翠兰心里一急，就说了出来。 “来来来，坐，别紧张，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但你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真相，只要你说了，我保证你没事。”李海桦拉着她坐在一张椅子上，并关上了门。 “我什么也不知道呀。”于翠兰茫然的说。 “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们早就知道是你向外面泄露了消息，之所以没有把你抓了，就是不想你受到连累，你只是被人利用的而已。”李海桦说。 “是是，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知道，我死也不会做的。”于翠兰保证道。 “我们相信你一个女孩子没那么坏，现在呢，如果我们追查下去，你们郭经理必定知道是你说的，到时你肯定会被他开除。我们不以这个事情去调查，但你们的郭经理，我们是一定要追究责任的，所以，就想问问你，你知道你们郭经理有哪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吗？”李海桦耐心地说。 “这个……”于翠兰犹豫了。 “你在这里工作，不可能不听说过一些。你想呀，以别的事情去查他，他不可能知道是你说的。到时候我们抓到他的把柄，再把他威胁你通风报信的事情逼出来，你就什么责任也不用承担了。”李海循循善诱。 “我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吗？”于翠兰有些不相信地问。 “那当然，我们是市纪委的，能说话不算话么？”李海桦说。 “我们郭经理，我倒是听人说，他很色，和客房部的几个服务员暗地里不清不楚……”于翠兰一边说着，脸不由地红了。 “那你有没有听说他家很有钱，有几套房子啥的？”李海桦问。 生活作凤问题，调查起来没完没了的，时间也很长，李海桦不想在这个小问题上浪费时间。 “这个啊，我倒是听说他在省城买了一套房子给他儿子住，用于读书方便，他儿子还有小车呢。”于翠兰说。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海桦慎重地问。 “一个和郭经理关系好的客房部的大姐无意中说的。”于翠兰说。 “好，谢谢你，于翠兰，有事情我再找你。”于海桦说。 于翠兰走后，于海桦就去向罗子良汇报：“罗书记，这个待招所的郭经理果然有问题，一个月四、五千块钱的工资，供养儿子上大学都勉强，他居然还有钱给儿子在省城买房买车，不贪污才怪……” “你先调查他的家庭收入和社会关系。他儿子在省城的情况我来处理。”罗子良说。 “好，我这就去办。”李海桦答应着走了。 欧阳凌菲在省城西州市刑警队工作，韩静在公安厅工作。罗子良给她们打了电话，让她们帮忙调查招待所经理郭正杭在省城读书的儿子的情况。 等李海桦那边的情况了解清楚，省城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据调查，招待所经理郭正杭的老婆没有工作，只在街上开了家小卖部，第个月的利润不是很多，而且还好赌，但她的身份却不简单，是县纪委书记柏礼剑的表妹！ 看着桌子上传真过来的郭正杭儿子在省城开的车子和住的房子，罗子良轻轻敲着桌子说：“我们就从这个郭经理身上撕开口子吧。” 第544章玩过吗 “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这一条罪行就够他喝一壶的了。”李海桦搓了搓手。 “虽然如此，还不能直接这么样就去查他。没有人举报的情况下，我们总不能看到谁有钱就去查谁，这样说出去不好听呀，得注意工作办法才行。”罗子良谨慎地说。 “我当初问那个女服务员的时候，得知这个郭经理生活不怎么检点，我就从那里入手吧？”李海桦征询地问。 “你就先摸摸底吧，要有理有据。”罗子良吩咐。 于是，在张松源意外跳楼，调查工作陷入停滞的情况下，市纪委分人对凤如县政府招待所的经理郭正杭展开了外围调查。 东进镇的后续工作，已经不用市纪委的人员插手，在镇党委书记张松源跳楼身亡以后，凤如县纪委变得很积极，变得很主动，安排人员去东进镇现场办公，翻出了张松源很多罪行，处理了东进镇政府的不少官员…… 县政府招待所经理郭正杭的老婆痴迷于打麻将，一到晚上就精神百倍，白天看店的时候常常哈气连天，委靡不振。这些都不是事，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极品老婆，郭正杭得到空前的大解放，晚上不用回家老婆也不会跑来查岗。 一天晚上，他在食堂里喝完酒后，有些酒意地去敲开了一间职工宿舍的门。 “郭经理，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问。 县政府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是参照事业编制的，福利好，工作稳定，所以流动性不大，所以很多女服务员在这里干了很多年，和这个郭正杭很熟悉。 “阿香，你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我不能进你们宿舍似的。”郭正杭进门后就一把抱住了那名服务人员。 “放开，你要死了呀？梅姐出去洗澡了，马上就回来，让她看到了多不好。”阿香拍了他的头，让他放手。 职工宿舍四个人一间，家在县城的人晚上不值班时就回家了。阿香家在一个小镇上，平时很少回去，就住在宿舍里。 “怕什么，看到就看到呗，她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关系。”郭正杭用满是酒味的大嘴去拱阿香洁白的脖子。 “好痒……那我去你的房间吧，在这里真的不好。”阿香被郭经理摸得气喘吁吁，但她还有理智，这里是集体宿舍呀。 “我也想呢，但那幢楼的楼上住着市纪委的人，万一被他们碰到了那就麻烦了，还是你们这里安全。”郭正杭一边说，一边对丰满的阿香上下其手。 “你这死人，你弄痛我了……”阿香嗔骂道。 郭正杭已经有些醉酒，手上不分轻重，大力地搓揉她的胸，死劲捏着，还用手指抠她的下面，让她疼得直抽冷气，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没有他的力气大，挣脱不开。 好在郭正杭已经忍耐不住，开始脱她的衣服。 两人的衣服都脱光以后，郭正杭让阿梅扑在折叠好的被子上，他站在床前，想来个老汉推车。 就在郭正杭正在摆姿势的时候，到澡堂洗澡的那个叫梅姐的服务员回来了，她打开房门，看这了这一幕，愣住了！ 郭正杭此时箭在弦上，听到门响转过头来嘿嘿一笑，又去专注他的伟大事业了。 那个梅姐呆了几秒，门都没关，就又跑回了澡堂。 她刚转身，就和赶来的李海桦差点碰了个正着。李海桦带着两个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对郭正杭进行了布控，没想到第一个晚上就有了收获。 听到脚步声响，郭正杭愕然地转过头，看到忽然出现的市纪委工作人员，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dv机，他身子一哆嗦，就瘫倒在阿梅的背上…… 等郭正杭装好衣服被带到招待所三楼时，他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脸颓丧，失魂落魄，有些手足失措了。 “不想说点儿什么吗？”坐在桌子边的李海桦说。 “不就玩个女人吗？算我倒霉，你们爱咋咋的。”事到如今，郭正杭也只好认命了。 “玩个女人？事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喽。哪道你也想步张书记的后尘吗？”李海桦伸头到他面前问。 “张书记？我能跟他比吗？”郭正杭依然嘴硬，在他看来，生活作风问题，最多这个经理不当也罢。 “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东进镇的张松源为什么会跳楼，这一点你比我清楚。现在你被我们市纪委审查，有的人肯定坐不住，哪天你要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别怪我没提醒你。”李海桦郑重地说。 “吓唬我是吧？我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被你们抓了，管别人什么事？”郭正杭虽然这么说，但身体禁不住一抖。 “郭正杭同志，你以为你做的其他事情我们不知道吗？看看，这是什么？”李海桦把郭正杭儿子在省城开的车子和住的房子的相片摔在他的脸上，随后，相片纷纷掉在地上。 郭正杭捡起相片看了看，脸色变了：“你们这是从哪里拿来的？” “别说这些废话，你家的情况我们了解得很清楚了。估计现在你老婆还在麻将桌子上，她开的那个小店能养活她就不错了，你一个月的工资，除了供你儿子上学以后，还有余钱吗？”李海桦质问。 “这是我父母留下来的钱……”郭正杭辩解道。 “好，不说是吧？那你就待在这里。看清楚了，这个房间是东进镇的张书记住过的。只要你有胆量往下跳，我也不拦你。”李海桦摔门出去了，他得晾一晾这个郭正杭。 郭正杭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他老婆的耳朵里！ 他老婆别看痴迷于打麻将，仗着和县纪委书记柏礼剑的特殊关系，在县城里也是个得势不饶人的人。听到消息后，马上跑来招待所大闹：“你们凭什么要抓我丈夫？” 李海桦就把录制的视频放给她看。 “不可能！一定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他的……” “睁眼说瞎话，不要脸的人是你吧？你看看这个姿势，在家里你们夫妻玩过吗？”李海桦讥笑道。 第545章收获良多 郭正杭的老婆被挤兑得说不出话来，她呆愣了一会，就坐在地上，边哭边骂丈夫：“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畜牲，家里的老母猪都喂不饱，怎么还跑到外面卖糠……” 几个市纪委的青年工作人员忍不住偷笑不已！ 李海桦把她扶了起来，说：“阿姨，你想骂，我就带你去见你丈夫，让你骂个痛快。” 他把她带到关押郭正杭的房间，然后回到工作的地方，连上监听设备，里面夫妻吵架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这天杀的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偷吃，你还要不要脸，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女人愤怒的声音。 “小声点，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怕别人听不到吗？”郭正杭小心冀冀地劝道。 “你还怕呀？我以为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呢。”女人叉着腰横眉立眼。 “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他们把你放进来，就是想看我们的笑话，注意点行不？”郭正杭陪着笑脸拉了拉她的手。 “我不管，你告诉我，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我要把她那骚逼撕烂了……”女人摔开了他。 “你还有完没完？”郭正杭也恼火了。 “我就没完了怎么的？你别忘了，你这经理可是我帮你争取来的，现在有点权就开始玩女人了，信不信我把你这经理撸了？”女人不依不饶。 “不用你撸，我这经理已经无法当下去了。”郭正杭叹了口气，坐在了房间的床上。 “你只要把那个骚逼开除了，我保证你不会被撤职。”女人怔了怔，毕竟是一家人，是利益共同体。 “你想得太简单了，抓我的人是市纪委的，不是你那表哥的人。”郭正杭很为自己这个老婆的智商着急。 “不就玩个女人吗？这年头有权有势的男人谁没有个情人啥的呀？”女人忽然变了口吻。 “你这话是不错，可是别人玩女人没有被发现嘛……”郭正杭并没有因为老婆的宽容大度高兴，他知道他的事情麻烦大了。 “你是狗脑子吗？做事情那么不小心，怎么就让人抓住了呢？”女人责怪道。 “哎，这件事情我也纳闷呢，想不通我怎么这么倒霉，想来想去，我估计被市纪委的人盯上了。”郭正杭说。 “他们为什么要盯着你？你就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女人很奇怪。 “他们八成是怀疑我跟东进镇张书记的死有关系……”郭正杭一脸纠结。 “跟你有关系？是你推他摔下楼的？”女人尖叫喊叫了起来。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行不行？我怎么会推他下楼呢？我跟他无冤无仇的。”郭正杭看到自己老婆一惊一乍的，很不悦。 “那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怀疑你？”女人问。 “你表哥曾经向我打听张书记被关在哪个房间的，当天晚上就出了事故。”郭正杭只好实话实说。 “是他？那不是把你也害了吗？”女人有些震惊。 “你说，他会不会也把我逼上死路？”郭正杭有些担忧地问。 “他为什么要害死你？”女人有些不相信。 “那他们为什么要害死张书记？”郭正杭反问。 “那个东进镇的张书记不是自己跳楼的么？”女人茫然地说。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没有受到什么威胁的话，好好的他怎么会跳楼？”郭正杭说。 “我可是听街坊邻居说，那个张书记不堪忍受市纪委的折磨，才跳的楼的。”女人说。 “别瞎说，市纪委的人是从来都不打人的。那个市纪委罗书记我经常见，很和气的一个人。”郭正杭说。 “你说的罗书记在哪里？我去找他，向他求情。”女人说。 “你真是女人家，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呀？可以讨价还价。你可别去找，越找越麻烦。”郭正杭说。 “有什么麻烦的？你玩女人，我作为老婆都没有意见，他官再大，能管得了吗？你就跟我说嘛。”女人很执着。 “他好像回市里去了，不在这里。”要是换作别的时间，郭正杭听到老婆这么说，一定高兴，但他知道，老婆只是一心为了帮他。 “那你的事情怎么办？我去找柏书记想办法好不好？”女人说。 “你现在可不要去找你那个表哥，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最忌别人牵连。”郭正杭急忙阻止。 “我表哥泥菩萨过河？你这话从哪里听来的？”女人惊呀地问。 “哎呀，你不在政府里工作，跟你说不清楚。一句话，这时候千万别去找他。”郭正杭叮嘱道。 “难道东进镇的张书记真的是他威胁跳楼的？”女人想了想又说。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太诡异了，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他要问我张书记被关在哪个房间？”郭正杭说。 “那你告诉我，你的事情怎么办呀？我好去帮你。”女人有些着急。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麻烦的是，他们查出来我在省城给我们儿子买房买车，这些钱财没法说得清楚。”郭正杭说。 “钱是我做生意赚的呗，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女人理直气壮地说。 “想得美，他们也查过你那个小店的营业收入了，连你爱打麻将他们都知道，还是想个其他办法吧，看看哪个亲戚有钱，知会一声，就说是向他们借的。”郭正杭说。 “好，我回去以后就去联系，不过，你们招待所的账目有没有问题？”女人说。 “能有什么问题呀？招待费都是走县政府办公室那边报，账能对得上。”郭正杭很有信心。 “……” 那两夫妻在房间里说话，在另一个房间里监听的李海桦兴奋不已！ 这次可是收获良多，东进镇的张松源跳楼，跟凤如县纪委书记柏礼剑有关系，是他向招待所的郭正杭打探的消息。从两夫妻的谈话口气上，这个郭正杭能够当上县政府招待所的经理，跟这个柏礼剑有很大的关系。郭正杭能有钱给儿子买房买车，八成是在招待费上做的手脚。而且，还跟县政府办公室有联系…… 第546章被抛弃 李海桦第二天就马上去核查凤如县政府招待所的账本。 一翻看，才发现了凤如县官员们的一大秘密。现在中央三令五申，不能大吃大喝，不能铺张浪费，不能出入私人会所，凤如县政府的官员就把吃喝的地方改在了县政府招待所。 他们专门装修了几个房间用来做吃饭的地方。对来往的官员说，这只是家常便饭。请的人不怕被人举报，吃的人吃得心安理得。但一看账单所注明的食料，那可都是很珍贵的东西，飞禽走兽，五花八门。 忙了一整天，都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这些账本都是记录着吃吃喝喝的一些流水账，虽然吃喝的次数多了一点，但每一笔账单都有相关领导签字。先不管凤如县官员们大吃大喝的问题，这招待所经理郭正杭是从哪里贪的钱？ 如果是从采购环节上做手脚，虚报价格，那涉及到的人肯定还有采购、会计这些人，一个人是做不来的，吃独食，别人早就举报了。 李海桦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冥思苦想。忽然，他看到一页账本，眼睛一亮，仔细看了起来。 这张账单注明是县纪委接待市纪委工作检查团的，所用的东西有甲鱼、螃蟹、黄鱼、草鸡等，喝的酒有茅台和剑南春，还有外国红酒，总的消费一万出一点。日期是上个月十五号。 别的账单，李海桦不清楚真假，但这张明显有蹊跷。因为罗书记到市纪委上任以后，绝不会发生这样大吃大喝的事情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李海桦抱着账本去给他们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徐柏涛看。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看到这么一大笔消费，徐柏涛说。 “徐主任，您的意思是这笔账单是假的？”李海桦惊呀地问。 “对，这个账本只是原始资料，发票走各个单位的财务报账。”徐柏涛说。 “我不太明白。”李海桦说。 “这是内外勾结的做假账，拿一张单来说，要经过三个人的手，招待所的郭正杭，政府办公室的内勤或会计，和相关领导签字。流程就是招待所列单，一把手签字，办公室入账。”徐柏涛说。 “这问题就大了，很多招待费，大部分都是涉及他们县政府办公室的，也不知道真假。”李海桦说。 “我打电话给罗书记，向他汇报一下，看他的意思。”徐柏涛说。 一会儿后，徐柏涛刚放下电话，李海桦迫不及待地说：“罗书记是什么意思？” “他说要彻查！让我们把凤如县政府办公室招待的底单全部拿来核对，招待哪个单位的，就打电话去那个单位问清楚情况，连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要弄清楚……”徐柏涛凝重地说。 “去他们县政府要账本，得徐主任您出马才行呀。”李海桦说。 徐柏涛看了看时间，发现快下班了，现在去，已经来不及，就说：“只能明天早上了，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 “好，那我先出去了。”李海桦说。 “那个，李海桦，招待所的郭经理放走了吗？”徐柏涛问。 “放走了。”李海桦回答。 郭正杭和叫阿香的服务员有不当行为，但不涉及犯罪，纪委这边也还没有掌握到他行贿受贿或者贪污的证据，按规定是不能采取强制措施的，以审查的名义也不能关得太长。李海桦吓唬一下他，只是一种手段。 …… 郭正杭晚上回到家后，县纪委书记柏礼剑就找上门来，黑着一张脸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呀？” “柏书记，我……”郭正杭不知道怎么说。 “你说你，有那么急不可耐吗？你有多大的本事，老婆都满足不了你？怎么不学会检点一点呢？市纪委的就住在招待所，你居然还要搞事，想死是吧？”柏礼剑口不择言在破口大骂。 郭正杭低下头不敢吭声。 “表哥，我已经说过他了。”郭正杭老婆的脸都红了。 “现在市纪委的怎么说？”柏礼剑按耐住烦躁的心情问。 “主要是让我交待我给儿子在省城买房买车的资金来源……”郭正杭低声说。 “他们的动作好快！……我说你，你那么得瑟啥呀？孩子还在读书，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呀？这下可好，你死定了！”柏礼剑又数落开了，他现在心浮气躁，不淡定了。 “表哥，正杭知道错了，事已至止，你想想办法，帮正杭一把，好不好？”郭正杭的老婆哀求道。 “这件事情谁也帮不了你，你做好被撤职的心里准备，我来找你，只是告诉你，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如果市纪委查出什么来，要勇于承担，懂吗？事情过去以后，再想办法吧。”柏礼剑面无表情地说。 “表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呀？”郭正杭的老婆心怀侥幸地请求。 “我再说一遍，没办法，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干净，别连累别人。”柏礼剑走到门边又转过头来，告诫说，“市纪委没走之前，不要随便来找我，记住了。” 郭正杭坐在椅子上，有些魄不守舍，喃喃自语地说：“完了，这下完了……” 他老婆不满地说：“还是亲戚呢，怎么这么无情？一点忙都不肯帮？” “帮？你没听出来吗？他让我一个人扛事呢。”郭正杭无奈地摇头。 “凭什么？有好处又不是你一个人拿？出了事为什么要你一个人承担？还是他叫你去打探消息的呢！”他老婆气愤地跳了起来。 “你不服气也没用，现实就是这个样子。东进镇的张书记多有势力的一个人，还准备要当政法委书记呢，出了事，一样被逼得跳了楼……”郭正杭对凤如县的官场了解得很清楚。 “他们不会也想害了你吧？”他老婆大惊失色。 “害我倒是不至于，我和张松源不同。张松源和他们有很多利益关系，知道的事情太多；我只不过是贪点，没有给他们造成很大威胁，不过，我已经被抛弃了，职位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郭正杭担忧地说。 郭正杭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还不知道和老婆说的话被李海桦监听到了。 第547章不买账 当第二天早上徐柏涛带人到凤如县政府办公室封查来往账目后，县政府的领导们人人自危，各种谣言满天飞…… 为了不影响工作，减少阻力，罗子良亲自给凤如县的县委书记姚敦友打电话：“姚书记，我们纪委查你们政府办公室接待的账目，是因为发现了做假账的情况，比如，上个月我们市纪委都没有到你们那检查什么工作，却出现了招待我们的账单，出现这种情况性质很恶劣，希望你们给与配合，做好相关人员的思想工作。” 接电话的姚敦友明显松了口气，急忙表态：“居然有这种事情？罗书记请放心，我们一定配合。” “姚书记，东进镇党委书记张松源自杀的事情，我就听到传言，有人认为是我们市纪委对其刑讯逼供造成的，这种苗头可不好呀，说明有的领导干部信谣传谣，试图转移目标，对抗审查，混淆视听，可得注意。”罗子良郑重地说。 “罗书记放心，我马上召开常委会进行传达，统一思想，提高认识。”姚敦友被说得汗水都出来了，大局掌控不力，那可是他一把手的责任。 市纪委忽然审查政府办公室的账目，最着急的莫过于县纪委书记柏礼剑了，他给招待所的郭正杭打电话：“你告诉我，市纪委的人为什么跑去县政府办公室查账？” 郭正杭说：“我也不知道呀。” 柏礼剑想骂人，但发觉现在不是时候，就压住怒火，平和地说：“小郭，如今该是我们同心合力的时候，你有什么可不能瞒着我呀。” 郭正杭说：“我确实不知，可能是他们查我从哪里贪的钱吧，昨天就把我们的账本带去核查了。” “靠，你为什么没跟我提起？”柏礼剑怒火攻心，暴了粗口。 “是您不等我说就走了的。”郭正杭说。 事实上，是柏礼剑想让郭正杭一个人扛事，郭正杭心里不舒服，就没有提醒。如果昨天说了，柏礼剑采取应对措施，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柏礼剑的亲妹妹柏礼静是县政府办公室综合科的科长，主管后勤接待工作的。 “你昨天还跟我说，你的账本没有问题，现在怎么解释？”柏礼剑责问。 “是没有什么问题，至于他们查出什么来，我现在也不知道呀。刚才县政府已经发通知，让我停职接受调查，我已经不能做什么了。”郭正杭心灰意冷地说。 “你就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一天就知道吃，吃完了就玩女人，能不能长一点脑子？”事到临头，柏礼剑已经乱了方寸。 郭正杭被骂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不好说什么，索性来了个沉默。 “我问你，市纪委的住在政府招待所里，晚上有没有出去活动啥的？”柏礼剑的话又传了过来。 “你现在反正没有事可做了，就帮我留意一下他们的动向，随时告诉我。”柏礼剑交待。 “您向对付市纪委的人？”郭正杭有些愕然。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随时报告他们的动向就成，知道多了对你也没啥好处。”柏礼剑说完就挂了电话。 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也有不少年青人，以李海桦为首的几个，一整天在招待所里查账，晚上要是不出来透透气，还不得憋死？ 吃完晚饭后，这几个人一起出来到大街上去打台球。打了几个小时后，就打算去吃夜宵。 小县城的夜宵就是路边的麻辣火锅自助餐。他们喝了几瓶啤酒以后，就打算回县政府招待所。 这个时候，大街上还有很多人，都是精力过剩的年轻人，男男女女都有。男的满嘴酒气，女的画着眼影涂着口红。流满了青春气息，也充斥着很多不确定因素。 李海桦他们因为喝了点酒，走路有些摇摇晃晃。 本来大家都是这样子的，没有什么不妥。但这时有几个男女从后面超过他们时，其中一个青年毫无征兆地摔了李海桦一耳光，并骂道：“你他妈为什么要摸我女朋友的屁股？” 李海桦被打得一愣，随后就抓住对方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谁摸你女朋友的屁股了？” 没想到，一个女孩子指着李海桦说：“就是你摸我的，还不承认？给我打死他！” 这李海桦冤呀，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毫不示弱地回击：“就你长得那样，出钱请我摸我都不摸，敲诈老子没门……”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帮人开始打了起来！ 对方是本地人，认识的人多，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在路灯昏暗的地方，围观的人也动手动脚，用家乡俗语来说，就是打便宜的。不管有没有仇，看到别人打架，趁乱踢几脚那是常有的事情。 本来简单的一点争执，演变成了打群架…… 最后，李海桦他们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不算，还被巡逻干警抓到了城关镇派出所。 在招待所已经睡觉的徐柏涛听到消息后，连忙跑到派出所去交涉。 可是，派出所方面却不买账，正义严词地说：“扰乱社会治安，性质极其恶劣，得行政拘留，你们是市纪委的也不能例外。” 当李海桦提出自己是冤枉的，需要调看视频时，派出所也满足了他的要求。然而，视频中人员很密集，人挨着人，换句话说，李海桦摸没摸人家的屁股根本就分不出来。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徐柏涛第二天打电话向凤如县公安局提出，李海桦等人正在查账，能不能先放人？ 但凤如县公安局却也不肯让步，说这件事情影响很大，得给人民群众一个交待…… 徐柏涛没办法，就打电话给罗子良，向他说了此事。 罗子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说：“李海桦他们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抓紧查账，涉及到谁就逮谁！” 于是，徐柏涛组织人员专注核查凤如县政府办公室的来往账目。又不停打电话向相关单位进行比对，辛苦了几个小时，查出了一百多张假账单，涉及金额几百万。 在下班之前，把凤如县政府办公室综合科的科长柏礼静给抓了！ 第548章人为纵火 自己的亲妹妹被抓，县纪委书记柏礼剑慌了手脚。 他跑来招待所对徐柏涛说：“徐主任，跟你说实话，柏礼静是我妹，她只是县政府办公室里一个小小的科长，一个股级干部，就不要上纲上线了，吓着她可不好……” 徐柏涛笑道：“看柏书记说的，好像我们是坏人一般，我们让她到这里来配合调查，不打不骂，怎么能吓着？” 柏礼剑叹了口气：“徐主任呀，礼静没有什么权力，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你看，能不能把她放了，你们市纪委那几个工作人员也很快就回来。” 徐柏涛正色地说：“柏书记，这是两码事。我们罗书记说了，谁犯事该惩罚就得惩罚，不能因人而异。我们的人晚上喝酒闹事，就应当接受教训。至于柏礼静同志的事，她虽然权力不大，但是这起案件中的关键人物，我们传讯她，有理有据。” 柏礼剑却说：“徐主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怎么样才放了她？” 徐柏涛满脸惊诧：“柏书记，你也是纪委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正因为我也是纪委的人，才知道其中的不容易，其中的辛酸，像我们这样的人，每天辛辛苦苦地做着得罪人的事，又能得到什么？别跟我说大道理，大道理我也懂。你知道吗？我很多大学的同学，现在做生意的，当老板的，平常一点的，谁没有几百万、上千万的家产？住着洋楼，开着豪车，带着小秘，今天不是出国旅游，明天就是打高尔夫……再看看我们，每日每夜的查案，喝着白开水，吃着泡面，图什么？”柏礼剑很不平。 “所以，你心里就不平衡了？开始贪赃枉法了？”徐柏涛冷笑。 “在一帮同学当中，我不比别人笨，付出也不比别人少，为什么要自甘贫穷？”柏礼剑不在乎徐柏涛的态度，自顾自地说。 “哼，好像你多能似的。中央领导同志早就重申过，想发财就不要当官，想当官就不要想发财。如果在这个位置上你觉得不能体现你的人身价值，你大可以辞职，没有人拦你。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党纪国法是容不得的。”徐柏涛严肃地说。 “呵呵，徐主任，这种场面话我也经常说，你就不要跟我说教了，现在我在跟你说实话，除了我们两人，谁也听不见，可以的话，咱们就交易，不可以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柏礼剑不以为意地笑道。 “柏书记，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即便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有你这种想法都不应该，何况你还是一个搞纪检监察工作的领导干部？”徐柏涛告诫道。 “我说了，我也是人，要吃要喝，和别人没什么区别。我们还是一个系统的人，你只要抬抬手就过去了，也不是不给你好处，价钱你开，何必跟钱过不去呢，是不是？”柏礼剑话越说越直接。 “柏书记，你妹妹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等我们罗书记过来的时候，你跟他说吧。”徐柏涛不想跟他废话了。 “现在他不在，这里你作主，我们在谈交易，何必拿他来吓我呢？”柏礼剑说。 “那好，我告诉你，我不敢和你做什么交易，这总行了吧？”徐柏涛没想到柏礼剑这么狂妄嚣张，但一时间拿他也没办法。 柏礼剑是副处级别的干部，还在重要的岗位上，在有证据的情况下，还得向市委汇报才能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一句话，还要走程序。徐柏涛没权处理他。 晚上，忙了一天的徐柏涛迷迷糊糊中忽然感到胸口发闷，还有轻微的劈劈啪啪的声音，他就打开房间里的灯，发现房间里进了很多烟雾。他大吃一惊，急忙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打开门，发现有房间着火了，火是从那间放材料账本的房间里烧起来的。 过道里已经布满了烟雾。他只好又跑回房间里，用毛布捂住口鼻，才又去拍其他房间的门，让其他同事都起来。 “怎么忽然间起火了？”起来的同事迷迷糊糊地问。 “别废话，赶紧找湿毛巾捂着口鼻，通知所有的人都出去！”徐柏涛吼道。 徐柏涛又跑到最里面的房间，打开门把被收押的柏礼静叫起床，扶着她下了楼，来到楼下的院子里。 这时候，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也闻讯赶来，大家七手八脚提水去灭火…… 这幢县政府招待所是一幢老楼，只有三层。房间里也没有什么灭火哭之类的。好在都是住宿的房间，里面没有多少东西，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了。 不过，从凤如县政府办公室拿来的所有材料都化为了灰烬！ 一个没有人住的房间，怎么会突然起火？而且还是放重要材料的房间，要是没有人设计，根本不可能。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天大的阴谋！ 徐柏涛让人报警，几个干警过来拍了几张相片以后，问了一些情况，然后就走了。 虽然他是市纪委的一个主任，但无法直接指挥凤如县的公安系统，也无法左右他们破案。最重要的是，这些材料都付之一炬了，这几天的辛苦工作也付之东流！ 徐柏涛叹了口气，知道这凤如县的事情太棘手了，没有罗书记亲自坐镇，实在难以开展。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徐柏涛打电话向罗子良汇报了情况。 罗子良马上指示：“所有人员全部搬到凤如县最好的酒店……恺门大酒店里去，把招待所的郭正杭也进行收押……” 徐柏涛才把相关人员安顿好，罗子良就带着市公安局的几个刑警赶到了凤如县。 徐柏涛这时才把柏礼剑找他以后就发生起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进行了汇报。 “太嚣张了，这样的人不对他绳之以法就没天理国法了！”罗子良气愤地拍了桌子。 “问题是，我们现在还无法抓住他的把柄，明知道他是坏人，却没办法抓他。”徐柏涛说。 “哼，谁说没办法抓他？带上人，跟我走。”罗子良冷哼了一声。 第549章南辕北辙 罗子良带着人来到凤如县委一个小会议室，他让徐柏涛他们几个在外面等候，自己走了进去。 此时，凤如县委九个常委全部到齐，专门等罗子良前来为他们开会。这是罗子良提前给他们的县委书记姚敦友说好了的。 罗子良缓缓坐下，从手提包里拿出份文件出来，威严地环视一周，清了清嗓子，才说：“这是一份市委的任免决定，我给在坐的各位领导同志念一下。鉴于凤如县东进镇原党委书记张松源同志严重违法乱纪的行为，民怨极大，也造成了重大的经济损失，而县纪委书记柏礼剑同志，没有担当，缺乏主体责任，长期不作为，接到举报后，走马观花式的调查，敷衍塞责，严重失职，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免除柏礼剑同志的凤如县纪委书记一职，按正科级别重新安排工作……” 听到这份决定，凤如县的常委们个个目瞪口呆！不作为被免职，还被降级，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先例。 罗子良这几天就是在市里，向市委相关领导汇报凤如县的情况，建议严肃追究凤如县纪委的失职渎职行为，市委采纳了他的意见，同意免除柏礼剑的职务。 柏礼剑脸色煞白，他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直以为市纪委无法抓住他的把柄，就拿他没办法呢。没想到，现在不但被撸，还没降级。这个结果，他做梦都没有想到。 但是，事情还没有完呢，只听罗子良接着说：“这几天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县政府招待所莫名其妙起火，很多关键材料被烧。县公安局方面要抓紧破案，无论涉及到谁，严惩不怠！另外，县政府办公室综合科的柏礼静同志被市纪委带走协助调查期间，原来的纪委书记柏礼剑同志居然去找徐主任讨价还价，毫无法制观念，毫无党性原则。他的问题，得向市纪委交待清楚。——徐主任，把他带走！” 会议室外面的徐柏涛听到后，带着手下进来，把柏礼剑架了出去。 柏礼剑被带到市纪委住的大酒店以后，却什么也不肯说，无论怎么问，都是毫无动作，眼皮都不眨一下。 市公安局几个刑警队的人员，调查来调查去，也是一无所获，因为县政府招待所门前大路的监控都被破坏了。 好在柏礼剑被撤职被带走以后，李海桦等几个市纪委青年工作人员被凤如县城关镇派出所放了出来。李海桦几人知道给市纪委丢了脸，工作起来倍加卖力。 也算是他运气好，他从招待所服务员于翠兰嘴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起火的那天晚上，她看到柏礼剑的秘书庄则明出现在招待所的院子。以时间来推算，是柏礼剑来找徐柏涛二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有了这个消息，市公安局下来的那几个干警直接去抓捕庄则明。然而，庄则明得知柏礼剑被免职以后，就请长假回了老家。 几翻周折，才把这个秘书逮到。可是，他只承认是他纵的火，没有人指使，他是为了报恩，报柏礼剑对他的知恩之报。 原来，这个庄则明是一个大学生村官，后来考上公务员，成了一乡镇干部。 他在乡镇辛辛苦苦地干了几年，每年的评优评级都论不上他，这让他这个书呆子极其苦闷。而且，在乡镇中，外来干部想找个对象是很困难的，仅有的几个女干部早已经是孩子他妈了。集市上虽然有三俩个做生意的女孩子，但除非你想在那里生根落叶，可以考虑。 现实中，外来干部都没有这个打算，都想把家安在城里，这就造成了尴尬的处境，一种上不上、下不下的两难选择。大龄未婚青年，不一定是偏僻农村没钱讨老婆的光棍汉，乡镇干部三十多岁还未结婚的大有人在。 巧的是，柏礼剑有一次去那个乡镇检查工作，认识了他。在几天的相处中，发现庄则明文笔不错，人也老实，就把他调到县里做自己的私人秘书。 自己的身份地位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庄则明把柏礼剑当成了恩人，当成了救星，以柏礼剑的是非为是非，一味的服从，丧失了做人的基本准则。 如今，柏礼剑被免了职，被市纪委的带走了，他想以一己之力报恩，不肯说柏礼剑的任何坏话。 为了撬开庄则明的嘴，早一点给柏礼剑定罪，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轮翻审讯都不起作用。这个庄则明固执得像一块榆林疙瘩，死咬着牙总是不肯开口。 最后，罗子良不得不亲自出面审讯。 看到比自己还年轻的市纪委书记走进房间，庄则明脸露惊愕之色，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慢慢地，他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抽烟吗？”罗子良问。 “抽。”庄则明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以前不抽，一个人在乡下苦闷，慢慢就学会了。” “我理解。我以前也在一个叫巴台乡的地方工作过，一到晚上，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找不到人说话，那种记忆，我还记得。”罗子良笑笑。 “罗书记也在乡镇干过？”庄则明有些意外地问。 “干过，大概半年的时间吧。”罗子良说。 “那您有什么后台？升得这么快？”庄则明很直白地问，他知道自己逃脱不了牢狱之灾，什么也不怕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嘛。 “呵呵，你有这个思想，本身就不可取。你失去了你的本性，变成势利，变成盲从，没有了进取之心，整天自怨自艾，失去了原则性，功利之心太重，即便今天不出事，以后也一定会犯错。”罗子良下结论道。 “何以见得？”庄则明根本不信。 “我们不得不承认，因为一些制度上的缺陷，各行业中难免会有一些不公平的现象发生，当这种不公平发生在你身上时，你以辩证的目光去看待，还是以愤怒的态度去面对？这就是区别！拿你和柏礼剑两人的关系来说吧，他当初把你调到县纪委，并且做了他的秘书。如果是我，我就会认为，这是组织上信任，这是织织上的培养。可是，你却认为是他个人对你的恩惠，是对你的施舍。工作的目的和方向已经南辕北辙了。”罗子良进一步分析说。 第550章重大突破 “罗书记，您说得有道理，但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庄则明叹了口气。 “做不到就要甘于平庸，知足常乐嘛，不求你有多大贡献，总要对得起自己的那点工资吧？”罗子良说。 “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罗书记，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庄则明低着头说。 “怎么处罚，那是政法机关的事情，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罗子良淡淡地说道。 “你们都来问我柏书记的事情，虽然我作为他的秘书，但有些事情我是一无所知的。”庄则明还是不肯开口。 “庄则明呀，你一面痛恨社会的不公，为什么就不肯出面维护呢？你只想索取，不想付出，这不是自私是什么？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不是大话，套话，而是大实话。一项制度定立下来了，得我们去维护。不遵守、不敬畏规矩的人，到头来，也会成为受害者。像柏礼剑这种党内的蛀虫，官员中的渣子，你为什么还要包庇他呢？他对你有恩，可他没有拿他的工资救济你呀，他利用人民给与的权力帮你，那你应该感谢谁？这一点你要分清楚。”罗子良苦口婆心地劝说。 “罗书记，我……”庄则明欲言又止。 “你还年轻，只要检举揭发有功，法院会从轻处罚的，你可要想清楚了。何必要为一个贪官扛事呢？如果你的家人亲戚朋友同学知道了会怎么想？你告诉我？”罗子良说。 “罗书记，纵火烧招待所房间里的账本，确实是柏书记让我去做的……”庄则明犹豫了好久，终于承认了。 “其他的呢？”罗子良问。 “什么其他的？”庄则明不明所以。 “东进镇的党委书记张松源有没有向他行贿？”罗子良又问。 “应该有。”庄则明说。 “什么叫应该有呀，说清楚点嘛。”罗子良说。 “他们是经常交往，但都是参加晚上的饭局，这些我不在跟前，说不好。”庄则明说。 “你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有没有听到一些东西？”罗子良说。 “听说？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听说，不过……”庄则明忽然支支吾吾。 “说吧，不管你有没有证据，只要提供线索，我们会去核实的，道听途说也行。”罗子良耐心地开导着。 “我听说……柏书记的妹妹，已经被你们抓起来的那个柏礼静是县委姚书记的情人……”庄则明吞吞吐吐地说。 “居然有这种事情？”这个重磅消息连一向淡定的罗子良都感到很意外。 “姚书记当初是从市里空降下来的，家不在凤如县，而柏书记的妹妹离婚以后，就一直未再婚。他们暗地里有交往，县政府的官员大多都知道，大家心知肚明，谁都没有说出来而已。”庄则明说开了，话说得反而顺利了。 “怪不得柏礼静一个小小的科长，都敢做假账套取巨额招待费，所作所为那么肆无忌惮呢，还有那个招待所的郭正杭，和他们都有亲戚关系，都是一家人呀。”罗子良心里震惊的同时，发现有些事情解释得通了，也符合了逻辑。 有了县委书记姚敦友做靠山，东进镇的张松源不跳楼，也已经无路可走。 “除了生活作风问题，这个姚书记还有什么不当的行为？”罗子良说。 “姚书记对于小钱他是不贪的，主要是建设工程方面。原来的凤如县第一中学是在城中心，后来搬到了郊区去了。新校区以教育的名义以白菜价向农民征收，而变得很值钱的老校区地块却低价转让给了房地产商开发商品房，其中的回扣应该是天文数字了。”庄则明猜测说。 罗子良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如果庄则明说的是真的，那涉及的金额确实是天文数字了。 “不但如此，原县委大院、县政府大院都另外选址重建，这些重大工程，私底下有什么交易，就不得而知了。”庄则明接着说道。 “真是谢谢你了，庄则明。再好好想想，想起什么来，就向市纪委的工作人员随时反映。”罗子良拍了拍他的肩，就走了出去。 罗子良又来到关押招待所郭正杭的房间，对他说：“柏礼剑已经被免职，等待他的，是在监狱里养老了，你呢，还等什么？” 郭正杭犹豫着说：“如果……我要是立功的话，我的工作还能不能保得住？” 罗子良说：“这个问题现在我不能向你保证，我只能告诉你，只要你把贪的钱财都退回来，交待清楚自己的问题，又能提供重要的线索，有重大立功情节，一切皆有可能。” 郭正杭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才说：“其实，你们从县政府拿回来的账本材料没有被烧掉……” “啊，没有被烧？” 罗子良都有些惊呀，徐柏涛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都说全部烧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晚上，被烧之前，我把它偷了出来。”郭正杭低头难堪地说。 不得不说，这真是意外之喜，没有账本，就没有证据，就无法追赃，也无法对相关人员定罪。郭正杭的偷窃行为，出乎意外地保留了重要的物证。 有了庄则明的供词，随后凤如县原纪委书记柏礼剑就以涉嫌纵火的罪名逮捕了！ 看到靠山已倒，没有了侥幸心里的招待所经理郭正杭主动交待了自己的问题，并积极退赃，最后只被撤职，保留了一份工作。 柏礼剑和柏礼静兄妹都被开除了党籍和公职，柏礼剑还以纵火和毁灭重要档案罪被提起公诉。 柏礼剑的秘书庄则明虽然是纵火主犯，但因检举揭发有功，被开除公职以后免于刑事处分。 为了彻底调查凤如县的贪腐问题，县委书记姚敦友被调离了凤如县，到了市政协任职，半年后才宣布落马。 …… 罗子良在凤如县亲自坐镇了一个多月，也才回了市里。 回到市里的罗子良并没有来得及轻松一下，就得到了一好消息，说市工商局的案子有了重大的突破。 第551章家丑不外扬 给罗子良提供消息的是昌明派出所的代所长李幼重。 他们的原所长伍思成出事以后，李幼重就成了副所长，负责全所的日常工作。李幻重能成为代所长，多多少少跟罗子良有些关系。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谁在一起。罗子良作为一名市委常委，常常委托李幼重做事情。李幼重也尽心尽力去做。时间长了，就会给李幼重的工作业绩加分不少。 正所谓，吃亏是福！ 在昌明派出所里，李幼重汇报说：“罗书记，市工商局昨天出现了一起纠纷，是我出的警。也不知怎么的，汤局长的老婆忽然跑到局办公室里去大吵大闹，说办公室里一个姓黄的主任勾引她丈夫，是小三……” “后来怎么处理的？”罗子良感兴趣地问。 “后来，汤局长气愤地当场打了自己老婆一个耳光，并叫秘书把她送回了家。汤局长还说，这是家事，就让我们回来了。”李幼重说。 “既然闹到出警的地步，说明应该打起来了，那个被说是小三的黄主任是什么反应和态度？”罗子良又问。 “黄主任一直否认有这回事，毫不示弱地和汤局长的老婆扭打在一起，还把汤局长的老婆脸上抓伤了。”李幼重说。 “一个单位的办公室主任，毫无顾忌地把局长的老婆抓伤了，这么有胆气，如果说她没有跟这个汤从宁有私下来往，估计没有人会相信吧？”罗子良笑了笑。 “她还只是副主任呢，不过，人长得漂亮，看起来也是属于强势的那种人。”李幼重说。 “这个副主任叫什么名字？”罗子良说。 “好像叫……叫黄靖雯。”李幼重回忆。 “黄靖雯？”罗子良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就冥思苦想。 “罗书记您认识这个人？”李幼重好奇地问。 “是很耳熟，如果能看到她本人，就知道认不认识了。”罗子良说。 “我们有执法记录仪呢，我拿来放一下就知道了。”李幼重起身去找摄像资料。 几分钟以后，李幼重把内存卡插入电脑，随之播放出工商局办公室争吵的画面出来…… “是她？！”罗子良这回真的怔住了。 “罗书记真的认识呀？”李幼重很好奇。 “认识。不过，不算是朋友。”罗子良苦笑。 原来，市工商局办公室的副主任居然是罗子良认识的那个黄靖雯！ 黄靖雯原是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综合行政执法局的副局长。黄家有一座祖坟在开发区一所小学旁边。黄家依仗权势不肯迁坟，还私自扩建，把通往小学的道路纳入了她家祖坟的范围，让一些学生家长意见很大。 罗子良当时作为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出面去逼迁。 黄靖雯为了保住自己家的祖坟，使用美人计去设计罗子良，后来事情败露以后，被撤掉了副局长的职务，并调离了开发区。 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又抱上了市工商局局长汤从宁的大腿，摇身一变，成了市工商局办公室的副主任。 望着这个美艳中透着一丝邪气的女人，罗子良相信，这件事情肯定无风不起浪。但从李幼重获得的情况来看，这个黄靖雯不承认自己是小三，不承认自己和局长有暧昧关系。而真正要查起来，汤从宁的老婆一定会改口，从而保护自己的丈夫。这个消息对罗子良来说，还真意义不大。 …… 然而，自己的老婆忽然跑到单位里去大吵大闹，让汤从宁有了警觉。本来局里的副局长孟加田被查，汤从宁就已经心惊胆颤，如惊弓之鸟了。这段时间以后，他都低调了许多，也本份了许多。在他如履薄冰的时候，老婆却来了个火上浇油。真是婶婶能忍，叔叔不能忍！ 当天晚上回到家，汤从宁就黑着一张脸说：“张怡，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得快一点呀？” 那的老婆就叫张怡，她满肚子怨气：“姓汤的，那个死三八把我抓成这样，你还护着她，你能说你和她没有那一层关系吗？” “有什么事情，咱们私底下里好好谈谈，你非要跑到单位里去闹，你这不是给我添乱么，光彩吗？”汤从宁铮铮有词。 “你也知道不光彩呀？那为什么还要经常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张怡质问。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和她在一起，那是工作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汤从宁有些气愤。 “哼，工作关系？谈工作谈到酒店里去，谈到宾馆里去吗？骗鬼呀！”张怡都跟踪过好几回，只是没办法现场捉奸罢了。 “哎哟，现在什么年代了呀，现在的接待工作，大都是在酒店里进行，不管是招待上级，还是单位里开会，都选择在酒店，方便嘛。你可能不知道，一些领导，在酒店里还有长期包间呢，条件好了，才能心无旁骛地工作嘛，别太老土。”汤从宁解释。 “就算是工作，那为什么只带那姓黄的骚女人？还成双成对的，你当老娘是瞎眼吗？”张怡问。 “我是局长，她是负责接待工作的办公室副主任，我不带她，难道带你去不成？”汤从宁反问。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总觉得你和那没人要的女人关系不干净，你要是让我抓住把柄，姓汤的，别怪老娘翻脸！”张怡愤愤不平。 “别这样说好吧，人家那么漂亮，又那么年青，追她的人排着长队呢。”汤从宁已经不耐烦了。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又漂亮，又年青，怪不得你提她当办公室副主任呢，原来是不安好心，别有企图。”张怡又叫了起来。 “你真是胡搅蛮缠，单位里的人事安排，是根据工作需要来定的，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再不可理喻，再给我惹事，那我们就分开得了。”汤从宁面无表情地说。 “好呀，汤从宁，你嫌我是黄脸婆了，看不上眼了，养小三，包二奶，我这就上市纪委告你去！”张怡气得脸都红了。 “姑奶奶，别闹了，好不好？我改过自新行不行？家丑不能外扬嘛。”汤从宁被吓得没了底气。 第552章怎么做 汤从宁这么怕老婆，是因为这些年中，他被她抓了几次现行。 发生了事情，每次都在赌咒发誓中险险过关了。夫妻关系，有时就像两国关系一样，虽然偶有摩擦，一般都采取抗议，强烈抗议，严重抗议；真正演变成大打出手的机率都很小。这跟那些头脑发热不计后果的小年青有着本质的区别，得权衡各种利害关系和轻重得失。 但这一次情况不同了，也不知道老婆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闹到了单位，这对他的影响极其不利，也让他很是恼火。 可是，现实中，老婆不是想离就能离的，还有子女、父母、亲戚朋友等等很多阻力，而且，一旦闹离婚，很多东西就坐实了，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汤从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做好老婆的思想工作以后，就借故出了门。他打电话给黄靖雯，约她到一偏僻的酒吧见面。 “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影响挺大，对你，对我，都不太好。”汤从宁纠结地说。 “那你想怎么办？”黄靖雯扬起头，撇了撇薄薄的嘴唇。 “我把你调到下面的分局去，放心，不会亏待你的，至少能让你当一名分局的副局长，你看好不好？”汤从宁以商量的口吻说。 “然后呢？”黄靖雯似笑非笑地抿了口红酒。 “现在正在推行党风廉政建设，尤其是市纪委的罗书记是一个铁腕人物，我们还是避其锋芒吧。”汤从宁把话说得很委婉。 “你想提分手就直说，何必说得拐弯抹角的？”黄靖雯冷笑道。 “不是那个意思，是避一避，避一避。”看到黄靖雯变脸，汤从宁急忙小心地解释。 “哼，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睡也睡了，总不能穿起裤子就走人，我黄靖雯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黄靖雯冷着脸说。 “哎呀，小黄，你可不能反脸不认人呀，当初你被撤了职，是我把你调到工商局里来的，还安排你当了办公室副主任，这一点，你得承认吧？”汤从宁说道。 “我本来就是副科级好不好？再说了，当办公室副主任一点权力都没有，整天陪着你去应酬，吃吃喝喝，把我当成你的秘书了？想让我到分局去也行，但得当一名分局长，副的不干！”黄靖雯语气坚决地说。 “分局长不行。”汤从宁想也没想就说。 “为什么不行？”黄靖雯歪着头问。 “因为你被撤职还不满两年，别人都盯着呢，再说今天我老婆一闹，很多人怀疑了我们的关系，这么一安排，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汤从宁解释道。 “反正我不管，不让我当分局长，你别打发我下分局去。”黄靖雯固执地说。 “小黄呀，你得体谅我的难处呀，你先下去干一段时间，然后有机会我会任命你当分局长的，你看这样好不好？”汤从宁耐心地说服。 “不好！你们男人，说一套做一套，屁股擦干净就不认账了，没一个准信，我可不让你坑了。”黄靖雯再次摇头。 汤从宁心里直骂娘，心想，老子才让你坑了呢，上了几次床，花了不少钱不说，现在还甩不掉了，早知道如此，不如去会所花点钱划算多了。 但他还是勉强挤出笑脸问：“除了分局长，你有什么条件？” “给我一百万，我可以去做一名分局副局长。”黄靖雯轻飘飘地说。 “啊？”汤从宁傻了。 “别那么惊呀好不好？好像你没那点钱似的，你的底细，现在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别哭穷，那样没意思。”黄靖雯立了立眼睛。 “我跟你说实话，自从我们局的孟加田副局长出了事以后，我也怕了，从那些老板手中拿到的好处费给退了，实在是没那么多钱。这样吧，我给你十万。给你十万以后，咱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汤从宁说。 “哼，你打发叫化子呢，十万块现在能做什么？你也别骗我，你退了什么好处费，这话跟市纪委的罗子良说去，老娘才没那么傻。”黄靖雯冷哼了一声。 “我说的是实话，好多钱款都退走了，你要怎样才能相信呢？”汤从宁万没想到黄靖雯这丫头片子那么贪心。 “没钱是吧？没钱就转你名下的一套房子给我，否则，别再说了，烦人！”黄靖雯嘴一撇，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起来。 “好吧，你还是当你的副主任吧，就当今晚上的话我没说。”汤从宁见劝说失败，只得另外想办法了。 “你别把我当成一件穿过的旧衣服一样，想穿就穿，想扔就扔，我告诉你，我这副主任也不能一直当下去，你得让我当正主任。”黄靖雯不依地说。 “好，过段时间，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汤从宁只得随口答应。 第二天早上，汤从宁把一个叫做祁瑞全的副局长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锁上门，对他说：“小祁，黄靖雯那小娘们现在麻烦了，你帮出出主意。” “她提了什么要求？”祁瑞全是汤从宁的心腹，知道很多内幕情况的。 “她说，要么一个分局局长，要么一百万或一套房。”汤从宁拿出一只烟，深吸了几口，又摇了摇头。 “她太过份了，局长一直对她不错，把她提为办公室副主任，哪里亏待她了？”祁瑞全打抱不平地说。 “哎，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吧。”汤从宁叹了口气，他后悔吃上这块豆腐了。 “那局长的意思是怎么样的？”祁瑞全试探性地问。 “在这个高压的形势下，给钱给官都不行，那是自己找死。可是她却不体谅我现在的处境，真是令人头痛。”汤从宁仰在沙发上，吐着烟圈说。 “既然如此，不如把她做了，一了百了。”祁瑞全做了抹脖子的手势。 “啊？”汤从宁急忙坐正身子，有些惊呀地说，“那不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吗？” “话虽如此，但要看怎么做了。如果做得好，一样没事。”祁瑞全神秘地说。 “那怎么做？”汤从宁有些好奇。 第553章静水流深 “周末的时候，我们到黎家寨水库去划船，然后把船弄翻……”祁瑞全小声说道。 “这样不是谋杀么？警察调查到蛛丝马迹，那事情就麻烦了。”汤从宁觉得不可取。 “这叫意外事故，我们也落水，只不过幸运逃过劫难而已。”祁瑞全极力鼓吹。 “黄靖雯不会游泳的吗？”汤从宁问。 “我记得，上次我们局组织去三亚旅游的时候，大家都到海里玩水，她都不敢下水，一个怕水的人，是不可能会游水的。”祁瑞全肯定地说。 “她既然怕水，怎么还会和我们去划船？”汤从宁有些奇怪。 “这不一样，人都有逆反心理，就像叶公好龙一样，听说，她经常和朋友到附近的水库去划船玩呢。”祁瑞全说。 看到这个手下对自己的情人那么了解，说明此人早就对她有觊觎之心，汤从宁有些吃味，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就说：“让我先考虑考虑。” 当天晚上，祁瑞全却把黄靖雯约了出来。 “祁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黄靖雯很是意外。 作为女人，黄靖雯能感觉得到这个祁副局长对她不怀好意。祁瑞全还不到四十岁，比汤从宁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精力旺盛很多。然而，平时里，这个祁瑞全对着汤从宁总是唯唯喏喏的，十足一付狗腿子的样子。现在把自己领导的情人约出来，想干什么？ “黄主任，有一件事情一直让我于心不安，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祁瑞全欲言又止，很为难的样子。 “祁局长，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黄靖雯没好气地说，她知道，祁瑞全也不是什么好鸟，经常出入各种按摩场所，想要染指她，得有点本事才行。 “你是不是和汤局长闹翻了？”祁瑞全问。 “他跟你说了？”黄靖雯一怔，别人知道她和汤局长关系不一般，但汤局长和她闹分手的事情昨晚上才说的，这个祁瑞全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汤局长跟我说的。”不等她去猜，祁瑞全直接说了出来。 “这种事情他怎么会跟你说，还说什么了？”黄靖雯这才重视了起一定起来。 “他让我帮助他来对付你，说你不知道天高地厚，说你贪得无厌……”祁瑞全把难听的话都说了，伤害越大越好。 “老东西，得到了便宜就想把我踢开，没门！”联想到昨天晚上汤从宁找她的目的，让黄靖雯不得不相信这个祁瑞全的话。 “你还是小心点为好，别着了他的道。”祁瑞全叹了口气。 “祁局长，你还没告诉我，汤局长想怎么对付我呢。”黄靖雯急切地问。 “他想除掉你！”祁瑞全说。 “他想杀我？”黄靖雯大惊失色。 “是呀，那个老家伙，是个贪财如命的人，你想要一百万，那就好比剜他的肉，剥他的皮，他能答应么？”祁瑞全说。 “他就不怕被追究刑事责任么？”黄靖雯有些不信，汤从宁有钱有势，可不能和街上的一个小混混相比。 “杀人有很多种，每年有那么多无头公案都破不了呢。你没看新闻么，金胖子同父异母的哥哥在机场被人捂一下嘴就死掉了，那么大个人物，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呢，何况是你一个不起眼的女人？”祁瑞全说。 “啊……”黄靖雯脸色马上变得苍白，也紧张了起来，不管平时如何强势，她总归是一个女人。 “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处理你吗？”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祁瑞全关心地问。 “祁局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说吧，我黄靖雯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黄靖雯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这个祁瑞全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我来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要你什么好处，而是实在看不下去而已。”祁瑞全以退为进。 “祁局长，求求你就告诉我，汤局长想怎么对付我？”黄靖雯急了，拉着祁瑞全的手不断乞求。 “他想约你去划船，然后把船弄翻，造成一次意外，一次不可抗力的事故，到时候警察都怀疑不到他的头上……”祁瑞全说。 “老东西果然狠毒！”黄靖雯脸色铁青。 “谁说不是呢？一点点小纠纷，就要打要杀的，真是丧心病狂。”害人的计策是祁瑞全出的，现在他转过来指责自己的上司。 “祁局长，你是汤局长的心腹，怎么会跑来跟我说这些？”黄靖雯震惊过后，有了些怀疑。 “哼，毛的心腹，我能当上工商局的副局长，那是老子用钱买来的，可不是他培养的，我对他俯首帖耳，只不过因为他是局长而已。”祁瑞全冷笑道。 “你的副局长也是买来的？”黄靖雯没想到汤、宁两个人的关系表面上那么好，私底下还有这种交易。 “骗你做什么？我从分局一个科长开始，逢年过节都到他家去送礼，送红包，花在他身上不下二十万，前几年的钱可是很值钱的。”祁瑞全说。 “既然这个人那么坏，如此不义，那我们去举报他，把他拉下马，你看好不好？”黄靖雯相信了祁瑞全，把他当成了同一阵线的人。 “那不行。他一被抓，我们谁也跑不了。”祁瑞全马上拒绝。 “那怎么办？”黄靖雯没有了主意。 “他想用溺水的方式除掉你，那我们就将计就计，用这个方法除掉他。”祁瑞全说。 “这个……”黄靖雯迟疑了。 “黄主任，你可想好了，虽然我今天告诉你汤局长的打算，你可以不去坐船，可以远离水边，但难道他就不会想其他的办法来谋害你吗？”祁瑞全说。 “用溺水的办法去算计汤局长，可是我不会水，也帮不了什么忙呀。”黄靖雯知道，祁瑞全可不是跟她说说那么简单，肯定要她帮忙的。 “你不会水，可以学呀，别的我不敢说，游泳我可是健将，几天之内包把你教会。到时候在水里你有了保命的技能，我在水里拉着他，让他昏迷过去，然后我们就一起逃出岸，事情就成了。”祁瑞全说出了全盘打算。 第554章占便宜 黄靖雯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人，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拿这件事情来说，她只要答应局长汤从宁的条件，拿了十万钱，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但她就像一个赌徒一样，愿意赌，渴望拿到更多的东西。 工商局是个带有一点专业性质的单位，一般局长的人选，组织部门尽可能都会考虑从工商系统中选拔任用。在副局长孟加田被免职以后，排名第一的副局长就是祁瑞全。如果汤从宁出了意外，局长的位置有可能就是祁瑞全的了。这一点，黄靖雯很清楚，她也会在这次权力更迭中得到莫大的好处。 祁瑞全也是个权力欲望很强烈的人物，他知道作为一把手的种种好处。当汤从宁找他商量怎么对付黄靖雯时，心思一转，就想到了借子打子的方法。 自卑自傲是一对双胞胎，形影不离，自卑的人，往往很自傲，用自大来掩藏自己的卑微。一个唯唯诺诺、敬谨如命的手下，往往也是个濳在的敌人；真正的朋友，是不可能对你谄媚讨好的。 黄靖雯想了一会以后，就同意了祁瑞全的建议。 但黄靖雯还是不放心，她说：“祁局长，你让我学游泳，来得及吗？如果汤局长先动手那怎么办？” 祁瑞全说：“虽然汤局长找了我商量，现在他还在考虑当中，短时间之内还下不定决心。再说，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找理由推脱嘛。” “那好，你想在哪里教我学游泳呢？”黄靖雯问。 “我知道有一家叫海天一色的洗浴中心，我们每天晚上去学一学，不出一个星期，保证大功告成。”祁瑞全说。 海天一色洗浴中心在城郊，是个很高档的场所，在里面消费，不但有休息室，还包吃喝。第二天一下班，祁瑞全和黄靖雯就一前一后开车去了海天一色。 祁瑞全花钱包了个单独的室内浴池，没顾得上先吃晚饭，就带黄靖雯进去了。 看到只穿三点式浴衣的黄靖雯那雪白的身体，祁瑞全的眼睛都绿了，不断吞咽着口水，控制不住地有了反应。他为了掩藏这一点，就跳进了这个只有十来平方的小浴池里，溅起了一阵水花。 水池里的水深标注为一米二，黄靖雯在祁瑞全的扶持下，小心冀冀地也下了浴池。 “来，黄主任，我现在就教你怎么游泳。”祁瑞全用手抱住她的腰，让她在水池里学狗爬。 没几分钟，祁瑞全忽然放了手，黄靖雯就沉了下去…… 黄靖雯的身高有一米七左右，一米二的水池是淹不了她的，但一个怕水的人就不同了，她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拼命挣扎。越挣扎，脚越踩不到底。 看到黄靖雯在水中的动静小了很多，祁瑞全才把淹淹一息的她捞了上去。 他把她放在水池边的塑料堑子上，一边按压她饱满的胸脯，一边亲吻她薄薄性感的嘴唇……看到她吐出了水、将醒未醒之际，脱下她的泳裤，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 黄靖雯在浑浑噩噩中悠悠醒转，看到祁瑞全压在她身上不停冲撞，她有些震惊地问：“祁局长，你这是干什么？” 祁瑞全喘着粗气说：“雯雯，怪只能怪你太美了，我实在忍不住……” 黄靖雯此时全身毫无力气，也只好任由他在身上乱作非为，但她的思想却转开了，怀疑了祁瑞全的动机。 两人事毕，裹上浴衣到休息室里吃晚饭。 黄靖雯自始自终低头吃饭，不肯说话。 祁瑞全就道歉说：“黄主任，对不起，今晚上的事情怪我，在救你的时候，一时忍不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当上了局长，我一定会提拔你为副局长的。” 黄靖雯抬起头来，冷笑道：“你跟我说，汤局长要害我，莫不是你设的圈套？” “我发誓，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都是真的，谁要是骗了你，天打五雷轰！”祁瑞全举起手来发誓。 “哼，你们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为了占我的便宜，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来的？”黄靖雯讥讽地说。 “我说的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祁瑞全说。 “反正学游泳的事情我不学了，你想对付汤局长，你自己想办法吧。”黄靖雯说。 “我这是在帮你，你不学，怎么设计汤局长呀？”祁瑞全问。 “你想当局长的那点心思，别说我不知道，何必拿我来当傻瓜，当玩具？”黄靖雯脸色冷了下来。 “是，我承认我想当局长，但汤局长要害你的事情也是真的。”祁瑞全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动机。 “是不是真的，我明天去问汤局长就清楚了。”黄靖雯面无表情地说。 “妈呀，我的姑奶奶，你能这么去问他么？你这么一问，我可被你害死了。”祁瑞全脸都白了。 “我不问他，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玩弄我？说要教我游泳，带我到这个屁股大的地方来，能学会么？不但如此，教我的时候动手动脚，还设计强暴了我，你当我是傻瓜呀？”黄靖雯怒目瞪圆。 “是我错了，我会补偿你的，千万别跟汤局长提这件事情呀。”祁瑞全没有了底气。 “补偿？怎么补偿，我的身子被你沾污了，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打发得了吗？”黄靖雯问。 “这张卡里有五万块钱，你拿好，这是补偿我今晚上的过错。共同对付汤局长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放弃。”祁瑞全心痛地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出来，递给了黄靖雯。 黄靖雯看了看支票，把它放在自己的小坤包里，脸色好了些，撇着嘴说：“好，我答应你，不过，今晚上我累了，不想再学，明天再开始吧。” “好，那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继续。”祁瑞全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黄靖雯经过一晚上的考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措，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走进了汤从宁的办公室…… 她要挑起两个男人的战争，渔翁得利。 第555章左右逢源 汤从宁听到黄靖雯说的话，直接呆傻了！ 有时候，不怕敌人有多强大，而是怕出现叛徒，那样带来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 看到汤从宁不吭声，黄靖雯有些不满，说：“汤局长，我没想到你那么狠心，居然想害我，我要是把你的事情向市纪委抖出来，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汤从宁惊醒过来，连忙辩解道：“雯雯呀，你别听祁瑞全那家伙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害你呢？” “我也不相信你会这么对我呢，所以才来当面问问。现在祁局长每天都教我游泳，就是想有一天我们三个去划船，弄翻船以后，他在水中把你拖下水，淹死你后，我们再逃上岸。”黄靖雯为了达到目的，不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祁瑞全那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对他一向信任有加，他为什么要对付我？”汤从宁恨得咬牙切齿。 “这还不是明白着的吗，他早就想当局长了，嫌你碍事，想搬走。”黄靖雯撇了撇嘴。 “那他在哪里教你游泳？”汤从宁有些好奇。 “在海天一色洗浴中心。”黄靖雯说。 汤从宁对海天一色不陌生，对那里的环境很熟悉，他上下打量着黄靖雯，问道：“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我是你的人，他别想打老娘的主意，我对你一心一意，只有你，吃干抹净就想把我踢开，还想要我的命，无情无义，冷酷无情。”黄靖雯嗔怒地说。 “祁瑞全那家伙在挑拨离间呢，别信他的，我这两天就做其他局党组成员的工作，提拔你为办公室主任。不过，市委组织部那一关不好过，因为你是受过撤职处份的人。”汤从宁说。 “多谢汤局长，”黄靖雯大喜，终于迈向了正科级别那道坎，她很有信心地说，“市委组织部那边，我会去处理好的，只要局里能通过提名，就问题不大。” “这段时间，我们还是注意点，少往来，免得引起别人的猜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汤从宁说。 “我知道了。汤局长，那个祁局长……”黄靖雯巴不得呢，每天面对个满脸老人斑的老男人，恶心巴啦的。 “祁瑞全的事情，不好办呐。”汤从宁一样左右为难，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倒霉，其他人都跑不了。 “汤局长，你要是想处理他，我倒可以代劳，不知道你愿不愿出钱？”黄靖雯出其不意地说。 “你可以代劳？”汤从宁意外地看着这个女人，开始看不懂了。 “我嘛，偶然认识几个在社会上混的朋友，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倒是可以从中牵线搭桥的。”黄靖雯说道。 “那以你看，大概得花多少钱？”汤从宁好奇地问。 “一条人命，而且还是一名政府部门官员，少说也得五十来万吧。”黄靖雯说道。 “这么多呀。”听说要那么多钱，汤从宁摇了摇头。 “汤局长，现在祁局长已经对你动了杀机，你要是犹豫不决，哪天走在路上，冷不防被人刺了一刀，你说多不划算呀？”黄靖雯说。 “祁瑞全有那个胆子吗？”汤从宁有些不太相信。 “没胆子？没胆子干嘛要教我游泳呀？还不是准备设计你的，言尽于此，你不信也就算了。”黄靖雯说。 汤从宁有些相信了，因为用溺水的办法处理黄靖雯是祁瑞全提出来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现在黄靖雯却知道了，说明祁瑞全想联合黄靖雯来针对他了。 不到一个星期，黄靖雯就成了市工商局办公室主任。 找了个机会，祁瑞全对黄靖雯说：“汤局长怎么忽然信任起你来了？” 黄靖雯说：“可能是他认为有亏于我吧。祁局长，其实，我倒是认为，我们没必要斗个你死我活的，你想要仕途进步，我倒有法子。”黄靖雯说。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祁瑞全也很惊呀。 “这段时间，市纪委的罗子良在凤如县处理了很多人，那里现在缺干部，如果祁局长愿意去，当个县委副书记或常务副县长没有问题。”黄靖雯鼓动道。 “切，去下面当官有什么好？”祁瑞全的仕途一直在市工商系统，对下面的事情不是特别了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任命干部，强调要有基层工作经验。你是市里的干部，下去以后一定会受到重用，两年三年后，县政府一换届，你就是正处级别的县长了，然后是县委书记，再过几年，说不定会成为副市长呢。”黄靖雯说得头头是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不错，不过，我没有这样的门路呀。”祁瑞全说。 “这就看你愿不愿意用钱来开道了。”黄靖雯神秘地笑笑。 “哦，我想起来了，你在市委组织部还是有人脉关系的。那，如果我想去凤如县任职的话，那得花多少钱？”祁瑞全问。 “最少也得三十来万吧。”黄靖雯说。 “嘶，那么多？”祁瑞全吸了口冷气。 “祁局长，别太小家子气了好不好？你在工商局这些年，一次从企业老板那里也就能拿到三万五万的，在县里面，一个工程，随便也是几十万，这里面的差别可就大了。”黄靖雯说。 “我钱花了，就一定能办成吗？”祁瑞全心动了。 “我们在一个单位里上班，我骗你的钱，以后还怎么面对你？”黄靖雯说。 “好，那就麻烦黄主任了，如果有一天我发达了，我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祁瑞全说。 “我也这么想呢，栽大树就是为了乘凉，我也想有一天你能关照我嘛。”黄靖雯笑道。 当祁瑞全把三十万块钱转给黄靖雯指定的账户以后，黄靖雯就邀请他去凤如县走一走看一看。 祁瑞全也想先去看看自己以后工作的地方，再说，有美女相陪，哪能不同意？ 可是，他绝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去，就落入了黄靖雯的圈套，再也没有回市里…… 第556章不肯配合 祁瑞全的车子在刚进入凤如县境内就发生了爆炸起火…… 凤如县公安系统在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到市区祁瑞全的工作单位和住所走访。作为辖区派出所的代所长，李幼重也给与了协助。李幼重就把这件怪事告诉了罗子良。 “爆炸起火？是车子的故障还是人为的？”罗子良问。 “据凤如县公安局的同志说，车内发现了摇控炸弹的碎片，是放在驾驶室座位下的，那个祁副局长屁股都被炸烂了！”李幼重看过相片。 “车内没有其他人了吗？”罗子良又问。 “没有，就他一个人，还是天准备黑的时候。”李幼重说。 “那么晚了，他一个人去凤如县干什么？走亲戚、还是同学、朋友？”罗子良皱起了眉头，凤如县距离市区不近。 “不知道，不过，据调查，祁副局长在凤如县没有任何熟人。”李幼重回答道。 “有摇控炸弹，那就是仇杀了，关键是谁让他去凤如县的。”；罗子良沉吟道。 “当天是星期五，他下班才走的，不存在因公出差的事情。从他的手机来往通话记录来看，也没发现有关这方面的蛛丝马迹，就像他临时决定一样。”李幼重也摇了摇头。 “好了，如果案子有什么进展，随时告诉我。”罗子良说。 “好的，罗书记。”李幼重答应说。 可是，几天以后，这件案子毫无进展。祁瑞全的尸体征得家人同意以后，也进行了火化。 星期六的下午，罗子良敲开了祁瑞全生前的家门，一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女人惊呀地问：“你找谁？” 看到这个女人，罗子良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因为这个女人手臂上虽然套着一块黑布，但脸上容光焕发，毫无悲戚之情。 “我是市纪委的，姓罗。”罗子良客气地说。 “市纪委的？那来我家有什么事？”那女人眼里顿时充满了警惕。 “我能进去吗？”罗子良说。 那女人犹豫的时候，客厅里一个年青女人的声音说：“嫂子，让他进来吧。” 那女人不情愿地让开了身子。 罗子良走进去，立即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少妇坐在沙发上，手臂上也戴着黑纱。 “您是罗书记？”美少妇惊呀地问。 “呵呵，你认识我？”罗子良随意地问。 “年轻的市纪委书记，有谁不认识？”美少妇礼貌地说。 “你居然是市纪委书记？”那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他。 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我来这里，是为了祁局长的事情来的……” “哼，真是人走茶凉，我家瑞全刚死，尸骨未寒，你就找上门来了，什么意思？”中年妇女马上变了脸。 “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我个人觉得祁局长的死很蹊跷，而警方一时还找不到证据，就想来问问你们一些事情而已。”罗子良苦笑道。 “警方既然找不到，你能找得到吗？难不成你认为是我害死了我家丈夫？”中年妇女尖锐地说。 “嫂子，不得无礼！”美少妇喝止道。 “我就这态度，现在这时候，纪委的人找上门来，吉利吗？”中年妇女扬着头说。 “呵，你不想让祁局长死得瞑目，不想配合也罢。好了，我就不打扰了。”罗子良站起来走了出去。 罗子良刚走出小区，那个美少妇就追了上来，“罗书记，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罗子良淡淡地问。 “对不起！罗书记，我嫂子太没礼貌了。”美少妇说。 “不是她没礼貌，是做人太精明了。”罗子良笑笑。 “这话怎么说？”美少妇愣了愣。 “你和祁局长是什么关系？”罗子良问。 “哦，他是我哥，我叫祁瑞云。”美少妇说。 “有人举报，整个市里的工商系统，尤其是工商局的领导层，存在集体贪污腐败的行为，我们一直在调查。所以，你哥出事以后，我一直在关注事态的进展。以我的分析，他有可能是内部争权夺利的牺牲品。就想到你们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但你嫂子那个态度……”罗子良摇了摇头。 “罗书记别生气，我嫂子可能是因为我哥刚去世，心情不好才这样的。”祁瑞云抱歉地说。 “我发现她不是心情不好，而是怕我查出什么来，那样的话，她就会损失既得的财物了。”罗子良说。 “我哥的问题严重吗？”祁瑞云怔怔地问。 “具体还不知道，但肯定有问题。有一件事情可以向你说明，不管你哥有没有去世，一旦查出他的问题，涉及到的赃款赃物都会一律收缴，这是党纪国法规定的。这也是你嫂子不愿意配合的原因。”罗子良一针见血地说。 “人死了也不能放过吗？”祁瑞云又问。 “有功，死后会被追认为烈士；有罪，死后一样追究责任。”罗子良说。 “那罗书记想知道什么？”沉默了好久，祁瑞云才说。 “他出意外之前那段时间，他有什么异常？和单位里哪个同事有过争吵或者频繁往来？”罗子良说。 “那段时间，他晚上都不回家吃晚饭，不是说有饭局，就说单位有事，我去他家几回都碰不到他……”祁瑞云回忆道。 “你再好好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发现？”罗子良的眼睛亮了起来。 “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他和他们局里的一个女人在一起，去了洗浴中心。”祁瑞云难为情地说。 “那女的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罗子良连忙问。 “我拍了他们的一张相片，不过，拍不到脸。”祁瑞云拿出手机来。 罗子良凑近一看，有些意外，说：“居然是她……” “罗书记，她是谁？”祁瑞云疑惑地问。 “她叫黄靖雯，工商局新任命的办公室主任。据我们工作人员调查了解，她和局里的汤局长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哥和她在一起，会不会……”罗子良迟疑地说。 “她就是汤局长的情人？汤局长的老婆闹到工商局里去的事情，我也听我哥说了。难不成真的是这样？”祁瑞云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了意思。 “是不是，我派人调查这个黄靖雯就水落石出了。”罗子良凝重地说。 第557章起了奇效 在一家ktv歌舞厅的小包间里，黄靖雯正在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寸头青年在喝酒。 几杯酒下肚子，她的脸上出现了两朵红云，娇俏的脸颊更加艳丽。舒缓的音乐，温馨的灯光，迷离的眼神，富有诗意和浪漫。那寸头偷偷望着她那半露的酥胸，喉节上下滑动，发出清晰的咕咚声。 对于自己的魅力，黄靖雯向来很自信。看到寸头青年那赤果果的眼光，她只是撇了撇嘴，并没有生气。从随身带着的小坤包里抽出一条支票来，放在茶几上推到那青年的面前，轻启朱唇：“这是你的报酬，看好了，十万块。拿了钱以后，咱们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寸头拿起支票，看了看上面的数目，放到嘴上一亲，嘿嘿笑道：“黄小姐，这可说不定，说不定以后还会找我帮忙呢。” 黄靖雯却冷起了脸，说：“记住，我们没有以后，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也不认识你，我就算有事，也只会找其他人，能办事的男人多的是，不只你一个。” 寸头青年也不以为忤，站起来吹了个口哨，有些邪气地说：“这世上能办事的女人也不只你一个，只要有钱，小妹大把。” 他不等黄靖雯发飙，就摔门出了包间，到大厅里扭屁股去了。 黄靖雯一个人喝酒也无味，结了账，高扬着头，直接走出了那个歌舞厅。 那寸头青年虽然说世上的女人大把，但他一直在注意着那个包间的门，看到黄靖雯走出来，一直目送她那浑圆的屁股在大门口消失，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使劲用力地捏了一下陪他跳舞的女孩子的小屁屁。 “你干嘛那么用力呀？疼死我了知不知道？”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娇嗔道。 女孩子虽然年轻，但却画着眼影，涂着口红，指甲也是五颜六色，着装也很前卫，上下都是破孔烂洞，整个一乞丐装。 “摸一下怎么啦？又不少块肉，别那么小气好不？”寸头青年邪笑道。 “说得好，谁小气，一杯酒也舍不得请人家喝。”女孩子嘟起了嘴。 “喝酒没问题，走，我们开个包间。”寸头说着拉着女孩子的手就往前台走。 “先说好，是纯陪酒吗？还有没有别的？”女孩轻轻摔开他的手。 “你是什么价位？”寸头也是老手了。 “只陪酒，二百；能摸不能吃，五百；全套，八百。”女孩子轻启朱红的嘴唇说。 “那么贵。”寸头青年下意识地说了一声。 “切，老土，你也不去菜市场看一下猪多少钱一斤，你以为还是头几年十块钱就可以飞一炮呀？”女孩子一脸鄙夷之色。 寸头青年的男人自尊受到了打击，用力搂着她的小蛮腰，发狠地说：“不就是钱吗？哥哥有的是。” 于是，两人一起走进了一包间。 刚进门，那寸头青年的一只手就伸进了那个女孩子的胸口…… 女孩子娇嗔道：“干嘛一点情调也没有呀？像刚从牢里放出来的急色鬼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刚放出来？还真让你说对了，哥们就是刚放出来的，出来前后都还不满一月呢。”寸头青年一边说，一边手脚不停。 听到这个人刚放出来，女孩子身子一抖，也不敢再动，任由其胡来。 那寸头揉捏了一会，就去脱女孩的裤子，女孩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抓住他的手说：“坏了，我今晚上出来的时候忘了拿套套了。” “没有更好，那样更爽不是？”寸头有些不以为然。 “你不怕我有病吗？”女孩问。 “你有病我也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寸头嘻嘻一笑。 “你不怕，我怕，等一等，我到外面找其他姐妹借一个。”那女孩执意要去。 可是，当她打开门时，却发现门外站着三个男人，看样子，早就站在门口了。左边一个笑道：“别去了，我们给你送。” “喂，你们谁呀？懂不懂规矩？”寸头青年很不满，他正在兴头上呢。 “哼，讲规矩是吧？好呀，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好好谈谈。”中间为首的男人说。 “你妈逼的谁呀，凭什么要跟你走？”寸头青年变了脸。 “我是昌明派出所的李幼重，你涉嫌非法交易，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男人严肃地说。 “警察了不起呀？正事不干，经常跑来娱乐场所捞外快是吧？”寸头青年却不慌张，揶揄地说。 可是，那女孩子的脸却白了，低下头不吭声。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干正事，现在来找你，就是正事。——带走！”李幼重喝道。 其他两个青年上前按压着寸头，把手扭到背后，然后提了起来。 寸头也不反抗，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操你姥姥的，抓我干什么？证据有木有？” 不管他怎么骂，那两个青年挟出了歌舞厅，塞上了一辆普通轿车中。他们是便衣执法。 李幼重最后也把那个女孩子带了出来，上车后，开向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审讯室里，李幼重亲自问：“说吧，这两天你做了些什么？” 寸头青年立着眼睛说：“我能做什么？带个女朋友到歌舞厅去喝酒，犯法呀？” 李幼重哼了一声：“别嚣张，你以为我们不想回家休息呀？” “算了吧，别说得道貌岸然的，今晚上我找个女孩陪喝酒，刚想干点别的，却被你们打扰了，心里不痛快呢，想怎么处罚，随便。”寸头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的摇控炸弹是从哪里买来的？”李幼重出其不意地问。 “摇控炸弹？什么摇控炸弹？”寸头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慌乱，脸色也变得僵硬。 “当然是用来炸车子的了。黄小姐已经招认。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个男人，敢作不敢当，太没意思了。”李幼重叹口气，摇了摇头。 “她招认了，怎么可能？”寸头不禁愕然。 “她不招认，我们怎么找得到你？”李幼重心中一喜，这一招试探，果然起了奇效。 第558章最大负责 能抓到寸头青年，是因为罗子良安排李海桦等几个年青工作人员暗地里跟踪黄靖雯。 当李海桦发现黄靖雯和寸头青年在歌舞厅见面后，就悄悄用手机照了几张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包间的相片，用微信发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就打电话让李幼重出警。并把自己猜测黄靖雯涉案的事情告诉了他。李幼重假借黄靖雯已经招供，诈了寸头一下，没想到，寸头就露出了马腿。 知道没有找错人，也没有冤枉好人，这下问题就简单了。三下五除二，四下五落一，在持续不断的教导下，寸头青年马上浪子回头，变成了乖宝宝。 “摇控炸弹哪来的？”李幼重问。 “组织留下的。”寸头青年虚弱地说。 “还不老实？”李幼重黑起了脸。 “我说的是实话，以前我们老大连枪都有呢，一颗炸弹算什么？”寸头身体一抖，但说起组织里的事，眼睛里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妈的，小帮派，还组织呢。黄靖雯是怎么找到你的？”李幼重没好气地问。 “她没说吗？”寸头一愣。 “还要我再问一遍吗？”李幼重怒道。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和以前的几个兄弟在打台球，忽然就看到她戴着一副墨镜走过来，说要找我。然后我跟她到一个小饭店里吃饭。她说有一个仇人要处理，问我能有哪些办法……后来，她权衡再三，就选择用摇控炸弹了。”寸头一五一十地说。 “谁在车上放的炸弹？”李幼重问。 “是黄小姐。她让我把炸弹给她，然后让我提前在凤如县一个叫大坡头的树林里等。说她会在那里下车，等她进入树林以后我就引爆……”寸头说。 “那你知道你要炸的人是谁吗？”李幼重又问。 “不知道。就连她是谁都没有告诉我，她的身份还是我自己私底下查的。”寸头说。 “她能从容走下车来，让你去炸车上的人，这有点说不太通吧？”李幼重疑惑不解。 “理由多了，她可以跟车上的人说下去解手，车上的人肯定不会跟下来的。”寸头咧了咧嘴，他在为这个派出所长的智商叹气。 “那引爆装置现在扔哪了？”李幼重问。 “就埋在路边那片树林里……”寸头交待。 按照属地管理原则，这起汽车爆炸案的犯罪地在凤如县，凤如县公安局已经立案侦察，李幼重就打电话给了凤如县公安局。第二天，凤如县公安局就派人到市区来把寸头带走了。 在找到摇控装置这个证据后，黄靖雯也被批捕，被抓到了凤如县看守所。 黄靖雯被抓到凤如县以后，市工商局的局长汤从宁专门去凤如县看望了她。 罗子良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也赶到凤如县看守所，他调看了汤从宁会见黄靖雯的过程： “黄主任，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感到意外，你放心，好好配合警方调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家里，我会帮忙照顾的…… 罗子良从汤从宁说的话里，听到了一些弦外之音。他就去探探黄靖雯的口风。 “怎么是你？”黄靖雯看到罗子良出现，感到很是意外。 “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路过，就来看看你。”罗子良淡淡地说。 “假仁假义，我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就是你造成的。”黄靖雯愤愤地说。 “你杀人放火，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罗子良苦笑。 “如果当初在市开发区你没有那样对我，我不被撤职，怎么还会发生今天的这些事情？”黄靖雯怪上他了。 “你要是这么说，就应该怪你父母，而不是我。”罗子良正色地说。 “凭什么要怪我父母？”黄靖雯很狐疑。 “他们没有教好你。”罗子良说。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黄靖雯脸一变，尖叫了起来。 “你知道你的罪行有多重吗？”罗子良盯着她问。 “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呗。”黄靖雯已经破罐子破摔。 “你还真的看得开。不过，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吧？长得又这么漂亮，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罗子良有些婉惜。 “不甘心又能怎么的？”听到罗子良说她漂亮，黄靖雯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以立功呀。再说了，有人分担罪行，不是轻一些么？”罗子良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黄靖雯问。 “你虽然也算是心狠手辣的女子，但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害死一个人的。”罗子良说。 “那你就错了，祁瑞全那狗东西敢设计我，那他就该死！” 黄靖雯虽然不是什么保守的人，相反，她的私生活很乱，常常用身体去换取仕途和金钱，但祁瑞全用卑鄙手段占有了她，触动了她的逆鳞，而她又是个报复心很强的女子，这是让她起杀意的原因。 “那汤局长呢？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跑来这里看你一下，你就知足了吗？”罗子良问。 “你原来是为了他而来的？”黄靖雯恍然大悟。 “没错。从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来看，市工商系统的政治生态日趋恶化，存在严重的买官卖官现象，汤从宁当了这么些年的局长，涉及到很多问题……”罗子良没有否认。 “你有本事你自己去调查呀，跑来问我干什么？”黄靖雯打断他的话。 “当然，我可以调查，而且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今天来找你，也是给你一个机会，立功的机会。只要你检举揭发有功，肯定不会被判死刑，最多也就死缓；在牢里好好表现，减成有期徒刑；再减，十几年就能出来了。还有几十年好日子过，你难道就不考虑吗？”罗子良说。 听到罗子良这么说，黄靖雯的眼睛里出现了希冀之光，她说：“真的是这样的吗？” “那当然。你当过市工商局的办公室主任，对他们的事情一清二楚，正是你立功的好机会。”罗子良鼓励道。 “祁局长已经死了，他的问题你也要继续查么？”黄靖雯问。 “当然要查，凡是涉及到脏款脏物的，人死了也要追缴，这是对法律的尊敬，也是对人民的最大负责；就是要让犯罪分子人财两空，得不偿失。”罗子良郑重地说。 第559章理直气壮 “市工商局里，设有一个小金库，截留了一部分业务款在里面，有不少钱，都是用来送礼和吃喝的……”黄靖雯轻轻地说。 “还有呢？”罗子良又问。 “系统里买官卖官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但我进去的时间短，不太了解，不过，我倒是听死去的祁局长讲过，他从分局的一个科长开始，陆陆续续送给了汤局长二十多万，才一步步当上副局长的。”黄靖雯说。 “你说的事情太重要了。这个汤从宁，就你知道，他还有哪些事情？”罗子良说。 “他在省城还养了个小三，好像还为他生了个女儿，为此，他每个月都要上省城住几天，这事很秘密，没几个人知道。他表面上道貌岸然，实质上目无党纪国法，把市工商局经营为自己的小王国，自己就是‘土皇帝’，巧弄权术，为所欲为。”黄靖雯说。 “他从哪些方面贪污？”罗子良说。 “市工商局核编才是四十八个，实际在编达到了近二百个。调动每个人都是他一手遮天，连副局长想因工作借调一个人都不可能。在工商局内，谁要是想当官，就得给他送钱，这是半公开的秘密。 “工商局是对企业、个体工商户等经营单位具有管理和处罚职能的执法机关，对众多经营者来说是得罪不起的。汤从宁利用手中的职权，约谈一些企业负责人，委婉索要‘赞助费’，如有不听话的，便查账罚款。不少公司、企业都深受其害，有苦难言。 “对于一些违章经营者，只要找到汤局长，用钱开道就没有摆不平的事。很多‘赞助费’和‘罚款’没有正规的手续，都直接进了汤局长直接掌管的小金库中。而有些按章该罚的罚款，如果有人找到汤局长，一个电话就能免除。那些副局长和分局长上行下效，纷纷捞钱……”黄靖雯说。 “真是无法无天！这些人，罪该万死！”罗子良听到这些情况，也很气愤。 “对了，我杀祁瑞全，汤局长也有份，他还给了我三十万报酬呢。”黄靖雯说道。 “这个事你跟公安局的人说了吗？”罗子良问。 “还没有。”黄靖雯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汤局长就是主犯。”罗子良提醒道。 “我知道了。”黄靖雯眼睛一亮，感激地说。 两天后，市工商局局长汤从宁也被抓捕！ 整天福台市工商局，局长被抓，一个副局长被炸死，一个先前被免职，办公室主任也进了看守所，领导班子几乎瘫痪。 省工商局和市委组织部急忙调动干部去补充，维持正常运转。市纪委也进驻工商局，清查各种脏款脏物，忙得不亦乐乎。 …… 福台市下属的夹良县法院今天审理了一桩不同寻常的案子。 被告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年男子，叫张轩齐，城郊接合部一个失地农民。家里的田土被征收后，他无事可干，整天就在小县城的大街小巷收破烂。他涉嫌敲诈勒索罪被提起公诉。 这件案子之所以不同寻常，是因为他敲诈的是县里的政法委书记孙仁海！涉案金额是二十万，用起诉书上的表述来说，就是数额巨大。 原来，被告人张轩齐一天早上到孙仁海家所在的小区收破烂，孙家的保姆就把一些纸盒拿出来卖给他。 张轩齐回家整理纸盒的时候，发现其中有一个比较大的茶叶盒，摇了摇，觉得里面有东西，打开来一看，果不其然，里面装有一本存折。 他以为是废旧没用的存折，在扔之前，随意看了看，却目瞪口呆…… 那个存折里有一百万的存款！ 张轩齐看到有这么一笔现金，心里顿时起了贪婪之心。可是，这只是存折，他取不出来。经过考虑以后，他通过孙家的保姆，向孙仁海说，想要拿回存折，就得给他好处费……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二十万成交。 然而，就在张轩齐按时间前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地点时，却被埋伏在那里的警察给抓住了！ 孙仁海不怕把事情闹大，理直气壮地选择报警。他是县委政法委书记，警察当然很积极。可以说，他毫不费力地拿回了他的一百万存折。 张轩齐就以涉嫌敲诈罪被关进了夹良县看守所。 三个月以后，正式开庭。 孙仁海当天没有出庭，只是委托了一个律师代理。张轩齐家没有钱请律师，就援助了一个实习律师帮他应诉。 在法庭上，孙仁海对敲诈勒索的罪名供认不讳。对起诉的金额也没有异议。整个庭审很顺利，也没有什么可以争执的地方。 庭审结束后，就当场宣读了判决：……孙仁海敲诈勒索罪名成立，况且涉案金额巨大，特判决有期徒刑十年…… 这个判决还没念完，张轩齐的家属就哭成了一团！ 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敲诈勒索罪涉案金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张轩齐一案中，他敲诈的是二十万，也算是数额巨大，适用这个刑期。但他却以最高刑期定罪，让人唏嘘。 他已经六十岁了，作为一个农民，身体也不是很好，在牢里待上十年，能不能从监狱里走出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当天参加开庭的人都摇了摇头，扼腕叹息的同时，责怪他不该去敲诈一个县里的政法委书记。政法委书记是做什么的？管政法口，公安、法院、检察院都是他的部下，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能有你的好果子吃么？ 好在张轩齐一家虽然不懂法，但他们也觉得法院的判得重了，就选择了申诉，并到市里省里反映情况。 说来也巧，张轩齐家有一个远房表亲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市里工作。她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对张轩齐的老婆建议说：“表婶，您可以去市纪委找罗书记反映一下，听说他是一个好官，会为表叔作主的。” 于是，张轩齐的老婆带着一个包，天天等在市委大院门口。 第560章安心等待 张轩齐的老婆张大娘穿得邋里邋遢，不太讲究，就一个乡下老婆子，也从来没有进过这么大的单位，心里难免害怕，在大院门口探头探脑的，被市委大院看门的保安喝道：“干什么的？” 张大娘被这很有威势的一声大喝，吓得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找罗书记……” “你找哪个罗书记？市委里面，有不少罗书记呢，你到底想做什么？”保安不耐烦地问。 “我是来告状的。”被人追问，张大娘心里更加紧张。 “上访的呀？信访办公室在隔壁，你到那里去，有人接待。”那保安用手指了指。 “不，那里我去过了，没有用，我就找罗书记。”张大娘固执地说。 “市里的领导都很忙，哪有时间听你瞎唠叨，我劝你还是回去吧。”那看门保安不再理她，也不让她进去，走回了门卫室。 不让进，张大娘也没有走，就坐在大门边，眼巴巴地等着。 一个像乞丐一样的人待在大门边，进进出出的都是市委领导，这保安当然不乐意了。但他也不好采取强硬措施，怕招来非议，就打电话给负责这条街的城管队。 没几分钟，一辆城管执法车就开了过来。几个城管下车后，其中一个说：“老大娘，这里不是告状的地方，你想告状，我们带你去。” 张大娘说：“我在这里等罗书记，我哪里也不去。” “你哪里的？”那城管又问。 “我是夹良县的。”张大娘说。 “夹良县的，就应该回夹良县去反映情况，现在不能越级上访了知不知道？”那城管说。 “我不是上访的，我就找罗书记。”张大娘说。 “那你认识罗书记吗？”那城管问。 “我不认识……”张大娘老实地说。 “你不认识，那就是上访，”那城管对其他人说，“带她上车，送到信访局去。” 张大娘被塞上车，拉到不远处的福台市信访局。里面一个老干部笑眯眯地问：“这位大娘，你有什么事情吗？跟我说说。” 张大娘这下学乖了，只是一个劲地说：“我找罗书记，我是他远方亲戚。” “您找哪个罗书记？”那老干部的口气不知不觉变了。 “好像是市纪委的，好多年没有走动了。”张大良这才想起那个亲戚说过的话。 明确了单位，范围就小了。市纪委中，确实只有一个罗书记。 “那我带您去。”那老干部讨好地说。 有了信访局老干部的带领，市纪大院的保安自然不会再阻拦，顺利地进入了市纪委办公的地方。 那老干部带着张大娘来到纪委书记办公室外间，对孟恩龙笑道：“孟秘书，这位大娘说她是罗书记的亲戚，我就把她带来了。” “哦？是吗？那我通报一声。”孟恩龙也不明所以，敲门进去汇报了这件事情。 一会儿，孟恩龙走出来，说：“这位大娘，我们罗书记有请。” 看到能见到了罗书记，张大娘心情激动地走进去，还没看清楚里面的人长啥样，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嘴里喊道：“罗书记，我冤枉呀……” 跟在身后想露脸的信访局老干部的脸瞬时白了，惊惶地问：“你是来告状的？” “罗书记，您要给我作主呀，罗书记……”张大娘不理会那老干部，只是不断磕头。 “你敢骗我，耍我，说是罗书记的亲戚，跟我走！罗书记管的是干部，不是你们村民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信访局老干部说着就上前拉拽张大娘。 “这位大娘，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罗子良急忙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 “罗书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职，失职……”那老干部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呵，没事，你先回去工作吧，这事我来处理。”罗子良理解信访局的难处，并没有苛责。 这时，张大娘被孟恩龙扶了起来，她望着眼前一张年轻的脸，有些惊愕，茫然地问：“您是罗书记？” “对，我就是罗子良。大娘，坐吧。”罗子良和气地笑笑。 张大娘望着这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心尽管很疑惑，但已经到了这儿，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一个县政法委书记，居然有一百万的存折，而且，还随意地放在茶叶盒里？这人太有钱了吧！”罗子良神色凝重了起来。 “还不只，听他家保姆说，孙家有好几个大门面呢，用来开超市的，都是好地段，值老钱了。”张大娘插话说。 “大娘，三天之内，我一定会去找您，再听您说一说这个孙书记家里的事情。”罗子良想了想说。 “真的？谢谢罗书记！谢谢罗书记！”张大娘激动地站了起来，连连弯腰。 “大娘啊，刚才那个带您来的老同志没有说错，我能管得了你们县里的孙书记，但你家里的事情我还真的管不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能管孙书记，不能管我家？”张大娘愣了。 “我的工作是管官员的，他们违法乱纪的话，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但您家张大爷做的事情确实触犯到了法律……”罗子良耐心地解释。 “那死老头，他被猪油蒙了心，可是，判得也太重了呀。”张大娘的情绪有些悲伤。 “是，从这件案子本身来说，以我个人的看法，确实是有些重了。他一个老人，手无缚鸡之力，没有采取暴力、威胁手段，犯罪情节属于比较轻的那种。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能代表法律。既然你们已经上诉，我就帮你家联系一个有经验的律师为你们处理这件案子。”罗子良说道。 市、县司法局都有法律援助中心，里面有专门的律师为穷苦弱势群体提供相应的法律援助。 “多谢罗书记！”张大娘感激涕零，她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罗书记想得那么周处，说话也不带官腔。 “好了，大娘，您先回去，我这就联系律师，到时和我一起去你们夹良县找您，安心在家里等，要相信法律，相信政府，会给张大爷一个公平的结果的。”罗子良说。 第561章更麻烦 两天后，罗子良只带着秘书孟恩龙坐着一个姓郭的律师的私家车前往夹良县。 郭律师三十来岁，个子瘦瘦高高，戴着一付眼镜，斯斯文文，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属于那种脾气很好的人。 三人到一家有停车场的小宾馆入住。 在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罗子良开玩笑道：“郭律师，我们坐你的车，现在包你住，扯平了，别拉长一张脸嘛。” 郭律师扶了扶眼镜，有些愕然地说：“谁拉长脸了？不过话说回来，以您的身份，跑到这小地方来，要搁古代，就一钦差，不鸣啰开道算了，居然连车也不开，寒不寒碜？” 罗子良笑道：“有什么寒碜的？时代在进步，现在的情况是，有钱人开车，没钱人坐车。我们单位是清水衙门，比不了你郭大律师呀。” “罗书记呀，不管您是沽名钓誉也好，还是另有目的也罢，不过，谁作您的部下，和您一起出差，这日子可是不太好过。”郭律师嘴角抽了抽。 “有什么不好过的？有吃有住，这可是免费旅游，还有什么不能知足的？”罗子良说道。 “您让我来帮这里的村民免费打官司，我可没有钱收，那我也得跟您混饭吃才行。”郭律师说。 “没问题。我查过了，这里的米粉十块钱一碗，随便吃，我还开得起。”罗子良笑笑。 “不会吧？别这么抠门行不行？”郭律师顿时开大了嘴。 说归说，几人到宾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一家火锅店吃自助餐。 “多吃点，郭律师，吃少我们就亏了。”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噗~” 郭律师刚夹一筷牛肉到嘴里，被噎了一下，辣沫进入鼻腔，辣得他眼泪鼻涕一齐出来了…… “罗书记，我怕您还不行么？”郭律师急忙取下眼镜，用纸巾擦眼睛。 三个正在说笑，旁边一桌的食客却闹将起来了： “老板，过来，娘的，你这是什么破店？菜都洗不干净，趁早关门的好……” 那张桌子上有四个人在吃饭，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其中一个人说话后，其他人都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正在后厨的火锅店老板跑出来，惊惶地问：“几位小兄弟，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青年立着眼睛说：“看看，你的菜里面居然有苍蝇，还让不让人活了？” “苍蝇？怎么可能？”那个五十多岁的老板满眼愕然。 “我还骗你不成？看看，睁开你的牛眼看看，这是不是苍蝇？”那个说话的青年用一只筷子拨拉着桌子上的一个小黑点。 那老板用食指和拇指夹起来瞧，发现还真的是苍蝇，立即大惊失色，嘴里喃喃地念叨：“怎么可能？怎以可能？……” “别说这些废话，你也看到了，我们的火锅里出现了苍蝇，这是怎么办吧？”那说话的青年变得很凶狠，大有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架势。 “我再换底料。”火锅店老板说。 “还换个屁呀，脏东西都被我们吃进肚子里去了，你再啰嗦，别怪哥几个不客气。”另一个青年怒目圆睁地指着那个老板。 “那行，今晚上的饭钱就不要几个兄弟开了。”那老板咬了咬牙说道。 “靠，想得美！这只苍蝇的洗澡水被哥几个吃到肚子里去了，你是不是得开医药费啥的？”先前说话的青年质问。 “几位兄弟高抬贵手，本店小本经营，我家孩子的学费都还没凑齐呢……”火锅店老板不断哀求。 罗子良他们这一桌，郭律师听到火锅汤里出现了苍蝇，也停了筷子。 “郭律师，放心吃吧，我只听说过菜里有虫，还没听说过菜洗不干净会出现苍蝇的情况。”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他们那一桌……”郭律师怔了怔。 “呵呵，这几个人明显是没钱用了，找点零花钱罢了。”罗子良笑笑。 “啊？敲诈？”郭律师惊呼出声。 两个字一出口，这下麻烦了，几个青年眼睛齐刷刷地扫视了过来，盯着郭律师看。 郭律师倒还有两分正义感，他站起来正义严词地说：“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设计店家，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信不信我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一个青年冲到郭律师的眼前，举着拳头比了比。 “你敢动手，我就能让你进监狱里去啃馒头。”郭律师毫不示弱。 “哈哈哈哈……” 桌子边的青年都一齐大笑了起来，最后郭律师面前那位也笑了。 “我的话很好笑吗？”郭律师扶了扶眼镜问。 “小峰，别去惹他了，这人太逗了，办正事要紧。”为首的青年说着。 主要的是，他看到郭律师这一桌还坐着两个年轻人，神色不动很冷静的那种，他们也才有四个人，所以也不想多招惹是非，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板，报警，让警察来抓这些人进去教训教训。”郭律师对火锅店的老板喊道。 “不、不、不，这位兄弟，万事好商量，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火锅店的老板慌乱地摇了摇手。 “聪明人，看在你痛快的份上，也不要多，一千块。”为首的青年伸出了手掌。 “兄弟，我没有那么多呀，你看看。”火锅店老板哭丧着脸把装钱的抽屉拉出来，放在那几个青年面前。 那为首的青年抓起里面的几百块零钱，悻悻地说：“真是倒霉。”然后带着他的人扬长而去。 “罗书记，这家老板宁愿被敲诈，也不愿意报警，好像很怕警察似的。”孟恩龙低声说。 “呵呵，有点意思。”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孟恩龙转头望着罗子良。罗子良对他点了点头。孟恩龙不动声色地跟了出去。 “喂，老板，刚才你为什么不报警抓他们？”郭律师看到那些人走远，很是不平。 “兄弟是外县人吧？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报警更麻烦。”火锅店老板摇了摇头。 “怎么，警察不出警？”郭律师疑惑地问。 第562章全家福 “相反，很积极，他们一来呀，就七八个，在店里问七问八，让人招待他们，好吃的好喝的侍候，钱花了，案子还难破……算了，自认晦气吧。”火锅店老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无奈地说。 “居然有这种事情？这不是吃霸王餐么？可以去告他们呀！”郭律师义愤填膺。 “告？想得美！咱们这种小生意人，没那么多钱，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陪他们耗，能维持下去就维持吧，实在不行，回老家去。”火锅店老板叹了口气，搬东西进厨房去了。 “罗书记，这些人太无法无天了，您得管管呀。”郭律师说。 “呵呵，我这不是来了么。”罗子良说。 “那……刚才那几个小混混敲诈店老板的事情就这么算了？”郭律师的正义感还挺强的。 “你想管？”罗子良笑道。 “可是我管不了呀，您是领导你都不管，没人听我的。”郭律师丧气地说。 “只要你想管就行，吃饱了吗？”罗子良问。 “没味口吃了。”郭律师坐下来生气，他以为罗子良不负责任，不体恤民生疾苦。 “不吃我就去结账了。”罗子良站了起来，去找老板结账去了。 结好账后，罗子良说：“郭律师，我们走吧。” “罗书记，这不是回宾馆的路，您去哪？”郭律师问。 “你不是为火锅店老板被敲诈的事情不平吗？去看看就知道了。”罗子良说。 “孟秘书呢？怎么上厕所这么久？”郭律师不解地问。 “我让他去跟踪那几个小混混去了，不是上厕所。”罗子良笑道。 “我就说嘛，一直听说罗书记刚直不阿，我还以为你不管这件事情了呢。”郭律师脸色舒展开来。 “管是要管，但我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所以得想另外的办法。”罗子良说。 “另外的办法？没有警察出面，这事恐怕不好做吧？”郭律师愣了愣。 “你跟着我去就知道了。”罗子良拿出手机来，看了看孟恩龙给他发的定位。 从火锅店出来，也就十几分钟，然后来到一家台球室。 孟恩龙站在门口，看到罗子良和郭律师过来，就说：“罗书记，他们就在里面。” 这家台球室有四张台球桌，里面每张都有几个年轻人在打台球。从火锅店出来的那四个，占用了一张桌子，好像是在赌钱，打得聚精会神。 “这么多人！罗书记，我们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进去吧。”郭律师有些胆怯。 “你报警了吗？”罗子良问。 “没有呀……”郭律师一愣。 “那警察怎么会来？”罗子良淡淡地说。 “没警察怎么抓他们？”郭律师很不解。 “现在不用抓，先让他们父母养几天吧，我们要是抓了他们，谁管饭呀？”罗子良正色地问。 “不抓他们，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郭律师还没说完，嘴巴已经合不陇了。 因为他看到罗书记直接向那些人走了过去。 罗子良走到他们几个小混混身边，伸手对那个正扑在桌上进行瞄准的青年头上一按—— “呯”的一声大响，那正打球的青年眼冒金星，摇摇晃晃从桌子上支起身来，却控制不住身体，后退几步，坐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青年刚捡起桌子上的台球，就被罗子良抬腿一脚踢在侧腰上，摔到了墙角！ 就在这时，另一个打台球的青年利用手中的球杆，砸向罗子良…… 罗子良伸手一抄，抓住球杆。 那支球杆就像生了根似的，怎么拉都拉不动！ 剩下一个刚想跑，就被窜过去的罗子良掐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那个手握球杆的青年见势不好，放了手中的球杆，还没来得及转身，可说是刚放手，就被自己的球杆狠狠撞住了腰间，疼得他弯下腰，如一只虾米一样，冷汗滴了下来。 说来话长，也就十几秒时间，四个正在打台球的小混混就被制服。除了这四个，整个台球室里还有十来个小青年，他们看到这种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郭律师更加震惊，他的眼珠子差点就掉了下来。 看到那个被掐住脖子的小混混翻了白眼，罗子良才放了他。 那人的脖子被松开后，捂着自己的脖子退了几步，才惊魂不定地抬眼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问道：“老大，我们哪里得罪您了？” “火锅店老板的钱呢？”罗子良冷冷地问。 “啊，您是为火锅店老板出头的？” 那小混混很疑惑，他记得当时这个人也在现场，刚才为什么没有出手，等到现在才来出头，是不是黑吃黑的？ “少废话，把钱拿出来，少一毛钱，我打断你的狗腿！”罗子良不跟他啰嗦。 这些人敲诈到钱后，出来就分了，现在几个乖乖地从兜里摸出来，放在台球桌子上。 “孟恩龙，把钱收起来，给火锅店的老板送回去。”罗子良说。 “好的。”孟恩龙上前去整理钱币。 “身上还有没有？”罗子良再一次问那几个小混混。 “老大，我们身上的十几块钱都一起拿出来了，身上一分也没有了。”那被掐住脖子的青年老老实实地说。 “那好，你们几个靠墙站成一排……快点，挤拢点，对，就这样，我给你们照一张全家福。”罗子良还真掏出手机来，卡嚓、卡嚓的照了几张。 照全家福？台球室里十几个青年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各异地呆看着。 “好了，没事了，你们还想打台球就继续，不过我警告你们，敢再去骚扰火锅店老板，我让你们一辈子躺在床上。”罗子良冷酷地说。 郭律师随罗子良走出台球室，他最终忍不住问：“罗书记，就这么算了？为什么不送派出所？” “你怎么绕回来了？我不是说过，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的吗？”罗子良说。 “那真是便宜那几个地痞流氓了。”郭律师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谁说的？我已经给他们照了全家福，想抓他们还不容易？”罗子良笑道。 “啊？照相是这个意思呀？”郭律师又怔住了。 第563章肯定是人为 话说，孟恩龙拿着几百块钱回到火锅店，对老板说：“这是你的钱，收好了。” “我的钱？”火锅店老板一呆。 “刚才不是有几个小混混来敲诈你吗，这么快就忘了？这些钱就是我们帮你讨回来的。”孟恩龙说。 “啊？！”火锅店老板大吃一惊，下一秒惶急地摇手，“这钱我不能要，不能要！” “这钱烫手？还是你钱多？”孟恩龙对这个老板的反应很惊奇。 “小兄弟，我不是嫌钱烫手，也不是嫌钱多，我为了孩子读书，省吃俭用、起早贪黑的呢，可是，我拿了这些钱，麻烦就大了。”火锅店老板一脸纠结。 “怕那几个人报复？”孟恩龙问。 “没错，就是怕报复。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这么一来，让我的损失更大。麻烦你还是送回去吧，我惹不起那些人。”火锅店老板哀求地说。 “这种事情，当地警察不管吗？”孟恩龙换了个话题。 “也不是不管，可是，越管越乱……”火锅店老板叹了口气。 “怎么会越管越乱呢？”孟恩龙很不解。 “如果一报警，派出所的人不但经常到我店里来大吃大喝，就是那些人被抓进去了，过几天就放了出来，最后，还不是我倒霉。”火锅店老板摇了摇头。 “这可是敲诈勒索，怎么抓进去几天就放了出来？”孟恩龙想起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张轩齐张大爷犯敲诈罪，被判了十年，而且还没敲诈得手。虽然敲诈的对象一个是县政法委书记，一个是火锅店老板，这差距咋这么大呢？ “敲诈勒索怎么了？只要有钱，杀人放火一样能出来。”火锅店老板一副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样子。 “谁杀人了还能出来的？”孟恩龙问。 “这个……”火锅店老板却不说了，一脸警惕。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你的钱拿着，我要走了。”孟恩龙也不强求。 “小兄弟呀，我知道你心好，我谢谢了，但我真的不能要。”火锅店老板很为难。 “你拿着吧，我保证你不会有事。”孟恩龙说。 “你们不是我们夹良县人吧？”火锅店老板反问。 “不是，我们是从市里来的。”孟恩龙说。 “那你怎么能保证不会有事，到时候你们都走了，还不是一样？”火锅店老板说。 “你知道刚才在你这里吃饭的是谁吗？”孟恩龙都有些烦了，不得不亮一下身份。 “谁呀？”火锅店老板随意地问。 “市纪委的罗书记。”孟恩龙小声说。 “市里来的罗书记，谁呀，那个戴眼镜的吗？”在火锅店老板看来，戴眼睛的那个年纪似乎要大一点。 “不是，另外一个。”孟恩龙说。 “他？那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火锅店老板感到匪夷所思。 “你不是说警察这样那样的吗，他就是来整顿这个事情的。”孟恩龙说。 “他能管得了警察吗？”火锅店老板怔怔地问。 “这么说吧，你们县的官员，他都能管得了。”孟恩龙认真地说。 “真的假的？”火锅店老板忽然激动地抓着孟恩龙的手臂问。 “骗你有什么用？你听说过张轩齐张大爷敲诈县政法委书记被判十年徒刑的事情吗？”孟恩龙开始从侧面去了解这件事情。 “当然知道。县城里都传遍了，没有人不知道的。”火锅店老板认真地点头。 “罗书记到这里来，就是这件事情引起的，这个政法委书记孙仁海，家里怎么会有那么多钱？这些钱又从何而来？”孟恩龙说。 “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有指望了！”火锅店老板激动地搓了搓手。 “我们刚从市里下来，两眼一摸黑，想要查这个孙书记，还得你们广大群众协助才行。”孟恩龙说。 “这事好办，想在我们夹良县找孙书记做了哪些好事可能困难，但要找他做了哪些坏事，那就太多了。”火锅店老板说。 “我们需要的，可不是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孟恩龙说。 “是啊，像他那种大官，做了什么坏事，也不会告诉我们，只是听别人说而已。”火锅店老板不由得摸了摸脑袋。 “好吧，好好想想，这是我的电话，想起什么来的时候，可以告诉我。”孟恩龙把那沓钱放在桌子上，转身就想走。 “等等，这位领导。”火锅店老板喊道。 “怎么，还不敢要？”孟恩龙问。 “不是，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了。”火锅店老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 “什么事情？”孟恩龙说。 “我有一个同乡是我们夹良县汽车站的老板之一……”火锅店老板慢慢地说了起来。 “等等、等等，县里汽车站是私人的？”孟恩龙不解地问，一个小县，一些基础设施因该是政府所有才对，怎么让私人老板去插手这种关乎民生的工程呢？ “和私人的差不多吧。”火锅店老板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你具体说说。”孟恩龙又坐了下来。 “我那个同乡和你说的那个孙书记的侄子入股改建汽车站，好像是政府、我的同乡和孙书记的侄子各占三分之一的股份。建好了以后，我那个同乡却出了意外，这个汽车站基本上就归孙书记侄子一个人了。”火锅店老板说。 “出了什么意外？”孟恩龙发现问题有点意思了。 “那些个老板嘛，平时间喜欢去乐呵乐呵，这都难免。可是，那一次我那个同乡和一个女人上床以后，孙书记的侄子买通了那个女人，就说我同乡对她进行了强尖，然后就被县公安局的人抓了起来，关进了县里的看守所。”火锅店老板说。 “最后被判刑了？”孟恩龙问。 “哪里？死了！”火锅店老板叹气说。 “死了？怎么死的？”孟恩龙又问。 “后来听看守所的人说，我那个同乡是猝死。——啥叫猝死呀？”火锅店老板疑惑地问。 “猝死就是突然发生意想不到的非人为死亡。”孟恩龙说。 “不不不，我那同乡身体好得很，不会无缘无故死亡的，肯定是人为。”火锅店老板一口咬定。 第564章反咬一口 “入股修建汽车站，肯定会有相关材料，怎么会变成孙书记侄子个人的了？”孟恩龙说。 “那个人手里有一份转让合同，说是生前我那个同乡签订的。后来拿去鉴定，确实是我那同乡的笔迹。”火锅店老板说。 “理由呢？转让总有理由吧？”孟恩龙问。 “好像是说我的同乡在外面赌博，然后向那个人借钱，没钱还，就以股份相抵了。”火锅店老板不确定地说。 “说了老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你那同乡叫什么名字呢。”孟恩龙说。 “这个嘛……我们也不是很熟，平时里都是以孩子的身份来‘表叔、表叔’的叫，我还真不知道他的学名。”火锅店的老板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那他的家人呢？”孟恩龙又问。 “他有老婆有孩子，不过，因为修建汽车站借了一些钱，现在，汽车站没份了，还得还钱，为了躲债，回到乡下去了。”火锅店老板说。 “那好，我写我们住的宾馆和我的电话给你，如果你能联系到，让他老婆来找我们。”孟恩龙在记事本上写了几个字，撕给了火锅店老板。 孟恩龙回到投宿的昆泉宾馆，只看到郭律师一个人，就问：“罗书记呢？” “回来的路上，他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郭律师说。 孟恩龙‘哦’了一声，就没有再问。 “孟秘书，这罗书记做事情，还真是别具一格哟。”郭律师心里充满了很多疑问。 “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慢慢你就了解他了。他做事情的方式方法有时候确实与众不同，但也是最直接最能起到效果的办法。”孟恩龙知道郭律师的意思，一个市委领导，却以暴力去解决问题。 “我很好奇，你作为他的秘书，他动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帮忙？”郭律师又问。 “罗书记的身手好着呢，这几个小混混根本不够他塞牙缝的，我去帮，只是帮倒忙。”孟恩龙说。 “看不出来呢，”郭律师愣了一下，然后说，“孟秘书，你陪我去张轩齐张大爷家里去看一看吧。” “好，我们这就去，早去早回。”孟恩龙说。 两人打车来到一个叫黑水河的安置区。 这片廉租房住的是城里的低保户和城乡接合部的失地村民，每套房子的面积大概只有四、五十平方米，楼梯楼，一切都很简单，真正的钢筋水泥，像七十年代建造的职工楼一样，六、七万块钱一套。 张大爷家就在一楼，入门的楼梯下还堆着他收回来还没有卖出去的各种废旧塑料瓶。敲了门后，张大娘过来开门，她都不记得孟恩龙了，就问：“你们找谁？” “大娘，我们是市纪委的，您不记得我了吗？头两天您来找罗书记，我也在场呢。”孟恩龙提醒道。 “哦……我记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不中用了，对不起呀。”张大娘紧张地急忙道歉。 “没关系，大娘。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罗书记请来的郭律师，是来帮助你们的。”孟恩龙介绍道。 “郭律师好，进来坐。你们看，我这个家乱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张大娘有些不好意思。 她家确实乱，房间里面基本上都没有装修，只是用水泥打了个地面，小小的客厅中央放了个四方桌、几把椅子而已，一些生活用品也都摆在墙角。 “大娘，不要给我们倒水了，您也过来坐，郭律师问您一些问题。”孟恩龙说。 “好……好的，”张大娘从厨房过来坐下，又问，“罗书记呢，怎么没来？” “罗书记就在县城里呢，不过他忙，有时间他一定会来看望大娘您的。”孟恩龙说。 “哪能让这么大的领导来看我一个老婆子呢？他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知道罗书记真的来了，张大娘很开心。 “好了，大娘，您就跟郭律师说一说张大爷的案子吧。”孟恩龙说。 “我家老头子从垃圾中得到孙书记家存折的时候，并没有和我商量，我根本不知道，直到他被抓，我才知道了这件事情……”在自己家里，张大娘说话利索了很多，向郭律师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郭律师和孟恩龙从张大娘家告辞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过钟了。他们在昆泉宾馆大门前的街道下了出租车，走回宾馆。 孟恩龙被调到市纪委有些日子了，整天跟着罗子良查案，不知不觉中有了不少心得体会。他刚走进宾馆，发觉有些不对劲，一个宾馆，太安静，不合常理。这个时候，正是客人住宿的黄金时段，大堂的接待人员却不知跑哪里去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他看到郭律师已经上楼，也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到自己住的房间门口，刚找出门卡，还没插进去，就听到过道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头跑来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手里拿着枪，黑乎乎的枪口对着他们，“不许动！举起手来……” 孟恩龙还算好，只是一怔；但郭律师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脸白了！ “你们为什么用枪指着我们？我们犯了什么法？”郭律师回过神来后，恼羞成怒地喊叫了起来。 “想知道吗？” 房门出乎意外地从里面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威严地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那几个敲诈过火锅店老板的小混混。 孟恩龙看到这几个小混混的时候，心也沉了下去，他知道事情麻烦了。 果然，那个为首的警察冷冷地问：“认识他们几个吗？” “认识，几个无赖。”孟恩龙只好说。 “哼，他们报警说，是你们抢了他们的钱财……”那为首的警察说。 “我们抢他们？怎么可能？这种无稽之谈你们也相信？”孟恩龙愣了。 “怎么不信？他们有很多人可以作证的，说你们几个人在台球室当众抢劫，难道这还能有假？”为首的警察问。 “这件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孟恩龙说。 “把他俩铐上，带走！”为首的警察根本不想听他解释。 第565章责任 虽然知道被带回去也不会有事，但被人莫名其妙地戴上手铐，心里总是不得劲。孟恩龙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没想到，那为首的警察直接拔枪顶在了他的额头，喝道：“再动，就打死你信不信？” 郭律师虽然有些口才，正义感也很强，然而他万没想到夹良县的警察如狼似虎，根本不听人解释，一下子也呆了。 “把枪放下！”正在这时，一声清喝传来。 那几个警察一齐转头，看到一个很有气势的青年走了过来。 为首的警察刚想开口询问，却听到身后的一个小混混激动地说道：“是他，就是他！他是为首的，就是他抢了我们的钱，还打伤了我们……” 那为首的警察刚调转枪口，不料，孟恩龙不顾一切抓住他的枪往上抬，一边紧急地吼道：“你敢用枪指着他，是不是想找死？” 那些警察看到孟恩龙惶急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心里疑惑，没来及有什么动作，又一齐望着这个施施然而来的青年。 “恩龙，放手。”来人正是罗子良。 看到这个不怒自威、淡定从容的青年走近，那为首的警察忽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威压，悄悄把枪收了起来。 “怎么回事呀，这是？”罗子良又问。 “那几个小混混反咬我们抢劫，真是黑白不分、指鹿为马……”郭律师看到罗子良出现，松了口气，一轻松，话就多了起来。 “请问你是？”罗子良皱着眉问那个为首的警察。 “夹良县公安局治安科副科长吴培晨。”为首的警察看到罗子良一双清亮锐利的眼睛，不由得心里打鼓。 “吴科长？跟我来。”罗子良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这个吴培晨想拒绝，想拿出他的科长威严来，但他心里没底，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来到楼梯转角，罗子良掏出工作证递了过去。 吴培晨拿过来一看，手一抖，差点掉在地上，他惊呼地问：“罗书记？” 罗子良淡淡地点了点头，“你如果不相信，回去查官网。” 吴培晨当警察有些年头了，一个证件的真假，他一看一摸就能分出个大概，就像银行的工作人员对真钱假钱的超强辨别能力一样，“不用了，我相信。罗书记，对不起！是我失职，轻信人言……”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不想现在追究什么，你想办法去摆平。记住，如果我的身份很快被人知道了，后果你自己想。”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罗书记，我知道怎么做。”吴培晨紧张地擦了擦额头上没有的汗水，暗道一声好险，刚才差点就用枪指着一个市委领导了。 “好了，你带人回去吧。”罗子良说。 “是，罗书记。”吴培晨急忙点头。 “等等。”他刚转身，就又被罗子良叫住了。 “还有事吗？罗书记。”吴培晨一脸惊慌。 “留下你的电话，我以后有可能找你做点事。”罗子良说，他虽然不了解这个吴培晨，但现在到了夹良县，得有人做事，帮跑腿。 “好、好、好！”吴培晨心中大喜，知道他的狗屎运来了，一个市领导要找他做事，这意味着什么他清楚，急忙说出了他的手机号码。 报完电话号码以后，他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手下面前说：“收队。”说完就带头走了。经过罗子良身边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那几个警察看到吴科长对这里的人前倨后恭，顿时面面相觑，大惑不解，但也没有办法，领导都走了，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也一起下了楼。 几个小混混看到叫来的警察走了，急忙也跑出宾馆。 来到宾馆门口，一个混混说：“吴科长是不是收了那人的好处费了？” “对、对，八成是这样，我看他的眼睛都发出了光，一定是拿到了不少。”另一个赞同地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先前说话的小混混问。 “还能怎么办，打也打不过，好处费也没有人家多，看来这几个来头不小，没看到吗，那吴科长走的时候看都不鸟我们一眼，把我们当成了空气，好在我们也没有多大损失，洗洗睡吧。”为首的混混无奈说。 本来这些事情不归县公安局治安科出警，是这几个小混混托关系找来的，他们知道罗子良几个入住的宾馆以后，想出一口恶气，但如今结局出现了惊天逆转，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宾馆二楼房间，秘书孟恩龙向罗子良汇报了从火锅店老板那里打探来的消息。 罗子良说：“既然牵涉到了孙书记的侄子，这可是一条好线索，不过，在这里等不是办法。受到迫害的那一家人，肯定遭遇到了不少冷眼和打击，她也不会相信我们的身份，我们还是主动一点吧。” 第二天早上，孟恩龙再次去找火锅店老板，问来了地址，然后罗子良和孟恩龙开车去了乡下。郭律师留在县城继续调查了解张大爷的案子。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才在一个小山村前停下。 罗子良望着人烟稀少的小山村，感慨道：“这么一个地方走出去的人，能入股修建县城的汽车站，不简单呐。” “那个火锅店的老板说过，他这个同乡脑子好使，这几年当包工头发了家，本来想大干一场的，没想到翻了船，蒙冤入狱，还死得不明不白的。”孟恩龙接口说。 “是呀，很多事情还有待改善，要让生意人在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环境下经商，保护他们的利益，让他们劳有所获。这也是我们政府的责任呀。”罗子良凝重地说。 他们边说边走进一幢二层小洋楼。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闻声出来，看到两人，有些慌乱地问：“你们找谁？” “这是……”孟恩龙想介绍罗子良的身份。 “哦，我们俩是市里来的，有点事情想问问你，阿姨，能进屋去说吗？”罗子良礼貌地问。 “市里来的？市里来的人找我什么事？”那阿姨一脸愕然。 “我们是来查案的，为了你丈夫的事情而来。”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第566章重要证人 “为了我丈夫的事情而来？”那中年妇女呆住了。 “是呀，阿姨，只要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至少，我们会把属于他的财产争取回来。”罗子良鼓励道。 “周勇，你说到了吗？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那中年妇女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冷静点，阿姨，对你丈夫的事情，我们一无所知，并不了解，所以，还不能对你作出什么承诺，希望你能实事求是地把来龙去脉地说清楚，以利于我们开展工作。”罗子良说。 “我家周勇是冤枉的，是被逼的！”周勇的老婆情绪激动地说。 “好吧，你好好说，我们听着。”罗子良说。 周勇的老婆平静了下心情，开始叙说： “周勇的父亲本来就是个泥瓦匠，在本地帮村民盖房子。周勇长大以后，子承父业，不过他脑子灵活，盖房子盖到了城里，生意越做越大。 “他在县城承包工程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孙伟勋的人，不到三十岁。两人常常在一起喝酒吃饭。有一次我就好奇地问他，周勇，那姓孙的人那么年轻，和你的年龄相差了一轮，怎么能成为好朋友呢？但周勇说，生意场上怎么会有朋友，大家都是利益交换而已，你可别小看这个人，神通广大呢，能拿到别人都拿不到的工程…… “有一次，他回家的时候很高兴，跟我说他做了一件大事。我就问什么大事？他说，他成功入股了县城汽车站的扩建工程，以后就是汽车站的老板之一，汽车站建成之后，每个月都有稳定的营业收入了。 “我听了也为他感到自豪。我们农村人种田，都是望天吃饭，就是后来去包了工程，赚了些钱，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怕没有保障。如今他成为汽车站的老板，就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了。再说，名声好呀。亲戚朋友知道县汽车站有我家在经营，羡慕得不得了。 “可是，就在汽车站快建成的时候，他却出事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勇的老婆控制不住自己，又嘤嘤地抽泣了起来。 进行记录的秘书孟恩龙也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笔，他看了一下皱着眉边吸烟边思索的罗子良一眼，问道：“阿姨，您有没有听周叔说过县汽车站的股份情况呀？” “说过。县政府出地块，他和那个孙伟勋出钱建设，各占三分之一的股份。”周勇的老婆抬起头，一边擦脸上的泪水一边回答。 “那您知道他出了多少钱吗？”孟恩龙又问。 “三百多万。”周勇的老婆说。 “三百多万？”孟恩龙含着笔杆看了看这幢房子的装修和陈设。 “我们本来只有一百万左右，向银行借了二百万，后来，又向亲戚朋友借了一些来周转。”周勇老婆的脸一红，知道他的意思。 “后来银行有没有向您追债？”孟恩龙问。 “怎么能不追呢？法院都封了我们在县城买的那套房子。不得已，我才带着孩子回到村里来。”周勇的老婆说。 “周叔和女人的事情，您知道些什么？”孟恩龙换了个话题。 “他……他被抓进去的时候，我去看望，他就跟我说，他被人算计了……”周勇的老婆拼命咬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算计，怎么算计？”孟恩龙抬起头来问。 “他说，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就不记得什么了……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个光溜溜的女人。那个女人大吵大闹要死要活的，说我家那位强要了她……后来，他就被抓走了……”周畚的老婆支支吾吾地说。 “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罗子良插嘴问。 “好像叫什么宋玲玲，哪里人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她，只是听说很漂亮。他们的事情，还没有等到开庭，我家丈夫就不在了。”周勇的老婆伤感地说。 “最后一个问题，县汽车站的股份转让又是怎么一回事？”罗子良又问。 “这件事情我从来也没有听我家丈夫说起过，直到他去世，我想去接管他的生意的时候，那个孙伟勋才把那份转让协议给我看。”周勇的老婆回答。 “那你看到上面的签字，是你家周勇写的吗？”罗子良说。 “好像差不多，不过比平时潦草了些，后来拿去找人签定，说是我家丈夫的笔迹。”周勇的老婆说。 “你对你丈夫签这么协议是怎么想的？”罗子良问。 “我认为我丈夫是被人胁迫签字的，很有可能被打了。”周勇的老婆说。 “那他在看守所去世以后，有没有进行验尸？”罗子良又问。 “验尸？没有。他们只是通知我去看了一下，让我签字，就用车子拉去火化了。”周勇的老婆摇头。 “好了，就这样吧。具体问题，我们去继续调查。如有什么事情，会通知你的。”罗子良站了起来。 两人告辞出来，开车回城。 “罗书记，这周勇的老婆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呀。”孟恩龙一边开车一边说。 “至少，我们了解了事情的大体情况。证据嘛，得我们去调查核实了。”罗子良说。 “那从哪方面着手调查呢？”孟恩龙问。 “就先从那个宁玲玲开始吧，她可是个重要的证人，只要她一开口，问题就好办了。”罗子良沉吟着说。 “可是，我听周勇的老婆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吞吞吐吐的，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呀？”孟恩龙说。 “嗨，这些个暴发户，在外面找女人不算奇怪。周勇是个吃过苦的农村人，年纪也不小了，有家有室，还有钱，应该不会对一个女人采取强制手段的。至于他老婆吞吞吐吐，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罢了，何况面对的还是我们两个外人。”罗子良分析道。 “那意思就是孙伟勋联合宋玲玲设计了周勇？”孟恩说。 “八成可能吧。必须想办法撬开这个宋玲玲的嘴。只有她说出了真相，把孙伟勋抓起来以后，我们的工作才能进行下去。”罗子良说。 第567章宋玲玲 宋玲玲今年二十六七岁，拥有电影明星的脸蛋，模特的身材，皮肤白晳，前凸后翘，身高足有一米七，在一个小县城里，算是鹤立鸡群。 她起于青萍之末，大山之中，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初中毕业以后，外出闯荡，几年之间，赚到了一生的第一桶金。 待她到了二十二、三岁、达到婚嫁年龄的时候，家中父母一再催促她回家相亲；一方面她也是倦鸟归林，就回了老家。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五六年的闯荡，她已经脱胎换骨，见的世面多了，自然看不上家乡穷小子了。 相了几次亲以后，她就不再听从媒人的安排，自己花钱在县城买了一个新建的商铺，做起了化妆品生意。 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想在城里找个公务员好好过日子。凭她的美貌，加上有点钱，县城中各单位里的普通公务员们也趋之若鹜。 前后谈了几个，上床的事情就不说了，有的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过，去见对方家人的时候，却黄了。问题也不是很大，只因为她喜欢抽烟喝酒。 一个小县城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挺保守的，最看不得整天涂脂抹粉打扮前卫的还抽烟喝酒的女人，所以，宁玲玲想找个大树乘凉的计划也泡汤了。 不过，她也毫不为意，觉得自己能养活自己，不想委屈求全，就好比一个海归喝了几瓶洋墨水就认为读懂了自由的含义，想活出自我。 但她长得漂亮，招蜂引蝶。她也从中发现了商机，做生意之余，开始了兼职生涯。 见过世面的人，自然有一些心得体会，她不做那些大众化生意，懂得自恃身份，知道待价而怙的道理，专门钓大老板。 短短两年间，她就成为了小县城里有名的交际花，援交女。 就在这个时候，建筑商人周勇在一次饭局上认识了这个美艳动人的女子。郎财女貌，自然打得火热，暗地里常常在一起约会…… 周勇后来出事，在宋铃铃的心里，也没有留下什么阴影面积，依然活得很滋润。 一天晚上，她还没有关门打烊，还在自己的化妆品店里枯坐，忽然走进一个年青人来。她有些惊呀，一般男人是不进她的店的，但还是礼貌地问：“老板，想买什么？” 来人是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他说：“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找你的。” “来找我？”宋铃铃有些惊呀。 “你难道不叫宋铃铃？”孟恩龙反问。 “我叫宋铃铃，可是我不认识你呀。”在江湖中行走，宋铃铃早就学会了观察人，她从孟恩龙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欲无求，不是那种想和她约炮的人。 “你是宋铃铃就行了，认不认识我不重要，”孟恩龙转身看了看外面冷清的街道，问道，“你认识周勇吧？” “周勇？哪个周勇？”宋铃铃一时回不过神来。 “哼，看来你认识的人还挺多，那我就提个醒，就是那个建设县城汽车站的老板周勇，想起来了吗？”孟恩龙说。 “我不认识！”宋铃铃脸色一白，下一秒立即否则。 “不认识？发现了那么大的事情，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否认能管用吗？”孟恩龙冷笑道。 “认识能怎么，不认识又如何？”宋铃铃双手叉腰，瞪视着他。 “你还挺理直气壮的，因为你，他被抓进监狱，还死在了里面，你的良心过得去吗？”孟恩龙质问。 “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情？”宋铃铃愤愤不平。 “不管你对男人有什么偏见，但做事情要有个度，你和他交往，很多人都知道，你想从他身上捞钱也罢，想从一个小三转正也好，但栽赃陷害这件事情有些过了吧？”孟恩龙说。 “我和他交往，并不意味着想和他上床呀，他采取强暴措施，我能不告吗？”宋铃铃针锋相对。 “得了吧？这话你自己能信吗？”孟恩龙问。 “信不信那是我的事情，他周勇被关进监狱里，那是他自作自受，和我无关。你还是走吧。”宋铃铃下了逐客令。 “你再好好想想，我还会来找你的。”孟恩龙也不强求。 事实上，他也无法强求，即便双方是夫妻，只要妻子不愿意，一样可以告自己的丈夫，何况只是利益交换各取所需的两人。 “不管你来多少次，我还是那个态度，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宋玲玲撇了撇嘴。 不过，等孟恩龙走了以后，她打电话给孙伟勋，娇声娇气地说：“勋哥，刚才有个人来问周勇的事情……” 孙伟勋此时正在和一个小女孩忙着做活塞运动，听说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泄了！ 他着急地问：“来人是谁？” “不知道。”宋铃铃很干脆。 “不是，你是死人呀？是警察，检察院的，还是法院的？”孙伟勋恼怒地问。 “都不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宋铃铃也生气地提高了声音，孙伟勋的态度，让她心里很受伤。 “你没见过？完了、完了、完了……”孙伟勋的声音也变了，他是知道宋铃铃的本事的，夹良县的政法系统里，要说和她没有上过床的人肯定还有，但她没见过的人绝对没有。 “怕什么？你的关系不是很硬吗？”宋铃铃说。 “关系硬，那也只是在夹良县，出了县城，什么也不是呀。”孙伟勋也不是完全不学无术，还是有一些头脑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宋铃铃问。 “我现在担心来找你的人是市里的人，那问题就严重了。”孙伟勋有些做贼心虚。 “那怎么办？”宋铃铃想起来人那严肃的口吻来，心也慌了。 “为今之计，你得出去躲一躲了。”孙伟勋说。 “躲？我能往哪里躲？我的化妆品店怎么办？”宋铃铃可不想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你的店，我找人来看，你还是到南方去躲一段时间吧，等风声过后，我再打电话让你回来……”孙伟勋说。 “我不走！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怎么向我承诺的？”宋铃铃生气地说。 第568章好看 “玲玲，你得给我点时间呀，我会安排好的。”孙伟勋低声下气地说。 当初他找她办这件事情的时候，承诺给她十万块钱，并安排到县汽车站工作，担任经理一职。但事后只给了钱，如今汽车站正常运营，宋玲玲还在看她的小店。 “我不会相信你了。那个人找我的时候，我什么也没说。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也别干涉我的事情。”宋玲玲置气地说。 “你傻呀，要是他是市里派下来的人，你不说，他就没办法了吗？”孙伟勋告诫道。 “还能怎么的，难道会把我抓进去严刑拷打吗？”宋玲玲吓得一抖。 “拷打还是轻的，手段多了去了，你还是听从我的安排的好，到时候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孙伟勋吓唬她。 “我不管，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去处理，不能影响到我的生活，这也是之前说好的。”宋玲玲说道。 “我是这么说过，但现在事情超出了掌控范围，你得体谅才是。如果周勇的事情被翻出来，倒霉的是我们两个，你也跑不了。”孙伟勋继续劝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周老板和我上床是事实，告一下他怎么啦？害死他可没有我的份。”宋玲玲脱口而出。 “玲玲，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谁害死他了？”孙伟勋大吃一惊，口气也变了。 “我猜的……”宋玲玲听到对方严厉的语气，心里发慌，她可是知道孙伟勋的人脉关系背景和狠辣手段。 孙伟勋不再劝，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宋玲玲拿着没有了声音的手机，一下子忐忑不安起来。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就关了店门，回到住的地方去睡觉去了。 她在县城里也买了商品房，但买的是期房，还没收房，还是租房子住。 内地小县城和南方大都市的夜生活没法比，一到晚上，街道冷冷清清的，人迹稀少。只看到一些摆夜宵的人在收摊，行走，各个店门前的广告灯已经熄灭，只有主要街道有一些昏黄的路灯，小巷都没有安装。 宋玲玲走在一条小巷中，不得不用手机的电筒功能照路，慢慢地往前走。 小巷中间，有一条一米宽的岔路，是里面的房子出入通道，她刚走过这个位置，忽然窜出两个戴着墨镜的青年来，把一个麻布袋往她头上一套，扛在肩臂上就跑！ 宋玲玲拼命尖叫，无奈麻布袋太厚，大长，完全把她上半身都蒙住了，她的声音透出来的时候，只听到一点低沉的呜咽声。 她不知道扛她的人跑了多久，只感觉到她接着被塞进了一辆车子，跑在公路上不知驶向何方…… 现在她只能用耳朵听，不要以后，发觉路上坑坑洼洼，颠簸很严重，看样子是往乡下走。汽车哐当哐当的响，上坡的时候，发动机发出尖锐的声响，以她的猜测，一定是辆破旧的面包车。 她在车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就在她被颠得七荤八素的时候，车子停了。 车上的人把她拽下车来，取掉了她头上的麻布袋，看才看清楚四周的景物。 此时四周一片漆黑，天空中星光点点，没有月亮。她依稀看到停车的位置是一个路口，路边有一条小路上山。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拉到这地方来？”宋玲玲惊惶不已。 “少废话，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们不得不送你到一个地方去。只要你听话，也许还能保一条命，如果不配合，那就说不准了。”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冷酷地说。 “你们想要什么？要钱我给钱，要人，我也给你们，只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宋玲玲是江湖儿女，知道劫匪大不了劫财劫物。 “你还挺干脆的，我还真想和你来一炮，但我们得赶紧上山。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也许会达成你的心愿，一定满足你。”另一个青年淫笑道。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看到那两人来拉她，宋玲玲又尖叫了起来。 “别叫了，我们上山。我告诉你，前面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一个和尚，我们带你去和他作伴，包你满意……哈哈哈哈……”先前说话的青年自以为自己太有才了，没说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不不，两位大哥，要钱的话，我给你们，我钱包还有一千多块钱，你们都拿走；如果你们想要我，在车上就可以，我不要上去。”宋玲玲害怕这俩个人上山把她杀掉，死也不肯走。 “真是骚逼，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上了山，二傻子会陪你的。”那青年不由分说拽着她往前走。 宋玲玲没办法挣脱，只得高一脚低一脚被押上山…… 一个青年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引路，宋玲玲在中间，另一个青年走最后。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只好认命，走一步算一步了。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心里很害怕，害怕鬼，害怕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就是让她跑，她也不知道往哪里跑，一个人也不敢去。 就这样往上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翻过一座山，来到一片谷地。从手电光看到，这里有一片低矮的铁皮房。人一走进铁皮房，就有一股子臭气随着山风袭来。 宋玲玲的老家是农村乡下来，自然知道这种臭气是什么，看来，这里是一个养殖场。臭气是鸡鸭的屎尿味道。这两人把她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还没等她问出口，就听到一阵狗叫声，接着，一扇门打开，一个三十来岁愣头愣脑的男人走了出来，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来人。 “二愣子，我们给你送媳妇来了。”前面打电筒的青年对这个男人喊道。 “媳妇？在哪里？我看看！”二愣子嗡声嗡气地问。 走在中间的宋玲玲，看到这个男人嘴角的哈喇子，脑子里真的‘嗡’了一下，差点晕倒，幸亏后面的青年扶了她一把，才没有倒在地上。 “在这里，你看看，好看不？”前头的青年用手电筒照了照宋玲玲的脸。 “好看！好看！……”二愣子拍手叫了起来。 第569章没法交待 宋玲玲到现在才醒悟过来，自己被孙伟勋卖了，卖给了一个帮人守养殖场的二愣子，一个讨不起媳妇的农村老光棍。 “你们是不是孙伟勋安排来的？”宋玲玲欲哭无泪。 “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点晚了？”那个拿手电筒的青年讥笑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哪一点对不起他了？”宋玲玲失控地哭喊了起来。 “我们孙哥本来安排你出去躲一阵子，你偏不听，舍不得这样，合不得那样，那好，就把你送到这里来吧。这是还属于我们夹良县，好好给这个傻大哥当几年老婆，说不定到时候孙哥心一软，把你接出去。”那青年说。 “我跟他说过了，我不会背叛他，他为什么不信？”宋玲玲还是不肯相信。 “你这种表子的承诺，能让人相信吗？”那青年已经不耐烦。 “你敢骂我是表子？”宋玲玲不禁瞪大了眼睛，她最忌讳别人这么说她。 “你本来就是表子，在我们夹良县城，有谁不知道？就像公共汽车一样，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上。别以为洗干净了，就变成好货了，想上你的人是不少，但愿意娶你的人，没有。你以为好男人都是傻逼呀，愿意做接盘侠……”那青年骂了个痛快淋漓，其中也许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 “你……你……”宋玲玲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被骂得脸色煞白，被骂到了痛点。 “二愣子，你把她看好了，知不知道？”那青年不再理她，对二愣子吩咐道。 “她跑了怎么办？”二愣子傻傻地问。 “靠，就是让你看住她嘛，一个女人你都看不住，你还想不想要媳妇了？”另一个青年骂道。 “可是我每天都要做事，她会悄悄跑的。”二愣子反应慢一点罢了，并不真傻。 “行了，别责怪他了，把这女人绑起来，过了两天，找两副手铐过来铐上，就万事大吉了。”拿电筒的青年说。 “求求你们，不要把我绑起来，我一定不会跑的……”宋玲玲哀求说。 “你说不绑就不绑啦？等你为二愣子生了个小孩子以后，我们一定不绑你……给我们老实点，别让我们动粗。”那青年边说边动手绑了宋玲玲。 两个青年绑好了宋玲玲，把她扔在二傻子那如猪窝一样的床上，就下了山。 “哎，明哥，那小娘们长得不错，刚才为什么不悄悄地放一炮再走？”走在后面的青年问。 “你想死呀？只要有钱，女人哪里没有？孙哥今天晚上很生气，这个时候，千万别节外生枝，闹出事来。”走在前面打着电筒的青年说。 “怕什么呢？她已经被孙哥抛弃了，谁上还不是上？”后面的青年可惜地叹了口气。 “我们是孙哥的兄弟，她这两年和孙哥的关系不一般，说不定哪天孙哥心一软，把她接回来，到时候我们又如何面对？”前面的青年说。 “靠，还真是便宜那个二傻子了。”后面的青年有些嫉妒。 “那只能说他生来命好，谁叫他是孙哥的远房表哥呢？”前面的青年说。 两人一边谈论，一边下山。 当他们来到路边，准备上车时，黑暗中突然窜出几个黑暗，把他们死死按在了地上，‘卡嚓’一声铐上了手铐！ 被手铐铐上，那为首的青年叫道：“警察大哥，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妈的，到了现在还装傻，人呢？”一个警察没好气地说。 “什么人？”那青年还没反应过来。 “宋玲玲，你们把她送哪了？”那警察问。 “你们是为了宋玲玲来的？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那青年松了口气。 “谁跟你是一家人呀？妈的，给老子老实点。”那警察对他踢了一脚。 “我们是帮孙伟勋大哥办事的，几位警察大哥，别搞错了。”那青年急忙解释道。 “孙伟勋让你们抓宋玲玲的？那把她送到这里来做什么？”黑暗中，另一个警察问。 “这个女人有些碍事，所以孙哥把她送到这里来待几天，并没有对她做什么，现在在上山睡觉呢。”那青年知道他们的孙哥和夹良县的警察都很熟悉，换句话说，没有一个警察不认识孙伟勋的。 “好，你现在带我们上山找她。”那警察说。 “是孙哥让我们送上去的，那得我们孙哥同意才行，要不，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那青年说道。 “靠，你到现在还没有清醒呢，你想见你们孙哥很简单，一会就见到了。——我们回城，就去抓他！”那警察冷冷地说。 “你们想抓孙哥？”那青年向前几步，盯着那说话的警察看了几眼，终于认了出来，“吴科长，是你？” “没错，就是我。”带头的就是县公安局治安科副科长吴培晨。 “你敢抓我们孙哥？”那青年有些不可置信。 “有什么不敢抓的？等一下我们就抓给你看。——带他去把人找回来。”吴培晨威严地命令手下。 于是，两个干警带那青年上山找人，留下的人在车上连夜审讯另一个。 等上山的人带宋玲玲带回到路边的时候，一行人就开回了县城。 在一套新建的商品房中，孙伟勋为了宋玲玲的事情闹腾睡不着，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入睡，就听到房门‘呯、呯、呯’直响，他很恼火，霍地爬起床来，愤怒地去开房，刚想咒骂，忽然发现门口挤着几位全副武装的警察，有些怔了怔，然后冷冷地说：“吴培晨，深更半夜的，闯我家干什么？” “孙伟勋，你涉嫌绑架，请跟我们到县公安局去一趟。”吴培晨说。 “我绑架？我绑谁了？”孙伟勋反问。 “宋玲玲。她就在楼下的车子里，还有你那两个手下，走吧。”吴培晨说。 “我绑一个女人怎么啦？你敢抓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你把我抓进去，到时怕你没法交待……”孙伟勋嚣张地叫了起来。 第570章不得其解 “你不就是孙书记的侄子吗？我清楚得很，抓的就是你。”吴培晨忽然有一种畅快感，当年武松醉酒把老虎打死以后的心情莫过如此吧？ “好，姓吴的，你胆子大起来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孙伟勋咆哮道。 “带走！”吴培晨命令手下干警。 “对不起了，孙哥。”身后的干警上前用手铐把他铐上，带下了楼。 把人带回县公安局，吴培晨连夜安排人对他们进行审讯。 宋玲玲本来想依靠孙伟勋这棵大树鱼跃龙门，但现在她已经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尤其是那两个带她上山的青年一顿臭骂，让她知道了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当下破罐子破摔，一五一十把孙伟勋找她设计周勇的事情说了出来。 至于那两个青年，因为被抓了个正着，无法隐瞒，也把孙伟勋让他们绑架宋玲玲的经过交待清楚了。 看到事情如此顺利，吴培晨大喜，这可是一大功劳，看来头顶上的‘副’字要转正了。他安排好一切，天差不多亮了，才回家里去休息。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胡里胡涂地抓起手机来问：“谁呀？” “吴培晨，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孙伟勋你也敢抓？”电话那头一阵怒吼。 吴培晨被一顿臭骂，睡意全无，急忙坐了起来，分辩道：“游局长，这个孙伟勋涉嫌诬陷建筑商周勇，又绑架了那个宋玲玲，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没有做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说：“你是第一天当警察吗？我问你，这件事情谁报的警？你为什么要去插手刑事案？” 打电话来的人叫游启林，是夹良县的公安局长，他大清早一上班，就被县委政法委书记孙仁海骂了个狗血淋头，才恼怒地打电话给吴培晨的。 孙仁海以前也当过夹良县的公安局长，在公安局内的势力很强，既便他如今不是公安局长了，但对公安局的工作还经常直接干涉。这也让游启林很无奈。 吴培晨那边，他一个治安科的副科长对这件事情也扛不住，再说孙伟勋已经被抓，罗书记那边肯定不会再怪自己，考虑再三后就说：“游局长，孙伟勋的案子，是市纪委罗书记在督办的……” “等等，你说什么？”游启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孙伟勋的案子是市纪委罗书记吩咐的，不是因为他，我也没有那个胆子。”吴培晨认认真真地说。 “你说的是市纪委的罗书记？我没有听错吧？”游启林愣了。 “您没有听错，局长，就是市纪委的罗书记。”吴培晨理解游局长的心情，只得再重复一往遍。 “吴培晨，你他娘的是不是没睡醒呀？市纪委的人，你够得着吗？骗三岁小孩呢！何况还说是罗书记？”没想到，游启林却谩骂了起来。 “游局长，我说的是真的，昨天晚上我去抓孙伟勋的时候，罗书记的秘书就在我身边呢。”看到自己的局长不肯相信自己，吴培晨差点哭了。 “吴科长，不是我不相信呢，你说的事情太离谱了，无法令人相信。我问你，罗书记现在在哪？”听到吴培晨郑重的口吻，游启林缓和了语气。 “罗书记就在我们夹良县，他还带来了一个律师，好像在复查张老头敲诈孙书记的那件案子。”吴培晨说。 “罗书记就在夹良县？”游启林震惊了。 “是，他就在我们夹良县，不过，他说了，他现在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吴培晨说。 “我知道了。吴科长呀，你上班的时候，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游启林温和地说。 “游局长，那……孙伟勋的事情怎么办？”听到局长这么亲切，吴培晨受宠若惊。 “查，给我好好的查！不论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这件案子民愤极大，影响也很恶劣，我们不能姑息养奸、养虎为患，要想群众所想，坚决打击各种黑恶势力，保一方平安……你直接向我负责，要人要车，你向我说一声就行。”游启林严肃地说。 “我知道了，局长。”吴培晨大喜，有了局长强有力的支持，自己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县委政法委办公室，孙仁海知道自己的侄儿还没有放出来以后，就再次给游启林打电话，语气不善地说：“游局长，我家孙伟勋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呀？” 游启林此时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抽着香烟，慢悠悠地回答说：“孙书记，孙伟勋涉嫌诬陷、绑架，现在他已经招供了，还有大量的人证物证，我可不能徇私枉法呀。” 具有政治敏感性的孙仁海，听到游启林寻轻松的语气，心里一怔，然后说：“游局长，可不能刑讯逼供哇，作为一名公安局长，你要是知法犯法，县委一定会对你严肃处理的。” “孙书记，我怎么敢知法犯法呢？整个审问过程，都有监控，还有执法记录仪，我已经准备好材料，送给检察院，申请逮捕令了。逮捕令一下来，我就把他送往看守所了。”游启林愉快的心情透过无线电波传进了孙仁海的耳朵里。 拿着话筒的孙仁海，怔怔着回不过神来。公安局的局长游启林向来对他唯唯喏喏言听计从的，今天吃错药了？ 孙仁海呆了一会，又打电话给公安局的副局长莫进：“莫局长，我是孙仁海呀，孙伟勋的案子你听说了吗？” “孙书记，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我们游局长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开会说一定要严查，严肃处理，还说，不论涉及到谁，一定要严惩不怠……”电话那头莫副局长汇报说。 “这件案子，是不是李书记做了什么指示？”孙仁海皱着眉头问。 孙仁海口中的李书记是夹良县的县委书记李向志。 “不大可能，您也知道，这几天李书记去省城出差了，再说，李书记和游局长的关系也不怎么融洽，怎么会直接指挥他呢？”莫进明白孙仁海的意思，就进行了分析。 “那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游启林敢和我作对？”孙仁海百思不得其解。 第571章私下交易 “是不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副局长莫进猜测道。 “风声？什么风声？”孙仁海不解地问。 “我私底下里听说，张轩齐那婆娘上市委告状去了。”莫进小声说道。 “就是那个想敲诈我的张老头？他家人能折腾出什么好样来？”孙仁海不屑地说。 “那可说不定，别看她只是一个乡下老太婆，心眼实得很，一直在折腾，可别让她捅出什么漏子出来。”莫进有些担忧。 “你的意思是，她的上访，引起了市委的注意，然后那个游启林听到了消息，就不听我的话了，是吧？”孙仁海问。 “有这个可能。”莫进也不是太确定。 “妈的，这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只要老子过了这一关，一定拿他开刀，你做好准备，随时接任公安局长一职。”孙仁海恼火地说。 “谢谢孙书记的栽培！我一定不负所望，做好相关工作。”莫进大喜，他早就觊觎这个局长职位了。 “好，现在你做几件事情，第一，你去看一下张老头，说点好话，给他家送点财物；第二，去看守所找孙伟勋，让他把周勇的股份还回去，让他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第三，宋玲玲那小娘们留不得……”孙仁海说。 “现在事态不明，这个时候出人命的话，怕更麻烦。”莫进有些迟疑不定。 “心慈手软，能做大事吗？”孙仁海不悦地说。 “孙书记，问题是现在宋玲玲什么都说了，是个关键证人。现在动手，别人都会怀疑到您的身上，万一……她家里跑来闹事，不好收场呀。”莫进劝道。 “那依你的意思呢？”孙仁海压抑住自己的怒火问，一直以来，他的话，在公安局里畅通无阻，现在连这个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莫进也敢质疑他了。 “宋玲玲这个女人是夜店出身，认钱不认人，我想，只要承诺给她一笔钱，她就会反供的，只要她改了口，孙伟勋被指控的罪名就不成立，到时候游局长也没办法。”莫进献计说。 “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孙仁海同意了。 “可是，孙书记，这么一大笔钱……”莫进难为情地说。 “这个，你去问伟勋要，这几年，他捞了不少，别以为我不知道。”孙仁海说。 “知道了，孙书记，我一定要这件事情办好，办妥当。”莫进再三表示。 莫进挂了电话，就自己开车来到城郊的看守所。 孙伟勋刚被转进这里来，屁股还没坐暖，就被叫到了会客室，他一看，是莫副局长，就问：“莫局长，什么事？” 莫进开门见山地说：“你的事情，有些麻烦，得打点，数额大，所以，老板让我来找你要。” 孙伟勋知道他说的老板是谁，就说：“想要多少？” 莫进说：“宋玲玲那女人视钱如命，钱少了搞不定。另外，老板说了，你得把周勇的股份还回去。” 孙伟勋怔了怔，不解地说：“这件事情怎么跟周勇的事情扯上关系了？” “宋玲玲已经招了你和她设计周勇的事情，一方面要让她反供，另一方面，不能让人怀疑。”莫进说。 “周勇的事情，花了不少人力物力，一句话就还回去？”孙伟勋不愿意。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财烧。老板特别交待，你得把你的屁股擦干净，不能影响到他，你懂吗？”莫进说。 “说来说去，还是宋玲玲那骚娘们惹出来的事情，早知如此，那天晚上我把他做了得了。”孙伟勋咬牙切齿地说。 “现在说狠话没有用了，事情已经发生，重要的是要安抚好她，等过了这一关，你想怎么样，还不随你？”莫进分析形势说。 “好吧，你到我家里去，我住的房间里的抽屉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十万，密码是我的身份证最后六个数。这些钱，收买那个臭娘们，应该够了。”孙伟勋心痛地说。 “够了，够了，不要那么多，我会帮你尽量节省的。”莫进说。 莫副局长拿到了银行卡，又来到看守所。这次他见的是宋玲玲。 宋玲玲也认识这个莫副局长，此时看到他，却没有说话。 莫进对她笑了一下，就说：“宋玲玲，何苦呢？你害了别人，自己不也进来了？” “莫局长，你来找我又是什么意思？”宋玲玲没好气地问。 “我是来帮助你的。”莫进温和地说。 “帮助我？算了吧，你们这些官员，一个个说的比唱的好听，当面说一套，背后说一套，比我们这种人还没有信用。”宋玲玲撇了撇嘴。 “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你马上就能放出去。”莫进说。 “我现在什么都说了，还能怎么样？”宋玲玲根本不相信。 “你可以翻供呀，只要你不承认你说过的那些话，就什么也没有了。”莫进引导说。 “反供？他们能相信吗？”宋玲玲愣住了，当时已经签字划押了，还能改变么？ “这要看你怎么说了，你就说是和孙伟勋发生感情纠纷，想报复他，乱说的。到时顶多被训斥一顿，有我在背后操作，你一定很快被放出去的。”莫进说。 “这个……不行，孙伟勋一旦出去，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宋玲玲也不是小女孩了，知道孙伟勋这个人心狠手辣。 “你不相信他，你可以走得远远的，远走高飞，只要离开了夹良县，他就奈何不了你，你怕什么？”莫进知道她的担心。 “离开？那我的店，我买的房子怎么办？”宋玲玲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好办，你的店转让给他，他花钱买下来，房子也一样，你只要签一个受权委托书，拿到钱，就可以走了。”莫进说。 “那他能出多少钱？”宋玲玲犹豫了，她虽然恨孙伟勋，但也不想待在看守所里，更不想被判刑。 “三十万。”莫进试探地说。 “不行。我那个铺面当初就花了二十多万，还有那么多的商品，还有房子的首付，我不能亏钱。”宋玲玲不同意。 一番讨价还价以后，最后以四十五万成交。孙伟勋拿到了宋玲玲的商铺和期房。 钱款交割清楚，宋玲玲就开始反供。 第572章得意忘形 宋玲玲变卦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公安局长游启林的耳朵里，他把吴培晨叫来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培晨说：“我到看守所调查过了，事发前莫局长去见了她，谈了很久……” “莫进？他的胆子不小，居然怂恿嫌疑犯翻供，他就不怕法律的制裁吗？”游启林气愤地说。 “很明显，他背后有人。”吴培晨一语双关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游启林头疼地揉了揉鼻梁。 “事情真的很麻烦，莫局长分管看守所，现在他天天去哪里，说什么不能刑讯逼供不能屈打成招这些大道理，说得理直气壮，有点含沙射影的意思。”吴培晨说。 “我看他是贼喊捉贼还差不多，这些年他做的那些事情，有几件是光明正大的？”游启林冷笑。 “虽然如此，但这件案子，受害人宋玲玲已经推翻了原先的口供，说成是感情纠纷，一个受害人都撤了诉，性质就变了。我们已经无法追究孙伟勋了。”吴培晨说。 “那设计周老板的事情呢？”游启林问。 “也推翻了。宋玲玲和周勇上床是事实，这一点周勇当时也招认了，还查到了物证。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宋玲玲的手中，她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吴培晨无奈地说。 “我们做了那么多工作，难道就因为她反复无常而无法定案吗？”游启林有些生气。 “问题是，她背后有莫局长在撑腰，我们也没办法。”吴培晨说。 “如果定不了罪，那个孙伟勋我们只好放了。到头来，我们羊肉吃不到，还惹了一身臊，两面不是人了。”游启林喝了一口茶，有些失落。 “游局长，这件事情，我们是不是问一下罗书记的意思？”吴培晨忽然说。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一出呢？”游启林一拍大腿，“你能见到罗书记？” “罗书记我见不到，但我可以约他的秘书见面，探一下口风。”吴培晨说。 “好，你就去办吧。”游启林放了心。 当天晚上，吴培晨打电话给孟恩龙，两人见了面，谈了很久才散了。 第二天，游启林迫不及待地把吴培晨叫到办公室，问道：“罗书记那边是什么意思？” “放长线钓大鱼。”吴培晨说。 “放长线钓大鱼？怎么做呀？”游启林不解地摸了摸脑袋。 “孟秘书说了，孙伟勋嚣张惯了，他出来以后，一定沉不住气，让我们盯着点，一定能抓住把柄……”吴培晨说。 “罗书记就是罗书记呀，手下的秘书都不简单。”游启林叹道。 “孟秘书还说，让我们放心大胆去做事，事情的进展和遇到的麻烦，罗书记都一清二楚，他不会袖手旁观的。”吴培晨说。 “好，太好了！”游启林兴奋地咬了咬牙。 …… 因证据不足，孙伟勋无罪释放。包括宋玲玲和那两个绑架她的青年。 孙伟勋出来后，为了争回面子，也为了去除晦气，当天晚上就大摆宴席，把一帮猪朋狗友全部叫了过来。酒桌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还专门叫了不少漂亮的女孩子过来陪酒。 其中，宋玲玲也被叫了过来，她不得不来，在夹良县，孙伟勋一个电话，她无处可藏。 在这些客人中，不泛政法系统的一些工作人员。职位最高的，就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莫进了。莫进本想不来，但拗不过孙伟勋的一再邀请，只好出席。 开席之前，孙伟勋做了一件出乎意外的事情，他把宋玲玲叫到跟前，恶狠狠地说：“你这骚娘们，敢害我，你不知道我的手段吗？” 宋玲玲抗争地说：“姓孙的，我们可是说好了，我撤诉，各走各的，你可不能食言。” “靠，我食言怎么啦？你一个表子，我还用得着和你讲信用么？”孙伟勋抬起她的下巴，对她的脸喷了一口烟，冷笑道。 “莫局长，您得给我作主呀……”宋玲玲拼命挣扎，向莫进求救。 啪！ “妈的巴子，到了现在，还敢找事？”孙伟勋一个大耳括子摔过去，宋玲玲白嫩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清晳的手指印。 宋玲玲捂着红肿的脸，嘤嘤抽泣了起来。 “伟勋呀，还是让她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进心里有些不安。 “不，莫局长，对这种反复无常的骚货，不能心慈手软，我来对付她，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孙伟勋冷酷地吩咐，“小明，小坤，把她的衣服脱了，让她光身子给在座的朋友们倒酒。” 那天晚上绑架宋玲玲的那两个青年吹着口哨站起来，动手去脱宋玲玲的衣服…… “莫局长，你救救我呀，莫局长……”宋玲玲不敢挣扎，怕再次挨打，她最爱惜的是她那张脸，只好可怜兮兮地望着莫进。 “妈的，不听话，老子直接让他们当场强尖你！”孙伟勋黑着一张脸说。 迫于孙伟勋的淫威，宋玲玲只好屈辱地去倒酒。 孙伟勋的朋友们，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认为过份了，但几杯酒下肚以后，眼睛就放肆了起来。胆子大的，宋玲玲过来倒酒的时候，手就伸过去，大吃豆腐。 看到朋友们兴趣那么高，孙伟勋索性就对那些陪酒的女孩子说：“你们也把衣服脱了，一人加二千块钱。” 于是，几张酒桌边白花花的一片！ “朋友们，我孙伟勋又回来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我一个人扛，今晚上大伙尽情地吃喝玩乐，出什么事情，由我出面摆平……”孙伟勋借着酒劲，举起酒杯站起来，在那里大放厥词。 “勋哥太仗义了，够朋友！” “勋哥就是我们夹良县的老大，说一不二，一言九鼎……” “勋哥这个朋友我没有交错……” 这种场景，莫进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看到白晃晃的年轻女人的身体，加上酒精的作用，身体有了反应，情不自禁地搂过一个女孩子放在腿上，上下其手。 看到一人动手，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无心喝酒了，把那些陪酒的女孩子抱住，放在地毯上，准备就地正法…… 就在这时，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踢开大包间的门，冲了进来！ 第573章轮流转 带头闯进来的是公安局长游启林，他并没有马上命令手下抓人，而是让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干警在拍摄，把包间里的丑态都拍了进去。 当莫进看到带头冲进来的是局长游启林时，立马就傻了！酒精顺着汗水流了出来，清醒了不少。 “游局长……您怎么来了？”莫进有些结巴地说。 “呵呵，莫局长呀，你吃饭也不叫我，所以不请自来了。”游启林开心地说。 “游局长说笑了，只是怕请不动您。”莫进有些尴尬。 “你不请，怎么知道请不动？”游启林讥笑道。 “游局长，做人留一线，何必赶尽杀绝？”孙伟勋请客被人打扰，很不舒服。在他看来，他不是公职人员，找几个女孩子陪酒，根本不用担心。 “哼，赶尽杀绝的人是你吧？你和宋玲玲达成了协议，怎么还不放过她？”游启林揶揄地说。 “那你想怎么样？”孙伟勋有些慌乱地问。 “不想怎么样，你们涉嫌聚众吟乱，全部抓走！”游启林冷哼了一声。 “姓游的，你三翻五次地得罪我孙家，一定没好果子吃。”孙伟勋在朋友面前丢了脸，恼羞成怒。 “是吗？有一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听说过吗？”游启林很好笑地看着这个公子哥。 随行的干警都对那些在场喝酒的男人戴上了手铐，唯独没有人理会莫进。局长游启林只好亲自给他戴上。 “游局长，您能放我一马吗？”莫进心怀侥幸地问。 “这个问题，你跟罗书记去说吧。”游启林说。 “罗书记？什么罗书记？”在夹良县委领导中，没有姓罗的，所以莫进很不解。 “市纪委的罗书记呀，没听说过吗？”游启林问。 “市纪委的罗书记？”莫进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呵呵，不要着急，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游启林倒是一点也不隐瞒，这些年，他活得有些憋屈。 “原来是这样……”莫进听懂了游启林话里的意思，他心底里的那一点依靠心里被彻底击碎了，一下子如被抽了气的皮球，蔫了。 把这些人都带到县公安局以后，游启林亲自提审宋玲玲：“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宋玲玲苍白着脸，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你知道得太多了，古人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要你一天不死，孙伟勋就一天不会放过你的。像他那种冷酷无情的人，能讲信用吗？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地站出来，把他送进监狱，永世不得超生，这样，你才会有好果子吃。”游启林说。 “我说……我都说……”宋玲玲终于崩溃，也看清楚了孙伟勋的本性，不敢再相信这个人。 “这就对了，你只要好好交待，争取立功，对你只会有好处。”游启林说。 宋玲玲这边一交待，莫进去看守所要她作伪证的事情就摆到了台面。 掌握了线索，然后就开始提审莫进。 但是，莫进自从被抓以后，就一言不发，无论怎么问，他都不肯说话。这让游启林有些棘手。 莫进工作有些年头了，经历的事情多，心理素质过硬，法规制度清楚，反审讯能力强，想要撬开他的嘴，很难。 最后，游启林不得不通过吴培晨向罗子良汇报。 罗子良传过话来说：“什么也不问，把他关进看守所里去。” 游启林听闻此言，有些发愣，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就按照吩咐，把莫进送到了位于郊区的看守所。 曾经的公安局副局长，被送进了看守所，让整个所里都沸腾了！看守所的干警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些被关进看守所的嫌疑犯，像是被打了鸡血，振奋不已！ 游启林对看守所的负责人说：“莫进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你们要体现公平公正的原则，一视同仁……” 看守所的所长叫蒙怀义，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当下保证道：“游局长请放心，我一定做好本职工作，恪尽职守。” 莫进被送进七号房。 他抱着一圈铺盖进去，送他来的那名看守就关上了门，走了。待他看清楚里面的情景时，大吃一惊！靠墙的通铺上坐着五、六个人，个个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应该单独关一间房间才对，怎么关到普通犯人的房间来了？最要命的是，他看着通铺上坐着的人，好像似曾相识，有些面熟： ——咦，这中年人不是上次征地拆迁时，暴力抵抗被他抓进来的刘家村的那个刘仁章么？ ——那戴眼镜的不正是自己情人的老公郑吉刚么？ ——这二十多岁的青年，好像是和张老板闹纠纷，被他打断一根肋骨的那个韦明光吧？ ——…… 看到这些熟人，莫进的心凉了！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错的时候，韦明光对他吼道：“睡到厕所那边去！” 看守所的每一个房间都有厕所，蹲厕，窗户下面，通铺的顶头。莫进睡的地方，旁边就是厕所了。 他知道里面的规矩，凡是新兵进来，都要睡在厕所一头。他把自己的床垫铺上，就躺在上面，眼望着天花板想心事。 他刚躺好，那个刘仁章就跑过来上厕所，在那里哼哼叽叽的…… 说来也诡异，刘仁章在那里蹲着蹲着，还真拉了出来！ 莫进忽然闻到一股子臭豆腐的味道，急忙蒙住了自己的口鼻。但口鼻不能蒙太久，是要呼吸的。他憋了好久，实在憋不住，就坐了起来，眼睛往厕所边一望，怒道：“你为什么不冲厕所？” “我们农村人，从来都不冲厕所的。”刘仁章说得理所当然。 “你……你冲不冲？”莫进气恼地问。 “哟，还摆臭架子呢？记住，你现在是新兵，懂吗？我们这些人都不嫌臭，你凭什么闻不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刘仁章就是不冲。 看到其他人都不说话，莫进也只好忍气吞声，又躺了下来。可是，这股子臭气让他直反胃，思想无法集中。 第574章黑暗七号 莫进实在受不了，就用被子蒙住口鼻。这样虽然好了一些，但呼气、吸气困难，再说，现在是大白天，不可能就这么一直拿着被子。 他心想，你们不冲，吃午饭的时候，总该冲了吧？ 好不容易挨到吃午饭，听到过道哨子响起，各个监房的人都从通铺上爬起来，走到门背后站好，一会儿以后，门洞里按人头塞进几个饭盒来。 监房里的人排队把饭盒一个一个从房门的小孔把饭盒全部接完以后，一人拿着一个饭盒，盘脚坐在床上，开始吃了起来。 莫进看得目瞪口呆，旁边就是屎堆，这种环境还能吃得下去？ 看守所的饭菜，不太多，也不太少，不干活的人，勉强过得下去。不到十分钟，基本上都已经吃得七七八八。 韦明光擦了擦嘴角的饭粒，问道：“新兵，吃不下呀？” 莫进把脸转向一边，不理他。 韦明光就抢过那个最后的饭盒，打开，一边吃一边说：“你们当官的，肚子里油水多，还能挨几天。你不吃就白瞎了，等一会管教的就来收饭盒了。”然后就狼吞虎咽吃起来。 韦明光并没有说错，他刚把这饭盒里的饭菜吃完，外面又响起了哨声。大家又一起把饭盒从门孔里塞出去。 短短的时间里，午饭的仪式就结束了。不过莫进并没有胃口，所以也不觉得饿。 吃完饭以后，问题来了。大家开始依次排泄。 莫进的位置就在厕所旁边，上厕所的人哼哼叽叽也就算了，还有人用手悄悄摸他的衣服，吓得他连连去拍开。 “我就看你的衣服料子好不好，怎么啦？”吃了两个饭盒饭的韦明光蹲了半个小时还没拉完，不停用手往屁股沟摸了摸，又随意地摸到莫进的衣服上。 莫进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但他想了想，就没有动，现在他的身份今非昔比了，他是这个监室的新兵。其他人的资格都比他老，他还能怎么的？ 好不容易等几个人拉完，最后的人屁股一抬，一走，臭气就向他直扑而来！ 莫进一阵恶心，想吐。 但没地方吐呀，这房间除了睡觉的地方，只有一条过道，就是从门到蹲坑那二尺宽的狭长地带。 “吐到厕所里面去！你吐到过道里，你得冲洗干净，如果冲不干净就用你的被子擦！”看到他站起来，韦明光就恶狠狠地说。 莫进没办法，只好憋着气，闭着眼睛，往蹲坑里干呕。 本来只想呕几口酸水，但嘴巴一张开，强烈的气息往里钻，挡也挡不住，只听‘哗啦’一声响，连隔夜粮都喷了出来…… “我靠，新兵吐这玩意比我们拉的还要臭，吃的是啥玩意呀？”韦明光嫌弃地用手扇了扇。 “对呀，吃得好，拉出来的就臭，像牛像马吃的是草，拉出来的粪便还有香味呢。”老农民刘仁章说。 “妈的巴子，新兵，太臭了，还不赶紧用水冲？”郑吉刚扶了扶眼镜，骂道。 莫进快哭了，尼玛，你们拉屎都不冲，我吐点东西就要冲？但现在被千夫所指，他有天大的理由也不敢说，再说，厕所就在他身边，受害最大的人是他，只好忍气吞声地用桶接水，提去冲。 然而，厕坑里面的东西太多，堵住了。他又没有经验，一桶水下去，溢了出来，污水流到过道里，真是屎尿横流了。众人纷纷把鞋子提到铺上，骂骂咧咧的。 “报告管教，七号监室里今天来的新兵在这里捣蛋……”韦明光站在铺上，斜着身子打开房门小孔，大喊大叫了起来。 几个干警正在斗地主，听到嘈杂声，管这一排监室的干警怒气冲冲地过来开门，看也没看，就走进来，一边问：“怎么回……我操，谁他妈的找死呀……” “是他，就是新兵，他进来以后就发劳骚，骂人，又专门把厕所塞住了。”韦明光指着莫进说。 那干警看了看手足失措的莫进一眼，叹了口气，说：“老领导，你玩过了，风光过了，现在出了事，就看开点吧，别让我为难好吗？” “我……”莫进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以前是看守所的分管领导，常常来这里视察工作，吃香的喝辣的，人人敬重，那叫一个威风，可现在被一个手下的手下训斥，情何以堪？ 那干警摇了摇头，就用对讲机把后勤的阿姨叫过来处理。 四十多岁的阿姨过来看到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很是气愤，一边干活，一边直接开骂：“哪个天打雷劈的，在外面祸害人，跑到里面来也不休停，也要祸害人，真是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生孩子没屁眼……” “哈哈哈……”监室里的五六个嫌疑犯哈哈大笑起来！ 负责看守、监视的那个干警也不好提醒，任由那阿姨咒骂着，把莫进骂得脸色煞白，差点晕倒。 折腾一翻后，后勤的阿姨出去了，监室的门被干警又关上了。其他人开始睡午觉。 莫进也躺在坚硬的大通铺上，回味着人生的大起大落，和跌落凡尘的凄风苦雨。 一静下来，他感到了肚子里开始咕咕直叫，饿得头脑发晕，肚子疼痛。这种感觉，从他记事起，就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饥饿的痛苦。 他紧紧抱住肚子，拼命咬着牙关，倦曲在床上。别人起来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他都不肯起来，怕别人看到他苍白的脸颊和额头上的冷汗。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抢过一个饭盒，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新兵终于知道饿了。”韦明光嬉嬉一笑。 莫进已经想好了，不打算和这些人斗气，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吃完饭以后，监室里能看半个小时的新闻。 这也是近几年来，莫进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看完新闻联播，以前这时候，他不是在吃饭，就是去吃饭的路上。 看完新闻，就熄灯睡觉。莫进被折腾了一整天，很快就和衣睡了过去。 在迷迷糊糊中，他发觉有人在摸着他，脱他的衣服…… 第575章好好考虑 黑暗中，莫进只感到摸他的手很粗糙，意识到对方是男人的时候，大吃一惊，全身也起了鸡皮疙瘩，奋力挣扎起来。 “别动，很舒服的，我敢保证，你从来也没有享受过的。”黑暗中，有声音嘿嘿笑道。 从声音中判断，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戴眼镜的郑吉刚。 郑吉刚在县城里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百货店，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他老婆为了帮亲戚办一个户口，经人介绍认识了莫进。一来二去，两人莫名其妙地产生了暧昧。 郑吉刚知道情况后，找过莫进，可莫进不承认，还说影响到他的名誉就整死他。郑吉刚惹不起莫进，就回家把老婆打进了医院。这不，造成伤害罪，就进来了。 此时郑吉刚的手乱摸，居然摸他到了莫进的菊花那里，莫进惊得跳了起来：“你敢乱来，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你爷爷我不信。”没想到，韦明光窜出来把莫进按倒在了床上。 “你们想要干什么？”莫进这时才发觉，黑暗中，还有其他在旁边看着他被郑吉刚侵犯。 “我们乡下人，还没看到过男人干男人是怎么样，是不是把大鸟塞进你的嘴里？”刘仁章笑了起来。 “哥几个帮帮忙，把他的菊花洗一洗，太臭了。”郑吉刚认真地说。 “好，我握着他的两条腿，韦明光，你按手。”刘仁章说。 “没问题，他动不了。那个，郑大哥，你想用什么姿势？”韦明光问。 “怎么样都行，你们压好啊，我拿他的毛巾湿点水，先擦擦。”郑吉刚摸黑下了通铺。 “救命啊……”莫进恐惧地大叫了起来。 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看守所里回荡，经久不息。 夜间值班的两个干警跑过来开门，并按亮了房间的灯，一边吼道：“怎么了，想死是不是？” 灯一开，发觉其他人都死沉沉地在睡觉，只有莫进一个人坐在铺位上失魂落魄。 “怎么回事？莫局长。”那干警狐疑地问。 “他们……他们……”莫进不知道怎么说，难以启齿呀。 “睡吧，啊，想开点，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你这一辈子，比我们强太多了。”一个干警劝道，他以为莫局长想不开，发神经呢。 “老吴，能不能给我换个房间，我在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莫进对那干警说。 “莫局长，夜这么深了，这手续不好办呐，涉及到很多程序问题，再说，这里面的人罪行还算是轻的人，安排你到其他房间去，还不被人打死？”那姓吴的干警好心地说。 “那能不能把灯开着？”莫进只好退而求其次。 房间里的灯开关都在门外面的过道墙上，房间里是无法控制的。 “不好意思，莫局长，你不能让我犯错误，所有的房间都关灯了，只有这一间打开，没办法交待。”姓吴的干警说着摇摇头出去了。 那干警关了灯，脚步声刚消失，床上的人又都爬了起来，又把莫进按在了床上…… “杀人了！杀人了！”这次莫进换了喊话内容。 这次干警干脆不来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房间的人罪行不是很重，没有人有胆子去杀人，可能做一些小动作是有的，杀人倒不至于。碍于情面，他不想再一次面对这个昔日的老领导，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莫进拼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出来，跑下床，在过道中靠墙站立，死也不敢再睡了。 在黑暗中待了一夜，天麻麻亮的时候，他看到其他人都睡得很香，才悄悄爬回自己的铺位去睡。 然而，他刚睡下不久，起床的哨声响了起来。 从门孔里拿过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水杯，大家开始刷牙。忙完这些，莫进就被叫进了看守所的所长办公室。 所长蒙怀义笑嘻嘻地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老领导，坐，还适应吧？” 莫进难堪地笑了一下，就说：“蒙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唉呀，这件事情我不好说呀，按理说，你是我的老领导，还是有一点交情的，你说是吧？”蒙怀义擦了擦脸颊。 “蒙所长，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有心理准备。”莫进现在头晕脑胀，不想兜圈子。 “呵呵，是这样的，老板传过话来，”蒙怀义干笑了几声，才说，“老板已经传过话来，他让你……” “让老板放心，我是不会说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的。”莫进马上接口道。 “他说了，你的问题已经无法挽救，逃是逃不过去了。他让你做好最坏的打算。”蒙怀义收敛笑容说。 “最坏的打算？”莫进傻了，他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没错，老板就是这个意思，他说了，只要他在，你家里的事情他会关照的，你儿子一毕业，他就安排进县局工作，着重培养……”蒙怀义说。 “不不不，事情没那么严重吧？老板怎么会这么想？”莫进大惊失色。 “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现在市纪委的人已经进驻，开始查县汽车站地块评估的问题，县国土局长已经被约谈，再不当机立断，问题就牵涉大了。”蒙怀义正色地说。 “汽车站地块是国有用地，是政府入股的，能有什么问题？”莫进下意识地问， “价钱低估了呀，所占的股份太低，造成国有资产流失，这个问题追究起来，是很严重的。”蒙怀义说。 “这个问题，都是孙伟勋一手经办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莫进也不想做替死鬼。 “孙伟勋的问题再大，但他不是公职人员，而你……让老板不放心呀。”蒙怀义摇了摇头。 “不行，这些年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为什么出了事，让我来扛？”莫进情绪激动地喊了起来。 “莫局长，老板让我跟你说这件事情，就是顾念你跟了他这么些年的情分，如果你不愿意，他有的是手段，到时，你的结局是一样的不说，儿子、老婆什么好处都没有了，你好好考虑吧。”蒙怀义也变了脸，冷淡地说。 第576章谁设计的 从所长办公室离开，莫进被一种恐惧的情感深深包围，他太了解孙仁海的势力了。那天晚上公安局长游启林亲自带队去抓捕他们的时候，孙伟勋就对游局长说过，你敢得罪孙家，你一定没有好果子吃。这种自信，比以前李刚的儿子说‘我爸是李刚’还要强烈些。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说得难听点，在夹良县，公安系统中，一半以上的领导干部都是孙仁海提拔的，这些人，要不就是他的亲信死忠，要不就是孙家的子弟，以及相关联的三亲六戚…… 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孙仁海的父亲当过副县长，人脉关系广泛，有了这个条件，让孙仁海从政以后得以慢慢做大做强，让他在夹良县呼风唤雨，成了一霸。 县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通过市委组织部，把在外县任职的游启林调过来当公安局长。但是，游局长上任以后有一段时间了，工作局面却无法打开，公安系统的大权还是牢牢掌握在孙仁海手中。 现在，莫进有把柄落入了游启林的手中，单从个体来说，这一点把柄虽然不算什么，但莫进是孙仁海的亲信，知道的事情太多，正所谓，千丈之堤溃于蚁穴，对孙仁海来说，是该壮士断腕、丢卒保帅的时候了。 虽然孙仁海的侄子孙伟勋也被抓，但孙伟勋不是体制内的人，他做什么，孙仁海可以一推二五六；但莫进不一样。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动机和目的。莫进为孙仁海做的事情，不管他知不知情，他都推脱不了责任。 莫进一脸灰败地回到七号监室，蒙头大睡。他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是早上，等到了晚上，有很多种方法等着他。猝死的方式太多了，躲猫猫死，睡觉死，洗脸死，摔跤死，喝水死，做恶梦死，鞋带自杀死…… 莫进躲在被子里想着各地发生的离奇死亡案例，又想到自己的悲惨结局，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叫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看到满头大汗脸带害怕的莫进，韦明光笑道：“新兵是不是发烧了呀？” “刚进来的新兵，可能有点想家，压力有点大，是应该适当放松一下。”郑吉刚摇头晃脑地说。 “对对对，今晚上把菊花洗干净，让郑哥捅一捅，放放气，就好了。”韦明光一本正经地说。 莫进现在顾不得这些了，痴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对别人的话置若罔闻。 到了下午，一个管教把莫进带出了七号监室，关进了一间单独的房间。 这个时候，莫进已经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相对来说，他更愿意待在七号监室，在那里，他虽然睡在厕所边，臭一点，但至少还有安全保障。在这里，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的晚饭很丰盛，还有汤，但他看到这些东西，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对这些精美的饭菜，他像是看到了一条毒蛇，眼睛里露出了恐惧的光芒。虽然他明知不会有人直接下药害他，但他心里没底，他知道他的老领导手段层出不穷。 这些饭菜送进来以后，也没有人再来收饭盒，似乎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莫进闭上眼睛，努力不去看这些食物，也强迫自己不去想它们，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等他的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他的意志力越来越弱，他不断地跟自己说，他们不会在饭菜里下药的，不会的，要是把他毒死了，肯定会被查出来。 最后，他终于说服了自己，不顾一切地大吃大喝起来。 吃完后，他摸了摸肚子，心想，果然他们没有在饭菜里下药，是他想太多了，他的老领导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会抛弃他的。 没多久，他感到一阵困倦袭来，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他不是被关在监室里的嫌疑犯，而是来看守所视察工作的莫副局长，他推开办公室里的门，背着手，踱着步，向监狱外面走去…… 看守所的所长蒙怀义在监控室里看到莫副局长从房间里痴痴呆呆走出来，向看守所大门走去的时候，狞笑一声，拔掉监控主机的电源，用螺丝刀把储存硬盘拆下来，用一匹毛巾缠好，然后用力摔在坚硬的地上！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硬盘内部摔坏了，外面看不出来，而电脑硬盘是无法维修的高科技产品，技术再好的维修人员，也无法恢复数据了。 等蒙怀义做完这件事情，他期待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他感到有些意外，就出了监控室。 他刚走出办公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看守所大门外面，停着几辆警车，车上的警灯不停闪烁，却把声音关住了。车前停着一队武警战士，他们荷枪实弹，表情严肃。 走出大门去的莫副局长被两个人挟持着，似乎昏迷了过去。 就是蒙怀义愣神的时候，公安局长游启林带着几个刑警队的人向他走来，对他咧嘴冷笑道：“蒙所长，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蒙怀义装傻：“游局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等莫进醒过来的时候你就懂了。——把他抓起来！”游启林冷冷地说。 游局长身后的刑警队员扑上去，把蒙怀义的手扭住，给他戴上了手铐，接着下了他的配枪…… “游局长，您是怎么办到的？”到了这个时候，蒙怀义只好认输、认命。 “我也没有这个手段，惭愧呀。”游启林自责地摇了摇头。 “那是谁设计的？”蒙怀义疑惑地问。 “罗书记。”游启林崇敬地说。 “罗书记？哪个罗书记？”蒙怀义不解地问。 “当然是市纪委的罗书记了，你以为是谁呀？”游启林反问。 “市纪委的罗书记？他来了我们夹良县？”蒙怀义闻听此言，呆了！ “没错！就是他让我把莫副局长送到看守所来的，接着又让我换掉了围墙上看守的武警，你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住，我已经在大门外等你几个小时了。”游启林毫不隐瞒。 第577章得先说清楚 听到市纪委已经插手此事，蒙怀义内心深处最后那一点侥幸被击溃，知道他已经完了。换句话说，如果市纪委没有出现，他可以扛，政法委书记孙仁海就会以各种借口和理由接手，然后就不了了之，至少，他的工作还是保得住的，无非就是换个地方上班而已。 但现在情形不同，市纪委能出现，说明盯的不是他，而是市管干部孙仁海。这个时候，孙仁海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根本顾不了他。 蒙怀义被带到看守所审讯室，游启林局长亲自审问：“你给莫副局长吃了什么？” “迷幻药。”蒙怀义垂头丧气地回答。 “给他吃药以后，让他产生了幻觉，然后他就自顾自地走出看守所大门，让值夜班的武警战士击毙是吧？”游启林问。 “是这个意思，房门都没有锁，只要他想回家，就会走出去的。”蒙怀义说。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游启林凝重地问。 “这件事情是我个人安排的，在饭菜里下药，支走其他干警，打开几道门，都是我做的。”蒙怀义大包大揽。 “莫副局长跟你有仇吗？”游启林皱起了眉头。 “没有。”蒙怀义说。 “那你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游启林提高了声音。 “因为孙书记想要他死。”蒙怀义坦白。 “是谁，说名字，职务。”游启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蒙怀义要死扛到底呢。 “是县政法委书记孙仁海书记想要莫进死。”蒙怀义重复。 “为什么？”游启林又问。 “因为莫副局长知道得太多，孙书记不放心。”蒙怀义答道。 “说得具体点，具体事件。”游启林拿出一支烟来吸上，看来今晚上的事情挺顺利，让他心情大好。 “县汽车站改造项目的建筑商周勇被孙伟勋和宋玲玲联合设计，这件案子就是莫副局长一手主办的。”蒙怀义说。 “孙仁海一个县委常委，为什么要为他侄子出头？”游启林问。 “孙伟勋实际上只是一个代理人，县汽车站的收益最终还是属于孙书记的。”蒙怀义说。 “据你所知，汽车站项目是怎么个操作起来的？”游启林又问。 “莫副局长有一次无意中抓到了县国土局江局长嫖昌的事情，就告诉了孙书记。孙书记就用这一点要胁江局长，然后以旧汽车站地块底价入股，成立夹良县汽车站有限公司。另一个入股人周勇出事后，孙家就成了汽车站的实际掌控人。”蒙怀义说。 “周勇是怎么死的？”游启林追问。 “这个……”蒙怀义却不说了。 “蒙怀义呀蒙怀义，你不说就以为没事了吗？涉及到的人众多，只要有一个人开口，你就失去了立功的机会，再说，你背后还有指使人，你根本不算是主犯，孰轻孰重，你拈量着办。”游启林严肃地说。 “缠绵死。”蒙怀义轻轻地说。 “缠绵死？怎么个缠绵死？”游启林一愣，这种说法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周勇有心脏病，这一点，很多人都不知道，只有宋玲玲无意中发现了。”蒙怀义说。 “然后呢？”游启林捏着下巴问。 “周勇除了是个酒鬼，还是色鬼，我们送酒给他，还在酒里加了伟哥，然后……”蒙怀义说。 “然后给他送女人，在看守所里？”游启林很意外，也感到吃惊。 “是……周勇因为兴奋过度，诱发心脏病，猝死……”蒙怀义说。 “你们真是肆无忌惮、目无王法！”游启林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这些人的手段惊到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蒙怀义却说。 “什么意思呀？”游启林问。 “我如果不照做，那我这所长就当不成了，结局有可能还会更惨。”蒙怀义说。 游启林不说话了，他虽然是公安局长，但局党组成员大都是孙仁海的老部下，孙仁海想要提拔一个人或者撤掉一个人，那是很简单就能办到的。 “周勇所签的转让协议，你们怎么让他签的呢？”游启林公事公办地问。 “这里面有很多种办法，让他不得不签。”蒙怀义模棱两可地说。 游启林也没有再问，安排人把蒙怀义关进了监房，就出了看守所，向县城赶去。辛苦了一个晚上，事情紧迫，他已经顾不上休息了。 县政法委书记孙仁海涉及到刑事案，他得向县委李书记汇报，然后申请逮捕令。 县委书记李向志听完公安局长游启林的汇报后，顿时感到事态严重。孙仁海是县委常委，县人大代表，申请逮捕令的话，是要经过一定的程序。但在这个时间里，孙仁海要是跑了怎么办？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罗子良已经走上台前，他此时就在县纪委办公室里办公，安排从市里赶过来的徐柏涛等人清查县汽车站有限公司的来往账目。 李向志就带着公安局长一起去向他汇报，请示这件事情怎么办？ “你们走程序，手续该办的办。孙仁海由我们先控制。”罗子良说。 “那样最好，那样最好。”李向志放了心，孙仁海要是跑了，不但追捕很困难，还会带来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影响到稳定大局。 县纪委办公室离政法委办公室不是太远，罗子良亲自带几个年青工作人员去找孙仁海。 孙仁海看到罗子良出现，大吃一惊，有些慌乱地说：“罗书记，您怎么来了？” “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孙书记，不用我亮工作证了吧？”罗子良淡淡地笑道。 “罗书记……说的是什么意思？”孙仁海怔了。 “你涉嫌违纪，跟我们走一趟，不远，我现在就在你们县纪委临时办公，你去交待一下你的问题。”罗子良严肃地说。 “我涉嫌违纪？罗书记，是不是开玩笑？”孙仁海强制镇定。 “带走！”罗子良一皱眉，不想跟他再废话。 几个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就上前挟着孙仁海。但是，孙仁海却奋力推开了他们，退到了他的办公桌后面，一边抗拒地说：“我违反了什么事情，你们得先说清楚……” 第578章全面搜查 看到这个孙仁海如此不配合，罗子良的眼神凝了起来，淡淡地说：“孙仁海，我现在代表组织找你谈话，让你汇报你个人的问题，你就应该配合，好好交待清楚，这是纪律，懂不懂？” 市纪委工作人员又围上前去抓捕。 “别过来，再过来就别怪我不管气了！”孙仁海一边说一边忽然拉开了抽屉，手往里伸去。 看孙仁海的样子，像是拿什么武器，那几个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办的案子多了，也很敏感，立即呆了，停止了上前的脚步。 就在这危急时刻，罗子良的脚往地板上一蹬，身子像炮弹一样，飞了起来，身体成平行姿态跃过桌子，向孙仁海撞过去！ 孙仁海的右手刚把抽屉里的手枪拿出来，保险还没有打开，就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掐住了，右手臂也被一只手夹住，动弹不得。 孙仁海的办公桌后面就是墙，罗子良一撞，只听到‘咚’的一声，孙仁海整个身体就撞到墙上，撞得到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罗子良落下地来，站稳后，提起他握枪的右手，往墙上砸去—— “呯……哐当！” 一支五四式手枪应声掉到了地上。 罗子良右手把他提了起来，把他扔过办公桌，砸在前面的茶几上！ “你居然敢私藏枪支？嫌死得不彻底吗？”罗子良眼睛露出了愤怒的光芒。 孙仁海虽然是县政法委书记，但按规定，是不能配备枪械的。他的枪支来源有两个，一是他卸任公安局长的时候，没有按规定上交；二是他私藏的，枪支来源不明。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涉嫌犯罪了。 孙仁海被摔得七荤八素，也来不及答话，就被扑上来的市纪委工作人员压了个严实！ 罗子良打电话把公安局长游启林叫过来，严肃地说：“把孙仁海铐起来，严加审问，他敢私藏枪支，这个问题必须要追查清楚。” 游启林看到孙仁海有枪，也感到很紧张，作为接任的公安局长，他是有责任的，当下立即表态：“罗书记请放心，我一定调查清楚，并向您汇报。” 游启林马上给孙仁海戴上了手铐，叫人押去了公安局。发现了枪支，属于重大刑事案件，可以直接审讯了。 罗子良带着几个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对孙仁海的办公室进行了搜查！ 孙仁海的办公室很大，有两个很大的文件柜。搜查的工作人员用工具一撬开，发现里面都堆着各种高档的烟和酒…… “罗书记，这么多的烟酒，价值起码十几万吧？”一工作人员说。 “好好查查，看还有什么，这点烟酒，应该不算什么，这个孙仁海，胃口大着呢。”罗子良目光也在四处搜索。 可是，除了文件柜里的烟酒，找不出其他东西。 “罗书记，是不是这个孙书记贪的钱财都放在家里呀？”另一个工作人员说。 “他家我们当然也要查，但我感觉，他的办公室里就这么一点东西，不正常呀。”罗子良皱起了眉头，冥思苦想。 他一边想，一边坐在孙仁海的办公桌边的大靠椅上，抬起腿，转了两个圈。 这张大靠椅是真皮的，摸起来感觉很舒适，设计得也很到位。罗子良伸直背，往后靠了靠，又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两边扶手。 这么一个动作，他忽然发现这个大靠椅本身不协调，后背部分和扶手很柔软，而屁股坐着的地方有些硬了。虽然屁股坐的地方受压时间长，可能会变形，失去一些弹性。但这把椅子明显价格不菲，质量不会很差的。退一步讲，椅子变得那么硬，以孙仁海的个性，他一定会换掉的。可是他为什么不换呢？ 罗子良站了起来，用手去拭探，压了压垫子，来回摸了几遍，就停下了。抬起头对一个工作人员说：“韩坤，你过来一下。” “罗书记，什么事？”那个叫韩坤的工作人员急忙跑了过来。 “把这个椅子坐垫部分给我割开。”罗子良说。 “割……割开？”韩坤看着这把高档的椅子，有些下不了手。 “没错，把它割开！”罗子良强调。 “好的，罗书记。” 韩坤不得已，去找来一把小刀，开始慢慢地割了起来。 “哇，罗书记，里面好像有东西哟。”刚割了几刀，韩坤发觉刀尖碰到了坚硬的东西，不像是椅子本身的架子和弹簧。 “小心点，别把里面的东西割坏了。”罗子良说。 等韩坤把整个坐垫部分小心冀冀割开，再把下面的一层海绵撕开以后，他和罗子良两人看着排列在椅子上的东西愣住了！ “金条！”韩坤惊呼出声。 听到这个不寻常的声音，其他工作人员都围拢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哇……靠，把金条排列在屁股底下，想把它弄成皇帝的龙椅呀？” “变态！把金条在屁股下，硬邦邦的，坐着舒服吗？” “还真别说，这种藏法，还是第一次遇到，太有才了……” 罗子良说：“赶紧登记好，马上去他家搜查！” 一个小时后，罗子良又带着市纪委的几个工作人员来到孙仁海住的独幢别墅。在他家书房的保险柜中搜到了大量的现金和存折等赃款赃物。 有了在办公室里的经验，几个工作人员搜查得都很仔细，连墙壁和地板都要慢慢地敲一敲，看有没有暗格和地洞之类的东西。 那个叫韩坤的工作人员甚至跑到厨房去，用手去摸烟筒，打开天花板检查。 他在厨房折腾一会儿以后，就喊了起来：“罗书记、罗书记……” 罗子良走进去问：“怎么了？” “您看，他家这个煤气罐太重了，是不是里面藏有东西？”韩坤说。 罗子良就上去提了提，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是很重。” “这煤气罐还连着煤气灶呢，里面有没有问题，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另一个工作人员说着就去打开煤气灶。 一打开，只看到呼的一下，熊熊火焰窜了出来。 “有煤气，应该没有问题，韩坤，你太敏感了吧？”那个工作人员笑道。 “可是这个罐子也太重了呀。”韩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把抽油烟机打开，把煤气管卸下来，放掉煤气，砸开罐子。”罗子良也觉得不对劲。 第579章事出有因 那个煤气罐放空以后，又去街道上五金店请来一师傅，用砂轮机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它破开了。 看到一沓沓现钞从煤气罐下半层掉出来，那个韩坤兴奋得手舞足蹈：“我就说嘛，这个煤气罐有古怪……” 孙仁海家还装有天然气，平时都用天然气炒菜，煤气很少用。这个煤气罐找人订做的，下半部分装上现金，密封好，上边小半部分充上煤气，以逃避检查。就是小偷光顾，也不会扛煤气罐走，很安全。 孙仁海一被抓，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 郭律师了解张轩齐张大爷的案子，刚开始的时候，阻力重重，公安局、法院内的相关部门都不肯配合，不肯让他调阅案子卷宗。可是，听到孙仁海倒台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慈眉善目起来。还有工作人员甚至说，审理这个案子的时候，有人打了招呼，他们受到了压力…… 不管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张大爷的案件，马上就要进入二审程序，由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夹良县的政法系统插不上手了。 罗子良忙完，买上一些水果，带着秘书孟恩龙去看望张大娘，对她说：“大娘，再等待一段时间，法院会对张大爷的案子公平审理的。” 虽然还没有出结果，但张大娘看到在夹良县很有势力的孙书记已经被抓，心下大定，感激地说：“多谢罗书记，我相信政府。” 三个月以后，张轩齐敲诈勒索案重新开庭，市中级人民法院改判张大爷有期徒刑三年；后来因其在监狱表现良好，加上年纪大，又获得减刑，从被抓开始计算，二年多一点就出来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县汽车站股东之一的周勇的案子也已经查清楚。 罗子良把周勇的老婆叫到县纪委他临时办公的地方，把相关出资材料还给她，说：“阿姨，你家周勇入股汽车站的证明都在这里了，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至于周勇的死，已经无法挽回，不过，你可以选择起诉，起诉孙伟勋、蒙怀义、孙仁海等人，要求这些杀害周勇的凶手，用他们的家庭财产予以赔偿。他们贪污的钱财，还有巨额不明财产，都已经上交国库。他们的法律责任，我们的政法机关，会依法追究的。” “扑通” 周勇的老婆接过这些材料，忽然毫无征兆地跪在了办公室的地板上，不断磕头：“多谢政府，多谢罗书记的大恩大德……” 罗子良叹了口气，把她扶起来：“阿姨，别这样，说起来是我们对干部的监督不够，让你们受苦了，回去吧。” 送走感恩戴德的这位阿姨，罗子良收拾东西，准备回市里去了。 对夹良县政法委书记孙仁海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文件已经拟好，等他回去向市委汇报以后就下发。其他涉案人员，因为级别太低，就不归他管了，由夹良县纪委、监察局负责追究。 …… 罗子良回到市里上班的第二天，市里就发生了一件有些离奇的事件，市国税局局长胡方志在饭店吃饭的时候被饭店老板打进了医院。 一时间，市直各机关单位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一个单位的负责人被打伤，作为组织，得去看望呀。罗子良受市委陈书记的委托，提了一些礼品，也去医院探视。 在市人民医院一间宽敞明亮的高干病房，罗子良尴尬地发现，自己提来的礼品太寒酸了。病房里的沙发上、桌子上都堆满了各种进品的水果和鲜花。他扫了一眼，发现如小山般的礼品中居然还夹有烟酒的。 给受伤住院的病人送烟酒，估计是这个胡局长的铁哥们才这么贴心吧。 看到市纪委书记出现，胡方志有些紧张，急忙挣扎着坐走身来，说道：“罗书记，怎么敢惊动您的大驾？” 罗子良微微一笑：“我是受陈书记的委托，代表组织来看看，胡局长，你放心养伤，打你的人，我们一定敦促公安机关严肃查处！” 胡方志急忙摇手：“不必了，只是朋友间喝多了，闹的一点小纠纷，不用那么大动干戈……” 看到这个胡局长那么惶急，罗子良并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 这个胡方志已经五十出头，他的朋友年龄想必也不会太小，而且应该都是有钱有势很体面的人，喝酒发酒疯？这有点不合常理。 从医院出来，罗子良点燃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秘书孟恩龙问：“罗书记，是不是看到胡局长收的礼品太多了？” 罗子良摇了摇头：“礼品算什么，我在想，这个胡局长为什么会挨打？他是单位一把手，手握重权，别人吹捧都来不及呢，还出手暴打？打他的人不是牛人，就是神经病！” “您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孟恩龙怔了怔。 “我什么也没怀疑，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应该。”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是太诡异了，一个国税局的局长，手握税收大权，在市里那可是大人物，有时比市委领导还吃香，谁敢打他？”孟恩龙也想不明白。 “也不是没有，也许，有一种人就敢打。”罗子良笑笑。 “谁？”孟恩龙问。 “主人。”罗子良扔掉烟头，低头踩了踩。 “主人？谁是主人？”孟恩龙无法理解。 “一个人要是变成了狗，那他就会有主人。主人打狗，那狗只会夹着尾巴，不敢吭声，怕被扫地出门嘛。”罗子良似是而非地说。 “您的意思是，这个胡局长和打他的老板之间存在重大的利益关系，被打了还不敢吭声？”孟恩龙有些明白了。 “无风不起浪，什么事情都是事出有因，我现在倒是对这个打人的老板产生了兴趣。你去查一查，此人姓甚名谁，我去拜访一下。”罗子良说。 “这个人叫靳明龙，景丰酒店的老板，打人以后，被昌明派出所行政拘留了。”孟恩龙汇报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罗子良欣慰地点了点头，自己这个秘书越来越会办事了。 第580章心情大好 昌明派出所对打人者靳明龙的处理决定刚下，还没有把他送走，还在派出所。罗子良到派出所的时候，见到了这个胆大包天的老板。 靳明龙也是五十多岁，身材结实，国字脸，很有一股子气势。怪不得敢打一个国税局局长呢。 罗子良向来很低调，当初在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和一些老板因为工作的原因有接触外，到市区任职从不和这些老板吃吃喝喝，这个开酒店的靳老板并不认识他。 “请问你是？”靳明龙看到会客室有个青年要见他，很是意外。 “我叫罗子良，纪委的。”罗子良说。 “纪委的？那找我有什么事情？”靳明龙是个体老板，他想不通，纪委的人怎么找来了。 “你打了我的人，我当然得来看看你这名凶手了。”罗子良笑笑。 “你的人？谁是你的人？”靳明龙懵圈了。 “胡方志。别说你没有打他。”罗子良说。 “胡局长是你什么人？”靳明龙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青人，想问胡方志是不是你父亲，但听到对方直呼其名，所以没有问出口。 罗子良也发现对方误会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好解释：“我是市纪委的，胡局长是一名党员，他行为不端，你说我该不该管，你说他是不是我的人？” “您是市纪委书记？”靳明龙吃惊不已，他不傻，胡方志是市国税局长，一方大佬，正处级干部，除了纪委书记敢以这种口气说话，纪委里面谁都没这个资格。 “没错。”罗子良点了点头。 “嘶” 靳明龙吸了口凉气，不只是因为这个市纪委书记这么年轻，还因为市纪委的嗅觉那么灵敏，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找了过来。 “罗书记，我和胡局长是朋友，晚上喝多了，就闹了点纠纷，并没有什么大事，事情过去就算了……”靳明龙的口气和胡方志在医院对罗子良说的口气一样，都不承认有什么大仇，似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刚才说了，胡局长是我的人，你无缘无故打了我的人，总得给我一个说法、一个交待吧？一句‘喝多了’的轻飘飘的话，就把我打发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您是什么意思？”靳明龙疑惑地问。 “我没有什么意思，你能把人打进医院，虽然不能说是有生死大仇，但必是含愤出手，为什么？我等你讲原因。”罗子良沉静地说。 “这……”靳明龙张了张嘴。 “靳老板，你是做生意的，脚踏实地做事本本分分做人，这才是长久之道。你那么多产业，如果牵涉到阴暗的东西，一旦查出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罗子良告诫道。 “罗书记多虑了，我和胡局长之间，真的只是个人纠纷。”靳明龙迟疑地说。 “但愿如此，那你就好自为之吧。”罗子良本来也不报什么希望，如果三言两语就能问出结果，那一些官员们也就不敢任意胡来了。 “罗书记，接下来怎么办？”从派出所出来后，孟恩龙一边开车，一边问。 “你有空的时候，帮我打听一下，当天晚上参加这个饭局的人还有谁。靳老板不说，我们可以从侧面先了解。”罗子良说。 “好，我找人问问。”孟恩龙说。 没两天，孟恩龙就把一份名单送到了罗子良的办公桌子上。 罗子良看着这份名单，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高卓颖。这个高卓颖，是隆顺公司的董事长，高家的话事人。 罗子良看到高卓颖三个字，只有苦笑，说起来，他和高家的这个女强人还有些过节呢，通过她来了解这件事情，她能说么？ 不过，遇到困难就退缩，可不是罗子良的性格。他想了一会以后，一个人直接开车去了高家公司所在的隆顺大厦。 在隆顺大厦里上班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认识罗子良。只因为他曾经带领环卫局的工人把垃圾塞满了这幢楼的大堂，在当时，影响那是相当的大，想不认识他都难。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一楼大堂里负责接待工作的两个前台女客服不禁瞪大了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里还充满了戒备和警惕。 罗子良温和地说：“你们好，我是罗子良，想见一下你们高总。” “见……见……我们高总？”其中一个女客服结结巴巴地问。 “没错，我要见高卓颖女士，至于你们叫高总还是高董事长，那是你们的事情。”罗子良认真地说。 “请问，您找我们高董事长有什么事情吗？”那女客服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问。 “别那样看我行吗？我不是大灰狼，不吃人。我和你们高董事长是老朋友了，路过，顺便来看看她，打电话汇报一下吧。”罗子良微微一笑。 路过？那两个女客服脸露吃惊之色，忽然抿嘴咯咯娇笑了起来，放松了些，打电话去了。 一会儿后，一位女客服放下电话说：“罗书记，我们高董事长有请，我这就带您上去。” 那位女客服把罗子良带进电梯，直送到高卓颖的办公室才返回一楼。 高卓颖从接到一楼客服的电话起，到罗子良出现，她的意外之色都还没完全褪去，弄不懂他的来意，但她在名利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自制能力还是很强的，当下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轻轻笑道：“罗书记，听说您路过我这里，就来看我，真是令我感动呀。” 罗子良正色地说：“高姐不要客气，我们是老熟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高卓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罗书记就是罗书记，倒是我小气了。” “呵呵，高姐是女中豪杰、巾帼须眉，我早就想来走动走动，无奈公务繁忙，请勿见怪呀。”罗子良说。 “罗书记公务繁忙，这个我信。我虽然不在体制内，但也有不少体制内的朋友，听说罗书记是个工作狂，已经到了废寢忘食的地步了。”高卓颖嫣然一笑，一个市纪委书记，口口声声叫她高姐，而不叫她高董事长，让她心情大好。 第581章争风吃醋 “废寝忘食？呵呵，那倒不至于。在其位，谋其政罢了。”罗子良说。 “说实在的，罗书记，我曾经对您恨之入骨，恨不得对您剥皮抽筋，但通过对您的了解，发现您都是为了工作，从不为自己谋私利，就凭这一点，我敬重您。”高卓颖肃然地说。 “你对我调查了吧？嗨，我承认我在工作中，存在不少缺点和不足，容易冲动，也很执着，如有得罪之处，请多见谅！”罗子良说得很真诚。 “罗书记今天来找我，不会是专门来道歉的吧？”高卓颖似笑非笑。 “不完全是，但你我之间曾经有过一些不愉快，当然得先重归于好了。”罗子良也不隐瞒。 “咯咯咯……听罗书记的意思，我们以前好像是好朋友一样。”高卓颖抿嘴笑了起来。 “我倒是想和高姐成为好朋友，不知高姐有没有这个诚意？”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罗书记在给我下套了，说吧，您有什么事情？”高卓颖不傻，眼睛一眨不眨地问。 “据我了解，靳明龙老板和胡方杰胡局长闹纠纷的时候，高姐也在场，能给我说说具体情况吗？”罗子良单刀直入。 “罗书记的嗅觉太灵敏了，佩服！”高卓颖愣了愣。 “高姐是在骂我，还是夸我呀？”罗子良问。 “当然是夸您了。别人工作，都是民不告官不理，您倒好，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找上门来了。现在，我倒是为那个胡局长感到悲哀了。”高卓颖笑着摇了摇头。 “以高姐的意思，你知道这个胡局长很多事情，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罗子良说。 “我知道什么呀？他是官，我是民，我见了他还得绕着走呢。”高卓颖说话却很谨慎。 “高姐呀，你这就心口不一了。”罗子良也摇头。 “这话怎么说？”高卓颖回不过味来。 “你刚才还称赞我工作认真，现在向你了解点情况，却故意装傻，这不是心口不一是什么？”罗子良说道。 “我是做生意的，当然得考虑方方面面的问题了。涉及到你们政府里的事情，我可不敢乱说话。”高卓颖也不隐瞒自己的顾虑。 “看来，高姐的隆顺公司，也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呀。”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书记这话是何意？我们隆顺公司做生意光明正大，没有什么见不得光见不得人的事情。”高卓颖认真地说。 “既然如此，那你担心什么？怕报复？还是怕穿小鞋？”罗子良问。 “我们高家的产业不少，摊子那么大，难免会有一些问题，只要认真找，还是能找得出来的，任何企业都不敢说绝对没有问题，这一点我承认，您说我能不么吗？”高卓颖为难地说。 “高姐，我理解你的顾虑，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的调查工作，都是有保密条款的，这一点，请放心。”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好吧，看在您罗书记的面子上，我就说一说，您可别把我牵涉进去哟。”高卓颖理了理额头上的头发说。 “放心吧。我出卖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罗子良说。 “靳老板和胡局长大打出手，是因为争风吃醋……”高卓颖缓缓地说。 “争风吃醋？” 罗子良简单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国税局长胡方杰和开酒店的老板靳明龙，他都去看过了，两人都五十出头了，还像年轻人一样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我们福台市师范学院有一个大三女学生，叫付芳。这个女孩子是个混血儿，长得很漂亮，听说是什么校花。她不知怎么的，和这个胡局长和靳老板都有关系，那天晚上的饭局，他们都喝多了，就借故动起手来……我就知道这么个大概。”高卓颖说。 “混血儿？我们这里有混血的女学生？”罗子良想的是，会不会涉及到一些外交和敏感的问题。 “哦，这个付芳的父亲早年是一家国企的职工，外派到国外去修建工程，不知怎么的，和一个白人女孩有了关系。生下付芳以后，女朋友和他分手，把孩子让他带回来了。”高卓颖解释道。 “就算如此，为了争一个女孩子，靳明龙作为一名生意人，他为什么敢打国税局的胡局长？”罗子良又问。 “喂饱了呗。”高卓颖撇了撇嘴。 “喂饱？”果然如此，罗子良猜测得不错，他也是跟自己的秘书这么说的。 “最近两年，政府方面不是强调不准大吃大喝吗？国税局的胡局长就想了个办法，把一些贵重的酒水让企业帮他们报销……”高卓颖说。 “变相的集体受贿？”罗子良有些头疼，他前不久刚把市工商局的领导班子一窝端了，现在又出现一个国税局，真是不消停。 “就是这个意思，国税局在来往接待费用中，有很多价格不菲的酒水不敢在单位的账上列支，只好找这些底下的企业想办法了。不但如此，这个胡局长把他个人的吃喝玩乐费用都让这个靳老板报。据说，胡局长给付芳的钱，也找靳老板要，所以靳老板才忍不住的。”高卓颖笑着摇了摇手。 “原来如此！”罗子良点了点头。 靳明龙手里握有胡方杰的把柄，不怕国税局为难他的酒店，打了也就打了，不怕报复穿小鞋，道理说得过去。 “罗书记，那您准备怎么办？”高卓颖很好奇。 “高姐，你有没有直接的证据？”罗子良不答反问。 “没有。这些都是老板们私底下谈论，我也是道听途说，作不得准。”高卓颖摇头。 “看来，我得去会一会这个付芳才行。”罗子良沉吟着。 “这个办法好，您一去，这个混血女孩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高卓颖打量着他说。 “为什么？”罗子良有些不解，连他都没把握呢。 “您可以用美男计呀，那个付芳一看到您这个帅哥，一定不顾一切地往上扑的。”高卓颖咯咯咯笑了起来。 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过，他却是心里一动。 第582章侧面打听 罗子良如今是副厅级别的领导干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得注意，不可能像个小花痴似的跑到师范学院大门口去等这个付芳。 福台市师范学院的前身是市师范专科学校，后来，把电大和教师进修学校并入，组建成了师范学院。 名字高大上了，学院的领导级别也上去了，但内部结构还是一样，几个学校的地盘没办法并在一起呀。 付芳读书的地方，是在原师范专科学校，位于市南郊外，一座小山坡脚下。这里倒是青山绿水，风景迷人，是个教学读书的好地方。这里晚上都有免费校车开往市中心，交通也算是很方便。 罗子良的年纪也不算大，加上他装着休闲服，把车子停在校门口以后，进入学院里，正在看着手机的保安只是瞟了他一眼，就不理会了。 他走到办公大楼，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一个中年女人礼貌的声音传了过来。 罗子良推门进去，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戴着眼镜的知识女性正坐在办公桌上看材料，就笑道：“是谭校长吧？您好！” “请问您是？”谭雅丽抬起头来，觉得面前这个年青人面熟，但不认识呀。 “哦，我叫罗子良，市纪委的。”罗子良自我介绍说。 “您是罗书记？”谭雅丽听到这个名字，吃惊地扶了扶眼镜，站了起来。 “您就叫我的名字吧。”罗子良客气地说。 “哪能呢？你是市委领导嘛。我早就听说市纪委书记是个年青人，也经常听我家娜娜提起，哎呀，今天终于见到真神了。”谭雅丽轻松地笑了起来。 “您家娜娜？”罗子良有些奇怪。 “就是叶娜，在市电视台上班。罗书记，您别说您不认识哟。”谭雅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原来您是娜姐的母亲……”罗子良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罗书记来学校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谭雅丽马上认真地问。 “我想见一见你们学校的一个大三学生，她叫付芳。”罗子良说。 罗子良通过学校的校长去见付芳，主要是不想浪费时间，像高卓颖说的那样搞什么美男计，另外也是给付芳的心理造成一些压力，让她从前途的角度来考虑，好好配合。 “要见付芳？她出了什么事情了吗？”谭雅丽紧张了起来。 “霍，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想找她侧面了解一点事情，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声张，对她，也是一种保护吧。”罗子良说。 “罗书记想得很周到，这样吧，我给她的班主任打电话，把她带到这里来。”谭雅丽说。 “那也行。”罗子良说。 谭校长于是就打电话。 十几分钟以后，一名中年男老师把付芳带到了谭校长的办公室。 这个付芳一出现，罗子良都有些惊艳的感觉。从目测来看，她的身高得有一米七几，鼻子挺直，眼睛水汪汪的，集合了东西方女人面貌上的优点。身体不胖不瘦，恰到好处。怪不得靳老板和胡局长为她起了争执。 付芳进来的时候，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没有说话，倒是她的班主任老师说：“谭校长，付芳我给您带来了。” “好，你忙你的去吧。”谭雅丽淡淡地说。 那个老师一走，谭雅丽才转身对罗子良说：“罗书记，您和付芳在我的办公室谈谈吧，我出去转转。” “那不用，我和付芳同学出去校园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罗子良看到付芳在这里有些拘束，就站了起来。 “那罗书记请便，如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一声就行。”谭雅丽又对付芳说，“这位罗先生想问你点事情，你一定要配合好，知道吗？” “知道了，谭校长。”付芳小声说完，就跟在了罗子良的身后。 两人走在师范学院的校园里，从外表看来，像是一对情侣在散步，但付芳的心里却起了波澜，她一直想不透这个人的身份。学院的校长却这个人很客气，说话都带有一点讨好的味道。这是哪个市领导家的公子吗？ “你们学校的风景还挺不错的。”罗子良打破沉默说。 “还……还行。”付芳应道。 “付芳同学，你好像有些紧张。”罗子良微微一笑，望着她说。 “没有、没有。”付芳连忙否认。 “我叫罗子良，是市纪委的。我今天想向你了解点情况，希望你能如实地告诉我。”罗子良说。 “市纪委的？”付芳脸色白了！ “怎么，市纪委的人很可怕吗？”罗子良开玩笑问。 “您想问我什么事情？”付芳想起谭校长的吩咐来，不好逃避。 “我们正在查靳明龙和胡方杰这两个人，所以想向你了解一下他们的事情。”罗子良说。 “他们……”付芳的脸忽然飞上了两朵红云，她死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不肯出声。 “付芳同学，请你不要有什么顾忌，我们只是调查这个胡局长，会尽一切可能保护好你的，尽量不让你在这件事情中受到伤害。”罗子良强调说。 “你们都找上门来了，我能不受到伤害么？”付芳惨笑。 “当然，有时候不得不让你出面去作证，但我们会控制在小范围内，外界是不会知道的，不会影响到你的名誉和将来的生活。”罗子良说。 “你们怎么知道我和靳老板与胡局长的关系的？”付芳心里还是有戒心。 “俗话说，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你们交往的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吧？”罗子良说。 “那我的事情不是瞒不住了吗？”付芳想到了自己的将来，声音都颤抖了。 “不会，我能了解，是动用了一些特殊资源，知道的人没有几个。”罗子良说。 “真的吗？”付芳有些不确定。 “那当然。我今天一个人来找你，就是出于这个目的。”罗子良说。 “我和靳老板和胡局长之间，只是利益关系，他们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多少，不知您想知道些什么。”付芳声若蚊蝇。 “你是怎么认识靳老板的？”罗子良问。 第583章老套的故事 付芳的故事是一个老套的故事，她从小被她老爸又当爹又当妈地一手拉扯大，两人相依为命。聊以自慰的是，她越长越漂亮，人人羡慕，个个夸赞，学习也还过得去，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市师范学院。虽然师范学院不是很好，但以后可以教书，有份工作了。 可是，命运多舛，就在她上大一的时候，她老爸被查出了肺癌！ 她老爸虽然是国企职工，但也只是一线工人，加上是单亲家庭，要供养她上学，家庭条件清苦，忽然得了这个烧钱的病，几个疗程下来，医院就下发了催款通知。 一个学生，看着催款单上的天文数字，一时无神无主，就一个人坐在住院部后面的花坛里失声痛哭…… 那天，景丰酒店的老板靳明龙去医院看望一个朋友，刚好也在那里散步。他看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就善心大发，上前去问：“小姑娘，怎么了？” 付芳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低着头哭泣着。 本来靳老板想离开，医院里的病人发生不幸，家属偷偷哭泣，那是常有的事，但付芳坐在长椅上低头哭泣的时候，她那两个雪白的大胸脯若隐若现，深深的沟壑让他迈不开腿了。 哭了好一会，付芳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没有走，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迟疑地问：“大叔，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你哭得很伤心，感同身受，所以……”靳明龙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随意地坐在了她的身边，说，“你有什么伤心的事，可以跟我说一说，这样心里会好一点。” “大叔，你家里人也在这里住院吗？”作为学生，付芳心里不设防，礼貌地问。 “唉，我有个朋友出了车祸，看来腿都保不住了，惨呐。”靳明龙摇了摇头。 “哦……”付芳只是应有一声，不知道说什么，人家只是朋友，而她是父亲，还处于生死一线。 “小妹妹，你家里哪位大人生病了吗？”靳明龙望着付芳那精致的脸颊问。 “我爸得了重病，看来是治不好了……”付芳被问，立即悲从中来，又低下头抽泣了起来。 靳明龙又趁机偷看她那对晶莹玉润的饱满胸脯，吞了吞口水，说道：“现在的医学很发达，很多病都可以医好的，你可以尝试让你爸到省城医院去治一治。” “在这里的治疗费都开不起，还怎么到省城去呀？”付芳呜咽着说。 “是吗？我看看。”靳明龙从她手里把催款通知单拿了过来。 医院的催款通知单是八万多块钱，靳明龙就下意识地说：“不多嘛。” “不多？”付芳一愣，那可是八万多块钱哟。 “呵呵，小妹妹，不瞒你说，钱，我还是有一点的，你爸的治疗费我倒是可以借给你。”靳明龙微微一笑。 “借给我？” 付芳立即瞪圆了双眼，她可是打电话向家里的亲戚不知问了多少遍，一分钱也没有借到。这些亲戚不但不借钱，还劝她说，你爸的病是绝症，治不好的，不要浪费钱了，买一点好吃的给他吃，活一天算一天吧。可是，她怎么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呢？ “你也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是借给你，是要你还的。”靳明龙正经地说。 “我现在只是一个学生，没有工作，您借给我，您能放心吗？”付芳不解地问。 “是不放心，但你可以用东西抵押嘛。”靳明龙说。 “抵押？我没有什么可以抵押呀，家里住的老房子都抵押过了。”付芳有些心酸，她父亲的病，花了不少钱，依然看不到希望。 “现在不是时兴校园贷吗？也可以那样做呀。”靳明龙隐晦地说。 付芳一听，脸马上红了。校园贷的方式方法，她也一清二楚。她们班长有的女生借了校园贷后，因为还不起，还有被敲诈勒索的呢。 “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景丰酒店的老板，不是街头上的小混混，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们今天在这里认识也算有缘，我就想帮你一把而已，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不良企图，不想借也罢。”靳明龙拿出一张明片来，递给了她。 景丰酒店，付芳也知道，是一个规模不小的酒店。加上靳明龙一翻说辞，付芳就相信了他的诚意，轻轻咬着嘴唇说：“那我怎么把照片给您？” 靳明龙说：“这还不简单？你到厕所里去，用手机拍几张传给我不就行了？” 付芳内心经过一翻痛苦的挣扎，就依言到医院的厕所里面去，脱光衣服，用自己的手机拍了自拍照。 她穿上衣服回到花坛，加了靳明龙的微信，传了几张过去，“靳老板，您看这样可以了吗？” 靳明龙看着照片中那两个嫣红的葡萄粒，拼命吞了一口口气，艰难地说：“可以、可以……” 付芳看着靳老板那两只放出绿光的眼睛，忽然感到浑身像没穿衣服似的，很不自在，但事已如此，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在靳明龙也很痛快，马上转了十万块钱给了她。然后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靳老板也没有找她。 医院又给付芳的爸爸做了几次化疗，可惜，绝症就是绝症，等钱用光，人也不在了…… 付芳悲痛地安葬好父亲，又开始回学校上课。 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刚下课的付芳就接到了靳老板的电话，“芳芳呀，下课了吗？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我请你吃饭。” 付芳自从向这个靳老板借了钱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她知道，这天下就从来也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事情来临了，但她已经没有选择。 靳明龙把付芳带回景丰酒店。 当晚付芳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中被靳老板扶入了一个房间…… 从此以后，她就成了他的地下的情人，他负责她读书的费用，每个月有几千钱的零花钱。 罗子良听完付芳讲完和靳明龙的认识过程，才时间没有说话。社会有时候就是一个大动物园，弱肉强食，很多事情无法避免。 “既然你和靳老板有了这层关系，他就应该珍藏起来，那为什么市国税局的胡局长也能染指？”良久，罗子良又问。 第584章资源共享 “我和靳老板确立地下情人关系以后，偶尔陪他去参加饭局。我和胡局长就是在一次饭局上认识的。”付芳说。 “那这个胡方杰知道你和靳老板之间的关系吗？”罗子良问。 “不知道。靳老板是当过兵的，他向其他人介绍我的时候，就说我是他战友的女儿，我也一直称呼他为靳叔。”付芳低着头说。 “战友的女儿？”罗子良一怔，然后沉吟道，“以胡局长的社会阅历来说，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和靳老板之间的关系，那他怎么敢如此胆大包天？” “在一次饭局当中，靳老板中途有急事离开，就让我陪胡局长，然后……然后……”付芳扭捏着，脸也红了。 “你相信靳老板真的有事？”罗子良冷笑。 “难道他是故意的？”付芳愣了一下。 “不排除这种可能，像靳老板和胡局长这种人，眼里只有利益而没有人性，没有道德底线，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罗子良说。 “您一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是吗？”付芳呆呆地问。 “不，每个人的生活道路不一样，不能简单地断章取义的看待问题，再说，你现在已经成年，应该有自己的主见，选择什么人生道路，是你的自由。不过，有一句话叫做，出来混，尽早要还的。要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行。”罗子良说。 “一个是有钱的老板，一个是有权的局长，我现在已经身不由已了。”付芳说。 “要想获得自由，就要有打破束缚自己樊笼的勇气和决心。”罗子良淡淡地说。 “您想让我帮助你揭露靳老板和胡局长，指证他们？”付芳也很聪明。 “你愿意吗？”罗子良问。 “我……”付芳却迟疑不决。 “我不勉强你，不过，如果你能积极主动配合，这样可以协调步骤和方法，但如果我们自己去调查，肯定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到时候就无法保证你不受到池鱼之殃。”罗子良隐讳地说。 “我倒是愿意配合，然而这个靳老板和胡局长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比较警觉，常常查看我的手机，甚至不让我的手机里有他们的照片和通话记录，拿不出什么把柄出来。”付芳说。 “那你和胡局长约会的地点一般在哪？”罗子良问。 “胡局长在靳老板的景丰酒店里有一个包间，他喝酒以后，晚上基本上都不会回家，都住在那里。”付芳说。 “这个景丰酒店的靳老板给胡局长一个包间，又给他们国税局报销酒水，这靳老板到底能从国税局那里拿到什么好处？”罗子良自言自语地说。 “听说靳老板也有不少产业的，哦，他兄弟姐妹也是做生意的。”付芳说。 “原来是这样，他一个人行贿，家族成员就可以资源共享了，是这个意思吧？”罗子良恍然大悟。 但付芳却想到了另外一层意思，靳老板和胡局长一同占有她，也是资源共享。当下，难堪地低下了头。 “我请你吃晚饭吧？”罗子良看了看时间，天色已经暗了起来。 “这……不好吧？”付芳说。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过来请你帮忙，当然得表示表示了，走吧。”罗子良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走出学校大门，上了车，向市区开去。 找了一个饭店，两人在大厅找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菜，还没吃呢，却看到一个时髦拉风的女子进了饭店，直接向他们走了过来。 罗子良定眼一看，发现居然是叶娜，有些意外地站了起来：“叶姐，您怎么来了？” 叶娜取下墨镜，先嫣然一笑，才轻启红唇：“路过，在外面看到你在里面，想来沾沾光。” “那好，我们还没吃呢，正好一起，”罗子良说，“服务员，帮我们再拿一付碗筷。” “这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叶姐一坐下来，眼睛却一直看着付芳。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市电视台的叶娜主任，”罗子良对付芳说，然后转身又说，“这位是付芳同学，我们市师范学院的学生。” “叶主任好！”听说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子是市电视台的，付芳变得很恭敬。 “你就叫我叶姐吧，付芳小妹妹的名字很好听，——是不是罗书记？”叶娜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还不错……”罗子良随意地说。 他还没有说完，忽然感到脚背一痛，叶娜用高跟鞋踩了他一下，痛得他咧了咧嘴，尴尬地说，“吃饭，吃饭。” 忽然多出了一个人，罗子良也不好继续谈论公事，只好闷头吃饭。叶娜和付芳倒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最后还谈得很投机。 吃完饭后，罗子良提出送付芳回学校，叶娜却说：“让她打的回去吧，我找你有事。”说完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并塞了一百元钱到付芳的手里，让司机送走了。 “叶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罗子良急忙问。 “没事。我只是不想让你耽搁一个学生的学习。”叶娜说。 “我咋影响她的学习了？”罗子良很无语。 “你请她吃饭，学校门口大排档多的是，为什么要把她带到市里面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叶娜撇了撇嘴。 “是呀，我为什么要带她到市区来呢？”罗子良也被这个问题绕进去了。 “开房方便呗。”叶娜没好气地说。 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件事情还真不好解释，他的本意，想让付芳远离她的同学和熟人，让她放松一点，另一个也是为了感谢。但这些话叶娜未必相信，所以也就没有说。 “没话说了吧？你们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叶娜忽然很生气。 “叶姐，你真的是路过？”罗子良忽然想到了师范学院的谭校长，那可是叶娜的母亲。 “那当然，你以为我盯你的梢？”叶娜说完，脸却微微红了。 “我约付芳同学吃饭，是为了公事……”罗子良下意识地解释。 “哦？什么公事？我倒是想听一听。”叶娜来了兴趣。 “当然是查案子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向你透露，这是纪律。”罗子良叹了口气。 “真的假的？”叶娜却不相信。 第585章双重身份 “当然是真的了，我要是有闲心请人吃饭，一定得先请你，我在市里的朋友不多，你排在第一位嘛。”罗子良笑笑。 “你还搞排名呀，什么乱七八糟的。”叶娜脸一红，轻轻哼了一声。 罗子良也发觉说这话有点不太合适，急忙转移话题：“我请你喝咖啡吧？” “好呀，前面就有一家，我带你去。”叶娜很高兴，兴趣很高。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小咖啡馆，要了两杯蓝山咖啡，慢慢地喝了起来。 “你想调查国税局的胡局长？”叶娜忽然问。 “你怎么知道？”罗子良大吃一惊，这件事情还没进入工作程序呢，就传开了，这可不是好事。 “你别紧张，是高姐告诉我的，没有别人知道。”叶娜嫣然一笑。 “高卓颖？她能告诉你，你能保证她就不会告诉别人吗？”罗子良苦笑。 “你别这么敏感行不行？她也是知道我和你关系好，才告诉我的，你和她以前虽然闹了点不愉快，但她对你的评价可是很高。”叶娜说。 “现在的老板和一些官员，是利益共同体，拔出萝卜带出泥呀，谁也不想牵涉进去，一有点风吹草动，反而会抱成团，这一点不得不防。”罗子良叹了口气。 “我告诉你一条线索，你要怎么报答我？”叶娜忽然笑道。 “你先说出来，能起多大的作用，再说吧。”罗子良说。 “有你这么精明的人么？不过，我得提醒你，查处这个国税局长，你的阻力可能会很大，你得有这个思想准备才行。”叶娜神秘地说。 “我查每一个案子，阻力都大，但最终都查下来了。”罗子良说。 “但这次不一样，这个胡方杰，他是陈书记的人，不好搬呀。”叶娜有些为他担心。 “是谁的人我都不怕，只要他触犯党纪国法，我一律查处！”罗子良郑重地说。 “据我所知，想要动这么一个重要单位的负责人，得市委常委讨论吧？”叶娜问。 “当然。”这一点罗子良不得不承认。 “可是我听说，常务副市长韩大德要调走了。在常委里面，积极支持你工作的人又少了一个。”叶娜说道。 “韩市长要调走？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罗子良有些意外。 “现在到处都传开了，说他要调去永泰市任代市长了，只有你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才不知道呢。”叶娜撇了撇嘴。 是呀，罗子良一直在忙，从不关注这些小道消息，也许他办公室的人员也知道，但没有谁会找他闲谈这些事情，大家都以为他知道呢。 “既然你的消息这么灵通，那你告诉我，我们市政府的工作由谁负责呀？”罗子良问。 “副市长莫晓兵，韩市长一走，他就被明确为常务副市长，也进入常委了。”叶娜说。 “是他？” 罗子良皱了皱眉。莫晓兵是一个交际手腕很强的人，左右逢源。市纪委书记一职，本来他就势在必得，后来出人意外地落入了罗子良的手中，没想到，他另劈途径，准备成为常务副市长了。 现在福台市市长一职，仍然由市委书记陈泽彬兼任，正因为如此，这常务副市长的地位就显得很最要，基本上是主管市政府那一摊子工作了。这对将来竞逐市长一职，有莫大的好处和工作基础。 当然了，谁当常务副市长，那是组织上考虑的事情，轮不到罗子良去关心和点评，但真如叶娜担心的那样，莫晓兵一进入市委常委，政治格局就会发生了一些改变。别看莫晓兵和罗子良的关系还说得过去，但莫晓兵一直把罗子良当成重要的竞争对手。 可以预见，罗子良想在市委常委会上通过一项提议，阻力重重呀。 “像国税局胡局长存在的问题，也不算太大，很多官员或多或少都会有。就这么一点事情，你就去查他，别的领导们就会认为你在整人，害人，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持，难呐。”叶娜不无担心。 “我整人，我害人了吗？”罗子良惊呀地问。 “了解你的人当然不会这么想，但别的人就不好说了，我私下听到一些传言，说你通过查处底下的官员来获得政绩，靠踩着别人上位呀。”叶娜说。 “我通过踩别人来获得政绩？”罗子良不免有些震惊，这种苗头可是不妙啊。 “很多人都说，你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就是通过一个又一个官员的落马得以实现的。”叶娜认识的人多，消息渠道也多。 “随便别人怎么想吧，我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罗子良平静地说。 “你不能一味地埋头苦干，该交际的时候也要交际，该奉承的时候也要奉承，该参加的饭局也要参加，你看看你，我不是你们市委市政府的人，消息都比你灵通。你再这么做下去，哪天被撤掉了职务自己都不知道呢。”叶娜责怪道。 “你的意思，让我也去迎来送往？我哪有那个时间……”罗子良摇了摇头。 “工作当然得做，但要适可而止，有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不失为一种明哲保身的办法。”叶娜说道。 “要是换做别人，我一定会认为你是胡局长请来当说客的。”罗子良苦笑。 “我不是当说客的，我只是为你担心，担心你的仕途，担心你得罪的人太多。你应该知道，这些官员们，私底下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得罪一个人，就得罪了一大片。”叶娜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不怕得罪谁，也不担心什么仕途。我到乡镇任过职，知道很多乡镇干部一辈子就待在一个地方，一辈子就是个办事员。我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我已经很感恩，已经很知足，我不会去考虑太多。”罗子良抿了一个咖啡，淡淡地说。 “你真的还想对胡局长的事情查下去？”叶娜问。 “查！怎么能不查呢？除非我不知道。”罗子良坚决地说。 “那好吧，我就帮你一次，就看你能不能把他撬下来了……这胡方杰，他还有一个身份，叫张明江。张明江名下也有老婆孩子，如今都移民加拿大了……”叶娜小声说。 “什么？你是说，这个胡局长有双重身份，两个妻子？”罗子良有些吃惊。 第586章另有任用 “他是有两个身份，两个妻子，但现在想要以此来查办他，却有些困难了。”叶娜说。 “为什么？”罗子良下意识地问。 “因为他的双重身份是历史造成的，不是他通过不法手段得来的，但他利用了这个身份，和一个漂亮的杂技演员结了婚，生了孩子。如今，这个杂技演员和她的孩子出国定居，一切费用，当然是这个胡局长出了。”叶娜说。 “什么历史原因？能告诉我么？”罗子良又问。 “胡方杰的老家是偏僻农村的，家里兄弟姐妹多，居说有六七个吧，家境很困难，吃饭都成问题。后来经人介绍，把他送到了省城一户干部家庭。在那里读书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那时候的户籍管理，没有电脑联网，只是登记一下而已。他老家的户口就没有注销。后来他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照了相，让老家的人也办了身份证。所以，他一面是干部，另一面是一个农民了，两个身份证，只有相片相同，其他的都不一样。”叶娜说。 “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罗子良很好奇。 “以前就有人举报过，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然后杂技演员老婆才出国了。”叶娜说。 “那奇怪了，我没有看到这个胡局长有案底呀，从他的简历来看，也没有受到过什么处分。”罗子良说。 “这个胡方杰，还是有些背景的，一发现有人举报，他就通过关系把事情先压下来，等他把人送出去了，现在也无法抓住他的把柄了。你现在追查，公安机关最多把那一个身份注销，拿他还是没有办法。”叶娜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个？”罗子良问。 “我就是让你知道，有些事情是无能为力的，要让你知难而退。”叶娜关心地说。 “他让另一个老婆出国定居，这些钱从哪里来？还不是贪污受贿？这种人如果不追究，天理不容！”罗子良义愤填膺。 “你要是事事都这么较真，还不把你累死？人性之贪，永远没有止境，就像洪水泛滥，其势汹汹，难以遏制。又好比如今炒房一样，看到有利可图，只要有钱，人人都会去炒，痛恨炒房的人，只不过是没钱的人。”叶娜一语双关。 “说完了？”罗子良问。 “说完了，你也别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悲观，我经历的事情比较多，就多说两句。”叶娜叹了口气。 “叶姐，看你的外表，像十八岁，但听你说话，像八十岁。”罗子良笑笑。 “你……不识好歹！”叶娜嗔怒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了好，但我们做事情，职业道德是第一要素。你是做新闻的，新闻的真实性，是你工作的灵魂和动力。而我是纪检干部，发现问题不处理，就是失职渎职。你也别认为我在唱高调，自我标榜。社会各价层，各安本份，才是社会稳定的基础。打个比方，如果医生、司机、教师等等也在胡作非为，那社会岂不乱了套？”罗子良说。 “得了，我本来想劝你，你反而给我上起课来了。”叶娜无奈地笑道。 “我不只是给你上课，也在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不让自己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花了眼睛。”罗子良正色地说。 …… 一个星期后，罗子良查清楚胡方杰果然有两个身份，而且，那个叫‘张明江’的人还没有和他的老婆离婚，换句话说，胡方杰随时可以凭张明江的身份出国，移民投靠他的那个杂技演员老婆。 通过查账，景丰酒店老板靳明龙家族中的公司企业存在严重的逃税漏税行为！ 最直接的证据是，师范学院的付芳给了罗子良一份视频，那是她和胡方杰在酒店床上缠绵的过程…… 拿着这些证据，罗子良经请示市委，就把国税局的局长胡方杰和景丰酒店老板靳明龙都控制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省委组织部一名副部长却来到福台市，宣布了省委的一项决定：撤掉罗子良的市纪委书记职务，另有任用。 接替他位置的是省纪委案件管理室的主任柳建培。这个柳建培，就是负责省追逃办具体工作的那个柳建培，曾经和罗子良搭档过。 柳建培看到罗子良，很客气，紧紧握住他的手说：“罗书记，咱们又见面了。” 罗子良微笑道：“欢迎柳书记到我们福台市来工作。” 这次变动，显得有些不同寻常，没有人知道罗子良会安排到什么位置上去，他的市委常委身份也同时被免除了。而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一职，已经下文由莫晓兵担任了。 罗子良成了孤家寡人，光杆司令。 他得到的通知只是，交接完工作以后，休一个星期的长假，然后带秘书到省委组织部去报到。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是不是他和这个柳建培交流岗位，让他继续去搞追逃工作？但组织没有明确，所以他也不好问。 听到风声的叶娜马上找了过来，关心地问：“子良，组织上安排你做什么工作了吗？” “不知道。”罗子良摇了摇头。 “我早说嘛，让你悠着点，是不是因为抓了胡局长引发的连锁反应？”叶娜问。 “叶姐，是你太敏感了，怎么可能呢？”罗子良笑道。 “你为什么那么自信？”叶娜问。 “我虽然是市纪委书记，但负责全面工作为主，具体承办胡方杰局长案件的是徐柏涛，现在他被提为正处级别的纪委副书记了，都得到了重用，胡局长的案件他会继续查下去的。”罗子良说道。 “不管是谁承办，但功劳是你的。为什么要免除你的职务呢？”叶娜很不解。 “工作需要。”罗子良说。 “也许，当初你没有选择和窦文娟结婚是对的。”叶娜咬着嘴唇说。 “为什么？”罗子良一怔。 “你这几年的工作，变化很频繁。谁要是和你结了婚，还不得累死？”叶娜说。 “可能是组织知道我还没结婚，调动方便，所以就频繁一点吧。”罗子良也赞同地点点头。 “那你还不赶紧结婚？”叶娜说。 “我跟谁结婚呀我？”罗子良苦笑地摸了摸鼻子。 “只要你想，大把的人愿意。”叶娜轻轻地说。 第587章受训 休息了几天，罗子良走了，带着秘书孟恩龙离开了福台市，去了省城。 朋友们为他高兴，祝他步步高升，常回来看看，尽管依依不舍；屁股不干净的官员们也很高兴，举杯庆祝，祝他离得越远越好…… 到了省委组织部报道以后，欧阳部长也没有明确告诉他担任什么职务，只是叫人带他和他的秘书去省公安厅受训，时间是半个月。 罗子良有些疑惑不解，但孟恩龙却有点兴奋：“罗书记，莫不是让您出国参加维和任务？” 罗子良说：“我又不是军人，参加什么维和任务呀？” 孟恩龙问：“那为什么让我们到公安厅去练打枪？” 罗子良笑道：“可能是想吸收我们参加民兵组织吧？” “是吗？那按您的级别，那还不得担任师长？”孟恩龙兴奋地搓了搓手。 “开玩笑呢，别想多了，好好参加培训吧，俗话说，艺多不压身。”罗子良说。 他们的教官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官，看样子年龄比他们小那么一点。能当警察的，个子都不矮，目测得有一米七。脸蛋精致，目光清冷。不过，却发育良好，薄薄的制服穿在身上，风领扣一扣，皮带一扎，胸脯鼓鼓胀胀的。 “你再盯着我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那女教官冷冷地说。 “公安厅那么大，就不能找一个男教官么？”被斥责，罗子良只好叹了口气，感觉很无辜。 “怎么，你敢瞧不起我？”女教官恼怒地叫了起来。 “你误会了，教官，我不是瞧不起你，在你面前，我们俩无法静下心来。”罗子良只好实话实话。 “什么意思？”女教官脸色很阴，似乎一言不合就下狂风暴雨。 “你长得太漂亮，身材又那么好，面对面离我们那么近，让我们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而我们两个又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让你来教，不知道是那个领导想出来的鬼主意，这不是要人命吗？”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油嘴滑舌。”女教官的口气还是很冰冷，但脸颊却飞上了两朵红云。 孟恩龙脸也红了，不过不是害羞，是憋的，他早就想笑而不敢笑。 “我姓鲁，你们以后就叫我鲁警官，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我们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每天休息八小时，包括刷牙洗脸在内；一日三餐，一餐半小时，除此之外，都在训练。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女教官严肃地说。 “鲁警官？”罗子良自言自语，似乎有些不对劲，却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你俩自报姓名！”那鲁警官对他们横眉立眼立眼地说。 “罗子良” “孟恩龙” “罗子良是吧？你给我老实点，敢惹事，我打断你的狗腿！”鲁警官恶狠狠地对他说。 罗子良那叫一个纠结呀，尼玛，我招谁惹谁了？ 一个教官，两个学员，一对二的教学。 第一天教枪械知识，构造，拆卸，怎么保养，维护等等。 这个鲁警官倒是教得很细心，拆卸枪支的本事也很专业，速度很快。让孟恩龙佩服得无以复加。 自始自终，罗子良都很平静，态度不温不火。这个鲁警官很不舒服，以为他自大，常常不给他好脸色看。 示范了几遍，然后让他们照着做。 孟恩龙先来。他的腰上别着一只9毫米口径的新式警用手枪，黑色枪身、加装保险装置，可发射橡皮子弹，装在枪套内，外露枪柄极具威慑力。 “开始！”鲁警官命令道。 孟恩龙先把枪拔出来，然后拆卸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拆完后，又重新组装，接着插回腰间的枪套里。 “还不错。动作还算流畅，只是还有些生涩，平时要多加练习。”鲁警官一本正经地说。 “多谢警官，多谢警官。”看到过关了，孟恩龙很高兴地跳了起来。 “到你了。”鲁警官对罗子良说，口气生硬，好像对他有仇似的。 罗子良依言站到桌子边，表情严肃，等待教官发令。 “开始！” 拔枪、拆卸、组装、入套，一气呵成，比孟恩龙快了差不多一倍。 “你当过兵？”鲁警官怔了怔。 “没有。不过，我们在基层工作，开会的时候经常调查，要吸取经验教训，要学会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时间久了，就懂了一些方式方法。”罗子良说。 事实上，他从小练武，手快眼快，自然比常人要快得多。 “你就得瑟吧。”鲁警察瞪了他一眼，什么招呼也不打，转身走了。 “罗书记，时间还没到，教官又走了，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孟恩龙望着教官的背影不解地问。 “你没听她说吗？多多练习，你就多练习几遍吧。”罗子良说。 按照课程安排，第一天是枪械知识，既然考核过关了，当然就没事做了。 “哦。”孟恩龙应了一声，自己去练习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进行了实弹训练。射击的空隙，也有文化课，讲解一些枪支的管理规定以及相关的法律法规。 一个星期以后，就开始教擒拿格斗术。 鲁警官严肃地说：“经过几天的训练，虽然你们的枪法不错，但在现实生活中，用枪的机会比较少，擒拿格斗不仅仅是为了制服犯人，还能在处于危险的时候保命，你们可得端正态度，好好学习……” 鲁警官教了几遍，看到两人耍得有模有样，就叫他们对打。 “罗书记，您得手下留情呀。”听说要对手，孟恩龙苦着一张脸说。 “放心吧，我不会还手的。”罗子良安慰他道。 本来罗子良说的是实话，这一点孟恩龙也知道，可是听在鲁警官的耳朵里，却又让她发起火来：“罗子良，你别太狂妄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这么嚣张自大的人，不懂得谦虚，如此骄傲自满，信不信我把你打得爬不起来？” “不是，鲁警官，我又怎么了我？”罗子良很无语，看来，两人的八字不合，犯冲。 “鲁警官，我们罗书记的身手好得很，我怕被他打坏了，所以才这样说的。”孟恩龙急忙解释。 “是吗？那我来试一试。”这位鲁警官冷笑着走上前来。 第588章找不到对手 看到鲁警官昂首挺胸地走过来，罗子良连连后退。 “怎么，没胆子？”鲁警官揶揄地说。 “是，没胆子，我认输行不行？”罗子良摇头叹气。 “你什么表情？好像不屑和我打似的，今天我非要和你比个高低。”鲁警官大眼一瞪，步步逼近。 “这个，鲁警官，误会，我不是不屑和你交手，是没办法交手呀。”罗子良没想到这个女警的脾气这么倔强，如此火暴。 “没法交手？什么意思？”鲁警官立着眼睛问。 “你们女同志，全身上下都是敏感地带，我能打哪里呀？”罗子良出手向来很重，怕伤着了这个女教官。 “流氓本性，看招……”鲁警官却误会了，以为他出言不逊，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拳就砸了过来。 罗子良只好张开五指，闪电般地把她的手抓住，往前一拉，脚一勾—— “啪嗒”一声，鲁警官往前一扑，摔到了坚硬的地上！ 旁边看热闹的孟恩龙身子一哆嗦，嘴角抽了抽，想伸手去拉又不敢，只好尴尬地立在那儿。 罗子良急忙去把她扶了起来，连连道歉：“不好意思，鲁警官，得罪了。” “哼，我跟你没完！”鲁警官恼羞成怒，摔开他的手，出了训练室。 “罗书记，麻烦了，看鲁警官一瘸一拐的样子，好像她摔得不轻……”孟恩龙担忧地说。 “爱咋咋的，我又没招惹她，是她来招惹我的。”罗子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教官出去了，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孟恩龙问。 “走，吃饭去。”罗子良看了看时间说。 两人的吃住都在公安厅办公楼里面，在食堂吃大锅饭，在值班休息室里睡觉。 “罗子良？” 两人走在通往食堂的过道上，忽然身后楼梯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不确定的声音。 罗子良转过身来，发现居然是韩静，也很高兴，展开了笑容，“韩静，这么巧？” “真的是你呀？”身穿警服的韩静跑了过来，抓住他的手热情地问，“你怎么出现在我们公安厅，来办事的？” “说来话长，我们正要去吃饭呢，一起去吧，边吃边聊。”罗子良笑道。 韩静今天值班，此时也是去食堂吃饭，于是，三个人一起下楼。 “韩警官。”孟恩龙打了声招呼，他是罗子良的秘书，自然也认识这个韩静。 “哦，原来你们是来接受培训的？”韩静恍然大悟。 “这事你知道？”罗子良一怔。 “我只是听说鲁姐正在培训两个人，并没有想到是你们。”韩静笑容一收，嗔道，“到了这里，为什么不来找我？像没有我这个朋友似的。” “别说了，我们上个厕所都要打报告，哪有时间来找你呀？”罗子良苦笑道。 “咯咯咯……那个鲁警官是不是特别严厉呀？”韩静笑了起来。 “别提了，现在我把她得罪死了，既然你认识她，就为我们斡旋一下吧。”罗子良摇了摇头。 “怎么得罪她了？”韩静很好奇。 “教我们练擒拿的时候，她非要和我比试，这不，我把她摔了个狗吃屎，然后就气呼呼地走了。”罗子良把情况说了。 “哎呀，你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吗？不懂得礼让吗？人家是女孩子耶。”韩静责怪说。 “我也不想和她动手呀，可她不听劝，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我还能怎么办？”罗了良无奈地摊了摊手。 “鲁姐刚从部队转业过来，脾气是火暴了点，不过，她是女子特战大队出来的，身手不错，散打冠军，在我们公安厅里，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呢。”韩静介绍说。 “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们公安厅几个人呀？”罗子良笑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变态呀？”韩静娇嗔地说，她是知道他的身手的。 “不管怎么样，这事情你得帮我，好好向那个鲁警官解释一下。”罗子良说。 “行，我试试看吧。不过，你怎么感谢我？”韩静狡黠地问。 “哎，想请你吃饭也得以后有时间嘛，现在我们连自由都没有，怎么感谢？”罗子良笑了笑。 “说得也是，我就给她打饭去，就不陪你们了。”韩静说。 韩静打了两份饭，提着来到楼上的一间办公室，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对低头生闷气的鲁婉婷说：“鲁姐，我帮你打饭上来了。” 这位鲁婉婷比韩静大一岁，闻声抬起头来，“韩静，你怎么来了？” “某人要我代他向你道歉来了。”韩静笑道。 “你认识我教的那两个学员？”鲁婉婷愣住了。 “认识，都是老朋友了。”韩静说。 “那他们原来是做什么的？”鲁婉婷并不知道罗子良他们的身份，只是听从领导的安排工作而已。 “这个，还真不好说。”韩静说。 “什么意思呀？难道他们是公安厅准备安排去做卧底的？”鲁婉婷疑惑地问。 “那倒不是，这个罗子良，原来是福台市的纪委书记，另一个是他的秘书，省委组织部把他们送来培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要不，一会我们去问他去。”韩静说。 “他是市纪委书记？”鲁婉婷惊呀地蒙住了小嘴。 “是呀，别小看他呀，副厅级别的大官呢，和我们的几个副厅长一个级别呢。”韩静自豪地说。 “不会是准备安排他来做我们公安厅的纪委书记吧？”鲁婉婷瞪圆了双眼。 “那可说不定。”韩静也不确定。 “那个人多大了？居然有这么高的级别？”鲁婉婷有些难以置信。 “他呀，就比我们大那么一两岁。”韩静说。 “一两岁？他是红二代吗？”鲁婉婷再次被震惊了。 “说什么呢？他家就是农村的，我和欧阳凌菲都到过他家呢。”韩静说。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会爬得这么快？”鲁婉婷好奇地问。 “这人本事大着呢，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副乡长，短短几年，做了好几地方的一把手了。”韩静说。 “他也是部队上出来的人吗？”在鲁婉婷看来，罗子良应该是国家神秘部队里出来的人，有功劳的人，级别就高。 “不，他的武功，是家传的。他们罗家寨，向来有习武的传统。这么说吧，他的身手，在我们整个苍北公安系统里，可能都找不到对手。”韩静说。 第589章比斗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鲁婉婷有些不太相信，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没有准备好，大意了，或者说是轻视了对方，才造成猝不及防的结果的。 “鲁姐，你找他麻烦的时候，他是不是不愿意和你打？”韩静问。 “你怎么知道？” 鲁婉婷怔了，韩静当时并没有在现场，她怎么一清二楚，是不是那个姓罗的跟韩静说的？ “鲁姐，别这样看我，罗子良并没有跟我说什么，我只是猜的。他一般都不会和人动手，凡被他打的人，不可能完整无缺的，至少也要进医院躺几天。”韩静说道。 “韩静，你说得太玄乎了吧？”鲁婉婷很不服气，在部队里，她可是女子特种大队里的冠军选手，转业到苍北省公安厅，挑战了几个有实力的干警，没有一个能在手下走五个回合。 “鲁姐呀，你可别逞能呀，你找谁打我都不担心，唯独他，你别试。以前我对那句‘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词语不太理解，在他身上我体会到了，而且，他是动如虎狼，让人望而生畏呢。”韩静说得很认真。 鲁婉婷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她回想自己被摔倒在地的一幕，按照常理，不管她有没有准备，她的反应能力是相当强的，就是被人偷袭，也不会这么狼狈。 这个人真的那么利害吗？ 吃了午饭，鲁婉婷又来到训练室。虽然面容还是很清冷，但她不敢再找事，教了套军体拳，让他们自己练习。 本来以为从此风平浪静了，但三天后的晚上，鲁婉婷带着一个身强体壮穿着迷彩服的汉子进了训练室，对罗子良说：“教了你们几天擒拿、军体拳，现在是检验成绩的时候了，只要你能把他打倒，你们的训练就结束了。” “谁定的这个规矩？”罗子良有些意外，考察他们的枪法还说得过去，但只教了几天的花拳绣腿，就要他比试，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 “我定的。我是你们的教官，我有这个权力。”鲁婉婷一本正经地说。 “好，你有这个权力。但如果我把他打伤打残了怎么办？你也负责？”罗子良笑了，他看到了这个女教官眼里的戾气。 鲁婉婷一愣，转头望着身边那位男子。 “哼，大言不惭！”那穿迷彩服的汉子冷哼了一声，眼睛里射出了两道骇人的寒光。 “鲁教官，我从小就没有学过什么用来比赛的功夫，我和人打架，眼里都是对方的要害部分，你要是一意孤行让我打的话，到时出了意外，你可得负全部责任。”罗子良心平静气地说。 他也许说的是实话，但这话在鲁婉婷和那名汉子看来，简单就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表现。 尤其是那名汉子，眼睛里露出来的不只是寒光，而是愤怒之光了。 那名汉子身高足有一米九，肌肉结实，体重应该有一百八左右，皮肤是那种青铜黑，一看就知道经常在野外摸爬滚打的那种人。 反观罗子良，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不足一百五十，白白净净斯斯文文。 两人的身高体重一比较，确实有些悬殊。所以，罗子良说出这样的话，就显得有点不合时宜、自不量力的意思了。 就连他的秘书孟恩龙都有点为他担忧起来。 国际比赛中，都设置有不同的重量级别，李小龙再能打，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和拳王泰森交过手，级别不一样嘛。 看到向他逼过来的汉子，罗子良连连后退，冷静地说：“这位朋友，我和你无冤无仇，何必呢？” 那大汉嘴一咧，冷傲地说：“那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仇人好了。尽管出手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罗子良还是不愿意动手，一边退开，一边转头对鲁婉婷说：“鲁教官，你这是滥用职权，强制我比斗……” “我看你就是个窝囊废，要是男人的话，就动手，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似的，丢不丢脸？”鲁婉婷撇着嘴说。 “婉婷，你让我跑这么远，就是为你教训这样的伪娘？哈哈哈……”那汉子放声狂笑起来。 “罗子良，我现在以教官的身份命令你，必须应战！”鲁婉婷看到罗子良三番五次地推让，很愤怒，也严重怀疑他的本事。 “恩龙，打电话叫救护车。”罗子良的目光变得冷咧了起来。 罗子良是孟恩龙的领导，所以，孟恩龙的执行力是很强的，也不多想，拿起手机，就拨打了120。电话接通后，就说：“你好，我这里是公安厅办公大楼，这里有重伤病人，请你们速派救护车前来救护……” 看到两人在这里装逼似的配合，那名汉子的肺都快气炸了，同时也被气笑了：“叫救护车？好，没错，今天老子就让你躺进医院！” “好吧，这位朋友，今天我跟你打，你小心点，要是伤着了别怪我心狠手辣。”罗子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叹了口气，不再后退。 “只要你不动枪，我庞虎今天死在这里，毫无怨言。”那汉子也冷静了下来，他平时虽然目空一切，但临敌之际，全身戒备。 “你先动手吧。”罗子良做了个太极起手式。 他不是太极弟子，这么做，只是活动筋骨，调动全身的力量罢了。 但那个自称庞虎的汉子感觉再一次被轻视，怒吼一声，就向罗子良冲了过去…… 鲁婉婷一颗心也提了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场中两人。罗子良一答应应战，她的心情就变得乱糟糟的，七上八下，也不知道希望谁赢了。 孟恩龙贴在训练场的一角，也很紧张，双拳紧紧握着，心里不断地为罗子良打气：“罗书记加油！” 庞虎身高体壮，气势如虹，亦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他右手拳头横扫过去，击向罗子良的太阳穴！ 拳头带着呼呼风声…… 力量，速度，前所未有，快而有力。 鲁婉婷不忍再看，她闭上了眼睛，在她的想像中，罗子良一旦被碗粗的拳头击中，不死也要造成脑震荡。 她开始后悔了。 第590章像曹操 罗子良一看到拳头横扫过来，一挫身，庞虎的拳头擦过他的头发，他险之又险避开了这一拳。 庞虎看到一拳落空，暗吃一惊，心念电转，急速往后退开！ 但是，他发现一道黑影贴上了他的胸膛，同时感觉两肋已经被对方掐住，无法再后退了。 庞虎就是庞虎，反应能力不弱，握起拳头，双拳出去，狠命向眼皮子底下的那颗黑头砸去！ 然而，他刚起势，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咔嚓’的声音，他凝聚起来的力气，立即消散一空，只觉得天旋地转，高大的身躯慢慢地委顿在地…… “嘶” 一旁观战的孟恩龙随着那声轻响，两腿不由自主地一夹，背后起了寒气，人也傻了！ 鲁婉婷虽然也听到这声不同行常的声音，但因为响声不大，并没有引起注意，等她发现再也没有声音，就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倒在地上蜷成一团、脸色紫黑的大汉时，大惊失色，急忙跑过去喊到：“庞教官、庞教官……” 可是，庞虎拼命咬紧牙关，用全身心的力气和精神去抵抗住胯下传来的痛苦，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答应她。 “你把他怎么了？”鲁婉婷愤怒地问。 “好奇害死猫！我再三声明，不要比，你偏不听。”罗子良摇了摇头，转身对自己的秘书说，“恩龙，救护车来了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了‘呜哇呜哇’救护车的声音。 孟恩龙急忙打开窗户，对外面院子里刚下车的医生护士说：“医生，人在三楼，你们快点上来！” 这里是省公安厅，权力单位，那些医生和护士自然不敢怠慢，如临大敌地跑上办公楼…… 他们找到训练室，那名为首的医生戴上听诊器，一边检查倒在地上的庞虎，一边问：“他怎么了？” “蛋蛋碎了。”站在一旁的罗子良说。 “什么？”那名医生疑惑地抬起头来，不知道是听不清楚，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男人的蛋蛋碎了。”罗子良一字一顿地说。 “啊……” 急得团团转的鲁婉婷惊叫一声，连忙用手捂着嘴，一双眼睛吃惊地望着罗子良，像看怪物一样。 随同而来的两个年青护士，听到罗子良的话，也是花容失色，想帮忙却住了手，显得有些手足失措…… 好在这个时候，公安厅办公大楼绝大部分人员都下了班，救护车驶进来的时候，只有五六个值班人员闻声而出，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罗子良看到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出了训练室，向院子里走去。 韩静知道罗子良来到公安厅以后，一下班就去找欧阳凌菲，两人跑来看望罗子良。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出来的罗子良，来不及打招呼，就问：“罗子良，这里怎么有救护车？发生什么事情了？” “鲁教官非要让我和人比试，出了事故，怪我咯。”罗子良摇了摇头，也有些自责。 对于打斗，罗子良向来采取的是直接有效的方法，一招能制住对手的，他绝不用第二招。这一次，他也可以用脚。换做普通人，只要他闪电般的一脚踹去，对方肯定会飞出去，失去了动手能力。但是这个庞虎，身强体壮，面对他的一脚，可能也会摔倒，然而不会受到伤害，还有爬起来缠斗，这是他极其不愿意看到的。 练武之人的动作，很多时候都是下意识的，比思维反应还快。也许在电石火花之间，也许在一瞬间，但比起他去考虑对方会不会受伤来，要快了很多，加上他又是被激怒的情况下。 “没死吧？”欧阳凌菲听他这么说，立即紧张了起来。 “没死，可能……可能要躺几个月吧……”面对两个未婚的女孩子，罗子良实在没办法说出口。 “鲁姐也真是，让她不要挑衅你，她偏不听，现在出事了吧？”韩静愤愤不平，似乎罗子良打人是应该的，合理的。 三个人刚聊了几句，楼上的人把庞虎七手八脚地抬了下来，放入了救护车里。 紧跟而来的鲁婉婷一脸失魂落魄，她看到罗子良的时候，目光中出现了惊惧之色，把他当成了大恶人。想了想，走到他身边，恨恨地说：“你就像个曹操！” “曹操？”罗子良不明所以，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曹操怕别人暗害他，就对手下人说，他梦中杀人。有个侍卫晚上给他盖被子，他就跳起来把人杀了。还装模作样装着不知道……”鲁婉婷说。 “这哪跟哪呀？能比么？”罗子良很无语。 “能！你怕别人暗害你，所以你以雷霆手段和残忍方式来建立威望，让别人对你产生畏惧之心，从而不敢招惹你。”鲁婉婷肯定地说。 鲁婉婷这么一说，欧阳凌菲和韩静都转头望着他，深以为然的样子。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也只会对暗害我的人动手，帮我盖被子的人我是不会伤害的。”罗子良苦笑道。 “谁知道呢？比试就是比试，你出手那么重，就是故意的。”鲁婉婷撇了撇嘴，脸上乌云密布。 “鲁姐，这次就算了，我让他请我们吃夜宵，当是赔罪了。”韩静劝道。 “你们去吃吧，我要去医院陪我们的庞教官。”鲁婉婷说着走到自己的车子边，开车跟着救护车走了。 “罗子良，你是不是真如这个鲁姐所言，下杀着竖立威信呀？”欧阳凌菲问。 “我又不是街上的小混混，需要竖立威信吗？”罗子良反问。 “说得也是。希望你以后对街上的小混混也能杀伐果决就好了。”欧阳凌菲小声说。 “我又不是公安局长，小混混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罗子良笑道。 “过两天就是了。”欧阳凌菲神秘地说。 “不会吧？你爸说的？”罗子良怔住了。 欧阳凌菲的老爸就是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一把手。 “他才不跟我说呢，是我们市局的局长今天跟我说的。”欧阳凌菲说。 “啊？罗子良要去当公安局长，去哪里呀？”韩静惊呀地问。 “去永泰市，你爸不是在那里做代市长吗？他提议罗子良去那里担任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欧阳凌菲说。 第591章加强领导 “真的假的呀？利害了我的哥，你的职位和我爸一样大了，罗子良，你得请我们大吃一顿才行。”韩静很惊呀。 她所不知道的是，罗子良在福台市担任市纪委书记的时候，就和她爸一样，同是市委常委了，只不过，韩静在省城工作，没有切身感受。再说，纪委书记是管党内干部的，对外没执法权。这让韩静有一种错觉，认为公安局长管的人多，要风光得多。 “没错，是应该请客，罗子良的任命书早就下了，很多领导都知道，只是还没有公布而已。”欧阳凌菲说。 “没问题，只要你们不怕长胖，吃多少都行。”罗子良笑道，他和欧阳凌菲以及韩静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老朋友嘛，吃几餐饭算什么。 说实话，让他担任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长，他也感到很意外，因为他一直是做行政工作的，现在直接撑管执法单位，身份彻底转变了。 永泰市和福台市一样，都是地级市。罗子良在福台市是市纪委书记，副厅级，调过去担任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充其量也只是平调。 不仅如此，无形中还降了那么一点，他在福台市这边是市委常委，到了永泰市，已经不是常委了。 当然，有的地方公安局长也能入常，但必定也同时担任政法委书记一职才行。另外，副市长也能入常。可问题是，从罗子良的任命书上来看，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是不可能入常的了。 因为，如果他也进入了市委，那，加上永泰市的政法委书记，政法系统中就有两人是市委常委，从权力的分布角度来说，政法系统所占比例太重，一般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因为鲁教官去医院陪她的老教官去了，罗子良和孟恩龙晚上也就没有了训练的任务，然后一起和韩静、欧阳凌菲一起去街上吃宵夜，吃那种满是油烟味的烧烤。 四人边烤边吃，吃得满头大汗，满嘴油污。 “罗子良，你也把我带去永泰市好不好？”韩静一边往烧烤架上放牛肉，一边说。 “我也去。”欧阳凌菲抢着说。 “欧阳凌菲去还说得过去，你去那么远，你男朋友放心么？”罗子良笑道。 韩静的男朋友就是副省长白应兵的儿子白楚凡。韩静和这个白楚凡处朋友，完全是政治联姻，她妈一手操办的。 “已经吹了！他是他，我是我。”韩静气呼呼地说。 “吵架了？”罗子良关心地问。 “那家伙就是一色鬼，陈世美，劈腿了。”欧阳凌菲咬着一只烤好的鸡腿，含糊不清地说。 “你们抓现场了？”罗子良好奇地问，不是他有猎奇心里，而是韩静和欧阳凌菲两人都是警察，是不可能道听途说的。 “那可不！我还把那家伙打了一顿，彻底完结了。”韩静嘟着嘴说。 对于这种事情，罗子良也不好说什么，男方的老爸是罗子良的老领导，白副省长，原来的省委秘书长。韩静虽然是罗子良的朋友，但韩静的老妈却对他有戒备之心，怕他这个穷小子勾引自家女儿。 “你答不答应吧？罗子良。”韩静问。 “什么叫我答不答应？我没有权力调动你们，只要你们谁有本事调去那里，我都欢迎。”罗子良说。 “那就说定了。我明天就打电话给我爸说。”韩静说得很认真。 “你来真的呀？难道就不考虑和男朋友修复关系？”罗子良以为她在赌气呢。 “修复那是不可能的了，以后各走各的，已经当面说清楚了。”韩静也有些失意。 “你妈妈也同意？”罗子良问。 “能不同意么？我把证据都给她看了，她说以后不管我的事情了，我解放了。”韩静拼命想笑，却笑不起来。 “也好，距离产生美，也许过一段时间，你们还有缘分。”罗子良说。 “喂，罗子良，你什么意思呀？一心想撮合我和那家伙，是什么居心？是怕我嫁不出去，还是怕我缠着你？”喝了一些啤酒，韩静都说醉话了。 “这不是你妈妈的心愿么？”罗子良苦笑道。 “你知道？她怎么会告诉你这个？”韩静很惊呀地歪着头问。 “我猜的，天下父母心，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女能幸福嘛。”罗子良说。 “不对，你没有说实话，你不是个多话的人，一定是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韩静瞪大眼睛望着他。 “是呀，罗子良，你还是不是我们的朋友了？别说话吞吞吐吐的。”欧阳凌菲帮腔道。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妈妈只是告诉过我而已。上次在市里，你请我到你家去吃饭，你妈妈跟我说的。”罗子良对韩静说。 “我妈妈跟你说什么了？”韩静一愣。 “她只说你和白省长的儿子在谈朋友。”罗子良说。 “就这样？”韩静根本不信。 “当然就这样了，还能怎么样？”罗子良笑道。 “她怎么可能跟你谈论我的事？”韩静问。 “老人的心思就这样，怕我捷足先登嘛。”罗子良只好实话实说。 “原来是这样……”韩静低头喝着闷酒。 欧阳凌菲也不说话了。 秘书孟恩龙更是不好插嘴，一直就在吃，吃饱了无事可做，只好继续吃。 夜宵就在沉闷中直到结束，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二天，教官鲁婉婷来训练室的时候，脸色好了许多。 “你好好练习我教的那套军体拳，”她对孟恩龙吩咐，然后一本正经对罗子良说，“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 罗子良只好跟她走出训练室，去她的办公室。 “听说你要去永泰市担任市公安局长，你把我也带去。”在办公室里，鲁婉婷忽然说。 “你跟我去？想伺机报复？”罗子良笑了。 “你怕了吗？”鲁婉婷反问。 “怕倒是不怕，可是，你是省公安厅的人，我没有这个权力调动。”罗子良实在想不出她要跟他去永泰市的理由。 “不，你有。我听领导说了，你可以从省公安厅带几个人去。据说永泰市的公安局系统里的问题不少，省厅很重视，需要加强领导。”鲁婉婷说。 第592章走马上任 “就算是这样，你在省城工作多好，为什么要跟我到偏远的地方去？”罗子良问。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朝九晚五的生活我不习惯。”鲁婉婷说。 “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的时候就习惯了，到时你会后悔的……”罗子良继续劝说。 “那是以后的事情，你痛快点，行不行吧？”鲁婉婷打断他的话问。 “我能说不行吗？”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不能。”鲁婉婷睁着大眼睛说。 “既然不能，你还问我做什么？”罗子良叹了口气。 “谢谢罗局长！”鲁婉婷高兴地叫了一声，转身跑走了。 罗子良出了她的办公室，去训练室和孟恩龙一起耍军体拳，当是锻练身体了。对于鲁教官的请求，他没有理由拒绝。人家往低地走，愿意去偏僻落后的地方工作，就凭这一点，就应该予以鼓励。 等培训结束后，罗子良被叫到省委组织部谈话，就确定了去永泰市消息，同时也知道此次调动的前因后果。 原来，韩大德调到永泰市担任代市长以后，有一天下乡调研，很晚才回来。 回到市政府大院自己的住处，一开门，发现居然有两个小毛贼在这套二室一厅的房子里翻箱倒柜…… 韩大德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本身也长得牛高马大，见状后抓起一张椅子和那两个窃贼搏斗起来。 一来二去，那两个窃贼被砸了几下之后夺路而逃…… 韩大德马上报警！ 可是，市公安局的干警来现场勘察以后，不但抓不到小偷，过了几天，韩大德的房间里还塞进来了威胁的纸条！再加上一段时间以来的调查了解，韩大德发现，永泰市的社会治安很混乱，欺行霸市的情况很严重。 所以，韩大德去省城开会的时候，就抽时间和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说明了情况，希望他能把罗子良调过去。 永泰市自从出了个官员二奶马露以后，市委市政府中落马了不少官员，政治生态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官员贪污腐败，大搞权力寻租。那，社会上一些有钱有势的老板，以及黑恶势力就有了滋生违法乱纪的温床。犯了事，只要找管事的领导，送点钱，就能逃脱法律法规的制裁。 长期以往，很多事情就失去了控制。被拉下水的，屁股不干净的执法者们，无法理直气壮，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形成了恶性循环。 这些情况，省委组织部下去考察干部的时候，都有所耳闻。如今听了韩大德的情况汇报，当下就同意了他的建议。 罗子良到永泰市去赴任，先是省委组织部派人送他去市政府，在那里宣布了省里的任命以后，韩大德代市长亲自送他到市公安局去。 永泰市原来的公安局长叫王浩东，现年五十四岁，地中海头型，中等身材，微胖，啤酒肚很明显。用简单的话来说，很有官相的那种。 王浩东是公安局长和党委书记一肩挑，罗子良来了以后，他就只能当专职的局党委书记了。 政府直属各部门是行政首脑负责制，就是局长负责制，局长掌管着本单位的钱、财、物，加上罗子良以副市长的身份兼任公安局长，王浩东在市公安局里的地位就直转急下了。 在市公安局会议室里，韩大德宣读完任命书以后，就开始介绍罗子良的个人情况。 王浩东黑着一张脸，不停地抽着烟…… 市局领导们和各科室负责人表情各异，看到来了这么个年轻的局长，人家还是副市长，用语言来形容他们的意外之色都不恰当了。 不过，在座的人，眼睛里都是鄙夷之色。 现实生活中，极个别有背景、有关系的上位很快，级别高，也不算是很奇怪的事情。市政府那么多副市长，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当也就当了，但一个市公安局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驾驭得了的，业务也不是随便就能糊弄的。 只听韩大德市长说：“……罗局长虽然从来没有在公安系统里任过职，但他当过县里的综治办主任，还担任过福台市的纪委书记，对案件的查处有一定的经验和心得体会。我们永泰市的宣传部长马露大家都知道吧？她就是我们的罗局长抓回来的……” “啊……” 静得落叶可闻的会议室里这才有了响动，大家纷纷转头望着这个平静如水的新任公安局长。 马露在永泰市可是个名人，以一人之力，把永泰市的官场搅动得天翻地覆。她出事以后，市公安局也出动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追捕，可是，很长时间却一无所获。没想到，这么一个狡猾的人，是被新任局长抓回国内的，真是没想到呀。 看到不少人对新任局长露出了敬佩的神色，党委书记王浩东鼻子里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其他人闻之，立即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正经围坐。 王浩东的小动作，自然跳不过罗子良的眼睛，但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韩市长总结说：“把罗子良同志调到永泰来担任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是省委和市委市政府通盘考虑，认真研究的结果，希望我们市公安局的领导班子和各个科室的负责人，团结一心，积极配合好罗局长的工作，努力把我们市的社会治安搞好，努力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韩市长的话讲完后，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参差不齐的掌声…… 最后，是罗子良做就职发言：“刚才韩市长也说了，我从未在公安系统里任过职，担任公安局长，可说是新媳妇上花娇——头一回。业务不熟，我可以学，也愿意学，希望在坐的各位同志能多多支持，不吝赐教。 “可能有的同志会说，你既然不懂业务，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我就告诉有这种想法的同志，我到这里来是掌控全局工作的，不是一名刑警队员，也不是一名巡逻队员，我管的是除了韩市长以外的在坐的同志，监管大家是不是各安本分、各司其职……” 罗子良这么一说，王浩东的黑脸更加黑了。 第593章各施手段 罗子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不管是谁，都不要和我讨价还价，唱反调。他是副市长，而公安局是市政府的职能部门，说这样的话并没有错。 罗子良的霸道之词，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开会之前，在市政府，韩市长跟他介绍市公安局的情况时，字里行间就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原局长王浩东对韩市长的话阳奉阴违，根本指挥不动。 罗子良这才进行敲打。 王浩东越听越不是滋味，但却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只好阴着一张脸，强压住不快，他只希望，这个会议早点结束。 但是，罗子良的话还没结束，他接着说： “工作方面，我向市委市政府负责，各部门负责人向我负责，大家都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记住，不要拿那种专业性很强的事情来向我汇报，让我做指示。我没有那么多指示，也不愿意干涉你们该做的决定。 “如果谁工作能力不足，做不了事，占着毛坑不拉屎，那我就把他撤了，绝不姑息迁就！ “公安局是执法部门，俗话说，打铁还须自身硬。这要求我们必须时刻爱惜自己的羽毛，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从今天开始，谁要是循私枉法，利用手中的权力捞好处，和社会上各种不法分子牵扯不清，充当其保护伞，一经查实，严惩不怠！ “至于以前犯的事情，应当积极向督察室坦白交待。能主动交待问题的，并采取补救措施的，尽量从轻处理。如果怀有侥幸心态，或者继续作恶的，轻者，调离公安系统，重者，开除公职，并移交检察机关进行起诉……” 罗子良的话越说越严厉，会议室里的几十个部门负责人一脸凛然，面面相觑。 散会后，罗子良送韩市长到市局大院上车。 韩大德意味深长地说：“子良呀，公安系统不比别的单位，每个领导班子成员都有很深的背景和实力，你可得悠着点。” 罗子良正色地说：“韩市长请放心，我一定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公安队伍整顿好，为永泰市的经济建设保驾护航！” 韩大德只是点了点头，上车走了。 王浩东在散会以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气得把桌子上价值不菲的烟灰缸死劲砸到地上，‘呯’的一声响，顿时四分五裂…… 把跟进来的副局长石泽华吓了一跳，“王局长，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王浩东没好气地说：“不要叫我局长，我已经不是局长了……妈的巴子，一个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就跑到这里来耀武扬威，真是气死我了！” “哎呀，王书记，何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公安局的工作不是说两句大话就能搞定的，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他就得滚蛋，到时，局长还是您的。”石泽华笑道。 石泽华这么一说，王浩东心里舒服一点了，他就说：“石局长，你去把薛局长和雷书记叫到我这里来，我们开个小会。” “这样不好吧？新局长刚来，我们就开小会，要是被他知道了，是不是不高兴了？”石泽华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他一心想搅浑水，让王浩东出面和新任局长斗，但他又不想被卷进去。 “怕什么？要是被发现了，就说准备向他移交相关工作，他又不懂，不会较真的。”王浩东说道。 石泽华想了想说：“那行，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吧。” 石泽华不再出去了，怕碰到罗子良，就坐在沙发上，打电话通知了另一个副局长薛正阳和局纪委书记雷青松。 不一会儿以后，薛正阳和雷青松进了王浩东的办公室，四个人开始开小会。 王浩东先说道：“新局长来了，你们几个有什么想法呀？” 没有人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石泽华看到王浩东盯着他看，就咳了一声，说：“刚才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罗局长让各科室负责人向他负责，这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们几人被架空了，无事可做了……” “是呀，石局长说得没错，这新来的罗局长这一招确实毒，三言两语就让我们闲置了起来，大权独揽，后生可畏呀。”薛正阳点头，又摇头。 “哼，我倒要看他得瑟到什么时候？”王浩东冷哼了一声，然后转头对雷青松说，“雷书记，你的意见呢？” “罗局长是组织的安排，他又是副市长，我们只能服从。”纪委书记雷青松说。 “服从？他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吗？在坐的哪一位不是在公安系统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同志？一个黄口小儿就能指挥我们？我咽不下这口气！”王浩东愤愤不平。 “他不需要指挥我们了，刚才石局长也说了，我们都被架空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办公室里喝喝茶，打打游戏吧。”雷青松不阴不阳地说。 “那我们就好好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吧。”石泽华说。 这边原来的领导班子还在开小会，商量怎么对付罗子良，而那边罗子良已经在调兵遣将了。 从省厅和省城公安局过来的鲁婉婷、韩静、欧阳凌菲比罗子良早两天就来永泰市公安局报道了，只是罗子良还没到，还没有人给她们安排具体的工作。 现在，罗子良根据她们自身的级别和警衔，把鲁婉婷安排到特警支队担任副支队长；欧阳凌菲进入督察室担任副科长；韩静进入网警队任副队长。 事后，欧阳凌菲说：“罗局长，干嘛不安排我进刑警长？我在省城公安局的时候，就是干刑警的。” 罗子良问：“干刑警有什么好？” 欧阳凌菲说：“做刑警能和犯罪分子打交道，刺激，我和鲁姐一样，可不想过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 罗子良说：“谁告诉你，督察室很平淡了？调查、抓捕那些违法乱纪的警务人员不是更刺激吗？” 这么一说，欧阳凌菲的眼睛亮了。 不等韩静说话，罗子良又说：“韩静随时注意网上的动态，涉及到一些敏感和重要的事项要及时向我汇报。鲁队长直接面对的是社会上的黑恶势力，要注意安全……” “是！罗局长。”韩静敬礼说。 “罗局长请放心，我一定小心。”鲁婉婷也严肃地敬了礼。 第594章谁在说谎？ 罗子良是从福台市调过来的，而鲁婉婷、欧阳凌菲和韩静是从省城调下来的，永泰市公安局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间能认识，认为三个女孩子都是下来地方上镀金的官家小姐，她们的身份证和简历上也显示了这一点。 对于罗子良安排给她们的职位，都是副职，而且相对来说，也不太重要，所以谁也没有意见，也没有引起注意。 说实话，能成为公安干警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是女汉子，忽然之间下来三个大美女，这让局机关里的单身干警们大为兴奋，纷纷示好，这让她们三人很快融入了市局的工作中。 第二天，韩静就来向罗子良汇报：“罗局长，我们网警队头几天抓了个网络造谣者，今天刚把他转去拘留所，我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来向您说一下。” “造谣什么了？”罗子良好奇地问。 “这个人在网上散布谣言说，金龙房地产公司在建工地上死了几个人，引起了网络上不明真相人员的跟贴转发，造成了不良影响。”韩静汇报说。 “他说人是怎么死的？”罗子良又问。 “他说是他晚上经过那个工地的时候，发生的山体滑坡，把正在施工的几个工人一下子埋了进去。”韩静说。 “那地方真的滑坡了吗？”罗子良皱了皱眉。 “从现场拍过来的相片看，确实是滑坡了，是一处新建楼房的后山，好大的一片。”韩静说。 永泰市是个山城，市中心都有好几座山坡，各个开发的楼盘都是依山而建。 “那怎么证明他在说谎？”罗子良接着问。 “在网上造谣的这个青年是个小混混，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过，是个无恐天下不乱的人。局里的网警发现贴子的内容以后，曾经去现场了解过，据金龙公司楼盘现场施工的负责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没有任何工人被埋，晚上没有人在施工……”韩静说。 “我听明白了，说滑坡压死工人的是一个街上小混混，说没有压死工人的是房产公司的负责人，然后我们的人想当然地进行了判断，是这个意思吧？”罗子良凝重地问。 “是呀，我也觉得这个决定有些草率了，所以才来向您汇报的。”韩静说。 “这个青年叫什么名字？”罗子良问。 “叫周志荣，今年二十三岁，外地来永泰的务工人员，目前无业。”韩静打开文件夹汇报。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你随时关注网上的动态，有什么事情随时向我汇报。”罗子良说。 “是，罗局长。”韩静敬礼就出去了。 罗子良在办公室里想了想，就把秘书孟恩龙叫来，对他说：“你打电话给特警支队的鲁队长，看她在不在局里，让她带两个人陪我去拘留所。” 孟恩龙打电话出去不到十分钟，鲁婉婷全副武装地带着两个年青干警在院子里待命了。 罗子良上了局长的专车，两辆车就一前一后向位于郊外的拘留所开去。 半个小时后，罗子良在拘留所见到了这个网络造谣者周志荣。 周志荣是个标准的街头小混混，个头不大，头发染成黄的，手臂上刺有图案，属于那种害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混社会的底层小混混。此时他精神萎靡，两眼无神，丝毫没有了小混混趾高气扬的神彩。 而且，看到那么多身穿警服的人涌进审讯室，身体还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罗子良让鲁婉婷带来的那两个手下先出去，然后对他说：“你别害怕，我是新来的市公安局长，叫罗子良，今天专门来了解你这件案子的。” “您是公安局长？”周志荣难以相信地问。 “哼，这位就是我们市局新任的罗局长，在拘留所里，谁敢冒充市局局长呀？”一旁的鲁婉婷冷冷地说，看得出来，她也不喜欢这个小混混模样的人。 被这个漂亮性感的女警官斥责，周志荣并没有害怕，反而激绪激动起来，他忽然从坐着的椅子上跪到了地上，不断磕头：“局长呀，救命啊……我并没有说谎，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这辈子不得好死……” 因为只是网络造谣者，罪行不大，所以这个周志荣并没有被戴上手铐。他忽然来这么一手，鲁婉婷怕罗子良受到攻击，就抢上前把他提起来，“好好说话，成何体统！” 周志荣被按回椅子上，他被鲁婉婷一吼，不敢再出声，不过，他脸上已经眼泪、鼻涕横流，变得很狼狈。 罗子良挥手让鲁婉婷退后，从怀里抽出一张纸币递给他，和气地说：“我今天来，就是专门听你说的。”说完还给了他一支烟，并用打火烟给他点上了。 周志荣愣了愣，拿着烟拼命吸了两口，情绪才平静下来。 “这样吧，我来问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能想当然，知道吗？”罗子良说。 周志荣听话地点了点头。 秘书孟恩龙坐在审讯室的桌子边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你是怎么知道山体滑坡的，是亲眼看到的吗？”罗子良开始问话。 “是我亲眼看到的。那天晚上，大概是十一点到十二点钟了，我从街上回租住的地方，经过那片工地，忽然只听到‘轰隆隆’一阵大响，看到一大面泥土塌了下来。此时那面坡下有三四个工人好像在挖排水沟，一下子被埋进去了……”周志荣回忆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恐惧之色。 “你能确定是几个人吗？”罗子良盯着他问。 “好像是四个，也好像是五个，记不太清楚了，我走的那条路离他们的位置有点远，光线又不太好。”周志荣说。 “那你当时有没有报警？”罗子良又问。 “我……我因为害怕，就没有报警，跑回去睡觉了。第二天早上，看到有不少警察和消防员出现在那里察看，以为工地的人自己报警了……可是，后来没看到有人挖泥救人，我才在网上发贴的……”周志荣有些慌乱。 罗子良皱着眉在不大的审讯室里走来走去，思索着，这件事情，工地上不承认有工人被埋，而这个周志荣却说看到了，到底谁在说谎？ 第595章分得清楚 “喂，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胡说八道，我就收拾你！”鲁婉婷举着拳头在周志荣跟前晃了晃。 “警官，我真的没有说谎，我真的看到了呀，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呢？”周志荣都快崩溃了，他早就后悔，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们还是到现场去看看吧，这样才能直观一点。”罗子良沉吟道。 于是，鲁婉婷去拘留所办公室办了手续，把周志荣带上警车。一行人开向那处工地。 不久以后，他们来到工地，看到果然一处新建楼盘的后山垮塌了一大面，上山的泥土差点就抵到了楼房的墙身。 现场也有工地的人在清理，用泥头车往外运土。不过，他们的速度很慢，照这个速度，这堆泥土，没有两三个月清理不了。如果真的有人被埋在里面，挖出来以后早就腐烂不得辩认了。 罗子良跟在周志荣的身后，让他模拟一下那天晚上经过这里看到滑坡的整个过程。 等他走过一个房角时，就叫了起来：“我就在这里听到响声的……听到响声以后我抬头一看，一大堆泥土就涌了下来，把那几个人盖在里面了……” 罗子良到他的位置看了看，果然能清晰看到塌方的位置。不过，也有些疑惑：“那天晚上，按你说的时间，快半夜了，这里没有路灯，你能看得见？” “我经过这里的时候，是用手机的手电筒照路，他们干活的地方，用树枝绑了一个很亮的灯泡。”周志荣说。 “他们几个工人干活的地方，距离楼房大概有多少米？”罗子良又问。 “看不出来，应该有几十米吧？”周志荣也不太确定。 “那你听到工人的叫喊声了吗？”罗子良又问。 “没有，泥土垮下来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就把他们掩盖住了，叫都来不及。”周志荣说。 “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但是有一个问题，担心工地的人把他们挖了出来，到时候找不到人怎么办？”罗子良看到那一大堆泥土，他很慎重。 “不可能！他们这么慢，几天时间是不可能挖到那个位置的。”周志荣肯定地说。 正在这时，鲁婉婷把工地的负责人带来了，这是一个三十多四十不到的中年人，矮矮胖胖的，不过，一双眼睛却很亮，透露出一股精明劲。 他老远就伸出了手，笑呵呵地说：“新来的罗局长呀？您好！你好！我是这个工地负责人，叫田伯远，您叫我老田就行。” “田老板。”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局长亲自到我们这个工地来，有什么重要指示吗？”田伯远恭敬地问。 “后山这里垮了这么多的泥土，怎么不多找几个人来清理？”罗子良说。 “哎呀，没有方法呐。现在工地缺的就是人，没人肯干这种脏活累活，挖机、运土车都调剂不过来，实不相瞒，我还有好几处工地呢，工期都很紧，压得人都透不过气来。”这个田老板不停诉苦，但话里的意思却很自豪，大老板嘛。 “我接到举报，说你的工地滑坡压了几个工人，这是怎么回事？”罗子良严肃地说。 “这怎么可能呢？我的工人一个都不少，怎么可能有人被压呢？荒谬，简直太荒谬了！”田老板摊开双手，无辜地说。 “真的没少？”罗子良再次重复。 “没少！我可以对天发誓。”田老板信誓旦旦地说，忽然转向一边的周志荣，恶狠狠地说，“是你这小兔崽子诬陷老子的吧？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狗腿打断？” 周志荣吓得急忙躲到罗子良的身后，脸也白了！ 看到这个田老板那么嚣张，罗子良不由皱了皱眉。 “你给我小心点，敢出言不逊，我把你铐走！”鲁婉婷冲上去，封住田老板的衣领，一下子把他推翻在地。 田老板被推倒在地，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之色，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歉说：“对不起，罗局长，是我太鲁莽了。我只是一看到这小子心里就来气，这小子不务正业，经常在这一带偷鸡摸狗的，您可不要听他的胡说八道啊。” “你也可以跟我胡说八道呀，能不能让我相信，那就是你的本事了。我告诉你，现在我相信了他的话。我问你，你和这个楼盘的开发商是什么关系？承包商还是下属公司？”罗子良说。 “我只是承建商……罗局长呀，您可不能听这小子乱说呀，这样的话，我可被他害死了……”田老板肥胖的脸出了汗珠。 “鲁队长，打电话叫城南分局的白局长到这里来。”罗子良说。 “罗局长，这里是城北分局管辖的区域呀。”鲁婉婷好心地提醒道，但她看到局长对她瞪眼，马上立正说，“是，局长！” “孟恩龙，通知金龙房地产公司的老板马上过来到工地上来。”罗子良又对秘书吩咐。 看到这个罗局长来真的，田伯远急得团团转，不住地念叨：“罗局长，误会！误会呀……” 看到田老板的惊慌之色，罗子良更加坚信了这件事情，当下冷冷地说：“田老板，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压死人，你既然承包这里，这些泥土迟早要清运出去。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不过我们人手实在短缺，”田伯远一边擦汗一边说，“罗局长，您给我两个月，不，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把这些泥土清完，到时候有没有人被压在里面就知道了……” “哼，里面要是发现有人被埋，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罗子良严肃地问。 “这个……罗局长，滑坡的那天晚上，我们工地是没有人在干活，不过，黑天墨地的，后山塌下来的时候，说不定压了什么流浪汉之类的，可不能算到我的头上去呀。”田伯远说。 “放心吧，流浪汉和工地上的工人，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绝不会冤枉你。”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田柏远说完就跑到远处去打电话了。 第596章大势已去 过了一会儿后，城南分局萧政光局长的车和金龙房地产公司于怀山老板的车相继开了过来。 忽然被叫到城北分局管辖的地方来，城南分局长萧政光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这位年轻的新任市局局长要干什么，一下车，就小跑过去，在罗子良的面前立正：“报告罗局长，城南分局萧政光前来报到，有什么吩咐，请指示！” 罗子良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这里出了命案，垮塌的泥土把几个工人埋在了里面，几天了，相关人员瞒报，捂盖子，性质很严重，你立即调集你的人到这里来负责警戒，直到找到尸首为止。” 垮塌下来的是粘稠的黄土，水份大，密封性强，即便是找到人，十有八九已经死亡，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罗子良说完，不由叹了口气。 城南分局的萧政光听闻后大惊失色，“啊……是！” 萧政光听出了年轻的局长语气中带着的怒火，不让城北公安分局的人来警戒，而让他城南分局的人来执行任务，说明这位局长已经对城北分局极度不满。这真的挖出人来，那影响就大了，一连串的人要被问责。 这边安排完，萧政光打电话叫人去了。那个金龙房地产公司的于老板才敢靠近，小心地说：“罗局长，我是于怀山，有事请吩咐。” 他虽然第一次看见罗子良，但他是认识城南分局的萧局长的，那么一个手握重权的分局长，见到这个年轻人都恭恭敬敬的，他自然不敢怠慢。 罗子良对他说：“于老板，你开发的楼盘现在出现了意外，按道理，你也有责任，是吧？” “是、是，有责任，有责任！该负的责任我一定不会推脱。”于怀山在一旁听到出了命案，也慌了。 “那好，立即组织人员清运泥土，把人找到后，相关问题再谈。”罗子良对这位于老板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山体滑坡不是你的错，但敢推卸应该承担的责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个田老板呢？”罗子良转身看不到了那个承建商。 “哦，刚才他说要去上厕所。”秘书孟恩龙连忙说。 “去把他找过来。”罗子良吩咐。 于是，现场的几位干警急忙去找，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只好回来报告：“罗局长，田老板不见了！” 罗子良一愣，马上对鲁婉婷说：“通知全市警务人员，立即对田老板进行通缉！” “是，局长！”鲁婉婷跑回车内，利用通话设备，发布命令去了。 罗子良又转身对城南分局的分局长说：“萧局长，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护好现场。——于老板，尽快清运泥土，我也会让消防局过来协助你们。” 萧政光和于怀山两人连忙答应。 罗子良就上了车，回了市局。 回到市公安局后，罗子良把韩静叫来，“是谁对那个周志荣作出拘留处罚决定的？” “是我们赵宗刚队长。”韩静说。 “你把他叫过来。”罗子良说。 韩静出去才几分钟，一个三十来岁戴着眼镜的干警小心谨慎地走进罗子良的办公室，“罗局长，您找我？” “为什么要草率地对发贴者作出处罚决定？”罗子良问。 “我……”网警队的赵队长却支支吾吾。 “我现在让你说出理由，听不懂吗？”罗子良淡淡地说。 “发帖者传播无中生有的东西，引起不明真相的市民相互转发，造成了不良影响，情节严重……”赵宗刚扶了扶眼镜，公事公办地汇报。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这样，你从现在起，到巡逻大队去报道，巡街去。现在局里全市追捕田老板，我祝你好运。出去吧。”罗子良打断他的话，不想听这种官样文章。 “啊？！那网警队的工作怎么办？”赵宗刚头脑‘轰’的一声，不知道哪里说错了。 “网警队的工作暂时由韩静负责，你就不要担心了，安心巡逻去吧。”罗子良知道，网警队的干警都是电脑方面的人才，赵宗刚能作出拘留发贴者的决定，背后一定得到了分管领导的批准，但他现在不想追究。刚到市公安局来工作，不想闹得鸡飞狗跳的。 可是，这件事情局里的几个局领导很快就知道了，他们又聚在了一起。 副局长石泽华一脸凝重地说：“新来的局长出手挺快呀，网警队的赵队长被他撸了。” 另一个副局长薛正阳问：“滑坡现场还没有挖出人来，他凭什么这么早就下结论？” 纪委书记雷青松不咸不淡地说：“承建商田老板都跑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么一件小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党委书记王浩东不得其解。 “怎么知道的，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城北分局老王的位置可能不保喽。”雷青松说。 “有那么严重么？自然灾害谁也无法避免，真的压死了人，严肃处理那些包工头、房产商就是了。”石泽华不以为然。 “石局长呀，你把问题想简单了。滑坡都好几天了，还有人发贴报了警，城北分局却相信建筑商的一面之词，没有组织力量去搜救，我们市局的网警还把发贴的人行政拘留了，这里面涉及到严重的失职渎职问题，就是城北区政府的领导也逃脱不了责任，后果你们自己想吧。”雷青松不愧是局里的纪委书记，看问题全面些，也深刻些。 “嘶”几个领导相顾失色！ “没想到这个新任局长的第一把火烧得还真旺。”石泽华看了原局长王浩东一眼。 王浩东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觉得嘛，这不是什么火不火的问题。说实话，我还是挺佩服这位罗局长的魂力的，做事很有决断……”雷青松说。 “雷书记，难道你就这么快就倒向罗局长那边去了吗？”薛正阳没好气地说。 “我不倒向谁，罗局长是组织上安排来的，主管全局的工作，我当然得服从他了。”雷青松站起来，佛袖而去。 “那个，王书记，我还有点事，我先忙去了。”副局长石泽华看了不说话的王浩东一眼，也溜出了办公室。 “两个没有骨气的家伙，罗局长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薛正阳愤愤不平。 “你也走吧。”王浩东烦燥地说，他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 第597章飞来艳福 周志荣从市公安局走出来的时候，满脸兴奋之色，他虽然被关了几天，吃了不少苦，但峰回路转，如今被撤消对他的拘留决定，自由了。 而且，罗局长说了，要给他误工补偿，给他发奖金。不过，得等到把被埋的工人挖出来，案子结了才能给钱。 他一时高兴，就问大概能有多少钱？罗局长就说一两万是少不了的。 两万啊！对于月光族的周志荣来说，那可是一笔大钱。他高高兴兴地往回走，到了租住的地方，吃了碗泡面，又到水井边冲了个凉水澡，躺在简易的床上玩了一会手机，就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睡了一觉，变得精神抖擞，就起床刷牙洗脸，穿衣打扮。 他从十八岁开始，就随同堂姐来到市里打工。他堂姐是一家理发店帮人洗头的小工，他也在那个小店做了两个月，然后熟悉了这座城市以后就出来自己找活干。短短几年时候，在快餐店、商场、酒吧、歌舞厅等这些场所都做过服务员。 混着混着，也就混成了一个老油子，工作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钱的时候，也和人偷过工地上的物资，打架那是家常便饭。不过，他没有码头停靠，只是一个末流的小混混而已，日常生活还得靠打工才能生存下去。 他收拾停当，飘飘然地来到市中心一家名为‘地中海’的酒吧。这家酒吧他也做过几个月的服务员，对这里熟悉，现在里面还有他认识的一些工友。每当他有钱的时候总是来这里嘚瑟一下，喝几杯，向那些工友显摆一下他在外面混得不错。 今天他虽然没有多少钱，但即将发财了，自然想到这里来庆祝一下。 他刚走进去，一个酒吧男服务员就说：“志荣，这段时间又发财了？” 周志荣头一甩，做了个自以为很潇洒的动作，才说道：“快了，等有钱的时候，我请你大吃一顿。” 那男服务员也不较真，笑道：“那我就多谢了。今晚你喝什么？” 周志荣摸了摸口袋，说：“来一杯啤酒吧。” 那男服务员一笑，递给他一大杯啤酒，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周志荣端着啤酒，到一张桌子边坐下，开始欣赏灯光下的美女。 晚上的美女都特别多，人造卫星都上天了，人造美女自然也能胡弄人。尤其在幽暗的灯光下，个个都是美女，白晃晃的大腿，鼓鼓胀胀的胸脯。几杯酒下肚，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周志荣没钱玩女人，但他喜欢这种氛围，喜欢看，看美女是不用花钱的，再怎么看，也不犯法，最多遭受到一些白眼，但娇嗔薄怒的白眼，也是一道风景，欣赏这样的风景，这成了他的一个爱好。 周志荣正在大厅里扫描着，忽然鼻子闻到一阵香气，他转过头，看到一个性感美女站在他那张桌子旁，嫣然笑道：“嗨，我能坐在这里吗？” “啊……可以、可以！……坐。”周志荣一时紧张得语无论次。 那美女就坐在他的侧面，而不是对面。 这位美女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汗衫，在她弯腰坐下的时候，周志荣看到了她那对雪白的左右半球，一时间，眼睛直了！ 那美女不以为忤，微微一笑，问：“你叫周志荣吗？” 周志荣一愣，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我曾经是你霞姐的同事，当然认识你了。”美女给他抛了一个媚眼。 周志荣的骨头都酥了，他堂姐叫周小霞，他平时就叫霞姐。听到这位美女一说，就没有怀疑，信以为真。“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就叫我娜娜吧。” “娜娜，好名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娜娜就说有事要走了，然后问周志荣：“你有空吗？” “有空、有空。”周志荣连忙说。 “你到我住的地方去帮我换一支灯管吧，灯管坏了，我又不敢自己换。”娜娜娇声说。 “没问题。”周志荣大喜，飞来艳福啊。 两人出了酒吧，往一个城中村的方向走。 城中村的小道上是没有路灯的，只是一些楼房的房东在房角挂一盏昏黄的白炽灯而已。光线并不太好。路上的行人也不多。 周志荣和那个自称娜娜的美女刚从大路转进小道，他们的后面就跟进来了一辆小型面包车。 这种破旧无牌照的黑车，在城郊结合部的地方有很多，属于几千块钱就能买到的那一种。这种车就是私下里帮人拉货，揽一车私活。 周志荣看到车子过来，就拉着娜娜靠边站着，等车子过去。没想到，那面包车却在他们身边停下了。 车门一拉开，串出两个手拿橡胶棍的大汉，对还没反应过来的周志荣一顿乱打！ 周志荣连哼都来不及哼一下，就被敲晕在地，接着就被塞进了面包车。其中一个大汉走之前，把几张百元大钞塞进那个自称娜娜的人手中。然后面包车一溜烟消失在阴暗的小道尽头…… 周志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宽大的房间里面，还有几个青年在看守着他。这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个很小的门，看来八成是个地下室。 他摸着发胀的脑袋，问那几个青年：“这是什么地方？” 为首的青年看到他醒了，对身边的人说，“这小子醒了，去叫田老板。” 一个青年应声出去了，他才面无表情地对周志荣说：“这里是阎王殿，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周志荣吓得一哆嗦，头脑也清醒了些，慌张地问：“你们是不是弄错人了？我哪里得罪你们了？” 那为首的青年皱着眉头问：“你是不是叫周志荣吧？” “我就是呀，怎么了？”周志荣疑惑地说。 “找的就是你。妈的，死到临头了，还在装傻。”那为首青年骂道。 “我装什么傻呀？大哥，我都不认识你们，这种玩笑别开呀。”周志荣挣扎着坐了起来。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声音说：“谁跟你开玩笑？你这小兔崽子把我害苦了。” “你是田老板？”看到进来的中年人，周志荣傻了。 来人就是山体滑坡掩埋工人那个工地的老板，田伯远。 田伯远冷笑说：“小兔崽子，你现在死得瞑目了吧？” 第598章飞来横财 “田老板，你的工地我也没有偷过什么值钱的东西呀？”周志荣快哭了，怎么要打要杀的呀。 “你奶奶个雄，偷点东西老子犯得着亲自出面么？别装傻，怪就怪你他娘的多管闲事，敢发贴说我的工地压死人，你还想活吗？好好投胎去吧！”田伯远一边说一边含怒踹了周志荣一脚。 周志荣刚坐起来的身体又摔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睛地哭喊道：“田老板，你就饶了我一命吧，我也是无心的呀，你不是说埋的是流浪汉么？”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那么傻呀？操！”田柏远继续骂道。 “山体滑坡，又不是你故意的，挖出来赔点钱不就行了吗？”俗话说，读十年语文，不如聊半年qq。周志荣经常上网，懂得不少常识。 “你想得简单，现在死一个人，至少得赔百八十万的，几个人，那就是几百万，这些钱你给呀？”田柏远恼怒地问。 “你也承认压死了人？”周志荣问，虽然是他亲眼看见，但涉及的问题太大，都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还以为晚上看花了眼呢，现在听到田老板这么说，心里如释负重。 “你娘的都看见了，在你面前我还用瞒吗？”田柏远说。 “既然是真的，你现在杀了我有什么用？该赔的钱还不是要赔？”周志荣想到了他的奖金，顿时精神大振。 “杀你当然有用。你死了就少一个证人，至于被埋的工人嘛，咱会想办法偷梁换柱，把那些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到时候死无对证，还能把我怎么的？”田柏远拔出一把尖刀，慢慢地向周志荣走过去。 周志荣的被吓得面如土色，拼命往墙角挪，一边继续抗争说：“田老板，你杀了我，公安局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哼，你放心，这种毁尸灭迹的事情咱干得多了，再说，你一个小混混，谁把你当盘菜呀？”田老板上前把吓得哆嗦不已的周志荣踩在脚下，扬起尖刀就要动手。 “等等！”就在这关键时刻，门口传来一声轻喝。 田柏远手一滞，转过头去，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她抱着双手，斜靠着门框，目光冰冷。 “你是谁？”田柏远喝问。 “哟，田老板，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今天咱们还见过面呢。”来人是鲁婉婷，她定位了周志荣的手机，一直在他的身后跟踪，目的就是钓这个田老板。 “你是那位鲁警官？”田柏远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比首也‘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终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跑出城去了呢，还在这里，跟我回警局去吧。”鲁婉婷说。 “我没跑，我跑什么呀我？山体滑坡是自然灾害，该赔的我赔嘛。当时只不过有事情要处理，所以……”田伯远狡辩道。 “哼，田老板，别扯了，刚才你不是想杀人么？”鲁婉婷打断他的话说。 “哪能呢？我就是吓唬吓唬他，我哪敢杀人呀？”田伯远陪笑。 “少扯蛋，靠墙，抱头，蹲下！”鲁婉婷喝道。 “鲁警官，误会！误会！”田伯远并没有依言靠后，还走向了鲁婉婷。 “咚” 鲁婉婷二话不说就把他踹倒在地，“给我老实点！” 田伯远滚在地上，很狼狈，爬起来后，只好招呼他那几个手下靠墙。 那边，鲁婉婷掏出手机来，准备呼叫同事支援，号码拨出去了，却无法打通。放下来一看，看机没信号。 她一连串的动作，田伯远看在眼里，发现她只是一个人以后，转头和几个手下对视一眼，几个人同时扑向鲁婉婷…… “啪——” “咚！” “哐当……” 鲁婉婷以一敌五，左挡右格，才几分钟，田伯远和他的三个手下就纷纷倒地！ 最后，鲁婉婷一脚踩在躺在地上的田伯远的胸膛上，冷冷地说：“田老板，你敢袭警？” 田伯远的的嘴巴、鼻子都流出了鲜血，他虚弱地说：“你不是没有穿警服么，我怎么知道你是警察？” “哼，还敢狡辩？等回公安局，我再收拾你！”鲁婉婷又拍了他一巴掌。 房间里的变故，让周志荣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他没想到这个性感的女警官这么能打，出手那么重，招招都打在对方要害上，短短时间就放倒了四个大男人，而且个个都鼻青脸肿的。 “还傻站着干什么？帮我把他们都绑起来！”鲁婉婷没好气地对他说。 “绑？怎么绑呀？”周志荣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绳子之类的东西。 “这么笨。地上不是有一把匕首吗？把他们的衣服割成布条，不就成了么？”鲁婉婷说着就把脚下田老板的外套脱下来，扔给了他。 周志荣只好照着吩咐去做，割好布条，把那四个男人都绑严实。 把人绑好后，鲁婉婷让他看着人，自己到外面打电话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周志荣也知道害怕没有用，拿着那把匕首，紧张地盯着他们。等鲁婉婷回来的时候，他后背都汗湿了。 “你去搜他们身上，看有没有钱？”回来的鲁婉婷说。 “啊？搜他们的钱？”周志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一个警察能说的话么。 不光是他，被绑的田伯远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黑吃黑呀…… “让你搜你就搜，那么啰嗦干什么？”鲁婉婷呵斥道。 周志荣就去搜查这几个人的身上，把他们的钱包和手机都搜了出来，交给了这位女警官。 鲁婉婷把几个钱包里的现金都拿出来，大约有三千多块钱的样子，其他的都是银行卡。她把这些现金都给了周志荣，“拿着，今晚上的事情不能对外乱说，要保密，懂吗？” “懂、懂、懂！”看到这些钱是给他的，周志荣激动万分，眼睛也亮了，身上也不觉得疼痛了。 “走吧。”鲁婉婷对他说。 周志荣把这沓钱胡乱地揣进兜里，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鲁婉婷想了想，又把他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警官。”周志荣愣愣地问。 “你再帮我办一件事，那个工地这两天不是在寻找被埋的工人吗？你晚上的时候，去那里悄悄地盯着，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包括那些值勤的警察……”鲁婉婷严肃地说。 第599章偷梁换柱一 警察不相信警察？这让周志荣的思想都转不过弯来，不过，他是个有奶就是娘的人，发现跟着这伙年轻的警察办事有利可图，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他住的地方本来离那片工地不远，让他去做这件事情，自然方便，加上他又是夜猫子，当然更没问题了。 金龙房地产公司的于老板调集了大量的机器设备，挖机，运土车，加紧清运，二十四小时轮班作业，速度加快了很多。 城南公安分局的局长萧政光也很尽职，除了安排手下干警分三班在这里负责看守外，他有空的时候也过来转转。 这天下午，他在工地转了一圈后，又吩咐手下干警几句，上车准备下班回家了。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就关掉了。 刚发动车子，手机又吱吱喳喳地响了起来。 萧政光恼怒地接了电话，吼道：“谁呀？” 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萧局长好大的火气呀，怎么，要不要我安排个女孩子给你降降火？” 知道他的身份，还能以这种戏谑的口吻对他说话的，在永泰市，那是少之又少，所以，他强压住不快，耐心地问：“请问您是……” “霍，我是金地集团的龙津呀，萧局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好像还在一起吃过饭呢。”对方淡淡地笑道。 “您是龙爷？”萧政光感到很意外。 姓龙的人，在永泰市绝无仅有，只止一家，而且这个叫龙津的人极其不简单。他名下的金地集团财力雄厚，分公司的业务包罗万象，反正什么挣钱他做什么。而且，他不像其他暴发户一样，到处显摆，而是很低调，常常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 他之所以引起永泰市有权有势的人关注，是因为原来的永泰市长、市委书记对这个龙津很尊敬，私低下里都称为‘龙哥’。其他人自然不敢称哥，都叫龙爷。 暴露其实力之大的是发生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起医疗事件。当时，死亡患者家属纠集了几百上千人把医院堵了个水泄不通…… 后来事态进一步恶化，市长、市委书记出面都无法平息。百般无奈之下，市委书记亲自打电话让这个龙津想办法处理。 不到半个小时，围堵医院的人都四散而去，一个不剩！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龙爷’的名字才在永泰市响亮了起来，而且越传越神。萧政光也只是偶然在一个饭局上见到了这个龙爷一回。那是一个普通的中年汉子，态度很温和，萧政光对他没有留下过多的印象，没想到这次却主动打电话过来。 “我在铭记酒家五楼等你。”龙爷轻飘飘地说了那么一句，就挂了电话。 萧政光一怔，甚至想摔了手中的电话，但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在永泰市，他一个公安分局长，也算是有钱有势的人物，但他混了大半辈子，也知道很多人惹不起。想了想，就开车驶向铭记酒家。 他停好车，刚下来，酒家大堂就走出一个平头青年，来到他身边礼貌地说：“萧局长，我们龙爷已经在上面等您了，请跟我来。” 萧政光点了点头，就随着那平头进了电梯，来到五楼。 五楼静悄悄的，一个房间门口有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在站岗，看到他们，就轻轻推开门，一齐弯腰齐呼：“萧局长请。” 萧政光皱了皱眉，轻咳一声，就走了进去。 那位接他的平头并没有进去，反而把门关上了。萧政光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收敛心神，望着房间里面宽大桌子边的中年男人说：“龙爷，什么意思呀？” 龙爷五十来岁，穿着很随意，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居大叔，他笑呵呵地说：“萧局长别见外，我今晚上只是想和你谈点事情，也可以说，是一场交易，私密性有点高，所以不得不如此。” “龙爷，你是生意人，而我，是吃官家饭的人，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易？”萧政光有些警惕。 “人吃五谷杂粮，怎么能说没有交易呢？你每天吃的饭菜里，说不定有我的公司卖的大米，鸡鸭鱼肉呢。”龙爷笑道。 “龙爷，有什么事情直说，我还要回家去吃饭呢。”萧政光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好，痛快！我听说你负责看守金龙房产公司的那片工地，我实话告诉你，那个承包商田伯远是我的人。”龙爷一边说一边看萧局长的反应。 “就是那个滑坡压死人的工地？”萧政光感到很意外。 “没错，就是那个工地。”龙爷点了点头。 “哎呀，龙爷，你老人家那么有钱，这件事情，赔点钱不就了结了吗？”萧政光松了口气，认为不是多大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但田伯远那家伙把问题搞得那么复杂，问题不好办了呀，他现在也跑路了，连我都联系不上他，你说闹不闹心？”龙爷说道。 萧政光点了点头，滑坡以后，不积极抢救，还试图隐瞒，这跟杀人都差不多了，“那龙爷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谎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好继续编下去了。”龙爷平静地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萧政光连连摇头，他知道龙爷的意思，就是让他网开一面，让他循私枉法呀。 “萧局长，不要那么快拒绝嘛。听说你的女儿在国外读书，花钱的地方应该不少。如果事成以后，我给你一百万！”龙爷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百万虽多，怕就怕我没那个命花。压死人的事情怎么能瞒天过海呢？”萧政光还是摇了摇头。 “你没听说一句话吗？事在人为！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金龙公司于老板那方面也不希望他盖的房子出人命，那样会影响销售的。而且，我不需要你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只需要你明天晚上安排两个人去那里值班就行。”龙爷说。 “安排谁呀？”萧政光下意识地问，一个是金地集团，一个是金龙公司，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呢。 “就是这两个人。”龙爷从身上拿出一本笔记本，在空白的纸上写了两个名字，举起来给他看。 “嘶！” 萧政光吸了口凉气，龙爷写的，正在他们城南分局刑警大队两名干警的名字。 第600章偷梁换柱二 萧政光这才切身体会到龙爷的手眼通天，自己的手下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人了，自己都不知道，而且这两个人一直被他所看中。 “从逻辑上，你安排他们俩值班，是正常公务，退一万步讲，他们要是出了事，跟你这位分局长一点关系都没有，顶多算是领导责任，警告一下就完事了。再说，我们安排周密，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出意外。萧局长，怎么样？”龙爷缓缓地说。 “龙爷呀，您是干大事的人，赔点钱算什么呢？何必去做这种担惊受怕的事情？”萧政光心里很是犹豫，新任市局长一上任，就让他跨地域执行任务，也算是对他放心，他不想来个恩将仇报，私底下去坏事。 “晚了！不是赔点钱的事情了，一旦发现泥土下埋了几个工人，田伯远一定被通缉，他掌握的公司也会被查封，损失就大了。就算他不被追究，赔偿几个工人也要好几百万，这么多钱，不如我们兄弟几个分一分，是不是？”龙爷笑眯眯地说。 萧政光背后起了凉气，听龙爷的意思，就是想把那几个无辜遇难工人的尸体悄悄处理了，还说得那么轻松。 “怎么样，萧局长，考虑好了没有？”龙爷催促道。 “龙爷，事关重大，容我考虑一晚上如何？”萧政光迟疑地说。 “哼，我可没有时间让你考虑，按照进度，最迟明天晚上就能挖到工人干活的位置了。这件事情，你不干也得干。”刚才还笑眯眯的龙爷，顿时变了脸。 萧政光毕竟是一名手握实权的分局长，被人当面威胁，心里很不爽，刚想发作，不料，龙爷相片摔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这照片哪来的？”萧政光不禁瞪大了眼睛，相片是他在美利坚读书的女儿的。 “当然是照的了，今天刚照的，你要是有什么疑问，现在就可以给你女儿打电话。”龙爷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萧政光满眼怒容，他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女儿在他心中就是天使，任何人都不能冒犯。 “不想怎么样？听说那个地方黑鬼很多，对性那方面要求很强烈，万一你的宝贝女儿失踪，成了他们的……”龙爷笑笑。 “别说了，信不信我打死你？”萧政光暴怒地拔枪对准了龙爷。 “有种你开枪呀。你开了枪，不一定能打死我，我却可以保证你走不出去，而且你女儿会落下个悲惨的下场。”龙爷面对他的手枪，神色不动。 萧政光用枪比了几秒，最后不得不败下阵来。他不是江湖亡命徒，不敢赌。他收了枪，瘫坐在椅子上，哀求道：“龙爷，你何必要把我拉下水？” “你要怪，就怪你们市局那个新来的罗局长吧，是他把你拖进这件事情里来的，那个工地，是城北范围，如果他让城北分局的人负责，我又何苦花一百万块送给你？”龙爷说。 萧政光想想还真是，城北又不是他的辖区，为什么要替别人干活、顶扛？ “好，我答应你。你真的只要我安排那两个人明天晚上值班？”萧政光叹了口气，妥协了。 “当然。萧局长，不要把问题想得复杂，我做事，你放心，保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到时泥土都清走了，没发现埋有人，你们那个罗局长心里一定很爽，哈哈哈……”看到事情办成，龙爷开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龙爷，听说新来的罗局长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物，可不能大意呀。”既然上了贼船，为了自己的利益，萧政光不得不提醒。 “哼，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年青人罢了，何惧之有？惹我不高兴，他那个局长的位置一定做不长。”龙爷毫不以为意，接着拍了拍手。 听到响声，外面的平头开门进来，恭敬地说：“龙爷！” “叫厨房上菜，上好菜！”龙爷吩咐。 “是，龙爷。”平头弯腰出去。 一会儿以后，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并为他们开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红瓶。 龙爷举起酒杯，微笑说：“萧局长，为我们的愉快合作干杯！” …… 第二天晚上，小混混周志荣也在喝酒，只不过，他是一个人喝，喝的是三块钱一瓶的啤酒。 他意外地发了一笔横财以后，白天呼呼地大睡，傍晚的时候才起床，去菜市场买了一斤卤肉，又到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和一个面包，然后就上山了。 鲁警官让他晚上监视那片工地。工地后面就是山坡，山坡上都是茂密的树林，他早就观察好了地势和位置。 他老家是农村人，在城市里自然不怕什么鬼怪之类的东西，他借着落日晚霞的一点光钱，悄悄地摸上山，来到他选好的地方。铺开几张废旧报纸，打开卤肉，咬开啤酒瓶盖，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里能清楚地看到下面工地忙碌的情景：两台挖机在挖土，几辆渣土车往外运土，有两个警察坐在工地旁边的小凳子上看手机，头都没有抬。 周志荣一边喝酒，一边往下看。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漂亮的女警官为什么要让他一个小混混来监视那两个警察？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正以周志荣的见识来说，他是无法想透其中的缘故的。他想不透的时候，就不想了，看样子，他最多看今晚上和明晚，垮下去的泥土就完全清干净了，只要他完成了任务，说不定还会得到一笔钱财呢。 他喝完酒，吃完了卤肉，也开始看手机里的小说，慢慢地看入了迷。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吓了一大跳！ 半夜三更的山坡上怎么会有人，莫不会是鬼吧？周志荣吓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壮着胆子，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到处照，同时喝道：“谁？给我出来！” “果然有人！快，在那里！”那些人听到他的喊叫，就向他跑了过来。 周志荣这才发现是人，不是鬼，转身就想跑。但山坡上没有路，他乱窜了一会，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人压倒在地！ 第601章偷梁换柱三 周志荣被压在地上，喊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其中一个青年踢了他一脚，问：“半夜三更的，你在山上干什么？” 周志荣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山上？” 那青年语塞，恼怒地不断踢他：“你要不说出个理由，我今晚就打断你的狗腿！” 周志荣胡扯道：“我被老板开除了，没地方住，只好跑来山上将就一晚，明天再去找工作。” “你没地方住，为什么不去住旅馆？”那青年狐疑地问。 “旅馆贵死了，一百多块钱一晚，我不如买两瓶啤酒喝呢。”周志荣说。 周志荣本身就是个小混混，那些人问不出破绽，良久，才又问道：“今晚上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什么？”周志荣怔怔地反问。 “看不到算你命好，滚得远远的，不准再到这里来，听到了没有？”那青年喝斥道。 “是、是、是！”周志荣连滚打爬地跑了。 他跑出去好远，就掏出手机来给鲁婉婷打电话，没想到这么晚了，电话马上就能接通，他没来得及想，就急忙说：“鲁警官，我被人发现了，如今无法靠近工地，怎么办？” “我知道了。你办得很好，现在回去睡觉吧。”鲁婉婷说。 什么也没看见，还说办得好？周志荣想不明白地摇了摇头，摸回住的地方去了。 工地那边，此时已经不装车，挖机只是不断往深处挖泥土，然后往旁边的空地堆……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开挖机的青年凭感觉，发现勾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小心冀冀地操作机器，慢慢拉出了一条人腿来。 他紧张地低声喊道：“老大，找到了！” 正在抽烟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急忙扔下半截香烟，跑到那里一看，就去拍那几辆停在一边的渣土车驾驶室，“都下来，干活了。” 开渣土车的司机跑下车，一齐去拽那条人腿。大家用力，果然拖出了一个民工模样的尸体出来。两个人一起抬到一辆渣土机旁边，扔进了空车箱里！ 然后又回去协助刨下一具尸体。 与此同时，晚上负责值守的两个干警也紧张地站了起来，到工地周围来回查看，小心警戒，看是否有闲杂人等。 当初几个挖排水沟的民工是在一起干活的，发现了一个，不到半个小时，另外几个很快就找到了。总共有四个，都被扔进了同一辆渣土车中。 这辆渣土车又装满了泥土，才驶离工地…… 渣土车开出工地不到十分钟，就看到路中央停了一辆警车，车旁站着几名手持微冲的特警。开车的司机一愣，急忙踩了刹车，停了下来。 一个特警向车子走过来，拉开门，上了副驾驶室。 “警察同志，怎么回事呀？”那名司机强制镇定地问。 “少废话，往回开，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那名特警严肃地说。 “为什么呀？我只是帮工地运土，我们可是有许可证的……”渣土车司机抗议道。 “你别装傻，让你开你就开，敢违抗命令，我就有权打死你！”那名特警拔出手枪来，顶在了他的额头。 “我开、我开、我开……”开车的青年脸白了。 等渣土车转弯后，特警车也跟在了它的后面，又回了那片工地。 “咦，强子的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负责工地的那名汉子看到这辆渣土车开回了工地，大惑不解，走了过来。 他刚走几步，忽然瞥见渣土车后面跟着的特警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嗒、嗒、嗒……” 坐在渣土车副驾驶室的那名特警手中的微型冲锋枪吐出了一阵火光，朝天放枪了！ 与此同时，特警车停下，冲出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出来，包围了整个工地。 “所有人都包头蹲下，不听命令者，格杀勿论！”鲁婉婷手里拿着手枪，喝道。 那名逃跑的汉子刚冲出去十几米，听到枪声，腿一软，坐倒在地。被赶上来的鲁婉婷踢了几脚，“跑啊，怎么不跑了？” 鲁婉婷拖那汉子像拖一只麻袋似的，拖到工地中间扔下。 城南分局那两名负责看守工作的警察当时也傻了，强镇定心神问：“同志，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你们没有听到我刚才的命令吗？包头，蹲下。”鲁婉婷用枪指着了那名说话的人。 “误会、误会！我们俩是城南分局刑警队的，奉萧局长的命令在这里看守……”那警察赔笑说。 “咚” 鲁婉婷一脚踹出去，把那名说话的警察踢翻在地，“把他俩都铐起来！” 几个特警听到命令，就向那两名看守的警察扑过去…… 城南分局的警察虽然也有手枪，但面对重火力的特警，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只好束手就缚，被戴上了手铐，手枪也被没收了。 小混混周志荣回到出租屋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在他迷迷糊糊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枪声，吓得他跳下床来。 他悄悄摸出门，慢慢走向那片工地看热闹，刚一靠近，看到工地上围满了警察，还看到了他熟悉的鲁警官。心里不由得犯了滴咕：自己这个打探消息的人都被人赶走了，她是怎么及时赶到的？ 他所不知道的是，鲁婉婷控制住了工地上的人以后，一个人爬上旁边那幢建好毛坏框架的商品房五楼，在面对滑坡工地的窗户一角，取下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第二天早上，市政府代市长韩大德的车、市公安局长罗子良的车相继开进了那个事故工地。 韩市长看了看盖着白布，并排放在工地上的四具工人的尸体，脸色铁青，“太过份了，简单是令人发指！” 事件公布出去以后，引起了广大市民的强烈愤慨，纷纷要求追究相关人员的刑事责任…… 紧接着，城北区政府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区长被停职，区长、区委书记被记过处分；城北公安分局局长、城南公安分局局长都被免职，接受调查；金龙房地产公司的于老板涉嫌毁灭证据罪也被抓进了市公安局…… 第602章很大的靠山 一场意外事故，暴露出了相关部门失职渎职、不作为的工作作风，代市长韩大德借此事问责了相关官员后，自己在市政府也站稳了脚跟。 不管怎么说，这只是一起意外事故，城南分局那两个干警只承认自己收了贿赂，协助抛尸，被开除出了公安队伍。 承建商田伯远包揽了所有的指控，包括他想杀害发贴人周志荣的行为，他和好几个手下都被扔进了看守所，等待判刑了。其名下公司财产也被查封，赔偿出意外的民工的工作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件事情中，大喊冤枉的是城南公安分局和城北公安分局的两位分局长了。 城南分局的萧政光一听到事情败露，立即战战兢兢，好在那一百万没有到手，龙爷只是说事成之后给，为这事他一直很庆幸。正如龙爷所说，他只是安排那两个干警去值班而已。只要龙爷不说，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但罗子良毫不客气地免除了他的职务！ 同一天免除两个分局长的职务，当时开会的时候，局党委书记王浩东就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他说：“这件事情发生在城北，城北分局的王局长负有领导责任被免情有可原，但城南分局的萧局长也被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以后谁还愿意干活呀？” 罗子良淡淡地说： “很多人讲，城南分局的萧局长是我安排去执行公务时出事的，有点钓鱼执法的味道。还有人说，多做事，错误就多。我想说的是，大家混淆了基本的概念。他安排的两个干警，一同被人收买，有那么巧合吗？现在还没有证据指控他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但不能下结论说没有，只是暂时没有。 “不错，是我安排他去城北执行公务的，想借此考验他，但事实证明，他的工作能力不足，没有提前预知事件的严重性。手下两个干警助纣为虐，难道他不该负有领导责任吗？” 纪委书记雷青松说：“领导责任确实应该负，但我们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陪养一个领导不容易……” 罗子良也不为已甚，就说：“好吧，那就让他到城北分局去做教导员吧，以观后效。” 雷青松看到局长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心里也挺舒服，又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任命城北分局和城南分局的负责人。罗局长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罗子良说：“我的想法，就是让石局长兼任城南分局长，薛局长兼任城北分局长，加强领导，大力整顿，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大家有没有意见？” 雷青松最先表态：“我看这样也好，我们的公安干警队伍，得好好整顿了。” “我服从局领导的安排。”石泽华副局长急忙说。 “我也服从局领导的安排。”另一个副局长薛正阳说。 对于他们俩人来讲，多一份权利，就多一份地位和好处，自然不会拒绝。 剩下一个王浩东，也只能点头同意，他不同意只能给自己找难堪。 仅仅一件案子，就让永泰市的广大市民认识了这个年轻的市公安局长。罗子良在市公安局里的绝对威信也得到了确立。 龙爷在这件事情中失手，赔了钱财，又折了几个手下，让他不得不对这个新任的公安局长重视了起来。 …… 小混混周志荣从市公安局得到了两万块钱的奖金和一千多块钱的误工补偿，兴奋得跳了起来！ 而且，鲁婉婷跟他说：“你以后知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向我报告，我们会根据事情的大小，给你相应的奖赏的。” 周志荣问：“那是不是我就是你们的卧底呀？” 鲁婉婷说：“也算是吧，不过你这个卧底没有底薪，计件的，我们破了案子，才会给你钱的。” “那无所谓，只要你们不抓我就行了。”周志荣连连摇手。 “想得美！不可能充许你去杀人放火呀，不过，一点打架斗殴的小事，我们会酌情处理的。”鲁婉婷说道。 “我不会杀人放火的，放心吧。”周志荣急忙保证。 “既然你想做这件事情，就得小心安全，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就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透露，懂吗？”鲁婉婷严肃地说。 “鲁警官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周志荣说。 周志荣晚上打扮一新后，来到‘地中海’酒吧，对一个男服务员说：“小光，给哥来杯红酒……” 叫小光的男服务员笑道：“志荣，你这狗日的，发财了？” 周志荣故作深沉地说：“小财有一点，打几炮没问题。” 小光笑骂道：“靠，你还来劲了，你的尿还能做药吧？”意思是周志荣还是童子，童子尿听说是可以入药的。 周志荣老脸一红，心虚地开玩笑：“打飞机算不算？” “哈哈哈……”小光大笑了起来，然后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个美女和你从酒吧一起出去，搞上了没？” 周志荣一怔，然后满脸怒容地说：“别提了，那个小逼样，把我害苦了！” 小光惊呀地问：“你遇到仙人跳了？” 周志荣说：“比这还严重，我要是遇到她，我要把她大卸八块，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小光说：“莫不是她把你引入偏僻的地方，找人打劫？” 周志荣摇了摇头，知道没办法跟这个昔时的工友说实话。 “你想报仇的话，我倒是知道她在哪里。”小光忽然说。 “她在哪里？”周志荣急忙问。 “算了，看在咱们同事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她这个人，花钱狠操一下行，想要找她的麻烦，倒霉的是你。”小光说。 “为什么呀？”周志荣很不解。 “有靠山，很大的靠山。”小光左右看了看，小声说。 “她是哪条道上老大的马子？”周志荣问。 “老大算毛呀？带枪的。”小光用手比了比。 “警察会看上她？”周志荣根本不相信。 “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她所在的那家ktv的老板就是派出所的小领导，你去招惹她，岂不是自己找死？”小光神秘地说。 “是哪家ktv？快告诉我！”周志荣大为兴奋，他想到了奖金的事情。 第603章满天星 “就是满天星ktv。”小光说。 “满天星？”周志荣怔了怔，“满天星不是苏老板的么？” “哼，多久的老皇历了？早就转了，你好久没去那里玩了吧？”小光说。 “是呀，我自从搬到这边来住以后，就很少去哪边了。不对呀，苏老板不是个很有势力的老板么，怎么不干了？”说来也巧，周志荣曾经在满天星也干过几个月，苏老板的底细还是知道一点的。 “实力？”小光冷笑一声，“实力大小也要看和谁比了，比你和我这种人是很强，手下有十几个不要命的兄弟，咱们是惹不起。但和一个派出所的指导员斗，那就是鸡蛋碰石头了，不死才怪。” “苏老板怎么得罪派出所的指导员了？他不是经常请这些人吃饭喝酒的么？”周志荣更加意外。 “这年头，非要得罪人么？看中你手里的东西，你就该死。书上说过，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小光还没完全把知识还给老师。 “你的意思是，三岔河派出所的指导员看中了苏老板的ktv？”周志荣很惊呀。 “你不相信呀？”小光反问。 “不是不相信，只是你说的事情让人难以置信，苏老板也不是傻瓜，能白白地把一棵摇钱树白白地送出去了？”周志荣说。 “事情说起来就复杂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想要知道真相，估计只有苏老板和那位派出所的领导才清楚了，我所能知道的，就是老板换了人，是个强硬的后台，你最好别去招惹里面的妹子。”小光一付老江湖的口吻。 “听你说得玄之又玄，吹牛的吧？”周志荣喝着杯里的红酒，晒笑道。 “骗你不是人养的，不信你可以去瞧一瞧呀。”小光有点不耐烦了。 “好，我这就去看一看，如果是真的，我请客。”周志荣放酒杯放在吧台上，转身就去。 “靠，你小子皮痒了？到时被抓到派出所，我可没时间去看你。”小光笑着摇了摇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周志荣打的来到满天星ktv，直接找到管事的说：“王部长，你们这里还要人吗？” 那王部长问：“你做过吗？” 周志荣说：“王部长，我以前就在这里做过呀？” “你是……”这个三十来岁叫王启生的管事疑惑地上下打量着他，服务行业的人员流动性很大，他都记不起来了。 “我是周志荣呀，以前在一楼大众歌舞厅的那个，和人打架的那个……”周志荣描述以前的事情。 “哦，打架的那个，想起来了，你这狗日的，辞工了，怎么又想起回来做？”王启生没好气地说。 “哎呀，王主管，我跑来跑去，发现还是这里好，尤其是在您手下干活，舒心，踏实，所以，就想回来了，您看行不行嘛？”周志荣给王主管戴了一顶高帽。 “也行，你过来吧。我可警告你，可不能干两个月就走，给老子添麻烦，知不知道？”对于一个管事来说，用一个熟人，就少了培训的环节，皆大欢喜。 “那我什么时候上班？”周志荣诞着脸问。 “就今晚上吧，娘的，今晚上有两个小兔崽子请假了，忙不过来。”王启生说。 “好，太好了，我还担心今晚上没地方住呢。”周志荣笑道。 “妈的，原来你当叫化子了呀，到后面去找件衣服穿，赶紧过来帮忙。”王启生踢了他一踢，更加放心了。 “好勒！” 周志荣熟门熟路地向后面工人房跑去，找了件工衣穿上，就来到大厅做事了。 他的工作就是楼上包间需要什么酒水，他就送上去。 他所在的这个前台就像医院的护士站一样，各个ktv包间都有对讲系统，里面的客人需要什么，直接传话过来，然后由服务员送进去。 他刚坐一会，传呼灯就响了，他一看，是208房间，就按了下，问道：“请问您们需要什么吗？” “来一瓶老船长。”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说。 老船长是一种白兰地的品牌，周志荣从酒架上找了出来，上到二楼，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就扭开门进去。 不过，下一秒，他愣住了！ 房间内有两个中年老板模样的人和两个年轻女孩子在唱歌。唱歌的是女孩子，因为中年男子都没空，他们一人搂着一个女孩子在腿上，手伸进了她们的短裙里和胸脯上…… 周志荣发愣，不是因为他少见多怪，而是其中一个女孩子正是他想要找的娜娜。娜娜差一点害得他没有命在，他得出了这口恶气。 “发什么愣呀？把酒拿过来！”一个老板对他喝道。 周志荣醒悟过来，答应了声，急忙把酒放在茶几上。 这时候，娜娜也看到了他，也很意外地失声叫道：“怎么是你？” “呵呵，我命大，没死成。”周志荣说。 “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做服务员？”娜娜在观察他的反应，看是不是来寻仇的。 “今天刚上班的，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周志荣平静地说。 “那天晚上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也报了警……”娜娜解释道。 “我说了，我命大，运气好，不怪你。”周志荣说。 “靠，还有完没完？快滚，别影响老子喝酒。”抱着娜娜的那个老板不爽地说。 “好吧，我工作完了再去找你。”娜娜急忙说。 周志荣只好退出了房间。他知道，今晚上是见不着娜娜了，也无法去责问她了。男人喜欢欺负那些喝得醉熏熏丑态百出的女孩子。那两老板让他送白酒，就是准备干大活了。听说酒精能使人兴奋，也容易激发男人雄风。 周志荣又给其他房间送了几次酒水，最终忍不住，回到娜娜她们所在的包间门口，轻轻把门拧开一条缝，用手机把里面两男两女上演的春宫图录了下来。 以他的想法，只要拿到足够的证据，就可以去找鲁警官，然后得到一笔奖金。正当他录得起劲的时候，忽然耳朵边传来一声暴喝：“你在干什么？” 第604章诬陷一 周志荣一个激愣，手机差点掉落在地上。 他转过头来，发现呵斥他的是主管王启生。立即陪笑道：“王主管，有事？” “你在这里鬼鬼崇崇的干什么？”王启生的态度很严肃。 “没……没什么，就是好奇……”包间的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风声雨声都传了出来，周志荣有些难为情地说。 “哼，你没见过吗？滚！” 王启生很恼火，自己手下服务员去偷觑客人，要是被客人知道就麻烦了。来这里消费的，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很在意私密性。ktv每次对新入职的服务员都要进行这方面的严格培训，可是，老服务员却犯了这种最低级的错误，真是孰不可忍！ 周志荣急忙转身就走。 “等等！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由于紧张，周志荣都忘了关摄像功能，被王启生发现了晃动的画面。 “王主管，我正在打游戏呢。”周志荣吓得脸都白了，他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 “给我！听到没有？”王启生迈前一步，把手机抢到手。 这位王主管看了看周志荣摄录的东西，脸色变得铁青，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王主管，我只是想拿回去自己看……”周志荣惊惧地解释。 “啪！” 王启生不由分说就甩了他一巴掌，恶狠狠地骂道：“操你奶奶的，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你死定了你！” “我一直喜欢房间里面的娜娜，但她不理我，所以就想……”周志荣急中生智地说。 “咚——” 然而，王启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从来只看结果，不问原因。他含愤一腿，把周志荣踢翻在地，然后又上前把周志荣提起来，往一楼后院拖，扔在天井的地上。 “说吧，你录这些东西有什么目的？”王启生冷冷地问。 “我真的只想用来晚上一个人看。”到了这时候，周志荣只好硬撑了。 “娘的，你变态呀？你要是想，这里妹子多的是，花点钱不就行了，录什么录？”王启生骂道。 “王主管，我错了，我把它删掉还不行吗？”周志荣哀求道。 “我现在忙，没空收拾你，你先到杂物房给老子好好呆着。走，进去。”王启生不断踢打周志荣，让他过去。 位于后院的杂物房是这家ktv的临时监狱，常常用来关押犯错的服务员和一些闹事的客人，这是一间十来平方米没有窗户的小黑屋，放置一些不常用的扫把、水桶、洗洁精等东西。 如果把人扔进去，在外面锁上，里面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没吃没喝一天两天，铁打的汉子也会变成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周志荣现在是欲哭无泪，这间杂物房他以前虽然没有被关进来过，但他看过那些被关在里面的人的下场，里面闷热，潮湿，黑暗中的恐惧能令人发狂发疯，等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王启生用钥匙打开杂物房的门，把周志荣推进去，‘哐当’一声，从外面把门锁上，走了。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死更难受的东西，比如饥饿，如果口渴。周志荣的手机已经被主管王启生拿走了，在这个小黑屋里，他已经不知道人间岁月。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害怕的是，王主管这个人很忙，可能会把他忘了。这个杂物间的位置很特殊，在这里喊破喉咙都没有用。下半夜大家都回去休息了，白天基本上没有人，一到晚上又特别嘈杂。 他现在后悔不该有什么非份之想，他本来就是个小混混而已，想要做什么卧底，拿什么奖金呀？这是他能拿的么？ 他在这间屋子里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当他最后一次醒来，发现屋子里有了亮光，兴奋地爬了起来。 不对呀，这不是满天星ktv的杂物房，房间里什么也没有，他就躺在一床草席上。而且，他的身边、这张宽大的草席上还坐着三个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 “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周志荣有很多疑问。 “志荣哥，你醒了？”一个圆脸青年惊喜地说。 “你是谁？他们又是谁？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周志荣怔怔地看着这个青年，他确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 “我是郑勇。”圆脸青年说。 “我是李松。”另一个矮一点的青年说。 “我是张亮。”最后一个青年说。 “不是，我不认识你们呀，也从来没有见过……这里又是哪里？”周志荣发现自己的头脑不够用了。 “志荣哥，你不会是被人打坏脑袋了吧？”郑勇上前摸了摸他的头问。 周志荣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额头，他确实感到头晕脑胀，不过，他认为他是饿晕的，绝不是脑子进了水。 他站了起来，在这间屋子里看了看，很疑惑地说：“你们还没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志荣哥，这里是三岔河派出所的拘留室呀。”那个矮个子的李松说。 “派出所？” 周志荣回想起自己偷录视频的事情来，对了，看来那个王主管把他送到派出所来了，可是，王主管控告他什么呢，ktv包间的发生的事情王主管敢说吗？ “是呀，昨天晚上我们和另一伙人打架，还失手把对方一个人捅死了，就被送到了派出所……”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张亮一副懊悔的样子。 “打架？捅死人？我们？”周志荣有些不可置信，这些事情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志荣哥，兄弟们知道你很义气，够哥们，只要这次不死，以后从监狱里出来，我们还跟着你！”郑勇眼里满是敬佩。 “不是呀，我什么时候和你们一起去打架了？我都不认识你们？还说把人捅死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周志荣失态地大喊大叫了起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是小混混不假，但绝没有胆量去杀人的。 “志荣哥，你现在喊又有什么用？大错已经铸成，咱兄弟只好认命吧。”矮个子的李松劝道。 “我认什么命呀我？我什么时候和你们去打架捅死人了？”周志荣咆哮地问。 第605章诬陷二 “你不承认有用吗？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还留有血迹呢。你拿的那把刀，已经送去检验指纹了。”李松说。 周志荣随着那个李松手指的方向，看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还有裤子上，不知何时沾满了一大片的血迹，立即吓得瘫倒在地上，他语无论次地自信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不想这样，是对方太嚣张了！杀得好，杀得对，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李松意犹未尽地说。 “捅死谁了？”周志荣下意识地问。 “苏金昌。”李松答道。 “苏老板的儿子？” 周志荣很是震惊，满天星ktv原来的苏老板的儿子就叫苏金昌，周志荣以前在这里打过工，是认识的。苏金昌这个富二代，仗着自己的老子有点钱，吃喝嫖赌样样行。没想到现在被人捅死了。 “对、对、对，志荣哥，你终于想起来了？”旁边的郑勇说。 “我想起什么来了我？妈逼的，你们打架，把人捅死了，关我什么事？”周志荣恨不得把郑勇这几个家伙痛打一顿。 “志荣哥呀，我们兄弟可以替你隐瞒，但警察会相信吗？”很少说话的张亮说了这么一句。 周志荣从乡下到城里也混了好几年，有了点见识，他现在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概梳理了一遍。看样子，他被王主管关在ktv后院杂物房以后，前面应该发生了争执，一方是原来苏老板的儿子苏金昌。在争执中，这个苏金昌被人捅死了。现在，他被人用来顶包，成了替罪羊了。 想到这里，周志荣又叫了起来：“人不可能是我捅死的，满天星的王主管可以为我作证，当时我犯了点错误，是他把我关进后院杂物房的……” 没想到，李松却说：“就是王主管向派出所的警察承认，是他看到你用刀捅人的。” “啊……王主管说的？”周志荣面如死灰，知道自己落入一口深不见底的陷阱中了。 “王主管说了，说你这个人干活还可以，只是太冲动了，有什么纠纷还不能好好说么？ktv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你这么一下子，他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他都后悔把你招进来了呢……”李松说。 “别说了！”周志荣歇斯底里地狂叫了起来，恐惧笼罩了他整个心头。 他这么一吼，那三个青年低着头，真的不说话了。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警察开门走了进来，威严地说：“周志荣，跟我走。” “去哪呀？”周志荣愣愣地问。 “当然是去问话了，难道还带你去吃酒桌吗？”那老警察说。 “这位警官，我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参与他们打架，更没有捅人，您要相信我……”周志荣像一个溺水者，不断地倾诉。 “哼，凡是关进来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有谁说自己是罪该万死？”那老警察冷冷地问。 “警官，您要相信我呀。”周志荣都快哭了。 “我告诉你，我是这个派出所的指导员卢保全，办了二十多年的案子了，我谁都不信，我只相信事实。我们警察办案，是以事实为依据的，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走一个坏人。”老警察义正词严地说。 “可是我是好人呀。” 周志荣呆呆地望着这个卢指导员，按照小光的说法，就是这个人霸占了苏老板的满天星ktv歌舞厅的。今天他为什么要自报姓名？为什么要亲自审理这个案子？ “哼，你是好人？你要是好人，那全世界都没坏人了。我们派出所还有你的案底呢，要不要我翻出来给你念一念？”卢保全揶揄地说。 “那一次是喝醉酒打一次架而已……”周志荣无力地辩解道。 “你还知道呀？——走吧。”卢指导员不由分说把他拽出了这个房间。 卢保全把周志荣拉到审问室，让他坐在一张木椅子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们年轻人，就是爱冲动。冲动是魔鬼，这下体会到了吧？” “卢指导员，我昨天晚上在满天星ktv工作的时候犯了错，被我们王主管关在杂物房了，根本就没有参加打架，也没有用刀去捅人，请你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呀。”周志荣耐心地解释。 “到了现在，你还顽固不化，口口声声说冤枉，为什么别人没冤枉我，偏偏要去冤杯你？”卢保全黑着脸说。 “我……”周志荣张口结舌。 “我实话告诉你，你做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不管你承不承认，都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情了。昨天晚上，你们两伙年青人在歌舞厅里闹纠纷，大打出手，最后你还拔出刀来，把一个叫苏金昌的小伙子捅伤了，把他送去医院的路上流血过多，死了。这件事情嘛，是你们王主管亲眼看到的，是他主动报的警，还有，刚才拘留室里你身边那三个同伴，他们都承认了……”卢保全缓缓地说。 “不——，绝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打架，也没有杀人……”周志荣崩溃地嚎啕大哭。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本来不想对你用刑，现在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肯承认的了。”卢保全愤怒地站了起来。 周志荣吓得浑身哆嗦，紧张地望着走向他的卢指导员。 但是，卢保全并没有打他，而是拿出一块二指宽的布条，把他的双手绑好，再叫他站到椅子上，用一条从天花板的铁钩上垂下来的绳子从他的两个手腕中穿过，再绑好，接着猛然一下把那张椅子拿走，周志荣就两脚悬空吊了起来！ 如今的周志荣又饥又渴，浑身发软，被这么一吊，全身像散了架似的，难受之极，眼睛里直冒星星…… “好好想一想，抗争是徒劳的，没有任何意义。我办了那么多案子，也遇到了不少自以为钢筋铁骨的黑道上大哥，他们在我手里，没有一个不变成绵羊的，何况是你这个小家伙？”卢保全冷笑着走出了审讯室。 第606章诬陷三 当一个人处于绝望无助的时候，往往会选择了妥协，只想得到片刻的安宁而不计后果。周志荣就在这样的精神状态承认了捅死人的事情。 既然有人想要他顶杠，那一定设计好了各种确凿证据，只要他在笔录上签个字就行了。 坦诚了一切的周志荣，待遇果然得到了极大改善，得到了一碗麻辣泡面。他狼吞虎咽地把面吃完，汤喝完，意犹未尽撕开盒子，用舌头去舔了个遍…… 这是他有生以来吃得最香的一次午饭，让他真正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 就在他认罪的当天晚上，他被转到了永泰市第一看守所。 按照规定，凡进入看守所的嫌疑犯，看守所的管教都要进行了解，叫去谈话。周志荣是重刑犯，戴着手铐脚链，他被叫去谈话的时候，哐当哐当一进管教的办公室，就‘扑通’一声跪下了，不断地向管教磕头…… “起来，别这样，你的材料我看过了，属于激情犯罪，只要好好表现，是可以争取从轻处罚的。”管教叹了口气，说了句鼓励的话。 “管教，求求你帮我打个电话，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周志荣不停地哀求。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的案子还没有判，按照法律规定，是不能向外打电话的。”管教爱莫能助地说。 “我不给别人打电话，我只求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市公安局的鲁警官说一声……”周志荣说。 “市公安局的鲁警官？哪个鲁警官？”管教没想到一个犯人会认识市公安局的人。 “她叫鲁婉婷，是特警大队的人。”周志荣想了想说。 “那位鲁警官是你亲戚？”管教有些意外。 “不是……唉，这事一时半刻没法说清楚，您只要跟她说我的名字，被关在看守所里，她一定会来看我的。”周志荣说。 “这……”管教为难了，看守所和市公安局是一个系统的，再说，他打电话给市局的一名警官，不算违规，还有可能卖了人家一个人情。 “管教，求求你！求求你！”周志荣又磕头。 “好吧，你起来，我打就是了。”管教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多谢管教！多谢管教！”周志荣感激涕零，并报出了鲁婉婷的手机号码。 管教本来想用座机打的，但发现这个犯人居然知道市局特警大队一个警官的号码，心里一动，就用自己的手机打了出去：“请问，您是鲁警官吗？我这里是看守所。” “看守所？”电话那头的鲁婉婷愣了一下。 “是，我是看守所的一名管教，叫张朝方。今天我们这里新送进来一名犯罪嫌疑人，叫周志荣。他说您认识他……”管教的口气很谦恭。 “周志荣？”鲁婉婷当然记得这个名字，两天前才见过的，“他犯了什么事？” “杀人！”叫张朝方的管教说。 “杀人？怎么会这样？”鲁婉婷很是意外。 “是呀，在ktv歌舞厅斗殴，把人都捅死了。人证物证俱在，他也已经认罪伏法，但到了看守所，他就哀求我给您打电话说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张朝方说。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鲁婉婷是个急性子，她知道，周志荣找她肯定有原因，不可能叫她去为他求情。 四十多分钟以后，鲁婉婷才风风火火地开车到位于市郊一座大山脚下的看守所。 那个叫张朝方的管教看到来人居然是市公安局特警大队的副大队长，急忙热情地接待，安排会见事宜。 在会见室里，周志荣像遇到亲人的孩子一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鲁警官，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也没有参与打架，是他们诬陷我的，你要救救我呀……” 鲁婉婷一个未婚女孩子，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跪着，哭喊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你起来，坐好，把事情大略跟我说一遍。” 周志荣爬起来，坐在椅子上，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才心有余悸地叙述起来： “我听一个昔日的工友小光说，满天星ktv歌舞厅被三岔河派出所的卢指导员霸占了。那个满天星，我在里面做过，也认识原来的苏老板。我就想弄清楚这个情况，好向你们报告。从市公安局出来的那天晚上，我就进去面试工作了。在我送酒的时候，发现一个房间里有两个中年老板在玩女人，就悄悄用手机录了下来。没想到，却被王主管发现了！ “王主管把我打了一顿，然后把我关在后院的杂物间里……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却意外地发觉睡在了三岔河派出所的拘留室里，身边还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他们认我为老大，说什么是我带领他们打架，我还用刀捅死了苏老板的儿子苏金昌，才被关进派出所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做过呀，他们几个人我也不认识，我比窦娥还冤呀！” 鲁婉婷一边翻看周志荣的犯罪材料，一边皱着眉问：“既然不是你杀的人，你为什么要承认？” “他们把我吊起来，不给我吃，不给我喝，还不让我睡觉，我刚睡过去，他们就把辣椒粉吹进我的嘴里，我受不了哇……”周志荣用手捂着脸放声大哭了起来，想起自己的遭遇，无法自抑。 鲁婉婷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一边观察周志荣的神色，判断这些话的可信程度，一边敲着桌子又问：“材料上说，那个满天星的王主管亲眼看到你用刀捅了人，还有不少人证，这把刀上面也有你的指纹，你的衣服上也是死者的血……难道都是栽赃的？” “肯定是栽赃的，我被关进杂物房以后，刚开始的时候还睡不着，可是后来就人事不省了，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了。”周志荣都快哭了。 “看这么多证人证词和充足的证据，你的身上又没有什么遭受刑讯逼供的痕迹，想要翻案，事情麻烦了。”鲁婉婷为难地说。 “啊？！那我怎么办？”周志荣心里的一点希望破灭了。 第607章诬陷四 “你刚才说，三岔河派出所的指导员霸占了满天星ktv歌舞厅，是怎么一回事？”鲁婉婷又问。 “满天星歌舞厅本来就是苏老板的，不知怎么回事，就变成了派出所指导员的了。”周志荣心底里又升起了一线希望。 “可是，资料上显示，这家歌舞厅的老板叫卢正元，而派出所的指导员叫卢保全，不是同一个人呀？”鲁婉婷翻了翻手上的材料说。 “卢正元？”周志荣一怔，然后不确定地说，“应该是他家里什么人吧？” “好吧，这件事情我去了解。还有，你那个昔日的工友小光在哪里？”鲁婉婷说。 “他是‘地中海’酒吧的服务员，满天星歌舞厅换老板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周志荣说。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的案子我们就会为你平反，安心地在里面待一段时间吧。”鲁婉婷站了起来，又对旁边的管教张朝方说，“张管教，不要为难这个人，知道吗？” “是，鲁队长请放心。”张朝方急忙笑道。 鲁婉婷开车出了看守所，来到地中海酒吧，找到酒吧老板，让他联系到了小光。 “你是怎么知道满天星换了老板的？”鲁婉婷单刀直入地问。 “我不知道呀。”小光看到来人穿着警察服装，有些戒备。 “是你的朋友周志荣让我来找你的，他现在陷入一桩杀人案中，这些问题很重要，你得实话实说。”鲁婉婷说。 “周志荣杀人？不可能！”小光马上摇头，肯定地说，“他这个人喜欢说大话，打个架还马虎，杀人他没那个胆量。” “你也不相信周志荣会杀人？”鲁婉婷感兴趣地问。 “不会。他这个人晕血，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连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呢？”小光说。 “那好，说一说你是怎么知道满天星换了老板吧？”鲁婉婷再次问道。 “我经常去那里玩，听那里的服务员说的。”小光不由得脸红了，他有个老乡在那里，有空的时候，他就经常去那里玩女人。 “卢正元是谁你知道吗？”鲁婉婷忽然问。 “卢正元？就是现在的老板呀。”小光脱口而出。 “那，这个卢正元和三岔河派出所的卢指导员之间是什么关系？”鲁婉婷问。 “卢正元是卢指导员的儿子。”小光说。 “卢正元是派出所卢保全的儿子？”鲁婉婷很是惊呀，父亲是派出所的领导，儿子却在开歌舞厅，这不合有关规定呀。 “没错，这卢正元年纪也不大，也就比我和周志荣大一点，高中毕业以后就游手好闲的，直到接手了这个歌舞厅。”小光说。 “那原来苏老板的儿子你认识吗？”鲁婉婷一边记录一边问。 “苏金昌？认识。卢正元和苏金昌都是街上的公子哥，都很有名，大部分人都认识。”小光说。 满天星ktv歌舞厅原来是苏家的，现在变成了卢家的，而苏家的儿子苏金昌又被人杀死在这个歌舞厅里，这里面有利益纠葛吗？鲁婉婷陷入了沉思。 苏老板的名字叫苏恒运，还有他的儿子苏金昌，这些名字鲁婉婷在翻阅周志荣杀人一案中就看到了的。她只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种关系。 她问完那个小光，又开车来到市殡仪馆。 死者苏金昌的尸体还在殡仪馆，这位苏老板也在殡仪馆陪他的儿子。 看到这个近六十岁的男子憔悴的面容，鲁婉婷内心深处也被触动了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悲剧。她亮明了身份后，两人来到一间小会客室里。 “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儿子……”和别人不同，苏恒运没有责怪别人，反而深深自责。 “苏老板，节哀顺变。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我不得不过来打扰一下。”鲁婉婷轻轻地说。 “鲁警官，案子不是都清楚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苏恒运一脸失落。 “不，凶手可能另有其人。”鲁婉婷说。 “另有其人？”苏恒运惊呀地抬起了头。 “对，那个名义上的凶手周志荣我刚在看守所见过，他情绪很激动，一直喊冤。他说，事发当晚他刚入职，然后没多久就被关在了后院杂物房里，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道。”鲁婉婷说。 “是吗？怎么会这样？”苏恒运也怔了。 “周志荣我也接触过，流里流气是不假，但他好像没有勇气去杀人，重要的是，他刚进入满天星工作，没有理由去出头，你说是不是？”鲁婉婷说。 “说得没错，但凶手又是谁？”苏恒运挠了挠头发。 “这就要问你了。”鲁婉婷说。 “问我？”苏恒运很不解。 “对。听说满天星以前是你的，为什么要转让你卢保全的儿子卢正元？”鲁婉婷问。 “查找凶手跟这个有关系吗？”苏恒运却不愿意多说。 “苏老板，你要是想让你儿子在泉下瞑目，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如果你不说，凶手非但找不到，还会连累到无辜的人。”鲁婉婷说。 “我还是不明白，查找真正的凶手跟我转让歌舞厅有什么关系？”苏恒运纠结地说。 “歌舞厅本来就是你家的，你儿子为什么要去那里闹事？我觉得，这不是一般的打架斗殴，这里面就涉及到利益的问题。还有，出头和你儿子打架的，应该在满天星里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而不是一个新入职的服务员，难道你希望这样的人逍遥法外？”鲁婉婷循循善诱。 “难道是他？”苏恒运喃喃自语。 “谁？”鲁婉婷急忙问。 “卢正元。”苏恒运说完又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有这个可能。”鲁婉婷却说，“我设想过，你儿子不服气你把歌舞厅转让给了卢家，就去那里借故闹事。然后卢正元带人殴打你儿子，失手把你儿子捅死了。在这件事情中，卢正元即便不是凶手，也是指使人。苏老板，你可想清楚了，要不要告诉我真相？” “罢了、罢了，”苏恒运痛苦地摇了摇头，艰难地说，“我把满天星转让给卢保全、卢正元父子，那是逼不得已。因为我儿子吸毒贩毒……” 第608章诬陷五 “你儿子吸毒贩毒被派出所的卢指导员抓了？”鲁婉婷很是震惊，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内幕。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儿子交友不慎呀。”苏恒运双手捂着脸，深深自责。 “后来呢？是卢指导员亲自抓到的？”鲁婉婷问。 “我还有别的生意，所以，这两年满天星都是让我儿子管理。有天晚上，他和几个朋友在办公室里吸的时候，不知是谁告的密，那个卢保全就带了两个辅警闯了进来，把他们给带去派出所了。”苏恒运说。 “这是吸毒，贩毒一事怎么说的？”鲁婉婷又问。 “哦，他朋友吸的，都是花钱从他手里买的。”苏恒运交待。 “自己吸，自己卖，胆子还真大。那你知道他从哪里进的货吗？”涉毒案子，问题大了，鲁婉婷严肃了起来。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事情发生以后，我狠狠地把他打了一顿，他保证从此以后不再涉及毒品了，我也就不再管了。”苏恒运说。 “哼，吸上瘾了，你相信他会戒掉吗？”鲁婉婷责问。 “都怪我，是我太溺爱这个儿子了。”苏恒运懊悔不已。 “好了，这件事情暂时不说了。说说你和卢指导员之间的交易吧。”鲁婉婷知道，人已经死了，多说无益。 “我儿子一被抓，卢保全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找他。我一到派出所，自然求他放我儿子一马，他也就直接了当地说，想要没事，让我把满天星歌舞厅送给他……”苏恒运说。 基层派出所的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以权谋私，强取豪夺，让鲁婉婷的三观尽毁，要是没有亲耳听到，根本就不会相信，“那……你那个满天星歌舞厅大概价值多少钱？” “房屋产权不是我的，但光是装修，里面的设施加起来，大概一两百万吧。”苏恒运说。 “两百万？就是为了交换你儿子不受处罚？”鲁婉婷有些目瞪口呆。 “哎呀，没办法啊。卢保全说了，我儿子的情况，至少得蹲个十年八年的，不但要罚款，我的歌舞厅也会被查封。我一想，与其被查封，不如用来换儿子的自由呢。”苏恒运叹了口气。 “那你能站出来指证这个卢保全吗？”鲁婉婷问。 “能，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对我来说，已经家破人亡，还有什么不敢的呢？”苏恒运恨恨地说。 “那好，这件事情涉及的问题不小，我得回到向局领导汇报，有事情再通知你。”鲁婉婷说。 “行，我随时配合。”苏恒运如今大彻大悟，豁出去了。 鲁婉婷回到市公安局，把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罗子良作了汇报。 罗子良听完，马上作出指示：“让督察室的欧阳凌菲带人去三岔河派出所，宣布对这个卢保全暂停职务，让他配合调查；你立即带人去满天星歌舞厅把那个王主管控制起来，对他连同和周志荣一起送进看守所的郑勇、李松、张亮几个分别讯问，尽快查出真相。” “是，罗局长。”鲁婉婷却站着不动。 “怎么啦？”罗子良看着纹丝不动的鲁婉婷，有些奇怪。 “罗局长，这么快就去动那个卢指导员，是不是太早了，似乎有点打草惊蛇……”鲁婉婷犹豫地说。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罗子良淡淡地说，“一个人要是撒了一次谎，接下来他还会撒更多的谎，这叫圆谎。他被停职以后，你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看他做了些什么。 鲁婉婷走后，罗子良却有点不放心起来。他不是不放心鲁婉婷，这个昔日的教官身手不错，什么时候都不会吃亏，他不放心的是欧阳凌菲。 韩市长曾经跟他说过，永泰市公安系统的大小领导都有深厚的背景和势力。让欧阳凌菲去收缴一个派出所指导员的配枪，可能会力不从心。 “孟恩龙。”罗子良对外喊道。 “什么事？罗市长。”孟恩龙进来问。 刚来永泰任职的时候，因为罗子良的职位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这个秘书就问，罗书记，以后我该叫您市长还是局长呀？罗子良就说，叫市长吧，反正以后也会当上，称呼变来变去的也麻烦…… “我们出去一下。”罗子良说。 “好的。”孟恩龙出去准备去了。 半个小时以后，两人开车来到三岔河派出所外面的街上。罗子良让秘书把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坐在车子里等。 “罗市长，我们等什么？”孟恩龙有些不解。 “欧阳凌菲带人来这里执法，我有点担心。”罗子良开了点窗户，拿出一只烟来慢慢地吸着。 “一个小小派出所的人，敢不听市局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孟恩龙惊呀地说。 “胆子大的人多了，但愿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罗市长，您对这个欧阳科长还是挺关心的嘛。”孟恩龙轻轻笑道。 “我对谁都关心。”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过了一会儿，欧阳凌菲的车开进了三岔河派出所的小院子。 她带着两名督察干警，来到指导员办公室，对坐在里面的卢保全说：“卢指导员，我是市局督察室的欧阳凌菲，因你涉嫌违纪，经局领导决定，暂停你的职务，让你到局里去交待你的问题，请把配枪交出来！” “你是市局的？我怎么不知道？”卢保全坐着纹丝不动。 “大胆！把他的配枪给我下了。”欧阳凌菲指挥那两名手下。 “谁敢乱来？”卢保全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听到响动，派出所各个办公室里的干警、辅警都涌向了指导员办公室，十几个人，把门挤得水泄不通。 欧阳凌菲又把证件亮出来说：“我们是市局督察室的，在这里执行公务，你们不要防碍我们。” 可是，那些人都没有动，一齐看向他们的卢指导员。 卢保全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忽然说：“想要停我的职，下我的枪，得我们城北分局的领导说了算……” “我说了算不算？”正在这时，外面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609章诬陷六 派出所里的普通干警和辅警们，虽然没有人认识罗子良，但听到他那很有气势的话，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出来。因为谁都不是傻瓜，都知道没有人敢在派出所里面夸海口。 卢保全万没想到市局局长会出现，吓得支支吾吾地说：“罗……罗局长……” 正感到为难的欧阳凌菲看到罗子良及时出现，感动得稀里哗啦！罗子良如今是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身份显赫，工作也很忙，在这种情况下，却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她，让她甜到了心里。 “咚” 罗子良含怒一脚，不由分说踢在卢保全的胯上，把他踢翻在地，并指着他说：“你好大的胆子，敢违抗市局的命令？——把他铐起来！” 欧阳凌菲带来的两个督察干警就冲上去，用手铐把卢保全铐了起来。欧阳凌菲也上去下了他的配枪。 到了这时，卢保全才后悔不跌地说：“罗局长，为什么要铐我？” “对抗组织审查，防碍执法，你说该不该铐？”罗子良反问。 本来罗子良想放长线钓大鱼，进一步查出其他违法乱纪的公安干警，但后来考虑到，如果网的鱼太多，网子就会破，阻力也大，得不偿失，不如抓一个是一个。 鲁婉婷那边，她带着大队人马来到满天星ktv歌舞厅，把还在床上搂着一个小女孩睡觉的王主管也铐住了！ “你们为什么要铐我？”王启生茫然地问。 “你说呢？”鲁婉婷冷笑。 “这个女孩子，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是正常交往……”王启生看到这个女警盯着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看，急忙解释道。 “啪！” 鲁婉婷火爆地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女朋友？你不看看你那张老脸，都可以做她爸了。你有没有女儿？要是你女儿也被别的老男人睡，你怎么想？” 骂完，鲁婉婷又对那个女孩子说：“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 女孩子畏畏缩缩地找出身份证。 鲁婉婷一看，已经十五岁，就问：“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是这里的服务员……”小女孩胆颤心惊地说。 使用未成年人？鲁婉婷怒火勃发，命令手下说：“把这家歌舞厅封了，彻底搜查！” 于是，十几个特警把歌舞厅包间里的服务员都叫起来，集合在一楼大厅里，然后逐一对各个房间进行仔细搜查…… 歌舞厅的男女服务员上班时间都是黑白颠倒的，晚上上班，白天就睡在歌舞厅的包间里，不但方便，还节约成本。 满天星的女服务员有近三十个，百分之八十都不到二十岁。男服务员有十来个，也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鲁婉婷正背着手在盯着这些衣着前卫的女孩子看，忽然，一个特警跑下楼来报告：“鲁队长，楼上发现了白粉！” “什么？”鲁婉婷大惊，发现毒品，那可是大案，她马上跑上了楼。 被集合在一起的男女服务员们也都骚动了起来…… “都蹲下，抱头，快点！”负责看守的几个特警把枪栓拉得哗哗响。 这些服务员都惊惧地蹲在了地上。 鲁婉婷来到楼上一间办公室，从一位特警手上拿过一袋面粉似的东西看了看，问道：“从哪里搜出来的？” “就是这间办公室的抽屉里。”那特警说。 “这是谁的办公室？”鲁婉婷又问。 “我了解过了，就是歌舞厅老板卢正元的办公室。”那个特警回答。 “你立即带两个人，去把这个人缉拿归案！”鲁婉婷命令道。 “是！”那特警叫了两个人就跑了出去。 然而，卢正元却闻风而逃了！ 鲁婉婷只好带着王启生一干人等回了市公安局。 在王启生所住的房间，还搜出了小混混周志荣的手机，手机里录的视频还在。原来，王启生也是个变态，看到周志荣手机里录的东西后，一时舍不得删除，就保留了下来。 这个东西，侧面证明了周志荣说的话是真的，并没有说谎。 “王启生，周志荣说，他为了录制这个视频，被你发觉后，没收了手机，打了他一顿，是不是这样？”在市局审讯室里，鲁婉婷问。 “是这样的。”王启生知道抵赖不过。 “然后呢？”鲁婉婷又问。 “然后我就把他关在了后院的杂物房里。”王启生交待。 “你说谎！”鲁婉婷暴喝了一声。 “我没说谎，我说的是真的。”王启生吓了一跳，别看他是一个冷酷的汉子，但一言不和就被这暴力女警狂揍，他都认怂了。 “关到几点？”鲁婉婷皱着眉头问。 “凌晨三四点吧，不，四五点。”王启生有些不确定地说。 “那天晚上，你们歌舞厅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事件，大概是什么时候？”鲁婉婷又问。 “好像是十二点过一点。”王启生想了想。 “那你为什么要说是周志荣捅的人？”鲁婉婷从墙上取下一支橡胶棒，向他走去。 “是派出所的卢指导员要我这么说的……”王启生惊慌地说。 “那捅人的是谁？”鲁婉婷问。 “卢正元。”王启生小声说。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在审讯之前，鲁婉婷就告诉王启生，卢保全被抓了，再者，从卢正元的抽屉里又搜出了毒品，换句话说，卢家父子已经栽了。在这种情况下，王启生自然会作出明智选择，不会去帮他们父子背黑锅了。 有了王启生的证词，鲁婉婷马上去看守所提审一同被关在那里的郑勇、李松、张亮。 本来他们也是众口一词，但等鲁婉婷出示市公安局对卢正元涉毒通缉令的时候，三人面面相觑，一下子就蔫了。 靠山一倒，大家都是为了自保，这是人性。 他们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卢正元带领他们和苏金昌等人打架，然后卢正元用匕首捅死了苏金昌，以及后来派出所的指导员卢保全设计让周志荣顶杠的整个过程…… 小混混周志荣杀人一案终于真相大白！ 事情汇报给了市局领导，当天就撤消了对周志荣杀人的指控，无罪释放！ 第610章打蛇打七寸 周志荣走出看守所的时候，鲁婉婷也开车去接他，把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了他，说：“这是你这次所得的奖励。” “不，我并没有为你们做什么。”周志荣摇了摇头。 “拿着吧，因为你给我打电话，提供了情况，我们才查到了卢保全那样的害群之马，也查到了他儿子贩卖毒品的线索。”鲁婉婷说。 “我真的不能要。” 周志荣情绪很低落，还是不肯收，这一次的经历，让他死里逃生，让他怕了。也让他深切体会到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无奈与无助。他只想远离是非，离得越远越好。 “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拿着吧，这钱，我们帮你争取下来了，以后我们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打击社会不法分子，本来只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而你没有那个责职。”鲁婉婷硬把那个信封塞给了他。 对提供犯罪线索的人，都会得到一定金额的奖励，这是罗子良来了以后定的规矩。 “鲁警官，那个卢正元抓到了吗？”周志荣犹豫地问，在看守所的时候，那个张管教把他的随身用品还给他的时候，就把案子的大概情况说了。 “还没有呢，他闻风而逃了。我们正在通缉。”鲁婉婷说。 “哦”周志荣应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 鲁婉婷把周志荣送回市区，就让他下车走了。 卢正元涉嫌杀人、涉嫌藏毒贩毒，这么一个重犯，发出了通缉令，全市搜捕。然而，他却犹如沉入大海，音讯全无。 周志荣本想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但几天以后，他却又给鲁婉婷打来电话，说在地王大厦看到了卢正元！ 原来，周志荣和朋友去那里玩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辆车停他们身边不远处，下来几个青年，其中一个居然是被全市通缉的卢正元！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卢正元一伙人走进了地王大厦…… 鲁婉婷带人赶到，准备进去搜查时，却遇到了阻拦。 “鲁警官，你想要进入本大厦，得拿出搜查令出来。”大厦的保安队长不买账。 “有群众看到通缉犯卢正元进了你们大厦，我们去你们监控室查看一下监控，有没有就一目了然了。”鲁婉婷压住火气说。 “不可能！我还是那句话，想要进去，得拿出搜查令出来。”那个牛高马上的保安队长冷冷地说。 “你……滚开！”鲁婉婷没想到这里的保安这么不配合，发火了。 “哼，”保安队长冷哼了一声，居然用对讲机发布命令，“所有的人听着，大堂出事了，都到这里来！” 他的话音刚落，四面八方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 一会儿的功夫，在鲁婉婷的面前就站满了身穿保安制服的人，都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青人，大约一百来个。 以鲁婉婷的职权来说，她平时能随意调动七八个人，也就是一个小队的人，如果要调集大队人马，得请示领导，获得批准。这次为了赶时间，来得匆忙，只带了这几个人，面对十几倍的保安，显得有些少了。最主要的是，没有充足的证据，无法采取强制措施。 从这些保安的神色来看，他们根本就不把这几个手持武器的特警放在眼里，似乎只要保安队长一个命令，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冲上来。 双方对峙着，僵持着。 “我们只是想查看一下你们大厦的监控，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一看便知。你们作为人民群众，应该有责任有义务配合我们公安机关打击犯罪分子的工作对不对？”鲁婉婷再一次解释道。 “哼，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挡灾的保安而已，你讲的大道理我们不懂。还有，我告诉你，我们的监控系统这几天正在升级改造，还没恢复，你是查不到什么的。”保安队长的口吻还是很冷淡。 “你直接说你们的监控坏了不就得了？什么升级改造？”鲁婉婷冷笑一声。 “就兴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面对鲁婉婷的指责，保安队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什么意思？”鲁婉婷很恼火。 “自己想。”保安队长的态度很嚣张。 鲁婉婷狠不得把他那张胖脸打成猪头，但此时周围聚集了大量的群众，也不敢鲁莽行事。想了想，她只好打电话向罗子良作了汇报。 罗子良也没想到一个大厦的保安这么嚣张狂妄，公安机关执法，任何单位和个人都应无条件配合才是。他并没有调集大队人马前去，而是想亲自去现场了解一下，再做进一步的决定。 可是，他刚起身，就接到了韩市长打来的电话：“罗局长，我怎么听说你手下的人无故闯入地王大厦呀？” 罗子良急忙正色说：“韩市长，是这样的……” “我不想听你任何理由，你想要进去搜查，就得拿出充足的证据，先申请到搜查令再说，怎么做，那是你的事。”韩大德打断他的话说。 “是，韩市长。”罗子良只好答应。 这件事情也是让罗子良头痛，从鲁婉婷汇报的情况来看，能看到卢正元的人，只是那个小混混周志荣而已，他都没来得及拍张照，就凭他的一面之词，就想申请搜查令，难呐。 “子良啊，你刚来永泰市，可能不知道，那个地王大厦是金地集团的总部。金地集团的董事长叫龙津，社会上的人都称之为龙爷，很有身份地位，尤其在永泰的商界举足轻重，他还是市政协的常委呢，你要是打蛇不打七寸，反受其制呀。”韩大德温和了语气，意味深长地说。 “韩市长请放心，我自有分寸。”罗子良却暗暗心惊，龙爷在永泰市的影响，他是听说了一些的，只是没想到这个龙津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包庇一个罪犯，难道他跟贩毒事件有关系？ 接完韩市长的电话，罗子良马上打电话给鲁婉婷：“鲁队长，把你的人撤回来吧。” “罗局长，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安排人员在外围守着吧。只要把人抓住，看他们还敢嚣张？”鲁婉婷很不理解。 “撤回来吧。”罗子良也没心情和她解释。 “是！”鲁婉婷有些不情愿地说。 第611章做贼心虚 满天星ktv又返还给了苏老板，歌舞厅又重新得以开业。 只是这个歌舞厅有些奇怪，苏老板的儿子苏金昌涉毒，等被卢家父子霸占后，卢正元也涉毒，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鲁婉婷为此专门问过苏老板。苏老板说房东是金地集团，这半边街道是金地集团开发的。 所有的情况一汇总，金地集团涉毒的可能性增大。 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牵一发而动全身，弄得不好，就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流言。现在讲究和谐、宽松的投资环境，如果矫枉过正，引起一些商人的不满，市政府的韩市长就会承受舆论的压力。 金地集团的总部大楼地王大厦有几十层，只是单纯的办公的地方，以大楼的安全、消防要求来说，几层楼之间就设置一到二名保安，还有监控室。想要化个妆，进去里面闲逛是不可能的。 换句话说，如果金地集团一心想要庇护这个卢正元，让他在大楼里面待着，一时半刻还真不好办。 这天，罗子良带着鲁婉婷身穿便衣在地王大厦门前不远处的街道上观察，思量对策。 忽然，一辆红色跑车毫无征兆地他们身旁快速开过，把鲁婉婷吓了一跳，她本能地挤到罗子良的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罗子良笑道：“亏你还是特警，这么胆小。” 鲁婉婷撇了撇嘴：“我也是女孩子好不好？” 两人在一起亲密说笑，就像街上一对热恋中的恋人一般。 没想到的是，那辆红色跑车倒了回来，在他们面前停下。车窗接着探出一位明媚、犀利的女孩子的脸来。 罗子良看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也怔了一下，“欧阳玉玲，怎么是你？” 欧阳玉玲就是欧阳凌菲的堂妹，也和罗子良有过多次交集。 “姐夫？” 欧阳玉玲看到真的是罗子良以后，就欣喜地推门下来。可是，一下车，看到他身边的鲁婉婷时，脸色就变了，叉着腰怒气冲冲地说：“你又在偷腥了？信不信我告诉我姐姐？” 和个同事走在一起就是偷腥？罗子良很是无语，摸了摸鼻子苦笑说：“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淑女一点？” “敢作不敢当，你还是男人么？”欧阳玉玲气呼呼地说。 “这是我的同事，鲁婉婷，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罗子良笑道，他对这个一惊一咋的大小姐已经有了免疫力。 “她是谁呀？”鲁婉婷问罗子良。 “欧阳凌菲的堂妹，在滨海市读书。”罗子良说。 “她刚才叫你妹夫呢。”鲁婉婷愣了，以她的了解，欧阳凌菲和罗子良没有那层关系。 “她本来就是我姐夫，你是不是想插足呀？想插足的话，得问我的拳头同不同意。”欧阳玉玲对鲁婉婷扬了扬小拳头。 “你打得过我吗？”鲁婉婷瞪着眼睛说。 “来呀，谁怕谁？”欧阳凌菲摆开了架式。 “欧阳玉玲，怎么回事呀？” 正在这时，红色跑车上又下来一个公子哥，二十一二岁，长相帅气。他看到欧阳玉玲要跟人打架，急忙跑到她身边进行保护。 “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罗子良问。 “不是！他只是我的同学，叫龙军。”欧阳玉玲急忙解释。 可是，那个叫龙军的公子哥脸色却黑了，但他没有说什么。 “你们一起从滨海市过来？”罗子良笑道，看到她点头，“长路漫漫，孤男寡女，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呢。”欧阳玉玲脸红了，也解除了她对鲁婉婷的敌对形势。 罗子良这么一说，那叫龙军的公子哥脸色好看了些，他伸出来说：“你好！” “你好！”罗子良笑笑。 “好了，龙军，我碰到我姐夫了，我就不去你那里了，有时间再说吧。”欧阳玉玲来到罗子良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说。 “他真是你姐夫呀？正好，都到门口了，一起进去喝杯咖啡吧。”龙军热情地邀请。 “这地王大厦是你家的？”鲁婉婷皱着眉问。 “是呀？怎么了？”龙军看到鲁婉婷的脸色有些奇怪。 “哦，你原来就是龙津龙董事长在外地读书的儿子，怪不得面熟呢。”罗子良恍然大悟，他查过这个龙爷的家庭情况，也见过龙军的照片，只不过，和现实中有点出入。 “你们认识我爸，很熟悉吗？”龙军疑惑地问。 “刚好相反，有些过节。”罗子良笑笑。 “你们和我爸有过节？”龙军大惊。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俩是警察，有一个逃犯逃进了你家这座大楼，可是你爸财大气粗，不买我们的账，不让我们搜呀，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了。”罗子良说。 看到罗局长和龙家大少爷直接说这件事情，让鲁婉婷感到很意外，摸不透他的心思。 “居然有这种事情？那个逃犯是做什么的？”一旁的欧阳玉玲惊叫了起来。 “一个杀人犯，涉毒犯。”罗子良认真地说。 “不可能！你说谎。”龙军脸上挂不住。 “这是我们市局的罗局长，他有必要跟你说谎吗？”鲁婉婷冷冷地说。 “姐夫，你是永泰市公安局长？”欧阳玉玲瞪圆了双眼。 “好像是吧。”罗子良说。 “咳，那么牛！我要是你，直接调集人马，把他家这幢楼团团围住，闯进去搜，那么威风？”欧阳玉玲出主意说。 “要是事情能这么简单就好了。”罗子良苦笑。 真这么做了，搜出来还好，要是搜不出来，就被动了。主要是，那个小混混周志荣说看到了，但一张照片都没有，谁能保证他不是眼花？ “你们这么随便诬陷我龙家的企业不好吧？”龙军也很震惊面前这个青年居然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们没有诬陷，说实话，我们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当初只是有一位群众看到，向我们汇报了这件事情。其实，有没有这个人，本来很好证明，只要一查大楼的监控就知道了。可是，我们的鲁队长带人来的时候，却不让进，监控也不让看，你说，有没有做贼心虚的味道？”罗子良问。 第612章仁至义尽 “啊？龙军，你们家敢窝藏罪犯？”欧阳玉玲有些吃惊地说。 “没有，肯定没有！”龙军有些紧张，看来，他挺在乎欧阳玉玲的。 “没有？那为什么不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鲁婉婷冷笑。 “一定有什么误会，对，就是误会。对了，那个犯罪分子叫什么名字？我去查一查。”龙军说。 “他叫卢正元。有人看到他十五号那天进了地王大厦，你要是愿意帮我们查，那就再好不过了。”罗子良说。 “卢正元？他爸在派出所工作的那个？”龙军呆了。 “对，就是卢保全的儿子，看来你们认识，那就太好了。”罗子良说。 “龙军，那你就帮我姐夫查一查好不好？最好把人抓了，到时我请你吃饭。”欧阳玉玲说。 “好，你们等我的好消息。”龙军说完挥挥手走了。 “玉玲，你是专门送他回家的吗？”罗子良问。 “才不是呢，我听说我姐来了永泰市工作，就过来看她。龙军刚好是我的同学，家是这里的，想让他给我做向导而已。”欧阳玉玲说。 “那行，我们回去吧。”罗子良说。 “哎，姐夫，你真的是公安局长吗？”欧阳玉玲扳着他的手问。 “什么意思？你看我不像吗？”罗子良反问。 “人家只是不信嘛，你那么斯斯文文的，坏人根本不怕你。”欧阳玉玲很天真的样子。 欧阳玉玲的话，让鲁婉婷撇了撇嘴。 “我说得不对吗？鲁姐姐。”欧阳玉玲对鲁婉婷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对，没错。幸好有你姐在，否则，你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鲁婉婷说。 “我姐夫才舍不得卖我呢，是不是姐夫？”欧阳玉玲亲呢地说。 “和你在一起，我宁愿卖我自己。”罗子良苦笑。 “什么意思呀？好像不愿意看到我似的。”欧阳玉玲嗔怒道。 “我看得出，那个龙军似乎很喜欢你。”罗子良急忙转移话题。 “我才不喜欢他呢，一点品味都没有。”欧阳玉玲说。 “那，什么人才叫有品味？”鲁婉婷插嘴问。 “像我姐夫那样的男人。”欧阳玉玲认真地说。 “咳、咳、咳……”罗子良剧烈咳嗽了起来。 鲁婉婷吃惊地蒙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在他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罗子良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只好快走两步，上了停在路边的车子。 “人家只是说实话嘛，看把你们弄的。”欧阳玉玲好像很无辜。 “罗局长，接下来怎么办？”鲁婉婷看到罗子良很尴尬，只好谈工作。 “你下半夜带人守在地王大厦附近，以我的估计，他一定会出来。”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鲁婉婷说，“需要对从地王大厦里开出来的车进行搜查吗？” “不用。你负责追捕人就行了。查车的事情，我让交警支队的人去做，以整治交通隐患为借口，查无证驾驶，查套牌车，查醉驾……”罗子良说。 “哇，姐夫严肃起来的时候，好好帅哟。”听完他们安排工作，欧阳玉玲双手抱在胸前，花痴地叫了起来。 罗子良头疼地一踩油门，车子滑了出去。他得把这小魔女送走。 …… 龙军很恼火地进入地王大厦。 “龙少爷！” 遇到他的人纷纷打招呼…… “把保安队长给我叫过来。”龙军对一个保安说。 “是，龙少爷！”那保安急忙答应，然后用对讲机呼叫：“队长，队长，龙少爷在大堂，说要见你……” 几分钟时候，那牛高马大的保安队长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恭敬地说：“龙少爷，您有何吩咐？” “带我去监控室查点东西。”龙军面无表情地说。 “是，少爷请。”保安队长急忙带路。 两人来到监控室，龙军说：“帮我调十五号的视频。” “十五号？”那保安队长一愣，马上解释道：“少爷，十五号那天的监控出了点问题，所以，十五号以前的东西都没有了。” “没有了？”龙军怔怔地问，他开始相信罗子良他们的话了。 “是没有了，设备出了点故障。”保安队长点头哈腰地说。 “哼，你们是不是真的把卢正元藏起来了？那个可是被政府通缉的罪犯，难道你们想犯窝藏罪吗？”龙军质问，现在的大学生，对电脑方面都很精通，可不相信设备出故障的鬼话。看来，是被人为删除了。 “没有的事，龙少爷，您听谁说的？”保安队长很意外，龙少爷一回来，怎么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地球人都知道了，你们还在这里自欺欺人，总有一天，金地集团就会被你们害死……你给我听着，要是被我查出卢正元真的藏在我们地王大厦，我一定不饶你！”龙军咬牙切齿地说。 “不……不会……”看到龙少爷眼里的寒光，那保安队长有些心慌。 “哼，但愿如此！”龙军佛袖而去。 龙少爷一走，保安队长马上打电话给董事长，小心地说：“龙爷，刚才少爷进公司查问卢正元的事情，看起来他很生气……” “军儿回来了？他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也不回家，这小子。——他说什么了？”龙爷淡淡地说。 “我说我们窝藏罪犯，跟政府作对，有一天金地集团会被害……”保安队长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 “他在我们这里，确实不太妥当，尤其是那个新任的公安局长，我找了很多人向他委婉说情，他软硬不吃，一直盯着呢。”龙爷叹了口气。 “是呀，龙爷，我们这里也是人多嘴杂，短时间内还行，但时间长了，也无法保证不出事呀。”保安队长说。 “这样，给他一辆套牌车，给他一笔钱，让他下半夜走，让他自生自灭吧，我们这么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龙爷吩咐。 “龙爷，他可是知道我们很多秘密呀，他一出去，要是被警察抓住了怎么办？”保安队长担忧地说。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放心吧，警察里面，也有我们的眼线。”龙爷自信地说。 当天晚上，一辆不起眼的旧奥迪悄无声息地从地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向城南方向开去…… 第613章交锋一 市交警支队的交警、协警们在各个路口巡查，不过，为了不影响交通，只是抽检，认为哪些车辆可疑才把它拦下来。 那辆旧奥迪运气好，从地王大厦出来后，过了几个路口，可是，运气不可能永远存在，等到了金风路口红绿灯处，被一协警招手让它停下来。 然而，奥迪车对这样的命令视而不见，加速闯红灯而去…… 那名协警急忙用通话器呼叫：“各单位注意，有一辆奥迪车不肯接受检查，车牌号苍b65023，从金凤路闯红灯向城郊方向跑了！” 正在地王大厦附近待命的鲁婉婷，听到呼叫以后，拉响警报，向那个协警所说的方向狂追。 此时，那辆旧奥迪车犹如惊弓之鸟，在车流中随意穿插，惹得不少司机破口大骂。然而，车子依然我行我素。遇到这样的疯子，谁都不想自己的爱车被擦掉一块，惹上麻烦，不管责任是谁的，但时间是最宝贵的，只好纷纷避让。 借此机会，奥迪车得以逃窜，眼看就要出城了。 正在这时，奥迪车的前方路中间横停了一辆警车，路边也有警察用话筒在喊叫：“奥迪车听着，立即停车检查，立即停车检查，否则，后果自负……” 那奥迪车刚开始的时候，车速降了下来。那喊话的警察也松了口气，把喇叭从嘴边放下，准备上前检查。 那知，那辆奥迪车忽然加速，前他撞了过来！ “妈呀” 喊话的警察叫了一声，慌乱之中顾不得什么，就往路边扑去…… “嗖……” “咚！” 接连几声响，奥迪车撞开拦路的警车，停滞了一下，向郊外跑了…… 坐在警车驾驶室的一名干警急忙跳下来，对扑倒在路边的警察喊道：“老张，伤着了没有？” 叫老张的警察爬起来，惊魂未定地说：“追呀，别让它跑了。” 那下车来的警察转头往路上望了望，就说：“还追个屁呀，我们这种车，怎么能追得上人家的奥迪？呼叫吧，抓不抓得到，就没有我们的责任了。” 爬起身来的老张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正准备呼叫救援，却看到一辆特警车呼啸而来。 老张急忙用手指了指前方。 追踪而来的正是鲁婉婷，她也没有停车，毫不减速冲了过去。 车子出了城，外面车子少了，两辆车在黑暗之中展开了追逐…… 开在前面的奥迪车，开得并没有那么畅心如愿，不知道前面路况，总得担心前方拐弯处是不是忽然冒出一辆车来，如果速度太快，躲避不及，就有可能造成车毁人亡的危险。 后面的特警车就不同了，因为目标就在前方，直接开了远光灯，肆无忌惮直接闯过去。 于是，两辆车的距离越拉越近。 然而，等特警车靠近奥迪车的时候，想要超车，并非那么容易。鲁婉婷几次硬冲，却被奥迪车摆头阻住了。黑暗中，车灯很晃，视线不好，有好几次差点就冲下沟去，让鲁婉婷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她毫不放弃，紧紧跟着。 前面开奥迪车的人已经开始慌乱，从车子的晃动轨迹就可以看得出来。因为后面追的是警车，如果甩不掉，说不定过不久，前面就会有警车在阻拦。 鲁婉婷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不再试图超车，紧紧跟着。一面也在联系前方辖区的警务人员。 看到后面的车子不紧不慢地追着，奥迪车中的驾驶员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急忙又加速向前冲去，做最后的尝试…… 从市区出来，半小时的路程，有一个大镇，叫墨峰镇。这条国道从镇中间穿过。从奥迪车的位置来看，只要转过弯，就看到镇上的灯光了。 可是，就在这时，转弯处却冒出一辆泥头车出来…… 泥头车的吨位可不是奥迪车能够比拟的，撞上去必定粉身碎骨。在这紧急关头，奥迪车的司机本能地急转方向盘，松了油门。 “轰隆！” 遗憾的是，由于惯性过大，车子失了控，撞破护拦，翻下了路坎！ 后面跟着的鲁婉婷见状，急忙刹车。那辆泥头车见出了事故，也停了下来。 鲁婉婷下车，拔出枪，慢慢走近四脚朝天的奥迪车。 “嘣！” 一声大响，那辆奥迪车炸裂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鲁婉婷急速转身卧倒，并用双手蒙住了头。 接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转头一看，奥迪车燃起了熊熊大火！ 鲁婉婷叹了口气，看来，奥迪车司机活不成了。他爬起来，转身回身子边呼叫，让人来处理。 那辆泥头车的司机是一个胖子，吓得脸色都白了，他惊慌地对鲁婉婷连连哈腰，“警官，这不是我的责任呀……” 鲁婉婷对他挥挥手，“你走吧。” “啊？！谢谢警官，谢谢警官！”胖司机大喜，急忙上车把车开走了。 第二天，罗子良来到事故现场，看到那辆奥迪车已经烧成了骨架。开车的司机也被烧成了黑人，躯体也被爆伤多处，已经无法辩认了。 鲁婉婷在旁边遗憾地说：“这车明显就是事先装有爆炸装置，逃不掉就自爆身亡了，够狠！这卢正元一死，涉毒案件的线索就断了……” 罗子良观察了那具黑乎乎的尸体一会儿，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断定他就是卢正元？” “他不是？”鲁婉婷不禁瞪圆了双眼。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那个龙爷敢收留他，就绝不会这么快就认输，还是慎重点的好。”罗子良说。 “那接下来怎么办？”鲁婉婷问。 “卢正元的父亲卢保全不是被关在看守所吗？提取死者的dma，拿去比对一下。另外，对外宣传的时候，就说卢正元已死，案子了结了。”罗子良说。 “是，局长！”鲁婉婷充满敬佩地说。 可是，罗子良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他隐隐觉得，龙爷的势力很大，藏得也很深，可是个很强大的对手。不把他搬开，整治社会治安，就是一句空话。 第614章交锋二 鲁婉婷在罗子良的安排下，来到看守所会见卢保全。 在会见室里，卢保全似乎忽然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精神萎靡不振。他看到鲁婉婷坐在对面，也不说话。 “卢指导员，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鲁婉婷说。 卢保全抬眼看了她一眼，还是不肯说话。 “你儿子死了。”鲁婉婷自顾自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装死的卢保全霍地抬起头来，耸然动容。 “卢正元死了。”鲁婉婷撇了撇嘴。 “正元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卢保全情绪激动地大喊起来。 “你不是不肯说话吗？继续装呀。”鲁婉婷冷冷地说。 “鲁队长，求求你，告诉我，我家正元是怎么死的？”卢保全哀求道。 “你自己看吧。”鲁婉婷把几张车祸现场的相片扔到他的怀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卢保全翻看着那几张相片，慌乱中带着深深的惊惧。 “车子里面装有定时炸弹。”鲁婉婷叹了口气。 “定时炸弹？谋杀？谁干的？”卢保全气得浑身发抖。 “事后，我们查过道路上的监控，发现他乘坐的这辆车是从地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的。刚开到城外的时候，就爆炸起火了。”鲁婉婷轻轻地说。 “龙爷？”卢保全瘫坐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罗局长在开会的时候，就跟我们说过，法制规矩，能保护别人，也能保护自己，如果谁凌驾于制度之上，最终也会自食其果。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敬畏法律，敬畏生命……”鲁婉婷说。 “话是这么说，但生活中，又有几个看得开？又有几人能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卢保全痛苦地摇了摇头。 “你做不到，不能因此断定别人也做不到。”鲁婉婷说。 “也许吧，不过，据我所知，很多人的屁股都不干净，你们又能抓几个？”卢保全问。 “发现一个抓一个，这是罗局长的理念。”鲁婉婷说。 “你口口声声提罗局长，看来，你对他挺佩服的。”卢保全好奇地问。 “是呀，我发现他这个人的正义感很强，有责任，有担当，愿意随他到永泰市工作。”鲁婉婷毫不隐瞒。 “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不过，他太年轻了，永泰市的情况很复杂，恐怕不是他能玩得转的。”卢保全苦笑道。 “卢指导员，你不了解罗局长，我跟他这一段时间，发现他能简单处理的事情，绝不去想那么复杂，他向来就事论事，不管一件案子涉及到谁，他都能分割处理。”鲁婉婷提到罗子良的时候，眼睛里闪闪发光。 “也许他的做法是对的。”卢保全接连说了几个也许。他从自个的事件中，不得不佩服新局长的魄力。 “卢指导员，到了现在，你还不想说点儿什么吗？”鲁婉婷问。 “你来见我，也是罗局长安排的吧？”卢保全说。 “没错。”鲁婉婷点了点头。 “那我就说实话吧，现在罗局长想必也注意到了金地集团的龙爷。要是罗局长对付龙爷，表面上是对付一个商人，实际上对付的，是整个永泰市的官场……”卢保全缓缓地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龙爷有很深的官场背景？”鲁婉婷愣了愣。 “他的官场背景当然有，但我说的不只是这个意思，这么说吧，他的兴衰荣辱，跟很多人有密切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不少体制内的人的身家性命都和他有关系。”卢保全说。 “他掌握了很多人的把柄吗？”鲁婉婷有些意外。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他名下有很多企业，所做的事情五花八门。这些企业不完全是他的，有很多官员干部的股份在里面。”卢保全说。 “按政策规定，政府里的干部都不能经商办企业的，永泰市的领导们，为何敢这么做？”鲁婉婷又是一怔。 “不能经商办企业，并没有说不能投资呀。他们只是把钱送给龙爷去经营，年底分红而已。”卢保全说。 “这些人就那么相信那个龙爷，不怕亏本吗？”鲁婉婷问。 “龙爷是个很大方的人，他甚至可以保证，赔了是他的。其实，他做的生意怎么会赔本呢？”卢保全叹气道。 “哦？说来听听。”鲁婉婷不相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名下的房地产公司，你知道股东是哪些人吗？必定有城建局、规划局、国土局、税务局等等相关领导的家属或者亲戚在里面。”卢保全自问自答。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如果他开歌舞厅，那一定有你们辖区派出所、工商局、城管局等相关干部的家属股份，是这个意思吧？”鲁婉婷恍然大悟。 “你很聪明，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他所占的股份比例并不高，能少就少。就拿歌舞厅来打比方，他刚开始的时候，也许花不少钱，但等到赚钱了，他就跟那些入股的人说，你们看，这个东西很赚钱吧？你们有钱的话，可以购买我手上的股份，我资金困难，还要拿去做其他事情呢。”卢保全说。 “表面上看，是他在让利，但他通过这种滚雪球的方式，把很多人绑上了他的战车。”鲁婉婷皱起了眉头。 “你的这个比喻很恰当，他可以控制人和场所，做他想做的事，事实上算起来，他也赚了不少。”卢保全点了点头。 “那就说具体一点吧，他名下的场子，有哪些在做违法乱纪的事情？”鲁婉婷正色地问。 “这年头，不做一点违法乱犯的事情，能竞争过别人吗？”卢保全又摇头。 “那你就说最典型的吧。”鲁婉婷说。 “最典型的……城北郊区有座梧桐山，山脚下有家凤凰会所，里面黄赌毒俱全，可是，想要捣毁这个会所，难上加难呐。”卢保全说。 “为什么？”鲁婉婷很不解。 “因为这个会所建在大山底下，山体中，想要进去的人，身份一定要进行验证，还得蒙上眼睛，要走很长的路，所以，进去的人出来，都不知道在哪里。”卢保全说。 第615章交锋三 鲁婉婷回到市公安局以后，专门向罗子良作了汇报。 罗子良一边听，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他问：“如果能把会所门口的人控制住，能不能一窝端？” “卢保全说，里面不止一个暗门，里面的人通过监控，就能及时疏散客人，等我们的人还没有进去，里面的人都空了。”鲁婉婷说。 “出口呢？出口不能事先查出来吗？”罗子良又问。 “那一片房产都是金地集团开发的，虽然卖出去不少，但还有很多在他们手里。想要进行全面搜查，比较困难。”鲁婉婷说。 “看来他们早就布好局了。”罗子良说。 “是呀，大手笔呢。迷宫式的建筑，还有高科技，如果一击不能成功，我们就会陷入被动，下一步的工作很难开展了。”鲁婉婷说。 “好，我想想办法。”罗子良说道。 鲁婉婷走后，罗子良打电话到巡警大队，把原网警队队长赵宗刚叫到办公室。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罗子良让他坐下，还给他分了支烟。 “还行。” 赵宗刚有些紧张，虽然他年纪比罗子良大了几岁，但在强大的官威面前，他有些呼吸困难。 在社会生活中，真正能做得到无欲无求的人没有几个。人只要有了欲望，难免对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和物卑躬屈膝，充满畏惧。 “你是不是还在心里面恨我呀？”罗子良淡淡地笑道。 “没……没有……”赵宗刚急忙慌乱地摇头。 “有就是有，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山体滑坡那件事情，虽然不完全是你的责任，但出了事，你得负起码的领导责任，这是一种工作责任，你说是不是？”罗子良说。 “是，我早就知道错了。”赵宗刚低头说。 “在工作中，我们难免有很多力不从心或者说身不由己的时候，但是要保持一点最基本的责任感和良知。”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多谢罗局长的教诲。”赵宗刚有些感动。 “你还是回到网警队来吧，让你下去巡逻，有些浪费了。”罗子良说。 “谢谢局长！谢谢局长！”赵宗刚激动地站起来连连弯腰。 “你先别谢我，你得先帮我办一件事情。”罗子良说。 “什么事？局长，您说。”赵宗刚态度很恭敬。 “城北梧桐山下凤凰会所知道吧？”罗子良问。 “知……知道。”赵宗刚有些莫名的紧张，不得不说实话。 “听说，那片房产是金地集团开发的，你去查一下，那片建筑的设计师是谁，把他的情况给我弄清楚。”罗子良说。 “局长，您要对龙爷下手了？”赵宗刚有些震惊。 “既然你知道，我也不瞒你，凡是违法乱纪的人，在我的管辖权范围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罗子良正色地说道。 “以往很多人想动他，后来反而落了个不好的下场……”赵宗刚小声地说。 “呵呵，你不用担心我，你就说你能不能办好这件事情吧？”罗子良笑道。 “我试试。”赵宗刚说。 …… 欧阳玉玲来了，欧阳凌菲自然得热情招待自己这个堂妹。下班后，她约了韩静和鲁婉婷，大家一起去吃饭，为欧阳玉玲接风洗尘。 在市公安局大门外，欧阳玉玲从车窗探出头来转了转，没有看到罗子良，就问：“喂，我姐夫呢？你们怎么没叫他？” “你姐夫？你姐夫是谁呀？”欧阳凌菲一呆。 “当然是罗子良了，姐，你别装胡涂呀。”欧阳玉玲咯咯笑道。 “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欧阳凌菲脸上布满了红霞。 “敢作不敢当，真没劲。”欧阳玉玲嘟着嘴说。 这句话的信息量可是很大。韩静和鲁婉婷一齐转头望着欧阳凌菲，都是一脸怪怪的神色。 欧阳凌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言自语地说：“你们不要听她乱说，疯言疯语的，童言无忌……” “我哪点小了？人家都大学毕业了好不好？”欧阳玉玲说着还挺了挺颇有规模的胸脯。 “没羞没躁的，能不能收敛点？”欧阳凌菲上前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咯咯咯……玉玲是挺大的。”鲁婉婷抿嘴笑道。 几个人打闹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说真的，干嘛不叫罗子良一起去呀？要不，我给他打电话？”韩静问。 “算了，他的官越做越大，现在我们又是他的部下，和他在一起，都有些压抑了。”欧阳凌菲说。 “那不叫压抑，那叫紧张。这是恋爱的感觉。”欧阳玉玲插嘴道。 “你不说话，没有人说你是哑巴。”欧阳凌菲没好气地说。 “你不敢追，我去追。”欧阳玉玲小声嘀咕。 “你去呀，没有拦你。”欧阳凌菲横了她一眼。 “去就去，谁怕谁？”欧阳玉玲撇着嘴说。 “喂，真的要不要打电话叫他？”韩静又问。 “打。”欧阳玉玲抢着说。 “随便。”欧阳凌菲说。 “我看还是不要打了，我刚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他为了工作上的事，在那里愁眉苦脸的。”鲁婉婷说。 “他还愁什么呀？一个大局长，什么事情都有人去做，喝喝茶不就完了？”欧阳玉玲忍不住又问。 “那好吧，让他想他的工作去，我们几个去吃，下次再叫也不迟。”欧阳凌菲可不想让自己的堂妹在罗子良面前胡说八道，到时候自己下不来台就尴尬了。 几个人于是坐车去一家西餐馆吃饭。 吃饭的时候，欧阳玉玲缠着鲁婉婷，问罗子良遇到了什么工作上的难题。 鲁婉婷没办法，看到欧阳玉玲也很熟，知道她不会泄密，就把凤凰会所的事情告诉了她。 “永泰市居然有这么好玩的地方？我一定去看一看。”欧阳玉玲满脸兴奋。 “是呀，说得好神秘，连我也想去了。”韩静说。 “听说进去里面，得熟人介绍才行，要进行身份验证。现在，你又是警察，又和市公安局长认识，谁敢带你去呀？”鲁婉婷问韩静。 “我不是警察，我可以去。”欧阳玉玲抢着说。 “你也不行，没人带你，你都不知道怎么进去。”鲁婉婷说。 “我自有办法。”欧阳玉玲信心满满。 第616章交锋四 几个女孩子吃完饭以后，韩静提议去逛街，但欧阳玉玲却说：“我今天大姨妈来了，就不陪你们了，我回酒店睡觉去。” 听她这么说，大家也不好勉强，就让她回酒店去。 但欧阳玉玲开车转了个弯，就打电话给龙军：“老同学，吃饭了没有？我等着你去玩呢。” 其实，龙军还没有吃晚饭，但听到欧阳玉玲的声音，如闻仙音，马上说：“我吃过了，等等，我马上来。”挂完电话，急忙换衣服，又翻箱倒柜找一些饼干之类的塞进嘴里，边吃边跑出了门。 开门来到约定的地点，龙军高兴地说：“玉玲，我以为你不来找我玩了呢。” 欧阳玉玲娇嗔地说：“说什么呢，到了这里，你这位老同志不给我做几天向导，我怎么能放过你？” 龙军笑道：“那是，我就应该尽地主之谊嘛。咱们找个地方吃好吃的去。” “这几天我减肥呢，吃的想法就免了，你们这里，哪里好玩，带我去瞧瞧。”欧阳玉玲说。 “没问题，我们去唱歌去喝酒去跳舞……”龙军很开心，这些可都是他的拿手好戏，经常玩的。 “切！真是老土。这些东西哪里没有？想个新奇一点的。”欧阳玉玲说。 “那就去溜冰，去游乐场玩？”龙军挠了挠头。 “不会吧？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呀？”欧阳玉玲不满地说。 “那你想去玩什么？”龙军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能满足她的心思了。 “唉，你们这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去赌赌钱吧。”欧阳玉玲叹气说。 “赌钱？你一个女孩子……”龙军有些犹豫。 “女孩子怎么了？我到过澳门，去过拉斯维加斯，你可别小看人。”欧阳玉玲说。 “既然如此……”龙军也知道欧阳玉玲家里很有钱，光是一辆跑车就上百万，不可能带她去那种都是建筑工人的地下赌场，如果真那样做了，还不被笑话？ “想出地方了没有？想不出来我就回酒店睡觉去了。”欧阳玉玲说。 “有、有、有！”龙军急忙上了她的车，笑道，“我带你去一个好很好玩的地方，一定让你大吃一惊的。” “是吗？可别吹牛，要是不好玩，我就跟你急。”欧阳玉玲发动了车子。 在龙军的指引下，欧阳玉玲一路开车到了城北梧桐山脚下。 欧阳玉玲停了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说：“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这里不是公园么？” “没错，这里表面上只是公园，但是里面不是呀。”龙军神秘地笑笑。 “你不会骗我到这里来欲行不轨吧？人这么少？”欧阳玉玲四处张望。 “怎么能呢？”龙军有些尴尬，指着停车场上的车子说，“你没看到有那么多的车子停在这里吗？” “公园门口，停一些车子很正常。”欧阳玉玲撇着嘴说。 “走，往这边走。”龙军带着喋喋不休的欧阳玉玲进了一家没有几个人的茶馆。 “请问老板喝什么？”柜台上一个中年男子笑眯眯地问。 “来一壶苦丁茶吧，顺便开个包间。”龙军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张身份证之类的东西给那位中年男子。 那个中年男子到一台机器那里刷了一下，看了一会，神情立即恭敬起来：“里面请！” “你刚才给他看的是什么？”欧阳玉玲好奇地问。 “一张贵宾卡而已。”龙军随意地说。 “给我看看。”欧阳玉玲说。 “现在没时间了，等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看不迟。”龙军说。 “小气！”欧阳玉玲说。 就是这时，那个中年男子打断他们的话，搬出一口纸箱来，说：“两位贵客，你们想戴什么面具？自己挑。” “干嘛要戴面具呀？……咦，这些面具挺有意思……”欧阳玉玲兴奋地翻看着那些千奇百怪的面软皮面具。 “凡进这个会所的人，都会戴上面具，在里面，谁也不认识谁，无论做什么，不用担心被人看见。”龙军找着自己喜欢的面具，同时也对欧阳玉玲解释道。 “有点意思。”欧阳玉玲兴奋地说。 “玉玲，记住了，我是8号蝙蝠侠的面具，别忘了。”龙军戴上了面具。 “我记不住，我直接叫你的名字不就行了？”欧阳玉玲笑道。 “你可不能这么叫，在里面的人都不叫名字的，叫面具。”龙军认真地说。 “太好玩了，那我就要5号兔子面具好了。”欧阳玉玲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戴好面具，在中年男人的指引下，进了几道门。绕来绕去，让欧阳玉玲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个长条形的大厅，又上了一辆类似于公园里小孩坐的那种小火车。 龙军和欧阳玉玲刚坐好，那中年男人按了墙上的一个按钮，小火车‘嘀’的一声，就向前开去…… “啊——” 欧阳玉玲恐惧地大叫了起来！因为小火车开进去的地方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别怕，一会就到了。”龙军安慰她说。 欧阳玉玲看不见什么，干脆闭着眼睛，耳朵边只听到哐当哐当的声音。空气阴冷潮湿，像进入坟墓中一样。 在紧张和恐惧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车子一停，也看到了亮光。停车的地方也是一个大厅。 龙军扶着欧阳玉玲下了小火车，用卡对一扇门嘀了一下，门自动开了，进入一个检查室。 检查室里有两个身穿保安制服的青年，又查验了龙军的身份，才打开一个暗门，让他们进去。 “他们为什么不查我？”欧阳玉玲好奇地问。 “因为我的会员身份很高，可以带一个人的。我带的人，值得信任。”龙军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优越感。 “什么时候才到呀？”欧阳玉玲不满地说。 “快了，快了。”龙军说。 两人走过一道楼梯，来到一道铁门前，按了门铃。门框上的一个摄像头咔嚓了一下，照了他们的像，过了几分钟，铁门才缓缓打开…… 第617章交锋五 其实，欧阳玉玲只是觉得这种铁门很奇怪，打开方式是向上抽的，有点类似于卷帘门，但绝不是卷帘门。因为它不弯曲，是一整块，而且有十几公分厚。别说是警察了，就算让军队来强攻，都很费劲。 这是一道防火门！ 用防火门来做日常出入的屏障，也是破天荒的创举了。 欧阳玉玲一直想记住点什么标志，但她什么也记不住，只感觉到转来转去，尤其是黑暗中坐小火车，让她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一想到已经进入梧桐山地底下，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到时候被埋在里面怎么办？出不去怎么办？ 恐惧和担忧，让她不自觉地靠近了龙军，还拉着他的一只手。 龙军心中大喜，拉着她进入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像监控室，又像操作室，一面墙上都是显示器，另一面墙上是各种操作开关。房间里坐着两个保安，正在密切地关注着显示器上的画面。 欧阳玉玲看了看，还能看到自己放在公园停车场里的红色跑车，很清晰。还有那个小茶馆和那个中年男人，还有一路经过的地方。看来，能不能进来，还是里面的人说了算。 换句话说，即便哪一天警方控制了茶馆里的中年男人，没有里面的人同意，一样的进不来！ “走啦，想什么呢？”龙军拉着她出了这个房间。 一出房间，喧哗声就传了过来。欧阳玉玲看到里面的情况，又愣住了。 这是一个餐厅，面积得有一百多平方米，装修得很豪华，富丽堂皇，里面有几棵一米见方的方柱，看起来是建筑的支撑柱，但也被贴上了高档的瓷砖。 有不少衣着光鲜的男女在里面吃饭。 服务员都是年轻、身才很棒的女孩子，看不清面容，她们脸上也戴着软皮面具。她们穿的衣服居然是白色的超短裙和简单的胸衣，样式就像分体式泳衣一样。白晃晃的胸脯和大长腿。最要命的是，从那些女服务员的裙摆下看，似乎连内内都不穿。 欧阳玉玲算来也是个前卫、大胆的女孩子了，看到这种情况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玉玲，我们也先吃饭，再去玩好不好？”龙军为了和心目中的女神约会，连晚饭都顾不得吃，现在看到食客们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都流了口水。 “好吧，我看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折腾了一下，欧阳玉玲也觉得饿了。 两人于是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先生、小姐，欢迎光临，请问吃点什么？”一个服务员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声音悦耳动听，态度谦恭。 “玉玲，你想吃什么？”龙军问。 “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你点吧。”欧阳玉玲说。 “那好。”龙军也不再推辞，翻看桌子上的菜单，给服务员报菜名。 “老同学，这个地方那么远，那么深，在这里开餐厅，能赚钱吗？”欧阳玉玲四处打量，像个好奇宝宝。 “这里的餐厅不是对外的，是对内的。来吃饭的客人都是滞留在会所里的。每个人都要吃饭的，不到这里吃还能到哪里去吃？”龙军说。 “是吗？这里有很多人吗？在哪里呀？”欧阳玉玲的身体不停扭动，像一个活节蛇似的。 “这只是餐厅，出去以后才是娱乐场所，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人数嘛，几百个是有的。”龙军介绍道。 “啊？几百个？那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人呀？”欧阳玉玲有些意外。 “这些人在这里很久了。”龙军看样子对这里很熟悉。 “那有睡觉的地方吗？”欧阳玉玲又问。 “当然有。这里面吃喝玩乐睡，应有尽有，只要有钱就行。”龙军笑道。 “以后我要是被爸妈打了，我就跑到这里来躲，让他们找不到，气死他们！”欧阳玉玲把手放在桌子上，支着头说。 “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在这里面，不但你爸妈找不到，连警察叔叔都找不到。”龙军自信地说。 “吹牛！”欧阳玉玲不信。 “骗你干嘛？这里面，待得最长的，十年都有了。”龙军小声说。 “这样呀？”欧阳玉玲感到很新奇，也压低声音问，“那是不是那些犯事的人也能进来躲一辈子呀？” “躲多久都行。但身上没有八位数存款的人，待不了一辈子。”龙军说。 “八位数呀？”欧阳玉玲扳着手指算了算，然后惊叫起来，“一千万？” “那可不。里面的消费当然比外面贵多了。”龙军微笑道。 正在这时，旁边一桌坐了三个年青客人。服务员过来招呼的时候，其中一个说：“来个女体冷盘吧。” 欧阳玉玲离那个说话的人最近，听得清楚，女体盛宴啊，这种名堂只有在新闻上才能看得到，现实中还没碰到过呢。她瞪大眼睛，看着旁边的客人和服务员谈话。 “先生们，有没有什么要求？”那服务员问。 “来个丰乳肥臀一点的，干巴巴的没味口。”先前那个说话的青年说。 “好勒，请稍等。”服务员记录好后，走了。 人体盛宴是冷盘，都是熟食和凉伴，所以不用等多久。 接着，一个同样戴着软皮面具的女孩赤条条地向那三个青年走了过来。她身上什么都没有，确实是前凸后翘，皮肤还很白晰，细嫩，似乎还刚洗个澡。 周围的男女食客都转头望着她，用眼睛大吃豆腐，但她视若无睹，轻盈地走到青年们的位置，躺在餐桌上，摆好姿势，一动不动。 然后，来了两个端着盘子的服务员，把各种冷菜放在那名光身子的女孩身上…… 欧阳玉玲看得眼睛发发，嘴里毫不隐瞒地说：“哇，身材好好哟。” 看到欧阳玉玲那么开放，杨军也就不装样子了，也转过头，欣赏起这难得的一幕来。 看了一会，欧阳玉玲新鲜感一过，没了兴趣，就说：“他们吃这一桌得花多少钱呀？” “两千多块的底价，菜价另外算。”杨军说。 “神经病！”欧阳玉玲却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话一说出口，坏了，那三个青年都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她。 第618章交锋六 “看什么看，我说得不对吗？吃饭就吃饭，睡女人就睡女人。吃饭的时候，看着个光身体的女人不倒胃口吗？”欧阳玉玲毫不顾忌地瞪着眼。 “小娘们，敢管大爷们的闲事？是不是逼痒了”一个青年粗鲁地骂道。 这么粗俗的话，让欧阳玉玲花容失色，脸红到了脖子，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朋友，这话过份了啊。”龙军不得不出声。 “过份？刚才你朋友直接说我们是神经病，难道不过份吗？”那青年针锋相对。 “是我们有错在先，我向你们道歉，这下扯平了吧？”龙军却不想多事。 “哼！”那青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也不再说话。 “为什么要怕他们？”欧阳玉玲无恐事不大，小声问。 “在这里面不能闹事，一旦闹事，追查起来，就要重新查验你的身份，到时很麻烦。”龙军解释。 欧阳玉玲看过了，这里面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一旦惹事，无法叫救兵，可谓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当下也不吱声了。 两人吃完了饭，走出了餐厅。就看到了赌场。 一进去，欧阳玉玲就深深吸了几口气，叫了起来：“哇，这里好舒服哟。” 龙军笑道：“那当然，这里面直接充氧气的，你没看到每个人都很兴奋，神采奕奕吗？” “还有这么玩的？”欧阳玉玲今天晚上真是开了眼界。 赌场比餐厅大一点，赌场的工作人员大部分也是年轻女孩子，穿的衣服干脆是比基尼三点式。里面的赌客和工作人员加起来差不多百来号人。 赌博的种类主要有777、大转盘、百家乐、21点等，这些欧阳玉玲也知道，虽然有一些没有赌过。但她看到一个客人也在坐庄的时候，就问：“来这里的人也可以坐庄吗？” 龙军介绍说：“当然可以，但赌场要抽水。如果客人坐庄赢100块钱的话就要抽5块钱的水。” 欧阳玉玲看了看一张桌子上的赌资，羡慕地说：“你看，那张桌子上的钱都不止一百多万了，光是抽水，赌场就赚了不少钱。” “赌场肯定赚钱，要不，谁愿意开呀？”龙军笑道。 赌场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赢了认为钱来得容易，想再玩；输了想翻本，停不住手，只有输干净了才后悔。 “你想玩什么？”龙军问。 “我先看看。” 欧阳玉玲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充分了解这个凤凰会所里面所有的情况，希望能帮到罗子良，她当初说想赌钱，只不过是一个晃子，到了里面，心思不在赌了。 他们站在一张桌子边看着。 在短短的半个小时里，有个光头男子连续输了二十来万，他的额头上都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他面前的筹、码没有了，摸了摸身上，最后，扔出一串钥匙在桌子上，对工作人员说：“一辆刚买的路虎，抵押十万块。” 一个工作人员二话不说，拿了光头男子的车钥匙就走，不到十分钟，就用托盘端十万块筹、码过来：“先生，点一点。” 那光头男子看也不看，抓起一把，又押了上去…… “这里可以抵押车子的吗？”欧阳玉玲小声问身边的龙军。 “不仅是车，连房产证都可以抵押，也可以借高利贷。”龙军笑笑。 欧阳玉玲撇了撇嘴，拉着龙军说：“没意思，走，看看别的去。” 龙军没想到欧阳玉玲的兴趣转移得这么快，不过，也没有反对，就带着他进入了一个另一个大厅。 进入这个大厅得开两道门，一进去，就传来了摇滚音乐声，这里是一个舞厅。 舞厅分成三个区域，靠墙一边是长条形椅子，供客人坐下休息的地方；中间是舞池；另一边是一个小舞台。 椅子上有三三俩俩的客人在坐着。 舞池中也有人在跳舞，跳舞的男人看来都是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女伴都是年龄差不多大的专职舞女，衣服都是简单的t恤和热裤，和运动场上的宝贝们一个样；男人和女人紧紧贴在一起，搂在一块，男人的一双手还在女人的屁股上不停地摸啊摸的。 小舞台上则有两个年青女人在跳脱衣舞…… 欧阳玉玲虽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但不能用一般女孩子的标准去衡量她。她看到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拉着龙军到椅子上坐下，聚精会神地观看这里的一切。 “哇，狐狸一号身材不错，我要了。”欧阳玉玲身边一张椅子上的老头张大嘴说。 欧阳玉玲顺着那老头的目光看过去，原来老头说的是小舞台上一个戴着狐狸一号面具的脱衣舞女。 这次，欧阳玉玲不问龙军了，直接问那老头说：“喂，老头，你想要就要呀？” 那老头斜了欧阳玉玲一眼，对她的女孩子身份也不奇怪，不以为意地说：“你第一次来？” “是呀，是呀，你介绍介绍。”欧阳玉玲笑道。 “有啥介绍的？舞厅里的女人都一个价，二千块陪八个小时，想做什么都可以。”老头头也不回地说。 “八个小时？为什么这么规定？”欧阳玉玲好奇地问。 这次，老头不搭腔了，因为小舞台上的女人在脱内内，他正在张大着嘴呢，没法说话。 “因为这里不分白天黑夜，所以只能用时间来计算。”龙军帮着解释。 “哦，这样呀。不贵，也不便宜。”欧阳玉玲点了点头。 最辛苦的就是龙军，他陪着欧阳玉玲，这个他心目中的女神，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但他也是男人呀，有些东西根本就压不住。 欧阳玉玲看到他脸红筋涨，就笑道：“老同学，要不，你也挑一个？” 龙军急忙慌乱地摇头，“不用，不用，这里的女人太脏……” 欧阳玉玲促狭地笑道：“那我们去开房睡觉吧？” “好啊……好啊……”龙军激动地连连点头。 “你是不是想歪了？开房睡觉是没错，但我自己睡。”欧阳玉玲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说。 “我没想歪，现在都十二点过了，我也累了。”龙军尴尬地说。 第619章交锋七 龙军去开了两个房间，过来带欧阳玉玲去睡觉。 睡觉的地方是下面一层，有楼梯下去。 一排排的房间，长长的过道，围着浴衣走动的人群…… “这里还有泳池吗？”欧阳玉玲问。 “有，不过……”龙军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呀？一点都不痛快。”欧阳玉玲不满地嘟着嘴。 “里面的浴池不分男女，进去的人都不穿衣服的。”龙军说。 “你直接说都是男人在洗澡不就完了？”欧阳玉玲看到回来的人都是男客人，就这么说。 “里面有不少女孩子在帮搓澡呢。”龙军说。 “这地方真是太污。”欧阳玉玲愤愤地说。 “这里本来就是男人的世界嘛，女客人很少的。”龙军解释。 转过弯，又是一排房间，在这个过道上，有一个三十来岁的什么也没穿，在那里不断地摇头，像着了魔似的晃来晃去…… 欧阳玉玲震惊地蒙住了自己的小嘴，良久才颤抖地问：“他怎么啦？” “大概是吃药了吧？”龙军见怪不怪地说。 “会所里面也有这种东西的吗？”欧阳玉玲有些不可置信。 “我说了，只要有钱，在这里什么都能买得到。”龙军说。 “这家会所的老板就不怕警察来搜查？”欧阳玉玲很多问题。 “怎么查？据我所知，这个凤凰会所开了十多年了，越开越旺，名气越来越大。”龙军笑道。 “看来会所的老板，后台很硬。”欧阳玉玲一副我明白的神情。 “那当然，现在做生意，没有点人脉关系怎么能行？经营人际关系，就是抢占了制高点，就是抢占了先机，想不发财都难。”龙军感慨地说。 “你懂得真多。”欧阳玉玲有些敬佩。 “我只不过接触的人多一点罢了。人嘛，三流九教都得了解一下，这样才能知道别人是怎么生活的，怎么挣钱的。”龙军心里很受用。 “啊……他们……” 正在这时，有两名保安抬着一付担架从他们身边走过，担架上用白布盖着，看形状，好像是一个人。欧阳玉玲忙着说话，等她看到的时候，担架已经过去了。等她想起什么来，才发出惊叫，有点后知后觉了。 “死个人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一向胆子很大，现在怎么了？”龙军问。 “他们谋财害命耶，这里这么不安全，我们还是连夜出去吧？”欧阳玉玲有些惊惧，小脸都白了。 “会所里的人不会谋财害命，在这里死的人，百分之百是自杀的？”龙军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自杀？”欧阳玉玲好奇地问。 “赌徒们赌红了眼，不但会把身上的钱财输光，还会把家里的东西都抵押出去了，但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不自杀还能怎么办？”龙军说。 “刚才那个光头大叔不会也自杀吧？”欧阳玉玲想起了那个输得把路虎车抵押出去的男人。 “那可说不准，自杀的事情隔三差五的经常有，无法避免。”龙军说。 “太可怕了！” 欧阳玉玲来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心口还在怦怦地跳个不停。她本来想马上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为了多查探一些情况，决定多待一些时间。 幸好，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有洗澡的地方，不用去什么天体浴池，不管怎么说，欧阳玉玲再大胆、再开放，也还是个未婚的女孩子，真的去那种地方，还是不习惯。 可是，她冲了凉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开着灯，睁着眼睛，根本就不敢睡。她头脑里想着这里的一切，想着龙军跟她说过的话……经常有人自杀，那她住的这个房间是不是以前也自杀过人？ 想到这里，她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打量着这个不到七八平方米的小房间。这个小房间，除了一铺床，一个床头柜，床对面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台21寸的平板电视。 看到这个电视，她好奇心一起，就去打开电源，拿了放在桌子上的遥控器，回到床上，打开。 电视画面一出现，她张大了嘴巴，眼睛也瞪得老大…… 电视上不是什么新闻，也不是什么青春偶像剧，而是儿童不宜的人体科教片！ 男女主角都是外国人，画面也很清晰，连人体身上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男人、女人粗重的呼吸声，让欧阳玉玲脸红心跳，心里发慌。 她急忙换台！ 然而，她换了好几个频道，都是这种题材，区别的是，不同风格，不同国度的男女主角罢了。实在找不到其他可看的，她就把电视关了。躺在床上瞧着天花板。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由于害怕，欧阳玉玲的耳朵一直是竖着的，也就特别灵敏。她听到了隔壁传来的说话声：一个老年人的声音似乎很耳熟，还有女人甜腻的娇笑声…… 声音持续的时间很长，还肆无忌惮，让心情不好的欧阳玉玲很烦躁。 最后，她忍耐不住，穿好衣服，气势汹汹来到隔壁，一脚朝门踹去…… “嘣” 随着一声大响，门就被踢开了！ 欧阳玉玲的父亲是军队中的高官，从小她学了一些拳脚功夫，是一个假小子似的女孩子。加上这里过道上都安装有监控，房间根本不需要防盗，所以门都是三合板做的，也不太结实，一脚把门踢开，属于自然而然现象。 但里面的人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踢门的欧阳玉玲也没有想到会这样。门一开，房间里面的男人和女人呆了，一脸懵了。站在门口的欧阳玉玲的傻了！愣在那里不言不动，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门是会所的财物，大不了赔点钱了事。问题是，这个房间里的男人就是在歌舞厅和欧阳玉玲说过话的那个老头。门被踢开的时候，老头的手正放在他花钱包来的女子的黑三角地带，好像正探索什么奥秘…… 那名光着身体的舞女坐在床上，戴着狐狸软皮面具，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咯咯的娇笑声随着房门的打开，也戛然而止，卡在了喉咙，全身变得僵硬！ “神经病！”回过神来的欧阳玉玲骂了这么一句，跑回了房间。 第620章交锋八 欧阳玉铃没想到这里的客人一个比一个变态，她一刻钟也不想多待，起来准备叫龙军的时候，忽然想到，这时候，他是不是也在和女人滚床单？ 她只好耐着性子等着，不知道何时，也稀里胡涂地睡着了。 “咚咚咚……” 敲门声不停地响着，欧阳玉玲悠悠醒转，她揉了揉眼睛，问：“谁呀？” “玉玲，是我！”龙军的声音。 “什么事呀？老同学。” 欧阳玉玲一直叫龙军为老同学，不肯叫他的名字，这让龙军也很郁闷。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起来吃饭了，你这小懒猫。”龙军说道。 欧阳玉玲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发现是早上十点过钟了，急忙爬起来穿衣洗漱。 收拾完毕，她才打开门。 龙军进来又问：“怎么起得这么晚？我都来好几趟了，看到你没开门，不好意思打扰。” “喂，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待了，没意思。”欧阳玉玲说。 “现在回不去。”龙军想也没想就摇头。 “为什么？”欧阳玉玲歪着头问。 “想出去的话，要提早跟会所办公室说，他们统一安排在晚上十二点送走。”龙军说。 “晚上十二点？要等这么久！”欧阳玉玲叫了起来。 “我们来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龙军说。 “为什么要这么规定？”欧阳玉玲不服气地问。 “为了安全。不但夜里出去，还要蒙上眼睛，检查手机，看是不是私自拍照什么的。”龙军说。 “进来的时候不蒙眼睛，为什么出去的时候要蒙？真是不可理喻！”欧阳玉玲一愣。 “这当然有区别，一是有我，二是进口经过特别的设计，可以随时封闭。出口就不同了。”龙军解释得很详细。 “你不是说会所的老板后台很硬吗？为什么要做得这么小心谨慎？”欧阳玉玲很不以为然。 “有些时候，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这个会所，有钱有势的人都知道，但他们都会选择沉默，装着不知道。怕就怕一些多管闲事的普通人，平民百姓，他们没钱消费，心里不平衡，胡咧咧，乱嚷嚷，就会捅娄子。”龙军说。 “难道你们永泰市政府的领导都知道这个会所？”欧阳玉玲感到不可思议。 “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我告诉你一个道理：铁打的官场，流水的官员。从外地调来永泰市的官员是有任期的，他们在任上的时候，最看重的是什么？稳。如果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坏事，而且是大坏事，他们往往也会视而不见，不会去主动揭伤疤的。至于众多的本地官员，他们的家人和亲戚朋友都生活在这个地方，不能不有所顾忌。再说，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责任与义务去管这些领导们都管不了的事情呀……”龙军侃侃而谈。 “你懂得真多。老同学，你要是进入体制内，肯定能青云直上。”欧阳玉玲赞叹地说。 “说得没错，等过两个月，我就参加公务员考试。玉玲，要不，你也到我们永泰市来工作好不好？”龙军期望地说。 “你打算进哪个单位了吗？”欧阳玉玲也在考虑做什么工作呢。 “我爸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我的笔试一过，面试的官员都是老熟人，就没问题了，然后进团市委担任办公室主任。”龙军洋洋得意。 “做这个工作有什么好？”欧阳玉玲撇了撇嘴。 “这你就不知道了，虽然这个部门没钱没权，但有级别呀，团市委这个部门是正处级单位，办公室主任就是正科级，混两年，提升成副书记，就是副处级别的领导干部。一旦外放，就风云化龙了。”龙军信心满满。 “看来你爸对你真好，不像我爸，总是不关心我。”欧阳玉玲有些失落。 “你爸也很有地位呀，他为什么不愿意帮你呢？”龙军很不解。 “唉，他是军队上的，而我，又不愿意当兵。”欧阳玉玲无奈地说。 “原来是这样，那好，你到我们永泰市来，一切有我！”龙军拍胸脯保证。 “再说吧，我回去好好想想，到时候免不了要麻烦你这位老同学了。”欧阳玉玲嫣然一笑。 “好说，谁叫我们是最要好的同学呢？走，吃饭去！”龙军心情大悦。 两人于是去吃了饭，然后又去赌场里来回溜达，苦熬着时间。 …… 欧阳玉玲失踪了一天一夜，把欧阳凌菲都急疯了！ 从早上开始，欧阳凌菲就不停地打电话，可总是打不通。她还假公济私，带着一些警察查看欧阳玉玲有可能去的地方。 然而，折腾了一天，都一无所获。 傍晚下班的时候，韩静、鲁婉婷、欧阳凌菲三个人还坐在办公室里愁眉苦脸，思量对策。 “她是不是回滨海市去了呀？”韩静打破沉默。 “不可能！那丫头野得很，刚有个机会跑出来，绝不会就这么回去的，再说，她要是回去，会和我说一声的呀。”欧阳凌菲摇了摇头。 “那她能去哪里呢？”韩静自言自语。 “她可能去凤凰会所了。”鲁婉婷忽然说。 “啊？城北的梧桐山？”欧阳凌菲很震惊。 “对对对！我看鲁姐说得一点没错。你们不记了？昨天晚上玉玲总是缠着鲁姐问凤凰会所的事情，后来她借口说大姨妈来了，就自己回酒店了，我看她呀，不是什么大姨妈来了，而是悄悄地去凤凰会所了。”韩静说。 “她怎么能进去？我们了解过，那个会所是会员制，她一个刚到永泰市的外人，能进去么？”欧阳凌菲很怀疑。 “金地集团的龙少爷，可是她的同学。”鲁婉婷说。 “龙爷的儿子？坏了，坏了，要是玉玲被欺负了怎么办？被软禁在那个凤凰会所里面怎么办？”欧阳凌菲急得团团转。 “应该不会，既然龙爷的儿子和玉玲是同学，想必也知道她的身份，敢欺负她，这不是找死吗？”韩静安慰她。 “就算她去了凤凰会所，但这么久了，应该回来了呀？”欧阳凌菲说，“不行，马上带人去搜查这个凤凰会所，绝不能让玉玲受到一点伤害。” 第621章交锋九 “现在罗局长正在考虑端掉整个凤凰会所，要是我们这么去一搜，搜不出什么来，反而打草惊蛇，坏了罗局长的大事，那问题就严重了。”鲁婉婷说。 “那总也不能见死不救呀？玉玲和他也很熟悉，他不能袖手旁观吧？”欧阳凌菲说。 “我们还是把玉玲失踪的事情告诉他，听听他的意见再说。”韩静说。 “走，我们到他住的地方去。”欧阳凌菲有些急躁。 “不用跑那么远，他还在办公室呢。”鲁婉婷说。 “这时候还在办公室？”欧阳凌菲看了看手机上的时候，有些意外。 “我来这里之前，碰到他的秘书了，孟恩龙说，罗局长还在办公室里看地图呢，看了一整天了。”鲁婉婷解释道。 “他是不是想当地理学家呀？这人做事情真是难以捉摸，看看去。”韩静说着就带头出了门。 “咚、咚、咚！” “进来。” 三个女孩子进入局长办公室，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子边，看到罗子良果然还在皱着眉头看一张地图。她们进来的动静都不能让他抬头。 “罗大局长，什么事情这么专注呀？我们进来也不打声招呼？”欧阳凌菲撇了撇嘴。 “原来是你们呀，坐。”罗子良看了她们一眼，又低下头了。 “啪” “喂，罗子良，欧阳玉玲失踪了知不知道？”欧阳凌菲忍不住上前拍了一下办公桌。 “欧阳玉玲？失踪？……失踪就失踪呗，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罗子良微微一笑，对欧阳凌菲的过激态度不以为忤。 “欧阳玉玲你也认识，即便是一只小猫小狗失踪，你也该着急一下呀？何况是一个大活人？”欧阳凌菲眼圈都红了，看得出，她对这个堂妹还是很在乎的。 “你要是说火星撞地球，我可能还会相信，但跟我说欧阳玉玲会失踪，这就是国际玩笑了。”罗子良说。 “欧阳玉玲是为了帮您打探凤凰会所的情况，一天一夜了，还没回来。”鲁婉婷说。 “欧阳玉玲去凤凰了？她和谁去了？”罗子良这才严肃了起来。 “以我们的估计，他应该和龙爷的儿子龙军一起进去的。”鲁婉婷说。 “龙爷？龙军？”罗子良喃喃自语。 “罗子良，带人去搜查吧？”下班时间，欧阳凌菲都不肯叫罗局长了。 “不行！”罗子良立即拒绝。 “为什么呀？”欧阳凌菲心里凉了半截。 “第一，龙军既然是玉玲的同学，想必也知道她的身份，不敢做过份的事情；第二，龙军虽然知道我和玉玲认识，但凤凰会所已经开了很长时间，涉及的人员很多，关系错宗复杂，他们想必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换句话说，他们还没有到狗急跳墙的地步；第三，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把握能一击成功的话，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去刻意改变他们这种自大的思维。总之，我们按兵不动，反而对欧阳玉玲有利，如果大张旗鼓去搜查，反而害了她了。”罗子良分析道。 “可是，万一她出了意外怎么办？”欧阳凌菲还是很担心。 “没有万一，欧阳玉玲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心思敏捷，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用太过担心。”罗子良说。 “好像你和她多熟悉似的，要是她一直不回来怎么办？”欧阳凌菲又问。 “按规定，一个人失踪四十八小时以后才能立案，要是等到明天晚上她还没有消息，我派人搜查凤凰会所总可以了吧？”罗子良苦笑。 “但愿你说话算话。”欧阳凌菲撇着嘴说。 罗子良送走她们三个，摇了摇头，又看他的设计图去了。 深夜一点钟左右，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欧阳凌菲听到手机响，就摸出来‘喂’了一下。 “姐，是我，玉玲。”电话那头说。 “玉玲？是你！你跑哪去了？”欧阳凌菲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并按亮了房间的灯。 “见面我再告诉你，嘻嘻，挺好玩的……”欧阳玉玲笑得很轻松。 “你这疯丫头，可把我急坏了，你快点过来，我看看。”欧阳凌菲这才放心。 半个小时后，欧阳玉玲开车来到，两姐妹叽叽喳喳地说了大半夜的悄悄话。 第二天早上，欧阳凌菲带着欧阳玉玲带到罗子良的办公室。韩静和鲁婉婷也闻讯来了。 “姐夫，我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要怎么感谢我？”欧阳玉玲对罗子良说。 “那要看你帮到多大的忙了，先说说这个凤凰会所的情况吧。”罗子良笑笑。 “这个凤凰会所建在梧桐山地底下，进去的时候，转来绕去，在黑暗中坐小火车都要坐很久，我估计，他们把整座山都挖空了……”欧阳玉玲兴奋地说。 “不可能，一个小小地级市，即便是政府出面，都没有那么大的人力和物力去挖空梧桐山。”罗子良摇了摇头。 “姐夫，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们从那个茶馆进去，至少要半个小时以后才到。”欧阳玉玲信誓旦旦地说。 “大城市建造的地铁线路，一米的造价大约要40万块钱，地铁线路才有多宽？按你说的情况，里面的面积不小，建造这么一个会所，至少要花几十个亿，可能吗？”罗子良问。 “啊？！这么多呀。”欧阳玉玲也呆了。 “可是，玉玲不可能说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欧阳凌菲问。 “这两天我在捉摸赵宗刚从建筑工程师那里拿来的设计图纸……哦，就是梧桐山脚下那一片楼房的设计图，发现了些头绪。”罗子良举了举办公桌子上的几份设计图。 “您看出什么来了？”鲁婉婷急忙问。 “那一片楼房，不管高矮，都设计有三层地下停车场。”罗子良说。 “三层地下停车场？那里可是郊区，有那么多车子停吗？”韩静疑惑地说。 “问题就在这里，我今天一个人到那里逛过，发现很多楼房中，投入使用的只要一层地下室，有的停车，有的开超市……”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凤凰会所就是那些第二、第三层地下停车场连起来的？”鲁婉婷恍然大悟。 第622章交锋十 “不可能！几幢楼房的地下空间能有多大？”欧阳玉玲不相信地说。 “你小的时候在公园里坐过儿童小火车吗？你玩过迷宫游戏吗？”罗子良问。 “谁没玩过呀？我正跟你说凤凰会所里的事情呢，别打岔。”欧阳玉玲撇着嘴说。 “我也在说凤凰会所的事情，没跑题。”罗子良正色地说。 “啊？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欧阳玉玲瞪着眼睛问。 “很简单，公园里的小火车是绕着转的，迷宫所占的面积也不太大。”罗子良笑了笑。 “啊……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坐的车子在转圈圈呀？”欧阳玉玲很惊呀。 “罗局长说得一点都没错，一定是这样，这个会所只是故意这么做而已。”鲁婉婷非常佩服罗子良敏捷的思维。 “说得对，黑暗中，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不是在原地转呢？”韩静也点了点头。 “是呀，玉玲，可能是你想岔了。”欧阳凌菲本来也相信了堂妹的说法，但现在也不得不疑惑了。 “怎么会这样？可是进去过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呀。”欧阳玉玲皱着小琼鼻。 “你是怎么出来的？”罗子良问。 “我们在一个房间里，有保安检查了我们的手机，然后又蒙上眼睛，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好像坐电梯，然后又坐车子，走了好久，接着一个一个的离开……”欧阳玉玲回忆。 “一个一个的离开？”欧阳凌菲不理解。 “就是一同出来的人不能互相看到，等前一个坐车走了，另一个再取下头上的黑套。”欧阳玉玲说。 “做事这么滴水不漏，怪不得能开这么多年呢。”韩静说。 “罗局长，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去动这个凤凰会所呀？”鲁婉婷问。 鲁婉婷的话一说，其他几个都静静地望着罗子良。 “现在的问题，我们还弄不清楚这个会所到底有多少个出口，只要漏掉一个，我们都要前功尽弃。”罗子良凝重地说。 “还能有几个？我觉得你想多了，出口越少，他们就越安全。只要找到送我出来的那个出口就行，到时进口出口一堵，他们还往哪里逃？”欧阳玉玲不服气地说。 “错了，出口越多，他们越安全才对。那一大片建筑，有不少是办公室和仓库，只要有一个暗门，几分钟之类他们就有可能全部跑出来，然后换件衣服坐在办公室里喝茶。你也不认识他们对不对？”罗子良说。 “嘶！” “对呀，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韩静吸了口凉气，看来这个凤凰会所真是不简单。 “原来进口是故弄玄虚呀？”欧阳玉玲说。 “不是故弄玄虚，是为了安全，那个进口设计得那么复杂，是为了随时封死，也可以进行改道。”罗子良分析。 “那现在怎么办？”一直不说话的欧阳凌菲问。 “按照欧阳玉玲了解到的情况，会所里面有几百个人，那他们每天的吃喝用肯定不少……”罗子良说。 “查水表？”几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说。 “呵呵，是呀，用电，用水，还有每天送进去的蔬菜和肉食，和日常生活用品，都不会少。另外，还有垃圾的清运。只要把这些东西了解清楚，出口就掌握得差不多了。”罗子良说。 “那还等什么？去供电所和自来水公司一查不就清楚了？”欧阳玉玲歪着头说。 “凤凰会所经营这么久，不可能和这些单位没有关系。如果明着地去查，那一样要打草惊蛇，不是好办法呀。”罗子良叹道。 “那怎么办？”几个人又同时问。 “你们女孩子不是喜欢逛街吗？这两天到那附近玩玩，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用用美人计嘛。”罗子良神秘地笑了笑。 “姐夫，你什么意思呀？想让我姐去卖吗？”欧阳玉玲双手叉腰，瞪圆着牛眼，一副想要和罗子良打架的样子。 旁边欧阳凌菲的脸刷的红了个通透！ “你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据我所知，自来水公司的抄表员和供电所的电工都是年青的小伙，和他们谈一场恋爱怎么啦？”罗子良苦笑不得。 “说了半天，还是要出卖色相，我反对！”欧阳玉玲马上举起了手。 “你反对无效。我们在谈工作，在这里，你是外人，只不过看在你查探情况有功，才让你听听。”罗子良淡淡地说。 “局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鲁婉婷严肃地说。 “我呢，我做什么？”看到几个警察姐姐出去了，欧阳玉玲有些着急。 “你？我管不了你。”罗子良说。 “喂，你别过河拆桥呀，把人家用过了，就不认账了？”欧阳玉玲一说完，才发觉不对劲，脸也红了。 “想做事是吧？那我安排你个任务。”罗子良装傻。 “什么任务？”欧阳玉玲连忙问。 “去陪着你那老同学玩，不要让他怀疑什么。”罗子良说。 “陪龙军呀？有这个必要吗？”欧阳玉玲却不想去。 “当然有必要，他的身份很特殊，如果他对你产生怀疑，我们的工作就很被动了。”罗子良说。 “那好吧。那要不，我让他再带我进去凤凰会所里面，到时候做你们的内应，好不好？”欧阳玉玲说。 “不行！你在里面，一旦动手，他们会把你当人质的。”罗子良摇头拒绝。 “原来你还挺关心我的呀。”欧阳玉玲嘻嘻笑道。 “那当然，我是公安局长嘛，负责整个永泰市人民群众的安全，即便是一只阿猫阿狗，我也责无旁贷。”罗子良认真地说。 “你才是阿猫阿狗呢。”欧阳玉玲马上拉长了脸。 两天后，鲁婉婷等人查清楚了相关的问题。 “那个华美超市生意很好，每天都要进大量的蔬菜和各种肉类，可是，那里是郊区，蔬菜的购买力却不足……” “万松园小区有个泳池，规模不大，可是，他们每个月的用水量太离谱了！” “同方大厦的用电量很大，连抄表的电工都很惊呀……” “……” 罗子良认真是听完这些情况汇报，严肃地说：“这些建筑一定有凤凰会所的出口，今天晚上就出警，一网打尽！” 第623章行动一 “好，太好了！我都等不及了。”鲁婉婷兴奋地磨拳擦掌。 “罗局长，我也想去。”韩静是网警队的，平时很少有出警的机会。 “去，你们都去。一个人带一队人马。”罗子良说。 “耶，太好了！”欧阳凌菲也兴奋地叫了起来。 “别高兴得太早，这次任务危险性很大，据我的估计，里面有可能有不少穷凶极恶的逃犯，必须严防他们狗急跳墙，而市公安局内，很多人员的情况不明，根本不知道有哪些人和这个会所有联系，所以我无人可用，明白吗？”罗子良严肃地说。 “明白！”三个人齐声回答。 “鲁婉婷，到时你带你们特警支队的人从那个华美超市进去，记住，速度必须得快，尽可能第一时间控制里面的人。”罗子良对鲁婉婷说。 “是！局长。”鲁婉婷站了起来。 “欧阳凌菲，你带一个排的武警，从同方大厦进去，在那里尽快找到进口，进去以后，配合鲁队长的工作。”罗子良说。 “是！局长。”欧阳凌菲也站了起来。 “韩静，你带一个排的武警，到万松园小区去，想办法也找到进口，进去以后，同样配合鲁队长的工作。”罗子良又说。 “是！局长。”韩静的声音很响亮，她满脸兴奋，带领几十个武警啊。 “你们进去以后，安排三个人控制好进出口，不得让任何人靠近。”罗子说最后叮嘱。 “是，局长！”三个人一起回答。 “好了，你们回去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十点钟，在市局大院集合。”罗子良说。 “罗局长，那个凤凰会所的进口……”鲁婉婷有些吞吞吐吐，她拿不准这个罗局长是不是忘掉了这个关键地方。 “那个茶馆，我已经打电话给欧阳玉玲了，让她作向导，晚上带一个班的武警战士去封锁。”罗子良说。 这次任务，罗子良只用特警支队和武警。这里面除了武器精良以外，主要是这两支队伍的队员绝大部分都是年青人，况且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和娱乐场所很少打交道，比较干净。 当然，也不是绝对。网警队、宣传科和督察室的干警也来了。只不过这几个部门加起来也就三十多个人，相比几百个的特警支队和武警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不管是哪个部门，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有人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只是听到命令带着武器来到市公安局大院集合而已。 晚上十点整，市公安局大院内站满了全副武装的警务人员。 市局局长罗子良一脸严峻地站在台上，他的身后站着鲁婉婷、韩静、欧阳凌菲、欧阳玉玲、赵宗刚，以及武警、特警队的几个负责人。他身边的地上还摆放着从超市里打包来的几箱小手电，和从五金店里买来的几捆大号扎带。 他扫视了一周，就开始讲话： “我接到消息，我们市内一幢办公大楼里聚集了一群流窜的毒贩，今天晚上我亲自带领你们去围剿……这是一项特殊的任务，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很大，而且，涉及的人数众多，对方有可能还会有武器。最困难的是，环境很复杂，极有可能到时候会停电，在黑暗中抓捕……” 动用几百人的警务人员去抓毒贩，什么时候，毒贩那么多了？台下的武警、特警们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睛问询。 欧阳玉玲作为一名非警务人员参加行动，本来就很扎眼。现场中，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穿警服的人。她听到罗子良的话，吃惊地探着头望着他的面部表情，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姐夫说谎话的本事怎么会如此炉火纯青，脸都不会红一下。 就连鲁婉婷、韩静和欧阳凌菲也没有想到罗子良会这么说，这可是很严肃的一次抓捕行动哟，而行动主官却在信口开河，难道就不怕事后招来非议吗？ 但是，罗子良却依然我行我素，继续他的训话：“……大伙必须提高警惕，引起重视，凡是遇到反抗和逃跑者，直接开枪，打腿！” 听到局长提到了开枪问题，台下的人也都严肃起来，这可是涉及到人命关天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面对危险，要是大意轻视，那就是自己找死。 一种沉重、严肃的气氛在市局大院里弥漫开来…… 在这些负责人中，除了鲁婉婷、韩静和欧阳两姐妹以外，知道内情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网警队的队长赵宗刚。他受罗子良的委派，找到了梧桐山脚下那一片楼房的设计工程师，弄来了建筑设计图。罗子良看到设计图，才判断出凤凰会所就是利用地下停车场改造的。 现在，赵宗刚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怦怦直跳。他知道，这个新来的市局局长，和永泰市的地下龙头老大——龙爷干上了，鹿死谁手，今晚上就见分晓！ 龙爷的背后势力很大，他不只是掌握黑道，而是黑白通吃的大人物，体制内就牵涉了众多的领导们，一个市局局长，能扛着住压力吗？ 他还在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却听到罗局长提高了声音，在发布命令了： “鲁婉婷带领特警支队的人员，一人领一只手电筒，五条扎带，负责进屋抓捕嫌疑犯。” “欧阳凌菲带领一个排的武警战士，带上破门工具，进去以后，协助抓捕人员。” “韩静带领一个排的武警战士，带上发电机和送风机，进去以后，负责全方位的安全保卫。” “欧阳玉玲做向导，带领一个班的武警战士在目标外埋伏好，听到命令以后，立即控制相关设施。” “其余人员，跟在我身边，听从安排……” 罗子良的命令一发布完，几乎在场所有的警务人员都傻了！ 这么大的行动，原来几个女孩子才是主角，特警队的鲁婉婷也就算了，还重用韩静和欧阳凌菲这两个搞内勤的女警，况且，还用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小孩子玩家家吗？ 第624章行动二 鲁婉婷带领的人先从市局大院离开，接着是欧阳凌菲的人。然后是韩静。等韩静坐的那辆警用中巴车驶出了院子，才到欧阳玉玲。 出去的警车都不开警报，静悄悄地开了出去。 隔了几分钟，罗子良才坐上他那辆专车，缓缓地向外开去。 没有被指定任务的所有人员，都上了警车，跟在他的车子后面，浩浩荡荡地向城北方向开…… 武警一个姓关的少尉班长带着他的人坐在一辆车上，他的车离罗子良的车不远。 开车的武警战士一边开车，一边问坐在副驾驶室上的关少尉：“班长，你猜，今晚上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关少尉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的这位罗大局长的城府太深，没有人能猜得透他要做什么？” “他不是开会说，今晚上要去抓毒贩吗？”武警战士说。 “这里又不是金三角，没有那么多贩毒的人，即便是国内，从来也没有组织几百人的队伍去抓过毒贩，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关少尉说。 “不会是演习吧？”武警战士又问。 “演习？不会。我们是武警部队，接受上级和地方政府的双重领导。这位罗局长，只管用人，可不管我们的训练问题。”关少尉解释说。 “那这是干什么呀？”开车的武警战士自言自语。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用管那么多，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就行。”关少尉说完就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陌生号码，怔了怔，但还是接了：“喂，哪位？” “我是罗子良。” “罗局长？” 关少尉很吃惊，一个市局局长怎么知道他的电话号码，而且这时候打了过来。这次出来，班长、队长级别以上的人都配了对讲机。不用对讲机呼叫，而是私下打电话，他隐隐意识到，他要有特殊任务了。 果然，罗子良的声音传了过来：“关班长，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带领你的人，马上到城北供电所去，到达后，给我打电话。” “控制城北供电所？”关少尉大惊失色，呆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说的命令不清楚吗？”罗子良严肃地斥责。 “是、是、是，局长，保证完成任务！”关少尉惊醒过来，他的背上开始冒汗，不过，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他的本能。 “班长，什么供电所？”开车的武警战士问。 “目标，城北供电所。快，快点！”关少尉黑着一张脸说。 开车的武警战士来不及多想，急忙打方向盘，脱离车队，急速向城北供电所开去…… 半个小时后，关少尉带领的人马到达城北供电所。 车子刚在供电所门口停下，他就跳下车，带人冲进了供电所值班室！ 城北供电所值班室里的几个夜间值班人员，无一例外的都在看着自己的手机，刷朋友圈，看电影。忽然看到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武警冲进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事情，愣愣地望着这些一脸肃然的战士。 供电所夜间值班负责人战战兢兢地问：“你们……要做……做什么……” “都坐好，别动！”关少尉冷酷地说。 “是……不动，不动。”几个值班的工作人员早就吓得两股颤颤，想动也动不了了。 “罗局长，我们已经控制住城北供电所，请指示下一步的命令。”关少尉打电话汇报。 “好，太好了！立即对城北区域的电网进行拉闸，立即停电！”罗子良命令道。 “是！马上停电！”关少尉立正认真地回答。 十几秒钟以后，城北地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虽然查到了凤凰会所的用电是从同方大厦里接进去的，但一些重要场所，比如医院，都是采取双电路供电的。市政电网虽然稳定，但难免有时也要停电检修。如果采取双电路供电的话，一条供电电路停了，就会自动切换到另一条电路上去。 凤凰会所设在地下，里面要排气，要送风，要是停几个小时电的话，肯定会乱成一窝粥。所以，极有可能也会安装两条供电线路。这是罗子良停掉整个城北线路的原因。 至于停电的作用，就是为了让埋伏好的队伍及时冲进几个有出口的建筑当中去，而不被里面的人发觉。 像涉及到的万松园小区、同方大厦和华美超市等地方，一定会装有监控。如果事先被里面的人看到，有了准备，就会增加一些不确定的因素，还有可能造成流血牺牲。 停电就不同了，一停电，里面就是一片黑暗，让他们变成了瞎子，猝不及防，成功的把握性就大了。 停电后，罗子良直接用对进机喊道：“行动！” 在华美超市外待命的鲁婉婷听到命令以后，拔出手枪，威严地说：“跟我来！”带着一百多个特警队员冲进这个超市里。 华美超市里，一个姓王的经理正在招呼工作人员点灯，忽然，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急忙走出来观望。却看到了黑压压的人群冲进超市里…… “你……你们是谁？”王经理震惊地问。 “走，带我到蔬菜柜台去。”电筒光中，鲁婉婷的手枪指到了他的头上。 借着微茫的光，王经理看清楚了来人是谁，很意外地问：“你不是那个魏……魏……” “别费话，我是市公安局特警大队的鲁婉婷，带路！”鲁婉婷扬了扬手枪，冷冷地说。 原来，前天鲁婉婷从户政科那里拿了一张和她长得差不多的还没有人领走的身份证，来到这个华美超市应聘售货员，在这里工作了一天的时间。而这个王经理，对这个新来的性感妩媚的售货员很有好感，有问必答，挺照顾的。心里想着，准备发展成地下情人啥的。没想到，这个却是市公安局来卧底的人。 一天的工作，鲁婉婷凭借自己的聪明和机警，摸清楚了这个超市送货进凤凰会所的位置。 凤凰会所每天消耗的食物很多，为了不被人怀疑，这个送货口就设在卖蔬菜和肉类的地方。那里的墙壁有一个暗门，一到晚上超市关门的时候，就打开送进去。 第625章行动三 到了这个时候，那个王经理还在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嘣！” 鲁婉婷直接把他的头砸到超市的货架上，额头当即就喷出了鲜血！ “知道我说什么了吗？不开暗门我就打死你，反正现在没有监控，没有人看到，对外我就说你反抗夺枪，当场击毙！”鲁婉婷吓唬道。 “我开……我开……”王经理立即尿了，他万没想到昨天还巧笑嫣然的女人变得那么凶狠。 暗门一开，鲁婉婷不顾危险，直接就跳了下去…… 这个超市的暗门里直接连通凤凰会所的厨房的，厨房里此时有五六个厨师，正在炒菜的有三个，虽然停了电，但因为有炉火，所以整个厨房勉强还能看得清楚人。 鲁婉婷是练过武术的，身手不错，跳下去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声音。她身前一个厨师听到身后动静，头也不回，还惊呀地问：“奇怪，怎么停电了？以前可从来没有停过……” “别动，蹲下，都蹲下！”鲁婉婷冷喝。 其他厨师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一齐转过头，炉火照出了他们那一张张震惊的脸！ 就在厨师们愣神的功夫，不少特警队员也跳了下来，用扎带把他们反手都绑了。行动很迅速，也就一分来钟的事情，外面餐厅的人都没有发觉。 “局长，我们已经进入凤凰会所的厨房。”鲁婉婷马上掏出对讲机进行汇报。 “好，动作要快，遇到反抗的，绝不能心慈手软！”罗子良语气一转，又说，“关班长，关班长，送电，马上送电！” 这次搜查凤凰会所，主要力量就是鲁婉婷的一百多名特警人员。所以，除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外，还要果决，不能拖泥带水。一百多人对付会所里面的几百个人，那就是一比三。容不得半点马虎。 同方大厦和万松园小区通往凤凰会所的暗门并没有事先找到。安排欧阳凌菲和韩静去那两个地方，能找到通道最好，没有找到就负责守卫，防止里面的人员外逃而已。 守在城北供电所的关少尉，马上让供电所值班人员合上电闸！ 城北区域一通电，凤凰会所顿时又恢复灯光通明…… “抱头，蹲下！”鲁婉婷带人冲出厨房，用手枪指着餐厅里正在进食的十来个人。 餐厅里的客人看到忽然出现的警察，起初也是一愣，但随后就回过神来，有一个青年马上皱着眉说：“警察了不起呀？我们吃饭也犯法吗？” 鲁婉婷冲过去，对那坐着的青年就是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骂道：“你敢多嘴，我就打死你！” “你开枪试试，我爸是……”那青年还嘴硬。 “呯” 鲁婉婷对着他的大腿就是一枪！ 那青年脸色瞬时变得苍白，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疼得他的整张脸都变了形，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你真开枪……” 看到冲进来的警察动真格的，其他人再也不敢动，短短时间，无一例外都被绑了起来。 用扎带绑人比用手铐还快，还方便，一穿一拉，就能把两只手捆得牢牢实实。 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就像城里的住户喜欢安装防盗网一样，防是防了，一旦起火，自己也跑不出去。凤凰会所为了增加舒适性，各个大厅之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互不干扰。厨房、餐厅的人都被绑了，其他位置的人都还不知道。 而刚恢复供电，监控室里的电脑还在初始化中…… 先从通道进来的特警队员解决掉厨房和餐厅的人后，其他队员也都到齐。鲁婉婷安排几个人去抢占监控室，然后带领众人一齐冲向赌厅…… 罗子良在外面安排其余的人员控制这一片楼房，主要控制各种通道、楼梯、电梯，和地下停车场，就连附近的街道也被封锁。另外，楼顶也有人在站岗。 随后，他又命令宣传科和网警队的人员进入凤凰会所。 他对网警队的赵宗刚说：“赵队长，带上你的人，把里面所有电脑的硬盘和相关材料都收集好，不得遗漏，明白吗？” “局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赵宗刚回答道。 看到外面的工作安排得差不多了，罗子良就对秘书说，“孟恩龙，我们也进去瞧一瞧这个高档会所吧。” 于是，两个人从华美超市进去。华美超市开在地下一层，下十几级楼梯就是会所的厨房。 罗子良带着秘书来到餐厅，看到一个被绑的青年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就问：“你怎么了？” 那青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一个负责看守的特警队员说：“他不听招呼，被鲁队长打了一枪，大腿还在流血呢。” 罗子良皱了皱眉，掏出指甲刀，把那青年手上的扎带剪断，又拿出一张纸币放在他的伤口上，吩咐道：“压住，血要是流光，你就得去见马克思了。” “谢谢！谢谢！”那青年感激涕零，泪水都流了下来，不知是疼的还是感动的。 “做人要本份，懂得规矩，不要胡乱出头，更不能装逼，装逼有时会死人的，懂不懂？”罗子良淡淡地说完，站起身来，对秘书说，“叫救护车。” 罗子良的对讲机就在秘书孟恩龙的手里。孟恩龙马上通知外面的一个武警中队长：“宁队长，请叫一下救护车，里面有一个伤员。” “收到。收到。”那武警的宁队长急忙打电话联系救护车。 看到罗子良出了餐厅，那个被打一枪的青年问看守他们的特警：“那个人是你们队长吗？” “什么队长，那是我们局长！”特警队员斜了他一眼。 “局长？什么局长？”那青年转不过弯来。 “我靠，打的是你大腿，不是打头，你脑袋怎么坏了呢？局长当然就是我们市公安局的局长了。”特警队员没好气地说。 “他是市公安局的局长？”那青年怔住了。 一起被绑在地上的人也都转过头来，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骗你们能有饭吃吗？——端掉整个凤凰会所这么大的事情，除了罗局长，在永泰市，还有谁有这份胆气？”那特警队员傲然地说。 第626章马蜂窝一 凡是进来凤凰会所的客人，了解到里面的服务项目，都相信这个会所的强大后台，现在被警察突袭，想想也就信了那名特警的话。转而报怨起自己的运气太差，干嘛这两天进来消费呀？ 欧阳凌菲在同方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到处寻找，一直找不到进口，心里越来越烦躁……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武警战士的呵斥声，急忙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在车道出口的地方，车道下面有个杂物房，平时供清洁工放工具用的，现在，里面走出了几个衣着整洁穿保安制服的男子出来。 “误会，误会，我们是这里的保安。”其中一个男子陪着笑脸说。 “抓的就是你！抱头，蹲下。”欧阳凌菲也不傻，这时候，怎么还有几个保安结队而行？ 面对这么多手持枪械的武警，那几个保安不得不束手就缚！ 欧阳凌菲进杂物房后，发现里面一张柜子被人移开了，露出了个口子，灯光也从里面透了出来，就留一部分人在外面看守，其他的人都从口子进入…… 在万松园小区执行任务的韩静的困难更大。万松园小区是住宅，范围大，三十来个武警战士来回翻了几遍，也一无所获。 韩静也配备有一台对讲机，从对讲机的通话声，她知道这次行动都快结束了。看来，这次出任务，只能作壁上观了。她叹了一口气，在小区的泳池边呆呆出神。 忽然，她眼睛的余光中，看到不远处一座假山处有个黑影在晃动，心里一警觉，厉声喝道：“谁？” 那黑影并不回答，反而拔腿就跑…… “呯！” 韩静拔出枪来，朝天就是一枪，正在四周搜查的武警战士闻声围了过来，把那个黑影压倒在地，绑了。 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看衣着，身份肯定不低。 “你从哪里出来的？”韩静问。 “我……我夜里出来解手，在假山那里散了泡尿而已，没做什么坏事……”那男人着急地解释。 “我让你不说，我让你不说，”韩静接连踢了他几脚，然后说，“把他带过来。” 韩静打开随身带的电筒，走向那个假山。假山周围，栽种了不少树子，光线不是很好。 刚走到假山那里，假山里面又刚好冒了个人出来。韩静用电筒照过去，喝道：“抱头，蹲下！” 原来，这座高大的假山不是真的石头，而是用钢筋事先做好一个网状模形，然后用水泥做成的，里面是空的。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设了个小门，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假山里面有泳池的排水马达和控制箱，地上有一块盖板已经被掀开。韩静在最后关头，也带人进入了凤凰会所。 欧阳玉玲在罗子良的命令发布以后，就带着七八个武警战士冲进了公园门口那家茶馆。可是，茶馆里的中年男人不见了，换成了一个青年。 那青年看到这么多武警进来，也不惊慌，平静地问：“几位喝什么？” 欧阳玉玲没好气地说：“喝苦丁茶。” 那青年微笑一下，“请稍等！”说着真的拿起茶壶想去泡茶。 “别跟我装算！送我们进凤凰会所，听到没？”欧阳玉玲气愤地抢过青年手上的茶壶，扔在了地上。 “小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那青年不解地问。 “你才是小姐呢，你家全部都是小姐。——给我打死他！”欧阳玉玲转身对身后的武警战士说。 打死？那几个武警战士一呆，最后只好把那青年绑起来，对他进行了一翻深入浅出的爱国主义教育，让他感动得眼泪、鼻涕全流…… 然而，那青年真的没办法让他们进去，送人进去的小火车是由会所的保安控制的。 好在不久，控制室里的保安被进去的特警控制住了，他们从监控里看到欧阳凌菲等人到了茶馆，就开动机器，也接他们进去了。 这次搜查凤凰会所，大获全胜，无一人漏网！ …… 凤凰会所里的工作人员和客人加起来得有四百多人。十几辆警车根本装不下，最后，只得打电话向公交公司要了七八辆公交车，才把这些人拉回市公安局。 到了市公安局，问题又来了，没地方关这么多人呀。黑压压地蹲满了市局大院，局里的十几辆警车只能停在院子门前的路边上了。幸好，没有人敢给它们玻璃上贴罚单。 “怎么办呀？局长。”鲁婉婷喋喋不休地叫苦。 “这样，天亮上班以后，我让秘书打电话给民政局，向他们借几顶救灾帐篷，安在院子里，你安排人注意警戒。”罗子良靠在办公桌椅上也头疼地揉了揉鼻梁。 “好，也只能这样了。”鲁婉婷这才出去。 公安局党委书记王浩东早晨慢慢悠悠开着私家车来上车的时候，在市局大院门口就被站岗的武警战士拦住了：“对不起，王书记，院子里没有位置停车了。” “没有地方停车了？怎么可能？我不是有专门的车位的吗？”王浩东的脸马上黑了下来，作为曾经的一把手，他停车的地方没有人敢去抢，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车位了。 “院子里都被犯罪嫌疑人占满了，您看，局里的车都放在外面呢。”那武警战士急忙陪着小心解释。 王浩东转头一看，果然都排了一溜的警车，就问：“哪来那么多的犯罪嫌疑人？” “昨天晚上，罗局长带人把凤凰会所给端了，抓了几百个人呢。”那武警战士兴奋地说。 “啥？……凤凰会所？”王浩东身体一抖，语气都有些哆嗦。 “王书记，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细心的武警战士关心地问。 “没……没事，我就是有点感冒，头晕。一会就好，一会就好。”王浩东急忙也在街边找个地方停车。 他一走进院子，果然看到整个院子里坐满了男男女女，武警和特警们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市局的干警们也是忙忙碌碌，上下奔跑。那么多嫌疑犯，要进行初审，鉴别，还要负责这些人的吃喝拉散。整个市局，变成了一个马蜂窝，大家都在辛勤地奔忙…… 第627章马蜂窝二 王浩东在路边停好车，有些心神不定地往办公室走，在路上，不少局里的干警向他打招呼，他都没有回应，连头都不点。 到了办公室，他的秘书有些打抱不平地说：“王书记，昨天晚上搞了那么大的动静，罗局长怎么也不跟您们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这一盘棋他早就在下了，他让石局长和薛局长兼任城南与城北分局长，他们两人都很少到局里来了。现在局里，只有我，纪委书记雷青松和他了，一开会，雷青松肯定不会反对，胳膊拧不过大腿了。”王浩东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他年纪青青却这样精于权谋，短短时间就撑控了市局的大权，再这样下去，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么？”秘书愤愤不平地说。 “哼，永泰市的水深着呢，他一时得势，并不能说明什么。现在他是局长，一把手，只要我们永泰发生一些重大的恶性事故，他就得承担领导责任，走着瞧吧。”王浩东冷笑道。 “王书记说得对，看他能蹦跶多久？”秘书附和着说。 然而，就在这时，关闭着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了！ 秘书看了王浩东一眼，发现自己的领导没有反对，就走过去开门。 敲门的是市刑警支队的两名干警，他们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但还是很客气地说：“王书记，不好意思，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市刑警支队、治安支队、巡逻支队都没有参加晚上的抓捕行动。执行任务的武警和特警的人也不是铁打的，也要休息，再说，审讯嫌疑犯人也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所以都交接给了刑警支队、治安支队和巡逻支队的干警了。 “你们什么意思？”王浩东脸色变了。 “现在有证据证明，您参与了凤凰会所的赌博和瓢娼等活动，请配合我们的调查。”其中一名刑警队员平静地解释。 “真是荒唐！我怎么会参加这样的活动？这是有人设计陷害、诬蔑、诽谤……”王浩东恼羞成怒地拍了桌子。 他的秘书一脸震惊地看着这样的变故，都被这样的变化吓懵了。市局的刑警跑来抓局里的领导，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种事情可说是闻所未闻！ “王书记，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执行命令而已。”那说话的刑警迟疑地说。 “你们又是执行谁的命令？”王浩东震怒地问。 “是罗局长的……”刑警小声说。 “哼，罗子良，他也没那个权利抓我，你们叫他过来。”王浩东严厉地说。 “王书记，早上好！您想叫我呀？我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吗？”正在这时，罗子良一脸微笑地出现在王浩东办公室门口。 “你……”王浩东气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压住火气说，“罗局长，为什么要抓我？” “因为我们从凤凰会所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个进去消费的客人，有点像您，所以，想请您去比对一下，看这个图像是不是ps出来的……哎呀，王书记，您是老领导了，这一点姿态还是有的，对不对？”罗子良温和地笑道。 王浩东的脸色一僵，脸色也有些白了，但他还是抗争道：“这怎么可能？我这样的身份和地位，还会去那样的场所吗？” “谁说不是呢？我也不相信呀，这不，让您去澄清一下，还您的清白嘛。”罗子良说话还是很礼貌。 “不行。想要抓我，得市委领导的同意和批准。罗局长，我王浩东是市管干部，可不是什么人想抓就能抓的。”王浩东抱着手，面无表情地说。 “王书记，您的身份我清楚，但您别忘了，按属地管理原则，凡在永泰市辖区范围内违法犯罪的人员，我都有权抓捕，您也有责任和义务配合。”罗子良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可是……”王浩东还想再说。 罗子良却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转身对那两个刑警冷冷地说：“我看你们两个人在机关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忘记了自己肩上的职责和使命，看看你们帽子上的国徵，你们还配不配戴着它？” 罗子良的口气很严厉，那两个刑警明显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急忙跑过去，把王浩东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一边还说：“对不起，王书记。” 王浩东被提走，还在拼命挣扎，嘴里骂道：“罗子良，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负责，我要控告你……” “吧嗒” 王浩东的秘书手中的报纸不知不觉掉落在了地上。 罗子良不动声色地弯腰把报纸捡了起来，递给他说：“李秘书，你知道什么事情，我劝你还是到督察室主动交待的好，争取主动。” 罗子良说完，背着手也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一脸呆滞的李秘书。 市公安局网警队的人，都是特招进来的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他们从凤凰会所拿回了一大堆网络硬盘的时候，罗子良就对他们说，打电话回家告诉一声，这几天你们不能回去，吃住都在市局，手机也要上交，好好地查里面的材料。事情结束以后，我给你们发奖金…… 虽然进凤凰会所的客人都戴有软皮面具，客人和客人之间不认识而已，但会所都对每一个人进行身份验证，都存有各个客人的档案材料，再说，那个进口的茶馆也有监控呀，戴上面具之前，人的面目都看得清楚。换句话说，会所的管理者，都可以从镜头上知道戴不同面具的客人的真实身份。 可以说，这是会所设置的一个陷阱，绝大部分人都不去注意而已。 进去的党政官员们，就会逐渐被会所利用，走上一条没有退路的深渊…… 网警队的人经过查阅大量的视频资料，意外地发现了他们的原局长、现任局党委书记王浩东也是凤凰会所的客人之一。他在里面赌钱，洗鸳鸯浴，可谓丑态百出。 网警队长赵宗刚自然不敢隐瞒，把情况向罗子良作了汇报。 罗子良想都不想，直接就让刑警队的人去抓人！ 第628章马蜂窝三 市政府的代市长韩大德早上出去看了一下正在建设的市政工程，作了几点指示和要求，中午在承建公司吃了一餐简单的午饭以后，就回了市政府。 可是，他的车子一进院子，却看到整幢办公大楼站满了警察…… “这是怎么一回事？”韩大德一边下车，一边不满地问。 他的秘书急忙停好车，跑去了解情况去了。 韩大德刚回到办公室里坐下，他的秘书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喘着气说：“韩市长，罗市长正在市政府各个部门抓人，听说抓了不少……” 罗子良是副市长兼任公安局长，所以，秘书这么称呼。 “这么大动静，是杀人，还是放火了？”韩大德皱着眉头说。 “也不是，听说昨天晚上，罗市长调集了大量人员，搜查了城北梧桐山下的凤凰会所，带回了几百个人。现在，市公安局的大院里，都安放了不少民政局借来的帐篷，用来关嫌疑犯呢。”秘书解释道。 “用帐篷关人，亏他想得出来。他在市政府办公楼里抓了哪些人呀？”韩大德又问。 “好像有宋副主任，彭巡视员，还有……”短短时间，秘书也只是打听个大概。 “什么？这些人是他能动的吗？”韩大德失态地站了起来。 市人大和市政协的人员也在市政府大院里办公，只是不同一幢楼而已。这两个单位和市政府平级，领导们都是厅级或副厅级的干部，属于省委组织部管辖的人员。 韩大德在办公室里背着手走来走去，一脸阴沉，他的秘书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罗市长哪边有足够的证据吗？”良久，韩大德才停下脚步问。 “听那些警察的意思，说证据都很充足，不会抓错人的。”秘书连忙说。 “既然如此，但也要事先汇报，注意方式嘛，这么大张旗鼓地搞，这不是影响工作吗？”韩大德有一些恼火。 “韩市长，有件事情不知当不当讲？”秘书吞吞吐吐地说。 “说嘛，现在什么时候了，还用得着藏着掖着的吗？”韩大德不悦地说。 “市委那边，据说也抓了两个常委，其中包括岑副书记……”秘书小声地汇报。 “啊？！完了、完了、完了！”韩大德吃惊地念念有词，摸回自己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个罗子良，胆子太大了，不，简直就是大得离谱！” “韩市长，那现在怎么办？”秘书胆颤心惊地问。 永泰市委书记张明光去省城开会了，所以，市委、市政府的工作都是韩大德一个人在主持，现在又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压力大呀。 “你给罗市长打电话，我亲自跟他说。”事到如今，韩大德知道生气也没有用。 电话接通后，韩大德忍不住劈头盖脸地对罗子良训了一顿！ 罗子良也理解这个老领导的心情，并没有辩解什么，直到韩大德说累了，才说道：“韩市长，这些人我也不想抓呀，我这里人满为患了，这样吧，您安排纪委、监察局的人来市公安局领人，办好手续后，我让他们带走。至于怎么处理，我管不着……” 你管不着？那干嘛要抓人？这让韩大德很无语。 当然，韩大德也知道罗子良的那点心思。就像学校的学生犯错一样，通知家长来领。事情已经闹开，市纪委、市监察局的工作人员从公安那边把人领回来，还能怎么办，敢循私枉法吗？敢包庇纵容吗？敢不处理吗？ 问题是，如果只是一些普通工作人员也就罢了，这其中还抓了好几个省管干部，有的职务比罗子良的还大，这就麻烦了！ 事到如今，韩大德也罩不住，只好打电话向在省城的张书记汇报了这件事情。 这个张明光书记，是从省城空降下来的，比韩大德先到永泰市没多久。他听完韩大德的电话，也惊得烟从嘴里掉了下来…… 他对罗子良并不了解，当初韩大德力荐把罗子良要过来，张明光本来就不以为然，认为这个人太年轻了。现在捅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作为永泰市的一把手，他不想承担这份责任。马上又向省委庄书记和组织部长欧阳牧分别作了汇报。 于是，受省委庄书记的委托，组织部长欧阳牧带着省纪委的几个工作人员日夜兼程赶往了永泰市…… 市公安局对抓来人员的审讯工作也不分白天黑夜地进行着。 最让人吃惊的是，从中查出了二十几个被省内外网上通缉的逃犯！这些人在凤凰会所里面充当保安，过着悠哉游哉的日子。 另外，还有好几个重大贪污犯，贪污着巨额财产，跑到凤凰会所里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这些人马上被送进了市看守所进行严加看管，并通知了相关单位前来领人。 查出来的还有不少不起眼的老鼠，比如城北供电所的负责人。 大家知道，商业用电和居民用电是用有区别的。可是，凤凰会所涉及的几个楼盘的用电都是以居民用电立项的，像同方大厦这种办公场所，明明是商业用途，可电费却按居民用电的档次来收。这么多年来，给国家造成的损失就有几百万！ 只要与凤凰会所涉及的人员，罗子良发现一个抓一个，然后让市纪委的人来领回去处理。 虽然大家都知道，凤凰会所的后台是金地集团的龙爷，但是从账面上一查，凤凰会所的负责人却是原城北公安分局王局长的小舅子。金地集团只是房东。 对于这个结果，罗子良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一斧子是砍不倒合抱的大树的。 罗子良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别人虽然也在加班加点，但还可以在办公室里小睡几个小时，但他不能。抓了这么多人，可说是上下震动。如今市局里的人都不敢作主，什么事情都来找他汇报，听从他的指示。 有时他刚眯上眼睛，就又有人敲门，到最后，他的办公室门干脆开着，让人方便进来。 第629章马蜂窝四 韩静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不管怎么累，罗子良还是很警觉的，当他感觉到办公室里多了个人的时候，就微微睁开眼，“有什么事情吗？” “罗局长，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说……”在办公室，韩静还是很严肃的。 “有什么事情，说吧，天塌不下来。”罗子良嘴角牵动一下，想笑笑，却有些麻了。 “我听说欧阳凌菲的爸爸来了我们永泰市。”韩静有些支支吾吾。 “他想女儿了吧？年纪大的人，多愁善感，就这样，甭管他。”罗子良搓了搓脸。 “你想哪里去了？他可是冲着你来的。”韩静没好气地说。 “冲着我？我又没得罪他，他女儿我也没欺负，找得着我吗？”罗子良有些惊呀。 “我看你呀，这几天忙昏头了，欧阳部长可是来处理你的。”韩静撅着嘴说。 “处理我？为什么？”罗子良更加意外。 “市委的人对你不满呗，说你做事太莽撞了，有意见的人多，所以告状到了省委。欧阳部长可是代表省委来的，还带来了省纪委的人……听说，听说，你这公安局长可能当不长了……”韩静小声说。 “想撤我的职呀？好啊，我正好休息一下。”罗子良无所谓。 韩静抬头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感到心里一阵疼痛，埋怨道：“你干嘛那么拼命呢？这下倒好，费力不讨好了吧？” “乱世用重典，永泰市的治安情况不容乐观，不严打，怎么得了？”罗子良有些无奈，他也想每天喝茶看报纸，但职责所在，不得不为之。 “问题是，你不能到市委、市政府去抓人呀，现在下面的人说什么的都有，说你肆无忌惮，专横跋扈，为所欲为，明目张胆……”韩静接连说了一串成语。 “有这样的效果，那是好事呀。”没想到，罗子良却笑了。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韩静不由得瞪圆了双眼，这个人呀，死到临头了，还不在乎。 “怎么不能笑？有人怕，那就对了。我就是让有些人知道，不要以为有点身份就高人一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让他们懂得敬畏。身份和地位不是他们破坏规则的理由和借口。”罗子良淡淡地说。 “我说不过你，我只是不希望我们市局换局长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吧。”韩静一跺脚，走了。 罗子良只是摇了摇头，又闭眼养神去了。 省委的人来到永泰市的时候，省城的各家媒体也蜂涌而至！ 一家会所查出了几个亿的赃款，二十多个网上通缉的逃犯，这样的新闻性和引爆点，如果媒体看不出来，就回家抱孩子算了。 罗子良在搜查的时候，就让市局的宣传科一同进去，录制了很多第一手资料，不论是立体的，还是平面的，不管是穿衣服的，还是光身子的，尽有尽有。他不怕把事情闹大，一切都拿到阳光下晒着，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一些被牵扯，或即将被牵扯的人兴风作浪，暗中使坏。自始自终，他都做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何惧小人？ 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来到永泰市的第一站不是去市委，而是一个人直接进了市公安局。 他来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果然有好几个写着救灾字样的帐篷，划分了禁区，站岗的武警荷枪实弹，一脸肃然。很多内勤女警正在分发盒饭…… 他进入办公大楼，看到有不少干警坐在楼梯坎上吃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认识他。 二楼、三楼的情况也是如此，大多数办公室的门都是开着的，里面的干警们也都在默默吃着快餐。 最后，欧阳部长走向罗子良的办公室。 秘书孟恩龙刚出去领两份快餐回来，却发现罗子良扒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不忍心叫睡他，把那份快餐轻轻放在桌子上，就退了出来。 “欧阳部长……”孟恩龙看到省委组织部长忽然出现，有些紧张，作为罗子良的秘书，他也认识这个欧阳牧。 “你们罗市长呢？”欧阳牧对孟恩龙点了点头。 “他……他睡着了。”孟恩龙只好实话实说。 “哦？有那么累吗？”欧阳牧不置可否地问。 “罗市长有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一直在忙，尤其是这两天，都没合过眼……”孟恩龙作为一个年青男人，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呜咽，有些颤抖。 “连饭都不吃，能好好工作吗？”欧阳牧看到了桌子上的快餐盒。 “是这样的，等一会又有人来汇报工作了，所以，我想让他眯半个小时也好……我这就去叫醒他。”孟恩龙又走进办公室。 “算了，我不打扰他了，我也没什么事。”欧阳牧却挥手阻止了他。 一会儿后，市委市政府的人员也追到了公安局，来请欧阳部长去吃饭，所以，欧阳牧也就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欧阳牧参加了永泰市委扩大会议，他说：“我在省里的时候，听到不少人说罗副市长这样那样的坏话，现在，我当面听一听，他有哪些问题？” 参加会议的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 “怎么，是不敢说，不肯说，还是不愿意说呀？”欧阳牧皱了皱眉。 在坐的领导们还是低着头喝茶，眼观鼻，鼻观心…… “好，你们不说，那我来说，不少人反映，罗副市长滥用职权，做了他职权外的事情。但据我了解，他是到市委、市政府带走了好几个领导干部，主要是让他们去公安局协助调查，既不用刑，也不拘禁，合理合法嘛。再说，事后这些人也被你们市纪委、市监察局领回来了。从这一点来说，也不违反组织原则和组织纪律。 “重要的是，凡被他带去公安局的领导干部们，事实上都违反了这样那样的问题，这才是我们应该反思的地方。省纪委的同志也来了，该查的我们一定严查到底，无论是什么人，绝不姑息养奸……” 第630章设计一 本来想泼罗子良一身污水的领导干部们，却无法找到一点站得住脚的理由。因为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人人都有义务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现实生活中，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享受特权，慢慢也就形成了一种潜规则，都是你知我知的事情。 但罗子良做事，他不认这些东西，他按明规则办事。无形中在说，我抓你就抓了，你有种去告我去呀…… 潜规则毕竟只是潜规则，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从这一点来说，罗子良做事虽然过激了一点，但他会把握分寸，懂得原则性。一些人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却拿他无可奈何。 扒在桌子上睡觉并不能睡多久，腰酸背痛就会惊醒过来，罗子良也不例外。他醒来后看到面前的快餐，就打开吃了起来。 在外面观察动静的秘书孟恩龙马上走进来说：“罗市长，刚才省委的欧阳部长来过……” “啊，真来啦？”罗子良想起了韩静对他说的话，苦笑地摇头，又专注吃饭了。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我看他到各个办公室去了解情况，似乎，对您不利呢。”孟恩龙作秘书有些日子了，有了点政治敏感性。 “没什么事情，别大惊小怪的。”罗子良说。 “您为什么这么自信？我可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孟恩龙有些迟疑地说。 “我抓了市委市政府的几个领导，一些人就兔死狐悲了，坏话难免，给我穿小鞋的事情也会有，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有苦得自个咽下去。”罗子良胸有成竹地说。 罗子良猜得一点都没错，第二天，省委来的人就悄无声息地回去了，还带走了几个违法乱纪的领导干部。 市委市政府那边，反过来大力支持罗子良的工作，在各种大会小会上予以充分的肯定。 从凤凰会所抓来的几百名人员，经过几天的审查鉴别后，该送走的送走，该关的关，该罚款的罚款，暂告一段落。城管局也已经介入，责令凤凰会所改成停车场。 …… 凤凰会所被查封，让金地集团的龙爷雷霆大怒！ 虽然还没有查到他的头上，但凤凰会所是他的摇钱树，也是他和永泰市各级领导干部交易的重要场所。如今，和他有关系的领导干部们，一个个都被查，都先后落马，搞得他连个通风报讯的人都没有了。 于是，这个龙爷展开了追责行动，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坏了他的事。经过特殊设计的凤凰会所，被警方一网打尽，一个人都逃不出来，如果没有内鬼，在他想来，是不可能的。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龙爷毕竟是龙爷，各种关系还是有一点的。经过多方查探，他从被关在看守所的一些人员口中得知，凤凰会所被查的前一天，自己的儿子带了一个女孩子进去过。而这个女孩子第二天也随着警察一同进来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龙爷马上把儿子叫到办公室，冷冷地问：“军儿，我听说这段时间你和一个女孩子来往，她是什么来头？” 龙军马上兴奋地说：“她是我大学同学呀，叫欧阳玉玲。爸，你问这个干嘛？” 龙爷还是冷淡地说：“我问的是她的家庭背景。” “她呀，她爸好像是东南军区的司令，军人家庭呢。”龙军说。 “东南军区的司令？”听到这个情况，一向淡定的龙爷，都有些耸然动容。 “肯定没错，我曾经见到她身边有军人保护呢。”龙军说。 “居然有这么大的背景？”龙爷沉吟了起来。 “爸，您到底想说什么？”龙军不解地问。 “我问你，你和她的关系到哪一步了？”龙爷说。 “我不知道……” 龙军心里没底。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一个商人家庭，钱财虽然有一点，但一个高官家庭的钱财至少不缺，而人家的身份地位要比他高出许多。在欧阳玉玲面前，他一点优越性都没有。 “你不知道？”龙爷皱了皱眉。 “是呀，她对我一时热情，一时冷淡，同学几年，也只不过算得上是普通朋友吧。”龙军很冷静，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青年。 “普通朋友，那你为什么要带她进凤凰会所？”龙爷掀起了眉毛。 “她来永泰市玩，所以，我得尽地主之宜……”龙军看到自己的父亲变了脸，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好玩的地方多了，为什么要带她到那种地方去？”龙爷面无表情地问。 “她说……她说，要找个好玩一点的，刺激一点的，所以，我想来想去，我们永泰市，只有凤凰会所，才能让她感兴趣。——爸，有什么不对的吗？”龙军惊疑地说。 “哼，你被她利用了！就你这点智商，这几年在学校里，难道都在泡妞吗？”龙爷恨铁不成钢地说。 “利用？怎么可能？”听到这个消息，龙军有些意外。 “你还没清醒呢，你和她从凤凰会所出来的那天晚上，她就带着警察进去查抄了会所！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利用？”龙爷责问。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龙军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据我调查到的情况，她和现任市公安局长关系很亲密。查抄凤凰会所的时候，她一个学生，体制外的人，居然让她带领一队武警封锁进口。由此可见，他们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龙爷缓缓地说。 “爸，您有那个公安局长的相片吗？”龙军问。 “有……看看。”龙爷从把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转向儿子。 “原来是他！”龙军愣住了。 “你也认识？”龙爷问。 “见过一面！欧阳玉玲还叫她姐夫。我以为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呢。”龙军回想起在地王大厦门口碰到罗子良的一幕。 “你为什么认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警察？”龙爷有些好奇。 “我碰到他的时候，看到他和一个女警在我们家的地王大厦门前，说是追捕卢正元的，所以，为了不被连累，才让您把卢正元赶走的……”龙军一五一十地说。 “你呀，早就被他算计了！”龙爷气愤地说。 “爸，那现在怎么办？”龙军问。 “先杀了你那个女同学！”龙爷阴沉着脸说。 第631章设计二 “杀了她？她家里可是有军队背景的，而且不是一般的背景！”龙军彻底惊呆了。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杀了她。”龙爷依然面无表情。 “我不明白，爸。为何要这么做，这不是给我们惹来大麻烦吗？”龙军想不通。 “一个总统，都有人暗杀呢，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可担心的？”龙爷却不以为然。 “不是，爸，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个会所被查，可以再开，何必去冒这个险呢？”龙军尽力劝说。 “那个新任局长不倒台，想重开会所，你以为那么容易吗？”龙爷冷哼了一声。 “那我们就去对付那个局长得了，杀欧阳玉玲做什么？”龙军问。 “你错了，杀那个小丫头，就是为了对付新任局长。”龙爷淡淡地说。 “我看不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他们是亲戚，很熟悉吗？”龙军说。 “不止如此，因为她的身份不一般，一旦她出事，她的家里肯定会雷霆大怒，到时这个新任的公安局长一定推卸不了责任。最少，也会被免职。我们这么做，就是一箭双雕，大仇小仇都报了。”龙爷耐心地解释。 “万一……万一出了意外，我们也会有很大麻烦的。”龙军有些迟疑。 “没有万一！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是不是我儿子？我还告诉你，别再对她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男人在世，只要活得称心如意，还怕没有女人吗？”龙爷发怒了。 “那，怎么做？”龙军选择了向父亲妥协。 “我打算让卢正元去办这件事情，但必须得到你的配合。”龙爷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快就下了决心，欣慰地点了点头。 “卢正元？他能行吗？”龙军问。 “怎么不行？现在他爸卢保全被关进了看守所，而他，也被政府通缉，这一切，都是那个姓罗的公安局长一手造成的。只要把那丫头和这位局长的关系告诉卢正元，还怕他不愿意吗？”龙爷反问。 “原来爸您袒护这个卢正元，是有这个用处的……”龙军喃喃地说。 上次鲁婉婷追击一辆从地王大大厦开出来的车辆，还以为是外逃的卢正元呢。车子在郊外爆炸，车里的人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这个人，只是龙爷找的一个替死鬼。 “敌人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朋友，尤其是落难的人。一个人再有能力，也是有限的，只要学会用人，掌控人，事业才能走得更远。”龙爷不失时机地教导自己的儿子。 “可是，如果我打电话约欧阳玉玲见面，卢正元动手的话，到时公安局一查，还不是会把我查出来？”龙军还是有些不解。 “你是猪脑子吗？谁让你打电话了？你是她的同学，知道她现在住哪儿，知道她的爱好兴趣，只要悄悄地跟着她，然后通知卢正元不就行了？”龙爷皱着眉说。 “要是卢正元被抓呢？”龙军又问。 “他被抓，那就是他的死期到了。”龙爷冷冷地说。 …… 欧阳玉玲是个闲不住的人，她堂姐欧阳凌菲这两天都在市公安局里忙着，都没空陪她吃饭，更别说玩了。正当她寂寞无聊的时候，接到了老同学龙军的电话，她欣然应约。 龙军并没有完全听从他爸的话。虽然说龙生龙子、虎生虎儿，一时半刻，他还是没有学会他父亲那样的冷酷无情，他是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青年，心里对爱情充满了憧憬，也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一句话，他不相信欧阳玉玲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要进行最后的争取。如果欧阳玉玲也喜欢她，凭她的身份地位，那一个会所的损失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他把她约到一个叫‘黑暗精灵’的酒吧。这个酒吧也是他家的产业。把让酒吧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只接待她一个客人。 欧阳玉玲走这个酒吧的时候，发现空空荡荡的，里面只有服务人员，桌子上还摆满了各色鲜花，有些好奇，就问：“老同学，你准备在这里开派对吗？” 龙军明显是精心打扮过，就个新郎似的，听到问话，微微一笑，“不，这个酒吧的客人，就我们两个。” “两个人？那多没劲呀？那么冷清，我怕鬼。”欧阳玉玲撇了撇嘴。 “怎么会冷清呢？你看，有那么多服务员，还有我专门请来的乐队……”龙军陪笑道。 “干嘛搞这么大张旗鼓的？我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玩吧？”欧阳玉玲说着就想走。 “不，玉玲，我专门为你这样做的，我有话跟你说……”龙军有些急了。 “有什么话就说呗，干嘛吞吞吐吐的？”欧阳玉玲很惊呀。 欧阳玉玲一双清澈的眼睛让龙军很受伤！ 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都做成这样了，你还在装傻？ “你不说我可走了。”欧阳玉玲可不喜欢婆婆妈妈的。 “玉玲，我喜欢你……”龙军在欧阳转身的那一瞬间，鼓起勇气说。 “你喜欢我？有没有搞错！”欧阳玉玲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很惊呀。 “是呀，玉玲，自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龙军急急忙忙地说。 “不好，我不喜欢你！”欧阳玉玲丝毫不给他面子。 “你有男朋友了？”龙军的笑脸僵在了脸上。 “有没有，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欧阳玉玲转身就走。 “给我拦住她！”在欧阳玉玲就要走出去的时候，龙军忽然对门口的保安吼道。 于是，门口的保安把欧阳玉玲拉住，并且还门酒吧的门关上了。 “龙军，你到底想干什么？”欧阳玉玲也不是好惹的，当下怒目而视。 “也不怎么样？今天晚上你得给我一个交待。”龙军心中的那一点希望破灭，隐藏着的戾气冒了出来。 “交待什么？难道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我就应该答应吗？你想得美！”欧阳玉玲叉着腰说。 “你利用我，进凤凰会所打探情况，然后带警察来搜查，这事怎么说？”龙军冷着脸说。 第632章设计三 “那个凤凰会所是你家开的？”欧阳玉玲有些意外。 “没错，现在告诉你也无防。”龙军说。 “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公安局的人吗？”欧阳玉玲问。 “不怕。”龙军说。 “公安局的人正在追查会所的后台老板呢，你真不怕被抓吗？”欧阳玉玲歪着头，有些诧异。 “因为你没机会去报警了。”龙军一字一顿地说。 “你想绑架我？”欧阳玉玲却丝毫不怕。 “把她给我拿下！”龙军直接给酒吧的保安下了命令。 “谁敢动我？”欧阳立起眼睛来，也很有气势，她指着龙军说：“姓龙的，你敢动我，不怕坐牢吗？” “哼，动你就坐牢，你以为你是谁呀？仙女，还是皇室公主？”龙军冷哼道，一张脸也变得苍白。 欧阳玉玲一脸吃惊地望着这个昔时温文尔雅的同学，是什么原因，让一个阳光的大男孩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冷酷的人？ 听到命令的酒吧保安，立即扑向欧阳玉玲…… 欧阳玉玲急忙挥舞着小拳头抵挡，一边怒骂道：“龙军，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我死之前，我先把你弄死。”龙军冷笑道。 欧阳玉玲虽然也练过一些拳脚，但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力量小，对付一个人还可以，但面对几个皮糙肉厚的社会青年，没几下，就被压倒在地，被绑了起来。 “把她送到一个包间里去，我来对付她。”龙军吩咐。 几个保安就把欧阳玉玲提到一个包间里去，扔到了沙发上。龙军随后跟进来，挥手让保安出去了。 他看着气呼呼、满头散发的欧阳玉玲一眼，然后用手轻轻摸着她那细嫩的脸颊说：“多好的皮肤呀，真是巧夺天工，人间绝色……” “姓龙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欧阳玉玲把头转了过去。 “不要这么不懂浪漫好吗？玉玲，你知不知道，你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我们大多数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不但人长得漂亮，家世背景还挺深厚，人人都想成为你家的女婿……”龙军像一个花痴地喃喃说道。 “我不喜欢你。”听到这样的情话，欧阳玉玲却感到脊背发冷，原因无他，只因她如今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在学校里，你一直就是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没心没肺，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没想到苍天有眼，把你送到了我身边。”龙军忽然笑了一下。 “龙军，龙军，把我放开，我们好好谈谈好吗？”欧阳玉玲看到他那森白的牙齿，有些怕了。 “不，你就是一只天鹅，我一放开，你就飞走了，这样挺好，我们可以在一起了。”龙军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说。 “龙军，我疯了？”欧阳玉玲喊道。 “对，我就是疯了！我有哪点不好？你为什么看不上我？还利用我，那你就该死！”龙军的脸变得恶狠狠的。 “我怎么会利用你呢？我不知道那家会所是你家的呀？也不知道你会带我去那里嘛。”欧阳玉玲分辩道。 “不知道？骗鬼呢！你利用了我对你的好感，你利用了我的善良，你知道我家为此损失有多大吗？”龙军责问。 “会所里赌赙，有黄色交易，有人吸毒，这些都是违法的，就是我不说，迟早也要被查封，你怎么把问题都推到我身上来？”欧阳玉玲说。 “那个会所开有近十年了，一直好好的，你一来，就变成了这样，我不怪你怪谁？”龙军说。 “你真是没法理喻，我不跟你说了。”欧阳玉玲气鼓鼓地说。 “对，我们不说了，我们办事。”龙军说着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前。 “你要干什么？不要乱来！”欧阳玉玲拼命往后退缩。 “别怕，我们今天晚上就入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嘛……”龙军再上前，拉住了她的衣领。 “嗞——” 一用力，欧阳玉玲身上的小坎肩把撕开，露出了粉色的蕾丝内衣…… “啊……救命啊……”欧阳玉玲大叫了起来。 “在这里，你就是喊破喉咙都没用。”龙军撕开她的上衣后，又迫不及待地去脱她的牛仔短裤。 “嘣！”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一手拿手机，一手拿手枪的鲁婉婷走了进来。她并没有穿警服，只是一身便装。 “怎么是你？”龙军是见过鲁婉婷的，还有一些印象。 “龙少爷，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女缘呐。”鲁婉婷揶揄地说。 “鲁姐姐，快来救救我呀。”这时候，受到惊吓的欧阳玉玲终于露出了小女孩脆弱的一面。 鲁婉婷用手机录下了证据，才走过去把欧阳玉玲手上的绳子解了。 “打死你！你死你……” 被松开的欧阳玉玲，对着龙军一顿拳打脚路踢，直到打得累了，才停了下来。 一旁有着拿枪的鲁婉婷，龙军也不敢还手，只是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身上考究的衣服都是腿印，变得很狼狈…… “玉玲，把他绑起来吧。我们把他带回局里。”鲁婉婷说。 绑好龙军，把他推出包间以后，欧阳玉玲才看到，酒吧里的保安和服务人员都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很奇怪，想不通鲁姐姐一个人能摆平这么多人。 原来，龙爷会对欧阳玉玲动手，早就在罗子良的预料之中。他让鲁婉婷暗中保护着。 今晚上，鲁婉婷发现欧阳玉玲进了一家酒吧，在外面听了听，发现不对劲后，就冲了进来。她一个人抓不了那么多，就一边提枪一边用手机对里面的人都照了照，并说道：“你们好好地待着，谁要敢跑，我对他进行网上通缉……” 被列为逃犯，那可是极其严重的事情，也许这辈子的名声就毁了，所以，没人敢不配合。即便是那些动手抓欧阳玉玲的保安，心想问题也不太大，不敢赌，更别提那些事不关已的服务人员了。 鲁婉婷出来，打电话叫来了警车，把见证人都拉去了市公安局。 龙爷听到自己的儿子被抓，脸色变了！ 第633章被利用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即便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家的儿子，被抓进公安局，还以不光彩的罪名坐牢，那以后连媳妇都不好讨，更别说是一个处于上流社会的子弟了。 龙爷从一些被放回来的酒吧的服务人员嘴里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体会到了天塌地陷、世界末日的感觉…… 他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引以为荣的儿子，甚至已经为这个儿子铺好了以后的道路。但是，一夜之间，都前功尽弃了。 即便是以后让儿子做生意，也要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呀，然而，一个名声在外的人，可能会有人退避三舍、敬而远之了。一个不被人认可，一个有污点的生意人，也不会走多远。 换句话说，只要罪名成立，他的儿子就算废了，今后只能成为街上的一个小混混，永远没有了出头之日！ 于是，龙爷为了挽救儿子，翻开一些好久没有用过的通讯录，一个一个地打。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塞牙这种事情是真的，龙爷所打的电话要不就是关机，要不就没有人接，“妈的，都是一群白眼狼！”他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 最后，他叫来司机，直接去了市公安局。 市公安局里，原来的局领导们，龙爷都认识。但原公安局长王浩东被抓了；两个副局长石泽华、薛正阳平时在城南、城北分局上班，不开会的时候，根本不到市局来。只剩下一个雷青松。只能去找他了。 雷青松正在办公室里看材料，忽然看到龙爷出现，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状态，笑道：“龙董事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这个雷青松，也参加过龙爷组织过的饭局，以前也是‘龙爷、龙爷’的叫，现在却叫‘龙董事长’了，这个微妙的变化，龙爷自然清楚，但他如今是来求人的，只能挤出笑脸来：“雷书记，公务繁忙呀？” “哎，在其位谋其事罢了。龙董事长，请坐！”雷青松矜持地说。 “雷书记，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帮我龙津一个忙？”龙爷客气地说。 “龙董事长，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雷青松微笑道。 “我中午摆了一桌，想请你和新来的罗局长吃餐便饭，想请你帮我请他一下，毕竟我和他不熟……”龙爷说。 “我请不了。”雷青松不等龙津说完，直接摇头。 “吃餐饭而已嘛，还请雷书记多多帮忙。”龙爷态度很恳切。 “龙董事长，我跟您说实话，我真的请不动他。别说我了，你找其他市委领导都不好使。”雷青松知道龙爷的目的，他不想往枪口上撞。 “既然这样，那我想请雷书记给我指点一下迷津。我儿子和一个女孩子谈恋爱，方式过激了点，采取了霸王硬上弓的蠢办法……年轻人嘛，一时头脑发热是有的，所幸还没有铸成大错。对于女方，我也愿意给予赔偿。雷书记，你看能不能帮龙某说两句好话？”龙爷转换了方式。 “这件事情呀？我也听说过。这是特警支队的鲁队长经办的，至于怎么定性，掌握在她手里，龙董事长，要不，您去问问看？”雷青松耍了个太极推手。 “你是她的领导嘛，你说的话自然比我管用。雷书记，如果你能帮我办成此事，我龙某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龙爷向来眼高于顶，今天为了儿子，也算是低声下气的了。 “我这个领导算什么？罗局长来了以后，规定各部门办案必须自行负责，我去干预，她们不但不听，我还有可能因此犯错误。龙董事长，我真的无能为力呀。”雷青松苦笑道。 “既然雷书记这么推三阻四，我也就不勉强了。”龙爷也有脾气，他的情绪到了暴走的边缘。 “龙爷，我跟您说实话，你儿子的事情，特警支队那边，有充分的证据，已经板上定钉了，您找谁都没有用。——你知道那个受害人是谁呀？”看到龙爷变脸，雷青松心里还是有点虚的。 “是谁呀？”龙爷在装傻。 “省委组织部长的侄女！” 雷青松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近水楼台嘛，他这些天通过公安内部的网络查了被罗子良重要的几个女孩子的背景，发现督察室的欧阳凌菲居然是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的女儿。欧阳玉玲又是欧阳凌菲的堂妹，这下关系就明朗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龙爷这下子终于大惊失色。 他虽然听过儿子说这个女孩子的父亲是东南军区司令，不管如何，那也是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招惹了一个具有军方、政府背景的人！ 龙爷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市公安局，步履有些蹒跚，没有了往昔的精神气。 罗子良的办公室，现在也是不得安宁。 欧阳玉玲双手叉腰，怒目圆睁，指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罗子良说：“姓罗的，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罗子良抬起头来，一脸无辜：“我怎么利用你了？” “你让我带一队武警去搜查凤凰会所，就是告诉所有的地球人，我欧阳玉玲就是那个举报人。——你这不是害我吗？”欧阳玉玲也不傻，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还真发觉不对劲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这是重用你，锻练你，换作别人，我才懒得理呢。”罗子良认真地说。 “谁要你重用了？你把我当作饵，用来钓龙家父子，让我处于危险之中，你就是没安好心。”欧阳玉玲愤愤不平。 “我让鲁婉婷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你有什么危险了？”罗子良感到很好笑。 “我被那个混蛋绑起来，还脱掉了衣服，要是鲁姐来晚一步，我就被他……整个过程还被录下来作为证据，以后我这脸往哪里搁？”欧阳玉玲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脸也红了。 “说真的，你的身材还是很不赖的，你应该引以为傲才是。”罗子良公允地说。 “我要掐死你……”欧阳玉玲恼羞成怒地向他冲了过去。 第634章难辞其咎 最后罗子良被纠缠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给予她精神赔偿。 “你给多少钱补偿？”欧阳玉玲气呼呼地问，不管怎么说，有了个台阶下。 “五万块，不能再多了。”罗子良伸出了一只手。 “真的呀？”欧阳玉玲脸色立即雨后初晴，虽然她不缺钱，但这是她自己挣来的，感觉大不一样。 “当然，等一下让你姐带你去财务室领。”罗子良说。 “耶，太好了，我有钱了！”欧阳玉玲高兴地走了。 欧阳玉玲在这起案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给予她一点奖励，合理合法。 一个人的威望，是日积月累一点一滴慢慢建立起来的，而一旦崩塌，却是瞬间的事情。龙爷的儿子被抓，而他却束手无策。这一件事情，在永泰市，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都知道龙爷已经日落西山，今非昔比了。很多草头草和见风使舵的人，开始和龙家的关系慢慢疏远…… 和龙爷有关系的官员们，大多数已经被抓，而剩下的一些漏网之鱼，自然不敢顶风而上。一个没有权力支撑的商人，再有势力，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有钱的小混混。而一个小混混，和一个手握重权的公安局长比，只是老鼠和猫的关系。 罗子良以雷霆手段和强硬作风，让永泰市的公安系统都感受到了压力，一些混日子的人，一些黑白不分的人，开始收敛，工作作风得到了极大改观，精神面貌慢慢走上了轨道。 各部门的工作积极性调动了起来，那罗子良就轻松了好多，周末的时候，也能无所事事地逛街了。 一个星期六晚上，他被欧阳凌菲、韩静几个邀请，去街上吃夜宵。虽然他有了点身份，还是几人的上司，但他毕竟还属于年青人，不想整天板着脸，戴了一付墨镜，就欣然应约。 每个城市无一例外地有一些步行街，专门供那些精力旺盛的青年人散步和购物。几人吃完夜宵，几个女孩子兴趣不减，也跑到一步行街的夜摊中挑挑拣拣。罗子良即来之则安之，只好舍命陪女人，当起了保镖和苦力。 “哎，平时我们被罗局长呼来唤去，今天晚上终于报了一箭之仇了。”韩静看着走在后面一脸苦逼的罗子良，抿着嘴笑道。 “活该！这个人阴险狡诈，一不留神就被他利用，就让他跟着。”欧阳玉玲还记着仇呢。 “是呀，大家都多买点东西，反正他有的是力气，累不坏的。”欧阳凌菲也说道。 只有鲁婉婷和罗子良不太熟，不太好意思说什么，只是笑而不语。 不管她们怎么冷嘲热讽，罗子良都不吭声，选择了沉默。反正他戴着付大墨镜，看不出什么表情。在她们后面提着大包小包，亦步亦趋。 她们逛了近两小时，看到不少摆夜摊的人开始收摊了，才意犹未尽离开了步行街。 此时是晚上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街上行人稀少，车子也不多，平时熙熙攘攘的大街变得空旷起来。 几个人在十字路口等出租车。 罗子良提着不少东西，站在中间，左右各有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犹如众星拱月一般。一些夜归的单身狗，看到他这种艳福，纷纷转头盯着，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其实这种滋味并不好受，过犹不及，就是这个道理。 “要是知道打车这么难，当初就自己开车来了。”欧阳玉玲不满地嘟着嘴。 “开车来，还叫逛街么？这才叫夜生活呢。”韩静意犹未尽地说。 正在这时，一阵轰鸣的摩托车声音传入耳朵，一辆摩托车从左边那条街道驶了过来。车上坐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都戴着头盔，看不清面目。 罗子良听到声音后，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并没有在意。况且他看到右前方驶来了一辆出租车，心下一喜，全神贯注地盯着。 “韩静，快招……”罗子良想让韩静拦车，因为他两只手都提着东西，动不了。 忽然，本来站在最左边鲁婉婷一下撞开欧阳玉玲，扑在罗子良的身上，同时嘴里喊道：“小心——” “呯！呯！” 左边疾驰而来的摩托车上的青年抬手就是两枪！ “啊……” 一声轻叫，扑到罗子良身上的鲁婉婷身上中弹，软在了他的怀里，双手还紧紧抓住他的肩膀。 罗子良双手提着物品，身体被鲁婉婷抱住，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这辆摩托车绝尘而去…… “鲁姐！” “鲁姐！” “鲁姐……” 几个女孩子围着鲁婉婷不断惊叫了起来。 “我没事……”鲁婉婷虚弱地说，她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染红，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摩托车上的人的目标，本来就是冲着罗子良的，机敏的鲁婉婷在这最后一刻，用自己的身体及时护住了罗子良，而她，却受了重伤！ 刚才他们看到的那辆出租车司机还算是有良知，看到有人当街被枪杀，并没有离开，而是停了下来。 罗子良把手里的物品递给欧阳凌菲和韩静，忍住满腔的怒火，小心地抱起鲁婉婷，放进了出租车，向医院开去…… “师傅，能开快点吗？”罗子良忧心如焚，他怀中的鲁婉婷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好的，罗局长。“那出租车司机说。 ”你认识我？“罗子良有些意外，经历大变，他现在变得很敏感。 ”哦，市里的出租车司机大多数人都认识您吧，你到我们市里不久，治安状况就有了极大改观，感受最深的就是我们这些夜里出车的司机了。“出租车司机一边专注开车，一边解释。 ”呵呵，改观？当街有人动枪，作为公安局长，我难辞其咎。“罗子良心里充满了悲愤。 ”这明显是有人针对您的报复行动而已。“出租车司机倒是有些见识。 “鲁姐姐，你一定要忍住呀……”同车去医院的还有欧阳玉玲，她看到鲁婉婷紧闭着的眼睛和苍白的嘴唇，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出租车一阵飞驰，不久以后，就到了永泰市人民医院。鲁婉婷被送进了急诊室…… 第635章十万悬赏 罗子良坐在重症救护室外面的长椅上，一言不发。 “喂、喂、喂，姐夫，你说话呀，你别吓我！”欧阳玉玲轻轻推了推他。 她在她姐面前不敢叫他姐夫，但她姐不在的时候，她还是喜欢叫他姐夫，这样似乎显得两人的关系近一些。 “你要我说什么？”罗子良转头淡淡地说。 “你说鲁姐会不会有事？”欧阳玉玲感到气氛太沉闷了，得说说话才行。 “我不知道。”罗子良回答。 “那你知道是谁要害你的吗？”欧阳玉玲问。 “我不知道。”罗子良说。 “你就不能猜一猜么？”欧阳玉玲没好气地说。 “不能猜，这种事情一旦猜错，就严重了，弄不好就会死人。”罗子良抬头望着天板说。 “我觉得这事情，应该就是龙家的那个龙老头干的。”欧阳玉玲肯定地说。 “为什么？”罗子良好奇地问。 “只有他家才对你恨之入骨呀。”欧阳玉玲理所当然地说。 “恨我的人多了，只止他一个。我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先入为主，要等调查结果。”罗子良摇了摇头。 “你不能这么一板一眼的，这样会错失良机的，依我的脾气，马上对他家的各个产业全面搜查，严加烤问，一定很快找到凶手……”欧阳玉玲出主意。 “你想让我办冤案呀？”罗子良不由苦笑。 “这怎么能叫冤案呢？我看八成是他家做的！”欧阳玉玲信誓旦旦。 “九成也不行！现实生活中，很多冤案都是想当然造成的，我可不能犯那样的错误。”罗子良正色地说。 “榆木疙瘩！”欧阳玉玲小声嘟嚷。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韩静和欧阳凌菲来了。 罗子良精神一振，也站了起来。 “局长，经过查阅监控，发现那辆摩托车是从一条小巷内窜出来的，开枪以后，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又钻进另一条小巷中去了，小巷里没有监控，目前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们已经安排人员继续走访，寻找知情人……”欧阳凌菲汇报说。 “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甚至还安排人跟踪我们。”韩静说。 听到没有任何消息，罗子良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又坐了下来。 欧阳凌菲和韩静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的意思。 “罗子良，到底怎么办，你说话呀？”韩静小声问。 “还是等鲁婉婷好了再说吧。”罗子良说。 “鲁姐很严重吗？会不会有事？”欧阳凌菲望着紧闭的急救室说。 没有人回答她。 罗子良闭目养神，他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这个时候，他既不能悲伤，也不能愤怒，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鲁婉婷是替他受过的。虽然这么做有点不近人情。 “吱呀”一声，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我姐的情况怎么样？”欧阳玉玲拦着出来的医生问。 “还行，没有伤到要害部位。”那个医生取下口罩说，“不过，她失血过多，不要打扰她。”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欧阳玉玲感激地说，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鲁婉婷可是救过她的。 听到这么说，罗子良、韩静、欧阳凌菲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她就行。”罗子良对她们几个说。 “还是我和韩静轮流看吧，你在照顾，不太方便。”欧阳凌菲说。 “那好吧，我明天再来看她。”鲁婉婷也还没结婚，罗子良要是对她过度亲密也不好。 因为第二天是星期天，罗子良回到住的地方，一觉睡到早上十点过钟，也是因为电话铃声响了，才爬起来。 “罗子良，鲁姐醒了……”韩静在电话那头说。 “太好了！我马上过来。”罗子良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 他下床，简单洗漱了下后，就开车赶去了医院。 医院的病房里，欧阳姐妹和韩静都在，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罗局长来了。”韩静转头笑道。 “罗局长。”鲁婉婷轻轻地说。 “婉婷，感觉好些了吗？”罗子良第一次这么说。 “我没事……”鲁婉婷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吧。 “我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傻？没必要替我挡子弹，我皮糙肉厚，子弹即便打在我身上，伤害就会小得多。”罗子良责怪地说。 “我来不及多想，看到后面坐着的人用枪对准了你，叫已经来不及了。”鲁婉婷说。 “那你看清楚那个开枪的人的面目了吗？”罗子良问。 “他……好像就是卢正元……”鲁婉婷迟疑地说。 “卢正元？你确定？”罗子良眉头一皱。 “上次我追的那辆车爆炸起火了，我以为卢正元已经死了，但您说过，他有可能没有死，后来用dna对比，也不是他。我一直也在怀疑，但这个人长得和他实在太像了，可是，摩托车速度太快了，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鲁婉婷说。 “好了，你好好养伤，这件事情我来处理。”罗子良说。 罗子良开车回到市公安局，马上让人发了一张悬赏通缉令！ 十万赏金征集线索，全市通缉卢正元…… 虽然是星期天，但各级公安系统都有人值守，悬赏令一发，网络上、市电视台、报纸、微信、社会广告栏上，等等，铺天盖地，都是卢正元的大头像。 悬赏通缉令上的罪名是，卢正元涉嫌吸毒贩毒和当街杀人！ 注明谁提供线索抓到此人的，奖励十万块钱，窝藏和知情不报的，一律从严治罪…… 一时间，微信群里，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个人！ 可是，接连几天，卢正元却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一点音讯也没有。 罗子良在办公室里烦躁不安，还生气地摔了茶杯。 正当他准备调高悬赏金时，却接到了城北公安分局教导员萧政光的电话，说是在城北郊区一个树林里，发现了一具男尸，初步判定，好像就是卢正元…… 罗子良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带上秘书，赶去了城北公安分局！ 第636章蛇咬死的 在城北公安分局的地下室里，罗子良看到那具男尸果然就是卢正元！ 教导员萧政光恭敬地讲解道：“罗局长，今天早上一个晨跑的老干部在树林里发现了他，然后就报了警……” “死亡原因是什么？”罗子良问。 “据初步诊断，是被银环蛇咬死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萧政光汇报说。 “蛇咬的？”罗子良有些意外。 “基本上是这样。”萧政光说。 “你们区域里发现有银环蛇吗？”罗子良很好奇，银环蛇又叫五步蛇，是最毒的蛇类之一。 “有，消防部门每年都要抓几条进入居民家里的蛇呢。”萧政光肯定地说。 “那你对这件案子怎么看？”罗子良又问。 “综合各种情况来看，这个卢正元被通缉后，成了无头苍蝇，无处躲藏，跑到树林里过夜，不小心被蛇咬了……”萧政光说。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个卢正元牵涉的案子很多，先保存起来，别急着火化。”罗子良点点头。 “是，局长。”萧政光认真地回答。 从城北分局出来，罗子良的眉头越皱越深。 “罗市长，卢正元死了，也算是恶人有恶报，案子也可以结了，为什么还愁眉不展的？”秘书孟恩龙问。 “卢正元是死了，但主使人还没有被绳之以法，能开心得起来么？”罗子良苦笑道。 “您说的是指使卢正元当街开枪的事情？”孟恩龙又问。 “不止如此，是谁杀了卢正元？”罗子良说。 “卢正元是被人杀死的？萧教导员不是说是蛇咬死的么？”孟恩龙很惊呀。 “是被蛇咬死的，这一点没错，但是这个蛇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不是他睡着了以后有人放蛇咬的吗？”罗子良说。 “啊？！真的会是这样吗？”孟恩龙张大了嘴巴。 “这些虽然是我猜的，作不得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想想，卢正元一个公子哥，晚上会一个人跑到效外的树林子里来么？”罗子良问。 “这个是有点可疑，可是那个萧指导员却说得很肯定……”孟恩龙摸了摸头。 “我一直觉得这个萧政光和那个龙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以前工地滑坡的那件事情，当晚值守的两个干警是他安排的，又同时被收买，这件事情就显得很诡异，只是找不到他的把柄呀。”罗子良叹了口气。 “既然怀疑他，为什么还要把他调到城北来？当时就应该追究他的责任，免了他的职。”孟恩龙说。 “为了团结，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妥协。永泰市公安系统，是一个大部门，仅凭我一人之力，也做不来，得有人干活呀。”罗子良苦笑道。 “免掉了几个人，可以再提拔嘛，年轻人大把的是。谁要是被提拔了，还不得拼命干活？”孟恩龙说。 闲谈的时候，他都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罗子良是不会怪的。 “说得倒是轻巧，公安系统中，是有不少有本事的年青人，但同时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如果真如你那么做了，那一些老干警就有意见了。这些人虽然不敢明着说什么，可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就受到了打击，整天混着日子，情况就糟了。”罗子良解释道。 “真的是这样吗？”孟恩龙很惊呀。 “生活中，无论是哪个部门，哪个行业，论资排辈的风气还是很盛的，人们都喜欢听那种所谓德高望重的人的话，所以，不但要适时妥协，还要学会平衡……”罗子良说。 “多谢罗市长的教导，我懂了。”孟恩龙又学到了新的知识。 “你还记得那个小混混吗？”罗子良转了话题。 “哪个小混混？”孟恩龙一时回不过神来。 “就是举报山体滑坡埋人的那个。”罗子良提醒道。 “哦，记得，记得，他好像叫周志荣，对，就是周志荣。”孟恩龙想了起来。 “这个人，还真是和我们有缘。”罗子良微笑了起来。 “罗市长的意思是……”孟恩龙怔了怔，不明所以。 “我好像记得，他就住在城北，认识的人多，又是个很需要钱的人，你去找到他，调查一下卢正元死亡的真相。”罗子良有意地锻练一下自己这个秘书。 “好！是暗中调查还是明着调查？”孟恩龙问。 “还是暗中调查吧，等查得差不多了，再动用警方的力量。”罗子良说。 两人是穿着便衣出来的，罗子良在一个转弯处把孟恩龙放下车，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经过几天的治疗，鲁婉婷的脸色好了许多，她看到罗子良进来，有些嗔怪地说：“局长，您那么忙，就别经常来看我了嘛。” “我有什么忙的？大领导嘛，有事让人去干不就得了？”罗子良笑道。 “谁信呀？”鲁婉婷撇着嘴说。 “喂，你们悠着点。罗子良，你可是我姐夫，你和鲁姐可不能产生那样的火花……救命之恩，可以用钱补偿。再说，你是领导，也可以通过提拔职务来报答鲁姐的……”正在病床边削苹果的欧阳玉玲一本正经地说。 “啊……” 罗子良和鲁婉婷被说得傻了，都闹了个大红脸！ “欧阳玉玲，真是没大没小的，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罗子良脸上挂不住呀。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天天来医院，有这个必要么？你又不是医生，又不会照顾人，跑那么勤干嘛？有什么目的？”欧阳玉玲抬起头挑衅似的说。 “这个……”罗子良尴尬地恨不得掐死她。 “局长，那个卢正元抓到了吗？”鲁婉婷急忙打岔。 “哦，卢正元死了。”罗子良正色说。 “死了？怎么死的？”鲁婉婷很惊疑。 “蛇咬死的。”罗子良说。 “蛇咬死的？”欧阳玉玲大叫一声，手中快削很的苹果滚到了地上…… “确定是蛇咬死的，不过，是人为的，还是自己倒霉，就说不清楚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您的意思是说，有人杀人灭口？”鲁婉婷听出来了。 “有这个可能，我已经安排人员调查，人在做，天在看，真相是永远藏不住的。”罗子良凝重地说。 第637章蛇路 再说孟恩龙下了车后，来到‘地中海’酒吧，找到周志荣的老朋友小光，对他说：”我想找周志荣，但忘了他的电话号码，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么？“ 孟恩龙认识这个小光，是因为查案子的时候留意过，但这个小光不认识孟恩龙。 ”你是谁？找他做什么？“小光却很警觉。 ”别紧张，我找他有好事情，到时你说不上还沾上光呢。“孟恩龙笑道。 ”你不像是……他的朋友。“小光上下打量他，本来想说你不像是道上的，但想想自己也不算是道上的，就没有说出口。 ”我不是，我是市公安局的。“孟恩龙发现自己没有玩无间道的潜质，只好实话实说。 ”公安局的？你别找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小光摇了摇手，准备走开。 ”哎呀，你怕什么呢？我要是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直接把他抓回去不就完了，何必费那么多话？“孟恩龙急忙说。 ”你说得有些道理，可是你找他做什么？“小光有些迟疑，不管怎么说，得罪公安局的人，也不算是什么好事情。 ”我想找他帮点忙。“孟恩龙说。 ”得了吧，上次他被关进看守所，差点连命都没有，现在他都怕和你们打交道了呢。“小光也知道周志荣的遭遇。 ”这件事情和以前不一样。再说，我只想和他见个面谈一谈，他不愿意就算了。我就在你们酒吧等他，你把他叫过来，说几句话就走。“孟恩龙说。 说完孟恩龙开了一个包间，走了进去。 小光没法，只好去联系周志荣。 半个小时后，周志荣来到，看到是孟恩龙，很惊呀，”孟秘书，怎么是你？“ 孟恩龙笑道：”咱们是老朋友了，闲着没事，来看看你。“ ”你们是不是来让我提供卢正元的线索呀？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周志荣直接了当。 ”卢正元死了。“孟恩龙说。 ”卢正元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周志荣很惊异，他对卢正元这个公子哥很熟悉，通缉令到处都是，他也知道。 ”好像是昨天晚上。“孟恩龙说。 ”昨天晚上，真的假的？“周志荣还是不肯相信。 ”一个小时以后，我刚去见过他的尸体，骗你干嘛呀？“孟恩龙说。 ”他……他是怎么死的？“周志荣吸了口气说。 ”被五步蛇咬死的。“孟恩龙说。 ”被蛇咬死的？怎么可能？“周志荣比听到卢正元死了还震惊。 ”我们也不相信，现在怀疑他被杀人灭口，所以，想找你帮忙……“孟恩龙说。 ”不不不，这些包打听的事情我不干了。“周志荣连忙摇手，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先听我说嘛，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卢正元的老爸都被抓进了看守所，就连城北公安分局的王局长因为凤凰会所的事情也被收押了。而且，我可以留我的电话给你，只要你遇到危险，直接打我的电话，我随时能保护你。“孟恩龙说。 ”那你们想出什么钱？“周志荣迟疑地问。 ”通缉令上说得很清楚，十万。以前是找他的线索，现在是找他的死亡原因。“孟恩龙说。 ”十万！“周志荣艰难地吞了下口水。 ”其实呀，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复杂，五步蛇是毒蛇，能玩得转的人没几个。还有一个线索，发现卢正元尸体的是城北郊外的小树林，但我们判断那不是第一现场，有人害死他以后，晚上抛尸到那里的，有人看到也说不定。这是那个小树林的照片。“孟恩龙说完把几张相片给了周志荣。 周志荣看了看，”这片小树林我去过。“ ”那就太好了。怎么样，愿不愿干？“孟恩龙问。 “好，我试试看。”为了钱，周志荣咬着牙着。 “那你可得抓紧，这件事情，罗局长很重视，也安排城北公安分局在查，就看你们谁的速度快了。”孟恩龙激了一下他。 龙有龙道，蛇有蛇路。 小混混有小混混的优势，很多阴暗和不见光的东西，让小混混出面，有可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现在警方查案，最有利的就是高科技手段，但要是想找目击证人，那就困难了。 很多人怕麻烦，怕报复，所以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一些人就是看见了什么，只要事不关己，就会选择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我会尽量，如果能找到，那就是运气，如果找不到，那说明我没有那笔财运。”周志荣说。 周志荣还是有一点钱的，上次从市公安局拿了两笔奖金，花了只是一小半。他请一些酒肉朋友相聚，送吃送喝，又允诺好处。 “周志荣，我要是能提供消息，你给我多少好处？”一次到地摊吃夜宵的时候，一个叫徐晓俊的年轻人说。 “徐晓俊，你能提供什么消息？”周志荣问。 “哎，我知道你想挣那笔十万块钱的悬赏金，但我告诉你，你只是白费劲了。”徐晓俊摇了摇头。 “为什么？”周志荣问。 “……因为你想找卢正元，可卢正元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徐晓俊喝酒多了点，舌头大了。 “你亲眼看到的？吹牛吧你？”周志荣啐了一口。 “骗你不是人养的！”徐晓俊脸红筋涨地说。 “那你说，他是怎么死的？”周志荣问。 “不知道。”徐晓俊说。 “那你怎么会看到？”周志荣又问。 “那天晚上，我带一个发廊女的在小树林里办事，刚穿好裤子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一辆车子向小树林开了过来，我们急忙躲在树根下。没多久，车子停在我们不远处。然后下来两个人，从车后座上抬着一个人下来，扔在树丛里……”徐晓俊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来。 “然后呢？”周志荣按耐住激动的心情问。 “车子开走以后，我大着胆子走近去看。当初还以为是哪个道上的兄弟被修理了，然后扔到了树林。可是……我用手机的手电筒一看，却发现那人已经死了！”徐晓俊一脸后怕地说。 “那你看清楚那两个人长什么模样了吗？”周志荣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638章隔墙有耳 “我……我不敢说。”徐晓俊虽然喝酒有点多，但涉及重大安全的问题，还是犹豫了。 “说吧，怕什么？就我们几个朋友知道，谁还能说出去不成？”周志荣看到徐晓俊退缩了，有点着急。 “你刚才说能给我好处，你给多少？”徐晓俊问。 “我给你五千！”周志荣咬了咬牙着。 “五千？就一个信息？”徐晓俊一怔。 “那当然。但你要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如果说假，你要负责的。”周志荣说道。 “你是帮警方干活的吧？可是卢正元已经死了，你还会拿到悬赏金么？”徐晓俊有些好奇。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说吧，只要你真的看到了，那我们就发财了。”周志荣催促道。 “好吧，你说的，五千块，不准抵赖。”徐晓俊用筷子敲着碗说。 “我周志荣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周志荣脸红脖子粗地问。 “那天晚上的两个人，我只认识其中一个，是我以前马子的老乡，别人都叫他志哥，他是地王大厦的一名保安……”徐晓俊小声说。 “志哥？这个名字我也听说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周志荣皱了皱眉。 “这个人以前组织了一帮人，经常打架，在道上有些威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跑地王大厦去当保安了，听说是一个领班什么的。”徐晓俊说。 “原来是这样。那他住哪呀？你知不知道？”周志荣又问。 “他有个马子，是个洗脚妹，长得很漂亮。听说呀，他们经常钓一些外地的老男人……”徐晓俊的话越说越低。 “什么意思呀，他不是去做保安了么，怎么还要干这种事情？”周志荣清楚里面的套路。 “他做保安，只不过找棵大树抱着，遮风当雨，一个保安，一个月能有多少钱呀？”徐晓俊咂了咂嘴。 “好，居然如此，等一下你带我去看看他做哪里。”周志荣说。 吃完夜宵，徐晓俊就带着周志荣走街过巷，来到一条偏僻的小街。 徐晓俊指着一个临街的窗户问：“他们就住在这里。” “咦，好像里面有人。”周志荣看到了花窗帘一角透出了灯光。 于是，他走过去，用耳朵贴到玻璃上。 周志荣刚靠近去，房间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声音，若隐若无，他换了个位置，听清楚了，原来是木床有规律的嘎吱嘎吱的摇动声，伴随着一个女人粗重的呼吸，那种想拼命忍住，却又控制不住的样子…… “操，狗男女在里面办事呢，真是晦气。”周志荣愤愤地吐了一口。 看到周志荣听得那么认真，徐晓俊问：“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里面的声音停了！ 周志荣心想坏了，急忙拉着徐晓俊就跑…… “干嘛呀，这么一惊一乍的？”徐晓俊也只好跟着跑。 两人并没有跑多远，只是转了个弯，在一个墙角蹲了下来。周志荣掏出烟来，分了一支给徐晓俊，又点了烟，才说道：“你不是他们玩仙人跳么？我怎么刚才听到里面有人在办事呀？” “是吗？难道那个志哥下班了？不应该呀，他那个马子按理说还在上班呢。”徐晓俊说。 “莫不是他想干事，就把马子接回来了？”周志荣问。 “不会。天天睡在一起，看都看腻了，不会那么饥渴的。”徐晓俊摇了摇头。 “嘘，有人开门出来了，看是不是他。”周志荣轻轻说了一声。 两个不说话了，也掐灭了烟头，静静地等着。不一会儿后，一个高个子从他们蹲着的房角快速走过，到街边上了一辆车子，开走了。 徐晓俊把头伸出去悄悄一瞧，满眼惊呀，“怎么会是他？” “他是那天晚上开车去小树林去的另一个人吗？”周志荣有些兴奋。 “不是。这个人是地王大厦的保安队长，经常到志哥这里来喝酒，所以，我见过两回。”徐晓俊说。 “靠，妈的就是一个垃圾，偷朋友的女人，算个什么东西？”周志荣骂道。 “嗨，这算什么呀？志哥的马子本来就是吃百家饭的人，谁有钱跟谁上床，谁搞还不是搞？”徐晓俊却见怪不怪。 “话是这么说，如果你哪天也有马子，我和你马子上床，你又怎么样？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玩人家的女人，这人是不是姓宋呀？”周志荣讥笑道。 “哎呀，你还真说对了，那个保安队长就姓宋，叫宋亮。”徐晓俊一拍大腿说。 “咳、咳、咳……”忽然一阵咳嗽声响起。 两人正专注着说话，听到身边有声音，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高个子漂亮女人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俩身边。“你们这两个小混蛋，在瞎说什么呢？” “没……没说什么……”徐晓俊有些心虚地说。 “没说什么？闲得蛋疼呀？跑来偷听老娘做爱？”高个子女人立着眉毛说。 “我们只是路过，一时好奇。”周志荣急忙解释。 “哼，你们要是敢乱说，我就让人打断你们的狗腿！”高个子女人冷哼了一声，摇摆着圆润的大屁股走了。 “好了，周志荣，我该做的都做了，记得我的钱，我走了。”徐晓俊似乎有些怕，说话的声音都抖了。 徐晓俊走后，周志荣也走出来，打孟恩龙打电话，说了这个发现。 孟恩龙听到有线索，立即大喜！ 他急忙联系了市局的几个刑警，让他们轮流在这里蹲守。 志哥叫何文志，这几天上夜班，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才回到住的地方。洗了个澡，就摸上了床。对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女人想来一发。 他的那个马子也是个夜猫子，回来睡觉没多长时间，不想侍候他，“别烦我，累着呢。” “靠，一晚上接那么多男人都不累，换我就累了？”何文志很不满。 “咚、咚、咚……” 房门不合时宜地接连响了起来！ “妈的，大清早的，敲什么敲？”何文志恼怒地说。 “我是房东，快开门！”男人的声音。 “房你妈逼……” 何文志气愤地拉开门，想揍敲门的人一顿，却看到门口站着三个警察，立即傻了！ 第639章线人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瞬间，几个刑警扑上去，把他压倒在地！ 一个涉嫌杀人的人，就是一个极端危险份子，谁也不敢大意，更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遇到这种人，必须出死力，连吃奶的力气都要使出来，谁也不敢藏私。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何文志被紧紧压在地上，嘴巴都啃了泥，挣扎着。 “到了公安局你就知道了。”为首的刑警咔嚓一声给他戴上了手戴。 给他反手戴好了手铐以后，几个刑警也松了口气，进入到房间里去。 何文志的马子此时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瞪大着眼睛望着几个进来的男子。几个刑警都是便衣打扮。她还以为遇到了黑吃黑呢，所以也不怎么害怕。大不了换个主子而已。可是，但她看到何文志戴的是手铐时，脸也煞白了！ “你是他的什么人？”为首的刑警问。 “我……我是他的女朋友。”高个子女人想撇开关系，但说不清两人睡在一起的原因，不得不承认了女朋友的身份。 好在几个刑警不再理会她，翻箱倒柜搜查起来…… 几个人找了一会，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准备离开的时候，为首的刑警发现大衣柜上面有个开着的纸箱，眼睛在上面停留了几秒，显得有些犹豫。 出租屋里有一些纸箱很正常，都是用来装一些零碎的东西的，即便现在没有东西装，也舍不得扔掉，说不定哪天搬走，可以用来装衣服之类。 但那名有经验的刑警还是搬了一张椅子，站在上面，把那个纸箱拿了下来。 “哇靠！” 为首的刑警看到纸箱的时候，失手就把纸箱扔到了地上，自己也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纸箱里装着一个铁网做成的四方盒子，盒子里有一条两尺长的银环蛇，俗称五步蛇！ 本来蛇是盘着睡觉的，这么一跌，它清醒了过来，吐着长长的信子，相当吓人。 “啊——” 坐在床上的高个子女人失声大叫，她在这里住了好久，都不知道纸箱里是一条蛇。她也问过这个何文志，但何文志只是说别人放在这里的东西。因为比较高，她也不去碰。没想到自己的身边时常陪着一条毒蛇，想想就让人害怕。 她害怕地用两只手蒙住眼睛，胸前的被子滑落，露出了两个丰硕的大白兔。这让几个刑警都很无语，急忙一齐转头，眼观鼻，鼻观心。 也就因为这件事情，那几个刑警不忍心带她一起去问话，她得以逃脱。 何文志被押到市公安局，却死活不开口。 问他毒蛇的来历，他只是说抓来当宠物的，至于用蛇毒死卢正元的事情一概不认。 可是，就在这时，地王大厦的保安队长宋亮却闻风而逃了！ 原来，是因为何文志的那个马子，虽然她不知道谋杀案的事情，但她看到何文志被带上警车以后，心里彷徨无助，就打电话给和她有肌肤之亲的宋亮。 宋亮听到这件事情，立即大惊失色！知道事情败露，也怕被灭口，悄悄地从公司回来，卷起一些日常用品，悄失了。 等刑警们不得不动用一些手段，让何文志吐出真相的时候，却找不到宋亮的人了。 据何文志的交待，是保安队长宋亮安排他用毒蛇杀死醉酒的卢正元的！ 卢正元被公安局通缉后，住在一个隐密的场所，整天不敢外出，极端苦闹，只好喝酒过日子。酒一喝醉，就大睡四方，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可是，却也很快给他带来了死亡。 保安队长宋亮是知道何文志养有一只毒蛇的。他问过何文志，为何要养这个东西？何文志说是为了练胆！ 不管何文志说的是不是真的，宋亮知道他有毒蛇后，就让他实施了这起毒蛇咬死卢正元的事情。杀人灭口，最麻烦的是尸体的处理问题。毒蛇咬死人就不同了，这是自然灾害，不可抗力。 只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把卢正元的尸体扔到树林里，造成被毒蛇咬死在郊外假相的过程中，却被在树林里打野食的人看到了！ 指使杀死卢正元的人是宋亮，宋亮是地王大厦的保安队长，和卢正元应该没有个人的生死大仇，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金地集团的老板——龙爷。 但现在宋亮逃跑了，关键人物消失，案子又陷进了死胡同。所能做的是，也发了通缉令，进行网上追逃。 可是，如果一个具有反侦察能力的人想躲，再多的警察，一时半刻还真找不到。 这其中最着急的要算周志荣了，他眼看着十万块要到手了，没想到指使杀人的主凶宋亮却提前跑路。于是，他又向街上的小混混散了不少好处，去寻找那个高个子女人。 高个子女人叫阿兰，她是一个江湖儿女，大风大浪见惯了，并没有离开永泰市。因为在永泰市的大街小巷，都有她的熟客，在这里做生意，比去一个陌生城市要好混得多。所以，她只是另外租了间房子，在里面待了两天，化个妆，又出来闲逛了。 小混混周志荣发现她的踪迹以后，就带着两个小弟，把她堵在了出租房中。 “你们想干什么？”阿兰瞪着一双好看的单凤眼问。 “你还记得我吗？你和宋亮办事的那天晚上……”周志荣斜靠在门边，吸着咽，悠然地吐着烟圈。 “原来你就是在窗户边偷听的人——你是警察？”阿兰想起第二天早上何文志就被抓的事情来。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周志荣满脸自豪。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意思呀？”阿兰狐疑地打量他。 “我是为警察办事的。”周志荣神秘地说。 “你是警方的线人？”阿兰很惊呀，她看过很多香港警匪片，知道一些警察在黑社会中有特定的联系人。 “也算是吧。”看到这个美女意外的表情，周志荣心里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那你找我干什么？”阿兰对他抛了个媚眼。 “我要找宋亮。我猜你应该知道他躲哪里。”周志荣说。 第640章起底 “我不知道。”阿兰头一歪，立即拒绝。 “哎呀，你是第一天出来混社会的吗？现在那个姓宋的已经是过街老鼠，蹦跶不了几天了。你这是何苦为他隐瞒？现在是我好心好意地跟你说，要是被抓进派出所，那就是菊花残满身伤了。”周志荣邪邪一笑。 “你也别吓我，姐我派出所又不是没进过，三进三出了。”阿兰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 “以前派出所不处理你，那是放养收蛋，可这次不同，那姓宋的已经被公安局的通缉了，你要是沾惹上，那就是知情不报，犯窝藏罪了。”和警方打了几次交道，周志荣也能说两句道理了。 “什么放养收蛋，你给老娘说清楚！”阿兰变了脸，瞪着眼睛问。 “哎呀，你生什么气？这不都是这个理么？话丑理正！做你们这一行的，就是基层派出所的摇钱树，都抓干净了，他们哪有钱发奖金，你说是不是？”周志荣反问。 “他没给我打电话。”阿兰的态度好了点。 “现在他不打，说不定过两天就会打。到时候你告诉我就行。”周志荣看到她的态度变化，很高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阿兰哼了一声。 “怎么又说回来了？我要是告诉公安局的一声，说你知道那姓宋的下落，保准你立马被抓，你信不信？”周志荣鸡毛当令箭了。 “我哪里得罪你了？干嘛这么和我过不去呀？”阿兰问。 “你没得罪我，我只是让你认清形势，那个姓宋的是什么东西，值得你为他付出么？”周志荣说。 “你为什么确定他一定会给我打电话？”阿兰很好奇。 “因为你长得很漂亮，只要是个男人，都舍不得和你断了关系。”周志荣说。 听他这么说，阿兰很受用，轻轻咬着嘴唇不吭声，两眼水汪汪的地望着他。 周志荣被瞧得像猫抓似的，看着她那饱满的胸脯，手足失措，急忙写下电话号码，“有消息就给我打电话。”然后就走了。 每个男人都有自信，尤其是和他有关系的女人，总觉得自己魅力无限。宋亮也不例外。没两天，他还真给阿兰打了电话。 宋亮没跑出永泰市，是因为他还有侥幸心理。一是他不相信何文志会把他供出来，他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知道何文志是一条硬汉，讲义气。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相信，龙爷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这么多年了，他为龙爷做了很多事情，他是龙爷的亲信，他相信龙爷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换句话说，他对龙爷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但是宋亮也没有把握，所以才离开，暂时躲了起来，观看动静。他不敢外出，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通缉的事情。 他在永泰市多年，对大街小巷都很熟悉，随便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没有问题。只是，躲了两天，实在太闷，也为了打听消息，忍不住用一个另外的号码打电话问阿兰：“你去看过阿志吗？”阿志就是被抓的何文志。 “去……去看过。”何兰有些莫名的紧张。 “他们为什么要抓他？”宋亮问。 “听说有人告他抢劫。”何兰撒了个谎，事实上，她事前也不知道何文志用毒蛇杀死卢正元的事情。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抓你？”宋亮也知道阿兰与何文志玩仙人跳的把戏。 “我也离开了原来住的地方，躲了起来。”阿兰实话实说。 “那你躲在哪里？那里安全吗？”宋亮问。 “还行吧。我住在细岗路一间小房间里。房东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她不识字，也不打听外面的事情，所以很安全。”阿兰说。 宋亮听她这么说，忽然心动了，就说：“那我过来和你一起住好不好？” “这……不好吧？”阿兰一时很迟疑。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对我不好的消息了？”宋亮敏感地问。 “没有，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地王大厦呢，还以为你辞工回了老家。”阿兰说。 “我犯了点小错误，老板正在气头上，所以请了几天假，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宋亮说。 “哦，这样呀。”阿兰不置可否地说。 “我搬来和你住几天怎么样？”宋亮又问。 “那……好吧。”阿兰同意了。 阿兰挂了电话以后，就给周志荣打电话：“宋哥说要搬到我这里来住几天……” “太好了！”周志荣兴奋得手舞足蹈。 “你说过，会关照我的。”阿兰幽幽地说。 “那当然，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谁敢欺负你，我帮你出头。”周志荣拍着胸口说。 周志荣打电话给孟恩龙以后，一场围捕又展开了！ 夜里十二点，一个高个子男子戴着一付墨镜，穿着一件风衣，走进了一片低矮的城中村。他的高个子和低矮的贫民房有些格格不入。他慢慢地往前搜索，小心地看着每一家的门牌号。 最后，他在一扇门前轻轻敲了敲。 门没有开，里面明明有亮光呀，他正有些惊愕，以为看错了，就掏出一张纸条来对。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地往回跑，可是，眼前出现了两个青年向他迎面跑来。他直接撞了过去。 宋亮本身有些武艺，加上占着高大的优势，把拦着他的两个人撞开了，得以脱身。 他迈着大步奔跑起来，眼看就跑出了这条小巷。 “呯！” 一声轻响，划破了这片寂静的城中村。宋亮的腿部中弹，一头栽倒地在地！ 随后，七八个男子向他围了过来，把他压住，上了手铐…… 天快亮时，市公安局大院开出了十几辆警车，呼啸着奔跑在大道小巷中，警笛声响彻了全城！ 等到上班的时候，很多人才发现，永泰市的地标性建筑——地王大厦的前面站满了武警，各种警车摆满了广场…… 一打听，才知道老板被抓了！ 一个长期影响着永泰市黑白两道的大人物龙爷被戴上了手铐，大厦内的不少保安也被带走协助调查。 上班的白领们看到的是垂头丧气的老板，一个失去权势的老人……一个风云人物的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第641章郭律师 龙爷被抓，在永泰市引起了强烈震动，尤其在那些有钱有势的圈子里。整个公安系统也都凛然！ 可是，罗子良却一点也没有高兴得起来，就像抓了一个阿猫阿狗似的，他的心思反而变得沉重。好在鲁婉婷已经出院，还强烈要求来上班了，这多少给了他一点安慰。 “罗市长，龙爷这个永泰市的毒瘤被抓，这可是一件大喜事，您怎么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心情很沉重呢？”秘书孟恩龙也不理解呀。 “龙爷被抓，归根结底，是你出面，找一个街上小混混破的案子，公安系统那么多人，却束手无策，你让我怎么高兴得起来？”罗子良苦笑道。 “我明白了，您是想整顿公安队伍？”孟恩龙恍然大悟。 “是呀，不整顿，老百姓可要骂人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每次开会的时候，您也听到了，各个分局，各个科、队、派出所都在叫苦，说警力不够人手不足……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保安，要按辖区人口的比例来配置。每月领着高工资，特别补贴，可是，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孟恩龙有些愤愤不平。 “一些制度问题，只能慢慢来了，就像一棵果树一样，必须要进行适当的修剪，但要掌握一个度。剪得好，剪得合理，它就通风透气，减少病虫害，就会果实累累，反之，如果剪得少了，或者剪得多了，都不行。”罗子良笑笑。 “难呐，人都有贱性，手中有权力，有人奉承，有人巴结，也有人害怕，慢慢地，就会变成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积重难返呀。”孟恩龙又说。 “看来，你的情绪挺大呀。”罗子良笑道。 “对不起，罗市长，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孟恩龙认错地说。 “正义感强烈是好事，但总不能挂在嘴边，如果你看到满屋子的垃圾，怎么办？气愤、骂人都不管用，唯有拿起扫把，默默地一点一点地打扫，这才是根本之道。”罗子良说。 “咚、咚、咚！” 正在这时，外间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孟恩龙急忙出去开门。 “郭律师，怎么是你？”孟恩龙看到来人，很是惊呀。 这个郭律师叫郭正凡，是福台市司法局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曾经受罗子良所邀，去下面的县里代理过案子，也算是熟人。 “我是专门来找罗市长的。”郭律师说。 “罗市长，福台市的郭律师来了。”孟恩龙进来汇报。 “哎呀呀，真是稀客，稀客！”他乡遇故知，罗子良也很高兴，站起来和郭律师握手。 “罗市长好！不瞒您说，我正在代理永泰市下面的利山县一件案子，头痛呀。”郭律师说。 “郭律师的业务都伸到永泰来了，真是不简单。”罗子良笑道。 事实上，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利山县虽然归永泰市管，但从利山县去福台市比来永泰市要近得多，所以利山县的村民去福台市请律师一点也不奇怪。 “没什么不简单，我这次在利山县代理这桩案子，遇到大麻烦了，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郭律师摇头叹气。 “你是律师，做什么都有法可依，怎么会得不到人身保障？”罗子良一怔。 “罗市长刚到永泰市，可能对那个利山县还不太了解，那里的地方主义、官僚主义极其严重，在那里讲法律，那可是大打折扣的。”郭律师直言不讳地说。 “哦？怎么个情况，说说。”罗子良微微眉。 郭律师喝了几口秘书孟恩龙送给他的矿泉水，开始讲述： “我在利山县代理的案子，当事人因为打架斗殴，被关进了县里的看守所，可是，忽然有一天，其妻子听到知情人打来的电话，说他的丈夫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当事人的妻子就带着公婆和叔伯兄弟一起去医院探视。没想到的是，刚到医院，就得知亲人已经死亡！ “细心的妻子发现，死者的身上有严重的伤痕，换句话说，可能就是被刑讯逼供、虐打至死…… “事情发现后，死者家属就和官方闹开了，让当地政府给说法。然而，地方政府却出动大批武警和特警，从医院把尸体抢走，如今家属都不知道亲人的尸体具体放在哪里，去医院复印死者的病历，医院也不予配合。 “亲人无奈，也想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但他们本县的律师没有一个人肯接这个案子。然后到福台市去请。在我之前，有两个律师去接手，但他们去调查案子的时候，却都受到了威胁和跟踪，不得不放弃代理。 “等死者家属哭哭啼啼找到我的时候，我一时心软，就接了。没想到，这件事情比我想像的还严重，在利山县，我都被人殴打了，要不是我机灵，怕是回不来了……” 郭律师一边说，一边擦汗，到了现在，还心有余悸！ “打架斗殴，所涉及到的问题也不是太大，既便是干警审讯的时候，刑讯逼供打死了人，一切依法惩处就是了。可听你的意思，政府方面拼命地掩盖，这不是掩耳盗铃吗？”罗子良缓缓地说。 还是那句老话，每个行业都有一些明的暗的潜规则，以及一些根深蒂固难以改变的东西。 像看守所这样的单位来说，关押的都是违法犯罪份子，诡诈狡滑之徒，穷凶极恶之辈，不可能弄得像酒店一样，让犯罪嫌疑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一些案子，为了及时破案，消除影响，在压力下，主办的干警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上级和主管领导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一个打架斗殴的伤害案件，把犯罪嫌疑人打死，就太离谱了！ “以我多年代理刑事案件的经验来分析，打架斗殴另一方当事人，可能身份不低。”郭律师说。 “你的意思，公权私用，在看守所里打击报复？”罗子良问。 “这只是我的猜测，问题是，利山县政府把这件事情捂得严严实实，不准我们去调阅案件，这不是欲盖弥彰么？”郭律师愤愤地说。 第642章利山县 “那，依郭律师的意思，打算怎么办？”罗子良问。 “咳，我还能怎么办？我已经是黔驴技穷了，这不，跑到这里来，请求罗市长出马了。”郭律师说。 “我？让我去管这件事情怕是诸多不便。”罗子良苦笑着摇头。 罗子良虽然是市公安局长，但市公安局和下面各个县公安局的关系，更多的是业务指导。县公安局的人事权，财权，都在当地县委县政府。 即便是这个利山县公安局的领导层出现问题，案件应当先由利山县纪委监察局调查。 再说，从郭律师所说的情况来分析，利山县委县政府肯定有相关领导牵涉到这件事情当中去，否则，单凭一个公安局长，动用大批警力，弄成群体性事件，他是没有那个胆子的。而涉及到县领导的违纪问题，理应由市纪委的人出面。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罗子良都不好去干涉。 政府的职能部门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各施其职，各负责任。如果罗子良做了超出他工作范围内的事情，就会惹来非议，被人说滥用职权还是小事，但引起一些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不满，那以后的工作就很难开始合作了。 “罗市长，这件事情您不能不管呀？您是副市长，下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过问一下也无可厚非嘛。”郭律师企求道。 “这事情，我向市领导汇报一下，再答复你好吗？”罗子良揉了揉鼻梁。 “好吧。”郭律师也不好强求，但他说，“我就在永泰市等您的消息。” 郭律师的意思里有一种我就赖上你了的味道。对此，罗子良只是笑笑。在物流横流的社会中，有一颗执着的心，一颗公正的心，还能保持一个正直的心，这样的人，理应得到敬重。 罗子良来到市政府韩大德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此事。 对于利山县发生的这起事件，作为代市长的韩大德是知道的。他的女儿韩静在市公安局是网警，利山县出现的动态消息，也就第一时间告诉了自己的市长老爸。 现在听到罗子良当面说起这件事情，也有些为难，沉吟不语。 “韩市长，利山县委县政府并没有向上汇报这件事情，他们无非想自己消化，想靠行政手段去处理这件事情。但这件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怕只怕难以收场呀。”罗子良说。 “但这件事情以什么借口去干涉？一件普通案件而已，如果我们不打招呼就去干预，到时利山县委方面就会认为我们不信任他们，以后有大事小事就有理由推脱不管，等着我们去处理，难呐。”韩大德摇了摇头。 “这样吧，我就以市公安局长的身份去一趟，相机行事，您就装着不知道。利山县委方面，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至于市里有人说我多管闲事，那也随便，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罗子良说。 “这个问题你可想清楚了，如果涉及到深层次问题而闹僵起来，我也没法袒护你。”韩大德严肃地说。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负责。”罗子良理解韩市长的处境，作为一市之长，必须要从大局去考虑问题，必须平衡各种关系，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感情用事，这样才能以德服人。 “好吧，你去看看也好，不过，要懂得适可而止。”韩大德叮嘱。 第二天，罗子良带着秘书和郭律师一行三人开车去了利山县。 郭律师有些担忧地说：“罗市长，您不带同个干警随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情呀？”罗子良笑道。 “您不能高估了人性，低估了自己的危险，您虽然贵为副市长，但如果被人悄悄地伤害了，也不是没有可能。”郭律师意有所指地说。 “呵呵，看来郭律师看电视剧看多了，我虽然也算是微服私访，但我不是皇上，命没有那么值钱。”罗子良耸了耸肩膀说。 “罗市长，小心使得万年船，这利山县，情况比您想像的还要复杂……”郭律师还想再劝说，但看到罗子良微笑摇头，就把剩余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罗子良不想大张旗鼓去做这件事情，怕给市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下把柄，可这件事情知道了却又不能不管，只好这样了。现在他是公安人员身份，身上有枪，再凭他的身手，如果还出事，那只能怪自己不够小心了。 从市里出发，开了近两个小时车子，才进了利山县城。 利山县城所在地很狭窄，是一个长条形，背后靠着大山，前面也是一座大山。前面那座山下是一条又宽又深的河，河水清澈见底，还偶尔看到一些小鱼小虾。 街上也不是太热闹，行人不多，可能小地方都有赶集日才会人多些吧。街两边的商铺老板们没事的时候，都聚在一起闲聊，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会心的笑声，怡然自得。 这是一个清静而又慢节奏的小城，和郭律师叙述的野蛮行径的事情明显不达调。 应郭律师的要求，车子直接穿过县城，向乡下死者的家里开去。 不过，出城后没开多久，就在一幢瓦房前停了下来。 听到车子声音，破旧的房子里一前一后走出一对六十多岁的大爷大娘来，他们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和恐慌。看到下车的郭律师以后心才定了定，“郭律师，您怎么来了？” 郭律师点了点头，指着罗子良对他们说：“大爷、大娘，这位是市里来的罗市长，他也是市公安局长，专门为了你家的事情来的。” 那位大爷有些愣神，口齿不清地念叨：“市长、公安局长……” 郭律师肯定地说：“对，他就是你们永泰市的副市长和公安局长，有他在，你家儿子的事情一定能查清楚的！” “扑通” “这位市长呀，您一定要为我家猛儿作主呀，他死得冤呐……”那位大爷听了郭律师的话，拉着自己的老伴马上就跪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用本地方言哭诉起来。 第643章碰瓷有理 两位老人一跪地磕头，颤巍巍白发映入罗子良的眼睛，刺痛了他的神经，他急忙把两位老人扶了起来。 “大爷、大娘，别动不动就下跪，您们的年纪比我爸我妈都大，我担当不起呀。”罗子良心里感到很堵。 “市长啊，市长，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已经不在乎什么脸面，如果下跪能解决问题，我们愿意从这里跪到县城去……”大爷也不知道怎么说客气话，说得有些不不伦不类。 那位大娘只是不停擦眼睛，看得出，这件事情让两位老人经历了巨大的痛楚。 “大爷、大娘，你们家儿子被关进看守所的具体原因是什么？”罗子良温和地问。 “听说是打架，可是，我家猛儿自从被关进看守所以后，都不让我们去见他,死了以后，他的尸体我们也就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被抢走了哇……呜呜……”大爷说着就蹲在地上，哀嚎起来。 “我苦命的孩子呀……”大娘也老泪纵横。 两位老人的情绪太激动，根本就没法问题，罗子良只好转向郭律师：“郭律师，你清楚吗？” 郭律师摇了摇头，“我只是大爷和大娘委托一个远房亲戚请来的，利山县公安局根本就不让我去调阅案件，主要是大爷大娘的媳妇和另外一个儿子也被抓了，不知道关在什么地方，他们应当清楚。” “为什么要抓死者的妻子和兄弟呀？”罗子良皱了皱眉。 “据说呀，尸体被警方抢走以后，作为亲人，他们就去闹，去讨说法，然后就以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收押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关在什么地方。”郭律师说。 “太无法无天了！”罗子良脸色铁青。 “罗市长，您看……”郭律师欲言又止。 “我们还是回到县城去看看吧，先敦促他们把死者亲属放出来。”罗子良说。 “那敢情好！”郭律师转身对两位老人吩咐，“大爷大娘，您们就安心在家等消息，罗市长会为您们作主的，记住，不要跟别人说起这件事情，知道吗？” “多谢市长，多谢郭律师，你们受累了。” 大爷感激涕零，膝盖一弯，又想下跪，吓得罗子良急忙上了车。 车子开出他们村子，上了公路，往利山县城开去。在车子里，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没有人说话。 可是，几分钟后，开车的孟恩龙却说：“罗市长，我们被跟踪了。” 坐在副驾驶室的郭律师急忙摇下车窗，往后一瞧，吸了口凉气，不停说，“完了，麻烦大了！” 他们的车子后面快速跟来了一辆面包车，还有骑摩托的…… “嘀——” 后面开车的人狂按喇叭，还有人从车窗伸出手来挥舞着！ 这条公路只是乡村公路，弯道多，路面不宽，根本不敢开快。 开车的孟恩龙有些气恼，愤愤地说：“这里的人太嚣张了，八成是安排人监视了大爷大娘，现在，没法再隐瞒身份了。” “那就停车，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罗子良淡淡地说。 然而，孟恩龙减速准备靠边停车的时候，一辆摩托车超过，跑到了前面。就在车子刚停下，摩托车一个急转弯，摔倒在地！ 驾驶摩托车的青年爬起来，又用额头砸向车前盖上—— “咚、咚、咚……” 开车的孟恩龙和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郭律师看得目瞪口中呆！这碰瓷也太专业太不要命了吧？ 那狂砸脑袋的青年，直至看到车盖上留有血迹，才白眼一翻，扶着车子，慢慢瘫软躺在路上…… 那青年一摔倒，后面那辆娇车的四个青年也了过来，拍着孟恩龙边上的车门，“狗日的，撞坏人了，还不下车？下车！” 孟恩龙只好下来，他看了看这条道路的前后，发现没有其他车辆经过，也没有行人，路边的电杆上也没有安装监控，心想这下麻烦了，这样的碰瓷不是屎也是屎了，天大的道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没有证人呀，而对方人多，可以互相作证。主要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说话呀，怎么办？”为首的青年横眉立眼地问。 “你们还要不要脸？大白天的敢碰瓷？”孟恩龙没好气地责问。 “晚上碰瓷？傻呀！那不是自己找死吗？啊？哈哈哈……”说话的青年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其他青年也狂笑着。 “既然你们也承认是自己碰瓷，我干嘛还要负责？”孟恩龙问。 为首的青年笑了一阵，才指着孟恩龙说：“特么的你是真傻呀，我现在告诉你是这样，但等警察蜀黍来了，我还会这么说吗？” “无赖，流氓！”孟恩龙骂道。 “我们就是无赖，我们就是流氓，怎么的吧？”那青年笑嘻嘻地说。 “他们碰瓷是假，冲着我们来是真的。这几个人我有些面熟，好像以前也跟踪过我。”郭律师也下了车，在孟恩龙耳朵边悄悄地说。 不管对方来意如何，孟恩龙都感到很头痛，对方虽然公开承认是碰瓷，自己也是公安人员，可对方有一个人受伤是事实，一旦交警介入，就会走很多程序，赔钱不说，还要浪费很多时间。他不由得转头望向车子里坐着的罗市长。 外面的谈话，罗子良一字不落地听到耳朵里，看到秘书束手无策，就推门下车。 “受伤的人严不严重？要不要送医院？”罗子良走过去关心地问。 “当然严重啦，脸上还在流血呢，都晕死过去了。” 为首的青年说着，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睁开了眼，急忙用脚踢了一下，于是，地上的那人头一歪，不动了。 “这样吧，你们的人受伤了，我们当然得负责，但我们呢，有急事，想赔点钱，你们自己送去医院看，如何？”罗子良用商量的口吻说。 “你说的真是人话，不过呢，今天我们不要钱，我们要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情，你们首先要把我们的人送去医院医治，然后等交警来处理责任问题。”为首的青年说道。 “那就打电话给120，叫救护车，再报警。”罗子良也不反对。 第644章随机应变 “不用打120，你们两个人送我们这位受伤的兄弟去医院吧，就留下他在这里看车子，等交警。”为首的青年指了指孟恩龙。 “罗市长，他们只是想分开我们，然后动手。”郭律师凑近罗子良身边小声说。 “他妈的嘀嘀咕咕什么呢？你这四眼狗，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兄弟们，给老子动手！”为首的青年说。 郭律师戴着近视眼镜，所以那人这么说。 对方有五个人，这边只有三个。而且，一看郭律师就是个文弱书生。自始自终，罗子良也很和气，温和有礼，不像是能打的人。对方说了这么多话，也只是试探。现在，看到郭律师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就急不可耐了。 五个青年顿时围了过来！ 郭律师的脸都白了，想往后退，但碍于罗子良的身份，又不好躲，只好慌乱地摇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孟恩龙拉开了架式，准备迎战。他之所以敢打，是因为他知道，这几个乡下小混混，罗市长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那他就准备练习练习，打不赢没关系，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可是，罗子良却把他拉了回来，拔出枪，指着那个为首的青年，笑道：“我想知道是你利害，还是我的枪利害。” 黑色的枪支就在眼前，那为首的青年看得清清楚楚，手枪不大，但黑得发亮，青幽幽的泛着骇人的光芒。 那为首的青年有些见识，知道这玩意儿是真的，当下冷汗就下来了，支支吾吾地说：“老……老大，误会……误会……” 罗子良把枪收了起来，依然含笑问：“怎么误会了？” “交通事故嘛，当然是让交警来处理了，由他们决定，看是谁的责任谁负责，谁都不希望这样，是不是？”为首的青年赔笑道。 “我看就不必了，那位兄弟的伤也没多重，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回去自己擦点酒精，贴点创可贴什么的就可以了。”罗子良风轻云淡地说。 “贴创可贴？”那青年愣了，叫苦道，“老大，我兄弟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呀。” “哦，他只不过大脑一时搭铁短路而已，我有办法让他苏醒。” 罗子良一边说，一边弯腰，抓住那个躺在地上装死青年的腰间皮带，把他提了起来。 公路两边都是水稻田，这个时节，农民的水稻刚插好，田里灌满了水。 罗子良把那个装死闭着眼的青年放在田埂上，蹲下来，右手抓住那人的头发，压进了浑浊不堪的稻田中…… 话说那装死的青年还挺敬业，被放在田埂上的时候，眼睛还是闭着的，但等他的脑袋被插进泥水里，再也装不下去了，拼命挣扎起来！ 无奈，他的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牢牢压住，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扭动身体，像一只没杀死，放在热水盆里的大公鸡一样，扑腾着…… 没两下，全身都沾满了泥水，污秽不堪！ 本来，罗子良提着那个装死的青年走向水田的时候，其他人都知道不妙了，但他们知道罗子良身上有枪，谁也不敢乱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恐怖的过程。 那个青年的头被压在泥水里，挣扎了十几秒，动作越来越小…… 罗子良并没有让他咽气，看到差不多后，把他的脑袋提起来一点，然后在水里来回摆放，‘哗啦、哗啦’地进行清洗。摇了几下，就把他扔到一边的草坡上。 那青年一边不停咳嗽，一边艰难地翻过身来。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张泥脸和一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 罗子良在水田里洗了洗手，站起来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们农村有个说法，手指破了泥巴补。就是说呀，一点小伤，用泥敷一敷，根本不用去医院，很快就会好。你们看看，现在他是不是生龙活虎的？” 几个拦路的青年一脸呆滞，眼睛里尽是畏惧之色，不敢搭话。 “你感觉好了没有？如果还没有的话，我再来一次？”罗子良转头问那个浑身都是污泥的青年。 “不不不，我已经好多了。”那青年吓得连滚带爬跑回了公路上，他的同伴身边。 “既然如此，你们走吧，也不要报什么警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罗子良说。 那些青年急忙上车。可是，那个碰瓷的青年手脚发软，已经骑不了车了，只好换了一个人骑摩托，才一溜烟地跑了。 发生这样的变故，郭律师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傻傻地望着这个罗市长，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了，郭律师？”罗子良笑笑。 “没……没怎么。”郭律师回过神来，慌乱地扶了扶眼镜。 “你一定在想，我堂堂一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为什么会采取这种下三滥、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对不对？”罗子良问。 话说到了郭律师的心坎里，他垂下眼帘，没有吭声。 “这个世界上，不讲理的人太多，当你遇到不讲理的人的时候，你能怎么样呢？庄子说，夏虫不可与冰。一个夏天的虫子，你跟它说什么冰呢，它都没有见过；你跟它说冰，那是你糊涂。人嘛，就是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果你见到人不说人话，那就是鬼话连篇；见到鬼不说鬼话，你又怎么沟通？这不是投机取巧，这是随机应变！”罗子良说。 “罗市长博学多才，真是令人佩服！”郭律师敬佩地说。 “好了，上车吧，我们去利山县城，我倒要看看相关人员是人还是鬼。”罗子良转身先上了车。 车子又向县城进发。 走了十来分钟，眼看就要进入县城了，没想到前方驶过来两辆警车，警笛‘呜啦呜啦’地响个不停，似乎有什么紧急事情一样。 “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大事情呀？”郭律师自言自语地说。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些警车是奔我们来的。”后座上闭目养神的罗子良接口道。 “啊？！是吗？今天的事情真是没完没了了。”郭律师的神色一紧。 说话间，就看到前方驶来的警车就在路中间停了下来。 第645章都是爷 警车一停，前后两辆车总共下来七八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依靠着车子，摆出各种姿势，像如临大敌的港战片一样。 “恩龙，去跟他们说说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孟恩龙明白罗市长的意思，就是去表明身份，于是，停了车，开门下去了。 “别动，双手抱头，蹲下！”不料，对面一个中年胖警察严肃地喝道。 “瞪大你的眼睛看看这车牌，我们是市局的。”孟恩龙心里很不爽。 “市局的？”胖警察一怔，盯着车牌看了几妙，还是很狐疑，“这个……” 孟恩龙只好掏出证件向他们走去。 “罗市长，您刚才怎么肯定这些警车是奔咱们来的？”郭律师在车上问。 “我身上有枪，那些拦路的小混混还不得报警？”罗子良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些警察来得这么快。”郭律师恍然大悟。 过一会儿后，孟恩龙带着那个胖警察过来了。 这边，罗子良只是摇下车窗，并没有下车。 “罗市长，这位是利山县特警大队的魏大队长。”秘书孟恩龙介绍说。 “罗市长，我是魏兴元，没想到是您，误会，误会！”魏大队长在车门外点头哈腰，由于紧张，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交通的便利，很多流窜案件的增多，县级公安局都设立了特警大队，方便即时及置危害社会和人民群众人身和财产安全的案件。可是，一个专门负责外勤的队伍，却选择这么一个啤酒肚很大的中年胖子担任，就有些不合适了。 但罗子良还是淡淡地笑道：“魏大队工作很敬业，反应很快速，是个好同志。” “过奖，过奖……”魏大队长尴尬地陪笑道。 “我问你一件事情。”罗子良沉吟着说。 “罗市长有事请吩咐，我一定效劳。”魏大队长急忙说。 “看守所死了一个人，这件事情你知道吧？”罗子良淡淡地问。 “知道，知道，听说得急病死的，这事情闹得很大，每个人都知道。”魏大队长也不隐瞒，连连点头。 “听说死者的一个兄弟和妻子闹事被关了起来，他们关哪了？”罗子良又问。 “这个……”魏大队长摸了摸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犹豫着。 “我不强求，你可以不说，不过，正如你所说，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知道的不只你一个，是吧？”罗子良平静地说。 “这几个人关在了城关镇派出所。”魏大队长咬了咬牙说。 “好，谢谢你，忙你的去吧。”罗子良客气地说。 “是是是！”魏大队长答应着，挥手让手下让道。 孟恩龙就上了车，发动车子向城里开去。那两辆警车也转车跟在他们身后。罗子良也不管他，让孟恩龙直接开进利山县城关镇派出所的小院子。 市公安局的局长亲自出面，一个派出所自然不敢不答应会见的要求。于是，郭律师终于见到了死者的妻子，和死者的兄弟。 以官场的规则来说，一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即便在市里，也是一个有实权的大人物，不管是体制内，还是体制外，都争相巴结才是。刚才在路上的时候，罗子良也让秘书表明了身份。然而，直到现在，利山县的大小官员却装聋作哑，没有一个前来打招呼。 就是在这城关镇派出所，那个所长也只是出来照个面，客气几句，就不见了踪影。 罗子良一个人坐在派出所的接待室里喝着茶，闭目养神。 半个多小时后，孟恩龙和郭律师回来了。 “问清楚了？”罗子良问。 郭律师扶着眼镜，讲述道： “问清楚了。据死者老婆庄彩蝶说，他们夫妻在县城的铭园饭店打工，丈夫是厨师，老婆是服务员。一天晚上，几个年青人在他们那个饭店吃饭，酒喝多了。这位庄彩蝶回忆，她最后去上菜的时候，一个小胖子笑嘻嘻地摸了她的胸。她气愤地骂了几句，没想到，那个小胖子反而把她抱在了腿上…… “死者在厨房听到吵闹声后，就跑出来，看到自己的老婆被人抱着，自然不乐意，就动了手。 “然后，那伙人就在饭店大打出手，最后还报警把死者抓了进去！” “就这么个事情？”罗子良皱了皱眉。 “是呀，本来就是个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即便是打伤了人，赔点钱，大不了，关个三年两年的顶天了，非要闹出人命出来。”郭律师摇头叹气。 “他们这些亲人被关的原因弄清楚了吗？”罗子良又问。 “派出所的说法是他们扰乱社会治安，防碍公务执法。不过，他们被关进来以后，倒是没有对他们怎么样。有官员来跟这位庄彩蝶做工作，让她同意对死者进行解剖，让她不要再闹，只要她同意签订和解协议，就把她放出去……”郭律师说。 “哪个官员给她做工作？”罗子良问。 “她也不知道，对方也没介绍。”郭律师摇了摇头。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大事化小了。”罗子良哼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他们就想采取各种手段，迫使死者家属同意私下和解，然后把这件事情弄成一个意外，最后不了了之了。”郭律师赞同地说。 “那你还想了解些什么？”罗子良问，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我想调阅案件，看对方当事人都是些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身份，这样才能更好的弄清楚事实真相。”郭律师说。 “这还不简单，问一下是哪个单位出的警，不就清楚了？”罗子良说。 “就是这个城关镇派出所出的警，但办理此案的干警说，案子移交给县局刑警队了。”郭律师介绍说。 “那好，我们就去一趟县公安局，到时候看他们还怎么推？”罗子良站了起来。 “罗市长，打个电话让他们送过来就行，哪能让您亲自跑呢？”秘书孟恩龙很气愤。 罗子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山高皇帝远。他们现在都是爷，等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说吧。” 第646章封口令 三人开车出了利山县城关镇派出所，来到县公安局，却发现整个公安局办公大楼冷冷清清的，院子里也空空荡荡的，各种警车都开出去了。 罗子良发觉不对劲，就没有下车，让孟恩龙带着郭律师上楼去看看。 不一会儿以后，孟恩龙脸色有些难看地下来了，他汇报说：“罗市长，这个县公安局里所有的局领导和主要科室的负责人都不在，只有户政科、法制科等几个内勤部门的负责人，好像是约好了似的……” “他们是怎么说的？”罗子良神色不动地说。 “他们说，局里的主要领导都跟着县委的赵书记去麻万镇参加现场会议去了。”孟恩龙汇报说。 “什么现场会议？”罗子良可是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但还是不懂什么现场会议要整个公安局的领导班子带人参加。 “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现场会议。”孟恩龙说。 “具体案件呢？”罗子良问。 “好像是强拆。我听一位干警说，利山县准备在麻万镇大力发展旅游业，所以在该镇进行了大规模的撤迁，也遇到了不少阻力……”孟恩龙说。 “好理由，好借口。”罗子良淡淡地笑道。 “什么好理由，什么好借口？”孟恩龙不明所以。 “郭律师有收获吗？”罗子良不答秘书的话，转头问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律师。 “我去刑警队问过了，他们说那件案子的材料在队长的手里，队长如今不在，没办法查。”郭律师摇了摇头。 “这就是好理由，好借口。”罗子良才又对着自己的秘书说。 “他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找理由推脱。”孟恩龙良愣住了。 “别气愤了，县官不如现管，我官再大，给不了他们任何好处。”罗子良自嘲地笑笑。 “罗市长，我们直接去县政府吧，让他们好吃好喝的招待，何必委屈自己？”秘书孟恩龙劝道。 “以我的估计，县政府里面，县领导也一样去了那个什么麻万镇了，都在忙着呢。”罗子良说。 “怎么会这样，玩起空城计来了？”孟恩龙有些不可置信地说。 “呵呵，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孟恩龙问。 “既然他们装糊涂，那我们何必要去撕破那层窗户纸？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现在快下班吃晚饭了，我们就去吃晚饭吧。”罗子良说。 涉及到一些重要问题，作为秘书，孟恩龙还是难以理解自己领导的意思。遇到这种事情，他执行就好了。 车子开在大街上，走走停停。孟恩龙想找一家过得去的饭店。 “我们去铭园饭店吧。郭律师，你知道吗？”坐在车后座的罗子良说。 “知道，知道。”郭律师知道了罗市长的意思，终于高兴了起来。 铭园饭店在利山县城也算是一家中高档的饭店，郭律师去过那里吃过饭，只不过当时他不知道案件的发生地就在那里。 孟恩龙在郭律师的指点下，开了不到五分钟，来到了铭园饭店。 这个时间还早，饭店里面基本上还没有客人，厨师和服务员都坐在大厅里说话聊天。 三人走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在笑成一团的人停止了笑声，转过头怔怔地看着他们。几秒钟以后，一个女服务员才有些不确定地问：“几位老板，是要吃饭吗？” “来饭店当然是来吃饭的，你们以为呢？”孟恩龙说。 “那请坐，请坐！”这些人才热情了起来。 一个小一点的服务员忙过来倒茶，一边庆幸地说：“我们还以为你们是政府里的人呢，要来检查什么呢。” 罗子良一边坐下来，一边有些奇怪地问：“你们这个饭店，经常有人来检查工作吗？” “那当然了，工商的，税务的，卫生局的，城管队的，消防的，派出所的，环卫队的，治安队的……我都数不过来。”那个小女孩撇了撇嘴。 “你们这么大的饭店，没有装监控吗？”罗子良抬头四处打量。 “以前有，前两天撤掉了。”小女孩一边倒茶一边说。 “为什么？”罗子良有些好奇。 “听派出所的人说，安装监控必须得到批准，私自安装就会涉嫌偷窥，侵犯别人的肖像权……哎呀，好像这个意思，我说得不好。”小女孩懊恼地说。 “这简单就是莫名其妙，吃饭的地方就是公共场合，有什么肖像权了？不懂装懂，知法犯法，乱作为！”郭律师鄙夷地说。 “那以前的监控机器呢？”罗子良又问。 “派出所的人没收啦。”小女孩说。 “原来是毁灭证据呀，真是无法无天！”郭律师这才明白里面牵涉到问题。 “前段时间，你们饭店有对夫妻和客人打架，对方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罗子良和气地问。 “你们到底是谁？”不料，那小女孩满眼警惕，不断打量着他们三个人。 罗子良没想到这个小服务员的反应那么大，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我们只是好奇就问一下，这跟我们是谁有关系么？”秘书孟恩龙接话道。 “我不知道！”小女孩转身就跑向了后厨。 不一会儿以后，她带着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就是他们。” 小女该指着罗子良他们对那中年妇女说，看她的神色，就像是发现有人来吃霸王餐似的。 中年妇女长得很干练，她好像是这家饭店的老板娘。她走向罗子良他们那一桌，客气地问：“几位老板是来吃饭吗？” 罗子良笑笑：“这个问题，你的服务员已经问过了。” 老板娘急忙说：“我看几位老板是外地来的吧？有些情况你们可能不知，前段时间在本店发生的打架斗殴事件，县里已经发了封口令，不准任何人再提……” “封口令？这太离谱了！”郭律师扶了扶眼镜说。 “哎呀，这位老板，我们做小生意的，还能怎么办？只能求个平安无事就行了。你们如果还想在我这里吃饭，这些话题就不要再提了，如果还想打听什么，就恕我们不接待了。”老板娘正色地说。 第647章追踪一 “如果我们一定要问呢？”孟恩龙感兴趣地说。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老板娘面无表情。 “怎么，还想报警来抓我们不成？”孟恩龙很好笑。 “说对了，我们虽然不愿意这么做，但如果被人知道了，追究下来，我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老板娘的眼睛不停闪烁，心思转开了。 “如果你不说，我们要是追究下来，你一样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低头喝茶的罗子良出其不意地说。 “你们？”老板娘狐疑地看着罗子良。 “这是我的工作证。”孟恩龙把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 老板娘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脸色也开始紧张，慢慢地发白了。 “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调查清楚，如果你知情不报，就会涉嫌包庇罪，后果很严重。再说，当事人夫妻本来就是你饭店的员工，他们受到了不白之冤，作为老板，你就不能为他们尽一尽力吗？”罗子良缓缓地说。 “我……”老板娘面露难色。 “我们会为你保密的，这一点你放心。”罗子良接着说。 “好吧。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派一个人跟我来。”老板娘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看着罗子良。 “那恩龙就跟老板娘去看看。”罗子良说。 “好。”孟恩龙只说了一句，就站起来跟老板娘走上楼。 楼上有一个小房间，是老板娘做账和休息的地方。她让孟恩龙坐在唯一的椅子上，自己坐在床上。 “刚才安排你跟我来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老板娘问。 “他是罗副市长，也是市公安局局长，我只是他的秘书。”孟恩龙说。 “啊？真的假的？”老板娘大惊失色，完全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骗你有什么用？说吧，你知道些什么？”孟恩龙说。 “那天晚上在这里吃饭喝酒的几个年青小伙都很有背景。”老板娘轻轻地说。 “什么背景？” 孟恩龙问，这个结果，出乎意外情理之中，如果对方没有点身份地位，也不会有人利用公权力来刻意掩盖，从而闹到这般结局。 “有一个是县委赵书记的儿子，一个是县公安局局长的儿子……”老板娘虽然想豁出去，但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很艰难。 “都是官二代？”孟恩龙也怔了，这个问题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是呀，另外几个，父母都在法院或者检察院呢。事情闹大以后，我这饭店本来要被封的，最后托了很多关系才保留下来。”老板娘叹息着摇头。 “原来是这样，那你有他们的照片吗？或者说真实姓名？”孟恩龙又问。 “我手机上有一张。那天晚上发生打架事故以后，我就随手照一照，准备索赔，没想到，一会儿功夫大批警察就来了，还把我们的监控机拿走了。前两天干脆让我们把摄像头也拆了，让我们保证说，我们从来没有装过监控……”老板娘解释道。 “那你把那张相片发到我的手机上，我看看。”孟恩龙说。 发完后，饭店老板娘指着一个小胖子说：“这是赵书记家的儿子，赵小强；这个高一点的，是公安局李局长的儿子，李明宽，其他的几位名字我叫不上来了。” 孟恩龙下楼来，向罗子良作了汇报。 郭律师在一旁听完，气愤地说：“怪不得这些警察这么不惜余力地隐瞒这件事情呢，这些可恶的官二代。” 罗子良说：“官二代虽然可恶，更可恶的是那些跪舔的人。” “啊？！”郭律师有些吃惊。 “郭律师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只是一件普通的打架斗殴案子，死者蒙国猛被抓进看守所，即便真的是被打死的，那也只是某些想示好的干警做的，无法追究这些官二代的刑事责任。”孟恩龙解释说。 “没有人指使，他们有那么大的胆量吗？”郭律师说。 郭律师虽然法律比较精通，但做事一板一眼，思维也如此，对官场上的事情更是知之甚少。有时候，要什么指使呀，一个眼神，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有人心领神会，大开方便之门，肝脑涂地的去帮助办事。 这种事情，也没法跟他解释，孟恩龙转向罗子良：“罗市长，接下来怎么办？” “还没吃饭呢。”罗子良笑道。 “对对，服务员，来，点菜！”孟恩龙急忙向探头探脑的一个服务员招手。 饭菜上来后，三人开始吃饭。 罗子良忽然压低声音说：“我们被人跟踪了。” 郭律师有些紧张，忙问，“哪里、哪里？” 罗子良说：“数量不少呢，你没发现进来吃饭的人多起来了吗？” 郭律师这才发觉，短短的时间，大厅里进来吃饭的人多了许多。这些人，大都是年龄不大的青年，一听说话，马上知道是流里流气的街上小混混。 一个小县城的小混混，跑来跟踪一个市公安局长，也是醉了。 “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而是冲饭店来的，换句话说，我们给这个饭店招惹了麻烦，我们的行踪，别人一清二楚，想保密都保不了了。”罗子良苦笑道。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呀，不能让饭店的老板娘因为我们而吃亏。”郭律师知道没有危险，正义感马上就冒出来了。 “恩龙，你去结账的时候，顺便把这个让老板娘戴上。”罗子良说着掏出一只女式手表，悄悄塞进秘书的手里。 孟恩龙答应着起身，来到前台结账，趁人不注意溜上了楼。 老板娘正从在桌子边发呆，看到孟恩龙上来，有些惊呀：“您怎么又上来了？有事么？” 孟恩龙说：“你的饭店里进来了不少小混混，可能对你不利，这是我们罗市长让你戴的，戴上吧。” 老板娘慌了，拿着那只女式手表瞧着，“这是什么？” 孟恩龙解释说：“这是追踪器，那些人和你说什么话，我们都能听到，你在哪个位置，我们也清楚了。” 听他这么听，饭店老板娘更加恐慌，“事情这么严重吗？” “戴上吧，我们罗市长的感觉一向很准的。你也别害怕，有我们呢。”孟恩龙安慰道。 第648章追踪二 铭园饭店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可是，却有一张桌子上的客人没有动，大概四五个，都是年青人，他们酒喝得很慢，等到最后只有他们那一桌了，他们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客人都走了吗？”在楼上，老板娘问那个小女孩。 “没有，那一桌那几个人还要喝。”小女孩说。 老板娘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她一直在楼上，心怀侥幸之心，希望没什么事，没想到那个市里来的罗市长的猜测是真的。 “你们几个都回去休息吧，店里由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了。”老板娘对那个小女孩说。 “这怎么能行呢？老板娘，我们还是等等吧。”小女孩说。 “不用。你们忙了一天了，明天还要起早呢，听话，走吧。”老板娘说。 “好吧。”小女孩下楼去了。 小女孩下楼与厨师以及另外几个服务员一说，几人相继离开了饭店。老板娘也忐忑不安地来到收银台坐下。 看到店里只剩下一个老板娘，那几位还在喝酒的青年相视一眼，站了起来，围向了饭店收银台。 “老板娘，结账。”一个寸头青年说。 “总共二百三十五块。”老板娘强制镇定。 “想要钱也可以，但你必须得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寸头青年说。 “什么问题？”老板娘很惊呀。 “晚饭的时候，来得比较早的三个人向你打听了什么？”寸头青年说。 “哪三个人？吃饭的客人不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三个？”老板娘回答。 “哼，你要是这么扯，那就没意思了，就是来打听曾经发生在你店里斗殴事情的那三个。”寸头青年冷起了脸。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呀，有，他们说他们是市公安局的。”老板娘说。 “算你老实。他们问什么了？”寸头青年问。 “他们问当时打架的是些什么人，我说我不清楚，我这里又没有监控，这么多天了，谁还记得？”老板娘一五一十地说。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你今天晚上跟我们走一趟。”寸头青年说。 “去哪？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去？”老板娘下意识地拒绝。 “我劝你还是好好配合的好，如果你还想在这里开店的话。再说，你也不要太担心，你这把年纪了，我们对你没兴趣，所以，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寸头青年皮笑肉不笑地说。 老板娘虽然心里很担心，也很害怕，正如那人所说，她不得不去面对，这个店她投资了不少钱财，要是开不下去的话，她注定得破产，咬了咬牙，就同意跟他们走。 现在，她不敢再向他们要饭钱，那几个青年也没有提结账的事，几个人一出店，老板娘锁了店门，就向城外走去。 利山县城本来就不大，十几分钟后，就出了城。城外也没有了路灯，光线昏暗，道路坑坑弯弯。大家都用手机上的电筒照着往前走。 铭园饭店的老板娘心里越来越慌，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正如那寸头青年所说，她已经四十多岁，在她的心里，没有比饭店更重要的事情了，为了那个饭店，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又走了一会，来到一片废弃的建筑群，又摸进了一幢三楼的办公楼。 这里是利山县粮食局下属的一个粮库，现在已经破败不堪。根据县城建设的需要，这个占地面积很广的粮库准备要撤迁。如今里面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搬走了，就连窗户都已经被人卸掉了，水电也停了，黑乎乎的，静悄悄的。在这空旷的地方，静得可怕，静得瘆人。 寸头青年他们几个，把饭店老板娘带到粮库原来的小办公楼三楼。 “你们不会真的把我杀掉吧？”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老板娘真的害怕了。 “杀不杀掉，就看你的表现了。”寸头青年掏出一只烟来吸着了几口，“把她绑起来！” 其他几个上前就七手八脚把饭店老板娘胡乱地绑了。然后让人在房间里点上了一只蜡烛。 在动手的过程中，老板娘想起手上戴着的那块手表来，心神定了定，就问：“你们说的让我表现是什么意思，是要钱吗？” “别废话，好好呆着，今天晚上就做好一个鱼饵，帮我们钓钓大鱼。”寸头青年不耐烦地说。 “钓大鱼？钓谁呀？你们绑架我，想让我家里拿钱来赎吗？”老板娘吃惊地问。 “靠，别往你脸上贴金了，就你，能有多少钱让老子出手？”寸头青年讥笑了一声。 老板娘的心思也算活络，当下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脸色也变了。心想，这些人胆子也真大，敢钓一个副市长，难道还敢杀人灭口么？ 就在老板娘被带进废弃粮库办公小楼的时候，罗子良几个也开车过来了，在路边停了下来。孟恩龙打开监听设备，楼里面的说话声就传了出来。 “罗市长，这几个小混混胆子还真大，敢设计我们？”孟恩龙很气愤。 “郭律师当初的担心是对的，有些人胆子还真是大。”罗子良叹了口气。 当时罗子良只带秘书孟恩龙两个人来利山县，郭律师就说，不带几个干警随行很危险。罗子良还笑他电视剧看多了。没想到，这里的人真是胆子比天还大，连一个副市长都敢设计！ “罗市长，我们还是回去吧。回去以后再想其他办法，没有必要和这些亡命徒打交道。”郭律师劝道。 “老板娘被绑，我能见死不救么？”罗子良苦笑。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您，只要您不出现，饭店的老板娘一定会没事的。”郭律师说。 “虽然如此，但我们一退，一天的工作就前功尽弃了，再去调查就难了，不如把那几个人抓住，问出他们的幕后主使出来。”罗子良说。 “这样好！这样好！”郭律师马上赞同地说。 “但是有一个问题我还想不明白，他们五个混混就敢设计我们，他们凭什么？”罗子良皱着眉头。 从寸头青年和饭店老板娘的对话中来判断，他们应该也知道罗子良等人的身份，至少知道对方是公安人员，还敢这么做，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第649章追踪三 “难道那些小混混们身上有枪？”郭律师自言自语地说。 “他们身上就算是有枪，敢跟警方搞枪战吗？这还不是一样找死？”罗子良说。 “对呀，不应该啊，那他们想干什么？骗个饭店老板，让市局的人去抓他们，他们是不是有病？”郭律师愣了愣。 “病倒是没有，我看那些人戾气很重，不像是一般的街上小混混，和那些监视拦路的不一样。”罗子良沉吟着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罗市长，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您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利山县的事情，可以慢慢查。”作为秘书，孟恩龙极力反对。 “是呀，罗市长，您的身份高贵，不能像一个普通侦察员那样，和一些街头小混混较劲了，不值得。”郭律师反过来也劝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进去危险是有，但离真相也近了，不是吗？”罗子良说。 “万一……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孟恩龙问，他怕罗市长受伤，但又不敢直说。 “没有万一，我们俩现在是警察身份，不能因为我是局长而退缩不前，即便有陷阱又怎么样？明知里面有被挟持的群众而置之不理，那就是不作为，就是犯罪了。”罗子良说。 “面对这些暴徒，都是特警或武警来处置，他们有防弹衣，有重武器嘛。”孟恩龙尽力劝说。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也许他们小看了我呢？”罗子良笑笑。 “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孟恩龙见劝不动，只好请求参战了。 “不用，你在车上保护好郭律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下车，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山上有没有埋伏有人，小心点好。”罗子良交待。 他交待完后，开门下车，向粮库的办公楼悄悄摸进去。 这个旧粮库建在一个山弯处，三面都是山，山上都是茂密的树林，在星光之下，只看到隐隐约约的树影，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感觉。 郭律师看着这里的环境，脊背上冒出了冷汗，有些担忧地问：“孟秘书，罗市长会有危险吗？” “罗市长的身手好得很，身体上的危险倒是没有，可是，正如他所说，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做？”孟恩龙皱着眉苦想。 “哎，要是那样的话，就不要多想了，对方五个人，而我们这边只有三个，而且像我，一看就不是会能打架的人，他们的意思可能就是引诱我们过来，想设计我们。如果罗市长把对方这些人抓住，一问就知道真相了。”郭律师说。 “这几个青年，明显就是有人指使的，一个小地方的人，凭什么敢设计一个副市长？不合常识呀。如果罗市长真在这里出了事，这个利山县委县政府都会受到责罚，要有人承担责任，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孟恩龙问。 “难道这是一个阴谋？”郭律师很惊呀。 “肯定是阴谋！刚才监听的时候，你也听到了，他们就是在钓我们，并且是肆无忌惮。——这是什么样的圈套呢？”孟恩龙百思不能其解。 “我看罗市长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郭律师扶着眼镜说。 “只能这么想了。”孟恩龙说。 “里面怎么还没有声音？”静听了一会儿，郭律师又忍不住问。 “是呀，我也奇怪呢，里面的人话都不说，出什么问题了？”孟恩龙不解地死盯着车子里的监听器。 正在这时，监听器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许动！抱头，蹲下！快点……” “罗市长终于得手了！”一直很紧张的孟恩龙高兴地叫了起来。 “是呀，是呀，这下子就好了，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阳谋，都暴露无疑了。”郭律师也很兴奋。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摆设。”孟恩龙很开心，就像是他抓到的人一样。 “是啊，是啊，说得在理，那些人估计以为罗市长只是个弱不禁风的人呢。这下自投罗网了吧？”郭律师说。 两人高兴得手舞足蹈…… “恩龙，你和郭律师也进来吧。”监听器里又传出了罗子良的声音。 孟恩龙于是把监听器关上，找出几条专门用来绑人的扎带，和郭律师一起下了车，慢慢用手机照着，也进了那幢小楼。 他们来到一个大房间里，就看到五个青年靠墙蹲成一排。罗市长和那个饭店老板娘正在说话。 看到他们进来，罗子良就对孟恩龙说：“把他们绑起来，再搜一搜。” 孟恩龙就上前把那几个青年绑好，然后开始搜身。 然而，搜出来的东西让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 孟恩龙从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不是武器，而是白粉！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寸头青年身上最多，居然有三包！ 这么多白粉，可说是数量特别巨大了，让孟恩龙愣了一会，就指着他们问：“你们是毒贩？” 那几个青年却不说话，低着头，在昏暗的烛光之下，看不清面部表情。 “居然抓到了毒贩，那可是一件大案，大功一件！”郭律师拿着一包白粉看了看。 “我们中了圈套了，快走！”罗子良脸色却变得铁青，一双明亮的眼睛也喷出了熊熊的怒火。 “什么圈套？”郭律师不明所以，愣愣地问。 “他们让这几个青年装成毒贩，我们进来抓了他们，也会被列为正在交易的毒贩，到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可是，您是市公安局长呀，你抓毒贩不是很正常吗？”郭律师不明白。 “问题是，我们一直没有和利山县公安局正式表明过身份，他们可以装糊涂，他们里外串通一气，人证物证俱在，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居然这么歹毒！”郭律师彻底被震住了。 “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县城酒店再想办法。” 罗子良马上拉着那个老板娘下楼，那几个被绑的青年也顾不得了。 然而，刚走到一楼，外面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吆喝声…… “我们走不掉了。”走在前头的罗子良叹了口气。 第650章计中计 “那我们表明身份吧？”孟恩龙急忙说。 “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以我的估计，他们已经在远处安排了狙击手，一露头就被打。就算他们相信我们的身份，还是一样认为我们贩毒。”罗子良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孟恩龙急忙问。 “你守在这个门口，听到脚步声靠近就朝天放枪，别让他们进这幢办公楼。”罗子良说。 “那不是明着和利山县公安局的对抗了吗？”孟恩龙有些惊呀。 “现在已经解释不清，只能这么做了。想要保证自己的清白，得先保证还能有说话的自由。”罗子良正色地说。 “可是，我们俩人两把手枪，能坚持多久？” 孟恩龙心里发虚，做警察，他只是半路出家，除了培训放过枪，到永泰市工作以后，拔枪的机会都没有，可今天晚上要和利山县的武警和特警对峙，说不害怕是假的。 “我已经打电话给鲁婉婷了，只要我们坚持一会，她的特警支队就会到了。”罗子良转身给秘书一个定心丸。 “那就太好了！”孟恩龙精神大为振奋，不过，他想了想，问旁边的郭律师，“你见过罗市长打过电话吗？” “好像没有呀。”黑暗中，郭律师扶了扶眼镜。 “不会吧？”孟恩龙大惊失色，他不由得想起了培训的时候，鲁婉婷说罗市长是曹操的话来，“难道他让咱们望梅止渴？” “我觉得不像，像罗市长那么大智慧的人，肯定早有准备，只要我们守住这里就行，大不了等天一亮，什么都好说了。”郭律师说。 孟恩龙都快哭了，还等天亮？一幢旧楼，两把手枪，就能让武警和特警攻一晚上么？ 虽然是这么想，但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领导的，听到脚步声靠近，在楼梯口边抬手就是一枪—— “呯！” 随着枪声，四周变得一片寂静…… 此时，罗子良已经回到三楼，用身上的指甲刀剪开那几个青年手上的扎带，对他们说：“你们逃命吧……哎，这里面的人一都逃不了……” “我们为什么要逃？大不了向警方自首呗。”寸头青年幸灾乐祸地说。 “自首？你还有这个机会吗？”罗子良冷笑。 “怎么没有？”寸头青年一愣。 “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罗子良反问。 “你？不就是警察中的败类么？”寸头青年不以为意地讥笑。 “哼，这是我的工作证，你看看。”罗子良把证件掏出来给他。 “什么？您是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寸头青年傻了。 “这个时候，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罗子良问。 “不是，这事情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寸头青年看着年轻的罗子良，眼睛不停地眨呀眨的。 “我到利山县来，就是秘密调查看守所里打死人的事情，那个死者叫蒙国猛，曾经是你们抓的那个老板娘开的饭店的厨师，今天晚上我们去铭园饭店了解这件事情，然后有人让你们几个来设计我们，我说得对吗？”罗子良说。 “我相信你的身份了，不过，你说我们逃不掉，这不是很夸张吗？你也知道有人让我们来设计你的，我们可是有功之臣呀。”寸头青年一怔，看守所打死人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知道罗子良说的是实话，不过，怔了一会，就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你既然相信我的身份，但你就不想想后果吗？就算诬陷我成功，指使你的那个人会让你们在世上胡说八道么？”罗子良哼了一声。 寸头青年的笑容僵住了，他有些不相信地自言自语：“不会这样吧？” “以我的估计，你们几个以前就是贩买毒品的嫌犯，被关进了看守所，这次被派出来投计我，那个派使你们来的人一定说，事成之后，一定帮你们脱罪，是不是？”罗子良缓缓地说。 “你怎么知道？”寸头青年和他的几个同伙一齐惊问。 “怎么知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的结局很不妙，你们是混社会的人，难道就这么愚蠢这么天真么？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们不过几枚棋子，用过了就废了，只要一出去，立马被打死！”罗子良严肃地说。 “大……大哥，他……他言之有理……”一个年纪小一点的青年惊惧地对寸头青年说。 “罗市长，是吧？你跟我们说了这么多，到底想怎么样？”寸头青年艰难地说。 “听我的安排，守住这幢楼，不要让他们靠近，我的人马上就到。然后揭露他们的阴谋诡计，我算你们立功，如何？”罗子良说。 “好，我们听您的安排，怎么做？”寸头青年的心思活动开了。 “这幢办公楼里有不少破旧的办公桌椅，你让你的人搬下去，堵住那个大门，防止他们冲进来。注意，不要靠太近，从楼梯口扔下去就行。”罗子良说。 “好，就这么办。兄弟们，搬桌子。”寸头青年说。 于是，几个青年用手机照着，到各个房间去搬那些被弃的旧办公桌和破茶几。 在搬东西的过程中，寸头青年趁人不注意，悄悄对那个最年轻的同伴说：“小五，等一下我们搬下去的时候，我让人挡住里面那两个有手枪的警察，你就往外跑，跟外面的人说是我的人就行了。” “这样能行吗？”小五有些犹豫。 “怎么不行？我这是创造让你逃跑的机会，难道你想和这几个倒霉鬼一起死么？”寸头青年斥道。 “好吧，我听大哥的。”小五说。 一会儿，几个人都找到了破桌椅，一齐往楼下搬。 孟恩龙看到那些人搬东西下来，就马上明白了罗市长的用意，往边上让了让，殊不知，寸头青年拿着一张破茶几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跟在寸头青年身边的小五见状，扔下自己手上的椅子，就往大门外跑，一边高喊道：“李局长，我是豪哥的兄弟……” “呯！” 一声尖锐的枪声划过夜空，向外跑着的小五的叫声嘎然而止！ “你的疑心害死了你一个兄弟。”不知何时，罗子良出现在寸头青年的身后，淡淡地说。 冷汗从寸头青年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第651章及时赶到 寸头青年身后不远处的那几个兄弟，也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深深笼罩住了，在黑暗中，张大着嘴巴，没有人说话，只剩下怦怦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在黑暗中，无法看清楚倒在外面地上的小五的具体情况，一点挣扎的动静都没有，估计是被安装有红外线的狙击枪一枪暴头了！ “罗……罗市长，是我混蛋，不该怀疑你，现在怎么办？您说吧，我们都听你的！”寸头青年深吸一口气说。 “快搬东西堵住门呀。”罗子良说。 “走，兄弟们！”寸头青年含愤跑上了楼。 只要心甘情愿，搬东西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不一会儿以后，办公楼的入口就被破旧桌椅堵了个严严实实！ 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提着手枪在二楼的窗户边守着，密切注意外面的动静。 罗子良也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只小手电，冷不防地从某个窗户向外面扫出去。那些准备悄悄靠近的武警和特警，被手电筒光一照，吓了一大跳，急忙后撤…… 这次围捕，显得很诡异，外面没有人喊口号，没有让里面的人出来投降。里面的人越反抗，外面的人似乎越高兴，有点猫抓老鼠的意思，不着急，慢慢熬，熬成事实。 趁这个机会，罗子良让孟恩龙注意观察外面，和郭律师一起，问那个寸头青年：“谁派你们来的？” “县公安局的李局长。”到了这时候，寸头青年彻底相信了罗子良，而痛恨着那个欲陷他们于死地的人。 “李双全？哼，真是胆大包天！”罗子良的眼睛微微收缩了下，“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市里有几个人来调查看守所打死人的事情，会到铭园饭店去了解，让我们想办法把饭店老板娘带到这里来。到时你们一定追来这里，然后诬陷你们和我们正在进行毒品交易……”寸头青年交待说。 “嘶” 饭店老板娘和郭律师旁边听着，都吸了口凉气！ 这盘棋下得够毒够辣，一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涉嫌贩毒，这个重磅炸弹一旦炸开，不知道要炸晕多少人，主要是，这放置炸弹的人，得有多大的胆子呀？ “毒品哪来的？”罗子良问。 “这些毒品，就是以前我们从缅甸带到这里来卖的，后来被搜走了。”寸头青年回答。 “李局长答应事成之后，会把你们放走吗？”罗子良又问。 “对，他说，只要我们出面指证，你们的罪名坐实以后，他就会想办法让我们都脱罪。”寸头青年说。 “涉毒案件可是重罪，你也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轻易相信他的话？”罗子良说。 “因为……因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赵书记也在场……”寸头青年支支吾吾。 “赵文博？”罗子良有些耸然动容。 这不得不让他有些惊呀，利山县的县委书记牵涉进来了！ “罗市长，这赵书记怎么会参与到这种事情来？”郭律师听得心里瓦凉瓦凉的。 “他儿子赵小强不是在饭店闹事的当事人之一人么？”罗子良说。 “原来如此，看来看守所里打死人的事情，赵书记和李局长两个人的儿子，都逃脱不了关系。”郭律师说。 “你们不是在看守所吗？看守所打死人的事情应该很清楚对不对？”罗子良问寸头青年。 “知道，被关在看守所里的犯人都知道。”寸头青年点了点头。 看守所每个监室都有一个放风的地方。如果长期将人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会极大折磨人的身心，甚至身体出现废用性退化。放风是极其必要的，这是硬性规定，每天大概是九点半到十点半，一个小时的时间。 由于案件办理防止串供和未决人员的安全等因素，未决人员不可能放在一块放风，所以看守所在每个监室的外面设置了一片不大的空地，大约十来个平方米左右。 这个地方是独立封闭的，就是一个小天井，上面盖着粗大的铁丝网。 在这个不大的放风地，却是个打听消息的场所。相临监室的犯人也许从来没有见过面，但说话却能听得见，彼此相当熟悉。因为他们可以在放风的地方互相介绍，进行交流。看守所里新进来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犯人都门儿清。 “那就说说吧。”罗子良说。 郭律师也大为兴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代理被打死的蒙国猛的案子，一直无法追查到真相，没想到在这个被利山县警方包围的小楼里，即将获得第一手资料。急忙拿出一本随身带的笔记本来，在蜡烛边准备记录。 “那个被打死的蒙国猛进看守所的时候，就关在我们监室的隔壁。他在被关进来的第一个晚上，就被带出去问话，就再也没有回来……”寸头青年说。 “啊？就这样？”满怀希望的郭律师愣了，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是呀，就这样。不过，后来听到小道消息说，那个蒙国猛带到审讯室以后，被赵书记和李局长的儿子等人打死的。”寸头青年说。 “几个外人跑到看守所去殴打在押人员，这个看守所的管理真是糟糕透顶……”郭律师一边飞快地记录，一边嘟嚷着。 “那天晚上，当班的管教是谁？”罗子良问。 “两个都姓孟，一个叫孟超群，一个叫孟广然。”寸头青年回答说。 “当天晚上值班的看守所领导又是谁？”罗子良又问。 “是副所长靳明龙。”寸头青年说。 “这些人都该死！”郭律师忍不住插话。 “罗市长，外面驶来不少警车……”在楼上监视动静的秘书孟恩龙跑下来汇报。 与此同时，罗子良的手机也响了！ 一接通，鲁婉婷的话就传了进来，“局长，我们到了！“ “好！立即包围这个废旧粮库，命令利山县公安局的人离开！”罗子良简短地说。 从市里来的警车都开着大灯，还有不少手电筒，顿时四周都被照亮了。也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局长，利山县公安局的李局长拒绝撤走……”不一会儿，鲁婉婷又打电话汇报。 “把他给我抓起了！”罗子良立即命令。 第652章事实真相 随着罗子良的命令一下，鲁婉婷带着几个特警来到利山县公安局李双全局长的身边，把他铐了起来！ 李双全拼命挣扎，同时吼道：“你们为什么要铐我？” 利山县的特警和武警们，看到这一富有戏剧化的转变，惊得目瞪口呆，一片哗然！面对市公安局的特警，他们都不敢有什么动作。 “李局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铐你，我只是执行罗市长的命令而已。”鲁婉婷的态度很清冷。 “哪个罗市长？”李双全在装傻。 “还有哪个罗市长，当然是罗子良副市长了。”鲁婉婷严肃地说。 “怎么可能？”李双全下意识地说。 “你知道他在里面？”鲁婉婷指了指那个破粮库，语气冷咧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罗市长在里面？我只要接到线报，说有人在里面进行毒品交易，就带来前来捉拿，对了，鲁队长，你也做个见证人。”李双全说。 “这里的事情，我们市局的人接手了，命令你的人，立即全部撤走。”鲁婉婷说。 “不可能！我们正在执行任务，眼看就要抓到毒贩了，你们市局的人横插一杠子，是不是有意包庇呀？”李双全摇头拒绝。 “你敢违抗罗市长的命令，信不信我马上毙了你？”鲁婉婷拔出枪来，顶在了李双全的额头上。 “打吧，你们想颠倒黑白，就开枪吧。”事到如今，李双全也只好硬着脖子扛下去了。 鲁婉婷气得胸膛起伏，一时没了主意，开枪当场打死一个县公安局长，她还没有这个权力，但她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让她很是左右为难。 “把他带进粮库里面去，由罗市长发落。”最后，鲁婉婷采取了折中的办法。 她带着几个特警把这个李局长押进粮库的院子。这时候，孟恩龙指挥寸头青年和他的几个兄弟，把挡在办公楼门口的破桌椅都移开了。看到鲁婉婷过来，就带着她上去。 三楼一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只蜡烛快燃完了，光线幽暗。罗子良坐在几块破木板上。郭律师，饭店老板娘，寸头青年等人靠墙站成一排。 鲁婉婷当先进入房间，对罗子良恭敬地说：“局长，利山公安局的李局长我带来了。”说着手一挥，两个特警把李双全推了进来。 “罗……罗市长……”李双全看到罗子良，心里一紧，不由有些慌乱。 “是不是很意外呀，李局长？”罗子良淡淡一笑。 “是，是很意外，我没想到……”李双全结结巴巴地说。 “没想到你要抓的毒贩是一个副市长，市公安局长？”罗子良冷笑，语气变了。 “这……可能是个误会，对，误会！”李双全说。 “没有什么误会的，人证物证俱在。你的计谋不错，心里素质也挺强，计划周详，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要是今天晚上我身上没有带着卫星电话，我罗子良可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罗子良面无表情地说。 听到这话的孟恩龙忙拿出手机来，一看这里果然一点信号都没有。他一边也很懊恼，作为秘书，因为一时紧张，居然把这个关键的问题忘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原来你胆大包天，敢设计谄害我们局长？”鲁婉婷这时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愤怒地瞪在了眼睛，“跪下！” 她上去不由分说地对李双全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在地上不停翻滚…… “住手！”罗子良急忙喝止。 “局长，这种人就应该好好教训一顿！”鲁婉婷喘着气，意犹未尽地说。 “李局长，你有身份，有地位，也算是个人物，我给你尊严，但你也要干脆点，简单地说，你的计谋已经失败了，就要勇于承担由此带来的后果，光棍点，好吗？”罗子良把躺在地上呻吟着的李双全说。 “罗市长，我错了，我承认……”李双全面如死灰。 “我在听着呢。”罗子良淡淡地说。 “我接到报告，说您悄悄来调查看守所打死人的事情，心里发慌，就跑去和县委的赵书记商量怎么办。最后，我们一商量，就从看守所里把几个刚抓进去的毒贩放出来，安排了这个计谋……”李双全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隐瞒，只好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前因后果。 问完李双全，罗子良等人坐上市局来的警车，回到利山县城，并在县公安局现场办公。 “鲁队长，你带人去把县委赵书记和他儿子赵小强一起抓了，另外，还有李局长的儿子……”罗子良说。 “是！局长。” 鲁婉婷马上急冲冲走了，她带着市局特警支队连夜实施抓捕相关涉案人员。 经过连夜审讯，这件案子很快就真相大白！ 事情的过程也并不复杂，赵书记和李局长家儿子和几个朋友在铭园饭店吃饭，看到服务员长得很性感，酒喝多了，精虫上脑，一时忍耐不住，那个小胖子赵小强就趁这名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吃豆腐。 没想到，她老公蒙国猛也在这个饭店做厨师。她到后厨一说，性格火爆的蒙国猛哪受得了这口气？当下出来对着赵大公子就是一巴掌！ 被打的赵小强可是官二代，父亲是利山县的一把手，在这个偏僻的小县城里就是他的天下，属于只有他打别人，没有人敢打他的存在，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县公安局长的儿子李明宽？ 于是，他们几个把蒙国猛暴打了一顿，并报警把蒙国猛抓进了县公安局，然后又送去了郊区的看守所。 本来，这件事情到这里也就罢了。但赵小强和李明宽还觉得不解气，第二天晚上又开车去看守所，让值班的干警把蒙国猛带进审讯室，又进行毒打…… 蒙国猛也是个倔脾气，毫不示弱，临死不屈，骂骂咧咧的。 这让赵小强和李明宽两个官二代恼羞成怒，出手就不分轻重，遂把蒙国猛打得动弹不行。看守所的干警看到事情不妙，急忙送去医院，但蒙国猛伤势过重，随即被宣告死亡！ 为了隐瞒事实真相，死者家属和当地官方就上演了一翻抢尸大战。 第653章套路深 这件事情，看守所的值班副所长靳明龙，两名干警孟超群和孟广然，涉嫌失职渎职被逮捕！管教成了嫌疑犯，在看守所的身份地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得不让人唏嘘。 李明宽和赵小强两个官二代涉嫌伤害罪被关进了看守所。 死者的尸体在中医院的地下室被找到，死者的妻子和兄弟也被放了出来。在家属的见证下，法医进行了尸检。 利山县公安局长李双全也正在接受审查，其涉嫌徇私舞弊、滥用职权罪。 寸头青年和他的几个兄弟也被重新关进了看守所。 一切似乎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利山县委书记赵文博第二天却被放了出来，回到县委上班了。 这样的结果，让罗子良也很恼火，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原因是县公安局长李双全承担了所有的责任，还信誓旦旦地说当时只是想找赵书记分担一点罪行，后来良心发现，理当一人做事一人当，说得大义凛然，头头是道。 与此同时，市里有领导对这个赵文博进行了担保！ 代市长韩大德也打来电话，意味深长地说：“子良呀，事情查清楚，有人承担了罪责就行了，不该插手的就不要插手了，免得别人说你烂用职权了……” 赵文博是市管干部，一方大员，他的违纪问题，应该由市纪委负责。而违法的部分，公安局长李双全已经承担，在没有找到新的证据之前，迫于压力，罗子良不得不把他放了。 “局长，这个赵书记怎么说放就放了呢？利山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还有，设计陷害您的事情，没有他的首肯，那个县公安局的李局长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鲁婉婷不满地说。 “那又如何呢？难道对李局长刑讯逼供？”罗子良苦笑。 “不是我们要刑讯逼供，他那天晚上都说得清清楚楚了，第二天就反供，这算什么事情？”鲁婉婷撇了撇嘴。 “赵书记是否参与，只要这个李局长知道，缺乏的是第三方证据，目前，也只能放一放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要不，我再对那个李局长进行审讯，我就不相信他不老实……”鲁婉婷咬着牙说。 “你要是真这么做了，事情还没审出来，我这个市公安局长，已经被撤职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有这么严重吗？”鲁婉婷有些愕然。 “比你想像的还严重，市委市政府多次打电话，催我早点回市里去呢。”罗子良也有些无奈。 “这个姓赵的有那么深的背景？”鲁婉婷不相信地问。 “这种事情别乱说，我们做事，一定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目前我们没有掌握到他违法犯罪的证据，这是事实，疑罪从无嘛。”罗子良正色地说。 “是，局长。我马上和县公安局的人交接工作。”鲁婉婷出去了。 看到她走远，秘书孟恩龙忍不住地说：“罗市长，我们这一走，这个案子可能就……” 孟恩龙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只要赵文博还在担任着这个县委书记，就增加了很多不确定因素。在一个官僚主义盛行的小地方，一个官员的话有时候就是法。即便他自始自终一句话也没有说，但自有一些人鞍前马后地帮他做事，体察他的意思。 在看守所打死人这件案子中，县委赵书记的儿子赵小强涉案。从案件的调查，到起诉，最后是审判，整个过程，都在利山县进行，参与的工作人员都是嫌犯的父亲的老部下。能否公正执法，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这些，罗子良也了解，但他得遵守原则，服从大局。希望一些执法工作者能敬业吧。 郭律师继续留在利山县，他代理的案子还没结束呢，审查、起诉、审判，这是一个慢长的过程。 罗子良和秘书准备上车离开时，县公安局的大门外突然乎啦啦地涌进一群人来…… “罗市长，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无以回报，只得带着孩子们过来给您磕个响头，祝您一路顺风！”蒙国猛的老父亲颤颤巍巍地当先跪在了罗子良的面前。 一起下跪的，还有死者的妻子，兄弟，和一干亲戚。 “老大爷，别这样，我只是个晚辈，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工作而已，倒是您，这么大年纪了，还遭遇不幸，节哀顺便吧。您家国猛的案子，郭律师会帮你们的，除了惩罚犯罪分子，尽量争取一些赔偿吧。”罗子良急忙把这位花白头发的老人扶了起来。 “多谢罗市长，我们一家以后一定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过日子，绝不给政府添乱……”老大爷老泪纵横。 罗子良的车从利山县公安局大院开出来，外面街上还站满了送行的村民，他们不停挥手…… 开车的孟恩龙感动得眼圈都红了，他情绪激动地说：“罗市长，您看这些村民多实在，谁给他们一点恩惠，他们就念念不忘，为什么这样的人还是总是受到伤害？” “俗话说，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问题是，现在有不少官员都忘了本，忘了自己也是农民的儿子，忘了自己的祖宗也是农民。有了一点身份地位就得意忘形，高高在上，肆意妄为。”罗子良摇了摇头。 “希望这个赵书记能洗心革面，收敛点，不要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吧。”孟恩龙自言自语。 差不多两个小时，车子进入永泰市的城乡接合部，在这里，却遇到了严重堵车！ 孟恩龙只好打开音乐，慢慢地等着。 忽然，车窗一阵‘呯呯’直响…… 孟恩龙打开车窗，把手探出去问：“怎么了？” 他们的车子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怀抱着一个十二三岁的胖女孩，满头大汗地说：“师傅，能带我一程么？我可以给钱！” “你可以打的呀。”孟恩龙看了车后座闭眼养神的罗市长一眼说。 “这个时候打不到车子呀，我都忙急死了，我小孩昏迷不睡，快不行了，你就行行好！”中年男子不断哀求。 “让他们上来吧，把警笛放上去，送医院。”罗子良睁开眼睛说。 第654章减肥药一 那名中年男子万没想到自己拦的居然是警车，愣了几秒，就激动地连声说：“多谢警官！多谢警官！” 罗子良是永泰市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身份显赫，其座驾自然特殊，车身上没有喷上‘公安’的字样，只有拿出警灯放在车顶上，才知道其公安的身份。 车子‘呜啦呜啦’地响了起来，前面的车子纷纷避让，这辆车就一直朝市人民医院开去…… “孩子得了什么病？”罗子良转头望着脸色苍白的胖女孩一眼。 “吃了假减肥药。然后就出现了昏迷、呕吐、头痛的现象。”中年男子气愤地说。 “这么小的孩子干嘛吃那个东西呀？”罗子良有些意外。 “哎，谁说不是呢？这都是环境害的，在学校里，同学都叫她胖妞，她有些自卑，就想减肥，万没有想到，买到了假的减肥药，真是害人呐。”中年男子叹了口气。 “药是从哪买的？”罗子良又问。 “自己在网上买的。”中年男子回答。 “这网上的假货太多，得管管才行。”罗子良皱了皱眉。 “是呀，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花点钱还是小事，如果危害健康，及至生命，要咋整嘛？”中年男子说。 “网上购买的东西，涉及到的地域性就广了，涉及到很多问题，要调查取证，要立案，程序上有些麻烦。”开车的孟恩龙插嘴说。 “我看过发货地址，就在我们永泰市。”中年男子说。 “什么？减肥药是我们这里生产的？”孟恩龙感到很意外。 “是呀，我原来也不相信呢，可是，看来看去，就是在我们市区发出来的货。”中年男子肯定地说。 “这里发的货，不一定是这里生产的，也许是代理商，或者从特殊渠道进的货。”罗子良说。 “说得是，说得是。”中年男子连连点头。 “减肥药的牌子叫什么？”罗子良随意地问。 “叫‘小绿’，这个牌子的减肥药在网上吹得天花乱坠，看样子卖得挺火。”中年男子说。 说话间，车子开进了医院。 中年男子说声谢谢以后，就飞快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进了急诊室！ 孟恩龙马上倒车，向市公安局的方向开去。 “你晚上没事的时候，上网查查，然后以一名群众的身份向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举报一下，让他们查一查……”罗子良说。 “您不是说，药品不一定是这里生产的么？”孟恩龙很不理解。 “这是两码事，为了不引起一些胡乱猜测和负面影响，只能这么说，但我们身为公务人员，这种有损群众健康的事情得管。”罗子良说。 “好的，罗市长。”孟恩龙说。 …… 几天以后，罗子良从省城开会回来，秘书就来报告说：“罗市长，您还记得您让我举报假减肥药的事情吗？” “记得呀，怎么，查出来了？”罗子良问。 “哪里，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根本就不在意。我私下找他们局里的工作人员打听过，他们说，举报这种事情的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孟恩龙汇报道。 “难道要等到出了人命才重视么？”罗子良皱了皱眉。 “哎，这件事情我们还真不好出面了，管不了他们。”孟恩龙说。 “有机会的话，我跟他们局长提一提这件事情。”罗子良说。 “药监局的局长换人了。”孟恩龙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换人了？谁呀？”罗子良问，市直各部门负责人调动，都有文件下发，但他这几天不在市里，不知道呢。 “赵文博。”孟恩龙说。 “赵文博？哪个赵文博？”罗子良一愣。 “就是利山县委书记赵文博！”孟恩龙说。 “他？！”罗子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太令人意外了。 “他和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王局长对调，王局长下去利山县委任书记了。”孟恩龙说。 罗子良靠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罗市长，举报假药的事情还要进行吗？”孟恩龙小心问。 “不用了，我们自己查。”罗子良下定决心。 “自己查？”孟恩龙忙问。 “不管怎么说，我们市公安局也有义务调查的，我们就自己查吧。你打电话让韩静和欧阳凌菲到这里来。”罗子良吩咐说。 不一会儿以后，韩静和欧阳凌菲来到，“局长，有什么吩咐？” “你们俩对减肥药感兴趣吗？”罗子良出其不意地问。 “您乱说什么呀？我们的身材需要减肥吗？”欧阳凌菲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还在原地转了转。 “还是有备无患好。”罗子良笑笑，随即话锋一转，“现在网络上出现了一款叫‘小绿’的减肥药，听说是在我们市辖区内生产的，你们查一查，这个药有很大的问题。” “这样呀，难不成您让我们花钱去买来化验？”韩静问。 “不用化验，我们这个小地方，根本生产不出这种高科技的产品出来。如果真是好产品，早就宣传开了，也不用藏着掖着的了。”罗子良说。 “说得也是，那我们怎么着手调查，您这位大局长是不是给点提示呀？”欧阳凌菲问。 “欧阳玉玲不是还没回去吗？就让她帮忙，在网上申请成为滨海市的加盟代理商，这么大的主顾，可以见一见上线了吧？然后顺藤摸瓜，找出生产药品的地点。”罗子良说。 “可以是可以，但不能让她白干活呀？”欧阳凌菲说。 “这是难得的社会实践，她应该给我钱还差不多。”罗子良笑道。 “真没见过您这么小气的领导。”欧阳凌菲嗔道。 “抓紧时间，据我所知，这个假减肥药害了不少人，得尽快铲除。”罗子良收敛了笑容说。 “是，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欧阳凌菲回去跟她妹欧阳玉玲一说，欧阳玉玲很高兴，马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啪啪啪地查了起来…… 经过一个星期的勾通和试探，‘小绿’减肥药的供货商同意了欧阳玉玲的申请，让她成为滨海市的全权总代理。不过，却不同意她考察生产基地的请求。 最后，欧阳玉玲一咬呀，花了一笔钱，定购了一大批产品，等待对方发货。而配合她的韩静和欧阳凌菲进行了全方位的布控。 第655章减肥药二 欧阳玉玲下单之前，韩静和欧阳凌菲组织警力对全市的快递网点进行了检查。当然，以检查危险物品、违禁物品的名义。城郊结束部的地方，也下文让属地派出所关注。 这样一来，各个快递网点每天都有警察蜀黍和警察姐姐光临，这里摇一摇，那里用检查棒‘嘀’一下。不仅如此，还进行了各种法制宣传，说什么如果查出违禁的东西出来，要负连带责任，轻者罚款，重者刑拘…… 警察的密切关注，让快递网点的老板们不敢大意，只要谁来寄东西，都要查看身份证，问里面递的东西是什么。谁也不想砸自己的饭碗嘛。 欧阳玉玲下单了两天，在网上一查时，没有发货的踪迹，就问：“你们为什么还不发货？我很多下单的同学都在催呢。”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查得很严，我们做这种药品直销，说真的，挣的利润很微薄，就没有交税，很怕查的，晚几天发货行不行？”卖家说。 “我的同学们都催得紧，你们这样做，让我没有面子，在她们面前也没有信用，影响不好嘛。”欧阳玉玲叫苦道。 “实在真的很困难，你要的货又特别多，我不想在这个风头上被罚款，等一等吧，理解万岁。”卖家死活不同意。 “这样吧，我刚好准备到苍北省去玩，要经过永泰，到时我直接来拿货行不行？” 欧阳玉玲还晒出了她手拿车票的照片。照片是滨海市火车站拍的，以前和同学去玩的时候留下的，反正火车票的字太小，看不清楚。 “我们在永泰市虽然有分销点，但你要的货太多，那里可能调不齐……”卖家还是很犹豫。 “你总是推三阻四的，算了，货我不要了，退款吧。”欧阳玉玲生气地说。 “请多理解好吧，我们会尽快给你发货……”卖家很不甘心，毕竟对方要的是一大批货，一大笔钱呐。 “你的货我不要了，如果不给我退款，我就投诉你。”欧阳玉玲语气很冲。 “那好，你不是说要经过永泰市么？到时候你来拿货。”卖家妥协了。 卖家不想失去这么一大笔订单。交易又是在网上平台进行的，不退款不行。卖家同意当面发货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看到欧阳玉玲长得娇俏可爱。 人性都用弱点，尤其是一些喜欢异想天开的男人，美女，总是跨不过去的一道致命的坎。 “耶，我成功啦！”欧阳玉玲在电脑前兴奋地跳了起来。 然后她打电话给罗子良：“喂，姐夫，那个卖狗皮膏药的同意我去拿货了，你怎么感谢我？” “老规矩，给你发奖金。”听到这个消息，罗子良也很高兴。 “切，好像我是叫化子似的，一点诚意都没有。”欧阳玉玲却不领情。 “我知道你有钱，但除此之外，我也不能给你什么呀。”罗子良说。 “我要你陪我逛街，当我的导游。”欧阳玉玲说。 “行，没问题。” 罗子良到永泰市以后，一直在忙，忙得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欧阳玉玲从滨海市来到这里也有些日子了，还真没好好陪过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好，一言为定！你可不准反悔。”欧阳玉玲高兴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欧阳玉玲背着个小包来到火车站，打电话给卖家。 卖家让她等。 她等了大半个钟，才有一辆面包车驶过来，让她上车。然后带着她离开了火车站。 在不远处路边一辆不起眼的轿车里，韩静和欧阳凌菲在密切关注着这一切。 “我们上去把那辆车拦下来，把人抓住，好不好？”韩静急躁地说。 “没必要急于一时，定位玉玲的号码就行，来接人的人，不一定就是卖家，可能是请来试探的，还是稳妥些，离远一点，别让他们发现了。”欧阳凌菲说。 于是，两人利用定位系统，锁定欧阳玉玲的位置，不紧不慢地跟着。 面包车把欧阳玉玲带到城郊一家小旅店，并给她安排了个小房间，让她在里面等着。 欧阳玉玲百无聊赖地又等了两个小时，才有一个梳着大背头的青年敲门走了进来。 “你找谁呀？”欧阳玉玲一脸怕怕地问。 青年二十七八岁年纪，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他看到欧阳玉玲的面容时，眼睛亮了，微笑道：“你是玫瑰吧？我是夜鹰呀。” 玫瑰和夜鹰是两人在网上的呢称。 “哦，原来你就是大老板？能见到您，真是太令人高兴了！”欧阳玉玲恍然大悟，有些欢喜地站了起来。 “不用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福同享，有财大家发。”夜鹰含蓄地说。 “老板，我的货什么时候发呀？”欧阳玉玲忙问。 “不急，不知玫瑰妹子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夜鹰问。 “我呀，大学刚毕业，一时不想找工作，就想做个代理商啥的，挣点零花钱就行。”欧阳玉玲说。 “你的选择是对的，一个白领，一月也就几千块，现在物价那么高，能做什么？做我们这一行的，只要努力，一年几十万不在话下。”夜鹰得意地说。 “能有那么赚钱吗？”欧阳玉玲不由得瞪圆了一双大眼睛。 “嗨，骗你干嘛呢？我们这款减肥药现在供不应求，忙都忙不过来呢。”夜鹰一脸自豪。 “虽然你这么说，可我还是不太相信，你也不像是有钱人……”欧阳玉玲嘟着嘴说。 “我让你看几张相片，你就知道我是不是有钱人了。”夜鹰调出手机的相片出来。 相片里，夜鹰坐在一个木地板的房间，他的周围都堆满了一捆捆的钱财，目测得有几百万之多！ “不会是假的吧？”欧阳玉玲很惊呀。 “假的？呵呵，有那么多假的么？”夜鹰也不生气，接着说，“你不想想，我给你的药，你一转手出去，至少获得十几倍的利润，而我批发给你，赚的当然不止这些了。” “你赚的倍数比我还多？那成本价是多少呀？”欧阳凌菲愣了，一盒减肥药卖出去才几十块，中间商就赚了那么多钱，成本就只能是几块钱一盒了。 第656章减肥药三 “哎呀，这些事情以后你就知道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夜鹰笑道。 “那快点发货给我，我也要赚一笔。”欧阳玉玲急不可耐地说。 “哎，你只要跟着我，何愁不能发大财呢？”夜鹰一边说一边试探地拉了拉她的手。 欧阳玉玲的脸红了，轻轻咬着嘴唇，有些手足失措的样子。 夜鹰看到有戏，大喜，就说：“玫瑰，我请你吃饭吧？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欧阳玉玲扭捏地说：“不好吧？你和我又不熟，到时你欺负我怎么办？” “我怎么能欺负你呢？我现在有的是钱，要是想找个妹子的话，还不是很容易？我是真诚想请你，你可别误会。”夜鹰急了。 “你一点诚意都没有，要是想真的请我，就请我到你家里去，我倒是看看，你是不是吹牛。如果只是想占我的便宜，那把我订的货给我，我连夜回去了。”欧阳玉玲娇嗔道。 “行，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我亲自给你煮饭吃。”看到明媚动人的美女，夜鹰一时头脑发热，同意了。 两人于是从小旅店出来，转过街口，坐上了一辆路边的车子。 欧阳玉玲在副驾驶座上拍了拍，说：“你这车子还不错。” 夜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自豪地说：“还行，也就几十万块，在这个小地方，开贵一点的车就显眼了，咱还是低调点好。” “哦，看来你还挺会过日子的，谁要是嫁给你，一定很幸福。”欧阳玉玲嫣然一笑。 夜鹰笑而不语，把车开上了大道，他准备用钞票砸晕这个小美女，好好地享受一下。 十几分钟以后，车子开进一处小区，停在一幢新楼房前，“十八楼。”夜鹰下车后前头带路，坐电梯上了楼。 这是一套二百多平方米复式套房，装修很豪华。 欧阳玉玲进去以后，不断赞叹：“你说得没错，我现在相信你很有钱了。” 夜鹰不在意地一挥手，“这不算什么，我们这里的房价不算高，这房子也就值一百多万，小意思。” “你真是太有本事了！”欧阳玉玲敬佩地说，“你那堆钞票呢？我也想照几张相片，到朋友圈去晒一晒。” “这个……”夜鹰却犹豫了起来，财不露白的道理他懂，为了讨个女人欢心，可以牛皮一下，但也要个度呀。 “真是小气鬼，我一个女孩子，能抢走不成？”欧阳玉玲撇着嘴，有些不满。 “你只要愿意做我女朋友，我就让你看。”夜鹰从侧后把欧阳玉玲抱住，喘着粗气说。 欧阳玉玲轻轻挣扎一下，就不动了，俏脸飞红，嗔怒道：“我不愿意的话，怎么会跟你跑到你家里来呢？你快点去做饭给我吃吧。” “好好，你等着，我给你做饭。”夜鹰跑去开冰箱做饭了。 不一会儿以后，房门被敲响了。 正在厨房做饭的夜鹰吓了一跳，急忙跑出来问：“是谁呀？” “是谁开门看看不就清楚了吗？”欧阳玉玲笑着起身去开了门。 夜鹰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希望来的人是物业管理人员吧。但进来的是两个高挑的美女。 “你们找谁呀？”夜鹰惊呀地问。 “找你呀，你不是叫什么夜鹰的么？听说你的减肥药效果很好，我们登门购买，你不会不买给我们吧？”欧阳凌菲给他抛了个秋波。 “你们搞错了吧？我这里不买什么减肥药的，你们可别乱说。”夜鹰神情有些慌乱。 “哟，还隐瞒着呢，我妹都跑到你家里来了，你还不想承认么？”欧阳凌菲似笑非笑。 “你妹？”夜鹰震惊地转头望着欧阳玉玲。 “没错，她妹就是我！”欧阳玉玲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夜鹰脸色变了。 “听说你有一屋子的钱，在哪呀？”到了这里，欧阳凌菲还在逗他。 “嗖” 夜鹰毫无征兆地一拳向欧阳凌菲当面袭来！ 欧阳凌菲急忙后倒，让过了他这一拳。 没想到，夜鹰趁这个空档，就向房门跑去…… 好在韩静早有准备，伸出脚一扫，把他扫倒在地！ 欧阳玉玲跑上来，骑在他的身上，捏着小拳头一阵乱打，叫骂道：“我让你跑，我让你跑……” 韩静和欧阳凌菲扭着他的手，把他反铐好，提了起来。 “你们是警察？”夜鹰大惊失色，她刚才只是认为遇到了黑吃黑呢，准备跑出去叫人而已。 “你以为呢？刚才还敢吃本小姐的豆腐，看我不打死你……”欧阳玉玲不依不饶地对他拳打脚踢。 这个夜鹰被带回市公安局，一审查，结果让人有些不可置信！ 夜鹰本名叫张敬海，今年二十七岁，初中毕业后在南方打工数年后回乡，并于三年前开始卖减肥药。最初，他只是做微商下游的零售。听微商团队线上讲课时，他意识到他接触的减肥药并不正规，但有人试吃后一下能瘦几斤，药也卖得挺火，一年毛利润有二三十万元。这让他萌生了自己造假药的想法。 他从外地买来半自动胶囊填充生产机、封口机、打码机等工具，把米粉、面粉等填充物和山楂粉、苦瓜粉、薄荷粉等调色物进行搅拌，再添加一定量的西布曲明。 很快，他的减肥药胶囊就面世了。经他手生产的胶囊，吃了有厌食、口干、头晕等症状，是最初，确实能取得一定的效果。 能取到效果，仅仅只是因为添加了西布曲明的原因。根据食药监部门提供的资料显示，这种东西是中枢神经食欲抑制剂，可能引起高血压、厌食、肝功能异常等副作用。而人体服用含有西布曲明的减肥药后，严重状况可致人神经紊乱甚至死亡。 这几年，他凭着这些假药，赚了个盆满钵满。只是这一次，落入了市公安局编织的套路中，抓了个人赃俱获。从他家里搜到了上千万的现金，并查抄了他位于大山深处的老房子的加工作坊。 这个小地方，查出了这么大金额的假药案件，一时引起了全国的极大关注，各种媒体蜂涌而至！ 第657章接受采访 永泰市虽然是个小地方，名不见经传，在地图上都很难找，但这个假减肥药是面向全国销售的，所以影响的范围很广。再说，很多假药已经流到消费者手里，必须要广泛宣传，让那些消费者知道假药的危害性，放弃服用。 影响一大，最先坐不住的就是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新任局长赵文博了。 假药问题，本来就是他们的主体责任，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案件，却没看到他们的影子，网友们和街头巷尾的老百姓议论纷纷…… 一天下午，秘书孟恩龙进来汇报：“罗市长，食药局的赵局长刚才打电话过来，问您是否有空，他想过来谈工作……” “他的工作不用向我汇报，他想跟我谈什么工作？”罗子良抬起头问。 “还不是减肥药的事情么？现在搜查出了那么多赃款，眼红了呗，想分一杯羹。”孟恩龙说。 “事情忙着呢，没空见他。”罗子良淡淡地说。 “好的，我知道了。”孟恩龙说。 像罗子良这么级别的官员，工作手机都在秘书手里，只要他不想见谁，还真很难见到他。不过，他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像市委的张书记和代市长韩大德都能打。 这不，秘书汇报完这件事情不足一小时，韩市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子良，赵局长的事情，你心里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呀，工作嘛，就要有大局观，不能小家子气嘛。” 韩大德知道罗子良在利山县抓住这个赵文博，而后不得不放的事情。 “韩市长，我和赵局长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呀，这些话从何说起。”罗子良有些惊呀。 “那减肥药的案子，他们也想参与调查，但见不着你，就跑来向我说了，我也不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我想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韩大德说。 “韩市长有所不知，减肥药一案，当初我发现有线索以后，就让秘书以匿名信的方式给市食药局进行了举报，没想到他们却说，这样的事情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根本不予理会。无奈之下，我只好组织警力进行调查。如今案子已经查实了，这份功劳我可以不要，但要把案子移交给他们，那，为此奋斗在一线的干警难免有意见，岂不寒了她们的心？”罗子良说。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韩大德愣了愣。 “千真万确！本来我这边的事情千头万绪，还有不少要跟进呢。但假药闹到了有人住院的程度，我知道了，不能不管。现在这个假药的案子，主犯已经抓到了，只剩下一些代理商还没有归案，已经没必要让食药局插手了。”罗子良说。 “那好吧，你注意方式，尤其是在媒体面前，给赵局长留点面子，不管怎么说，他刚接手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工作有些生疏，情有可原嘛。”韩大德谆谆教导。 “韩市长请放心，我心里有数。”罗子良认真地说。 赵文博想通过韩市长的面子插手这件事情而不可得，这让他就像被人打了下响亮的耳光。尤其是一些不明真相的媒体想当然地跑到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去采访，让这位赵局长很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媒体记者问：“赵局长，听说轰动一时的假减肥药居然在永泰市生产出来的，您能介绍一下具体情况吗？” “呵呵，这个案子还要调查之中，有关情况，还不便透露……”赵文博摸了摸脑门上的冷汗，强笑道。 “可是，据我一些媒体朋友说，市公安局那边已经抓到了主犯，还查获了大量的现金，这是真的吗？”记者盯追不放。 “这个……我并不是太清楚……”赵文博还是招架不住记者的轮翻轰炸，说出的话，马上就露了马脚。 “赵局长，据我所知，药品的问题，应该归你们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管吧？怎么能说不知道呢？”记者尖锐地问。 “涉及到违法犯罪的问题，我们单位没有抓人的权力嘛。”赵文博只好强调这一点。 “话是不错，但你们是主管单位，应该牵头承办才是，怎么好像一点责任也没有呢？还是觉得不关你们的事情呀？你们单位里，是不是有官员牵涉到案子里面去了？”记者连珠炮地问。 “无可奉告……”赵文博拂袖而去。 这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新任主官，一上任就遭受到了强大的舆论压力，他不去思考其中的原因，而是把这一切结果都归责到了罗子良头上，他认为，是罗子良故意让他难堪的。 这个时候，罗子良也在市公安局接受采访。 “罗市长，您们公安局怎么想到去调查这个假减肥药的案子呢？是有人举报吗？”一个女记者问。 “没有人举报，是有一次我下乡回来，遇到了个病人拦车，一问才知道是因为吃了减肥药引起的副作用。心想这个药一定有问题，就安排人去调查，没想到还真有了收获。”罗子良缓缓地说。 “罗市长真是有爱心，有病人拦车就马上送医院，这样的官员还真不多。责任心也挺强，遇到一点问题，就派人去调查处理，不过，”这位女记者夸赞一番，然后话锋一转，“为什么你们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不参与调查这件案子呢？有什么隐情吗？” “呵呵，这位记者朋友的意思，是我们公安局不应该管药品的问题了？”罗子良笑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是主管单位，他们应该负起责任才是。”女记者慌忙摇手。 “从有关法律规定来说，我们市公安局有义务查办这样的案子，再说，这件事情是我无意之中遇到的，就义不容辞地去查了。这位记者朋友不问成果，反而来问两个单位的责任划分，是不是想挑拨离间呀？”罗子良半天玩笑半认真地说。 “罗市长说笑了，说笑了。”女记者理屈词穷，败下阵来。 第658章协查一 罗子良不经意办的一件案子，弄得全国皆知，影响深远，别人都知道了内地苍北省出了个年纪轻轻的地级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还真不是瞎说。罗子良因为成为网红公安局长而接了一项特别的任务：调查一家外国药企在华涉嫌商业贿赂的问题。 这家位于南洋的利康药业集团公司有一种抗肿瘤的药，叫康耐达。这种抗肿瘤的新药，短短两年时间内，就进入了国内各肿瘤医院和有肿瘤科室的医院的药房，成为必备药品。 众所周知，目前为止，对于癌症，还没有一种行之有效、立杆见影的药物，现在用的药取到的作用只是抑制。而涉及到生命的事情，大家往往病急乱吃药，只要是医生推荐的，就是一线希望，无论多贵，砸锅卖铁也要买。 并且，康耐达这种药又冠以进口的名义，比其他同类药物贵了不少。 抑制类的药物是高科技的东西，说得难听点，像这种似是而非的玩意，根本无法确定是哪家强。在这种背景下，利康药业公司的康耐达却一家独大，占据了各大医院的药房。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一反常现象，引起了各家医院的专家学者的质疑。有专家信誓旦旦地说，经过多次临床试验，康耐达药物对癌细胞的抑制作用并不明显，只是处于同类产品的中下水平。而销售这么火爆，必定是相关人员接受到了这家跨国药业集团的贿赂…… 这种质疑声愈演愈烈，最后，国家层面决定启动调查，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头都大了！ 一是涉及到跨国公司人员在华商业行贿的问题比较敏感。二是案子的分布很广，牵涉到全国各大医院。三是案情复杂，前面说了，这种药物是高科技，似是而非的东西，去审查的时候，相关人员可能会说，我觉得这种药好呀，所以才进的。没有参照物，无法知道深浅和远近。想要抓住把柄，难上加难。 与罗子良的叫苦不同，苍北省的领导们都很高兴，感觉面上有光。一个全国性的案子，却指定让苍北省的一个地级市公安局长负责，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事情，这是一件光荣的任务。 为此，还把他专门叫到省城去，勉励他好好工作，让他拿出十二万分精神出来，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当罗子良从省城回来的时候，整个市公安局的人员都知道了。很多人都通过秘书孟恩龙的口，表达了想参加专案组的决心。 “罗市长，我看局里的精神面貌很好，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斗志昂扬，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这件案子一定很快就能结案……”秘书孟恩龙絮絮叨叨地说。 “斗志昂扬？你能确定这些人一定都是全心全意为了工作吗？”罗子良淡淡地问。 “啊？还有别的目的吗？”孟恩龙有些惊呀。 “你知道参加这个专案组有什么好处吗？”罗子良又问。 “好外呀，出差有补贴嘛。”孟恩龙说。 “这只是一方面，这个案子的范围广，弄不好还得出国。我看呀，很多人都有旅游的心思吧？”罗子良说。 “还真别说，这是一趟肥差。住宾馆，吃大餐，虽然有一些奔波之苦，但对没有成家的干警来说，确实有很大的吸引力。”孟恩龙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想好了，我只带上你，韩静和欧阳凌菲，其他人就别想了。人多了，差旅费我去哪里要呀？我总不能到省里或者部里去要吧？”罗子良说。 “这个，人数是不是少了一点？”孟恩龙迟疑地说。 “说白了，这个案子就是查行贿受贿的问题，不涉及危险性，和在纪委时的工作差不多，而且，所到之处，可以联系当地警方协助，不存在缺少人手的问题。”罗子良说。 韩静和欧阳凌菲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异常兴奋！正如罗子良所讲，谁都想出去逛一逛，接触新的环境，这和个人旅游不同，查案子是公费，包吃包住，以公权的方式，还有各种便利。这里面涉及到人性的问题，不论是谁，自然不能免俗。 还没离开永泰市的欧阳玉玲也说要去。但罗子良却说：“你想去也可以，但你不是我们局的干警，你得自个解决吃住问题。” “从来就没有见过你这种抠门的官员……”欧阳玉玲直翻白眼。 需要说明的是，假减肥药的案子，欧阳玉玲是立了大功的。为此，罗子良批给她十万块钱的奖励。算是很大方的了。能对破获案件起到作用的，罗子良从来都不怕花钱。 按照罗子良的安排，调查先从本省开始，省城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也设有肿瘤科，也收治不少癌症患者。这个康耐达抗癌药物肯定会有。 在熟悉的省城只要查出问题，打好关键的第一枪，就会给专案组成员极大的信心。 省城，不论对罗子良，还是韩静、欧阳凌菲，都很熟悉，都有着很多人脉关系，只要这个叫利康的跨国药业公司敢对医院的工作人员行贿，就一定能查得出来，可以说，这是由简单到复杂的一个过程。 大家到了省城后，又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吴海霞。 吴海霞是韩静和欧阳凌菲在省警校时的同学，能力不在她俩人之下，和罗子良也很熟悉，如今在罗子良的老家唐平县公安局刑警队工作。这件案子，省公安厅的领导就对罗子良说过，省内的警察他可以随便调用。于是，罗子良一个电话，就以借调的方式把她调过来参加专案组，算是给她一个立功的机会。 “海霞，怎么是你？”韩静很高兴地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老同学，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是来省城办事的吗？”欧阳凌菲开心地笑道。 吴海霞惊呀地看了罗子良一眼，轻声说：“是罗市长让我来协助你们办案的……” 第659章协查二 还是那句老话，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谁在一起。古有孟母三迁，今有择校而居。平台对人真的很重要。 对于罗子良的提携，吴海霞感激涕零。她考入公安系统以后，只是分配到乡镇派出所工作，因为罗子良的关系，调到了唐平县公安局，现在，罗子良又给了她一个机会，能不能更进一步，就看她自己的表现了。 能把吴海霞调到专案组来，韩静和欧阳凌菲并不感到意外，她们身在官宦之家，知道领导们用人，有时候为了减少磨合期，使用一些知根知底的人很正常。 感到意外的是欧阳玉玲，小丫头虽然不是公安干警，但捉迷藏式的查案子，让她很有兴趣，上了瘾，这次也跟了来。对罗子良来说，多一个使唤的人不是坏事，再说，以欧阳玉玲的身份，不会给罗子良添乱，反而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就像调查假减肥药一样。 她对吴海霞的出现很意外，瞪着眼睛问：“罗子良，你身边怎么都是美女？” 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明现在医学发达了呗，平来不是美女的，也能整出个美女来。” 欧阳玉玲却不好糊弄，紧追着说：“别打岔，鲁姐也想来呢，你却不让她来，说不要那么多人，这，你怎么解释？” “我们老家有个说法，牛好肩，马好背；就是说呀，牛用肩膀犁地，马用背上驮货物，长处不一样。抓匪徒离不开鲁婉婷，但调查这个商业贿赂案，她就不太合适了。”罗子良解释道。 “原来你把我们当牛做马，是吧？”欧阳玉玲大惊小怪地说。 其他几个女警都疑惑地望向罗子良。 “牛马怎么啦？为了社会的安宁，我们愿意做牛做马。”罗子良笑笑。 “你还没告诉我，鲁姐姐为什么不合适？”欧阳玉玲只好转变话题，打破沙锅问到底。 “调查商业贿赂案，就得采取温和的办法，要哐，要哄，必要的时候，美人计也得用上，像鲁婉婷那种火爆的性子，让人断子绝孙怎么办？”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欧阳玉玲想到调查假减肥药的时候被夜鹰吃豆腐的事情，脸红了。 罗子良他们在省城金太阳酒店租了几个房间，作为专案组的临时驻地。在这里，他给专案组的成员说： “对这个案子，我们先从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始。我没有什么安排，也没有什么具体指示，某种品牌的抗肿瘤药品能进入医院，只有几个关键人，除了医院院长、副院长指定，还有肿瘤科的主任提议，药剂科的主任决定，另外，如果有潜规则的问题，药剂科的采购也会得到好处。 “除了药剂科的采购没有决定权外，其他几个领导都有决定权，有可能是集体受贿，也有可能是个体受贿。大家就各施其能，熟悉谁就接触谁，看你们哪一个先撕开口子。孟恩龙负责后勤保障和联络工作。”罗子良说。 “这就完了？”欧阳玉玲很是惊呀。 “你还想听什么？”罗子良哭笑不得。 “我还以为像打仗一样，研究进攻路线，还有各种步骤，怎么样协调配合呢，真是没劲！”欧阳玉玲撇着嘴。 “呵呵，你看电视看多了吧？再说我不是战场上的将军，没有那么多的战略战术，没有一二三，也没有三二一，大伙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去找线索去吧。”罗子良说。 罗子良的话，让大家都面面相觑！这不是放羊乱吃草吗？没有方向，没有要求，乱来呀？ 看到大伙一脸无所适从的样子，罗子良笑道：“没有人安排工作，就不知道怎么做了呢？欧阳凌菲在省城西州市公安局工作过，你就查一查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们和药剂科、肿瘤科两位科长的祖宗八代，有什么爱好，家庭财产等，然后分头去接触一下。只要屁股不干净，肯定有屎尿味！” “咦……粗俗！”几个女警花容失色，一同出声指责。 这几个人虽然是自己的部下，但都比较熟悉，罗子良也不想板着脸说一些训词，主要是不想给她们太大的压力。 “好了，你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玩，有什么进展，告诉我一声就行。”罗子良站起来就走了。 “喂、喂、喂，有你这样当领导的吗？”欧阳玉玲不满地盯着他的后影说。 “也不知道我们这位罗大局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韩静也不理解，根本不负责任嘛。 “我看呀，他去见他的老情人去了。”欧阳凌菲酸溜溜地说。 “是吗？姐，那你还不赶紧去追？”欧阳玉玲瞪圆了眼睛。 “追啥追？牛不喝水能强压头么？”欧阳凌菲没好气地说，她一说完，发觉有些不对劲，脸也红了。 没有人笑话她，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其中只有孟恩龙一个男的，他也不好说什么，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呀。其他几个女孩子，都各怀鬼胎，想着自己的心事。 良久，吴海霞才说：“既然罗市长让我们去查医院那几个人的资料，我们就先从这里入手吧。” “对对对！这样好，这样好。”孟恩龙急忙附和。 欧阳凌菲猜得一点都没有错，罗子良去见自己的老情人了。他自从离开省委办公厅以后，也认识了不少白富美，条件也不差，可他一直对这个郝彩云无法释怀，想忘也忘不掉，也许是他这个人比较念旧吧。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和团省委办公室的郝彩云做了近三年的男女朋友，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不过出了点意外，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被调到偏僻的小乡镇工作，郝彩云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向他提出分手。表面上看起来是她绝情，嫌贫爱富，但是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据他了解，郝彩云这么多年没有再找过男朋友，一直是一个人过。这就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 当然，罗子良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他这次去找郝彩云，不是为了重续前缘，而是为了工作。 第660章协查三 看到罗子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正在低头看材料的郝彩云有一刹那的愣神，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都忘了眨，语气疑惑地问：“你怎么来了？” “没地方去，就跑到这里来坐坐，你不反对吧？”罗子良一副轻松的样子。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说吧，有什么事？”郝彩云微笑。 罗子良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好说：“我是来查案的，需要你的帮忙。” “哟，查案查到省委大院来了？又升官啦？”郝彩云满脸诧异之色，她对罗子良的事情也比较留意，发现隔一段时间他就换了一个位置，升得挺快，这个人，还是她以前认识的默默无闻的罗子良么。 “你想哪里去了？我正在调查一桩商业贿赂案，涉及到医院的进药渠道问题。我记得你的邻居不是认识市第一人民医院药剂科长么？想看能不能从她那里入手。”罗子良一五一十地说。 “你说的是刘雨欣呀？你来得不巧，她和医院的康主任已经离婚了……”郝彩云马上说。 “太好了！离了好，离了好，离得及时，离得妙！”罗子良喜形于色，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呀。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呀？别人离婚你倒高兴上了。要不是我知道刘姐三十多岁，我还以为你在打她的主意呢。”看到兴奋异常的罗子良，让郝彩云有些感到很意外。 “我本来就想打她的主意嘛。”罗子良不以为意地笑笑。 “什么意思呀？”郝彩云不解地问。 “我想见见她，当面和她聊聊。”罗子良说。 “那好，你晚上请客，我请她来。”郝彩云很干脆。 “一言为定，晚上七点，老地方见。” 罗子良就站了起来，他知道郝彩云作为办公室主任，需要处理的材料很多，就不打扰了。不过，他那句‘老地方见’，让自己都懵了。这句话好久没说了，今天怎么鬼使神差就说出了口？ 他在门口稍微呆滞了下，偷偷转过身来看着郝彩云。但郝彩云却在认真地看材料，脸色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罗子良在街上转了一下，就提前来到一个叫‘福香园’的饭店，要了个包间。 这家饭店比较清静，饭菜也比较可口，这是以前他和郝彩云经常来的地方。当然，以前来的时候，坐的是大厅。这次因为要谈事情，不得已奢侈一下。 大约一个小时后，郝彩云才和刘雨欣手挽手一起过来。 刘雨欣三十五六岁，个子高挑，黑丝袜，超短裙，很时尚，但神情却很清冷，是一家银行的大堂经理。罗子良还没外放的时候曾经听郝彩云说过，刘雨欣是个大龄未婚女，当时正和第一人民医院的药剂科的主任在拍拖。好像那个药剂科的主任是个离婚男。没想到几年不见，结了，又离了，还真够快的。 “你是罗子良吧？好像不见！”刘雨欣热情地伸出手来，她还记得罗子良，因为那时候罗子良常常送郝彩云回来，碰到她多次。 “刘姐，你是越来越漂亮了。”罗子良恭维地说。 “瞧你说的，刘姐老了。”刘雨欣笑道，“你今天晚上怎么想起请我吃饭？” “我们也算是认识，不过听说你结婚的时候都没有知会我一声，我觉得是你还不把我当成朋友，所以就想你吃饭，加深一下情谊。”罗子良说。 罗子良说这话的时候，郝彩云不停给他打眼色，让他不要说了。可他视而不见。 等他的话一说完，刘雨欣的脸也白了。立在桌子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尴尬。 “刘姐，怎么了？”罗子良不明所以。 “罗子良呀，今天晚上你专门来气我是不是？”刘雨欣情绪不佳。 “刘姐，这话从何说起？”罗子良满眼惊呀。 刘雨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郝彩云，有些不确定地问：“难道彩云没有告诉你，我已经离婚了吗？” “离婚了？怎么这么快？”罗子良更加吃惊，忽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后悔地说，“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对不起了，刘姐。” “你不知道，不怪你。”刘雨欣平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点的菜上来了，罗子良专门开了红酒，亲自给她们倒酒。 “哎，这个人我还真没见过，要是我哪天见到，一定好好揍他一顿！像刘姐这么好的女人都不好好珍惜，真是瞎了眼！”罗子良一边喝酒，一边像一个冲动的街头小混混，愤愤不平。 “谢谢你，子良。你有这份心刘姐就心领了。康岳斌这个人，不是他瞎了眼，而是太有钱了。男人有钱就变坏，一点也没有说错……”刘雨欣懊悔地摇了摇头，一仰脖子，把一大杯红酒就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有钱？他一个医院的小主任，每个月撑死，也就大几千。现在的物价又那么高，上有老，下有小的，每月还有剩余么？”罗子良不屑地说，又给她倒满酒。 “你有所不知，他在医院是药剂科的主任，是最吃香的人之一，每天都有人吃请，花天酒地。当初瞎了眼的是我，居然草率地跟他这个二婚男结婚，世上没有后悔药呀。”刘雨欣痛苦地说。 “男人嘛，应酬是难免的，饭局多也不是他的错。不会是因为这点事情就闹离婚吧？”罗子良问。 “应酬？哼，喝喝酒我不反对，问题是他夜夜做新郎，试问有哪一个妻子能受得了自己的丈夫这样？”刘雨欣冷笑，一个人心情不好，就想灌醉自己，她已经喝得有点多了。 “有这么夸张么？”罗子良难以置信。 “你不信呀？我告诉你，他现在就在明海大酒店1108房间和一个在校女大学生在喝交杯酒，等一下还要滚床单呢，你有时间可以去瞧一瞧，看刘姐是不是在说谎？”刘雨欣醉眼迷离。 “康主任包养在校学生？”罗子良很惊呀。 “他根本不用包，都是药企老板送给他享受的，这世道，只要有权，就有享受不完的好处……”刘雨欣喃喃地说着，头一歪，就倒在了饭桌上。 “我去趟洗手间。”罗子良对郝彩云说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包间。 他来到门外，拿出手机来，给欧阳凌菲打电话：“听好，明海大酒店，1108房间，第一人民医院的药剂科主任在里面……” 第661章协查四 罗子良回到包间的时候，郝彩云愕然地说：“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罗子良问。 “灌醉刘姐。”郝彩云说。 “没错，我就是想从她嘴里掏出那个药剂科康主任违法乱纪的事情出来，准备了好几套方案，都还没使出来呢，她就自己说了，我设计的方案呐，一番心血，可惜了。”罗子良也不隐瞒。 “看把你能的，”郝彩云撇了撇嘴，“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很多？” “我没变，我还是我，变的是你。”罗子良说。 “我们的事情，有机会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所说的改变是你说谎话的本事见涨，我已经告诉过你，刘姐已经结婚了，你却装着不知，说出来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坦然的样子。故意激怒她，让她说出真相，有点不择手段的意思。”郝彩云说。 “你说的是这个事呀？工作性质不一样，充其量也就算兵不厌诈罢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罗子良解释说。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看到你说慌话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忽然之间，我似乎不了解你了，你就像一个演技高超的演员，让人分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郝彩云感慨起来。 “彩云，你到底想说什么？”罗子良没想到郝彩云会跟他说这样的话。 “我在担心你。”郝彩云直接了当地说。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吃好，睡好。”罗子良很茫然。 “这两年你的官越做越大，风头很盛，你一定意气风发吧？”郝彩云说。 “党的培养，组织的信任，我不得不兢兢业业工作，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罗子良正色地说。 “但愿如此吧，我看到很多违纪官员的材料，和他们的言行举止，没有出事之前，谁不是道貌岸然、装腔作势？”郝彩云撇着嘴说。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么？”罗子良苦笑。 “我不是打击你，只是提醒你，你现在好比草原上一匹黑马，品种好，跑得快，往往成为他人围猎的目标，你在糖衣炮弹里待时间久了，意志力再强，也难免入了别人的道。俗话说，常在河边走，焉有不湿鞋的道理？”郝彩云说。 “你说我变了，其实是你变了，变得婆婆妈妈的了，你应该到党校去任教，这样更加适合你。”罗子良说得一本正经。 “你真是不识好歹，别人我才懒得说呢，你听得进最好，听不进也无所谓。”郝彩云忽然有些生气。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算是风光过，经历过，值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你真这么想？”郝彩云盯着他问。 “不是我怎么想，就像你说的一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顺应历史潮流吧。我就一凡人，不能免俗，该有的错误一样不缺。”罗子良说。 “我发现你总想气我是不是？”郝彩云怒道。 “不是我想气你，我往好的地方说，你又怀疑，说我言不由衷，说谦虚一点，你又说我气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罗子良有些无奈。 “好了，我们不谈这件事情了，刘姐醉了，你帮我送她回去吧。”郝彩云温和地说。 …… 欧阳凌菲她们几个也是刚刚回所住的酒店，接到罗子良的电话以后，她就对其他人说：“我们的局长给我们安排任务了。” “你不是说，他去见他的老情人了么？哪来的任务？”欧阳玉玲问。 “明海酒店，1108房间，大家快点。”欧阳凌菲不理会她这个堂妹，严肃地说。 孟恩龙忙跑出去取车，开车到门口等待。等几个人上车后，就风驰电掣往明海大酒店开去。 明海大酒店是苍北省城仅有的一个五星级大酒店，每晚房价上千元，老板也不是一般人。大堂经理一看她们的证件上居然是永泰市公安局的，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地说：“外地的警察有什么权力搜查我们明海大酒店？” “你敢不配合？”欧阳凌菲怒视着他。 “别瞪我，就算把你那两个眼珠子瞪出来都没有用。看清楚了，我们这里可是五星级大酒店，你住过吗？这个地方，可不是一些阿猫阿狗可以搜查的，想要搜查，除非我们市公安局长批准。”大堂经理冷哼了一声。 “把他给我铐起来！”欧阳凌菲拔出枪来，顶在了那个大堂经理的额头上。 吴海霞马上扑上去，‘咔嚓’一声给他戴上了手戴！ 那大堂经理看着手上亮晶晶的手铐，懵逼了，有些不可置信地咆哮了起来：“你们敢铐我？我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钥匙！”欧阳凌菲伸手向前台的两个服务员说。 看到这些女警来真的，那两个前台女孩吓了一跳，不得不把钥匙拿了出来。 “孟秘书，你在下面盯着，不准她们任何人打电话，谁敢打电话就直接打死她！”欧阳凌菲霸气地说。 欧阳凌菲的老爸是省委组织部长，西州市公安局长她也认识，这个明海大酒店背景再大，她也不怕。换句话说，她有嚣张的本钱。 “好的，好的，我一定完成任务。”孟恩龙急忙说。 于是，拿了酒店房间钥匙的几个女孩子跑向电梯。 欧阳玉玲看着一马当先的欧阳凌菲有些震惊，跟在后面小声嘟嚷着说：“我姐什么时候变成母老虎了？” “她生气了。”吴海霞在她耳边小声说。 “啊？！哦……明白！明白！”欧阳玉玲恍然大悟。 “快进来，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欧阳凌菲冷着一张脸说。 欧阳玉玲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她这个姐姐平时态度温和，发起脾气，也是够吓人的。 电梯很快到达11楼，一出电梯，欧阳玉玲用食指在嘴巴上‘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向1108房间摸去，冷不防地拧开门—— “不许……” 不许动三个字还没喊完，整个人就呆了！ 第662章协查五 房间的席梦思床上，躺着一个十八九岁、身无寸缕的女孩子，看不清面容，但身体的曲线很完美，皮肤白晢，一双长腿笔直，胸脯饱满有形，这是一个被上帝眷顾的女孩。 但这么一个人间尤物，却被一个中年男子像啃猪蹄似的啃来啃去…… 场面香艳而又毁三观！ 中年男子个子不高，又是个啤酒肚子，体态臃肿，皮肤也很白，白得令人恶心。他只穿了一条三角裤，跪在床前，整个脑袋正埋在床上女孩最为隐密的地方。 欧阳凌菲打开门后，手上还拿着打开视频的手机，一见这种状态，惊得目瞪口呆，好在手机还在对着，录取证据。 那中年男子听到门响，转过头来，看到是几位美女，像见了鬼似的，也愣住了！ “怎么了？”欧阳玉玲发现走在前面的几个姐姐傻瓜一样，就挤过去。 “啊……” 床上的女孩子听到欧阳玉玲的说话声，才抬起头来，看着房门口有几个女人在看着，失色大叫了起来，并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这大色狼，敢欺负良家妇女，我打死你！”欧阳玉玲也怔了几秒，就闯进去，对那中年男子就是一脚。 那名中年男子被踢了一脚，回过神来，立马爬起来叫道：“你们是谁？滚出去！” “咚！” 欧阳凌菲走进房间不是拉架，而是帮助其妹狂捧这名男子。她迎面一拳，正打在中年男子的鼻梁上，鲜血立即从鼻子喷了出来…… 这还不算完，她上去以后拳打脚踢，像是她被这个男子欺辱了一般。 看到自己的堂姐像疯了一样殴打这个男子，欧阳玉玲住了手，怔怔地看着。 “凌菲，别打了，都把人打成猪头了，还打？”韩静都看不过去了。 “是呀，凌菲，别打了，如果再打，你就会被投诉了。”吴海霞也劝道。 可是，欧阳凌菲像没听到一样，依然大打出手。 欧阳玉玲悄悄走到酒店走廊上，给罗子良打电话：“姐夫，出大事了！我姐把在明海大酒店里玩女人的那个男人打成了烂西瓜。你快点过来吧，再不来，就出人命了……” 罗子良只好把扶上车的刘姐让郝彩云送回去，自己打车赶了过去。 他来到明海大酒店的时候，却看到有很多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围在酒店大堂里，议论着什么。他一愣，这是怎么了？抓捕人民医院药剂科的主任没有联系警方帮忙呀，哪来那么多人？ “罗市长……” 望眼欲穿的秘书孟恩龙满头大汗地挤出来，他脸上还留了个五指印，哭丧着脸。 “怎么了？”罗子良皱了皱眉。 “我被人打了。”孟恩龙有些尴尬。 “什么？被人打了？谁打的？” 罗子良很诧异。孟恩龙平时也是个有血性的青年，再说，他的身份还是一名公安干警，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却被人打了，这让人难以置信。 “我打的。”这时候，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走了过来，有些嚣张地说。 “你知道他是谁吗？”罗子良指了指孟恩龙。 “操，不就是一个外地小警察么？敢跑到我家酒店来查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那青年有些不屑。 青年名叫苏自勇，是明海大酒店的少东家，在酒店的身份是执行副总，一个标准的富二代。 “啪” 罗子良一个大耳括子摔过去，把那酒店的少东家打得转了一圈半才停下来。 “你敢打我？”那少东家捂着自己的脸，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样惊呀。 “咚……” 罗子良也不废话，又是一脚，向他喘去！ 好在围了很多人，那个少东家被人扶住了，并没有摔多远，不过，他捂着肚子，疼得脸色都绿了，冷汗也滴了下来。 那些围观的人看到罗子良一来，就接连出手，愣了一下，然后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子警察喝道：“你谁呀，敢在我们面前打人？” 高个子警察并没有听清楚孟恩龙对罗子良的称呼。 “你又是谁？”罗子良转头反问。 “我是西州市公安局巡逻支队三中队中队长周本荣。”高个子警察挺起胸膛说。 “你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吗？”罗子良又问。 “我接到明海大酒店报警，说有几个外地警察跑到这里来查房……”周本荣说。 “滚！”罗子良打断他的话。 “你说什么？”周本荣回不过神来。 “我让你滚，再不滚，我就以防碍执行公务把你抓起来。”罗子良冷冷地说。 “哈，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们才是来执行公务的好不好？”周本荣看到对面这个青年气势很强，一时也不敢造次。 “走不走？”罗子良直接拔出枪来，对准了那个周本荣的太阳穴。 来的巡逻警察足有十几个，他们看到自己的中队长被人用枪指着，发出一阵骚动，想去救援又不敢，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在当场。 “我走，我走！”周本荣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连连点头。 罗子良放下枪，对秘书孟恩龙说：“把这个防碍执行公务的人铐起来，等一下带走。” “是，罗市长。”孟恩龙掏出手铐向那个酒店少东家走去。 这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孟恩龙对罗子良的称呼，市长哦，即便是个县级市，级别也比这个周本荣的中队长高多了，这下，他们才真正傻了！ “罗市长是吧？您们到省城来执行公务，总得知会我们一声吧？这样随便抓人可不太好……”周本荣看到叫他来的酒家少东家被抓，心里不甘。 “知会你？就凭你？你们要是有意见，让你们局长来找我。”罗子良毫不客气地说。 “嘶” 那些巡警都吓了一大跳！西州市是苍北省的省会，副省级别，市公安局长最起码是副厅级，可是，这个罗市长却说，有意见让西州市的公安局长去找他。——这人是什么来头呀？ “周队长，你要救救我呀。”酒家的少东家看到巡警们要走，急忙喊叫着。 “苏总，这件事情我摆不平，你还是让人打电话给你爸吧。”周本荣看了罗子良一眼，摇了摇头，带着他的人走了。 第663章协查六 罗子良摆平酒店大堂的纠纷以后，就上楼去看望欧阳凌菲她们。 他接到欧阳玉玲打给他的电话时也很惊呀，据他了解，欧阳凌菲是个温和的人，工作中和生活中并不暴力，怎么今天晚上大打出手了？ 罗子良一出电梯，欧阳玉玲就上前拉着他的手，急慌慌地说：“姐夫，我姐疯了！快去看看……” 他被拖到1108房间，可是，里面却很安静。欧阳凌菲拍了拍手，微微一笑，“我们的领导回来了。” 如果不看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中年男子，罗子良一定认为欧阳玉玲在说谎，因为她姐欧阳凌菲比正常人还正常。 罗子良扫了一眼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惊惧颤抖的女孩子一眼，对欧阳凌菲说：“怎么了？” “没啥事，就是手痒，看到这个渣子欺负女孩子，一时控制不住，练了几拳。”欧阳凌菲嘻嘻一笑。 对于这种事情，罗子良也不好深究，蹲下身来，对躺在地毯上的中年男子说：“你就是康岳斌，第一人民医院药剂科的主任？” “是，我就是康岳斌，这位警官，我和我女朋友开个房，犯的是什么法呀？”康岳斌哭丧着脸说。 “老不死的，你看看她才多大？可以做你女儿了，你还要不要脸？”欧阳玉玲上前又踹了他一脚。 “你们可不能随便打人呀，小心我控告你们。”这个康岳斌看到来人温和有礼，明显是这几个人的领导，有了点底气。 “我让你告，我让你告……”欧阳玉玲又是一阵乱踢。 “救命啊，警官，救命……”唐岳斌嚎叫不停，抱着头倦成一团。 “穿好衣服，我们好好谈谈。”罗子良急忙拦住了欧阳玉玲。 倒在地上的这位药剂科主任急忙手忙脚乱地在沙发上找衣服穿。 “你的钱包呢？”罗子良向穿好衣服的康岳斌伸出了手。 “什么？”康岳斌怔住了。 “你的钱包，听不懂呀？”罗子良面无表情地说。 “在这里，给。”听清楚问题的康岳斌急忙双手送上自己的钱包。 罗子良拿着这位康主任的钱包，发现里面也就一千多块现金，就全部拿了出来，放在床上，对着那个满眼惊谎的女孩子说：“这样钱你拿着，以后好自为之吧。”然后转身把钱包还给了康岳斌。 “康主任，跟我们走一趟吧。”罗子良说。 “好好，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康岳斌看到这个为首的警察放过了床上的女学生，心里松了一口气。 于是，一群人就往电梯口走去。 “罗市长，为什么不把那个小女孩一起带走？”吴海霞小声地问。 “我们现在没时间和精力去处理这种破事，主要的是，听说床上的女孩子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如果被行政拘留，这辈子有可能就毁了……”罗子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女大学生？那这个人就更加可恨，该死。”吴海霞盯了垂头丧气的那个康主任一眼。 罗子良带着一干人下到大堂后，发现大堂又围着了不少人，不过，从衣着上看，是这家酒店的保安，得有三十来个。 欧阳凌菲她们来的时候，就用手铐铐上了大堂经理。罗子良来的时候又让孟恩龙铐住了酒店的少东家。现在，酒店里闹得沸腾了，保安们聚拢过来，无声地抗议着。 大堂经理和酒店少东家此时被铐在一起，由孟恩龙一个人在下面看着。自从罗子良来了以后，孟恩龙的胆气大了许多，一个人面前几十个保安，临危不惧，对峙着。 “把他们带走。”罗子良说。 “我不走，你们没有权抓我，我要等我爸过来……”这位少东家苏自勇抗议道。 “苏自勇，怎么是你？”走过来的欧阳凌菲看到这个人，也怔了。 原来，苏自勇和欧阳凌菲两人是高中同学，是认识的。 “欧阳凌菲，你怎么这在这？你来得正好，给我评评理，他们为什么把我铐起来？”苏自勇看到欧阳凌菲，高兴地叫了起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欧阳凌菲问。 “他打了我一巴掌。”孟恩龙插嘴说。 “一巴掌有什么了不起？”苏自勇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 “你麻烦大了，起来，跟我们走，态度好一点，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欧阳凌菲小声地看了一眼走出去的罗子良。 “怕什么？我爸说，他打电话找冯局长去了，我很快就没事的。”苏自勇很自信。 “起来，走！我告诉你，你招惹了我们局长，就是叫厅长来都没用，我劝你还是老实点。”欧阳凌菲气愤地把他架了起来，往外推。 “为什么呀？”苏自勇很不服气。 这时候，罗子良叫来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和孟恩龙一起，把医院的康岳斌，大堂经理，和这个酒店少东家塞进去。罗子良直接进了出租车副驾驶室。 专案组从永泰市出来的时候，只开了两辆车过来，来明海大酒店又比较紧急，所以只开了一辆车到这里来。现在，又抓了三个人，自然不够坐了。 孟恩龙只好去开另一辆车，跟在出租车的后面，带着几个女警回了所住的酒店。 看到抓人的外地警察用出租车送人，酒店的保安们和前台服务员都目瞪口呆…… 就连坐在出租车的酒店少东家苏自勇都觉得有些掉价，疑惑地问：“喂，你们是真警察还是假的呀？用出租车装犯人，亏你想得出来。” “你想坐什么车？你觉得你还能讨价还价么？”罗子良头也不回，淡淡地说。 “那你要把我们带去哪里？”现在苏自勇已经不敢再造次，他知道欧阳凌菲的身份，不是他能惹得了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罗子良平静地说。 不一会儿，车子开到罗子良他们入住的金太阳酒店，把这几个人关进了一个房间。 在这个房间里，罗子良亲自审问医院药剂科的康岳斌：“康主任，交待你的问题吧。” 那个苏自勇和他酒店的大堂经理就在一旁看着。 第664章协查七 那几个女同志都不在这个房间里，只有孟恩记在记录。苏自勇和大堂经理手上的手铐也取了下来，不仅如此，罗子良还分烟给他们抽。 从欧阳凌菲嘴里得知罗子良身份的这位苏自勇没有了自豪感，不敢再耍威风，接烟的时候，双手接着，还不停说谢谢。 坐在一张椅子上的康岳斌望着香烟吞了口水，艰难地说：“我不就是玩个女人么？也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只想说，这种事情太正常了，两位警官不要上纲上线。” “玩女人很正常？如果你真有那本事，也无可厚非，但凭你那点工资，你能住得起五星级酒店？玩得起女大学生？”罗子良冷笑。 “对对对，你开得起这个钱么？你到底贪了多少？老实交待！”苏自勇急忙讨好的附和着。 “你们不是抓我玩女人的事情么，怎么问起贪污的事情来了？”康岳斌有些怔神。 “苏总，康主任不老实呀，你说怎么办？”罗子良转头问苏自勇。 “啊？”苏自勇一怔，他没想到罗子良会征求他的意见，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急忙说，“这种人渣，绝不能跟他客气，他不说是吧，揍死他！” “啪……” 苏自勇走上前去，对着康岳斌就是一耳光！ “你干嘛打我？我们是一伙的好不好？”康岳斌经常出入各种娱乐场所，自然是认识这位苏家大少的。 “谁他妈的认识你这种混蛋呀？老东西，今年贵庚？少他妈的在自己的脸上贴金，狗逼的，我打死你娘的！”苏自勇边骂边打，一个纨绔大少的本性暴露了出来。 “你们刑讯逼供，我要控告你们……”康岳斌不停躲闪。 “苏总不是我们公安人员，怎么叫刑讯逼供呢？”罗子良笑笑，“苏总，我看你的本事也不咋的，居然还被康主任威胁，这事要是传出去，你的脸不是丢大了么？” “我还不信了，”苏自勇被话一激，挽起袖子，又对那个大堂经理说，“你也动手。” 于是，房间里响起了劈劈啪啪的声音…… 在房门外偷听的欧阳玉玲听了一会，就跑回她们的房间去，大惊小怪地说：“完了，完了，罗子良在大开杀戒了。” “你听到什么了？”欧阳凌菲急忙问。 “房门隔声效果好，只听到啪啪打人的声音，和哀嚎声。”欧阳玉玲说。 “怪不得呢，怪不得他不让我们参加审讯，看来是偷偷下毒手了。凌菲，你那同学不会被打残吧？”韩静担忧地看了欧阳凌菲一眼。 “不会的，罗市长这个人做事情很有分寸的，他不会乱来的。”吴海霞说。 “好像你多了解他似的，我现在都看不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会好得要命，一会凶恶得像个魔鬼，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欧阳玉玲撇了撇嘴说。 “对朋友好，对坏人凶，这没有什么不好呀。”吴海霞说。 “玉玲，你再去听听，别让他打出事来了，这个人下手不知道轻重的。”欧阳凌菲担忧地说。 “好吧，我再去听听。”欧阳玉玲又去贴墙偷听了。 可是，等她再一次把耳朵贴在门上的时候，却听不到什么了。 此时，房间里面的康主任已经妥协：“别打了，我说还不行么？” “早干嘛去了？好话你不听，非要被揍一顿才说，真是犯贱。说吧。”罗子良对苏自勇和那个大堂经理挥了挥手，让他们不要打了。 “我说什么呀？”康岳斌哭丧着脸说。 “还不老实吗？”苏自勇怒视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们想了解什么呀？”康岳斌吓了一跳，这些年，他酒色过度，身体被掏空了，被揍了一顿，身体快散架了，感觉身体都不是他的了。 “看来，这些年你捞了不少，涉及的东西太多，不知从何说起了，那我来问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要惹我生气，懂吗？”罗子良正色地说。 “懂，我懂。”康岳斌急忙表态。 “今晚上那个女大学生是哪个企业进贡给你的？”罗子良问。 “是益佳医疗器械有限公司。”康岳斌回答。 “说下去呀，别像挤牙膏似的，我没那闲功夫和你对台词。”罗子良皱了皱眉。 “是。我们第一人民医院日常耗材都是这个益佳公司提供的，像注射器、注射针、真空采血管、输液针、吸氧管、导尿管、胃管、引流器、引流瓶、插管、吸痰管、绷带、纱布、棉球、棉花、手术衣、手套、胶带、橡皮膏、试剂盒、试管，各种需要插在人身上的仪器等等。”康岳斌认认真真地说。 负责做记录的秘书孟恩龙听到这些名称，头都大了。 “那意思是说，这家公司已经是你们医院的老客户了，是吧？”罗子良又问。 “是老客户。这次进贡女学生，只不过是日常交流，加深感情，不是我主动伸手的。”康岳斌说。 “南洋的利康公司呢？这家跨国公司又给了你什么好处？”罗子良出其不意地问。 “利康公司？这事您怎么知道？”康岳斌脱口而出。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现在是我问你，你要是敢胆隐瞒一丁半点，后果你自己想。”罗子良严厉地说。 “利康公司在我们医院只销售一种药，康耐达，这是一种抗癌症的药。他们的业务员给我们的提成是百分之三十。哦，就是药品卖给病人价格的百分之三十。”康岳斌不知道警方了解了多少，怕再挨揍，只好一五一十都讲了。 “我们？这个百分之三十的好处，还有谁拿？”罗子良眼睛里冒出了冷光，怪不得很多人看不起病呢，都是这些蛀虫推高了药价。 “就是肿瘤科的马主任，他拿百分之十，我拿百分之二十。”康岳斌不敢和他对视，低下头说。 “那你们的提成怎么结算？”罗子良压住火气问。 “每进一批药，医院划账以后，对方就按总金额的百之分三十直接从银行转账给我，我再转给马主任。”康岳斌说。 第665章协查八 “利康药业集团公司和你接触的业务员姓名、性别、联系方式？”罗子良问。 “那个业务经理叫马小英，女，三十岁左右……是肿瘤科马主任的侄女……”康岳斌说。 “马主任的侄女是利康药业集团公司的正式职员吗？”罗子良一怔。 “是。这个马小英出国留过学，学的是外贸，毕业后进入了利康药业，后来被派回国内开展业务。”康岳斌介绍道。 “出去留学，见了世面，回来坑自己人了是吧？这种贱人，我见一个打一个！”在一边听着的苏大少苏自勇虽然平时很混蛋，可正义感还是很强的，都看不过去了。 “既然马小英和你们医院肿瘤科的马主任有这一层关系，为什么要找上你为主要接洽人？给你的好处比给马主任的还多？”罗子良又问。 “这一点，我当时也不解，按道理说，只要肿瘤科的马主任提出要进这种药，一般都会通过的。后来我才想明白了，她这个人想得很远，想做长久生意，所以，如果她们公司这个抗癌药想成为我们医院常备药物的话，就得避嫌。通过我提出来，马主任也同意的方式，才能达到目的。”康岳斌说得很详细。 “这个人做生意还是有些头脑的，不是那种读死书骗文凭的人，可惜不用在正道上。”罗子良说。 “这个马小英利害着呢，能说会道，出手阔绰，人又长得漂亮，听说她在各大城市都有房产，到哪里都不用住酒店的，处处是家呀。”康岳斌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羡慕。 “哼，坑蒙拐骗，自然来钱快，这种崇洋媚外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苏自勇不屑地说。 罗子良对这个苏家大少有了不少好感，这个人不是一无是处，不但有正义感，是非也分得很清楚。 “好了，康主任的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苏总，到你了，你打了孟恩龙一巴掌，这件事情怎么说呀？”罗子良对这个苏家大少说。 “我……” 苏自勇愣了，他刚才为了示好，暴打康主任的时候不惜余力，现在轮到他了，是不是反过来让康岳斌揍他呀？ 然而，孟恩龙作为秘书，却听出了罗子良的意思，知道自己的领导不想追究苏家大少的刑事责任了，就说：“只是一时争执，也没造成什么伤害，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苏自勇也是个聪明人，马上表态说：“孟秘书大人大量，兄弟我给他赔礼认错了。”说着对孟恩龙三鞠躬。 孟恩龙急忙摇手：“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你当众打了孟恩龙，现在虽然认了错，但别人都不知道呀。”罗子良笑笑。 “那罗市长的意思？”苏自勇急忙问。 “你总得在你家酒店摆一桌，这样认错比较正式一点吧。再说，欧阳凌菲也是你的同学，把她们一起请了，于情于理说得过去。”罗子良说。 “罗市长说得在理，明天我就在明海大酒店摆上一桌，到时来请罗市长你们光临。”苏自勇松了口气。 “呵呵，我就不去了，如果我去的话，性质就变了，成了敲诈勒索了。”罗子良说。 “这怎么会呢？我是心甘情愿的，是真诚道歉嘛，谁敢说三道四？”苏自勇说。 “我知道你是真诚的，但也难挡悠悠之口。好了，就这样吧，我还有其他事情，你们俩个走吧，我这里没有夜宵招待。”罗子良挥了挥手。 “谢谢罗市长，谢谢孟秘书。”苏自勇点头哈腰地带着自家酒店的大堂经理一起走了。 罗子良又转身对康岳斌说：“康主任，今晚上你就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好好想你的问题。明天我们会把你交给市卫生局纪检组去。实话告诉你，我们的目的是这家利康公司。如果你想起什么对我们工作有利的事情，算是重大的立功……” 两人走出这间房间的时候，罗子良又对孟恩龙说：“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调查这家跨国公司，其他一些小事情该放就放，避轻就重，不能捆绑了我们的手脚，也不能对一些事情耗费过多的精力。” “罗市长，我明白。”孟恩龙清楚，自己的领导跟自己这么说，是因为苏自勇的事情而起。 以罗子良的脾气，这位苏家大少一定会受到严惩，根本就不去不管他有什么身份背景，但今天却不追究其责任，只是让他请吃饭，给孟恩龙一个面子。 罗子良这么做，完全是从工作来考虑的，但欧阳凌菲却不这么想了，她觉得罗子良是看在了她的面子上才这么处理的。就是苏自勇也是这么认为。 熟悉罗子良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不会因为人为的原因放弃惩罚违反规矩的人。可是，这一次，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是什么原因呢？事出反常必有妖。会不会是因为欧阳凌菲的关系呢？ 别人只是有一些疑惑，但欧阳凌菲是当事人呀，她越想越像，越想越有可能，认为罗子良还是很在乎她的，并不像表面的那样，心里也多了几分甜蜜。 罗子良他们从第一人民医院药剂科康主任的嘴里得到利康药业公司的业务员马小英的电话号码以后，对她的电话进行了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 说来也巧，此时马小英的踪迹出现在了南海省滨海市。 滨海市可是罗子良当初去挂职的副省级城市，那里有专门的肿瘤医院，治疗癌症方面的水平在国内的排名也是相当靠前的。医院每年使用的抗癌药物不少。马小英出现在那里也是情理之中。 罗子良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又带人直扑滨海市…… 两辆车日夜兼程，在第二天晚上就到了滨海市。刚刚入住星月大酒店，洗了澡，吃了饭，然后又开始工作。定位马小英的具体位置。 结果令人更加意外，从监控的消息上看，这个马小英也住在这家星月大酒店中！ 她不是每个大城市都有房子么，为什么要住在星月大酒店里？ 第666章协查九 滨海市星月大酒店的老板是王欣柔，和罗子良是老朋友。这个王欣柔，罗子良在滨海市挂职期间不但给予大力帮助，他回到老家唐平县任职后开展的招商引资工作，王欣柔也下了血本，投资颇大。对罗子良可说是有求必应，还不求回报。 这次，罗子良带着专案组的人住到她的酒店来，也算是投桃送李吧，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她的了。 没想到，要找的这个马小英，居然也住在这家酒店。罗子良就给王欣柔打电话。 王欣柔听到罗子良来了滨海市，还住到了她的酒店，大喜过望，马上开车过来。 “罗子良，真的是你呀？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把我们这些朋友给忘了呢。”王欣柔一进屋，立即热情洋溢地和他来了个西式见面礼，拥抱了一下。 她的行为，让欧阳凌菲、韩静和吴海霞等人直翻白眼！ 可是，同来的欧阳玉玲却不管这里，在滨海市，也算是她的地盘，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扳开王欣柔的手，没好气地说：“这位姐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和我拥抱吧。” 王欣柔有些尴尬，转头问罗子良：“她是？” 罗子良笑道：“我来介绍，除了这小丫头，其他人都是我们局里的同事……” “对对对，我是他的女朋友，他已经名草有主了。”欧阳玉玲像宣示主权似的，马上紧紧拉着罗子良的手臂不放。 王欣柔愣了几妙，马上展颜笑道：“是吗，小妹妹，放心吧，没人跟你抢。” 看到王欣柔神色很正常，欧阳玉玲却放开了手，一边嘟嚷道：“以为你会吃醋呢，没劲！” “咯咯咯……”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寒喧一会后，王欣柔就问：“罗子良，你们到滨海市来，不会又是招商的吧？” 罗子良说：“当然不是。我这次来调查一桩涉外案件，经过我们的监控，发现有个当事人也入驻了你这个酒店，所以，就给你打个电话。” “是吗？那好，我们去监控室。”王欣柔很干脆。 “你们几个在这里等，我去去就回来。”罗子良对几个手下说。 “我也去。”欧阳玉玲却不管那么多，她是自由人，可以不受罗子良的管束。 于是，三人一起来到酒店保安监控室。 大老板亲自出面，保安们自然卖力，几人同时动手，查阅各个时段客人入住的视频画面，很快就找到了马小英进入星月大酒店的情况。 “哇，这个马大姐身材还是不错的，丰乳肥臀，你们看，那个保安看她的眼睛都直了……”欧阳玉玲口无遮拦地说。 这让那些查阅监控的保安们很是无语，也很难为情。因为她说的是真的，大堂保安当时确实是一个猪哥样。这在这种五星级的大酒店来说，是很不礼貌，很不应该的事情。 服务行业中，顾客就是上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细节决定成败。果然，作为老板，王欣柔看到这样的问题，秀眉都皱了皱。这让监控室的保安们直为大堂的那个兄弟默哀。 等监控上的视频换了个镜头，马小英的身影出现在三十六楼了。并用手中的房卡开进了一个房间。 “3605房间，现在要去抓她么？”王欣柔问。 “不，不能惊动她。我要查她在这里见什么人。”罗子良盯着显示器说。 接着，就对这个楼道的监控进行快进。不久以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男子进入了镜头，也进入了3605房间…… “查这个男的。”罗子良又说。 镜头锁定这个老男人进行回放，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这是薛院长。”没想到，王欣柔认识。 “哪个医院的院长？”罗子良问。 “就是滨海市肿瘤医院的薛仁科院长呀，他可是个大名鼎鼎的人，在滨海市医学界，举足轻重，是一个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人……这个人，你也敢碰么？”王欣柔说。 还没等罗子良答话，欧阳玉玲抢着说：“白天是焦裕禄，晚上是雷政富；远看是孔繁森，近看是王宝森；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台上讲八荣，台下做八耻；党性挂在嘴上，女性放在心上；白天嘴巴忙，晚上丁丁忙。——事情很明显，这个姓薛的老东西，一定和那个马小英在房间里滚床单了！” 欧阳玉玲的话，让王欣柔很吃惊，她万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的话能说得那么直，那么粗鲁，比街头的小太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很奇怪，一向稳重的罗子良怎么会把这丫头带在身边？ 其实，罗子良的脸上早已挂不住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装着没有听见。 “接下来怎么做？”王欣柔又问。 “我会安排人盯着他的，这么晚了，就不麻烦你了，忙你的去吧。”罗子良说。 “那好，你是公事，我也不好打扰。等你有时间，就到我的会所去聊聊，很多朋友听到你来了滨海，一定都想见你呢。”王欣柔说。 “好，一定。”罗子良笑道。 从监控室出来，王欣柔就坐车走了。 “姐夫，我们直接去抓那对狗男女吧？”欧阳玉玲说。 欧阳玉玲经常叫罗子良姐夫，时间一长，他也习惯了。再说，这小丫头碰到谁都叫姐姐，从理论上说，这么叫也没毛病。 “抓他有什么用？即便抓住他们乱搞男女关系，无非就是罚点钱，行政拘留几天，无济于事，对我们来说，反而是打莫惊蛇了。”罗子良说。 “怎么没用？马小英用自己的身体去进贡那个流氓院长，肯定存在不法交易，抓住她，严加审问，一定能弄清楚真相。”欧阳玉玲举着小拳头说。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的目标是她背后的利康药业公司，这是个跨国药企，涉及到很多敏感问题，做事情必须慎之又慎，再说，这个马小英已经取得了外籍，一旦贸然抓她，还没审，相关领事馆就插手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欧阳玉玲撇着嘴说。 第667章协查十 “查到足够的证据，进而查封和起诉她背后的那个利康药业集团公司，这才是终极目的，如果只查到一点，那这家利康药业公司就会把责任推到马小英的身上，说只是她的个人行为，丢卒保帅，还是动摇不了它。”罗子良解释说。 “我明白了，要证明他们药物在国内的销售都是能过行贿进行的，是吧？”欧阳玉玲歪着头说。 “是这样，所以我们得慢慢来。我觉得你可以和这个马小英做朋友嘛，你不是羡慕她的身材好么？可以去取经呀。”罗子良建议说。 “你也喜欢她那种丰满的女人吗？”欧阳玉玲盯着他问。 “咳、咳、咳。”罗子良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其实，我也喜欢丰满一点的，那样摸起来有手感，不过，我总是吃不胖。姐夫，你帮我摸摸，看有没有手感？”欧阳玉玲挺起胸膛认真地说。 “这个，我先上趟洗手间……”罗子良招架不住，立即尿遁了。 据专家考证，男人和女人在床上的时间，是和其年龄成正比的。这还真别不信，一个老男人，经历了坎坷人生以后，理解了生活的不容易，对什么事情都倍加珍惜，就好比一口就能吞下去的汤圆，他得先吹吹，舔舔，看烫不烫；然后又轻轻咬一口，试试味道；临了，还舍不得一口吃下去，总是细爵慢咽…… 所以，小巷里的站街女们总是特别害怕老男人，每次都不停催促快点、快点，因为她们深知，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青春，青春易老，得多赚钱。 但马小英不同，她有求于薛院长。所以，薛院长进入她的房间以后，两个小时还没出来。 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外面的人却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怒气冲冲走向他们的房间，举起一只大手就砸，咚咚直响…… 马小英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衣狐疑地出来开门，却被这个胖女人一把抓住头发：“你这个贱女人，敢勾引我家老公，我打死你！” 耳光打得‘啪啪啪’的，整层楼的客人纷纷探出来看望。 这种事情，不是别人没有爱心，而且无法分清楚孰是孰非，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得已，只能当看客，并且适时给一些评价： “抓小三，怎么抓到这里来了？” “唉呀呀，出手挺够黑的，毁容了知不知道？” “哇，那小三好像没穿内衣哟，看看，露点了……” 能住上五星级酒店的人可能是有钱人，但不一定都是有素质的，从这些幸灾乐祸、冷言冷语中就能听得出来。 马小英被打了几巴掌后，加上被指责，顿时恼羞成怒，也回过神来，毫不示弱地进行反击，无奈她的体重远远比不上这个胖阿姨，一直被压着打。没几下，就披头散发，脸上出现了几道红印…… 战场从门口扩大到房间，弄得桌翻椅倒，最后，马小英实在抵抗不住，呜咽着说：“薛院长，救命啊……” “够了！”最后其实看不下去，薛院长不得不出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胖阿姨看到自己的丈夫终于出来，也没有指责，而是继续打骂马小英：“你这狐狸精，骚货，烂白菜，公交车，想骗我老公的钱花是吧？美得你！” “回去了！”这个薛院长还是很有气概的，把自己的老婆拖进了电梯。 在看热闹的人中，罗子良等人也在。很怪异的是，这么一个五星级酒店，闹得这么大，一个保安都没用出现。 看到薛院长和他的老婆进了电梯，罗子良就说：“三个人，大家分工一下，分别调查。” 吴海霞说：“我和孟秘书跟踪那位阿姨。” 吴海霞，孟恩龙和罗子良都是唐平县人，三人家里都是农村的，都是草根出身。吴海霞也知道罗子良优秀，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分量，比较现实，不去做那种毫无意义的空想，在和这个孟恩龙相处的日子里，两人越看越对眼。现在她在争取自己的幸福，想和这个孟恩龙一起执行任务。 虽然说她是女孩子，但她也知道，孟恩龙是罗子良的秘书，这种要求是不会提的，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了。 吴海霞的话一出口，其他人都好奇地望着他俩。 罗子良却笑道：“那行，现在就去追。” “现在？”吴海霞愣了。 “他们夫妻不会一起回家的，肯定会各走各的，动作快点吧。”罗子良说。 “是！”吴海霞答应一下，就拉着孟恩龙追下去了。 “喂，你怎么知道那两夫妻不会一起回家？”欧阳玉玲很是好奇。 “薛院长的老婆来了以后，自始自终就没有指责过她的丈夫，说明夫妻之间做的那点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情要死要活的。”罗子良说。 “那她接到电话和视频以后，为什么还会跑来打闹一通？”欧阳玉玲更加不理解。 “主要是宣布主权，也为了在家庭之中增加话语权。”孟子良淡淡地说。 “一对狗男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欧阳玉玲下结论说。 “还有两个人，你们怎么分呀？”罗子良问。 “我们三人负责薛院长，你负责那个马小英，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欧阳凌菲说。 “对对，他刚才说了，他就喜欢那种肉多的。”欧阳玉玲嘻嘻一笑。 “哼”欧阳凌菲微不可察地轻哼一声，拉着韩静也坐电梯下去了。虽然去晚了一点，但她们已经获知了薛仁科院长的电话号码，可以随时定位。 欧阳玉玲对罗子良做了个鬼脸，也跟进了电梯。 罗子良叹了口气，摸了摸鼻子，回房睡觉去了。与其说她们让他一个人监控马小英，不如说是照顾他这个领导，因为马小英被打以后，一直待在房间里自己疗伤。他也就无事可做。 话说吴海霞和孟恩龙下楼以后，果然发现罗子良的猜测一点都没错，薛院长和他的老婆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出了酒店停车场，向不同的方向开走了。 于是，两人也开着一辆车追踪薛院长的老婆而去…… 第668章协查十一 孟恩龙带着吴海霞远远跟着薛院长老婆的车，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穿梭。两人从来没有到过滨海市，正确地说，他们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苍北省城，苍北省城和南方这个现代化的城市是差了一大截的。两个城市的城市布局和道路设计也不一样。 所以，让开车的孟恩龙一直很紧张，怕跟丢了。 “罗市长让我们跟踪这个人有用吗？老公受贿，而去盯其老婆，主要是我们的人手又太少，不应该分兵。”吴海霞打破沉默说道。 “罗市长做事情总是出人意料，他自然有他的考虑，我们只管执行就好。”孟恩龙专注开车，头也不回地说。 “看来你对他挺敬佩的。”吴海霞说。 “是崇拜，是敬仰。”孟恩龙纠正道。 “你跟他这么长时间，你觉得他民主吗？或者说，他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吗？”吴海霞问。 “他是我见过最没有架子的领导，平时我有什么不解的问题也经常提反对意见，从没见他生气呀。就像今晚，你一说让我过来追踪，他不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吗？”孟恩龙说。 “我问这些，就是怕他对这件事情有意见呢。你是他的秘书，理应为他服务呢。”吴海霞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会的，他不会计较这些的，很好说话。”孟恩龙肯定地说。 吴海霞还想再说什么，发现前面的目标变道了，就提醒道：“薛院长老婆的车右拐了。” “我知道了，那里有一家ktv歌舞厅。”孟恩龙看到了巨大的广告牌，不过，有些疑惑，“她去哪里干嘛？一把年纪了，还去年轻人去的地方……” “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了。”吴海霞说。 孟恩龙点了点头，两人就把车停在路边，守株待兔。 一个小时以后，薛院长的胖老婆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年轻，十七八岁，长得很帅气，两人的样子很亲密。 “她来这里接儿子？”孟恩龙好奇地说。 “不是他儿子。”吴海霞摇了摇头，一边急忙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你怎么知道？”孟恩龙转身问。 “你没看这里是什么场所吗？”吴海霞没好气地说。 这幢楼不但有ktv歌舞厅的广告牌，还有按摩、足浴，和洗浴中心等，是一个吃喝玩乐的高档场所。 “可是，她刚去抓她丈夫的现场，转过身来，就找小白脸？”孟恩龙大为吃惊，有些不可置信。 “我也不相信，但现在的年轻男人，和母亲绝不会那么亲热，尤其是有钱人家的人。”吴海霞说。 “这些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搞不懂……他们上车了，坐好。”孟恩龙发动车子，不紧不慢追了上去。 薛院长老婆的车向郊外开去，半个小时，停在了一家中档酒店门口。两人下了车，从前台拿了房卡，直接上了楼，看来，早就定好了房。 不一会儿，孟恩龙和吴海霞也来到前台，出示了证件，对那前台服务员说：“刚才那一老一少进哪个房间了？” “你们谁呀？”酒店男服务员一脸警惕地问。 “这是我的证件。”孟恩龙把工作证拿了出来。 “苍北省永泰市公安局？假的吧？”男服务员讥笑道。 “你认为是假的，可以报警呀。”孟恩龙说。 “报警？那多麻烦！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男服务员毫不在意地证件扔了回来。 “你什么意思呀？”孟恩龙立着眼睛问。 “咦，什么意思？你要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两个乡巴佬，跑到滨海市来执什么法？我告诉你，我们酒店，本地警察来都不一定好使，你们算个鸟呀？”酒店服务员很不屑。 “你……”吴海霞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不服气呀？你以为我们滨海市是你们那种小地方吗？遇到个警察就像遇见个大爷似的，战战兢兢，讨好奉承，在这里，有钱才是大爷，懂不懂？”酒店服务员咧着嘴说。 “我们是正常执法，请你配合。”吴海霞再次重申。 “不行。”酒店服务员直接拒绝。 “要是我们硬闯呢？”吴海霞压住火气说。 “你们试试，要是敢这样，说不定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酒店服务员威胁道。 “敢威胁我们？问一问我的手枪答不答应？”吴海霞掏出了枪，指向了这个男服务员。 “别，这位警官，有话好话，好说……”酒店服务员看到黑乎乎的枪，急忙陪笑道。 “房间的钥匙呢？”吴海霞向他伸出了手。 酒店服务员不得已，只好把备用钥匙给了吴海霞。 拿到钥匙，吴海霞就和孟恩龙一起上了楼。 吴海霞一边找房间，一边对孟恩龙说：“我负责开门，你收集证据。” “好！”孟恩龙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视频功能。 可是，但吴海霞打开门，孟恩龙冲进去准备摄录证据时，却发现薛院长的那个老婆穿戴整齐地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而那个小白脸不在房间里。 孟恩龙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看了吴海霞一眼。 吴海霞马上进房间里搜查，她一推开洗手间的门，发现那个小白脸居然蹲在马桶上，还对着她做鬼脸。她气得把门一摔，走了回来。 “两位闯进我的房间里来是什么意思呀？”薛院长的老婆恼火地吼道。 “警察执法。”出师不利，吴海霞也很不爽。 “警察执法？制服呢？证件呢？装也要装得像一些吧？想敲诈，敲诈到老娘头上来了？”薛院长的老婆横眉立眼地说。 “敲诈你？开什么玩笑？这是我的证件，看清楚了。”吴海霞把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晃了晃。 “哼，谁知道你的证件是真是假？我告诉你，今晚上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休想离开这里。”薛院长的老婆冷傲地说。 “我们走。”吴海霞不信这个邪，拉着孟恩龙走出了房间。 然而，他们刚出去，过道那头冒出了十几个青年出来，他们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大砍刀，目光阴冷，杀气腾腾…… 第669章协查十二 “别乱来，我们是警察！”吴海霞又把枪拔了出来，指向了那些人，希望能震慑住他们。 可是，那些人神色不变，把她手里的六四四当成了玩具枪，依然慢慢地上前来…… 吴海霞的心也提了上来，只好慢慢向后退。准备再次进入薛院长老婆所在的那个房间，没想到，那个胖女人把门从里面关上了。她只好和孟恩龙向过道另一头退去。 两军对峙，有时候就像赌金花一样，三分技术，七分心里素质。吴海霞虽然是一名警察，但毕竟是女人，面对十倍于已的凶神恶煞的混混，要说不害怕是假的。而孟恩龙，是秘书出身，说到底，只是个书呆子，遇到这种事，也没有了主意。 开枪？这个念头在头脑中一闪，就被否决了。看哪些人的神态，悍不畏死，一旦动枪，就会更加激发他们的凶性，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不开枪，那些人一拥而上，把她和孟恩龙身上的枪抢走，也是个严重的问题。 对面的混混们，看到两人眼睛闪烁不定的光，心里更加放心，狞笑着向前推进。 在这危急时刻，孟恩龙只好掏出手机来，给罗子良打电话：“罗市长，我们在金源酒店楼上被一群黑社会的青年围住了，用枪都不能阻止他们……” “把枪放下，保护好自己，拖住他们。” 罗子良当机立断地说，他知道，在滨海这个经济发达的城市，有很多亡命之徒。从孟恩龙叙述的情况看，如果开枪示警，可能逼退这些人，也可能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到时候枪被抢，人伤亡就麻烦了。 孟恩龙放下手机，悄悄对吴海霞说：“罗市长说，放下枪，拖着他们。” 吴海霞只好把枪收了。 那些人马上就冲上来把他俩团团围住！ “早知道这么做就好了，还敢对我们拔枪？真是不知死活！”为首的混混在吴海霞脸上捏了下。 “别乱来，信不信把你们都抓进去？”吴海霞恼羞成怒。 “抓？来抓呀？”那混混咧着嘴在她脸上又喷了一口烟。 “我警告你们，别太放肆了，等一会我们罗市长来了，有你们好看。”孟恩龙也怒目而视。 “罗市长？滨海市的市长吗？”为首的青年一愣。 “光哥，曼姐说过这两人是内地过来的。”一个小弟提醒道。 “原来是那边的市长呀，那怕什么？”为首的青年脸色一松，“内地的警察跑到这里来查房，没钱花了呀？穷疯了？敢循私枉法，我今天就为民除害了。” “光哥，说不定他们是假的呢……”先前说话的那个小弟又说。 “对对对，假冒的……太好了！”那叫光哥的青年脸上放了光。 吴海霞和孟恩龙心里一跳，知道这个人的想法，是想杀人灭口，抢取枪支呀。 “不过，光哥，刚才那个人已经打电话出去了。”那个说话的小弟又提醒。 “靠，你他妈的玩我呢？”光哥气得踢了那小子一脚，“把他们带给曼姐发落。” 所谓的曼姐就是薛仁科院长的老婆，现在她开了房门。那些青年就把吴海霞和孟恩龙推进去。 “曼姐，他们怎么发落？”那叫光哥的青年讨好地说。 “你们是警察？证件呢？”薛院长的老婆对那青年点点头，就对吴海霞和孟恩龙喝道。 “在这里，好好看看。”吴海霞掏出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真的假的呀？”薛院长的老婆翻来覆去的看着，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个光哥也拿去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是真的吧？” 既然有可能是真的，薛院长的老婆也不敢太放肆，就问：“你们内地的警察跑来查我家酒店干什么？” “这是你家酒店？”吴海霞听出了关键词。 “不是我家的，难道是你家的？”薛院长的老婆怒问。 “我们来这里执行公务，你却找人堵我们，这是防碍执法，你最好让他们走，否则……”吴海霞知道这家酒店是这个胖阿姨家的以后，反而松了口气，有家有业的人，做事不会太出格的。 “曼姐，这两个人交给我们吧，我保证做得很干净。”那个光哥在薛院长老婆的耳边小声说，他看中了吴海霞和孟恩龙身上的手枪。 “这个……他们一路追我过来的，怕是不好吧？”薛院长的老婆犹豫了。 “怕什么？只要下手早，他们就是两具死尸。酒店里的监控处理好，大街上的，我们可以一推二五六，来个死不认账。”光哥肆无忌惮地说。 “你们说不说实话？盯着我到底想干什么？”薛院长的老婆又问，她想问清楚情况再决定。 “工作秘密。”吴海霞说。 “把他俩拖出去处理！”薛院长的老婆脸色铁青，发怒了。 “谁敢……”吴海霞再次拔枪。 可是，她身旁蓄势待发的光哥忽然出手，夺过了她的手枪，并顺手给了她一巴掌！ 另外两个青年也压住孟恩龙，把他怀里的枪夺走了…… 这些人，不是一般在街头打架斗殴的小混混，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身手不弱。吴海霞和孟恩龙，在他们手里一个回合都抵挡不住。 正在这时，楼下放哨的一个青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光……哥，我……我们被包围了！” “包围？你娘的，你以为是看电视剧呀？”那个光哥没好气地说。 “真……真的，黑压压的都是人……”那个报信的青年急速地说。 “是警察吗？”光哥一愣。 “不是！好像是坤爷的人！”那青年说。 “坤爷？我们又没得罪他……”光哥很惊呀，在他的心目中，坤爷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不会管这种小事情呀，再说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电梯口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把他们给老子剁了，一个不留！”人还没到，一个人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坤爷……”叫光哥的青年看到当先走过来的居然真的是坤爷，吓得尿了。 第670章协查十三 来人是滨海市地下一哥罗子坤！ 罗子坤当初也去过南非和西雅图开展业务，但毕竟滨海市才是他的大本营。罗子良回到国内不久以后，罗子坤也回了滨海市。不管怎么说，还是家乡好呀，语言问题，吃饭问题，风俗习惯问题，这辈子是改不了了，何必要去委屈自己呢？ 这一次，罗子良一个电话打过来，罗子坤也没怎么听清楚，急忙就带着众兄弟光速地赶过来，没想到发现只是几个杂毛在搞事情，杀鸡用牛刀了。 走在罗子坤身边的二狗一听坤哥说要剁人，马上从背上抽出二尺来的西瓜刀来，大喊一声：“兄弟们，跟我上，把这几个混蛋砍了……”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罗子坤如今在滨海市，如日中天，名声响亮得很。坤爷对一些小混混来说，是一个仰望的存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亲自出马，这个所谓的光哥死也瞑目了。 “哐当、哐当……” 光哥手下的兄弟，把手中的砍刀都扔在了地上！ 可是，这个二狗向来只听坤哥的命令，虽然看到对方扔了武器，但仍然举刀向那个光哥劈去…… 罗子坤急忙手一抬，握住他的手，说：“命令发错了，绑起来！” 那个光哥此时脸色煞白，冷汗都流了下来。听到坤爷的话，如闻仙乐，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 光哥手下十几个兄弟，很快都被扎带绑好，在过道蹲成了一排。 现在绑人，不论是警察还是道上的兄弟，都喜欢用扎带，价廉物美，还方便。扎带绑人这一招，不知道是警察开的先河，还是混混先发明的，已经无从考证。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出勤的警察和道上的兄弟们，兜里都有几根扎带的。 现在还站着的人，这一边只有四个，孟恩龙，吴海霞，薛院长的老婆和她带来的小白脸。 绑好了人，罗子坤并没有在这里停留，马上带着他的兄弟们走了，一个不剩，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似的。 走之前，罗子坤对那个光哥说：“小子，在这里老实待着，会有人来处理你们，你要是敢出猫腻，我让你变成人棍！” 看到这种戏剧性的变化，孟恩龙有些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地问：“刚才那些人是谁呀？” 吴海霞摇了摇头，她本想说，她是见过罗子坤的，但怕孟恩龙想歪，就没有说什么。 这让孟恩龙觉得很诡异，自始自终，这些人就没有动他和吴海霞，甚至都不看一眼。被抢去的枪也是等这些人走了以后，才是自己去拿回来的。 “坤爷不是你们叫来的吗？”薛院长的老婆挤出笑容问。 吴海霞看了这个胖女人一眼，忽然说不出的厌恶，并没有答腔。 “坤爷在这里很利害吗？”孟恩龙很好奇。 “孟秘书，把她铐起来！”吴海霞却发火了。 “为什么要铐我？我犯了什么法？”薛院长的老婆这才慌了，一步步地向后退。 正在这时，电梯门‘嘀’的一声开了，一个青年背着手缓慢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那些蹲在过道墙边的光哥和他的兄弟都抬起头来，惊呀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这时候上楼来干什么？ “罗市长！”吴海霞惊喜地叫了一声。 “罗市长！”孟恩龙恭敬地说。 罗市长？听到这话的那个薛院长的老婆愣住了，就连那些蹲在地上的小混混都目瞪口呆！这年纪也就二十多岁吧？咱们还在街头混，人家已经是市长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你是薛夫人吧？”罗子良走到薛院长老婆面前淡淡地问。 “你是罗市长？”薛院长的老婆反问。 “我就是。”罗子良点点头。 “你们内地的警察怎么随意能搜查别人的地方？谁给你们这个权力？”薛院长的老婆责问道。 “我们不是搜查这个酒店，而是来抓你的。”罗子良笑了笑。 “抓我？我犯了什么法？”薛院长的老婆问。 “你到ktv找一个小白脸，然后到这里来开房，算不算犯法？”罗子良平静地说。 “我……和他并没有做什么，我们是朋友，我只是把他带出来聊聊天，你们怎么随意栽赃呢？”薛院长的老婆死不承认，毕竟事情还没发生，她可以赖。 “朋友？你可以做他妈了。这种借口，你可以试着去和你丈夫说说，看他相不相信？”罗子良冷笑。 薛院长的老婆涨红着脸，久久说不出话来，一会儿以后，又说：“就算如此，那也轮不到你们来管，这是滨海市公安局的事，你们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管辖权的问题，是我们政府里的事情。你违法是事实，从法律上来说，并没有规定外地政法机关不能插手。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可以不管，也可以管。”罗子良耐心地解释。 “那你们想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薛院长的老婆理屈词穷，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已经触犯刑律了，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罗子良说。 “不就找个鸭子么？这种事情在我们滨海市多了，不要吓唬我行吗？”薛院长的老婆立着眼睛说。 “薛夫人，你把问题想简单了，你暴力抗法，抢夺公安人员枪支，还准备把他们处理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你认为我在吓唬你吗？”罗子良不急不缓地问。 “这都是他们做的……”薛院长老婆咯噔了一下，脸白了。 “这个问题，等到了派出所再说吧。” 罗子良转身走到墙边，打开过道尽头的窗户，外面警笛声就传了进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阵全副武装的派出所民警上来，把薛院长的老婆和光哥那一干青年押了下去。 “罗市长，对不起，是我们没有把事情办好……”吴海霞不好意思地低头认错。 “相反，你们立了大功，办得挺好呀。”罗子良正色地说。 “啊？！” 吴海霞有些不明所以，这件事情，她和孟恩龙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差点就出了事故，还得向罗市长求救。可是，怎么说他们立了大功？ 第671章协查十四 “我们一直找不到证据对肿瘤医院的薛院长进行审查，现在她老婆露出了狐狸尾巴，好呀，少了不少弯路。你们继续跟进他老婆的案子，查她家的财产来源。”罗子良说。 吴海霞这才知道，这一次的遇险，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效果，在危难之中，获得了调查薛仁科的主动权。 自己的老婆被抓，肿瘤医院的薛仁科院长大惊失色！ 他私人里多方打听，才弄清楚了事情的大致情况。自己的老婆找小白脸，说实话，他也有所耳闻，但他装聋作哑，夫妻两人，各玩各的，只要不过份就行。 在他看来，现在有钱了，是该享受享受。人生快意之事就是吃喝瓢赌，其他三样都不用遮遮掩掩的，唯有瓢这一项，还得偷偷摸摸，不能尽意。老婆的出轨，正好让他松了口气，减少了不少心里负担和负疚感。 可他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婆和黑社会有关系，还胆敢袭警！ 中午的时候，他把小围寨派出所的所长郑祖勇叫出来吃饭，对他说：“郑所长，我家老婆的案子能不能活动呀？” 郑祖勇想也没想，直接了当地说：“薛院长，我跟您说，这一次，曼姐踢到钢板上了，十年八年是最少的了。” “有那么严重吗？我听说是那两个外地警察忽然跑过去查房的，他们到我们滨海市来查什么案子？为什么突然会去调查我老婆？”薛仁科忽然心里有些发虚。 “薛院长，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既然现在碰到你，我就跟你说一下，你老婆名下的金源酒店已经被封，哦，去封的人正在去的路上。”郑祖勇说。 “查我家的酒店？袭警虽然是刑事案件，但也没必要查封酒店呀？”薛仁科大吃一惊。 “薛院长，据那些和曼姐一同被抓的人供述，金源酒店涉黄、涉赌、涉毒。”郑祖勇说。 “居然有这种事情？”薛仁科头脑‘嗡’的一声响，知道问题大了。 一旦启动调查程序，他家的财产就会曝光，无法自圆其说了。那个金源酒店接手的时候，就花了几千万，这些钱怎么解释呀？ 薛院长和郑祖勇分手后，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开车离开。 他并没有回医院上班，而是一个人开车来到一处高档小区。把车子直接开到一幢楼房门口，上楼到一个房间里，从里面搬出一些似乎很沉重的纸箱放到车上。装好后，又向大街上开去。 可是，车子在一个转弯处被逼停了！ 他并来就心情不好，现在又碰到了这样闹心的事情，遂怒气冲冲地开门下车，没想到，对方却是三个大美女，愣了愣，骂人的话说不出来了。 这三个人正是韩静和欧阳姐妹。 “薛院长，你好呀，这么急急忙忙去哪呀？”韩静把证件掏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们为什么要拦我？我没做什么事情呀？”薛仁科强制镇定。 “你做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欧阳玉玲撇了撇嘴。 “我不清楚，你们让开，我还有重要的手术要做呢，病人是一个重要的领导，耽误我的时间，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薛仁科叉着腰严肃地说。 “装，继续装，好像没有你，太阳就升不起来似的。薛仁科，我告诉你，你已经被审查了？”欧阳凌菲说。 “审查我？你们有什么资格审查我？几个外地公安就敢胡作非为吗？我要控告你们！”薛仁科声色俱厉。 “好啊，想告就跟我们走，我们让你见见我们的罗市长，他会跟你解释清楚的。——上车！”欧阳凌菲脸一板，就把这位薛院长推上了她们的车。 “韩静，你开薛院长的事。”欧阳凌菲又说。 她和薛仁科挤在一起，欧阳玉玲开车。 半个小时后，两辆车开回星月大酒店。 罗子良笑眯眯地在大堂迎接，看到薛仁科，立即眉开眼笑：“唉呀呀，薛院长，幸会！幸会！” “你就是所谓的罗市长？”薛仁科看到罗子良的时候，一样的难以置信。 以薛仁科医院院长的身份，一些市级领导见到他，都是很敬重的，别人都会很给面子。因为即便一个人无论位置多高，都有三病六痛的，都有求于他。这样一个在滨海市举足轻重的人，今天居然被一个外地的小市长调查，这让薛仁科感到有些不真实。 “我就是所谓的罗市长。” 罗子良不以为意地笑笑，他走出前来，围着薛仁科那辆车转了转，不停赞叹：“有钱真是好，看看这辆车，这个线条，一看心里舒坦……” “罗市长，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薛仁科犹豫地问。 “误会？什么误会？”罗子良很茫然。 “那，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薛仁科都摸不着头脑了。 “哇，薛院长，你过来就算了，还给我带那么多礼物？太客气了！让我怎么好意思呢？”罗子良拉开车门，看薛仁科那辆豪车后排座上都塞满了纸箱，高兴地搓了搓手。 薛仁科快崩溃了，他一直摸不清这个年轻的罗市长的心思，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只好强笑道：“罗市长，这些是我准备送去医院的贵重药品，动不得。” “既然是贵重药品，那就先医我吧。我这几天吃不香睡不着的，有了你这些东西，心里踏实了。”罗子良笑道，转身对酒店大堂的服务生说，“你们几个，用拉车帮我送到我的房间去。” “是，罗先生。”大堂服务生立即把行李车推了出来。 薛仁科傻了！ 现在他才知道，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笑面虎，什么叫笑得像狮子！国语真是博大精深呀，有时笑声让人更加胆寒…… 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呆呆地看着这个温和有礼的罗市长。从种种迹象来看，他早就落入了这位年轻市长的圈套当中。 “薛院长，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上楼吧，我跟你解释。”罗子良淡淡地说。 第672章协查十五 薛仁科有些失魂落魄地随着罗子良上了楼。直到坐在沙发上，他的魂都还没回归躯窍。 搬上来的纸箱也放在房间的地上，孟恩龙、韩静、欧阳凌菲、欧阳玉玲和吴海霞等人打开箱子检查。 “哇，这么多钱呀？”欧阳玉玲夸张地惊叫出声。 箱子里都是现金，一捆一捆码得很整齐，上面银行的封条都没有拆开。这样数起来就方便多了，一加一等于二就行，不用去银行借什么数钞机了。 “薛院长，来，抽只烟吧，压压惊。”罗子良掏出烟来，分了一只烟给他。 事已至此，薛仁科知道自己完了，反而镇定了下来，接过香烟，看了看，发现这个烟叫‘云雾山’。对他来说，从来都没有见过，以为是什么新出的名牌烟，就顺势点上了。 “这个烟还行，劲大，够味。”罗子良仰在沙发上，轻松地说。 “多少钱一包？”薛仁科下意识地问。 “不少呢，五块。”罗子良说得很认真。 “咳、咳、咳……”薛仁科刚吸进去一口，立即就呛了，咳得弯下了腰。 “我没说错吧？薛院长，这烟够劲吧？”罗子良关心地问。 “够……劲，够劲！”咽喉和鼻孔辣得薛仁科眼睛里眨出了泪花。 “既然受不了，为何还要吸呢？这不是找不自在么？”罗子良叹着气，怜悯地摇了摇头。 “罗市长，我有一事不明，请望告之。”薛仁科支支吾吾地说。 “说吧。我说过，在这里会给你解释清楚。”罗子良正了正身体。 “我的事情为什么会让你们来查？”薛仁科问。 很多可能性薛仁科都想过了，就算打破脑袋他都想不明白。他当初也像他老婆一样，以为这几个内地的警察是假冒的，或者说是来打秋风捞外快的，但随着他的了解，问题绝没有那么简单。首先，现在他老婆被关进了当地派出所，连他都见不到，这和以前有事打个电话就能搞定不同；其次，他找了一些市政府官员，这些平时有求必应的朋友都绕着他走，都说无能为力…… “因为这是上头的意思。”罗子良淡淡地说。 “上头的意思？”薛仁科更加不解，他只是一个城市里医院的院长，什么时候惊动到上头了？ “利康药业是跨国企业，我奉命调查。”罗子良进一步解释。 “啊？！……原来如此！”薛仁科恍然大悟，嘴里不停念叨，整个人也像被抽去了空气的玩偶，软瘫成一堆。 “薛院长、薛院长。”罗子良轻轻地呼唤。 “罗市长，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薛仁科回过神来，有些落漠地说。 “马小英卖药给你们医院，回扣是多少？”罗子良问。 “这个……”薛仁科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事如临头，还是犹豫了。 “薛院长，你的赌品可是不太好哟。”罗子良不动声色地说。 “赌品？什么赌品？”薛仁科万没想到罗市长会提起这个。 “人们常说，愿赌服输！这是做人的基本底线。你没有原则性，没有党性就算了，如果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不是，罗市长，您的意思我是不太懂呀。”薛仁科院长心里打鼓，不知不觉用上了敬称。 “你贪污受贿，说白了，就是一场豪赌，赢了，你吃香喝辣，，金钱美女，风光无限；但输了，你就会受到千夫所指，就要承担一切后果。我想，作为男人，你应当有这个姿态，应当有这个意识。别像一个娘们一样，出事了才来哭哭啼啼要死不活的，那样没意思。”罗子良说。 “罗市长说得极是。”薛院长被说得无地自容，灰头土脸。 “薛院长呀，我现在不是在给你上课，也已经没有必要给你上课。我就是想让你认清楚你的处境。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年纪也不小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也不想对你采取什么过激的措施。但是，你今天落到了我们的手里，我们不可能像请客吃饭一样对你礼敬有加。与其颜面尽失，不如保持一点尊严，你明白不明白？”罗子良的口气慢慢变得很严厉。 “我明白了，我认罪……”迫于强大的压力，薛仁科终于开口。 罗子良的意思很明白，主动承认，能立功，还能保住体面，如果一味抵赖，一些过激的方式是有的，就看怎么选择了。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无论招与不招，薛仁科这一辈子只能待在牢里了。 一个人的意志被摧毁，没有了侥幸心里，也只能认命了。 据薛仁科交持，马小英给他的回扣是百分之四十。单是这一项，他每年就能进帐几百万…… 不仅如此，全国各大医院肿瘤科所用的利康药业公司的抗癌药，或多或少都跟这个薛仁科有关系。 原因其实很简单，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圈子，肿瘤专家们也一样，经常在一起交流、讨论学术，基本上都很熟悉。薛仁科在这个圈子里的名望也不低。马小英找到他，通过他去推荐，去宣传，自然事倍功半。再加上不菲的回扣，在很短的时候内，抗癌药康耐达就这样打进了国内市场，况且，一家独大。 更意外的是，南洋利康药业在大陆的基地就在滨海市，生产、销售一条龙。 “罗市长，您搞的那一招打草惊蛇，使得好，让薛院长慌里慌张地去转移财产，让我们抓住了把柄，事情变得容易多了。”秘书孟恩龙敬佩地说。 “我说过，这功劳是你和吴海霞的，因为你们误打误撞，让薛院长的老婆触犯了刑律，使他家的财产暴露了出来，这才是他紧张的根源。不过，你们这次真的危险呐。”罗子良公允地说。 “我们知道错了。”吴海霞低头咬着嘴唇说。 “吃一堑长一智吧，多经历就好了。”罗子良说。 经过一番调查取证，罗子良他们掌握了利康公司销售药物时，向医院相关人员大量行贿的犯罪事实。 根据上级指定管辖，由滨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这件跨境商业贿赂案进行了开庭审判…… 第673章出手一 马小英被抓的时候，和罗子良进行了一番谈话，有不甘，有怨气，有悔恨。 “没想到我们是老乡，都是苍北省的……”马小英的第一句话这么说。 “是呀，我们从苍北追你到这里，很辛苦。”罗子良马上接话说。 “听说你们把薛院长抓了？还抓了很多人？”马小英问。 “是呀，我也没想到事情进展那么快，我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呢。猫抓老鼠，捉放曹其实挺好玩的。”罗子良说得一本正经。 “你们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和他有关系的？”马小英问。 “也没有多久，就在你在星月大酒店开房和他谈论工作的时候，我们就在外面。”罗子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他老婆是你们叫过来的？”马小英脸红了。 “对。两军交战，最好的战术就是让对方发生内讧。”罗子良也不隐瞒。 “你能不能放我一马，要钱，要人，都行。”马小英发现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自己很无力。 “不能放，要是能放，我也不会从千里之外跑到这里来了。钱，我不缺；人，我有。”罗子良说。 “你有多少钱，百万，还是千万？”马小英追着问。 “没你说的那么多，十万、八万还是有的。”罗子良老实说。 “你那点钱能做什么？能买房还是能买车？”马小英问。 “我虽然没有房子，但从来没有睡在大街上，俗话说，家有房屋千万间，睡觉只须三尺宽；家有黄金万两，不过一日三餐。我的观点和你不同。至于车就更不用愁了。”罗子良笑笑。 “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不是你们国家工作人员，现在做生意，哪里没有潜规则？如果不给回扣，工作能开展得起来吗？这么一点小事，各行各业都有，你不去抓他们，非要抓我？你是不是滥用职权？”马小英不甘地说。 “你说的有一些道理，潜规则的事情有，但你们的行为，触犯了公共利益，形成了商业受贿罪，而且数额特别巨大。至于滥用职权的问题，可能你有所不知，查处行贿受贿问题，不只是纪委和检察机关，商业受贿案，我们公安系统也能查。”罗子良解释道。 “还是那句老话，我给你钱，一百万。你抬抬手，事情就过去了，怎么样？”马小英做最后的挣扎。 “还是那句老话，给钱给人都不行。如果我是你，就多找几个替死鬼，把那些拿你回扣的都供出来，要死大家一起死，是不是？”罗子良循循善诱。 “……”马小英张口结舌。 后来，马小英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0年，利康药业集团公司被滨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六亿罚款！这是建国以后，法院判决商业受贿案的最高罚单，影响深远。 各大医院相关人员的受贿案件，另案处理。 为此，永泰市公安局被公安部记集体三等功一次。罗子良被记个人二等功一次。 其实，这件案子还没开庭的时候，罗子良就带着他的人坐车回了苍北省永泰市。 他离开永泰市的这段时间，市公安局的日常工作由纪委书记雷青松代理，他回去以后，听取了这个雷书记的工作汇报。 其中有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重视！ 有一个叫孙锦程的老板，处到控告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城北分局长薛正阳。 薛正阳是副处级的干部，他的问题由市纪委出面处理。市纪委在下去调查了解后，给了这个薛副局长一个行政警告处分…… “孙老板是做什么的？”罗子良问，一个老板，敢实名状告一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确实很有胆量。 “这个孙锦程是搞水果批发的，我们市最大的龙洞堡水果批发市场就是他建的。”雷青松说。 “龙洞堡水果批发市场在城北，也就是在薛局长的辖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呀？”罗子良皱眉思索。 “谁说不是呢？现在做生意嘛，垄断才能有钱赚，既然要搞垄断，就得有人，就得采取一些见不得人的措施，这些都是难免的。城北分局经过侦查，发现孙老板涉黑，性质恶劣，抓了不少人。所以，这个孙老板就对薛局长进行举报，报复嘛。”雷青松说。 “孙老板的人呢？”罗子良随意地问。 “在市第一看守所呢。原来薛局长还想放过他一马，但随后发现了不少新证据，就把他抓了起来。”雷青松说。 “他被抓了，还怎么告状呀？”罗子良又问。 “哦，他交了一大笔保释金，就让他出来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属于随传随到的那种。”雷青松解释。 “那他控告薛局长哪些问题？”罗子良说。 “第一，侵吞他的财产；第二，贪污公款；第三，向老板强制借车；第四，作风不良。大概就是这四方面的意思，不过，市纪委那边已经结案，也及时给予了薛局长警告处分了。”雷青松说。 “我知道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这个纪委书记走后，罗子良让秘书把鲁婉婷叫了过来。 不一会儿，鲁婉婷才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问：“局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没把你带去调查商业受贿案，到了现在，气还没消吗？”罗子良笑笑。 “我哪敢呀？再说，没事做最好，待着多舒服，是吧？”鲁婉婷说。 “是呀，待着多舒服，多好。可是，我就是个劳碌命，这不，刚回来，屁股还没坐暖呢，得，又有事情了。”罗子良说。 “什么事，局长，你说吧。”鲁婉婷立定敬礼，来了精神。 “听说市看守所关了一个叫孙锦程的老板，黑社会头目呢，你陪我去见见吧。”罗子良说。 “这件事情呀？我知道一点，没什么查的。”鲁婉婷说。 “这个孙老板是薛局长的表妹夫。薛局长亲自把他送进了看守所，很多人都说，薛局长是大义灭亲呢。”鲁婉婷说。 “居然还有这种事？” 罗子良大感意外，雷青松向他汇报工作的时候，并没有提起这一点，是不知道，还是觉得没必要？ 第674章出手二 “这件事情是真的，当时闹得挺大。孙老板第一次被抓以后，他的一些朋友把他保出来。他一出来，就不断举报薛局长。下面的群众说，这是狗咬狗……”鲁婉婷越说声音越低。 “这事情有点意思。”罗子良说。 “有意思？”鲁婉婷有些惊呀。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说了那样的话，说明什么呢？当然了，这件事情也不能道听途说，百闻不如一见，我要亲自看看这个人。”罗子良说。 “局长，市纪委对这件事情已经得出了结论，我们再去，恐怕不妥……”鲁婉婷犹豫地劝道。 “有什么不妥的？我现在没事干，去看守所视察一下行不行？”罗子良说。 “这……行，行！”鲁婉婷知道劝不动这位爱管闲事的局长，只好不说了。 “那就走吧。”罗子良站了起来。 鲁婉婷随着罗子良下了楼，秘书孟恩龙已经准备好车子。两人上了车，就向郊外的看守所驶去。 这个时候，街上有些塞，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三个人才来到看守所。 看守所里当班的副所长是张朝方，因为小混混周志荣被冤枉的时候立了点小功劳，机缘巧合之下升了官。现在看到市局局长亲自过来，急忙热情地接待，端茶送水。 “张所长，你安排一下，局长想见一见那个孙锦程孙老板。”鲁婉婷开门见山地说。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局长和鲁队长您们稍微等一下。”张朝方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后，张朝方和一个干警把孙锦程带到了会客室。 孙锦程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中等身材，长得比较结实，他一见到罗子良，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就像遇到分别很久的亲人似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罗市长，终于见到您了……” “你想见我？”罗子良有些好奇。 “是，我盼星星盼月亮，希望早一点见到您老人家，我的事情，只有您才能帮得上。”孙锦程一脸企盼。 “噗嗤” 鲁婉婷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手蒙住嘴巴，用一双眼睛悄悄地瞧着罗子良，观察他的反应。 罗子良也只好无语地摸了摸鼻子。这个孙老板看起来就是个暴发户，忙着赚钱去了，书没有读多少，把一个比自己小得多的人称为‘老人家’，也真是够有创意的。 说完这句话后，孙锦程也发觉不妥，老脸一红，紧张地搓了搓手，有些手足失措。 “坐下说话吧，孙老板。放松点，就当我是你一个朋友，有什么就说什么，别拘束。”罗子良招呼道。 “是，罗市长。”孙锦程在一张沙发边侧着身坐了。 “张所长，给他倒杯水吧。”罗子良对张朝方说。 “是，罗市长。” 张朝方马上用一次性水杯接了水递给孙锦程。而孙锦程一口就将水喝干了，然后用手把塑料杯捏在手心，还是没有说话。 “你俩先出去，有事再叫你们。”鲁婉婷察颜观色地说。 “是。”张朝方和另一个干警走出了接待室，并随手关上了门。 罗子良掏出烟来，分了一只给孙锦程，并打燃打火机送过去。 “谢谢罗市长！”孙锦程感激涕零地说了声，才把烟点着了。 他吸了几口，吐出一长串烟雾，才说道： “罗市长，很多人知道我和薛正阳有亲戚关系，但这只是表面的。我现在这个老婆叫张敏，今年刚好三十岁。十年前，就是薛局长介绍给我的。对外人说，那是她表妹，其实是他的一个情人……” 听到孙老板这些话，鲁婉婷和正在做记录的孟恩龙愣住了，这消息太劲爆了点吧？ 罗子良仰在沙发上，一边听着，一边慢慢抽烟，似乎没有什么意外，很平静地问：“十年前，你的身份，薛局长的身份。” “十年前，我就开始做水果批发，贷款买了一辆货车，到外地买水果来市里卖，还有两个门面，也算是有钱人了。薛局长当时也当上了城北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孙锦程说。 “他为什么要介绍他的情人给你做老婆？”罗子良问。 “因为他的情人张敏怀孕了，而我的老婆也刚好生病去世了。当时嘛，薛局长只有一个女儿，他想要个儿子，但计划生育很严，他是国家干部，只要超生，工作就完了。所以，他不敢再让老婆生，另外偷偷找了个情人。 “这个张敏怀孕后，他不知道怎么安置才妥当，碰巧我老婆不在世了，就来找我商量，让我娶他的情人。当然，这只是要个身份，我们并不住在一起。”孙锦程继续说。 “他让你娶，你就娶？”鲁婉婷回过神来后，开始发问。 “我当时也不同意呀，可是他苦苦哀求，让我一定帮帮他，我就心软了。主要是，当时我已经有了一男一女，娶不娶老婆，已经不重要了。”孙锦程回想说。 鲁婉婷听得真是有些无语，没好气地说：“在你们这种人眼里，老婆就是传宗接代的是吧？” “这个……差不多吧。”孙锦程承认。 “那你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鲁婉婷皱着眉问。 “好处当然多了，薛局长有权有势，有他做依靠，做生意才能顺风顺水。”孙锦程说。 “孩子生出来以后，是男是女，姓孙还是姓薛呀？”鲁婉婷没想到这些商人正是无利不起早，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易。 “是男孩，姓张，随他妈妈的姓。这个孩子出生后，还被罚了一笔钱，这笔钱都是薛局长出的。”孙锦程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薛局长就犯了严重的错误，那你前段时间去告他的时候，怎么没听到你提起这个？”鲁婉婷说。 “因为这件事情说起来没有人相信，这么多年，左邻右居都知道那是我的孩子，现在薛局长又位高权重，不可能因为我一句说法，就能让他们去做亲子鉴定。”孙锦程并不傻。 “对了，当时你们是什么关系？”罗子良插嘴问。 “我们还是高中同学呢，平时的关系还算过得去。”孙锦程回答。 “那现在怎么又闹翻了呢？”罗子良又问。 第675章出手三 “他想吞我的财产。龙洞堡水果批发市场是我们市里最大的批发市场，单是每个月的租金收入就是几十万。这么大一笔钱薛正阳他早就觊觎了。”孙锦程说。 “帮别人养孩子，最后落了个人财两失的结果，你做人真够失败的。”鲁婉婷揶揄地说，她现在对这个孙老板的印象可是不太好。 “是，都怪我头脑太简单，玩不过这些当官的……哦，罗市长，我不是说您。”孙锦程也懊悔不跌。 “你知道吕不韦吗？”鲁婉婷出其不意地问。 “吕不韦？他是谁呀？”孙锦程努力地想着。 “春秋末期著名商人，思想家，政治家，官至秦国丞相。”鲁婉婷说。 “鲁队长，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呀？”孙锦程很不理解，怎么和他说起历史人物来了？ “这个吕不韦也有一个怀孕的小妾，后来他把这个小妾送给了秦国的太子，再后来，这个小妾生的儿子就成了秦国的皇帝，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始皇。”鲁婉婷撇了撇嘴说。 “啊？！原来这个薛正阳早有预谋？”孙锦程大惊失色，事情远远比他想像的更严重。 “你建那个水果批发市场的时候，动用了一些什么手段？”罗子良更看中证据。 “因为那个张敏和我只是表面上的夫妻，所以实际上就成了我和她合股建的。土地和各种手续，都是薛正阳出面跑的，我只是出钱出力建造而已。至于他给谁哪些好处，并没有告诉我。”孙锦程说。 “他说你涉黑，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罗子良问。 “冤枉，天大的冤枉！”孙锦程叫了起来，“罗市长，您知道，我们做生意的，竞争很激烈，生意对手是有的，闹一点纠纷很正常，还有，批发市场那么大，也会经常发生一些打架斗殴的事情，但这些东西怎么叫涉黑呢？” “不涉黑，能把你抓起来吗？你说话可得有点真实性。”鲁婉婷打断他的话说。 “我并没有隐瞒什么呀？也不知道怎么的，近一个月来，我那个水果批发市场经常出事，租房闹意见不给租金，外面的人进去偷东西，然后我请的那些保安把几个人打伤住院了，这些都是下面的人去处理的，我不知道呀，怎么把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说我是组织、领导黑社会活动呢？”孙锦程说。 “有没有出人命？”罗子良又问。 “没有，绝对没有！我说了，这些事情，都是保安队自己处理的，我并没有插手。”孙锦程再三声明。 “你的事情，会慢慢地调查处理，该是你的责任就是你的责任，不该你付的责任也不会强加给你。现在，我感兴趣的就是薛局长的问题。除了他想霸占你的批发市场以外，另外的呢？说得具体点。”罗子良缓缓地说。 孙锦程点了点头说： “天宝宾馆老板送了两辆车给他，一辆是宝马，他的情人张敏开，另一辆是奥迪，他休息的时候开。我举报以后，市纪委来调查，他说和天宝宾馆的老板是朋友，看到他没私家车不方便，就借他开几天而已。至于借给张敏那辆跟他没关系，因为张敏名义上是我老婆呀。 “市纪委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就是责令他把奥迪车退还给天宝宾馆了事。 “再有一个，他贪污公款。他找了一个包工头，给城北分局办公楼的楼顶上做防水工程。工价谈好是四万五，但从分局的财务上列支的是二十三万。这一单他就贪到了十八万五千块。本来这件事情就是那个工头喝酒以后和我说起的，但等到市纪委的人来调查，他就改口了，说他真拿了二十三万块。 “这件事情，只是说他没有开会讨论，私自拍板，造成了单位的财产损失。最后，不痛不痒地给了他一个行政记过处分……” 从看守所出来，一上车，鲁婉婷就说：“这个孙老板，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说自己的老婆是薛局长的情人，十多年了，这种事情谁会相信？换句话说，即便他说的是真的，查出他的儿子和薛局长有关系，但生活作风问题，不归我们市局管呀，薛局长是副局长，是市管干部。我们出面去做，那是费力不讨好。” 罗子良在后排座上闭目养神，不吭声。 秘书孟恩龙只好接口说：“薛局长这件事情确实不太好管，除非那个叫张敏的女人出面举报。” “举报肯定不会，她为什么要举报？她和孙老板是合法夫妻，手中掌握着孙老板的全部家产，而又有薛局长庇护，过得滋润着呢。这种情况下，她不会去害薛局长的。”鲁婉婷下结论说。 “那想要查薛局长的话，还真是无从下手，唉……”孟恩龙摇了摇头，发动车子，向市公安局方向开去。 “喂，你倒是说话呀，哑啦？”鲁婉婷忽然伸头对罗子良娇嗔道。 作为秘书，孟恩龙只有两耳不闻车内事，一心一意专注着开车。 “树欲静而风不止呀，我们市局，处理了那么多人，怎么还有人这么肆无忌惮呢？”罗子良头疼地揉了揉鼻梁。 “我当初建议你不要管这事，是你非要跑来看守所的，怪我咯。”鲁婉婷撇了撇嘴。 “发现一个，调查一个，绝不宽恕！”罗子良正色地说。 “那，从哪里查？”鲁婉婷问。 “天、宝、宾、馆。”罗子良一字一顿地说。 “天宝宾馆？就是借车给薛局长用的那个？”鲁婉婷说。 “对，就是它。一个宾馆，为什么要送两辆价值不菲的车给薛正阳？老板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家宾馆的老板和薛正阳私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罗子良说。 “我知道了，我回去以后，立即着手调查。”鲁婉婷说。 然而，罗子良去看守所见孙锦程的事情，市局副局长兼城北分局长薛正阳很快就知道了，他吓得变了脸色！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了这位罗市长的利害，急忙也跑去了看守所…… 第676章出手四 到了看守所，薛正阳想打听罗子良和孙锦程谈话的具体细节，但却一无所获。 “薛局长，罗市长来看守所的时候，是在会客室的，那里没有监控，当时我们也没有人在现场。”副所长张朝方恭敬地解释。 “那罗市长走的时候，有什么反应没有，或者交待了什么？”薛正阳问。 “没有，看不出什么来，他们没有说什么。”张朝方说。 “那你把孙锦程带过来，我跟他谈谈。”薛正阳说。 “薛局长，是去审讯室见，还在叫到会客室来？”张朝方问。 “当然是会客室了，去审讯室干什么？”薛正阳面无表情地说。 张朝方答应一声，就去安排了。 在会客室里，孙锦程被带进来的时候，薛正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地说：“唉呀，锦程，这两天我太忙了，到了现在才抽空时间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哟？” “薛局长事务繁忙，哪敢打扰？”孙锦程哼了一声。 “唉呀，老同学，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受委屈了，不过，你应该体凉我呀，水果批发市场那里发生了好几起纠纷，不少人进了医院，我的压力挺大，不得不做个样子。你放心，我这就打电话让主办这件案子的干警过来办手续，你就可以回家了。”薛正阳亲热地说。 “你要放了我？”孙锦程一愣，有些回不过神来，两个人已经闹僵，撕破脸了，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 “生分了不是？锦程呀，你不必对我有意见，别人对你的意见大，告状的人多，我不能循私枉法对不对？总要对你调查一下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这些年，你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吗？”薛正阳上前拍了拍孙锦程的肩臂。 “那就多谢薛局长了。”虽然孙锦程不知道这个薛正阳安什么心，但只要能出去，总是好的。 “锦程，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呀？是不是？”薛正阳无所谓地摇了摇手，不过，他话峰一转，就问，“听说早上的时候，罗市长来看守所见你了，你们很熟吗？” “罗市长是来过，他是来视察看守所的，然后通过花名册点到我，让我去见他。问我在这里面的伙食好吗？过得习不习惯？还问我有没有想家……”孙锦程说。 “孙锦程！”薛正阳脸色变得铁青。 “怎么了？薛局长。”孙锦程惊呀地问。 “你也别和我在这里瞎扯蛋了，我明白告诉你，你要是想和我继续斗下去的话，吃亏的必要是你，你要搞清楚。”薛正阳冷淡地说。 “我哪敢跟你斗呀？我一个阶下囚，还能怎么的？”孙锦程发现这个薛正阳怕了，心里有了不少底气。” “我们开诚布公地谈吧，我把你放出去，咱们冰释前嫌吧？”薛正阳单刀直入地说。 “你想抓我就抓，想放就放，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怎么相信你？”孙锦程问。 “哎呀，我把你的案子结了案，还能怎么的？如果我们俩再斗下去，最多也就两败俱伤，你也捞不了什么好处，何必做那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呢？我们还像以前一样，闷声发大财，好不好？”薛正阳放下姿态说。 当天下午，龙洞堡水果批发市场的老板就被放了出来。 看守所的副所长张朝方把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了鲁婉婷。鲁婉婷就来到罗子良的办公室，气愤地说：“局长，那孙老板和薛局长沆瀣一气，又狼狈为奸了。” “那又怎么样？”罗子良问。 “现在的情况就是，孙老板的老婆是薛局长的情人这件事情，成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了，已经无从下手。”鲁婉婷说。 “是呀，这件事情还真是个事情。”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不过，我查到了天宝宾馆老板的资料，马海燕，今年四十岁，人长得还可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这些都不特别，特别的是，在我们来永泰市之前，她的天宝宾馆死了一个服务员。警方给的结论是跳楼自杀。但其家属也是不死不休地闹，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平静了。”鲁婉婷说。 “从这件命案入手，慢慢地查，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罗子良吩咐。 “是，不过我想，这个天宝宾馆的马海燕是不是薛局长的其中一个情人呀？”鲁婉婷说。 “绝不是。” 罗子良肯定地说，他发现这鲁婉婷这段时间变得很谦虚，有事没有都没完没了的跑来请教，作为局长，只能诲人不倦了。 “为什么呀？”鲁婉婷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似的。 “因为如果是情人的话，她不可能把车送给薛局长的另一个情人用。他们之间应该是单纯的利益关系。”罗子良感觉像给小学生上课一样，哭笑不得。 “哦，这样呀。”鲁婉婷说。 “这样吧，涉及到我们公安系统的人，这件案子你就叫欧阳凌菲一起去调查。”罗子良吩咐。 欧阳凌菲是督察室的，工作就是监督公安人员依法行驶职权的。 “你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鲁婉婷满眼希冀地说。 “好吧。明天早上我就和你们一起去看看。”罗子良没办法拒绝。 第二天一早，两辆车悄悄离开市公安局，来到城郊接合部一个小村庄，按门牌号找到一幢二层毛坯房前，却看到大门紧闭。 隔壁一个老大伯看到他们在敲门，就说：“他们一家人都出去打工了，现在都联系不上。” 孟恩龙马上说：“这位大伯，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听说这个赵大庆的妻子刘月娥在天宝宾馆跳楼自杀，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哎，知道，怎么不知道呢？这个赵家大婶是不会自己自杀的，可是，天宝宾馆一口咬定她是自己跳楼的，胳膊拧不住大腿，还能怎么样？”那邻居大伯摇头叹气。 “那天宝宾馆赔了多少钱？”孟恩龙又问。 “好像是两万块钱吧，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有人说呀，是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邻居大伯神秘地说。 第677章出手五 如今太平年代，什么样的秘密能被杀人灭口？ 不过，这一说法却让罗子良重视了起来，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有时候道听途说比一些正面解释更能说明问题。 对于受害人家属来说，哀莫大于心死。自己的亲人不幸去世，苦告无门，当初希望能找到杀人凶手，告慰死者在天之灵。然而，一番努力以后，却得到更大的伤害。人，不管遇到再大再苦的灾难，生活还得继续，只有埋葬不幸，去求生存。 在这种情况下，再去揭开他们心头的伤疤，似乎有些不妥。 鲁婉婷又来征求意见，局长，这件事情怎么办？ 罗子良转身问秘书，孟恩龙，在永泰市，有没有谈女朋友？ 孟恩龙一愣，这个时候，罗大市长怎么关心小秘书的生活来了，而且还是当着两位女警说的，有些尴尬，就说，还没有呢。 其实，他和吴海霞也找到了点感觉，可惜，商业受贿一案结束后，吴海霞又回了唐平县，如今只能银汉迢迢暗渡，飞星传讯了。 欧阳凌菲揶揄地说，局座大人，什么意思呀，自己个人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好呢，就关心起自己的部下来了？ 罗子良摸了摸鼻子，说，我就是想，如果想要查这起发生在天宝宾馆的命案，总得去开个房啥的…… 鲁婉婷马上击掌叫好，兴奋地说，局长，这个办法行，不如您乔装打扮进去住一晚，定能找到重要线索。 欧阳凌菲也打趣地说，是呀，局长，你也该放松放松，住一晚宾馆怎么了？ 罗子良很无语，心想，谁是局长呀，局长亲自去干活，还要你们干什么？不过，话不能这么说，有失身份。 鲁婉婷又说，局长，要不，您在我和凌菲两人中间挑一个，假装成您的女朋友，进去一探虚实如何？ 这样明明白白的话，罗子良只得正前作出回答，我也想呢，可惜，我贵为局长，这么做了，被人发现，就会弄巧成拙，问题严重了。 鲁婉婷撇着嘴说，局长怎么啦？局长不是人吗？我看你前怕狼后怕虎的，就该去当和尚。 说完就拉着欧阳凌菲上了车，不理他了。 孟恩龙想笑，却又不敢，只好说，罗市长，我们也走吧。 罗子良也只好上车，回了市公安局。 …… 当天晚上，欧阳凌菲和鲁婉婷各戴着一副茶色眼镜，戴上遮阳帽，背个大包，就像两个游客，入住了天宝宾馆。她们的身份证住址都是省城的，登记的时候，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两人开了间两人房，进去洗澡，换衣服，出去逛街，还问了大堂服务员，哪里有好吃的地方，好玩的去处。 两个小时后，她们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回来，在走出电梯的时候，看到一位清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走过，欧阳凌菲就说，这位阿姨，我们房间里的开水没有了，你能不能帮我们送一壶过来？ 清洁阿姨有些惊呀地说，每个房间都装好了开水，怎么没有了呢，不应该呀。 欧阳凌菲不好意思地说，都被我们用光，哎呀，阿姨，麻烦你帮我们送一壶过来嘛。哦，对了，这里有几个水果，就送你吧。 清洁阿姨推脱不要，但欧阳凌菲直接放在她的清洁车上，就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后，洁洁阿姨就过来敲门 欧阳凌菲对鲁婉婷会意地一笑，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就看到了清洁阿姨那张灿烂的脸，她礼貌地说，两位客人，我给你们送水来了。 她把一壶开水放在桌子下，准备要走，却被鲁婉婷拉住了，说道，阿姨，别忙走，我们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清洁阿姨急忙问，什么事情呀？ 鲁婉婷说，刚才我们在楼下吃饭的时候，偶尔听人说，这家宾馆死过人，是不是真的呀？ 清洁阿姨脸色有些自然，下意识地往门外看了看，说，死个人怎么啦？人老了也会死。到处都死过人，真要怕的话，没地方干净。 鲁婉婷解释道，我们胆小嘛，你就和我们说说，免得我们心里害怕。 清洁阿姨叹了口气说，这里确实死过人，不过，不在这个楼层，是从五楼跳下去摔死的。 啊…… 欧阳凌菲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清洁阿姨却很紧张，摇了摇手，你们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 鲁婉婷把一串葡萄送给阿姨，说，干嘛搞得神神秘秘的？这人是别人推下去的不成？ 这话让清洁阿姨脸色刷地白了，她哆嗦地说，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老板知道了，我就会被开除，工资都拿不到。 欧阳凌菲马上问，你们老板很凶吗？ 清洁阿姨却不做正面回答，只是说，有钱人都那样。 鲁婉婷就说，阿姨，听说那个摔下楼的女人也是宾馆的服务员，也算是你的工友，她摔下去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点什么。 清洁阿姨上下打量着她两人，就问，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件事情呀？ 鲁婉婷扶了扶脸上的平光眼镜，说，我们两人是省城来的记者，听到这件事情以后很感兴趣，想了解一下，如果能为这个被冤死的阿姨伸张正义，也是好事呢。 你们是记者？清洁阿姨听到这话，马上转身就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边上的欧阳凌菲马上把她拉住，恳切地说，阿姨，怕什么呢？你在这里跟我们说的话，天知地知，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们不会害你的。在一起工作的工友被害死了，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不能瞑目吗？ 清洁阿姨脸色一僵，小声地说，不是我没有良心，而是害怕呀。 鲁婉婷安慰她说，你连鬼都不怕，还怕人吗？ 清洁阿姨说，你们年纪轻，不明白，鬼并不可怕，最多吓吓人；可人，能害死人，能要人的命的。 欧阳凌菲就再三请求，阿姨，你就跟我们说说吧。 清洁阿姨很纠结，拿了人家的好处，不好意思拒绝，又去打开房门小心往过道两边看了看，才轻轻地说，好吧，我跟你们说，但你们得保证，不能说是我说的。 第678章出手六 鲁婉婷马上表态：“放心吧，阿姨，我们无冤无仇，没有害你的理由。” 清洁阿姨说：“其实这件事情公安局的人最清楚，他们查了很多次。那个刘月娥摔下楼去以后，地上并没有血，明显是死了以后才掉到地上来的。” 欧阳凌菲很好奇，“没有让法医解剖吗？” 清洁阿姨说，“公安局相信了天宝宾馆的说法，说是失足掉下来的，还解剖啥呀？那个摔死的刘月娥的丈夫和女儿怎么吵闹都没有用，都被我们老板叫人轰走了……” “那天宝宾馆赔了多少钱？”鲁婉婷问。 “好像是两万块钱吧，两万，一条人命呐，穷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清洁阿姨很气愤。 “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说是这个刘月娥看到了不该看、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是不是这么回事？”鲁婉婷又问。 “哎，这件事情嘛，大家也这么议论过，但现在当事人已经死了，死人是不能说话的，这件秘密也许永远没有人知道了。”清洁阿姨说。 “那你们这个天宝宾馆有没有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呀？”鲁婉婷循循善诱。 “见不得人的东西？”清洁阿姨一证，有些不明白。 “比如，有没有客人叫小姐啦，有人在里面吸毒呀，之类的。”鲁婉婷进行提醒。 “这个，说不清楚，宾馆里南来北往的客人很多，经常也有人带年轻女娃子进来住，但那都是从外面带来的。”清洁阿姨说。 欧阳玉玲和鲁婉婷对视一眼，有些无从着手的意思。 “那，阿姨，你们马老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呢？”这次，欧阳凌菲来问。 “爱好，什么爱好？”清洁阿姨又不懂了。 “就是说，她有没有接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喜欢赌博这些。”欧阳凌菲说。 “我们马老板倒是认识不少官员，其中一个很特别，每次来，都是戴着帽子，戴着墨镜。他每次来，都是马老板亲自接待……”清洁阿姨努力回想。 “和这个人像不像？”鲁婉婷把副局长薛正阳的照片翻出来让清洁阿姨辨认。 “不像。那个人没这么胖，要瘦一点，不过，年龄看起来差不多。”清洁阿姨说。 “好了，阿姨，谢谢你了，你忙你的去吧。”鲁婉婷叹了口气。 那清洁阿姨起身就走，她拉开房门的时候，又转过身来，“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特别像。” “谁？”欧阳凌菲和鲁婉婷异口同声地问。 “报纸上的。”清洁阿姨说。 “报纸上的？”鲁婉婷发现，和这个阿姨勾通有些费劲呢。 “等等哦，我回去拿回来。”清洁阿姨说着就走了。 一会儿以后，她拿到一张皱皱折折的报纸过来，指着一副新闻图片说：“就是他。我见过几次。” 鲁婉婷把报纸拿过来，发现这是一张永泰市日报，头版头条上写着：城北区委林启朋书记视察新造设的金田养殖基地…… “就是这个人吗？”鲁婉婷不可置信地问。 “对，有八分相像，因为他每次来，都是戴着墨镜和帽子的。”清洁阿姨说。 “嘶” 欧阳凌菲和鲁婉婷面面相觑，她们没有想到，事情越来越复杂。刚开始罗子良想调查副局长薛正阳的时候，她们心里都不太愿意，怕给罗子良带来麻烦。官场之中，利益错宗复杂，关系犬牙交错，如果处理不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有人控告是一回事，还可以说是职责所在，但像罗子良那样主动去调查，就有些犯忌了。 生活中，难得糊涂，才能明哲保身。 然而，薛副局长的事情还没查出个什么，又扯到了一个区委书记的身上！ 一个区委书记的份量，在永泰市的政治舞台上，也是相当重的。他的问题，罗子良可也一样没有权利去处置。不但如此，一些不经意的动作，就会给罗子良带来一个强大的政治上的敌人。 清洁阿姨走后，两人还在看着报纸上的黑白照片发愣。 “怎么办？凌菲。”鲁婉婷为难地说。 “如实汇报。罗子良这个人，你还不太了解，他就是一根筋，他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欧阳凌菲说。 “可现在汇报的话，也是为时过早呀，我们目前也就算知道天宝宾馆和城北区政府的林书记有关系，并没有掌握到什么有力的证据，说了也是白说。”鲁婉婷说。 “也不全是这样，还是汇报主动一点，因为可能会牵涉到很多深层次的东西，可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欧阳凌菲生在官宦之家，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好吧，我们睡吧，明天回去向我们的领导汇报。”鲁婉婷说。 于是，两人开始睡觉。反正房都开了，钱也给了，没必要现在回去。 鲁婉婷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进入了她们的房间。她是军人出身，多年来的习惯让她在睡觉的时候也很警惕。听到动静后，她霍然睁开眼，发现房间里的灯被人拉亮了。映入眼帘的是，几双邪淫的脸……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鲁婉婷暴喝，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欧阳凌菲的尖叫声！ 那些人没想到鲁婉婷这么快就醒来，稍微愣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鲁婉婷一个鲤鱼打挺，在床上弹跳了起来，出拳就向这些闯进房间来的男子砸去！ 深夜闯进她们房间来的是五个二三十岁的男子。 鲁婉婷和欧阳凌菲各睡一铺床。欧阳凌菲的床边有两个，鲁婉婷这边有三个。幸亏她发现得早，没有被压住。欧阳凌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被两个男人压住了手臂，动弹不得。醒来后，不停挣扎和叫骂…… “咚！” “哗啦……” 听到欧阳凌菲的呜咽声，鲁婉婷急火攻心，不顾自己只穿着睡衣，也不怕走光，连连飞踹，把她床边的三个青年接连踢翻以后，就跳过去解救欧阳凌菲。 有个压住欧阳凌菲的青年听到身后动静很大，转过身来，却看到一只拳头打到了鼻梁骨上，只听到‘咔嚓’一声，鲜血从鼻孔里喷了出来，把洁白的床单染红了…… 第679章出手七 被一拳打在鼻梁骨上的青年眼冒金星，像满天的萤火虫在飞舞，有点懵，有点痛，忙缩回一只手去摸。死死压住欧阳凌菲另外一个青年压力倍增，无法分心，更腾不出手来。 鲁婉婷看到他撅起的屁股，没有想太多，一抬脚，就朝他的菊花顶去！ 那青年只觉得菊花一痛，尼玛，谁抄老子的后路？还没想明白，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床上倒去，扑在了欧阳凌菲的身上…… 欧阳凌菲的手获得自由，马上伸手掐住近在咫尺的青年的脖子，在床上翻滚，上演现实版手撕鬼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连串的变故都不超三十秒。最先被踢倒在地板上的一个青年看到任务失败，当机立断，顾不得哥们义气，就向房门跑去。 鲁婉婷哪能让他跑？看到欧阳凌菲那边没有了危险，三步并作二步，扑上去对那人来了个熊抱！ 被抱着的男子只觉得背后一片柔软，身体随即背叛了他，迈不开步子了。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两肋一阵巨痛，一百多斤的身体就被提了起来，砸向另一个也准备跑的同伙，两人同时滚到房间的地板上，成了一对好基友。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放开了打。鲁婉婷和欧阳凌菲对着这些人一顿狂揍，把那五个青年打得鼻青脸肿，鲜血散满了洁白的墙壁和床单被子，看起来特别吓人。 打累了，鲁婉婷才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翻出手机来，打电话呼叫市局特警队。 打完电话，鲁婉婷和欧阳凌菲把一张床单撕成布条，把那五个人绑好，才轮流去洗手间更衣服。 等收拾停当，市特警队的同事也到了。两人夹一个，塞进了坚固的警车之中。 鲁婉婷和欧阳凌菲是警察，自然不是傻瓜，住个宾馆，大晚上的居然有人闯进来，而且看样子，不是占便宜，而是要绑架她们。 谁泄漏了秘密？ 鲁婉婷抓住一个看热闹的宾馆保安问：“你们的监控室在哪里？” “在顶头那个房间。”那保安指了指。 “带我去！”鲁婉婷喝道。 鲁婉婷来到监控室，快退晚上的监控视频，果然发现了那个清洁阿姨从她们房间走出去以后，刚下楼，就被一个保安带走了。 “这个保安是谁？他现在在哪里？”鲁婉婷问那名带路的保安。 “他是我们的队长，正在休息室里睡觉呢。” 那名保安诚惶诚恐地说，因为现在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居然是市特警支队的副大队长。而跑到宾馆来住宿，明显就是卧底，没想到还有人去绑架她，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么？ “去把他铐起来，一块带走！”鲁婚礼婷命令在一边待命的特警。 两个特警领命后，跑到保安值班室，把正在床上装死的天宝宾馆保安队长像拎小鸡似的拎了出来，也塞进了警车。 …… 宾馆的老板马海燕接到手下的电话后，震惊不已！ 她坐起身，揉了揉因喝酒过多，变得有些酸痛的太阳穴，一边问：“带抓人的是那个部门的人？” 公安系统中，有很多个部门，被不同部门的人抓走，性质就注定不一样。 “来的人是市特警支队的。”手下汇告说。 “特警？特警怎么跑到我们宾馆里来抓人？”马海燕吓得一哆嗦，她清楚，特警队的人出动，大都是针对危险分子，可不像派出所的人只是抓点小偷小摸。 “因为特警队的一个女队长晚上住到了我们宾馆，然后……”手下支支吾吾。 手机从马海燕的手中滑落，在床上翻了个滚，掉到了地上，哐当一声。 手机落地的声音又吓了她一跳，随着身体的震动，她身上围着的被子也从胸脯上滑落，顿时，两只小白兔露出头来，满屋子春色。 她在床上愣了一会，急忙掀开被子，光溜溜地下床把手机捡起来，看了看，手机并没有坏，就翻看着通迅录，找到一一特定号码拨打出去。 手机响了很久，才有一个不耐烦的男中音传了过来：“喂，这时候打我电话干什么？” “市局特警队的人来天宝宾馆抓了几个人……”马海燕着急地说。 “为什么？”那个声音问。 “市局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派了两个女警住到了天宝宾馆，下面的人不知道其身份，就动手了。五个人，和一个保安队长，都被拉去了市公安局。”马海燕小声地说。 “你他妈的是怎么做事情的？没有脑子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没想到，电话那头的男子破口大骂。 “下面的人以为只是两个从省城来的记者，没想到会这样呀。”马海燕解释道。 “即便是省城的记者，你也敢动？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哪一天我就会被你害死。”那男子怒不可遏，离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其语气的冰冷。 “事已至此，您就帮我想想办法嘛。”马海燕哀求道。 男子沉默了一会，才说：“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只希望那几个被抓进去的人能抗得住压力了。” “那我打电话找薛局长想想办法？”马海燕征询意见，遇到她不能撑控的事情，她也有点六神无主。 “打去问问也好，不过，以我的估计，不起什么作用。”那男子叹了口气，接着说，“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在事情还没完全处理好之前，不要再打我的电话，懂吗？最好，把我的号码也删掉。” 对方把电话挂掉以后，马海燕也没有想太多，又拨打一个男人的电话。 这一次，这个男人很快就接了电话，说道：“怎么了？” 马海燕只好又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说完就问：“薛局长，您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协调这件事情？” “不能！”这个接电话的薛局长正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薛正阳，他立即拒绝。 “为什么您就不能再帮我一次？”马海燕软语相求。 “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帮不了你，这么说吧，在我们永泰市，你找谁你不管用。你自己把屁股擦干净，在这件事情处理好之前，不要打电话找我，也别说我认识你。”薛正阳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680章出手八 树倒狐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 马海燕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她赖以为靠山的两个大人物都不敢触碰的事情，她而只好自己去面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她得学会自救。 她急忙穿戴整齐，简单化了妆，开车来到天宝酒店她的办公室，把几个得力手下叫来开会，作出应对。 “燕姐，这件事情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很多事情王队长并不知道。”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说。 所谓的王队长，就是被抓进了市公安局的天宝宾馆的保安队长。天宝宾馆规模并不小，楼下还设有饭店等附属场所，保安总共有六人，设一队长。 “阿豪，是他打电话跟你说，有两个省里来的记者在打探消息吗？”马海燕问。 “是，他审问过那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得知有两个年青漂亮的女记者在打听以前发生在天宝宾馆跳楼死亡的案子，我一着急，就没有请示您，就安排人去抓那两个女的，没想到她们居然是警察，这件事情怪我……”阿豪认错。 “这件事情很严重，阿豪，你得马上离开，走得远远的，风声过后你再回来。”马海燕说。 “燕姐，事情有那么严重吗？”阿豪很不理解。 “比你想像的更严重。抓走王队长的是市局特警队，薛局长都管不了，如果问出什么来，我们都得栽进去。”马海燕说。 “燕姐，您不是有很多关系么？再花点钱疏通疏通呗。”阿豪并不想离开。 “钱再多都没有用，薛局长说了，在永泰市，没有人能让他改变主意。你呀，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马海燕摇头，看得出，这件事情难住她了，但她并没有责备这个阿豪。足以说明这个阿豪的地位不低。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把这个人给咔嚓了？”阿豪用手掌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你可不能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否则，我们死得更快。龙爷都斗不过他，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更不是他的对手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王队长知道什么，我们赶紧处理什么，让警方抓不到把柄。”马海燕说。 “我的意思是王队长。”阿豪补充说。 阿豪的冷酷和无情，让马海燕的眼皮一跳。 参加会议的其他几个男人也是一脸凛然，房间的气温似乎降了几度。 “你有把握吗？”马海燕试探地问。 “有。王队长在这件事情中，并没有多大的过错，他只不过向我通报有两个省城来的记者而已，人是我派过去的。警方并不知道我的意图。再说，王队长这个人当过警察，短时间内，他不会说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也不会把我供出来。以我的估计，二十四小时之内，他肯定会被放出来，到时，我们就有机会了。”阿豪分析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手下有五个人也被抓了，你的处境是很危险的。”马海燕说。 “燕姐，我的安全您不要担心，我自有办法。”阿豪说。 “好吧。你们几个把自己的场子管好，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出一点事故。”马海燕只好向其他几个男人吩咐。 “是，燕姐！”几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说。 天宝宾馆的保安队长叫王明坤，原是城郊派出所的一名干警，后来因为敲诈勒索一个采石场的老板，被开除了。然后就当上了天宝宾馆的保安。 虽然他被开除，但他和派出所的干警还是很熟，能及时协调各种问题。马海燕就让他做了保安队长。 他当过干警，自然对公安系统审讯那一套比较了解。被带到市公安局以后，就一口咬定，说鲁婉婷和欧阳凌菲入住宾馆以后，行迹可疑，就打电话叫一个认识的朋友帮帮忙，找几个人试探一下。没想到，请来的朋友一进屋就被暴打。自己也被抓了进来，还有没有天理了？说得头头是道，义正词严。 审问那几个进入房间想绑人的青年，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是他们的老大豪哥叫来的，至于带回去做什么并不知道。 诡异的是，无论是王明坤还是那几个青年，都不知道豪哥的真实姓名，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报出的电话号码打出去的时候，也已经打不通。 法规和制度，能保护好人，也能保护坏人。 公安机关在调查之初，不能凭想像，不能先入为主，原则上，是不能刑讯逼供的。而罗子良，又是个特别讲规矩的人。所以，在第二天下午，天宝宾馆的保安队长王明坤就被放了出来。 其他几个青年以涉嫌绑架罪名被送去了看守所。 王明坤回到天宝宾馆，老板马海燕很高兴，马上把他叫到办公室，说：“王队长，你为了宾馆尽职尽责，我很高兴。这次你受了点委屈，我要补偿你。” 王明坤摇了摇手，说：“燕姐，这不算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我做事情有分寸，他们也拿不到我什么把柄，更不会影响到天宝。” 马海燕喜欢别人叫她燕姐，不喜欢称呼马老板，或马总，所以，她的手下，无论年龄大小，都这么叫。 “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一点我没有看错。我给你发一千块钱的奖金，另外批你三天假，你好好消息一下。”马海燕说。 “燕姐，真的不用……”王明坤摇头。 “哎，你别推辞了，你没看报纸吗，体制内的公务员都提倡领导带头休假呢，这是爱惜身体，为了更好的工作嘛。再说，要让人知道，为宾馆付出就有回报的这样一种机制。”马海燕说。 “好吧，好就多谢燕姐了。”听到这么说，王明坤也就答应了，回值班室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王明坤快三十了还没结婚，现在他一个人住在一个叫新河安置区的经济适用房里，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只花了七八万块。能得到经济适用房的指标，当然和他以前是城郊派出所干警有关系。 新河安置区离天宝宾馆并不远，骑电动车的话，十几分钟就到了。 第681章出手九 王明坤骑电动车回到新河安置区，一进围墙，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从阴影处向他走来，吓了他一跳，忙问，“谁？” 新河安置区虽然有围墙，但并没有物业，这里都是六层楼的楼梯楼，保安都没有，路灯也没有。整个安置区，就像一个大单位的职工宿舍楼。而且，在这里住的人，都是一些政策照顾到的人，彼此并不认识。王明坤在这里也没有熟人，所以才让他感到意外。 “哟，王队长，就这么一点胆量么？”那男子取下墨镜说。 “豪哥？”王明坤更加意外，没想到这个人会来这里找他。 王明坤是认识这个豪哥的，知道他是天宝宾馆老板马海燕请来的打手，地位仅在马海燕一人之下，人称豪哥。但这个豪哥来得很神秘，身份也很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虽然说，这两年手机需要实名，但这个人所用的号码都是马海燕用别人的身份办的。 “王队长，你受了点委屈，不管怎么样，我也应该来打声招呼嘛。”阿豪笑笑。 “豪哥客气了。这件事情其实很平常，搞服务行业嘛，经常难免和警方打交通，配合调查而已。”王明坤无所谓地说。 “王队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然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了。”阿豪恭维地说。 王明坤很受用，这个豪哥平时并没有看得起他，让他有一种虎落平阳的感觉。做警察的时候，在混社会的人面前，那就是爷，地位高高在上，很多人都人巴结，给好处，说好话。但自从他成为一名保安以后，所有的光环就没有了，和街上的小混混相比，都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通过被抓进去，还能全身而退的本身，让他找到了一点自信。 “豪哥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王明坤矜持地问。 “哎，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和王队长喝两杯。”阿豪说着从一个水泥垛上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来，“酒和熟肉我都准备好了。” 王明坤这才发现，那个地上的黑色塑料袋鼓鼓胀胀的，应该装了不少东西。 “豪哥你真是，咱们兄弟谁跟谁呀？难道你来了，一顿酒我还付不起吗？”王明坤假装生气。 “哎呀，买都买来了，走吧。”阿豪说。 于是，两人来到三楼王明坤的住处。把买来的酒菜摆在桌子上，喝了起来。 …… 一个星期后，三楼散发出一股恶臭，像死老鼠的味道，让楼上经过的人很有意见。一个阿姨每次通过这里，都骂骂咧咧的，“谁家用药毒老鼠呀？怎么也不收拾收拾？” 她以为骂一骂，别人知道了就会自觉一点，但情况并没有改变，她就去踢门。可无论她怎么踢都没有用，遂又骂道，“这家人都死光了？” 这话一出，这位阿姨不禁蒙住了自己的嘴巴。阿姨虽然是低保户，没什么见识，但也天天看电视呀，一些孤寡老人死在家里的情况经常出现在新闻里。——莫不是真死人了？ 阿姨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就到处嚷嚷，整幢楼的人都聚拢在一起讨论。最后有人提议报警。 十几分钟以后，一个片警来到，看了看，也难不定主意，就打电话给所在的城郊派出所。 派出所的负责人来了以后决定破锁。找开锁匠一开。打一拉，一股强烈的臭豆腐味道扑鼻而来，围观的人纷纷散开。 派出所的几名干警用衣服下摆蒙住口鼻，大胆走进去，就看到王明坤倒在客厅的地板上，脸色发黑，蚊子都围在他身上乱飞，臭气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看来已经死去多时…… 王明坤原来就是城郊派出所的一名干警，派出所的人当然认识他。 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豪无征兆地死在家中，而且还在客厅里，桌子上还残留着食物残渣，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被人谋害了。刑事案件，就上报到了城北公安分局。然后市局也知道了。 听到王明坤已经死了，鲁婉婷马上带着人员来到现场。 看到她过来，正在现场指挥勘察的市局副局长兼城北分局长的薛正阳淡淡地说：“鲁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言下之意是，这是个普通的案子，你们特警队来有什么用？ 鲁婉婷不卑不亢地说：“薛局长，这个王明坤也是我们调查一桩案子的关键人证，他忽然死了，我当然得来看看。“ “你们正在调查什么案子？“薛正阳惊呀地问。 “天宝宾馆服务员跳楼案。“鲁婉婷说。 “天宝宾馆跳楼案？那个不是自杀的吗？案子都结了，案子的性质也定了，还去折腾什么？没事干呀，吃饱了撑的！”薛正阳不以为然。 “可是，那件案子有很多疑点……”鲁婉婷解释。 “什么疑点不疑点的？你们要搞清楚，案子结了，受害者家属也接受了自杀的这个事实，拿了赔偿。要是都把陈年旧案都翻出来，纯粹就是浪费人力物力，浪费资源，浪费纳税人的钱财，那我们就是罪人！”薛正阳黑着一张脸说。 “薛局长，说什么家属接受事实，可据我们调查，家属是无可奈何。您不如说家属情绪稳定还官方一点。”鲁婉婷讥讽地说。 “你……哼！”薛正阳脸色铁青，哼了一声，走进另一个房间去了。 鲁婉婷在这里问了一些情况，也没有多待，就回市公安局向罗子良作了汇报。 听完汇报，罗子良问：“城北分局对这个命案是怎么说的？” 鲁婉婷回答说：“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个新河安置区没有监控，也没有门岗，再说那是新区，很多人家都在装修，每天不同的装修工人进进出出，无法进行排查。在王明坤的家里，也取不到别人的指纹。尸体也溃烂得很严重。看来一时半刻是很难找到凶手了。 罗子良沉吟着说：“那个天宝宾馆的保安队长刚进入我们的视线，就被人灭口，看来背后掩藏的东西还挺多。你就不要在死人身上多费工夫了。查一查天宝宾馆老板的底细吧。” 第682章出手十 “薛局长对我们翻查天宝宾馆的案子有很大的意见呢，说我们是无事找事。”鲁婉婷说。 “他有意见那就对了。他从天宝宾馆能拿到好处，礼尚往来，他又对天宝宾馆提供了什么帮助？这正是我们要调查的重点。”罗子良说。 “现在薛局长知道了我们在调查天宝宾馆，如果他真有什么，一定早就作好防范，工作也就难开展了。”鲁婉婷说。 “别把问题想严重，那样只是给自己增加困扰。这样，明着去调查跳楼案子，实际上呢，调查天宝宾馆的老板，让他们防不胜防。只要打开一个口子，问题就好办了。”罗子良说。 “我现在担心呀，等到他们发现我们在调查马海燕的时候，又把马海燕杀人灭口怎么办？”鲁婉婷问。 “那好啊，有些坏人我们找不到证据去惩罚，就大张旗鼓地盯着，让他们狗咬狗去。”罗子良无所谓。 “如果发生的刑事案太多，您作为市公安局长，压力肯定会很大的。”鲁婉婷很为他着想。 “别考虑这些，如果时时刻刻考虑个人的得失，做事瞻前顾后，就别干这个工作。”罗子良说。 “我知道怎么做了。”鲁婉婷说。 接下来几天，鲁婉婷查阅了大量的材料，发现这个马海燕原来只是天宝宾馆的前台服务员，后来成为大堂经理，而后一跃成为天宝宾馆的老板！ 天宝宾馆之前是城北区政府管辖下的国有资产，后来就打包卖给了马海燕。 乌鸦变凤凰的事情可能会有，但一个大堂经理，怎么可能会有钱购买这么一幢宾馆呢？ 通过一些专家评估，现在天宝宾馆的价值不低于五千万，而这个马海燕仅仅花了八百万块钱就拿到手了。换句话说，她用白菜价就买下了这个国有资产。 这里面又涉及到国有资产被贱卖的问题，刑事案牵扯到违纪事件，鲁婉婷感到头疼。不得已，她只好向罗子良汇报。 罗子良听了，也感到事态严重，虽然他让鲁婉婷只盯着马海燕，但随着案件的调查深入，指不定有一些级别高的官员出来干预，打招呼。而鲁婉婷的行政级别并不高，到时候肯定会缚手缚脚。看来，得亲自出马了。 “你把小混混周志荣叫过来，让他辩认那几个想在天宝宾馆绑架你们的青年，还有那个什么豪哥，让他去打听一下。”罗子吩咐。 当天晚上，鲁婉停装上一条洁白的长裙，戴着副眼镜，像一个都市白领一样，来到地中海酒吧，打电话把周志荣约了过来。 她用微信把那几个青年的视频发给他，说：“这几个人现在被关在看守所，你帮我查一下他们以前是什么的，在哪些场所出没。另外，还有一个叫豪哥的人，这个人，我没有弄到相片，好像是这几个人的老大，你也一并查查。” 周志荣边看视频边说：“这几个人都很面熟，应该很快能查出来，那个豪哥嘛，我也听人说起过，但没见过。” “是吗？那就太好了！你尽快查，到时候绝不亏待你。”鲁婉婷高兴地说。 “好，我尽力。”周志荣答应了。 鲁婉婷让他查的人都被关进了看守所，周志荣自然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没有危险，还能有钱拿，他当然愿意。 周志荣现在又去了满天星歌舞厅上班，混得也有了点小名气，还有了个固定的马子，不用晚上自己打飞机了，过上了有女人的幸福生活。 他的马子叫阿兰，就是以前用毒蛇毒死卢正元的那个何文志的马子。何文志被抓走判刑以后，她就和周志荣好上了。总的来说，是周志荣贪图她的美貌，每天都有免费鲍鱼吃。 而阿兰，本身就是个吃百家饭的女人，每天晚上在市区各个娱乐所场走秀卖肉，常常深夜才下班。这样一个女人，很需要安全感，得找个人依靠，有个大事小事帮得上忙。吃住的地方还不用自己花钱。所以就和周志荣住到了一起。至于那点付出，就像挠痒痒似的，几分钟就过去了。 豪哥这个名字，周志荣就是从阿兰的嘴里听来的。 周志荣下班以的，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剧，一边也在等着阿兰。 阿兰直到快到凌晨了才回来。 “今天生意怎么样？”周志荣抬起头来关心地问。 “哎，别提了，守了这么久，才开了一单，还他妈的是个老头，点子背。现在做生意，人多，竞争大，而且加入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年轻，不好混了。不像头两年，做的人少，金贵，一晚上都忙不过来，可说是两腿一开，财源滚滚……”阿兰一边脱高跟鞋，一边发泄不满。 “竞争有你说的那么大吗？”周志荣笑着说。 “嗨，你还真别不信。这年头，信息发达，什么事情好挣钱，第二天别人都知道了，就像一窝蜂似的，做什么都争着抢着。有钱人都去抢房子，没钱的妹子都进了夜总会了。”阿兰把外套一摔，嘟嚷着走进了洗手间。 等她裹着浴巾来到床上，躺在周志荣的身边，心情还是很失落。 “看把你急的，你们那是无本生意，今天晚上挣得少，明天再挣呗，至少那样不开心吗？”周志荣安慰她。 “说是那么说，但我们是吃青春饭的人，看着一个个妹子都那么年轻，我心里急呀。”阿兰叹了口气。 “哎，帮我看看，这几个人你认识吗？”周志荣记起了正事，急忙翻出鲁婉婷给他的视频来。 “认识呀，哪来的？怎么了？”阿兰歪头一看，懒神无气地说。 “他们是做什么的？”周志荣心下一喜。 “鸡头呗，还能做什么？”阿兰反问。 “他们都是鸡头？”周志荣一怔。 “对，他们这些人还真有本事，手下有不少年青漂亮的妹子，我们这些散户的生意，就是被他们抢走的。”提起这些人，阿兰都有些不满。 “那他们的老大是不是叫豪哥？”周志荣又问。 第683章出手11 “对呀，他们的老大就是豪哥。——这个你怎么知道？”阿兰支着头好奇地问。 “你以前就跟我说过嘛。”周志荣说。 “我说过吗？”阿兰冥思苦想。 “看把你紧张的，不就是一个豪哥么？这种街头上的小头目我认识不少呢。”周志荣说。 “咦，你可别小看这个人，利害着呢。他手下的妹子都是外地妹子，这人手段通天。手下的兄弟也都是心狠手辣之辈。”阿兰正色地说。 “谁的不是外地妹子呀？没有几个人愿意在本地做，万一遇到熟人咋整？”周志荣不屑地说。 “我说的外地妹子不是说外市外省的，而是国外的。”阿兰撇了撇嘴。 “国外的？”周志荣一愣，“东南亚那些妹子都是他们带来的？” 周志荣也是做夜场服务员的，他们歌舞厅里就有十几个越南、缅甸妹子，还有不少不明国籍的女人，只是不知道背后是哪些人在操作而已。 “这么说吧，在我们市里，基本上外国的妹子都是这个豪哥在掌控。”阿兰说。 “嘶！”周志荣一惊，随后有些羡慕地说，“这么多？依你这么说，几百个人是有的，那家伙一天要挣多少钱呀？” “谁说不是呢，她们的生意很好呢。”阿兰有些嫉妒。 “切，这些个东南亚的妹子，个个皮肤很深，有什么好？不像咱们的妹子那么水灵、那么白晳，摸起来像棉花似的。”周志荣说着伸手进阿兰的浴巾里面，慢慢地搓揉她那对肥乎乎的大白兔。 阿兰也没有拒绝，微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爱抚，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外地妹子虽然黑一点，但都很抢手呀，只因为她们是外来的。外国的月亮比国内的圆，你没听说过吗？大家都想尝鲜，真是犯贱！” “你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大家都想试一试有什么不同嘛，光是叫声都不一样。”周志荣嬉嬉一笑，摸够了上面，手就摸到阿兰下面的三角地带。 没想到，阿兰却捉住了他的手，柔声地说：“今晚上咱不做了好吗？” “为什么呀？”周志荣手一僵，很失望，他的小兄弟已经蠢蠢欲动了。 “今晚上我和那老东西做的时候，他抽出来时，我看到有一点点血丝了，看来我的大姨妈提前来了。” 周志荣马上偃旗息鼓，索然无味地说：“看来你又放长假了。” 阿兰无所谓地说：“那也好，生意也不多，正好歇歇，保养一下。” “你倒是歇了，可我得到外面去打野食了。”周志荣说。 “好像你多能似的，没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有钱天天去打野食？”阿兰讥笑道。 “那不一样，现在天天看到你这个大美人光着大屁股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谁受得了呀？”周志荣说。 阿兰嫣然一笑，说：“大不了我用手把你做一做嘛。” “那就算了，那样做伤身。”周志荣以前自己没少做，“你要真想帮我呀，趁这几天空闲，帮我了解一下那个豪哥是什么来头。” “听说这个人是仰光来的呢。”阿兰取下浴巾，躺到了床上。 “豪哥也是外国人呀？”周志荣更加意外。 “也不全是。据说他老爸也是我们这里的，当年犯了事，就跑到那边去了，找了个当地女人生下了豪哥。”阿兰说。 “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周志荣诧异地问。 “……你给我看的那些相片，其中有一个就是和他一起从那边过来的兄弟，这个人经常来找我……”阿兰支支吾吾地说。 周志荣此刻心里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第一次想到身边这个女人被别的男人骑来骑去，而且还是东南亚那些家伙，很不得劲，望着天花板不再说话。 “怎么了，生气啦？”阿兰翻身用自己的那个大肉包压住他的手臂问。 “豪哥那些人在这里就是黑户，他和手下的那些妹子不怕被抓吗？”周志荣说。 “我刚才早说了，豪哥手眼通天，他在公安局有人，别说是他了，他手下的妹子都不会被抓，有人帮他通风报信呢。”阿兰说。 “那你能帮我弄一张他的相片吗？用手机照的那种。”周志荣说。 “办不到。这个豪哥神出鬼没，很难碰得到，再说，就是看到他了，谁敢照他呀，这不是找死么？”阿兰摇头。 第二天，周志荣就把打听到的情况向鲁婉婷说了。 鲁婉婷又向罗子良作了汇报。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全市范围内开展了大规模的扫黄行动！ 城郊派出所，全所包括正式干警和辅警在内的二十几个人都坐在办公室里腾云驾雾，烟灰缸里都塞满了烟屁股，没有人说话，各自看着电脑和手机。这些人接到了市局的一个死命令：集合待命，等通知。 从晚饭开始，一直等，等了几个小时，快夜里十一点了，还没有动静，有人就开始发牢骚：“他娘的，让我们在这里傻等什么？” “是呀，再没有命令我们回去睡觉了。李所长，怎么回事呀？”一个老资格的干警嚷嚷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一个中年干警没好气地说。 就在大家等得很不耐烦的时候，韩静急匆匆走了进来，把一张盖有市局大印的命令递给那名中年干警，并说：“李所长，我是市局网警队的韩静，请带上你的人跟我走。” 李所长看了看那个鲜红的大印，带上全所干警坐上警车，跟着韩静的车向外开去。 十几分钟以后，韩静带着他们来到一家‘合家欢’足俗中心附近，停了下来。 “李所长，你们城郊派出所今晚上的任务是搜查这家娱乐场所，扫黄，要是跑了一个人，罗市长拿你是问！”韩静严肃地说。 …… 这次行动，和以前搜查龙爷的凤凰会所一样，保密性很强，出发之前谁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等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是分散的，遍布了全市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 行动一结束，经过统计，抓到了几百名失足妇女，其中有两百来名是从东南亚国家过来的，都没有合法身份！ 第684章出手12 这次大规模的扫黄，又让全市干部和群众见识了罗子良不按常规出牌的铁血作风！ 行动之前，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也没有什么周密详细的部署。各个分局和派出所只是接到市局办公室的命令，集合待命。 其实，当初命令下达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猜测是扫黄，但事情不合常理，所以慢慢地，有这个想法的人也就放弃了。以往扫黄，都是提前了解好目标，派人蹲守，然后集中警力，上交手机，领导讲话，然后开出一大串警车乌啦乌啦地搞得惊天动地。可这一次，只说晚上有一项特殊政治任务，大家吃好喝好，在单位等通知。 政治任务那就多了，抓毒贩也算，重要领导过境也算，演习也算，反正和扫黄的套路越来越远。 可是，在同一时间，各个警点都有一名市局干警拿着命令进门，让他们跟她（他）走，到地方了才传达具体任务。当然，这种‘特使’安排任务的做法，让极个别警队负责人意见大，拒绝执行。‘特使’们也不多话，直接拨打罗子良的电话，吓得那些个官员们惊得面如土色，乖乖听命。 也别说罗子良怎么知道那么多涉黄场所，其实，在城市里，只要是一个喜欢夜生活的男人都清楚。走在大街上都有人明目张胆地发小广告，还说自己辖区没有的，那只是装聋作哑，自欺欺人罢了。何况，还有像周志荣这些小混混作内应，提供线索呢。 因为事情来得突然，各方都措手不及，有些想通风报信、想充当保护伞的人都没有机会。所以战果很辉煌。 对那些从东南亚偷渡过来的妇女一审讯，才知道她们都是被骗或者遭受绑架过来的，这就涉及到了极其严重的跨国犯罪问题！ 那个豪哥闻风而逃了！ 经过调查，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李祖华，缅甸仰光人，其他的都一无所知。这么一个人，却在永泰市待了好几年，如果没有人提供帮助，鬼也不会相信吧。 天宝宾馆的老板马海燕被请到罗子良的办公室，进行了一番深入浅出的谈话。 “马老板，我手下的鲁婉婷和欧阳凌菲两个同志到你的宾馆去调查案子，当天晚上就被那个什么豪哥派人来绑架，通风报信的人是你的保安队长。现在，豪哥又跑了，以他为首的跨国犯罪团伙所犯的罪行性质严重，影响恶劣，一系列的事情，我也不想牵涉到你的身上来，但是，我却无法说服自己。”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罗市长，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用人不当，没想到那王队长会认识这些犯罪份子，造成的不良影响我有责任……”马海燕悔恨地说。 “呵呵，马老板，王明坤是被开除的公安干警，你都敢用，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我们对你的身份进行过了解，你以前只不过是天宝宾馆的一个服务人员而已，虽然说后来做了经理，但工资也不算太多吧？忽然之间，就买下了整个天宝宾馆，本事就更大了。”罗子良笑笑。 “罗市长，我购买天宝宾馆可是合法的。这一点，你可以去查查。”马海燕解释说，但明显有些紧张。 “我没说你买天宝宾馆不合法，只是购买的资金可疑，”罗子良手一挥，阻止她再辩解，接着说，“你的天宝宾馆牵涉到很多事情，我们必须调查清楚，所以，还请你今后给与大力配合。你也别问我为什么要怀疑你，请原谅，我们破案总是先从怀疑开始的。从逻辑的角度来讲，天宝宾馆也不能排除不参与这起跨国大案，不是吗？” “罗市长，我……”马海燕平时虽然能说会道，但这会却被说得张口结舌。 “有两种结局，一是如果真有什么，你主动交待，争取主动；另一个，如果和这个豪哥没有任何往来，我们也会还你清白。”罗子良说。 马海燕走后，在一边旁听的鲁婉婷不解地问：“局长，为什么要跟这个马老板说这些？” “调查取证是个费时费力的事情，有时还无法查证，这件事情不如直接打草惊蛇，给她施加压力，让她作出反应，狗急跳墙的好。你派人盯着她，必定有所发现。”罗子良说。 “是，局长。我一定完成任务。”鲁婉婷高兴地走了。 当天晚上，马海燕一个人坐在天宝宾馆的办公室里发呆，忽然听到敲门声，她吓了一跳，忙问：“是谁？” “是我。”一个底沉的男中音传了进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马海燕如溺水的人遇到一根稻草一样，急忙站起来去开门，“薛局长，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薛正阳，他坐到沙发上，摘下墨镜，才面无表情地说：“他们把你带去市公安局问什么了？” “没问什么呀？”马海燕下意识地说。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薛正阳恼怒地说。 “真的没问什么，罗市长只是说，当初两个女警住在我们宾馆被人闯进去欲图不轨，是阿豪派手下做的，通风报信的也是我们宾馆的保安，所以他要对我们宾馆进行调查。”看到薛副局长变脸，马海燕心里不由一颤。 “还有呢？”薛正阳问。 “他还说……还说我当时买这个宾馆有问题，他也要调查……”马海燕心里也纠结不已。 “那个阿豪呢？”薛正阳又问。 “他？我不知道呀。”马海燕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阿豪没有正式身份，现在各个车站交通要点都有安检，他是逃不远的，如果他一旦被抓，我们都得死。”薛正阳凝重地说。 “那怎么办？”马海燕的脸也吓白了。 “找到他，我想办法把他送出去。”薛正阳说。 “现在查得这么严，不好送吧？”马海燕说这话的意思，说明她是知道阿豪的下落的。 “我用警车把他送出省，让他回缅甸去，离得越远越好。”薛正阳说。 第685章出手13 “那好吧，如果他联系我，我就向他转述您的意思。”马海燕多了个心眼。 “行，有消息联系我，我先走了。”薛正阳虽然着急，但知道不能把这种心情表现出来，如今阿豪已经是惊弓之鸟，如果逼得太紧，会出问题。 马海燕呆坐了一会，然后推开窗户，看到宾馆门口停车场那里的薛正阳驾车离开，才推开办公室一角的书架。原来，书架是活动的。书架被推开后，露出一扇门来，打开那道厚厚的隔音门，里面是一个休息室，阿豪就坐在单人床上玩手提电脑。 说起这个隐蔽的休息室，还有一段故事。 这家天宝宾馆的前身，就是城北区政府所属的天宝招待所。这个宽大的办公室是当时招待所经理的办公室，当时马海燕是大堂经理兼办公室主任，办公场所在隔壁。 装修招待所的时候，那位老色鬼的经理就让人设计了这么一个休息室。经理办公室打开书柜能进入休息室，隔壁办公室也有一个小书柜，也能进入休息室。那位经理想和女主任嘿咻的时候，相约进入休息室休息就可以了。神不知，鬼不觉。 政府招待所里，只有领导层和财务人员是行政编制，其他的都是合同工。经理看中哪个服务员，就可以任命为大堂经理，或办公室主任，堂而皇之的进入他的隔壁办公，成为他的情人。 当然，这个休息室不是专门为马海燕建的，她不知道是那位老色鬼的第几位情人了，不过，是最后一位倒是真的。头天还在和老色鬼上床，第二天老色鬼就因为贪污被双规了。 现在，阿豪走投无路，她就让他进入这个休息室里来躲藏。休息室里有洗手间，很方便。吃饭的时候，就往里面送快餐就行了。 看到马海燕进来，阿豪有些惊呀，就问：“燕姐，有什么事情吗？” “阿豪，刚才薛局长来过了，他说你留在永泰市很危险，想让你回缅甸去。”马海燕说。 “现在风声这么紧，我一出去就有可能被抓，怎么回去？”阿豪愣了愣。 “他说用警车送你出省。”马海燕说。 “这个人可信吗？”阿豪质疑道。 “以前发生的很多事情，我都是找他处理的，可以说，他和我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要是被抓，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想，他一定会尽力保你安全的。”马海燕说，阿豪待在这里，让她整日提心吊胆，如果真能出去，倒是让她少了一块心病。 “正因为如此，你能保证他不会对我杀人灭口吗？”阿豪可不是傻瓜。 “啊？不会吧？薛局长现在位高权重，他敢这么做吗？”马海燕愣住了。 “哼，我们这些混社会的人，还会讲一点信义，会讲哥们义气，但这种贪得无厌的官员，眼睛里只有利益，毫无道德底线可言，谁信他，谁就倒霉。”阿豪冷笑道。 “那怎么办？你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吧？”马海燕有些无神无主了。 “你帮我到新唐村我原来住的地方，这是钥匙，床下面有一块瓷砖是活动的，把它打开，里面有一包东西，帮我拿来。”阿豪沉吟了一会，才说。 “好，我这就去帮你拿。”马海燕只好答应。 她出了休息室，把书柜推回去，恢复原状，出了办公室，到楼下停车场取了车，向郊外开去。 狡兔三窟！ 这个阿豪在永泰市，光是住处就有好几个。他住的不是大房大屋，而是到城郊结合部租的一些民房。在村民家中租了一间房，一次性给一年的房租，平时很少来住，更不会把其他人带来吵闹。遇到这种低调又大方的租户，村民为了自己的收益，也不管对方是做什么的，遇到治安排查，还会睁只眼闭只眼，所以，这种地方是很安全的。 马海燕按照阿豪给的地址，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位置。 开门进去，发现里面只有一铺床，床上有简单的被子，破木桌上放着一个电磁炉和一口锅、一把生锈的菜刀，墙壁上挂了几件旧衣服，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她把被单掀起来，用手去敲床下面的地板。 来回试了几遍，果然发现一块的响声不一样。她站起身来拿了那把生锈的菜刀慢慢去挖，把那块一尺见方的瓷砖边上缝隙的白水泥挖出来。然后撬开，里面有一个黑色装料袋，就拉了出来。 提着这个袋子，感觉有些沉。马海燕以为是阿豪私藏的黄金珠宝，好奇地打开一看，下一刻，让她抽了一口冷气。 里面居然是两把手枪和一个弹夹！ 她愣了好一会，看着这个脏兮兮的黑袋子，考虑了一下，就把手枪和弹夹塞进了她随身带来的手提袋中，把黑色塑料袋放回洞中，盖上瓷砖，就出了这间屋子。 她回到天宝宾馆的办公室，又进入休息室，把手枪给了阿豪。 阿豪拿到手枪，直接抓起枕巾当擦枪布，一边检查性能，一边问：“没人注意到你吧？” 马海燕说：“放心，我小心着呢。” “那行。今天晚上后半夜，你打电话叫薛局长来送我走。”阿豪说。 “你不怕他杀人灭口了吗？”马海燕担心地问。 “哼，他敢有这个想法，我让他先死！”阿豪冷峻地说。 “那让他来哪里接你？这里吗？”马海燕怕薛正阳出尔反尔，在这里对阿豪杀人灭口的话，她脱不了干系。 “你出去拿东西的时候，有没有人盘查？”阿豪问。 “没有。”马海燕摇了摇头。 “那你晚上开车把我送到那地方去，让他到那里接我，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还能跑。”阿豪说。 不得不说，阿豪的选择是对的。天宝宾馆这里是市区，一旦发生枪战，他马上就会陷入重围，跑都跑不掉，城郊就不一样了，地势开阔些。 晚上的时候，马海燕就用车把阿豪从天宝宾馆转移到了那间放枪的屋子里去，然后打电话给了薛正阳。 薛正阳正在为这事情坐立不安，听到信息后，就立即驱车赶了过去…… 第686章出手14 薛正阳开车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停下，因为马海燕已经在路边向他摇手。 他跳下车来，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阿豪的人影，就皱了皱眉头问，“人呢？” 马海燕说：“在里面呢，他有点担心，所以……” “怕什么？我有呢。带我去见他。”薛正阳说。 两人就往小巷里走，来到阿豪租的那个小屋子。马海燕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有些疑惑，自言自语地说，“刚才人还在这里呢，哪去了？”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薛正阳马上拉长了脸。 “薛局长，我哪敢骗您呀？他可能上厕所去了吧，我找找。”马海燕转身出门。 “我在这里呢。”阿豪的声音从屋角转了过来。 看到阿豪出现，薛正阳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马上走出屋来说：“阿豪呀，走吧，我送你出去，你离开一段时间，风声过后再回来。” “离开多久？”阿豪问。 “我也不知道，总之，最少要等到我们市公安局长换人。”薛正阳说。 “看来你们都挺怕现在这个市公安局长的。”阿豪揶揄地说。 “是呀，谁不怕呢？”薛正阳也不否认，无奈地摇了摇头，“有句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妈的，他就是那个光脚的，很多人都不敢和他较真呀。他不贪、不嫖，不赌，这种人就是一个怪胎，说出去根本没人信。” “人都有弱点，只是你没有找到而已。”阿豪咧了咧嘴。 “也许吧，这不是找不到吗？现在我们得避其锋芒，所以我才建议你回国去躲躲。”薛正阳说。 “好，我听你的。”阿豪同意了。 三人向大路边走去。 阿豪一路上很紧张，眼睛向四处张望，他有意无意之中，和薛局长贴得很近。 薛正阳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紧张了，现在这时候没有人查，上了我的车，就安全了。” “多谢薛局长。”到了这时，阿豪才说了句客气话。 “别客气，这些年，我们合作还算愉快，现在你遇到了困难，我总得讲点义气吧？”薛正阳淡淡地说。 “薛局长够朋友，我阿豪以后绝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阿豪感激地说。 “呵呵，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兄弟。上车，老哥冒着危险，也要保你周全。”薛正阳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阿豪感动得想要和他拜把子了！他压抑住自己的心情，上了薛正阳开来的警车，向郊外开去。 马海霞看到圆满的大结局，松了一口气，千斤石头落了地，也开车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家睡觉了。 薛正阳一边开车，一边关心地对阿豪说：“你睡一觉吧，这两天估计你也睡不好。” 阿豪说：“那好，辛苦薛局长了，我睡一觉，等上了高速后我再替你开。” “哎，那么客气干什么？”薛正阳说。 没多久，阿豪躺上后排座上发出了呼噜声…… 十几分钟以后，车子开到高速路口的时候，却发现前面有几个交警在拦车，薛正阳把车靠边停下，轻轻呼唤道：“阿豪、阿豪……” 但阿豪的呼噜声并没有停止。 薛正阳随后就下了车，向那几个交警走去。 薛正阳和那几个交警说了几句话后，那些交警就拔出枪，向那辆车围了过来…… 阿豪其实也没有睡着，在薛正阳下车以后，他的呼噜声也停了。等那些设岗盘查的交警拔出枪来的时候，他就打开右侧车门，向路基下滚了过去！ “跑了，跑了！”一个眼尖的交警大叫了起来。 “呯！” 反应讯速的薛正阳朝着阿豪的背影就是一枪，同时喊道：“别让他跑了，打死这个匪徒！” “呯！” “呯！” “呯……” 薛正阳可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位高权重，他的话就是命令，其他交警也就纷纷开枪，一时间，打得噼噼啪啪地响。 幸亏阿豪也有枪，他依靠有利地形，向后甩了几枪，让薛正阳和那几个交警不得不趴在公路上。 “薛正阳，我日你先人，你想要害死我呀？”阿豪恨得牙痒痒，他现在才明白薛正阳说他们是兄弟的意思。 兄弟都是用来送死的！ “呯！”回答他的又是一枪，只听到薛正阳焦急地命令周围的交警，“谁打死他，我给他升职，记一等功……” 阿豪只有两把枪，对方却有六把，一阵枪战，他战不到上风，只好且战且走。以黑暗为掩护，往回跑。 他跑了一千多米，转个弯，忽然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子，借着微弱的星光，他依稀看到一个女子坐在驾驶室上，紧急情况下也没有多想，就走过去，拉开车门，用枪对着她说：“下车！” 那女子听话地下车，还没等他看清楚对方的面貌，就感到脖子一紧，拿枪的手也被抓住了，‘咚’的一声，握枪的手被砸到车顶上，枪落到了地上…… 随后，阿豪就被反手铐了起来，塞进了后座上。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候，后面也响起了奔跑声和吆喝声，薛正阳带着人追上来了。 那名女子上车，起动，一松刹车，车子如炮弹一样向前飙了出去！ “快，去把车子开过来，再告诉前面的人拦住……”只听见薛正阳气急败坏地声音慢慢变远，变弱。 “你到底是谁？”阿豪虽然认命，但不得不问。 “市公安局特警大队长鲁婉婷。”开车的女人平静地说。 “原来你是罗局长的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强将手下无弱兵，果然说得一点不错。”阿豪叹了口气，由衷地敬佩。 “你知道就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能逃到哪里去？”鲁婉婷冷淡地说。 “我回去还能活吗？”阿豪不由得苦笑，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可以立功，争取宽大处理。”鲁婉婷说。 阿豪心灰意冷，不再说话，说真的，这几天他提心吊胆，也真是累了，真想好好睡一觉。 鲁婉婷风驰电掣地把车子开进市公安局。停了车，把昏昏欲睡的阿豪从车上提了下来。 罗子良接到报告后，也连夜赶到公安局，他见到阿豪的时候，微笑道：“你跑啥呀，浪费那么多汽油你报销啊？” 第687章出手15 听到这种风轻云淡的玩笑话，阿豪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不是嫌疑犯，而是来串门的。 没想到的是，这位罗局长下一句话更令他惊呀，“把他的手铐解开。” “是，局长。”鲁婉婷依言地卸下了阿豪手上的手铐。 “阿豪呀，给马海燕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罗子良说。 啊？阿豪都回不过神来，愣愣地看着罗子良不吭声，走南闯北的他，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市公安局长弄的是哪一出。 “听不懂呀？你现在平安了，可马海燕呢？现在她不也处于危险之中吗？不管怎么说，你们交往一场，这一点香火情还是有的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阿豪闻言一惊，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他逃脱了，那薛正阳下一个目标就有可能是燕姐，当下顾不得再想别的，摸出手机就打出去…… 马海燕此时已经睡了，迷迷糊糊是听到电话铃声响，惊吓地坐了起来，拉开灯，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是阿豪，有些意外，急忙问：“怎么了？” “薛局长想杀我灭口……”阿豪说。 “怎么会这样，那你现在在哪？”马海燕有些焦急。 “你现在别问这么多了，我已经跑了。他杀不了我，现在可能会去找你，你小心点。”阿豪提醒道。 马海燕吓得身体一哆嗦，很多事情都是她出面找薛正阳办的，换句话说，她掌握了薛正阳很多循私枉法的证据。现在，薛正阳要想平安着陆，就得取决于她。 “阿豪，那你现在在哪里呀？危不危险？”马海燕侥幸地问，只要阿豪不被抓，那她还可以想想办法。 “已经晚了，我已经在市公安局了。”阿豪叹了口气。 “啊？！”电话中传来马海燕吃惊的声音。 “好了，电话打完了，阿豪呀，不得不把你铐起来了，你别见怪哈。”罗子良像对待一个朋友似的，很客气。 鲁婉婷又用手铐把阿豪铐上，让两个特警押去了审讯室。 “是不是想不通呀？”罗子良问道。 “您还知道呀？您让阿豪打电话给那个马海燕，这不是通风报信么？”鲁婉婷没好气地说。 “错了。我就是让他们之间撕破脸，闹翻了，减少了很多审讯功夫，轻轻松松就把案子办了，还不用担心别人说我们刑讯逼供。”罗子良说。 “您就不把她真的被人灭口吗？”鲁婉婷问。 “这不是提醒她了么？如果这样了还被打死，那她也没有活的必要了。”罗子良说。 “那您为什么没有对薛局长采取措施，让他任意胡来？”鲁婉婷很不解。 “现在证据不足，狐狸尾巴还没完全露出来呢，再说，他怎么胡来，都不会是针对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罗子良说。 “这个……”鲁婉婷欲言又止。 “你带上人，去把那个马老板带回来吧。”罗子良叹了口气，又关心地说，“带多点人。” “是，局长！”鲁婉婷忙召集夜间值班的特警去了。 鲁婉婷带着十几名特警分乘两辆警车，向马海燕居住的别墅区驶去。 马海燕住的地方，鲁婉婷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在一个经济不太发达的地级市里，一套别墅也就一百多万，这么一点钱，对马海燕来说，并不是个事。 马海燕接到阿豪的电话以后，惊惶得不知道怎么办，作为一个女人，能做的就是紧闭门窗。薛正阳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也不接，就这样装死。她也不敢打电话报警，报警的时候能说什么？说市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要杀她吗？这种话一出口，指定被当成神经病…… 她想给她背后那个男人打电话，但刚拨了出去自己又掐断了，现在她终于明白，她已经是多余的人了，很多人巴不得她死得快一点，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把自己无助的处境告之对方，只会加速她的死亡，除此之外，于事无益。 马海燕患得患失地胡思乱想，正在这时，大门被人敲响了，也传来了薛正阳的声音：“马海燕，我是薛正阳，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开门，有些事情我们好好谈一谈……” 马海燕坐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抱着一个枕头，浑身禁不住轻轻发抖。如果她没有接到阿豪的电话，她一定相信他的话，跑去开门。但现在不同了，就像夜里有人说，前面那个黑影是鬼，同行的人肯定越看越像，最后吓得屁滚尿流。马海燕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薛正阳在外面敲门敲得很恼火，对身边的干警说，“把门给我撞开！” 薛局长生了气，干警们自然不敢怠慢，纷纷用脚踹—— “咚！” “咚！” “咚……” 这别墅的大门是杂木做的，很厚，虽然响声很大，但依然纹丝不动。 “一起喊口号嘛，这么一前一后怎么能行？没读过物理学呀？”薛正阳很愤怒。 正在这时，两辆警车驶了过来，车子还没停稳，鲁婉婷拿着一支冲锋枪就跳下车，走过来说：“薛局长，干嘛生那么大气呀？” 看到鲁婉婷出现，薛正阳心里一惊，但神色不变地问：“鲁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鲁婉婷说：“我奉罗局长的命令，特来带马海燕马老板去市局配合调查。” 薛正阳说：“这个马海燕涉嫌组织、强迫卖淫罪，我正带人准备缉拿她呢，把她交给城北分局办理就行了，你们回去吧。” “那不行！薛局长，马海燕牵涉到很多案子，我必须带她去市局，如您有意见，可以去向罗局长反映。”鲁婉婷马上拒绝。 “大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上级领导，我的话就是命令，你敢不从？”薛正阳恼羞成怒。 “薛局长，你虽然是领导，但今晚上我是奉罗局长的命令来抓捕马海燕的，你敢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鲁婉婷豪不示弱。 “罗子良的命令又如何？他也不能一手遮天呀，我们城北分局办的案子，他凭什么要插手？我倒要看看你今晚上能把我怎么样？”薛正阳豁出去了。 第688章出手16 “咔嚓”一声，鲁婉婷拉了一下枪栓，举起来把它指向了薛正阳，冷冷地说，“薛局长，今晚上您要是敢阻挠我执行公务，别怪我手下无情。” 一个特警支队长用枪指着一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所有在场的干警都愣了！空气也似乎凝结成冰，没有人动，就连眼珠子都忘了转动。 薛正阳脸上挂不住，吼道：“鲁婉婷，你是不是疯了？敢用枪指着我？” “我没疯。薛正阳，你和犯罪份子串通一气，想用警车把他送出省，不料又临时改变，想杀人灭口，现在，又想过来把另一个关键证人置于死地，你的问题，明天好好向罗局长去解释吧。”鲁婉婷严峻地说，语气也换了。 “阿豪是被你接走的？”薛正阳被震住了。 “对，现在他就在市公安局，罗局长亲自对他进行审讯呢，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鲁婉婷说。 “既然刚才你在高速公路入口那里，就应该看到，我们城北分局的人正在追捕他呢，怎么说我和他串通一气呢？”薛正阳辩解道。 “这个问题你去跟罗局长解释。——把他们围起来！”鲁婉婷对手下命令。 鲁婉婷的手下纷纷举起了枪，她带来了十几个市局的特警，而薛正阳只带了几个城北公安分局的人，手里的武器也都是手枪，自然不敢与手持冲锋枪的特警抗衡。 薛正阳知道大势已去，无法掌控局面了，只好狠狠地瞪了鲁婉婷一眼，忿忿地说：“回去以后再收拾你。”说完，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鲁婉婷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拘捕他。虽然明知是他把阿豪送走的，但必须等阿豪那边招供了才行。 看到他开车走了，鲁婉婷才放下枪，对着别墅门大声叫道：“马海燕，我是市公安局的鲁婉婷，你打开门。不管你犯了多么大的罪行，但也要活得明白，死得清楚，刚才你也看到了，你差一点被人灭口，还可能背上不清不楚的骂名。你愿意堂堂正正地接受惩罚，还是愿意稀里胡涂地做替死鬼、身首异处？……” “吱呀”的一声，脸色灰败的马海燕打开了别墅的门，“我跟你们走。” 鲁婉婷随即给她戴上了手铐，带回了市公安局。 此时，罗子良正在市公安局亲自连夜审讯阿豪，因为这个案子不是普通的组织卖淫案件，还牵涉到了保护伞的问题，涉及到了一名副局长，问题很严重。 他把椅子放到阿豪的面前，两人近距离面对面地看着，还分了烟给阿豪，吸了几口，才说道：“阿豪呀，我知道你很累，说真的，我也很累，有什么说什么吧，把事情交待完了，我们都解脱了，你说是不是？你也别有侥幸心里，觉得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这是不可能的。人在做，天在看嘛，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无非就是麻烦一点而已。我也不想看到一些鲜血淋漓的镜头，我没有那种特殊的爱好，看到那种东西，我都有点不适。” 对于这种很有人性化另类的审问，阿豪大感意外，不由自主地说：“我的好多兄弟都被你们抓了，事情已经很清楚，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补充的。” “不，你说是你的，互相印证嘛。”罗子良说。 阿豪看了这位温和的公安局长一眼，说道： “我虽然是缅甸仰光身份，但父亲是永泰市人，后来和他回到这里以后，发现这里很好挣钱，就回去召集几个要好的兄弟带着七八个妹子偷渡到这里来，在一些娱乐场所对男人提供服务…… “没想到生意特别好！虽然我们的妹子质量很一般，但男人都想尝鲜，体会不一样的感觉。然后这个生意越做越大，妹子的来源遍布了整个东南亚。 “刚开始，我们都是从各国乡下贫穷的地方以介绍工作的名义把她们骗到这里来的。可慢慢地，这里的男人新鲜感一过，就觉得我们的妹子不怎么样，生意就下滑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开始在各地物色漂亮妹子，当然，她们不肯到这里来，就采取了绑架的办法。 “到这里来的，大家都是黑户，没有合法身份，还会遇到一些竞争和搜查的问题，这些事情都是燕姐出面解决。她认识很多政府的官员……” “你是怎么认识马海燕的？”罗子良问。 “她是我朋友的老大的马子。”阿豪说。 “你朋友的老大？现在在哪，在做什么？”罗子良问。 “那个人是贩毒的，来往于金三角和永泰市，不过，去年的时候，在进货的时候就被打死了。”阿豪情绪低落地回答。 “还有呢？”罗子良又问。 “我们只做这种生意，不碰毒品，贿赂官员的事情也都是燕姐在做，我没有参与，真的不知道。”阿豪说。 “你不老实呀，我也没有问你和我们政府官员打交道的事情，你所说的引诱、绑架女人的事情，你只说了其中一部分，还没有说完全。”罗子良一双锐利的目光盯着他说。 “……当然，我们从东南亚绑架妹子到这里来，同时也绑架这里的妹子到东南亚去……”阿豪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承认了。 听到这个消息，罗子良心里震惊不已！ 他事先并没有确切的把握，只是在怀疑。而怀疑的依据是，当时鲁婉婷和欧阳凌菲以省记者的身份入住天宝宾馆被绑架的事情。动手的是阿豪的人，而他们不可能把一个见多识广的省记者拿到永泰市的娱乐场所接客，那样风险太大。 另外，从这段时间调查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失踪了不少女孩子。这些失踪的女孩子不只是永泰市的，而是全国性的，但有一个相同点，她们被网友骗到永泰市和相临的福台市就失去了踪迹…… “送出去大概有多少人？”罗子良冷静地问。 “具体的数字记不太清楚，大概有一百来个吧。”阿豪如实答道。 第689章出手17 罗子良问完阿豪，天宝宾馆的老板马海燕也被带了回来。 “阿豪什么都招了，到你了，说说吧。”罗子良说。 “他说了什么了？”马海燕下意识地问。 “什么都说了，包括你那贩毒的男友……我说马老板，主动一点，争取宽大处理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我这辈子算是废了，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有什么要紧？”马海燕消沉地说。 “哼，如果你真这么想，晚上薛局长来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开门？如果你真不怕死，你倒是可以成全他，你一死，他就可以把什么都推到你身上去，他还可以借此立功，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罗子良冷笑。 “我是不甘心，我还有父母，他们都生活在乡下，我……”马海燕一愣，说不下去。 “那就好好配合。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最少不要让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在监狱里，他们也有个念想，知道他们的女儿还活着。”罗子良说。 “我对不起他们，呜呜呜……”马海燕蒙着眼睛抽泣了起来。 罗子良让鲁婉婷给她一片纸巾，又倒了杯水给她，才又说道：“只要你好好交待清楚，你名下的财产，我们尽量保留一部分，至少让你的父母衣食无忧；如果你冥顽不化，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真的吗？我的财产还能保留吗？”马海燕抬起一张泪眼问。 “当然。属于你个人的财产，我们会予以保全的，至于能保多少，这其中也要看你的表现了。”罗子良肯定地说。 “我还在做天宝招待所服务员的时候，就认识了一个叫雄哥的男人，他出手阔绰，每次来都给我买了很多贵重的东西，可是，他这个人常常神龙不见首尾，用的身份也是经常换。给人没有安全感，我和他也就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像朋友，也像情人。后来，他听说我所在的天宝招待所要卖，就出钱，让我接了下来。然后我把天宝招待所改成了天宝宾馆……”马海燕交待说。 “等等，你购买天宝宾馆的时候，只花了八百万，而当时的天宝招待所也远远不止这么一点钱，这是怎么回事？”罗子良打断她的话问。 “其实，天宝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林书记也有股份……”马海燕支支吾吾地说。 “城北区委书记林启朋吗？”罗子良皱着眉头问，鲁婉婷和欧阳凌菲就曾经向他汇报过，说城北区的林书记有可能涉案。 “对，就是他。以他父亲的名义参股，天宝宾馆我们一人占五成。”马海燕小声说。 “几千万的国有资产，就以八百万的白菜价卖出去了，然后他家父亲名下就拥有了一半的产权，是这样的吧？”罗子良气愤地问。 “是这样的……”马海燕承认。 “那，你是招待所的一个合同工，他是一个区委书记，你们怎么这么熟悉？”罗子良接着问。 “我们很早就认识。”马海燕脸一红，低下了头了。 “我明白了，他也是你其中一个情人，给了你很多帮助，是吧？”罗子良恍然大悟。 “是，在我到招待所工作没多久的时候，他有一次开会聚餐喝醉了酒，我们招待所经理就让我去陪他……”马海燕说。 罗子良摇了摇头，这个马海燕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在和区委书记暧昧不清的时候又认识了一个以贩毒为生的雄哥，利用男人来上位，至少，不是一个弱势的人。 “薛局长呢？你又是怎么认识的？”罗子良问。 “他是林书记介绍给我的。”马海燕回答说。 “薛局长为你做了些什么？”罗子良问。 “基本上雄哥和后来阿豪的事情，都是薛局长出面处理的。”马海燕回答。 “一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为毒贩，为绑架、卖淫团伙提供保护，胆子也挺够大的。”罗子良的脸色沉了下来。 “薛局长和林书记的关系很好。”马海燕这么说。 “那你给了那个薛局长什么好处？”罗子良问。 “我送过一套房子给他，还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经常封一些红包。上次又送了两辆车子给他，后来被纪委的一查，又退回来了。”马海燕说。 “也就是说，阿豪只是你一个手下而已，对吧？”罗子良问。 “是，阿豪只是一个粗人，打打架还可以，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不行，雄哥还在的时候，就把他介绍给了我。”马海燕回答说。 “你们绑架了多少国内的女孩子？有名单吗？”罗子良问。 “名单我悄悄做了一份，但现在也没什么用了。”马海燕交待。 “为什么没有用？”罗子良怔了一下。 “因为这些女孩子送到东南亚各国以后，我们并不经营管理，而是卖给了不同的娱乐场所。而这些娱乐场所使用了一段时间，又转卖出去了，时间一久，我们已经不知道具体位置，听说不少都被卖到海外去了。”马海燕说。 “你们怎么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的？”鲁婉婷在一边听得怒火勃发，伸出手来就想揍人。 罗子良出手拦住她，叹了口气，继续问：“你们天宝宾馆服务员跳楼的真相呢？” “去年的时候，楼层服务员刘月娥当时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当时嘛，我和阿豪他们正在商量把几个绑架来的女孩子怎么送出去。正在这时候，保安队长王明坤上楼来，看到她扒在我的办公室的门上偷听，就大声呵斥她，然后铐问她听到了什么？可是这个刘月娥嘴硬，死活不承认，王队长出手太重，把她的脑袋撞到了墙上，不动了……后来，不得已把她搬到五楼，扔了下去，造成了自杀的假象……“事已至此，马海燕不得不交待。 “王队长人死了，你就可以推到他身上了吗？”罗子良淡淡地问。 “罗局长，我说的是真的，我当时只是让王队长审问她，想知道她听到了什么而已，并没想要她的命。”马海燕急忙说。 第690章解救一 “这个命案，也是薛局长帮你们摆平的是吧？”罗子良又问。 “是呀，出警的警察都是他的老部下，还有林书记。”马海燕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知道一个弥天大谎必须要很多人才能完成。在事情发生以后，死者家属肯定会逐层上访，鸣冤叫屈。单是薛正阳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这是一张大网，人情网，关系网，让正义不得伸，公道不能展。 审问完以后，天已经亮了。罗子良来不及休息，就去市政府向韩市长进行了汇报。 薛正阳是副处级别的市管干部，还是市人大代表，想要抓捕他，还得经过很多程序，跑检察院，市人大，这些地方跑遍以后，又花了几个小时。 最后，他带人到城北公安分局时，却看到分局大楼围了一堆人，一打听，却得知薛正阳在办公室里开枪自杀了！ 罗子良到现场看了看，摇了摇头，就命人抬走。 同一天，城北区政府的林启明书记也被市纪委的带走了。 林启明和薛正阳两个人的身份在永泰市不算低，又引起了一番震动！各机关单位也在纷纷谈论此事，广大市民也在街头巷尾奔走相告…… 天宝宾馆跳楼事件中死者的丈夫赵大庆听到薛正阳自杀死亡的消息后，也出现了，并重新喊冤。 罗子良亲自接见了他，告诉他说，凶手已经死的死，被抓的抓，法律会给他家一个交待，也会给他家适当的财产补偿。 不得不说，现阶段的一些制度设计还不够完善。薛正阳一死，很多东西就死无对证，很多财产就追不回来了。就拿龙洞堡水果批发市场来说，当初是薛正阳出力，孙锦程出钱创办的，由他的情人张敏持股，现在他一死，怎么处置？ 薛正阳出的力，都是影响力，他在位的时候，各单位领导给面子，低价批地，违规办手续，这些东西，没有一个硬性的标准，不一定要他出面。有时候都不用打招呼，别人就帮他办了。现在，无法找到有力的证据，各单位的官员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去承认这些。 所以，这一系列案子中，得到最大好处的就是先前举报薛正阳的孙锦程。现在薛正阳死了，整个龙洞堡水果批发市场就是他的了。虽然那个张敏持有股份，但别忘了，张敏名义上是他的老婆，在法律上是一家人。 至于张敏，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她的靠山一死，就变成了一个弱女子，她怎么跟有钱有势的孙锦程斗？后来，她真成了孙锦程的老婆。对孙锦程来说，张敏年青漂亮，再说，他也不愿意让她分走一半财产。得到这么一大笔钱财和便宜老婆，只是养了一个不是亲生的儿子罢了，这个都不算是个事。 薛正阳辛苦经营大半辈子，不惜循私枉法，到了最后，钱财、女人和儿子，都落入了同学的怀里。他在地狱里如果有知，一定会后悔吧？ 当然，孙锦程也不是一点姿态也没有，他就向罗子良提过，想给市公安局赞助一笔钱，或者是一辆车。但罗子良不同意，他不能开这个口子，不能变相索要好处费。 他只能依据法律法规办事，至于谁得到好处，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虽然他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也有很多他做不到的东西，更不能以他的个人感情去处理事情。 天宝宾馆在马海燕多年的经营下，也增加了很多附属设施。现在重新收了回来，除了赔偿死者家属的钱财和罚款以外，马海燕名下还占有一定的股份，也足够她父母颐养天年了。这也是罗子良对她的承诺。 犯罪是犯罪，合法的私人财产部分也不容侵犯。 在案件的通报会上，只是说遣返了一两百个从东南亚国家偷渡过来的女子，有一点自始自终没有提及，那就是那些失踪的国内女孩子。 从案子的性质来说，虽然马海燕和阿豪他们承认了绑架的事实，但在没有找到人之前，只能算是一个线索。另外，加上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和考虑，并没有对外宣布这一个消息。 但是，这件案子却让罗子良坐立不安，如何把这些女孩子找回来，这可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从阿豪他们交待的材料来看，他们采用的方式就是，找一些长相英俊的小伙子，进行包装，在各种网站和聊天工具上，冒充富二代和官二代，还有冒充军官的，在网上广交女朋友。几辆豪车算什么？轮流使用就行了。社会上的拜金女又特别多，百试百中。 在网上谈好后，就相约见面。见面的时候，找理由引到偏僻没人的地方就进行绑架。他们为了分散警方的注意力，见面的地点变化多端，有的在永泰市，有的在福台市，有的在省城，以及下面的各个县城。这也是失踪了很多人而没有引起注意的根本原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罗子良都安排人员在全省范围内搜集失踪报警的案子，把这些报警的材料和马海燕提供的名单进行核对。 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得去东南亚走一趟了。 走出国门，从经费来考虑，人员也不能带得太多，再说，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只有阿豪提供的十几家娱乐场所，人还在不在那里都不清楚。 他只带了秘书孟恩龙，鲁婉婷和欧阳凌菲。 本来他也不想带欧阳凌菲去，现在东南亚的政局也不是特别稳定，各种黄赌毒泛滥，社会治安不好。但解救女孩子必须有女警去，如果只有一个鲁婉婷，她也不方便，得有个伴。 为了人员的事情，韩静都生气了。可罗子良就是不同意她也一起去，出了危险他承担不起。大道理好说，但真的出了事，以后她爸——韩市长见到罗子良的时候，就想起自己的女儿来，哪还有罗子良的好果子吃？ 至于欧阳凌菲，她爸离罗子良远了一点，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在一个星期六早晨，四个人不知不觉悄悄离开了永泰市，颠簸十几个小时后，以游客的身份进入了缅甸。 第691章解救二 一出国境，道路就崎岖不平，坑坑洼洼，不过，到处都是青山绿水，别有一番景致。 这里的景象，就像国内一些偏僻落后的小乡镇一样，过路的村民穿得也得简单，男人常常是一个大裤衩和一件背心，袒露在外面的肌肤油黑发亮；女人裹着一件裙子，一件t恤，发髻高高挽起。 近年来，金三角的名气大增，总有一些喜欢刺激的人到这里来旅游，形形色色各种肤色的人都有。罗子良他们的出现，也就没有引起什么人的好奇。 他们坐的是一辆小中巴，目的地是板瓦。 缅甸这个地方，罗子良来过两次，当初都是为了追逃工作。他的工作原则是先易后难，得给手下和自己一些必要的信心。在板瓦，他还认识一个叫彭虎的地头蛇，这名虎哥想必会给他一些面子。 但是一路上很不好走，车子走走停停，这里的道路不宽，有些走在路上的村民对后面开来的车子直接无视，怎么按喇叭都不管用。想在车上睡觉，也根本睡不着，这不是婴儿的摇床，能摇得人跳了起来。 绕过两座大山，好不容易看到前方路平缓了点，但走在路上的人也多了，车也多，摩托车。摩托车后面都绑着一个箩筐，走路的村民也挑着两个箩筐。 “这地方今天赶集吗？”鲁婉婷自言自语地说。 “是呀，每个人都有东西，看来都是一些山货吧，要不要买点？”欧阳凌菲接话道。 “山货是没错。可你却不能买。”罗子良望着路上的行人沉思说。 “为什么？”欧阳凌菲惊呀地问。 “这个季节，正是大烟交易的时候。”罗子良说。 “啊？！” 鲁婉婷和欧阳凌菲都惊呼出声，她们都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还真没想到这种东西在这里能公开买卖，像卖大白菜一样。就连孟恩龙也好奇地把脑袋伸出车窗外，盯着村民芭蕉叶盖着的箩筐看，恨不得自己有透视功能，能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每年4月份的时候，当地村民把鸦片收上来以后提炼好了，他们在家里熬，熬了以后他们拿个芭蕉叶包起来，就放在烟会上去卖。”罗子良解释说。 果然，车子走了几里地，就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这里停满了各种农用车，比一个乡镇的集市还要热闹。烟农们把自己的东西摆成一排排的，等待买主。 除了卖烟的，还有不少卖生活日用品的，尽有尺有。前来买烟的人也很多，三五一群，身上公然背着枪支。 看到这个景象，鲁婉婷恍惚看到了四五十年代匪患横行的电影场景，不由得好奇心起，就说：“局长，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对对对，我们下车，去看看，挺热闹的这里。”欧阳凌菲附和说。 罗子良看了看地形，发现离板瓦也就几里地，下来透透气也好，就同意了。 几人下车，鲁婉婷和欧阳凌菲欢呼雀跃，去看卖大烟去了。 “你们看看，闻一闻，这是最好的品种……”一个中年大叔拿着一包黑乎乎大烟膏向鲁婉婷和欧阳凌菲推销。 鲁婉婷好奇地用手捏了捏，摇了摇头，拉着欧阳凌菲往前走。她们两个虽然也看过白粉，但这种半成品还是第一次看到，兴趣高得很。 罗子良和孟恩龙两个人也只好在后面跟着，随着她们在这个大土坝转。 其实，新鲜感也就那么一会，这里的货物都是一个鸟样，一种货色，看了几处后，就没兴趣了。那些生活用品就更简单，一看，绝大多数都是国内的东西，更没看头。 几人打算离开，来到路口，忽然听到‘呯’的一声，一声很哑的枪声，前方有个男的‘咚’就倒下去了，因为罗子良几个就在他的车背后，然后就看见他那脚，土下面就哗的一大片血，一摊鲜血遇到松散的泥土慢慢的化开掉了，很刺目…… 鲁婉婷和欧阳凌菲虽然都是警察，但看到这样残酷的事件，也感到头皮发麻！紧紧地依靠在罗子良的身边。孟恩龙警觉地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人用枪对着他们。 枪声响时，这里的人们骚动了一下，等有人把那个男人的尸体拖走，又恢复了正常，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 事故过后，鲁婉婷和欧阳凌菲的好奇心荡然无存，全身紧绷地边走边四处打量，草木皆兵。不怪她们紧张，一个人的本事再强，眼睛也只有一双，在这个枪支泛滥的地方，一张老实忠厚的脸背后，往往就是一颗豺狼之心，处处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因素。 “呵呵，这个地方就是红与黑，冒险家的乐园，离地狱也是最近的地方。”罗子良说。 “什么红与黑？”鲁婉婷问。 “红，就是鲜血，暴力血腥；黑，就是鸦片，从军阀到村民，都靠这个生存。”罗子良解释说。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进入板瓦小镇，入住了当地比较高档的贵都宾馆。 洗过澡，大家在一楼大厅里吃晚饭。 “这里这么乱，我们才这么一点人，是不是太少了？”欧阳凌菲担忧地说。 “乱是乱一点，但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胡乱杀人的，刚才那个男子被杀，可能是寻仇的。”罗子良安慰道。 “那我们的工作怎么开展？”鲁婉婷问。 “这些失踪的女孩子，都在风月场所和赌场，你们去不合适，你们两个就在宾馆里休息，要是想出去，必须两人在一起，随时注意安全。由我和孟恩龙去打探情况就行了，一有线索，就打电话通知你们。”罗子良说。 吃完晚饭，罗子良就带着孟恩龙去找板瓦的地头蛇彭虎。 彭虎的大本营是一处发廊，他们进去的时候，看门的两个黑瘦汉子满脸笑容地打招呼：“两位先生，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样的妹子？” “你们虎哥呢？”罗子良问。 “你找我们虎哥？你是谁呀？”其中一个汉子很狐疑，态度也不友好了。 “我和你们虎哥是老朋友了，你通知他一下吧，另外，把你们这里的妹子都叫过来，我挑一挑。”罗子良说。 第692章解救三 “我们虎哥不在这里。”那个汉子语气不善地说。 “他是不是在阳光娱乐城呀？”罗子良问，心中疑惑，难道这彭虎还在放高利贷？ “说得没错，他去和那边赌场的老板谈生意呢。”那个汉子语气好了点，至少知道来的人是常客了。 “那好，把你们发廊的姑娘都叫出来我看看，叫我们内地过来的那种，不要你们这里的柴火妞。”罗子良说。 “没品味，我们这里的姑娘才会疼人呢。”另一个汉子嘟嘟嚷嚷地去叫人了。 一会儿以后，带来了三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妹子。她们看到客人是同胞，也没有什么反应，看来也司空见惯了。靠墙站在一排，张着水汪汪的桃花眼，不断放秋波，等待挑选。 两个人来发廊，只叫三个妹子来选，这是差额选举吗？罗子良很无语，“我不是说都叫过来的吗？怎么才叫了三个？” “你的条件，只有这三个符合。”一直陪着罗子良他们的那个汉子说。 “那好吧，这三个我们都要了。”罗子良也不纠缠。 “那交钱吧，一个二百。”那汉子说。 “我没有事前交钱的习惯。”罗子良冷冷地说。 那个汉子盯了他看了一会，然后说：“那好吧，楼上有房间，自己选择。”虎哥在板瓦有钱有势，他们不怕有人在这里打飞炮。 罗子良带头往楼上走，孟恩龙让那三个妹子跟着，一行五人上了楼。 罗子良找了个大一点的房间，走了进去，在靠窗户边的床上坐下。三个妹子进来的时候一脸惊异，以为这两个客人是变态，要群p呢。随后进来的孟恩龙把门关上了。 “我们是国内过来的警察，根据线索，有不少女孩子被人绑架到这里来被强迫接客，不知你们是不是其中之一，如果是，我们会安排人送你们回国。”罗子良说。 啊？三个跟上来的妹子面面相觑，出于本能，脸上显出紧张之色，一时间手足失措。 “不要紧张，如果你们是自愿到这里来的，我们管不着，我们只是想找那些被转卖到这里来的女子。”罗子良急忙声明，金三角地区黄赌毒泛滥，联合国秘书长都管不住，更别说是他了。 “原来这里来了几个，又都走了。”良久，其中一个妹子小声说。 “走了？去哪了？”罗子良急忙问。 “好像虎哥把她们都转让给阳光娱乐城了。”那妹子说。 阳光娱乐城，罗子良知道，那是一个赌场。赌场里，女人是少不了的，赢钱的人得庆祝一下；输钱的人也要发泄不良情绪。娱乐产业提供的都是一条龙服务，吃喝嫖赌，不分家。 “既然当初虎哥把她们买了，可为什么要转让出去？”罗子良不解。 “她们不好管理，还要人日夜看着，而我们这里接待的，也有不少从国内来的客人，虎哥怕出事，就转卖出去了。”那个妹子说。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多谢你们了。我们走吧。”罗子良说着又带头下了木楼。 “怎么这么快？”下面负责看守的汉子很意外。 “不想做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你娘的，想消遣老子是吧？”那个汉子变了脸，叉着腰，努力让自己很有气势。 “嘴巴干净点，信不信我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罗子良张开五指，罩在他的脸上，推向一边。 “你娘的……”那被推的汉子恼羞成怒，伸手往怀里掏枪。 罗子良看到他的动作，也把枪掏出来，后发先至，顶住了他的额头，冷酷地说：“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那边，孟恩龙也拔枪对准了另一个汉子…… “先生，误会，误会。”那个汉子认怂了，油黑的脸阵青阵白。 “没有什么误会的，我们就是来找事的，打电话叫彭虎来。”罗子良喝道。 “好好好，我打。”那汉子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板瓦的规模充其量也就好比国内大一点的小镇，七八几分钟以后，一阵摩托车响，彭虎带着他的兄弟气势汹汹地过来了。摩托车在门口一停，掀起了一阵灰尘，漫天气舞。 “谁敢在老子的地盘闹事？看我不嘣了他！”彭虎还没下摩托车，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一边取下头盔，一边大步往发廊走，但当他看到坐在桌子边静静喝茶的人时，愣住了，有些狐疑地问：“罗……罗先生？” “呵呵，虎哥，老久不见，你是越来越胖了。”罗子良笑笑。 “真的是罗先生，您好！您好，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彭虎急忙热情地伸出了手，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发廊那两个负责看门的汉子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人还真认识他们的虎哥，而且虎哥对这个人还挺恭敬的样子。虎哥带来的兄弟，有不少还记得罗子良的。见到是他，也愣了一下，急忙放下手中的棍棒，围在一起吸烟了。 孟恩龙本来也很紧张，汗毛直立，手一直摸着腰上的手枪，随时准备拔枪应对，看到这个情况，也松了口气。 “我是到这里来找人的，听说你买了几个内地妹子，人呢？”罗子良单刀直入地说。 “啊？……她们不在这里……”彭虎挠了挠头。 “我不管她们在哪里，你把她们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我把你拘回国内，你看着办。”罗子良严峻地说。 威胁虎哥？！ 彭虎的兄弟们一阵骚动，又纷纷亮出了棍棒…… 虽然不少人见识过罗子良的身手，但自己的老大被人当场威胁，他们心里也感到窝囊，道上混的，讲究一个面子，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嘛，打不过两说，不敢动手就不配吃这碗饭。 “这个，罗先生，这件事情比较麻烦。”彭虎吸了口气说。 “麻烦也是你自找的，明知是赃物，你也敢要？慢慢想办法吧。我就住在你姐姐开的宾馆里，等你的消息。恩龙，我们走。”罗子良说完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虎哥……”门外围着的一个兄弟征询地问彭虎，准备一声令下就开战的架势。 第693章解救四 “让罗先生走。”彭虎手一挥，看起来他心里也很纠结。 围着的打手们走开一条路，罗子良和孟恩龙就走了。 “罗市长，这么做能行吗？”孟恩龙有些迟疑地说。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这里的复杂情况你也看到了，想要明目张胆去阳光娱乐城要人，除非把军队开过来还差不多，而那样做是不可能的。”罗子良叹了口气。 “那你为何还有向那个虎哥施加压力，他可是这里的地头蛇呀，就不怕他对我们不利么？”孟恩龙问。 “不会。这个彭虎在我手里吃过亏，不敢对我们做过激的事情。主要是他也是我们的同胞，老家在国内，他有顾虑。我告诉他我们住在他姐的宾馆，他肯定会去查我们的身份。一旦知道我们的官方身份，更不敢不听我们的了。”罗子良解释道。 “那他有能力把人要回来么？”孟恩龙又问。 “他本人是没这个本事，这里每一个场子后面，都会有不同的武装势力作靠山，但彭虎却有一个便宜姐夫，那就是板瓦的边防警察局长杜桑达。只要能说动杜桑达出面，阳光娱乐城不会因为几个女人和一个警察局长反脸的。”罗子良说。 “原来彭虎还有这关系，我以为他有真本事，在这个混乱的地方闯出一片天来呢。”孟恩龙说。 “再强的黑帮，也无法与政府相抗衡。从这一点来说，一个地方的黑社会组织猖獗，说明当地官员不作为，或者是循私枉法。阴暗的地方，细菌才能肆意疯长。”罗子良深有感触。 “说得也是，这金三角地区之所以混乱，说到底，还是因为当地政局不稳定，各地方民族武装才得以在夹缝中生存。”孟恩龙很赞同。 “当然，不过也跟这里的地理环境有关，这个地方都在高山深沟，原始丛林，治理也很难。”罗子良公允地说。 “罗市长，既然彭虎的姐夫是板瓦的边防警察局长，不如我们去找他，让他帮忙不就行了么？”孟恩龙说。 “求人办事，那可不是什么好办法，对方还有可能拿捏讲条件，不如把责任推出去，让他们负责的好。”罗子良说。 “是是，这样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孟恩龙明白了。 罗子良猜得一点都没错，彭虎随之就到贵都宾馆去查他们入住的资料。 他到前台打开登记册一看，吓了一跳，他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许多的人是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不管彭虎在外面混得如何好，毕竟国内是他的老家，是他的根。得罪这么大的官员，说不定就会被全球通缉，这一点，他清楚得很。 他当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他姐彭英说了。 彭英也很惊呀，又叫人把登记册拿过来，还特别看了视频，证实无误后就责备道：“你怎么老是做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让你悠着点，你不听，现在麻烦来了吧？” “我也没想到这是这样……”彭虎支支吾吾。 “你真是让人不省心……好吧，我去见见这个罗市长，探一下口风再说。”彭英对自己这个兄弟也是没办法，经常惹事，但毕竟是亲骨肉，不得不经常为他擦屁股。 彭英亲自来到罗子良的房间，热情地说：“罗市长，欢迎，欢迎，没想到我这个小店来了这么一个大人物，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呀……” “呵呵，彭老板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在这异国他乡混得风生水起，也令人钦佩。”罗子良客气地说。 “罗市长过奖，我在这里也是艰难生存罢了。”彭英说。 “这么晚了，彭老板来找我不是为了打声招呼的吧？”罗子良笑道。 “罗市长直爽，那我也就不绕弯了。我那兄弟彭虎想必罗市长见过，他呢，经常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有时真的管不住，所以，专门来向罗市长您认个错，道个歉……”彭英说。 “这个事情嘛，不是彭老板你的错，俗话说，一个做事一人当。我们政府，绝不搞株连那一套，这一点，彭老板请放心。”罗子良正色地说。 “说得是，说得是，不过，我那兄弟的事情，不知道罗市长想怎么处理呀？”彭英试探地问。 “他涉嫌拐卖、强迫女子卖淫，这是不争的事实，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罗子良认真地说。 “这个地方，罗市长也知道，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已的，如果清清白白地做生意，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彭英叫苦。 “挣钱嘛，也要有底线，如果带头违法乱纪，自己的生命和财产都不能保障，又怎么能长久呢？”罗子良反问。 “罗市长说得在理，不过，念在我兄弟一时糊涂，能不能放过他一次呢？”彭英说。 “哎，看在彭老板的面子上，先把人找回来吧，人找回来，剩下的事情再谈。”罗子良说。 “多谢罗市长，我一定让他抓紧找人。”彭英感激地站起来，和罗子良又握了手，走了。 “没想到彭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有一个如此漂亮的姐姐，真是人不可貌相呀。”秘书孟恩龙感叹道。 “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嘛，不过，这彭英，却比彭虎聪明太多了。”罗子良点了点头。 彭英回去以后，特意打扮了一番，然后去找她的老情人杜桑达。 杜桑达在警察局大楼有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平时他都住在这里。他老婆和孩子都不在这里。心狠手辣的人，也怕报复。 他看到彭英过来，很高兴，搂着她说：“你今天晚上真漂亮！” 彭英撒娇地扭动腰肢，嗔道：“还说人家漂亮呢，你都好久没来找人家了……” “哈哈，我忙嘛，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这些龟孙子，每天打来打去，都不让人安静一会。”杜桑达开心地一阵揉捏，就把她拦腰放在了床上…… 一阵云雨过后，彭英娇喘地说：“我那兄弟又惹麻烦了。” 第694章解救五 “杀人了？”杜桑达无所谓地问。 “转卖女人。”彭英说。 “这算什么事？在我们这里，每天都杀人，卖个女人怎么啦？”杜桑达开怀大笑。 “你不明白，他转卖的是我们国内的女人，为这事，有政府官员找到这里来了。”彭英说。 “甭理他，在这里山高水深，他们也不敢对你兄弟怎么样？”杜桑达咧了咧嘴说。 “要真是这样，那这辈子我兄弟就永远回不去了。”彭英说。 “回不去就回不去，只要有我在，包他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杜桑达拍了拍胸脯。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难免也要回去看看，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没必要。”彭英撇着嘴。 “那怎么办？”杜桑达问。 “你帮帮忙，彭虎说人转卖给阳光娱乐城去了，你出个面，把人要回来。”彭英哀求道。 “你个……有点麻烦了。”杜桑达挠了挠头，皱着眉。 “你帮帮忙嘛，我只有这一个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总不能不管嘛。”彭英娇嗔地说。 “好好，我帮，我帮……”杜桑达捏着彭英滑如凝脂的饱满胸脯，翻身又压了上去。 第二天，在杜桑达的协调下，阳光娱乐城同意以原价退人。 不过，当时买走五个，现在只剩下四个了，其中一个叫白秀的，被山里的一个毒贩出高价买走了。彭英彭虎两姐弟对此表达了歉意。 那四个女孩子，知道自己重新获得自由，激动得抱头痛苦，苦难如炼狱般的日子终于过去。 罗子良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不能把人逼得太紧，狗急也会跳墙，兔子也会咬人。况且，能在这里讨生活的，不是豺狼，就是虎豹。在这片红与黑的土地上，一着不慎，就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接回来的四个女孩子，罗子良让鲁婉婷和欧阳凌菲送回国内。那个被毒贩买走的白秀，他打算和孟恩龙两人一起进山去找。 这里是缅甸、泰国、老挝三个国家交界，各种地方武装势力纵横交错，想要去找人，必须找个向导，如果冒然进入别人的势力范围，后果不堪设想。而这个向导，罗子良不想要彭英彭虎姐弟介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点，他不得不防。 罗子良一个人来到阳光娱乐城。 这里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有人在赌。辛辛苦苦一年半载挣来的钱，在这里几个小时就有可能灰飞烟灭，但也可能发一笔横财。虽然发横财的概率比较低，但总比买彩票的机率大多了，这就是赌钱的魅力所在。 他在赌场大厅转了一圈，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眼睛一亮，走了过去。 一个三十多年的精瘦汉子聚精会神地赌着大小，庄家一开，又是小，他就锤胸顿足地大叫：“他佬佬的，怎么又是小？”一摸口袋，钱没有了。 这个汉子叹了口气，一转身，看到罗子良，愣了一下，然后惊异地说：“是你？还没死？” 罗子良淡淡地笑道：“命大，活得好着呢。” 原来，这个汉子就是上次罗子良到板瓦的时候，被虎哥放高利贷遇到的那个人，自称桑吉。这家伙一点义气也不讲，拿了罗子良的筹码赌光了，拍拍屁股就走，丝毫不管他的死活。 “看来，你要么有点本事，要么有点钱，是哪一种？”桑吉用一双三角眼看了看罗子良。 “即没钱，也没本事，运气好。”罗子良模棱两可地说。 “你还挺有戒心，那来找我的吗？”桑吉问。 “是呀，想和你做笔生意。”罗子良说。 “做生意？你需要货吗？”桑吉来了兴趣。 罗子良心里也很惊呀，他没想到这家伙就是一毒贩，就说：“我不要贷，我要进山找人，想找你作向导。价钱你看要多少？” “进山找人？找什么人？”桑吉好奇地问， “一个女人，被人从这个赌场带进山了，我必须把她找回来。”罗子良说。 “一个女人还找她干嘛？想要女人，到处都是，需要什么样的，我都帮你找。”桑吉却笑了。 “不，我只要这个。你愿意不愿意？给个痛快话。”罗子良正色地说。 “行，一万块钱，我带你们进山，可是，别人不肯还你的女人，我不负责任。”桑吉说。 “成交！”罗子良说。 于是，下午时分，准备了一些路上吃的东西，罗子良、孟恩龙就和这个桑吉出发了。 只坐了一段路的车子，就没有路了，只好迈开两腿走。 太阳落山的时候，来到一座山脚下，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散落着六七座竹楼，炊烟袅袅，房前屋后都绽放着各种鲜花，犹如世外桃园一般。 “我家就在这里。我们住一晚，明天早晨再出发。”桑吉说。 “桑吉，这里的环境真不错，你家住在这里真是幸福。”孟恩龙一脸羡慕地说。 “马马虎虎，我们这里，都是这个样子。”桑吉说。 罗子良和孟恩龙随着桑吉走进边上的一座竹楼。 一个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的小女孩走出来，对桑吉亲昵地行大礼，帮他拿东西，还对后面跟着的罗子良和孟恩龙腼腆地一笑。 罗子良还在好奇这个桑吉怎么有这么一个女儿呢，桑吉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结婚也太早了点吧？没想到桑吉转头对他说：“这是我女人。” 听到这么说，罗子良和孟恩龙两人大吃一惊，这还是未成年人好不好，但一想到各地的民族风俗习惯不同，也就坦然了。那个小女孩也很利索去生火做晚饭了。 竹楼里空空荡荡的，因为没有电，也就没有什么电器，楼下面只有一铺竹床，一张木桌，两条长条凳。吃饭的时候，桑吉和他的小女人坐一边，罗子良和孟恩龙坐一边。 吃完饭后，小女孩打水给桑吉洗脚，温热的水盆里还专门地放了一些鲜花。她认真地洗，轻轻地揉捏，就像一个侍女侍候皇上一般。 孟恩龙看得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忙完这些，因为无事可做，只好上床睡觉。罗子良和孟恩龙睡楼下的竹床。桑吉和他的小女人上了二楼。他们一上楼，整座竹楼就不堪负荷地嘎吱嘎吱响了起来…… 第695章解救六 男女主人办事，本也无可厚非，但楼下睡着两位客人，而且这种竹楼又不隔声，动静还闹得这么大，就有点不厚道了。躺在楼下的就像看着一部没有影像的av片。 如果忍耐个十几二十分钟也无所谓，但他们一直在折腾，咿咿呀呀的声音经久不息，简直就让人忍无可忍。最后，罗子良和孟恩龙只好坐起来吸烟。如果不是因为外面湿气重，还有可能有毒蛇毒蜈蚣之类的，两人早就跑到外面去睡山坡了。 第二天早上，几人吃了一点简单的早餐以后，就又上路了。 “桑吉，你的身体还挺好的嘛，昨晚上和你的小女人折腾了一夜，你就不怕把身体折腾跨了吗？”孟恩龙取笑桑吉。 “身体跨算什么？我要在她身上证明我还活着。”桑吉平静地说。 “我以为你很喜欢她呢，就为证明你还活着？”孟恩龙笑不起来了。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把她买来，就是陪我上床的，在这里，活一天就算赚到了一天，所以，要尽量享受。”桑吉说。 “那么小的女孩儿，你就像一条狼似的，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么？”孟恩龙想起那个像猫一样温顺的小女孩，很为她抱不平。 “女人本来就是服侍男人的，你没看到她也很开心吗？”桑吉奇怪地看了孟恩龙一眼。 “她敢不开心么？”孟恩龙反问。 “不敢。”桑吉老实地说。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她的，年纪这么小，她家里人愿意把她嫁给你做老婆么？”孟恩龙很不理解。 “她家里人当然不愿意，是我花钱买的。”桑吉说。 “花钱买的？花了多少钱？”孟恩龙大吃一惊，来到这里，遇到的事情都大出人意外。 “不少，花了二千。”桑吉肉疼地说。 “二千？这么水灵灵的一个姑娘？”孟恩龙不禁张大了嘴巴，久久都合不拢。 “这不算什么，如果你们需要，到山里面，我带你们去买。”桑吉一本正经地说。- “这个……我们不需要，只是问问，问问。”孟恩龙有些尴尬地说。 罗子良一直在听，他听出了桑吉话里的辛酸和无奈，在这里生命是朝不保夕的，一切都在赌，赌今天，赌明天，赌未来。 “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很漂亮吗？”轮到桑吉好奇了。 “她是我们的亲人。”孟恩龙知道没办法和这个桑吉解释，只好这么说。 “一个女人而已，到头来都是别的男人的，谁用不是用？”桑吉咧着嘴。 孟恩龙不敢再接嘴，和这个桑吉有代沟，也许，在他的头脑中，女人跟牛马差不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转变他的观念的。 山路很难走，连羊肠小道都不如，因为没有羊走的痕迹，因为路两边的杂草疯长，只能看到一条路的样子。下脚的时候，都得小心冀冀的。 不过好在树林茂盛，遮天蔽日，不用受日晒之苦。山风徐来，还有丝丝凉意，浸人心脾。 走了近两小时，刚翻过一座小山头，忽然前方传来了脚步声。 “快，跟我来。”桑吉急忙招呼两人往树丛里钻。 罗子良和孟恩龙不明所以，只好入乡随俗，躲在了离小路十几米处的密林中，屏住呼吸。 十几分钟以后，有七八个人走了下来。他们都是三十到四十岁的汉子，头上都缠着头巾，穿着麻布衣服，每个人背上背着个箩筐，除此之外，还人手一支步枪。这些人也不说话，默默地往前走。 “这是往山下送货的。”桑吉小声说。 “那我们为什么要躲？”孟恩龙忍不住问。 “你们一看就是外地人，这些人看到你们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心怀不轨，抢你们的钱财，可能还会为此丢了性命。”桑吉说。 “你这个人还很够朋友，很会为我们着想。”孟恩龙赞着。 “我只为了我的报酬。”桑吉老实说。 悲催的是，那一行人在不远处的小土坡上坐着休息，吃干粮，不走了。 他们三人躲在树丛里很难受，蚊子多呀。孟恩龙愤愤地说：“我们出去，谅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你们想出去也可以，但得先把我的一万块先给我。”桑吉说。 “他们很利害么？”孟恩龙对自己的领导很有信心，只要罗市长出手，没有搞不定的。 “你们能打得过他们吗？”桑吉反问。 “打得过怎样，打不过又如何？”孟恩龙说。 “打得过就把他们抢了，他们身上的大烟膏值不少钱呢。”桑吉眼睛里露出了贪婪之色。 “怪不得你要享受生活呢，你这种人能活得长么？”罗子良很无语。 “有本事的人才能活得长久。”桑吉嘟嚷着说。 三个只好继续躲着。又躲了近一刻钟，坐在土坡上送大烟的人终于站了起来。躲在树丛的三人也松了口气。不料，正在这里，桑吉不合时宜地放了一个响屁，‘卟~噗’。声音特响特大。 “有人……谁？” 那些送烟的汉子纷纷举起了枪，对着了罗子良他们躲藏的那片矮树丛…… 为了不被人打成筛子，罗子良夹着孟恩龙向旁边窜去，刚离开，双方的枪就响了，‘呯呯呯’的惊动了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向远处飞去。 桑吉还算机警，几个打滚，躲入一个土坳中。一排枪过后，他一边喊话，一边举着手向那些人走去。 那些送烟的汉子抓住他进行问话。几分钟以后，那些人就进入丛林搜索，看来，桑吉把罗子良和孟恩龙出卖了。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人，气得那些人胡乱地往树林里放了几枪，又摔了桑吉几个耳光，下山去了。 “罗先生，罗先生……”看到那些人走远，桑吉焦急地叫了起来。 “桑吉，我们在这里呢，上来吧。”山上不远处，孟恩龙的头冒了出来。 桑吉看到是他们，马上跑上来，喘着气好奇地问：“刚才你们跑哪里去了？” “我们留在原地，让你带人来抓吗？”孟恩龙没好气地说。 “我不说实话，他们会杀了我的。”桑吉脸还是红了。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罗子良不想纠结这些事情，现在他知道，这个地方，只有利益，没有情义。 第696章解救七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看到了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寨。房子基本上都是用圆木头夹成的，房顶是毛草盖的。房前屋后也出现了不少妇女和孩子，说话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据桑吉介绍，金三角地区种植罂粟的村民分成两种，一种是散户，自己种，收获后熬成鸦片膏，自己拿到市场上去卖；另一种就是武装势力控制的种植户，一切生产活动都有人安排，就像国内解放初期搞的大集体一样。 这些村民看到罗子良他们过来，也只是看了一眼。其中有些汉子也认识桑吉，时不时打招呼。 他们走到寨子中间的时候，发现一个土坝上围着一堆人。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在干什么？”孟恩龙好奇地问。 “好像是在赌命吧。”桑吉见怪不怪地说。 “赌命？怎么赌？”孟恩龙发觉到了金三角，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桑吉带头就挤了过去。 人群中间，有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站在中间，相向而立，两人都在怒视着对方。这两个大男孩，都只穿着裤衩，光着上身，皮肤油黑发亮，一看就是常年在户外玩耍的野小子。 其中一个手上拿着一把左轮手枪，拿在手上转了一下之后合上，决绝地用它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孟恩龙怀着一颗好奇之心挤进人群，刚好看到男孩子的这个动作，傻了！原来电影里的桥段在生活中居然也有？ 围观的人群中，有几十岁的汉子，和背着小孩的妇女，还有各种年龄段的男孩女孩，没有人劝，也没有人说话，一脸木然，只是为了围观而围观。 看到这一切的罗子良不由得皱了皱眉，但是也无可奈何，赌命的两个男孩的父母有可能也在围观而不出面规劝，他又有何资格去阻止？ 那个拿枪的男孩闭上眼睛，手指坚定一扣，‘卡嗒’一声，枪声没有响。 这时，人群中终于发出了声音，开始有人交头接耳，小声说话。小孩子们则发出了欢呼声…… 左轮手枪到了对方那个男孩手中的时候，人群又安静了下来。 拿着手枪的第二个男孩开始紧张，小脸开始发白。他拿着枪，有些茫然地看着围观的人群。但围观的村民都无动于衷，目光中毫无感情，很清冷。 第二个男孩一脸无助地只好把枪放在头上，紧紧地闭着眼睛，猛地一扣把机，枪里也没有射出子弹。 “噢……”第二个男孩睁开眼，愣了一下，接着就高声欢呼了起来。 他接连跳了几下，才把左轮手枪递给了第一个男孩。 第一个男孩的神色也呆了一下，但还算硬气，拿着枪，又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没有犹豫，直接一扣，枪还是不响。 这时候，村民们反而没有欢呼声了，都很安静，都用一双怜悯的眼光看着第二个男孩。气氛开始紧张，空气也似乎凝结，落叶可闻。只听到第二个男孩粗重的呼吸声。 第二个男孩一脸恐惧，冷汗顺着脏乎乎的脸颊流了下来。接枪的小手也开始颤抖…… 他拿着枪，呆站着，整个身体像打摆子一样，使劲摇着，最后，他大叫一声，抬起枪，快速地朝自己的头部开了一枪！ 枪还是没响，但那个男孩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十几秒钟以后，他才回过神，疯狂地大笑着，摇摇晃晃站起来，把枪交给了第一个男孩。 第一个男孩也傻了！ 左轮手枪有六个弹孔，里面填了一颗子弹，还有五个是空的。圆形的弹夹是顺时针旋转的，开一枪，转一个位置。现在已经开了四次，那只剩下最后两个位置，弹夹就转了一圈了。 连开四枪都没有遇到子弹，这种情况已经极其少见，第一个男孩生还的机率已经很小很小。 第一个男孩木然地接过手枪，怀疑地看了一下这把左轮手枪。他此时一定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没有子弹了？或者是枪坏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表情各异，其中有一个妇女哭出了声，看样子，好像是这个男孩的母亲…… 即便如此，这些村民还是没有人出面阻止这个闹剧，似乎赌命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命由天定，可能是最好的解释吧。 观看着的孟恩龙手心里出了冷汗，眼睁睁在看着一个小男孩在自己的面前开枪自杀，换作在国内，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充当看客而不出手相救，一定会被唾沫淹死。 孟恩龙求救地看了桑吉一眼，希望他作为本地人，说几句好话，不要闹出人命来，还是孩子呀。但那个家伙抽着烟，抱着手，神色淡然地看着，一点表示都没有。 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死局，无论如何，两个赌命的孩子，必须有一个死在这里，这是一个环境决定的，已经由不得人选择了。所以，第一个男孩决绝地又举起了枪…… “卡嗒” 随着这声板机声，围观的村民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一齐望着第一个男孩发呆。这些眼神慢慢变得炙热，就像这个男孩是天神下凡似的，除了敬佩就是崇拜。 六个弹孔，放一颗子弹进去，随便转一下，开了五枪子弹都还没有出来，这种概率那是万分之一。可是，却被第一个男孩遇上了。除了命大，就是有神灵保佑，除此之外，已经无法解释。 “扑通” 第二个男孩毫无征兆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哭喊道：“饶了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第一个男孩无动于衷，提着枪，咬着牙，走向跪在地上磕头的男孩。 有些围观的村民开始摇头，年龄小一点的孩子，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孟恩龙脸色苍白，他下意识地看了罗子良一眼。 “住手！” 罗子良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该出面了，如果眼睁睁地看到这个胆小怕死的小男孩被枪杀在自己面前，以后恐怕都睡不着了。 但这两个字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一齐看向了罗子良。尤其是那个拿着枪的小男孩，一脸凶狠地盯着他。 第697章解救八 罗子良能说出这样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两个小男孩还没分出胜负之前，他如果贸然出面，那就是费力不讨好，两边都得罪，成为了破坏当地规矩的罪魁祸首，有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但现在不同了，第一个小男孩取得了胜利，决定权在他的手里了，只要搞定他，问题就解决了。 他出面是救人的，可当地村民们看他的眼光中却都是敌意。这让孟恩龙大为紧张，觉得是自己造成了这个后果，后悔爱心不该随意泛滥。做好事不被领情，后果比扶起摔倒在地的老人还严重。 桑吉那家伙更是一脸责备，罗子良陷入困境，他也没有出面解释，一付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冷眼旁观。 那个小男孩更加气愤，直接抬起左轮手枪，对准了罗子良。 罗子良盯着他平静地说：“我出钱买他的这条命。” 小男孩一愣，枪放了下来，老成地说：“你出多少？” “你要多少？”罗子良真的不知道价位呀。 “一千块！”小男孩说。 “没问题。成交！”罗子良干脆地说。 没想到，桑吉却跑过来，拉着罗子良小声说：“你疯了？买他干吗？” 罗子良淡淡地说：“一千块不多，救人一命，很划算。” 桑吉说：“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你这么一买，别人都知道你有钱，到时就危险了，可能会有人打主意……”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罗子良说着就拉开孟恩龙背着的背包拉链，拿出一沓钱来，算了一千块，给了小男孩。 那小男孩拿了钱，面露喜色，说：“这小混蛋是你的了。”手一摆，转身钻出了人群，他好像忘了，他也是个小混蛋。 那些村民好奇地看了罗子良几眼，慢慢地散了。 跪在地上的小男孩满眼泪痕，也呆呆地看着罗子良他们。 罗子良叹了口气，对桑吉说：“我们走吧。” 三个转身刚走，那个小男孩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跟了上来。 孟恩龙走在最后，就问他：“你不回家，跟着我们干什么？” 小男孩摇了摇头，不说话。 桑吉说：“你们花钱买下了他，他怎么得跟着你们了。” 罗子良听到这么说，转过身来，说：“你回家去吧，不用跟着我们的。” “扑通”一声，小男孩又跪下了，可怜兮兮地说，“主人，你就收留我吧，我什么都会做……” 罗子良哭笑不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哪跟哪呀？就对桑吉说：“你跟他解释一下，我不需要他报恩。” 桑吉只说问：“你父母呢？” “我爹死了，我妈跟别人了。”小男孩说。 “现在他留在村子里，别人都看不起他了，很难生存下去，你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吧。”桑吉摊了摊手。 “那跟我们走吧。”罗子良沉吟着说。 “谢谢主人，谢谢主人。”小男孩高兴地说。 “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孟恩龙伸手去牵他。 小男孩手一甩，不让他牵，说，“我叫奎东，今年十二岁了。” “你十二岁了？”孟恩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瘦小的男孩，当初还以为他只有七八岁呢。 “是，我今年十二岁了。”奎东却是望着罗子良说的。 “那你为什么要和那个人赌命？”孟恩龙只好板着他的身子问。 “为了女人。”奎东气呼呼地又摔开了孟恩龙的手。 在他的意识中，他只认罗子良一个，其他人他都不用理会。 “为了女人？”孟恩龙更加不理解，桑吉不是说，女人很好找么？“桑吉，你是不是骗我？” “骗你干什么？这个小家伙没钱没本事，饭都吃不饱，谁愿意跟他？”桑吉知道孟恩龙的意思。 孟恩龙只相信了一半，那个得胜的小男孩拿到一千块钱的时候，眼睛里发出了光，高高兴兴地走了，但这里不是鸦片基地么，对别人说没钱，谁信？ 根据桑吉的意思，大山里种植罂粟的村民比较贫困，因为一年只能种植一次，也就忙几个月，其他时间根本无事可做。割下来的鸦片生浆也没值多少钱。村民们得到的只是小利，更大的利润产生在加工和贩卖环节。鸦片生浆熬制成熟膏后，价格即暴涨，而最后提纯为海洛因，价格则上升到每公斤数十万元…… “原来这玩意还要技术呀？”孟恩龙有些惊呀。 “是这样的，生浆能随意就可以买到，成品就不一定了。”桑吉肯定地说。 罗子良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叫本帕山的地方，那里是藏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制毒工厂，根据彭虎打听到的消息，失踪的白秀就是一个毒贩带到了那里。 “那个地方我熟悉。”奎东听到罗子良和桑吉讨论什么时候到本帕山的时候说。 “你熟悉？”罗子良一怔。 “是，我在那里干过活，熟悉。”看到罗子良和他说话，奎东小家伙很高兴，眉飞色舞。 “那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孟子良打开手机，把被带到这里来的白秀的照片给他看，“看清楚了，我们来就是为了找到她，如果有机会，你摸进去把她带出来。” 毒品加工厂一定有重兵把守，罗子良没有特异功能，也是血肉之躯。他到这里来，不是准备抢人的，而是想花钱买回来。现在遇到了奎东这个本地孩子，偷人的想法就形成了。 在大山中，白秀是不可能被关起来的。让她跑，她也没地方跑。这里处处都是危险，毒蛇猛兽，还有比毒蛇猛兽更可怕的散兵游勇，和毒贩们。即便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遇到，也一定会被吃干抹净。 “我一定能把她带出来。——这个女人我见过，很好看。”奎东咧嘴笑道。 “你见过那就太好了，你只要把她悄悄地带出来，我还会给你钱，很多钱。”罗子良激励说。 几个人边走边说，天黑之前终于赶到了本帕山。 毒品加工厂在一个山坳里。有五、六座木头房子，只是房顶不是草盖的，而盖的是一种叫牛毛毡的胶皮塑料。在山口远远看过去，还能看到持枪警戒的人。 罗子良准备让小奎东下去的时候，毒品加工厂方向却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第698章解救九 听到枪声，作为向导的桑吉脸色变了！ 他急慌慌地说：“该死的，看来我们现在去不了了。” “怎么回事？”罗子良皱着眉问。 “八成是有人来抢货。”桑吉说。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罗子良又问。 “也不是经常，大家都是各做各的，只是这个大帕山和恼坎有点不对付，看来今晚上终于动手了。”桑吉介绍说。 恼坎这个人，罗子良在了解金三角各方势力的时候，也了解过，是湄公河一带的霸主，专做毒品交易和赌场，今天怎么派人到大山里来打劫加工厂了？ 虽然想不通，但也知道这些毒贩的关系矛盾重重，尤其是这个以利益为上的地区，信奉的是丛林法则，你死我活的争斗难免。现在罗子良考虑的是，他要找的白秀会不会遭受池鱼之灾？ “罗先生。你看……”桑吉吞吞吐吐地说。 他的意思很明显，想要到报酬就撤了，但现在还没有见到人，他又不好说出口。但如今的态势，根本无法靠近，不管是谁赢了，靠近去的人也会被当成另一帮的人给突突了。 “你在这里保护好他，我进去一趟，回来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把钱给你。”罗子良指着孟恩龙对他说。 “可是，里面正打得热火朝天呢。”桑吉担忧地说，其实，他担忧的是他的钱。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罗子良拿了孟恩龙背上的背包，他可不想让桑吉在这里见财起意，里面装有不少现金呢。孟恩龙一个人是无法对付得了桑吉这个人的。别看桑吉瘦小，但满脑子坏水。钱在罗子良的身上，他就没有对付孟恩龙的动机了。 交待好，罗子良就带着小奎东悄悄摸向正在进行枪战的毒品加工厂。 小奎东不亏在山里面长大，身手很敏捷，像一只猴子似的，一跳一跳在前面带路。罗子良在后面跟着。 因为有外敌入侵，所以这个毒品加工厂没有了放哨的人，两人得以靠近。但同时也处于了危险之中，一些流弹呼啸着飞过头顶，嗖嗖作响。 “主人，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小奎东说。 “你别叫我主人，我听起来怪怪的，你还是叫我罗先生吧。”罗子良说。 “是，罗先生，我先进去看看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在哪里。”小奎东忙点头答应。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毒品加工厂又处在小坳中，现在只能看到人影了。这样的话，小奎东进去危险性要小得多。通过枪声来判断，入侵的恼坎的人还没有攻进来，两帮人在另一头对峙着，无形中，加工厂内就没什么人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罗子良跟在小奎东的后面，保护着他。 小奎东是小孩子，手上没有武器，如果有人发现他，第一反应不是开枪，而是喝斥，这样的话，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从而让罗子良有机可乘。 罗子良看到小奎东进去两间房子，很快就又出来了，但进第三间房子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咆哮声：“你这小混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是来找吃的。”小奎东的声音。 “你给老子滚出去，不出去老子打死你！”那个人恶狠狠地说。 这时候，罗子良也摸到了那幢木房边，从圆木的间隙里望进去，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正在往一只口袋里装黄金和美钞。这些钱财本来是装在一个柜子里的。现在，他一边忙着装到布袋中，一边瞪着站在一边的小奎东。看来，这个中年汉子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准备拿着钱财跑路了。 “小崽子，还不出去？”那中年汉子停住了手，从腰间拔出了枪。 罗子良在外面搞不清楚为什么小奎东还没有出来，看到那个中年汉子拔枪，情急之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从窗口砸进去！ “咚”的一声，石头刚好砸在那个人握枪的手腕上，他的手枪就掉到了地上…… “呯！” 小奎东快速地捡起枪，近距离地对着那个中年汉子的脑袋就是一枪，那中年汉子顿时摔倒，腿蹬了几下，就没动静了。 在外面看到这一切的罗子良，眼皮跳了一下。这个小奎东不是贪生怕死么？怎么动起手来也豪不含糊？ 他推门进去，借着一盏昏黄的灯光，看到屋角卷曲着一个女孩子，那不是白秀还是谁？ 罗子良走到她的身边，对惊恐万状的白秀说：“别害怕，我是从国内来的警察，是来救你的。” “你是警察？”白秀抬起苍白的脸呆呆地问。 “是，我是警察，叫罗子良，跟我走吧，我安排人送你回家。”罗子良温和地说。 “谢谢、谢谢……”白秀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不用等吩咐，小奎东就往口袋里继续装钱财。他把柜子里的都装进布袋里，就扛到了背上。 罗子良就把白秀拉起来，扶着他走出了这间小木屋。 “你们是谁？给我站住！” 忽然，侧面出现了几个手持冲锋枪的男子，向他们跑了过来。他们没有开枪，可能也是看到有小孩和女人吧，罗子良手上也没有拿武器。 “这边，奎东。”罗子良夹起白秀，拉着小奎东往木屋后面躲。 “罗先生，你拿着，快走，我去引开他们。”小奎东把装满钱财的袋子递给罗子良，拔出那把得来的手枪，返回去了。 在这个紧急时刻，罗子良得保证白秀的安全，只好背着白秀，提着钱袋往丛林中钻去…… 让一个小孩子掩护自己，罗子良怎么也做不出来，本来不想与这些毒贩有过多交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他把白秀带入丛林，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她在那里等待，他去救奎东。并把那个钱袋和自己的手机给了她。这里虽然没有信号，但手机可以当电筒用，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安排好白秀，罗子良返回来，却发现几座木屋都燃起了大火。在火光中，看到来来往往持枪的武装人员乱窜，乱放枪，他也分不清谁是谁，场面混乱，小奎东已经不知道在哪里。 第699章解救十 罗子良的心揪了起来，为了这个才见过一面的小奎东。虽然他的命是罗子良救的，但他还是个孩子，罗子良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他报恩。 可是，现在这个小奎东为了掩护他，生死不明，让他无法坦然面对。 从火光中看来，不少手执武器的人往其中一间木屋里抢东西，大包小包往外面扔，一些衣服着火了全然不顾。估计十有八、九是鸦片膏了。 他避开火光，从黑暗处摸向前去。 忽然，他发现一个黑影从一个房角窜出来，凝神一看，居然是小奎东，就轻轻地喊：“奎东、奎东……” 小奎东跑过来，看到是他，怔了：“罗先生，你怎么还没走？” “你没走，我怎么能走？”罗子良说。 “我没事，死不了。”小奎东咧嘴笑道。 “没事就好，我们走吧，别管他们了。”罗子良说。 “现在走不了。”小奎东说。 “走不了，为什么？”在这里，罗子良成了小学生。 “加工厂被烧了，大家都在抢烟膏，没抢到的，早到两边路口埋伏好了，准备打劫，现在出去，一定会成为靶子。”小奎东人小鬼大，这些套路摸透了。 “火是你放的吧？”罗子良问。 “是我放的，不放火，他们就会搜山，我们都活不了。”小奎东一本正经地说。 “现在他们谁打赢了？”罗子良看着那些还在抢东西的人，根本分不清楚谁是恼坎的人，谁是加工厂的人。 “现在他们讲和了，房子一起火，他们就不打了，先抢烟膏，烟膏比命值钱。”小奎东说。 “这些烟膏不能让他们抢走。”罗子良说。 “为什么？”小奎东很诧异。 “反正不能抢走，要让他们两伙人打起来才行。”罗子良没法给这个小奎东灌输大道理，只能这么说。 “那你有枪吗？”小奎东问。 “有。你要做什么？”罗子良问。 “我拿去放冷枪，他们一定能打起来，我的没子弹了。”小奎东说。 “好。”罗子良想了想，就同意了。 他身上有两把枪，拿了一把枪给小奎东，自己还有一把。两人从不同的方向靠近，这样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让那些人搞不清被袭击的方向。 “呯” 一个枪响，一个正在搬烟膏的汉子就栽倒在地！ 第一枪是小奎东放的，罗子良刚找好位置隐藏好。他不得不佩服环境对人的影响，小奎东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已经俱备了一个战士的能力，虽然这些能力只是为了生存。 因为枪响得很突然，加上房屋燃烧劈里啪啦的动静挺大，这些人无法判断枪声来至何处，愣了一下后，就站成了两处，开始指责起来…… 吵闹归吵闹，但他们还是没能打得起来，开始分烟膏。但是他们这次学乖了，每一边人都安排人持枪警戒，互相监督。 罗子良可不能让他们和谐下去，举枪对着一个手持冲锋枪的汉子，‘呯’的一枪，打中那人的大腿。 大腿中枪的汉子失去平衡，下跪之前条件反射地扣动了枪机—— “嗒嗒嗒……” 一阵枪响，对面倒了几个人！ “乒乒乓乓” 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的人被打，总得报仇，尤其是那些被打还没死透的，抬起枪乱射，两帮人都打红了眼。一场乱仗，又开始打了起来…… 打了十几分钟以后，枪声停了下来，只听到受伤的人的哀嚎声，和滚动声。 燃烧的木屋也烧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些明火，和火红的碳火，足可以照亮这个山坳。仅存的几个人也都退到丛林中隐藏了起来，谁也不肯露头了。 正在观察情况的罗子良却忽然看到孟恩龙和桑吉出现在山坳的空地上，大吃一惊，就喊道：“孟恩龙，卧倒！” 听到声音，孟恩龙就往旁边扑去。桑吉也是鬼精，也滚在了地上…… “呯呯呯” 一梭子冲锋枪的子弹在他们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扫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孟恩龙，背上湿了，冷汗流了出来。急忙缩到旁边丛林的阴暗中。 桑吉也躲了，但却传来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娘的，还没死干净？” 看来，他看到两伙人火拼得差不多以后，想来享受渔翁之利，一时被贪婪冲昏头脑，忘记了还有一些躲在暗处的人。 罗子良转过来，找到孟恩龙，埋怨地说：“你们怎么跑进来了？” “桑吉刚才跟我讲，说这里的人都死光光了，我一听，心里着急，也就跟他来了。”孟恩龙有些难堪。 “跟我来，别管他了。”罗子良带着孟恩龙去找白秀。 找到白秀后，把那些缴获来的钱财塞进包背里，让孟恩龙继续背着，罗子良扶着白秀慢慢往来时的路口走去。 “我们不叫桑吉了吗？”孟恩龙问。 “你叫他，他也不可能走了，现在地上都散落了不少烟膏，有生膏，还有熟膏，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就是钱，就是生命。”罗子良说。 “那个小男孩呢？”孟恩龙又问。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他不贪，就没有生命危险了。我救他一命，他也帮了我，算是两清了，随他去吧。他继续跟着我，难道我要把他带回国去养不成？”罗子良无奈地摇头。 话音刚落，桑吉就开始喊话：“各位兄弟，活着的，吱个声，大家也别打了，都出来，所有的烟膏平均分，怎么样？” 静了几秒钟，就一个应和：“说得对，这里很多烟膏，一个人是吃不下的，何必都耗着？” “我同意！” “我也同意！” 陆续有三四个扛枪的汉子走到了火堆旁边…… “靠，还有这么多人活着呀？”孟恩龙想到刚才的大意莽撞，心又急速跳了起来。 最后，桑吉也出现了，他走向了那些人身边。 “桑吉，你那边不是还有人吗？怎么还没有现身？想打伏击么？”有一个汉子居然认识桑吉。 “他们是来找人的，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桑吉说。 “这他妈的谁信呀？这世上有不吃鱼的猫吗？把他们都叫过来！”那汉子说。 “呯” 回答那个汉子的是一声枪响，那汉子晃了一下，就坐倒在地！ 第700章解救（11） “桑吉，你去死吧……嗒嗒嗒……”剩下的一个汉子大怒，抬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桑吉就是一阵扫射。 桑吉没有防备，就被冲锋枪打成了筛子！ 与此同时，接连几声枪声，来到火堆旁边的几个汉子都倒在了地上…… 然后，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跑过去，捡起地上的一只冲锋枪，对还没有死的又补了几枪，直到打死完为止。 “这不是奎东么？” 孟恩龙惊呀地说，他很意外，一个孩子怎么会如此老道，像一个很有经验的老战士似的，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罗子良此时心里的滋味说不上来，他想起了一句典故：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对小奎东说过，不能让这些人拿走大烟膏。这句话就被这个小奎东记住了。刚才桑吉出面讨论分配大烟的时候，破坏和谈的那一枪就是小奎东打的。小奎东拿的是罗子良的手枪，这种枪的声音罗子良很熟悉。因为这一枪，桑吉才会被打死。 把地上还在挣扎的人全部打死后，小奎东就捡起那些散落在地的大烟膏，往火堆里扔。 那些被碳灰盖着的火堆又燃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罗子良都在凝神聚听，观察动静，为小奎东警戒。现在无法确定四周的丛林里还有没有藏着人。即便是有人，只要罗子良他们不出现，那人肯定不敢枪杀小奎东，从而暴露自己的位置。 做完这些，小奎东才喊到：“罗先生、罗生生……” “我们在这里，快点过来。”罗子良说。 听到回应后，小奎东又捡了一只冲锋枪，才一蹦一跳地往出口这边过来，汇合后，一行人高一脚低一脚离开了这个山坳。 摸黑回到小奎东他们寨子时，天已经麻麻亮。村子里的村民都还在睡觉，静悄悄的。 罗子良说：“奎东，你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下山？” 小奎东说：“罗先生，我跟你们走，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那好，跟我们走吧。”罗子良说。 “罗市长，您不是说没地方安排他吗，怎么又带他去呢？”孟恩龙小声问。 “以前没有地方，现在有了。”罗子良笑笑。 啊？孟恩龙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再问。 清晨的空气特别新鲜，丛树中的小鸟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阳光从树枝间射下来，形成一道道艳丽的光影，露水打湿了每一个人的裤腿。走了几个小时，终于又回到了桑吉住的那幢竹楼。 桑吉的小女人静静地坐在门前的一块石头上，淡然而恬静，在这个小村子里，有一种宁静的美。 罗子良却感到心口一疼，不忍去看这个小女孩。 听到脚步声，小女孩转过头来，望着他们，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身后…… 罗子良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说：“桑吉已经死了。”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用牙咬着自己的嘴唇，很用力，一张清秀的脸颊也慢慢变得苍白。 罗子良无话可说，在这个世界上，每个地方都有弱势群体，无论是多久罪恶的地方。良久，他才把小奎东拉到小女孩的面前，对她说：“我给你找了个弟弟，以后你们相依为命吧。” 小奎东看了小女孩几眼，老气横秋地说：“不，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罗子良苦笑：“只要她愿意就行，绝不能勉强……” “我愿意。”没想到，小女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孟恩龙和一直不说话的白秀惊呀地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 罗子良叹了口气，从孟恩龙背着的包子拿出一沓钱来，说：“这是一万块钱，你们把它收藏好，不要让别人抢走了。还有，你带来的枪最好也把它扔掉，或者藏起来。有枪能保命，但也会因此送命。” 交待完，罗子良并没有在小竹楼停留，带着孟恩龙和白秀继续赶路。 小竹楼前，小奎东拉着小女孩向他们的背影下跪磕头…… …… 彭英、彭虎两姐弟看到罗子良他们能从大山深处把人带回来，震惊得无以复加！因为他们知道，与里面的人无道理可讲的。但罗子良也没有跟他们讲述过程，他们姐弟也只好作罢。 在板瓦等了两天，鲁婉婷和欧阳凌菲也从国内过来了。听到罗子良又让她们送人，鲁婉婷不干了：“局长，我知道你的本事大，但我们同您过来，是打算并肩作战的，不是来做信使的。这种工作，只要是个人，都能做，为什么要我们去做？” “什么工作都重要，谁说送人的工作不重要了？”罗子良说。 “人我来送吧。”作为秘书，孟恩龙得为自己的领导作想。 “对对对，孟秘书去送人比较好。”欧阳凌菲也说。 “行，那就这样吧。”既然大家都没意见，罗子良不能搞一言堂，得民主。 孟恩龙买了车票，把白秀带回了国内。罗子良他们也就准备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了。 秘书不在了，罗子良虽然贵为领导，但却是三人行中的唯一男人，各种大包小包的只好自己拿了。 鲁婉婷看到他背的大背包，很惊奇：“局长，你去哪里向来都不买东西的，怎么这次买了这么多土特产？” “机会难得，买一点是必须的。”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我看看买了什么好东西？”欧阳凌菲把背包提了过去。 罗子良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任由她们打开。 “哇、哇、哇，罗子良，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欧阳凌菲来打开背包，被里面的美钞和黄金震住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从大山里捡到的。”罗子良说。 “我知道了，怪不得不让我们跟着您，原来有大问题……”鲁婉婷大惊小怪地说。 “什么大问题，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收缴到了这么多赃款，孟秘书回去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他带回去？”鲁婉婷似笑非笑的问。 “这次我们去的地方，都是烧钱的红灯区，不出手大方一点，怎么能打听到消息？可是，这方面的用途，我怎么正常报账？”罗子良反问。 第701章解救（12） “难道你想挥金如土，也像富家公子一样？”欧阳凌菲也取笑道。 “说得一点都没错，我现在就是富一代，不差钱的富豪，你俩是我请的私人女保镖……”罗子良说。 “真的假的？”鲁婉婷问。 “当然是真的，你们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出钱请别人，你们就继续做信使吧。”罗子良正色地说。 “我们愿意……罗公子，请问您有何吩咐，要不要我帮你按摩按摩？”鲁婉婷顿时媚眼如丝，娇滴滴地说。 罗子良身体一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苦笑道：“以前咋样还是咋样吧。” “咯咯咯……”欧阳凌菲和鲁婉婷笑得前仰后合。 罗子良他们收拾停当，坐汽车颠簸了几个小时，就到了内比都。 内比都是一个中型城市，有近百万人口，各种机构齐全。罗子良在这里把背包里的钱财大都存进了一家有名的国际银行。又去奢侈品服装店买了几套名牌服装。还去珠宝店卖了该店最粗的金顶链和最大的戒指。 “一点品味都没有，像个暴发户似的。”欧阳凌菲嘟着嘴说。 “那就对了，我现在就是个钱多人傻的暴发户。”罗子良不以为忤地说。 不仅如此，罗子良还专门到美发店烫了个嬉皮式的头发。 “咯咯……太可爱了！”两个女警又笑弯了腰。 “严肃点，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罗子良斥道，不过，对着镜子一看，老脸也是一红，颠覆性太大，影帝不是那么好当的。 等到他们去机场的时候，罗子良变成了一个衣服光鲜的富家少爷，嘴里含着个大雪茄，身后跟着两个美女保镖，要多酷就有多酷，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 加上罗子良本身就长得比较英俊，这就成了一个高富帅，吸引了众多年青男女乘客的目光。 可是，一进入头等舱，却发现悲剧了。头等舱只有几个人，客人不仅老，而且丑。 一组是一个富婆和她的小秘书，富婆足有五十多岁，一脸肥肉，脸袋已经很大。她看到罗子良进来，笑眯眯地对他直放秋波。罗子良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不敢再看她。 另一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矮矮胖胖，地中海发型，满嘴黄牙。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却带了两个高大威猛的保镖。老头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看的是罗子良身后的鲁婉婷和欧阳凌菲。浑浊的眼睛里豪不掩饰，还张着大嘴，哈喇子都出来了。 “老色鬼！”鲁婉婷不惊地不声说。 “哟西、哟西，大大的好，我喜欢！”被骂，秃顶老头却竖起了大姆指，用有些生涩的中文说。 原来是岛国人！ 罗子良坐下来，目不斜视，呵呵，没有美女可以斜视嘛。 “先生贵姓呀？是做什么的呀？我是五岛光忠，请多指教。”那秃顶老头却很热情，从位子上过来和他打招呼。 “我姓罗，平时无事可做，就卖卖大烟，混日子。”罗子良举起手上的大雪茄笑笑。 “原来是罗先生！久仰，久仰。”五岛点头哈腰地说。 五岛老家伙嘴上说久仰，但他一点久仰的意思都没有，眼睛自始自终地看着鲁婉婷和欧阳凌菲。可能是两女警那种冷肃的气质吸引了他吧。游走于花丛中的老色鬼，对那种媚色如丝、投怀送抱的女人不感兴趣，反而对那种冷若冰霜的女人趋之若鹜。 这就是低级的三陪女郎害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她是卖的，所以越穿越少；真正有头脑的援交友，可不是这么做的，得学会包装，知道距离产生美。 男人，有时候也挺犯贱，很难得到的东西，才觉得是好的。 现在罗子良是一个款爷，花花公子，虽然知道五岛亲近自己的目的，但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有点困，眯一会儿。”掏出墨镜戴好，放低座椅，就躺了下去。 “各位先生、女士，大家好，欢迎各位乘坐本次航班，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空姐的声音瞬时响了起来。 刚躺下去的罗子良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把墨镜拉下来，从上方望出去，想看看这些东南亚国家的空姐长得咋样。可是，刚好那空姐弯腰整理饮料，低胸衣张开了，就看到了一片雪白…… 罗子良呆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运气那么好。 “先生、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那空姐微笑着提醒。 “啊……随便。”罗子良清醒过来说。 “随便？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没有随便……”空姐有些抱歉地说。 “他想喝奶。”坐在他旁边的欧阳凌菲没好气地说。 “对对，我就喝奶吧。”罗子良很民主。 然而，下一秒，他的脚传来了一阵刺痛，让他不由得咧了咧嘴。 “先生，先生，您怎么啦？”那空姐关心地问。 “我……牙疼。”罗子良随意地说。 “那真是太巧了，在曼谷，我认识一个牙医，他的技术是最好的，飞机降落以后，我给您介绍介绍？”空姐热情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罗子良只好客气地说。 “不麻烦，我叫佩苏达，这是我的名片，下飞机以后一定找我哟。”这位空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精巧的明片递给了他。 拿到名片，罗子良瞧了瞧，不由赞道：“佩苏达，好名字！名字好，人也好。” 那位佩苏达对着他嫣然一笑，分好饮料，推着车子走了。 罗子良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喂，人家都走远了，还看？以后回去别说认识我。”欧阳凌菲不满地拍了拍他。 “我在想一个问题。”罗子良皱着眉头说。 “你就在想，今晚上怎么和她上床吧？”欧阳凌菲讥讽地说。 “哎呀呀，你太了解我了。我得奖赏你一下。”罗子良把欧阳凌菲的头扳过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这么一下了，鲁婉婷和欧阳凌菲都惊呆了！尤其是欧阳凌菲，就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她们万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罗子良会来这一手，这人怎么突然变性了？ 第702章解救13 两个女警这下子安静了，各怀鬼胎地端坐着。倒是五岛那老头对着他又竖了大拇指，称赞个不停。 罗子良也只好礼貌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直到他呵气连连，那老头过闭了嘴。 似睡非睡地眯了几个小时，飞机就降落在了曼谷。 出机舱的时候，那个空姐佩苏达不停地对他眨眼睛。罗子良就给了她一个飞吻，这才下了机。 那个五岛走在他身后羡慕嫉妒恨地说：“那个空姐看上你了，今晚上是不是跟她约一约呀？” 罗子良摸了摸脖子上粗壮的金链子，淡淡地说：“他看中我的金项链了。” “哈哈哈……罗先生说得对。”五岛先生大笑道，“不知罗先生要去哪？” “对呀，我去哪？”罗子良停下脚步，疑惑地问。 “原来罗先生没有固定的地方，那不如我带罗先生去玩一玩怎么样？”五岛热情地说。 “那也行。”罗子良无所谓地说。 于是，五岛带着罗子良坐着一辆房车，来到一个叫帕篷巷的地方。 据五岛介绍，这个地方是全亚洲最大的底下交易区，里面有各国佳丽提供各方面的服务。不过在政府层面，也是不提倡，不鼓励，也要做做样子，不能公开摆卖，得委婉，所以，想要找到地方，还得导游，熟人带路才能找得到。 有一些高档的地方，专门是接待外国有钱人的，就更严格了，想要在大街头找，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五岛先生真是见闻广博，能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罗子良笑道。 “罗先生不要客气，你我同道中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五岛摇了摇手。 两人进入西里拉大浴室，去体会正宗的泰式按摩。 先是洗了澡，然后进入一间房间。五岛的两个保镖，和罗子良带来的鲁婉婷和欧阳凌菲都在大厅休息室等候。 五岛问：“罗先生想要什么样的人按摩？” 罗子良说：“无所谓，既然五岛先生熟悉，就帮介绍一个技术好一点的吧。” 传统的泰式按摩没有任何儿童不宜的成份，其按摩手法还是古印度王的一个御医发明的，后来传入泰国，被发扬光大了，成为古代泰国皇族利用它作为强身健体和治疗身体劳损方法之一。看过‘泰囧’的人都见到宝宝扮成技师表演过，虽然动作夸张了一点，但就是一种穴位按摩。 “好的、好的，我一定为罗先生找个技术好的。”五岛很高兴，就对一个服务人员说了两个号码。 不一会儿以后，进来的人让罗子良大吃一惊，简单太令人意外了。来的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居然是和他们刚分手的空姐佩苏达！ 虽然吃惊，但他温和地说：“苏达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罗先生，能够为您服务，我感到很荣幸。”佩苏达笑道。 “那行，我就体会一下苏达小姐高超的技术吧。”罗子良说。 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大惊小怪地问一些不关痛痒的问题了，空姐怎么啦，也可以兼职赚钱嘛。只是，这个五岛和佩苏达明明很熟悉，在飞机上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这是为什么？ 罗子良翻身躺在床上，腰间围着浴巾，佩苏达就坐在他身上各种压、各种拧、各种扭、各种扳，弄得像摔跤一样…… 一个多钟后，按摩结束，罗子良给了佩苏达和另一个技师一个两千块小费，两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罗先生，苏达小姐的技术怎么样？”五岛笑眯眯地问。 “还行吧，全身挺舒服的，不过，这地方我是第一次来，无法比较技术好坏。”罗子良其实没有什么感觉。 “罗先生说得极是，不过，佩苏达小姐在我们这里的技术可是一流水平的。”五岛介绍道。 “我们这里？”罗子良怔了一下，这五岛不是岛国人么？ “忘了跟罗先生介绍了，这家场所是我开的。”五岛笑得像一只老狐狸似的。 靠！这老家伙原来是个拉客的？罗子良太意外了。什么时候做这个的变得这么高大上了？坐飞机头等舱，请保镖，把空姐收入摩下……真是人不可貌相，职业不分贵贱。 “原来五岛先生是这里的老板，那是不是我到这里来，五岛先生请客呢？”罗子良笑笑。 “哈哈，罗先生说笑了！我只是个小老板，请不起像您这样的有钱人呀。”五岛有些尴尬。 “呵呵，五岛先生不用担心，钱嘛，小意思。”罗子良说道。 “那是，罗先生一看就是有钱人，不会在意那一点小钱的。不知道罗先生想不想来一次别的？”五岛恭维着，也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意思。 “别的？我倒是想，但好像时机不对。”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为什么？”五岛忙问。 “外面还有两个小妞呢，都是母老虎。”罗子良淡淡地说。 “哈哈哈……罗先生快人快语，有意思，有意思。”五岛开怀大笑。 “五岛先生也年轻过，理解就行。”罗子良拿出大雪茄，自顾自地吸了起来。 “那我们再约时间，好不好？”五岛讨好地说。 “没有问题，不过，没有特别一点的吗，苏达小姐，下次再找她。”罗子良沉吟着说。 “有，有，我们这里，什么国籍的都有。”五岛连忙说。 “也有我的同胞吗？”罗子良有些不太相信。 “有、有、有！我以为罗先生喜欢尝鲜呢，怎么还是喜欢同胞呀？”五岛不解。 “嗨，人在他乡，特别想聊天，同一个地方的人，才好勾通嘛。”罗子良说了个牵强的理由。 “一定满足罗先生的爱好，这边请。”五岛站了起来。 话音刚落，却听到休息室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响声，罗子良和五岛急忙走出去，发现两人的保镖打起来了！ 五岛那边是两个男保镖，罗子良这边是鲁婉婷和欧阳凌菲，分成两对打得热火朝天，把休息室当成了战场，拳来脚往，各种用具满天飞，招招往死里打，打得难分难解…… 第703章解救（14） 不得不说，男人和女人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还是有差距的。五岛的两个保镖长得五大三粗，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比鲁婉婷和欧阳凌菲有很大的优势。再说，专业打手抗打呀，女人的拳头打在他们身上，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如果被他们打中一拳，就不是小事了。 鲁婉婷还好一点，基本上能和对手不相上下，不至于落入下风。但欧阳凌菲就不同了，一个普通警校出来的人，打个普通人还可以，但要和这些职业打手坟招，远远不是对手了。现在她手忙脚乱，脸色涨红，打得很被动，这还是对方不忍下手的结果。 罗子良看得皱起了眉。 五岛却笑吟吟地看着，一双色眼不停往她们身上的敏感部位瞧，还兴趣地搓了搓手，一点也没有要制止的意思。 罗子良看得火起，几步上前—— “啪、啪！” 穿插进去，几个错位，几乎在同一时间，往两个男保镖脸上各甩了一巴掌。 声音刚落，打斗声戛然而止，正在打斗的四个人呆立当场！ 被打的男保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被打的脸颊，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罗子良出手的时候，他们明明看到了，可是，就这么轻飘飘的一耳光，他们愣是躲不开，这是他们发愣的原因。 鲁婉婷和欧阳凌菲看到罗子良出手，就退到一边，也不说话，忙着喘气。 “两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女人，算什么本事？”罗子良淡淡地说。 其中一个保镖看了五岛一眼，争辩说：“罗先生，是你的人先打我们的。” “打你？那你可以来向我告状嘛，谁让你动手的？我们是你老板的贵客懂不懂？”罗子良斥道。 告状？小学生呢？那两位被打的保镖很无语，回过神来后，眼睛里冒出了想要吃人的寒光…… “别瞪着我，信不信我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罗子良冷冷地说。 站在一旁的五岛不想得罪这个金主，急忙说：“误会、误会！大家和气生财嘛，何必要打呢？” 自己的老板出了声，那两个保镖才不情不愿地退开，但他们眼睛里的怒火还是看得出来的。 罗子良却不再搭理他们，对五岛说：“五岛先生，我们先去酒店住下，我要的人，你派人送过去。” 五岛急忙笑道：“是，我一定亲自给罗先生送。” 罗子良带着两个女警出来，在大街上拦了辆的士，对开车的司机说：“往最好的酒店开。” “好勒。”司机很高兴，遇到有钱人，至少不用找零钱的。 罗子良望着还在嘟着嘴的鲁婉婷和欧阳凌菲说：“你们打架，我并没有说什么呀，好像都在生我的气似的。” “你还好意思说呢，我问你，你在里面干什么了？”欧阳凌菲没好气地问。 “按摩呀，正宗的泰式按摩，有时间，你们也去体验体验，挺不错的。”罗子良说真话。 “女人按的吧？”鲁婉婷撇了撇嘴。 “对呀，女技师嘛，怎么了？”罗子良怎么感觉她们的话里有阴阳怪气的成份。 “算你老实，是用胸脯和屁股按的对不对？”欧阳凌菲说。 “这些话你们听谁说的呀？”罗子良好奇了起来。 “人体按摩，不用那两个部位按，还用嘴不成？”欧阳凌菲说完，脸也红了。 “是这样的吗？”罗子良摸了摸鼻子，有些后悔，“五岛跟我说过，有人体按摩，我还没试呢，就听到你们打起来了。” “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欧阳凌菲转过脸去，不理他了。 “我这是玩反间计懂不懂？为了探听情况，我不惜丢掉自己的名节，深入虎穴，为的是什么？理解万岁嘛。”罗子良说。 “你这是假公济私，挂羊头卖狗肉，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欧阳凌菲不悦地哼了一声。 “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和那两个家伙打起来的呀？”罗子良却笑了。 “你这家伙，居然还笑得出来。”欧阳凌菲嗔道。 “等一下，五岛还有给我送妹子过来，那你们俩个来问情况吧，我就不管了。”罗子良说。 “会是我们要找的人吗？”鲁婉婷正色地问。 “不知道，要问一问才清楚。”罗子良说。 听到有了这个好结果，两个女警的脸色才好了点。可是罗子良却很纠结呀，想要轻松一下，都不得安宁。 做为一个城市的出租车司机，会很有眼色的，看到罗子良很有钱的样子，就把他们送到了皇家大道的一家酒店。皇家大道，说得冠冕堂皇，其中也是一条娱乐街道，从街道两边五光十色的酒吧招牌就能看得出来。 “哇，这里好多酒吧哟，等一下，我们也去轻松一下，反正是领导开钱，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欧阳凌菲说。 “对，我们也玩一玩，不要傻乎乎地做他的什么保镖了。”鲁婉婷举手赞成。 “玩呗，我没说不让你们玩，没事的时候，你们最好去学一学那个泰式按摩，以后可以帮我按一按嘛。”罗子良笑道。 “美得你！”车子刚停，欧阳凌菲就拉着鲁婉婷下了车。 罗子良把一张大票子给司机，对他说不用找了。 司机连连感谢，把一张名片给了罗子良，并说：“先生如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罗子良从司机对他不停眨眼睛的动作，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心里很奇怪，这些人都没看到他带着两个漂亮的女人跟着吗，还不断地想给他拉皮条，看来，这里的第三产业很发达呀。 到酒店开了房，罗子良虽然洗过澡了，但还得等那两个女同胞呀。等了近一个钟，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快睡着了，她们才洗好。 先是去简单吃了饭，然后三人一起去酒吧。 在街上逛的时候，看到一家酒吧很清静，想也没想，就走进去。不料，却被一个看门的拦住了：“不好意思，这个酒吧不接待女客人。” “为什么呀，这不是歧视么？”鲁婉婷火气很大。 “你自己看一看吧。”那看门的也不生气。 鲁婉婷伸头往里扫了一圈，脸色一变，拉着欧阳凌菲就走…… 第704章解救（15） “到底怎么啦？”欧阳凌菲不明所以。 “这家酒吧里面全是男人。”鲁婉婷拍了拍胸口，似乎受惊不轻。 “是男人又怎么样？”欧阳凌菲有些茫然。 “也不怎么样，只是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而已……”鲁婉婷隐晦地说。 “啊？居然是同志酒吧！——罗子良，你什么意思呀？”欧阳凌菲问跟在后面苦笑的人。 “我走在你们后面，怎么怪我呢？”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那你怎么不提醒？”欧阳凌菲今天似乎有点不太讲道理。 “这里我也没来过呀。”罗子良很无语。 “谁知道你怎么想？”欧阳凌菲嘟嚷着，然后对鲁婉婷说，“哪家热闹，我们去哪家，这样总没有错了吧。” 走了几十米，一家酒吧透出了劲爆的音乐声，而且还看到有女孩子进去了。欧阳凌菲拉着鲁婉婷走了进去。罗子良也只好跟着进去。 三人各拿了一杯鸡尾酒，就坐在一张台子上。 酒吧的中央圆台上有两个身材超级好的女孩子在跳舞。跳着跳着，就开始比赛脱衣服…… “跳舞干嘛要脱衣服呀？”欧阳凌菲不满地说。 “跳舞跳热了呗。”罗子良笑道。 “她们跳脱衣舞吧？”鲁婉婷也愣了。 “哎、哎、哎，今天晚上怎么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呀？”欧阳凌菲瞪着目不转睛的罗子良说。 “可能跳的是艺术体操吧，你没看到这里也有不少女客人在看么？”罗子良说。 “艺你个头！走啦，别看了，回去睡觉。”欧阳凌菲马上拉着鲁婉婷站了起来。 花了几百块，酒没喝两口，又出来喝风了。重新走在大街上的罗子良只好摇着头叹气。 “你是不是觉得没看完，特遗憾？”欧阳凌菲问他。 “没有。”罗子良急忙摇头，“佛家有云，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又云，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一件事情，要看是什么心境了。” “说得头头是道，我看你的眼睛都直了。”欧阳凌菲娇嗔地说。 “我们常说，眼睛不会拐弯，不直，怎么看？”罗子良反问。 “你们别斗嘴了，有人跟踪我们。”鲁婉婷轻声说。 “哪呀？哪呀？”欧阳凌菲四处打量。 罗子良上前几步，用手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放松点，别大惊小怪的。” 欧阳凌菲被搂，全身软了，想挣扎，却没力气，紧张得脸色潮红，咬着牙，低着头，不敢看人。 看到两人这么亲密，鲁婉婷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罗子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也是一把搂住，带着鲁婉婷一起走。 鲁婉婷柔软的腰骤然被抱住，微微一僵，体温急速上升，马上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了。 罗子良一个和尚挑水吃，搂着两个大美女，摇摇晃晃地往一条偏僻的小巷走…… 走了十几分钟，直到前面有五六个穿马夹的大汉冒出来拦住他们，才停了下来。 这些人的装束很奇怪，很另类，脚穿大军靴，大档裤，光着上身，只穿一件马夹，也没有扣，露出结实油黑的胸肌和刺满图形的两臂。除了高矮胖瘦以外，其他都一模一样，似乎是一个什么组织的人。 他们手上拿着砍刀或铁棍，做丁字步，一只腿还一抖一抖的，嚼着口香糖，斜着眼睛看着他们三人，守株待兔的样子。 罗子良很奇怪，不禁问道：“你们拦着我们干什么，想请我们吃夜宵吗？” “哈哈哈……有意思，实话告诉你，我们老大看上你的两个女人了，只要把她们留下，我们就请你吃夜宵。”当中的一个大汉咧嘴笑说。 “你还要搂着我到什么时候？”鲁婉婷轻声问。 罗子良急忙松手，放开她们，有些难为情地说：“呵呵，事急从权。” “怎么样，说话呀？”对面的大汉倒是有耐心。 “我倒是没意见，你问问她们同不同意吧。”罗子良轻松地笑道。 “喂，罗子良，他们那么多人呢，你让我和鲁姐去送死吗？”欧阳凌菲不满地说。 “你们身上的枪是烧火棍吗？”罗子良问。 “你让我们动枪？”欧阳凌菲有些意外。 “怕什么，我们可是有合法身份的。这么晚了，我不想动手了，免得回去又洗澡，麻烦。”罗子良郑重其事地说。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她们同意不同意。”对面的几个大汉邪笑着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走过来，本来还轻松的罗子良忽然脸色大变，急忙把鲁婉婷和欧阳凌菲拉到身后，同时低喝道：“快退！”说着他如一支离弦之箭向前冲去！ 一眨眼之间，罗子良就冲到了左边一个手拿砍刀的大汉面前，侧身用右臂撞进那人的胸膛，两只手同时去抢那把砍刀……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手拿砍刀的大汉只感到胸口一痛，手上就空了，丢了砍刀。 罗子良刀在手，就向当中的另一个大汉砍去！ 当中那大汉一愣之际，看到刀光一闪，头皮一紧，不过，他的身手也是极快，一个后翻，躲过去了。 然而，罗子良这一刀却是虚的，他的目标却是侧后那个手拿铁棍的人。只见他一个横劈，脑后像长了眼睛似的，砍刀准确无误砍在那个人的手臂上，只听到‘噗’的一声后，割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接着又是‘哐当’的一声，铁棍掉在了地上。 罗子良抢占先机，犹如虎入狼群，左砍右劈，势不可挡…… 有两个人又挂了彩以后，其中一个吹了一声口哨，其他人互相掩护着跑走了，不久就消失在黑暗的小巷中。 看到这场激烈打斗的鲁婉婷和欧阳凌菲花容失色，张大着嘴，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会儿以后，鲁婉婷才心有余悸地说：“局长，这些人是什么来路，身手怎会如此了得？” 罗子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幸亏他及时发现那些人身手不简单，如果等到鲁婉婷和欧阳凌菲慢悠悠的拔枪，那她们手上的枪肯定会被抢走，沦为人质的话，那就全军覆没，后果不堪设想！ 第705章解救（16） 拦路的这些人表面上装成街头小混混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一些训练有素的人，身手不弱，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盯着他们，难道仅仅是为了劫财劫色吗？ 罗子良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带着鲁婉婷和欧阳凌菲回了所住的酒店。 在酒店大堂休息区，五岛已经带着两个长发女子在等候，看到罗子良进来，装着没有看见，低着头在那里喝茶。 罗子良就对鲁婉婷和欧阳凌菲说：“你们先回房间吧。” 等她们上楼了以后，罗子良才走过去，笑道：“五岛先生，你还挺讲信用。” “做生意嘛，当然得有信誉了。”五岛又指了指他身边的两个女子，“不知罗先生喜欢哪一个？” 罗子良看了看两个皮肤白晳、身材高挑的女人，点了点头，不由赞道：“五岛先生手下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那两人女人听到罗子良把她们说成是东西，不满得白了他一眼。不过，眼里却是水汪汪的，尽是媚态。 “哈哈哈……只要罗先生满意，那就是我的荣幸。”五岛满脸笑容。 “满意，满意。”罗子良说。 “那，罗先生想要哪一个呢？”五岛又问。 还没等他回答，那两个女子就对他搔首弄姿，频送秋波，还不停地挺胸收腹…… 罗子良等她们表演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地说：“我两个都要了。” “两个？哈哈……罗先生真是生龙活虎呀。”五岛又笑了起来。 “还行。”罗子良微笑道。 “那就开钱吧，罗先生。”五岛说。 “开钱？那么急吗。”罗子良不解地问。 “哎呀，这是规矩嘛，罗先生多体谅。”五岛赔笑道。 “这样呀，那好，两个人多少钱？”罗子良掏出了支票簿。 “她们的价位是一个人一万。”五岛说。 一万？罗子良内心里一惊，尼玛，把他当凯子呢？但他神色不动地写了支票，给了五岛。 五岛拿了支票，心满意足地走了。 罗子良带着那两个女人上楼，把她们送进了鲁婉婷和欧阳凌菲的房间，就说：“这两个美女就是你们的了，我回房睡觉去。”说完就自顾自走了。 那两个女人一愣，面面相觑，原来是让她们来赔女人的呀？不过，这种事情她们以前也遇到过，再说，服侍女人，总比服侍一些变态的老男人好。 她们调整一下心态，堆起笑容，走向了坐在沙发上的鲁婉婷和欧阳凌菲，一左一右坐到了她们的腿上…… “你们干什么？坐到对面去。”欧阳凌菲慌乱地推了那个搂着她的女人一眼。 那边，鲁婉婷直接一脚把靠近她的那个踹到了地上！ “你们不是花钱让我们过来陪的么？”被踢倒在地上的女子委屈得泫然欲滴。 “谁让你们陪了？给我站好！”欧阳凌菲冷喝。 被欧阳凌菲推开的那个把倒在地上的那个扶起来，两人有些茫然地站在一起。 “你们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欧阳凌菲严肃地问。 “我叫阿丽，她叫阿美。”那个子高一点的女子撇了撇嘴。 “真实姓名？”欧阳凌菲皱了皱眉。 “这位大姐，我们是出来卖的，你查我们的真实姓名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警察呀？”高个子女子不满地说。 “啪！”欧阳凌菲把手枪掏出来放在茶几上，没好气地说，“我们就是警察，放老实点。” 欧阳凌菲在国内办案习惯了，脾气没有改，像审问犯人似的。 这一下，惹恼了那两个女子，别看她们年纪小，可是阅人无数，见过大世面呀，稍微愣了一下，就抱着双手坐在了沙发上，翘起脚，还不忘揶揄道：“霍，警察了不起呀？不过你们这些大陆警察还挺大方，花了两万块钱把我们叫过来问话，亏你们想得出来……” “花了两万块钱？就你们？”欧阳凌菲震惊了。 “那可不，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呀？没品味！”高个子女子说。 “我没品味？”被一个应召女郎说没品味，欧阳凌菲气晕了头，拍着茶几站起来就想揍人。 鲁婉婷急忙拦住了她。 “哼，想打人？我告诉你，你们虽然是警察，但我们不是大陆人，你们管不了我们。”高个子女子的语气也变冷了。 鲁婉婷打圆场笑道：“两位妹妹别生气，我这位同事心情不好，说话急了点，别见怪。我们确实是从内地来的警察，寻找一些被转卖过来的女同胞。如果你们见到，麻烦告诉我们一声。” 这么一说，那两个进来的女子不说话了，许久，那个相对矮一点的女子小声说：“我们是知道，不过……” “阿美，别乱说，你不想活了？”那个高个子女人急忙阻止了。 鲁婉婷皱起了眉头，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今天是来解救人的，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了吗？”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说，要是说了，倒霉的就是我们了。你们是局外人，不知道这里面的残酷手段。”高个子女人说。 “我们可以保守秘密，也可以保护你们。”鲁婉婷认真地说。 “得了吧，在这个地方，你们能保护自己就不错了，还想保护谁呀？”高个子女人不客气地说。 “那你们怎么样才能告诉我们？”鲁婉婷也来了气。 “什么事情都有个价码，只要你们能出得起价，我们也可以冒着危险跟你们说。”高个子女人说得很直白。 “不是已经给你们两万了吗？”欧阳凌菲忍不住插嘴。 “那是让我们来陪睡的价钱。”高个子女人撇了撇嘴。 “不是还没睡么，两万块钱买一个信息还不够吗？”欧阳凌菲很生气。 “这是两码事，刚才那个罗先生想要我们去陪他，我们随时奉陪，但你们问的事情得另外开钱。”高个子女人说。 “那你们想要多少钱才肯说？”鲁婉婷问。 “十万。”高个子女人说。 “十万？你怎么不去抢，不就是买你们一个信息么？”欧阳凌菲瞪圆了眼睛。 “爱买不买，没人求着你们。”高个子女人丝毫不让步。 第706章解救（17） 鲁婉婷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好去找罗子良。 罗子良二话不说，就写下了一张十万块钱的支票，“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费力去绕圈子了。” “真是便宜她们了。”鲁婉婷嘟嚷地说。 “别再纠缠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她们说了以后，就让她们睡在你们房间，无论什么事情，都要等到明天再说。”罗子良吩咐。 “让她们跟我们睡呀？”鲁婉婷很不解。 “不让她们跟你们睡，难道真让她们过来陪我不成？钱都花出去了，现在让她们走，不就露馅了吗？”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那好吧。”鲁婉婷不情不愿地走了。 回到她们的房间，她把那张支票递给高个子女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高个子女人看了看支票，发现没有问题以后，才说：“有几个被我们老板买来的大陆妹子，平时只让她们接待西方的鬼佬，语言不通，不怕她们跑。” “那这些人在什么地方？”鲁婉婷又问。 “你们得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才能说。”高个子女人说。 “什么意思呀？刚才我说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可是你却要钱，现在给你钱了，你又说让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没完没了是吧？”鲁婉婷的火气噌噌往上升。 “这是连在一起的嘛。”那个高个子女人争辩地说。 “把钱还给我。”欧阳凌菲忍无可忍。 “别呀，你们不知道，我们也是骗来的，拿了你们的钱，就是准备跑路的，但我们的老板在这里的势力挺大，如果你们不答应，我们有钱也没命花呀。”高个子女人声音弱了点。 “那好，我答应了。” 鲁婉婷想想也对，毕竟大家都是同胞。这两个女人都是闽南语口音，一看就是台岛过来的女人。 “你们把我们俩送到芭提雅，等到了那边确定没事以后，我们再打电话告诉你们要找的人的具体地址。”高个子女人说。 “你们不回家，跑芭提雅去干什么？”鲁婉婷怔了怔。 “那是我们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高个子女人说。 “啪！” 鲁婉婷抬手一巴掌甩过去，骂道：“臭表子，噌鼻子上脸了吧？” “你敢打我？”高个子女人捂着脸，有些懵了。 “打你怎么啦？你说不说，不说我揍死你！”鲁婉婷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瞪着眼。 “那你们就别想知道什么情况。”高个子女人决绝地说。 “把钱还给我！不要你说什么了，我们自己去查。”鲁婉婷对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已经厌烦透顶，不想浪费时间了。 “你打了我，还想要钱，没门！”没想到，高个子女人却横了起来。 “啪！”鲁婉婷又是一巴掌，又是一脚踹去。 “咚”的一声，人被她踢飞了！ 高个子女人被踢倒在房间的地板上，爬起来也豪不示弱地向鲁婉婷冲了过来，“我跟你拼了……” “噼、碰……” 在鲁婉婷手里，这个高个子女人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不过几招，就被打得披头散发，倒在地上不停翻滚。 但高个子女人躺在地上还嘴硬，不断地说：“我让你不得好死……” 罗子良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就跑了过来，一看到里面的情况，很是无语，摸了摸鼻子问：“怎么了这是？” “这人犯贱，给她钱了，她不说，还提条件让我们把她们送到芭提雅去。——芭提雅是什么地方？”欧阳凌菲连忙说。 “芭提雅在南部海边呀，那里是世界上最有名的红灯区，越战的时候，那里是美军基地，美国大兵开创的天堂。”罗子良说。 “原来她们还想到那里去卖呀？”鲁婉婷恍然大悟。 “不说算了，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罗子良说。 “把钱还来，然后滚！”鲁婉婷对高个子女人说。 “我说，我说。”高个子女人妥协了，“那些买来的大陆妹子就在西里拉大浴室。” “居然是那里？” 这事情太巧合了，一下飞机，五岛带他们去的那个地方，罗子良还在那里体会过按摩呢。 “局长，那怎么办？”鲁婉婷问。 “带上她们，我们再去一趟吧。”罗子良想了想说。 “我们不去，我们去的话，肯定会被老板打死。”高个子女人又叫了起来。 “你已经没有条件可讲了，我随便找个理由，你老板一样会打死你。”罗子良淡淡地说。 高个子女人这才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到了这时候，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于是，一行人分乘两辆车，连夜又返回五岛开的西里拉大浴室。 五岛听到看门人的汇报，马上出来迎接，笑哈哈地说：“哎呀，罗先生，我的人怎么敢劳您送回来呢？” 罗子良笑了笑：“五岛先生不用客气，送人只是顺道而已，我这次来，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什么人？”五岛肥胖的脸一愣。 “我们是华夏警察，到这里来寻找被拐卖的女同胞，听说你买了不少，把她们都叫出来吧。”罗子良严肃地说。 “你从哪里听来的？没有的是！”五岛下意识地摇头。 “证人我都带来了，你还敢抵赖？”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阿丽，阿美，你们敢吃里扒外？”五岛望着他送给罗子良的那两个女人，恶狠狠地吼道。 高个子女人吓得身子一抖，躲到了罗子良的身后。另一个矮一点的，也紧张得脸色煞白。看来，五岛平时里对这些手下的女人一定采用杀伐手段，才让手底下的女人这么怕他。 “五岛先生，既然你承认了，就痛快点吧。”罗子良再次说。 “她们可是我花重金买来的，给了你，那我不就亏大了？”五岛不再否认。 “那我可不管，人既然在你这里，我就得带走。我不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格外开恩了。”罗子良不容置疑地说。 “如果我不给呢？”五岛黑起了脸。 随着五岛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冲进二十几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来，把罗子良等人完全堵住了…… 第707章解救（18） 这些保安都是这个按摩浴场看场子的，反应那么迅速，说明平时也是训练有素。 罗子良这边，能打的也就是三个人，还有保护两个证人的安全，而且，欧阳凌菲的身手充其量也就能自保。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罗子良皱起了眉，瞳孔开始收缩，他从衣服里抽出一把一尺见长的砍刀出来。这把砍刀是他在小巷里抢来的，深知这里的情况复杂，就留下了。 他用刀指着五岛，冷静地说：“五岛先生，你想来硬的，我奉陪你！” 他决定以暴制暴！ 鲁婉婷和欧阳凌菲急忙把那两个女人拉着大厅的一角，做好了不给罗子良添乱的准备，她们知道自己领导的强大的武力值，正确地说，她们还没有完全弄清楚。 “好，我来领教领教的功夫。” 五岛的其中一个保镖也从保安队伍中拿了一把砍刀，在罗子良的面前摆开了架势。下午的时候，他被打了一耳光的事情，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不能释然，现在他在把这个面子挣回来。 “一郎君，小心点，这个人不能小觑。”五岛好心地提醒。 原来五岛的这个保镖也是岛国的，没想到，岛国也有这么五大三粗的汉子。 那个一郎自信地一笑：“老板请放心，下午的时候是一郎大意了而已，现在，绝不能让他再次得逞。” 看到两人正式决斗，那些保安后退了一点。不管如何，这些岛国人虽然有时候很卑鄙，但还是有一点武士道精神的，崇拜强者，在他们的信心还没有被摧毁前，是不打群架的。 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着这场决斗，五岛的人现在已经知道了罗子良的身份，他们倒是想知道，华夏警察能用多大的本事。 在鲁婉婷和欧阳凌菲身后的那两个女人紧张得脸都白了，她们知道，只要这个罗先生一旦落败，等待她们的将是没完没了的酷刑。换句话说，这次决斗，是决定她们命运的一场决斗！ 说实话，鲁婉婷和欧阳凌菲也挺担忧的，这毕竟不是比赛，如果失败了，后果都难以预料，虽然她们对罗子良有信心。 “你先出手吧。”罗子良对正在不停活动手脚的保镖说。 那保镖停下动作，头一抬，高傲地说：“不，在这里，你算是客人，你先动手。” “那你准备好了吗？”罗子良淡淡地问。 “好了，来吧。”那名保镖也扬起了砍刀。 “好” 随着这声好字，罗子良动了！ 周围的人只感觉眼前人影一晃动，耳朵边就听到了一声‘哐当’声。一切又静止了。 “怎么不打了？” 很多人都想问这句话，因为罗子良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静静地站着。 “你……你……” 那个和他比斗的保镖抬起左手，指着罗子良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到地上的那把刀，一阵气急，眼一翻，就坐倒在地！ 这时候，观看比赛的人才发现，掉落在地上的那把砍刀手柄上还留有一只手腕，而这只手腕不是一郎君的还是谁的？ “嘶” 众人大惊失色，都吸了口凉气！ 仅仅一个回合，或者说，一个回合都没有，因为那个叫一郎的保镖根本就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被砍下了手腕，他那只握着砍刀的右手腕。这种速度、力量、准度从所未有，闻所未闻…… 保镖，就是靠出卖武力吃饭的，被人砍断了右手腕，从此就成了废人了！一郎就是看到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手腕，才气急攻心，两腿发软，这才跌坐在地的。 那些胆子小一点的看场子的保安，背脊上冒出了冷汗，开始慢慢向后退缩，挤在了一起。 欧阳凌菲和鲁婉婷看到罗子良一出手，立即就静住了全场，都很有自豪感，尤其是鲁婉婷，眼睛里射出了炽热的光芒。现在她才知道，她在部队里原来的那个庞教官，根本就没有这个快的速度，在公安厅的时候，败在罗子良的手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根本就难以抵挡呀。 叫阿丽和阿美的那个夜场女人，在震惊的同时，也都松了一口气，也许，她们的命运不会受苦受难了。 整个大厅里落叶可闻，只听到坐倒在地的一郎那痛苦的呼吸声…… 罗子良把砍刀一扬，环视全场，淡淡地说：“还有谁上？” 五岛的另一个保镖看到罗子良的目光扫过来，急记低下了头。那些保安们，一阵惊惧，都低垂着头，不敢和他凛冽的目光相对视。 五岛艰难地咽了口气，硬撑地说：“罗先生，俗话说，双掌难敌四手。你确定你能打得赢我这里的所有人吗？” 罗子良冷笑：“五岛，不相信你可以试一试，不过，我提醒你，今天晚上这里要是出了十个八个的人命，你觉得你这个按摩场所还能开得下去吗？” “你们华夏警察管不了我？”五岛强硬地说。 “是管不了你，但出了事，你确定你能摆得平？”罗子良讥笑道。 五岛的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罗子良的话，他不得不顾虑，这里的政府，虽然对按摩场所睁只眼闭只眼，但也没有明确这是合法的。再说，罗子良的身份是官方的。一旦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媒体一介入，他这里也就开不下去了。 “罗先生，有话好话，何必要刀兵相见呢？”五岛的口气软了。 “我并没有和你刀兵相见，只是问你要人，是你非要见高低，可不能怪我。”罗子良说。 “罗先生，你的要求有点过份了，你说的那些女人，都是我花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来的，也不能怪我呀。”五岛说。 “我不管你是从哪里买的，现在我只知道你对我的同胞采取了胁迫、拘禁的手段，这是违法的，你必须无条件放人！”罗子良不容置疑地说。 “你要人也可以，总得按原价付给我呀。”五岛退了一步。 “不行！你用不光彩的手段，让我的同胞受苦受难，这一点，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呢，还想要我出钱？你太异想天开了！“罗子良冷冷地说。 第708章解救（19） 五岛心里很窝火，但他也别无选择，要真是打起来，他肯定首当其冲。罗子良狠厉的手段，让他怕了，心里难免惴惴不安，不敢再轻易尝试。 “好吧，我放人。”五岛艰难地说。 五岛说完，又对那些在场的保安说，“把他们的人都叫到这里来。” 听到老板这么说，那些保安如释负重，慢慢散了。就连那个一郎，也自己捡起了自己的断手腕，灰溜溜地出了门。 欧阳凌菲容光焕发地走到罗子良身边，对他小声说：“你帅死了！” 啊？罗子良不明所以，只好摇了摇头。 鲁婉婷稳重一点，她只是用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传递着她的崇拜和敬佩之情。 不一会儿以后，开始有一些身穿服务员服装的女技师在保安的带领下进入大厅。 欧阳凌菲上前对她们说，“我们是国内来的警察，是准备带你们回家的……” “啊？！” 那几个女孩子霍然抬头，一副不可置信地神情。 “没错，我们就是来接你们回家的，这位就是我们的罗局长。”鲁婉婷也上前强调。 那些女孩子又转头望着罗子良。 罗子良点了点头，有些内疚地说：“我就是苍北省永泰市的市公安局长罗子良，你们的遭遇，我深感痛心，造成今天这个结果，我们公安系统，也有责任，你们受苦了。” “呜呜呜……”那几个女孩子确认这是真的以后，激动得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一时间，大厅里，痛哭声响成一片！ “你们别哭了，你们在这里的，有多少人，都来了吗？”欧阳凌菲问。 那几个女孩儿才渐渐停住了哭声，互相看了看，然后，其中一个说：“还有兰香没有来。” 罗子良皱着眉转头望着五岛。 五岛被那道清冷的目光一盯，身体一颤，急忙对那些保安吼道：“把我的话当放屁呢？人呢？不是都让叫过来的吗？” 一个保安连忙解释：“老板，那个叫兰香的，还在为客人服务……” 五岛很恼火，提高声音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一点事情都办不好，还要你们干什么？” 那保安很为难地说：“老板，兰香接待的那个人是个贵客，我们进去解释过了，都是被骂出来的。” “那个客人是谁呀？”五岛问。 “是史蒂夫先生。”那保安说。 啊？五岛马上为难地说：“罗先生，要不，我们先等一等？” 罗子良望了鲁婉婷一眼：“你去看看吧。” “是，局长。”鲁婉婷就上前，拉着那个保安说，“带路！” 那保安看了五岛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也就带路去了。 鲁婉婷随着那个保安进入一个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保安犹豫着不肯进去了。鲁婉婷气愤地拧开门，看到一个块头很大的白人男子正在压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在办事，心头火起，上前几步，对着那男人白胖胖的屁股一脚踢去—— “咕咚” 那白人男子被喘翻到床的另一边地板上，他哎哟哎哟地站了起来，立着眼睛不停吼道：“why?why?……” 那男子一边咆哮着，他那丑陋的家伙还在弹跳着，不停颤动，陆续往下流脓呢。 鲁婉婷瞥了一眼，满脸通红，急忙转过身后。心里对罗子良咬牙切齿地咒个不停。 床上的那个小女孩缩成了一团，惊恐地看着闯进来的人。 “快穿上衣服，跟我们走。”那保安对她说。 那个白人男子骂了一阵，见没有人理他，也就自己穿好了衣服。 鲁婉婷带走那个小女孩以后，他怀着一种讨说法的心态，也跟在她们身后，一同到了大厅。 看到鲁婉婷脸红扑扑的样子，欧阳凌菲问：“鲁姐，你们又动手了吗？” 鲁婉婷难堪地摇了摇头，气鼓鼓地不说话。 那个白人男子是认识五岛的，在大厅里见到，就手舞足蹈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之情。五岛只好向他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说的是英语。五岛以为罗子良他们没有人听得懂，就告诉白人男子说，这个人是来挑场子的，我也惹不起…… 白人男子近两米，比鲁婉婷的那个庞教官还高，还壮，看到罗子良身材一般般，以为手到擒来，就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准备提他的衣领。 没想到他的手一伸，就被罗子良轻飘飘一个左勾拳—— “扑通” 白人男子的下巴被击中，两百来近重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摔倒，半天爬不起来…… 罗子良转头用英语对一脸呆滞的五岛说：“五岛先生，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蠢得像一头猪一样？” 听到罗子良流利的英语，五岛有些尴尬地说：“只是一个常客而已，不是什么朋友。” 那边，欧阳凌菲和鲁婉婷已经叫那几个女孩子去拿属于自己的东西。 欧阳凌菲又对那个阿丽和阿美说，“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你们俩个走吧。” 高个子的阿美慌忙说：“现在让我们走，我们会被打死的。” 欧阳凌菲冷冷说：“那我们管不着，你拿了十万块钱，这个后果得自己承担。” 阿丽推了推阿美，“把钱还给她们吧，安全都没有，要这个钱有什么用？” 高个子女人看了看远处的五岛一眼，咬了咬牙，就把那张十万块钱的支票还给了欧阳凌菲。 一番波折，终于把被卖到五岛的按摩场子里的七八个女孩带了出来，加上那两个台岛的女同胞，都被罗子良带到了所住的大酒店中。 经过这几天的事情，鲁婉婷和欧阳凌菲才发觉，有些事情还真不适合她们参与，就自觉自愿地提出负责送这批女孩子回国。 罗子良也没有意见，等秘书孟恩龙来了以后，就一起送她们上了飞机。 阿丽和阿美是自愿加入这一行业的，属于走场子里的自由人，不过，因为告密，就得罪了具有强大势力的五岛，所以不敢再私自行动，一直待在罗子良所在的酒店。 她们想去芭提雅，这也是罗子良的下一个目的地。等罗子良把人都送走，就和秘书孟恩龙，一行四人也启程去了芭提雅。 第709章解救（20） 能顺利从五岛那里把几个女孩子解救出来，并不是运气好，罗子良从阿豪的交待材料中就得知，他们当初就把人买给了曼谷的一个岛国人。只是这次来，在飞机上认识了五岛这个岛国人，而且还是做这一行的，是有点巧合了。 至于那天晚上被跟踪、被拦劫的事情，估计是某个黑社会团伙看中了鲁婉婷和欧阳凌菲了，或者是看中了罗子良的钱财想以她们作要协，不管是哪种情况，罗子良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理睬他们。 这次去芭提雅，也是有线索的。从掌握的资料上看，阿豪前后把十来个国内女子卖给了一个叫荣哥的越南人。这个荣哥就在芭提雅，手下有几十个妹子，专门做欧洲人的生意。 很遗憾的是芭提雅没有飞机场，虽然说曼谷与芭提雅之间的火车非常的方便，但是也有时间限制的，只是每个周的周一到周五开车，在周末的时候是没有的，在工作时间也是一天一个班次，而且乘坐火车花费的时间比较长。而且泰国的火车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论什么时间都是非常拥挤的。 罗子良他们乘坐的是出租车，毕竟不差那一点钱。 一路上，同车去芭提雅的阿美和阿丽也不说话，罗子良他们的身份和她们的身份是对立的，虽然管不着，但毕竟没有共同语言，好在没有多久，一个半小时以后，就到了芭提雅。一下车，她们象征性地挥了挥手，自顾自地走了。 “罗市长，我们入住酒店以后，就准备去找那个荣哥吗？”秘书孟恩龙一边搬行李，一边问。 “呵呵，不着急，别给自己压力太多，到了这里，我们也去享受一下冲浪的感觉再说。”罗子良说。 芭堤雅以阳光、沙滩、海鲜名扬世界，被誉为“东方夏威夷”。直到上个世纪70年代，巴堤雅还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渔村。越战期间，芭提雅成为美军基地，那些大兵即将赶赴战场，生死未卜，所以挥金如土，纵情享乐，招徕大批妇女，巨大的色情消费刺激了芭提雅的色情市场。 芭提雅市政府的广告口号是：“芭提雅永远不眠，对你而言，她是最好的旅游胜地。”而且，在这里，红灯区的设置是合法的，所以，前来旅游体验异国风情的游客特别多。 两人在碧蓝的大海上游了一会，又在洁白如银的沙滩上晒日光浴，夜幕降临后，就回了所住的酒店，换好衣服，也去步行街体验夜生活了。 芭提雅的夜生活比起曼谷的夜生活来，就好比一个是发达国家，一个是发展中国家一样，而芭提雅就是那个发达国家。步行街两边都是灯红酒绿的酒吧，除了几家便利店。一路上都是穿着暴露的年经女人。给你送秋菠那都不是事，冷不丁地跑过来拉着你的手，问你要不要…… 随处也可以看到不少老外在和这些女人在讨价还价。 罗子良和孟恩龙摆脱了不少年青女子的围追堵截，慌不择路地进入了一家酒吧。 酒吧的布局和格调都大同小异，都是客人们坐四周，喝着啤酒和饮料，中央的圆台上有着女孩子在跳舞，她们只穿三点式，青春亮丽，年龄比那些街上拉客的小得多。 几个人跳十几分钟，然后换下一批。 舞姿不敢恭维，最多也只算一般般。但不影响台下客人们的热情。因为台上的女孩子展示的是身材，而台下的男人们也不是来看舞蹈的。 一批女孩子跳完，就有不少被客人挑中，通过服务员找来陪酒，聊天，有需求的，进而谈交易。 罗子良和孟恩龙两人也找了两个泰妹来陪喝酒，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期间，有不少酒吧里的女孩也跑来和他们碰杯喝酒，这一点罗子良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异国他乡，就入乡随俗了。 没想到，一结账的时候，有点懵了。 两人的消费加起来总共一万五千泰铢，约三千元人民币。一查账单，看到居然喝了五十瓶啤酒！就是一头水牛也喝不了这么多呀？但酒吧的说了，碰杯的酒也算是他们的。即便如此，也没有这么多，明显是被讹了。 因为工作需要，罗子良打份看起来是有钱人，但他不是呀。喝个酒就要这么多钱，何况发现被人诈了，这钱就更不能给了。 他付了二千泰铢，就说：“身上没钱了，要出到柜员机去取。” 他和孟恩龙走出那家酒吧，马上有两个保安跟在他们身后，一步一趋。 走了十几步，罗子良悄悄地对孟恩龙说：“跑！”两人甩开膀子，以百米冲刺速度向前冲去！ 殊不知，他们一动，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十几名汉子就向他们追来…… 如果按奔跑速度，这些人无论如何是跑不过罗子良和孟恩龙的，再说他们已经起步在先。但在这个过程中，街上有不少人加入了追击队伍，有的人还是迎面而来的。这就让罗子良不得不分心解决掉这些人。成了边打边跑，边跑边打，这样一来，后面的大部队也就跟上他们了。 刚跑出那条街，转过弯，就在一片耶树林里被团团围住了！ 对方足有三十来个人，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虽然长得结实，不过，个头也不是很高，最主要的是，都没有武器。看到这个情况，罗子良放了心。 “跑呀，怎么不跑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粗黑汉子气喘吁吁地问。 “不跑了，这里的环境不错，是个打架的好地方。”罗子良笑吟吟地说。 “哟霍，来了个找事的是吧？兄弟们，给我揍死他！”粗黑汉子说。 “等等。”罗子良伸手阻住那些上前的人。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粗黑汉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 “你们这么多人，想必不是某个酒吧看场子的，是保护这一条街的人吧？”罗子良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东拉西扯的干什么？”粗黑汉子却没有耐心。 “我就想问一下，你们认识一个叫荣哥的人吗？”罗子良问。 第710章解救（21） “你找我们荣哥，你认识我们荣哥吗？”粗黑汉子有些意外。 “不认识，我们是豪哥介绍来的。”罗子良笑道。 “哪个豪哥？”粗黑汉子皱起了眉。 “哦，怎么说呢，我们豪哥以前嘛，送了几批女人到这里来，卖给了荣哥，现在豪哥翻了船，进去了。我们手下兄弟对这条买卖不是很了解，所以先来探个风……”罗子良尽量解释。 “你们手上有女人？”粗黑汉子总算是听懂了。 “有！”罗子良肯定地点头，但话风一转，“不过，不在这里。” “没有女人，谁相信你说的话？”粗黑汉子没那么好糊弄。 “不信，你看看。”罗子良的手机上用很多失踪女孩子的照片，都是被阿豪转买的。 粗黑汉子凑近前来看了看，就问：“那你想打算怎么做？” “我想见见荣哥，了解一下具体价钱，然后回去把人领过来。”罗子良真诚地说。 “那你们先把酒吧的钱结了。”粗黑汉子想了想。 “我们就喝了两杯酒，就要我们出一万五，敲诈得太离谱了，这个事情，你们想必也清楚吧？”罗子良说。 “可是……你这么一来，我们没法交待呀。”粗黑汉子犹豫起来。 “嗨，回去以后就说已经教训我们了，就说我们只是两个穷鬼，没钱……理由多了。”罗子良支招。 “你没钱？”粗黑汉子盯着他脖子上的粗金项链问。 “这是假的，地摊上买的。”罗子良摸了摸项链，脸色有些尴尬。 “哈哈哈哈……”那些围着的男子疯狂大笑起来。 “好吧，我带你去见荣哥。”那个粗黑汉子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 一行人又回到了街上，那个粗黑汉子叫上两个人用摩托车带罗子良和孟恩龙去见荣哥。 也就几分钟的车程，摩托车驶进几座二层楼围着的小院子。 荣哥四十几岁，长得很瘦小，但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他坐在大师椅上，静静地喝茶。身后始终站着两个彪悍的保镖，眼神冰冷。 他上下打量着罗子良，问：“你是阿豪的兄弟？” “对，我是阿豪的兄弟，因为政府严打，豪哥和不少骨干成员都被抓进去了。幸好我当时在外地，幸免于难，后来，有几个漏网的兄弟聚在一起想重操旧业，所以，让我们俩过来探探路……”罗子良不慌不忙地说。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那个荣哥冷冷地说。 “不能证明。”罗子良干脆地说。 “那我怎么相信你？”荣哥眉毛一掀，冷光乍现。 罗子良急忙低眉顺眼地说：“做生意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清楚明白，再说，这里是荣哥的地盘，还担心什么呢？” “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你们什么时候把人送过来？”荣哥点了点头。 “我们还不知道价钱呢。”罗子良陪笑道。 “人我都没见着，怎么给你定价？”荣哥眯起了眼睛。 “那总得让我们知道大概的行情呀，总不能把人送过来，连一点辛苦费都挣不到吧？”罗子良平静地说。 “阿豪没有告诉过你吗？”荣哥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问。 “呵呵，以前是以前嘛，现在应该涨价了不是？”罗子良说。 “女人嘛，当然是越漂亮越好了，价钱，大概在三到五万之间，具体看人，还没有见到人之前，我不能给你明确答复。”荣哥只好耐心地说。 正在这时，一个青年进来汇报：“荣哥，那两个刚抓进来的女人不肯就范……” “把她们带进来！”荣哥恼怒地‘咚’的一声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溅出了不少茶水出来。 那青年出去以后，叫人把两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押了进来。 罗子良定眼一看，很感意外，这不是和他们刚刚分手的阿丽和阿美吗？她们怎么出现在这里？看样子，好像还是被荣哥的人抓来的。 高个子的阿美也看到了罗子良，就拼命挣扎，哭喊道：“罗先生，救救我们……” “你们认识？”荣哥马上警觉了起来。 荣哥的保镖和房间里的几个青年马上都盯着罗子良，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认识。我们今天一起过来的。”罗子良镇定地点点头，又解释道，“她们在曼谷五岛先生的浴室做，我们在那里见过，听到我们来芭提雅，她们也想来看看。——荣哥，她们犯了什么规矩？” “原来是这样！”那个荣哥松了口气，仰靠在椅子上，拿起茶来慢慢嘬了一口，才又说道，“她们没犯什么规矩，只不过我看上她们了。” “荣哥，盗亦有盗，这样不合规矩吧？”罗子良劝道。 “我说的话就是规矩！”荣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吩咐，“把她们的衣服脱了，牵狗来。” 命令一下，荣哥的手下马上七手八脚把阿丽和阿美的衣服脱了个精光，白条条的站在众人面前。 随后，又有两个青年牵着两头体形庞大的黑狗进来。 那些人就把阿丽和阿美压着跪在地上。两头大黑狗兴奋地上前用长长的舌头舔她们的屁股…… 还有人在旁边用dv机摄录着。 阿丽和阿美也知道即将要经历怎么可怕的过程，吓得花容失色，声泪俱下大哭大叫起来：“罗先生，救救我们……” 才几秒钟，两条粗大的狗鞭就伸了出来，足有一尺多长，这样捅进去，还不把肠子捅破？孟恩龙看得目瞪口呆，他万没想到这些人那么没有人性，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居然做得出来。 “等等！”罗子良开口劝道，“荣哥，你看看她们两个，身材不错，相貌也挺好，如果把人伤着了，岂不可惜？” “不会的啦，我把这样的录相寄到她们家里去，看她们会不会听话？”荣哥皮笑肉不笑地说。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威胁女孩子！ 人要脸，树要皮，那些女孩子宁愿自己受苦受难，也不愿意自己的父母和亲戚朋友知道这种让家人抬不起头来的遭遇。 “这样做太麻烦，还是让我来劝劝她们吧。”罗子良自告奋勇地说。 第711章解救（22） “你能劝说她们同意？”荣哥一双厉眼又射了过来，意思是说，我这是逼良为娼好不好，你能让她们心甘情愿为我挣钱？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嘛，说不定能收到好效果。把利害关系向她们说清楚，让她们认命，认清形势，”罗子良笑笑，又说，“我知道，你们的方法也有效，但那一定会让她们产生心理问题和身体上的创伤，以后服侍客人，服务质量就大打折扣了，是不是？” “那好，你试试。”荣哥同意了。 “让开、让开，让她们穿衣服。”罗子良过去拔开那几个人的手，把阿丽和阿美扶起来。 看到自己的猎物跑了，那两条大黑狗‘汪汪汪’狂吠起来…… 吓得胆小的阿丽扑到罗子良的怀里嘤嘤拉泣不停。胆子大一些的阿美也是容颜惨淡，咬着失血的嘴唇，楚楚可怜。 “没事了，没事了。”罗子良只好拍了拍阿丽光滑的背脊，安慰着她。 等她们穿好衣服，罗子良又说：“荣哥，我能和她们单独谈谈吗？” “行，到隔壁房间去，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如果谈不好，按原方法处理。”荣哥不耐烦地说。 等罗子良他们离开大厅，一个青年问：“荣哥，为什么相信这个人？” “这个人我感觉不一样，有些特别，就等等吧，我倒要看他耍什么花招。”荣哥面无表情地说。 “他们不是认识的吗，会不会串通一气？”那青年怀疑。 “敢坏我的事，杀无赦！”荣哥冷酷地说。 “不过，那小子倒是挺能吹牛的，我们抓人拿去卖的，他倒说能让她们听话，这不是信口开河吹牛逼吗？”青年说道。 “哈哈哈……”大厅里的人，除了荣哥，都笑了起来。 不到十分钟，罗子良就走回了大厅。 “她们同意了？”刚才说话的青年抢先问。 “同意了。”罗子良点点头。 啊？大厅里的人都很惊呀，满眼不可置信之色。 “你是怎么跟她们说的？”荣哥冷淡地问。 “我跟她们说，跟荣哥做，是很有前途的，服务的都是有钱的欧洲人。提成是五五开，但你们的钱，得等几年你们离开的时候，才会一次性给，现在不给。如果不愿意配合，荣哥这个人冷酷无情，有可能就会死无全尸……她们一听，害怕了，就同意了。”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就这样？”荣哥明显怔了一下。 “对，就这样。她们原来就是吃这口饭的，现在听说有钱拿，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罗子良说。 “我们没钱给！”一边的青年咧嘴说。 “就是个说法而已。女孩子嘛，就是要哄一哄，骗一骗，让她们有个念想，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没必要搞得哭哭啼啼的，是不是，荣哥？”罗子良说。 “说得有道理。”荣哥的脸色好了一些。 “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了，荣哥。”罗子良又问。 “那好，两位兄弟如果有人的话，赶紧给我们送过来，价钱方面好说，不会亏待你们的。”荣哥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 罗子良和孟恩龙又坐摩托车回了步行街。 虽然夜已深，但芭提雅步行街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各种轻缓的音乐从酒吧的门里透出来，歌舞升平，掩盖了多少罪恶，不为人知。 “罗市长，那个什么荣哥就是个十恶不赦之徒，看样子势力也挺大，我们可以通知警方把他们一锅端了，阿丽和阿美被绑架就是证据。”孟恩龙说。 “我也想呀，但现在我们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当地政府的收入主要是靠旅游的，这些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句话说，就有点地方保护的意思。我们去举报，他们也不可能让我们参加审讯，那个荣哥顶多被关几天，罚点钱，我们反而失去了线索。”罗子良有些无奈。 “那接下来怎么办？”孟恩龙问。 “我已经在阿美的身上放了追踪器，看她们被送去哪里，先找到我们的人再说吧。”罗子良说。 两人边说边回了酒店。 在酒店大堂，坐着两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儿，酥胸外露，两条大长腿明晃晃的，她们看到罗子良他们进来，就娇滴滴地上前挽着他们的手臂，腻声说：“两位帅哥，你们可回来了，让我们好等……” “你们是谁呀，找我们有事吗？”罗子良淡淡地问。 “不是你们打电话约我们的吗？怎么就忘了呢？”挽着罗子良的那个大美女嗔道。 “我没约你们呀。”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我也没约。”孟恩龙急忙摇头，表示自己的清白。 “哎呀，可能是搞错了，没关系，既然遇到了，就谈谈呗，我们的服务是一流的。”那个大美女抿嘴笑道。 罗子良不置可否地上了楼。那两个大美女也跟了上来。 这次到芭提雅来，罗子良只让开了一个标准间，两个床铺。现在孟恩龙看到罗市长这个样子，心里忐忑不安，却又有一丝丝的希望和憧憬，毕竟怎么样，大家都是年青人，看来这个领导也要开荤了。 一到房间里，两个大美女就腻了上来，罗子良笑着推开摸上来的手，说：“我先去洗澡了，你们想聊就聊吧。”不等她们有所表示，换上拖鞋，走进洗衣间，关上了门。 孟恩龙在外面不了解领导的意思，也不敢太放肆。然而，那两个大美女却很开放，不停地抚摸他，还脱他的衣服，让孟恩龙左挡右格，很狼狈…… 等罗子良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孟恩龙已经被放倒在床上，全身只剩下一条内裤了。一个大美女骑在他身上，用饱满的胸摩擦他的胸肌，另一个在床下按他的双手，使他动弹不得。 “好了，既然我这位同事不愿意，那你们走吧。”罗子良看到差不多了，就上前把床上那个拖了下来。 “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我们已经服务了，他就得开钱……”那个大美女马上变了脸。 “滚！”罗子良不由分说夹起那两个人扔出了房间，呯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罗市长，我……”孟恩龙不知道怎么解释，同意让她们进来的是领导，扔出去的也是领导，没法理解。 “是不是觉得很遗憾呀？两个人妖而已，你真想拼刺刀呀？”罗子良笑道。 第712章解救（23） 孟恩龙听到刚才那两个美得不得了的大美女居是人妖，大惊失色，就像吞了只苍蝇似的，“不会吧，我怎么看不出来？” 这时候，房门被人拍得啪啪响！ 罗子良笑道：“你不信呀，那就让她们进来脱裤子给你看。”说完就去打开了房门。 那两个‘大美女’此时正在门口横眉竖目的，见门一开，就冲了进来。“玩了我们，不给钱，门都没有……” “谁玩弄你们了？两个男人，我们没有那个爱好，谁喜欢找谁去。”罗子良说。 “就是他！波也摸了，脸也亲了，给钱！不给钱我k死你们！”其中一个‘大美女’很霸气。 “好像是你们一直在骚扰我们吧？是不是想霸王硬上弓呀？”罗子良还是不急不缓地说。 孟恩龙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两个人，想分辩哪里不同，没有说话。 “硬上弓怎么的？不给钱给你们好看，再说一遍，给不给？”那个说话的‘大美女’脱下了高跟鞋。 另一个‘大美女’也照样学样脱下高跟鞋，捏在手里，一双媚眼变成了冷眼…… 看到这些彪悍的动作，孟恩龙开始相信她们是男人了。想起刚才手上的触感，顿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任何一个人，打你们两个都没问题。”罗子良对近在咫尺的十几公分长的鞋尖视而不见。 “我打……”靠近罗子良的那个举起鞋尖就向他脑袋砸去。 “咚” 罗子良抬腿轻轻一脚，踢到‘她’的肚子上，噗的一声，那人就摔到了门边，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 “你敢打我？我认识这里的黑道老大，信不信我叫他派人来砍断你的手脚？”摔在地上的‘美女’用语言吓唬了起来。 “你们认识哪个老大呀？说说看。”罗子良感到很好笑。 “我们认识荣哥，荣哥听说过吗？”那个‘美女’扬起头说。 “哼，一个又矮又瘦的家伙，我们刚从他那里出来呢，你叫呀，赶紧的。”罗子良微微一笑。 “你认识荣哥？”那俩‘美女’同时惊问。 “不就是住在几里外耶树林小院子的那个吗？还能有谁？我们要睡觉了，滚出去！”罗子良没有了耐心。 “你……你，走着瞧！”两个‘大美女’灰溜溜地走了。 “罗市长，您怎么看得出来她们是人妖的？”孟恩龙问。 “猜的。”罗子良说。 “猜的？”孟恩龙摸不着头脑。 “这两个人漂亮得太离谱，让人不敢逼视，所以很多人都不认真看。只要认真看，还是能看得出一点端倪来的。”罗子良说。 孟恩龙认同地点了点头，刚才那两位，穿高跟鞋的时候，比他还高，人又漂亮，让人有一种仰视和自惭形秽的感觉，心如撞鹿一样，根本就不太敢看。 “那既然您知道她们不是真的女人，还让她们进来干什么？”孟恩龙很不解。 “就是让你近距离体验一下嘛，咱们到这里来，如果不接触一下这个国家的特色，说出去丢人呀。”罗子良笑道。 孟恩龙很无语，呆了一会，又不由叹道：“这里虽然是旅游胜地，但我们刚到一会，就接连不断地被坑，其他人估计更惨，这里的人怎么会这样呢？” “坑蒙拐骗外地人，这是人性，跟地域和国籍无关，哪里都有。其实，坑游客的人大多也是外地人。”罗子良沉思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两人在酒店吃了早餐，罗子良摆弄着他一部特别的‘手机’说：“阿美她们被转移走了。” 孟恩龙一听，有些着急，“那我们快点跟过去，免得跟丢了。” 罗子良胸有成竹地说：“别着急，那个荣哥很精明，有可能会监视我们。到门口拦车，往相反方向走。” 信息所示，阿美她们被送到了海边，两人就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往曼谷的方向走。 走了十多分钟，他们下了车，罗子良给了足够的车费，对司机说：“开到曼谷再回来。” 出租车司机愣了一下，依言开走了。 他们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后，都戴上了墨镜。让这辆出租车司机快速向海边开去。 等他们赶到海边后，一辆游船的汽笛声也响了，船工准备卸跳板，准备起锚。 罗子良和孟恩龙急忙跑过去，刚跑到押板上，一个船员拦着他们问要船票。罗子良就掏出几张大票子塞进了他的手里，就走开了。 那个船员看了看，愣了一愣，把钱放在兜里，也就不理他们了。 硬通货就是硬通货，能击穿大多数的规规矩矩和条条框框！ 这艘船是一辆中型游船，一打听，说是开往皮皮岛。从这里去皮皮岛，距离也不太远，所以，罗子良和孟恩龙直接在甲板上看大海了。 到了下午，游船才慢慢悠悠地开进皮皮岛一个简易的码头。游船并没有马上离开，靠近在码头，第二天再接游人回去。 罗子良在确认阿美她们下了船后，才和孟恩龙下了游船。并住入了一家酒店。 按照老习惯，两人下海游泳，冲浪，一直到夕阳落入海平面，圆盘似的月亮升上来。躺在柔软的沙滩上，很惬意。 这里的沙滩和芭提雅的沙滩一样，夜幕降临的时候，沙滩上的人反而多了起来。微风轻轻吹，海浪轻轻地冲上岸边。各种俊男靓女们随处可见，穿着比基尼的性感女郎在互相追逐，银玲的声音随风荡漾…… “hello！” 罗子良正仰躺在沙滩上望着浩瀚的星空，神游天外，一声招呼，把他的思绪打断，他急忙支起身来。 出现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只穿着个大背心，和沙滩裤，也许常年晒太阳，皮肤黑黝黝的，像泳池的救生员似的。这个人身边，还有三个只装泳装的年轻女孩子。 “有什么事情吗？”罗子良客气地也用英语问，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在这，秘书孟恩龙去打快餐去了。 “请问先生，您想要女孩子陪陪你吗？”那个男子说。 罗子良定眼看着那几个女孩，马上大吃一惊，发现她们居然清一色都是华夏女子…… 第713章解救（24） 这些女子，画着淡淡的妆容，精致漂亮，但脸部肌肉有些僵硬，笑容牵强。 罗子良观察了一会，就问：“价钱怎么样？” 那个男子说：“一小时一千泰铢。” 罗子良点了点头：“我全要了。” 那男子有些惊呀，怔怔说不出话来。 罗子良立起眼睛问：“怎么，不愿意呀？” 那男子马上回过神来，急忙说：“愿意，愿意。——您需要陪几个小时？” 罗子良指了指海滩边一张椅子说：“帮我把我的包拿过来一下。” “好的，先生。”那男子去把椅子上的一个黑色塑料袋拿给了他。 罗子良从里面拿出三万泰铢递给那个男子，对他挥挥手：“走远点，别打扰我们。” 那男子大喜，连忙点头：“好的，先生，祝你们玩得愉快……”拿了钱，快步走了。 “先生，您需要怎么样的服务？按摩？陪您游泳？”那三个女孩跪在他身边的沙滩上，用简单的英语询问。 罗子良又躺了下来，一个手指向上指了指，用中文说：“陪我看星星。” “啊？” 那三个女孩儿没有回过神来，花那么多钱，只是让她们陪他看星星？ “你们是哪里人？” 罗子良看着夜空中的满天星斗，随意地问，此时他还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那些女孩儿看不清他的面貌。 “我们……中国大陆的。”其中一个女孩犹豫了一下，轻声说。 罗子良‘霍’地坐了起来！ “哪里人？”众里寻她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能用这个来形容此刻他的心情了。 “我是苍北省的……”那女孩支支吾吾地说。 向来淡定的罗子良也是激动不已，虽然他现在还不能确定眼前的几个女孩子是不是被拐卖来的，但是她们肯定知道很多鲜为人知的内幕，换句话说，这个皮皮岛上有没有女孩是被迫出卖肉体的，她们一定清楚，各行有各行的信息渠道嘛。他乡遇老乡，凭这一点情谊，他的调查工作就会少了许多弯路。 看着又躺在沙滩上不言不语的这个年青男人，那三个女孩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良久，罗子良才淡淡地说：“我是苍北省永泰市的市公安局长，罗子良。” 啊？！那三个女孩子傻了！ 就在这时候，秘书孟恩龙去把快餐打过来了，他看到这个地方忽然出现三个身穿泳装的漂亮女孩，有些怔神，以为找错地方了。可是，转了两圈，感觉没错，就试探性喊：“罗市长……” 罗子良举起一只手，说，“我在这里。” 孟恩龙马上跑过来，边看那几个女孩边说：“晚饭我打来了。” 罗子良才又坐起身来，取下墨镜，现在早过了饭点，他早就饿了，“拿来，我就在这里吃。” “罗市长，这几个人是谁呀？”孟恩龙把一份快餐给他，一边惊呀地问。 “有一个是我们苍北省的。”罗子良边吃边说。 “她们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孟恩龙大感意外，觉得太离谱了，他才出去半个小时，罗市长就找到人了，这个能力也太夸张了点吧？ “我也不知道，你有空就问吧。”罗子良说。 还不等孟恩龙说话，刚才和罗子良说话的那个女孩就情绪激动地问：“你们真是公安？” “这位是我们永泰市的罗市长，也是市公安局长。我们就是来这里寻找被拐卖的女子的。”孟恩龙介绍。 “真的吗？真的吗？……” 三个女孩子不停念叨，望着罗子良年轻的面孔，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我们已经找到了不少人，都送回国内去了。这次我们从芭提雅一直追到了这里。怎么还会骗你们呢？”孟恩龙肯定地说。 “呜呜呜……” 三个女孩子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们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虽然拼命压抑着自己，但每个人的脸上，还是流出了欢喜的泪水…… “别哭，别哭，有事慢慢说，慢慢说。”孟恩龙已经顾不得吃饭了。 可是，那些女孩子只顾着用双手蒙住眼睛，抽泣着不停，浑身颤抖，难以平复，说不出什么来。 “让她们哭一会，你先吃饭吧。”罗子良抬起头来，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吃着饭，三个女孩子痴痴呆呆地看着他们，气氛有些怪异。 十分钟以后，罗子良吃完，放下快餐盒，擦了擦嘴，才问：“一起到这里来的有多少人？” “有几十个吧。”那女孩儿语气有些不确定。 “几十个？” 孟恩龙惊叫出声，嘴里的一只鸡腿掉到饭盒里，又滚到了沙滩上。 “具体多少，没有数过，但三四十个是有的。”那女孩子说，然后又解释，“开始的时候是没有那么多，在这里服务男游客的很多都是泰妹，后来，我们的人就慢慢多了起来……” 原来，泰妹中虽然性格温柔，忍辱受得了委屈，也愿意从事这一行业，但泰妹长得普遍矮小，皮肤又太深。比起大陆妹子来，就逊色了些。所以，荣哥把从华夏买来的妹子加以培训，教给她们一些简单的英语，就让她们上岗了。 皮皮岛不大，四面都是海，这里都是荣哥的势力范围，进出都靠游船，很好控制，而且，来这里游玩的绝大部分都是西方人士，熟悉中文的很少。这些被拐卖来的华夏女子就慢慢多了起来。 “回去，把所有的人都叫到我们住的酒店去。”罗子良吩咐。 “这位领导，你们来了多少人？”那个女孩子问。 “就我们两人。”罗子良说。 “两个？”女孩子愣了一下。 “怎么了？”罗子良淡淡地问。 “管理我们的人都有二十多个呢。”那个女孩子说。 “没事，二十几个算什么，我们是政府的人，他们能怎么样？”罗子良无所谓。 “他们和这个岛上政府的人是串通一气的，以前我们有几个姐妹，自己跑到岛上的政府办公室里寻找帮助，都被送了回来，后来就不见了……”那女孩子一脸后怕地说。 第714章解救（25） “不用担心，我们自有办法。”罗子良自信地笑笑。 三个女孩将信将疑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进了皮皮岛上最豪华的金照酒店。 罗子良来到大堂，对大厅前台客服说：“请问小姐，你们酒店还有多少房间？” 客服是正宗泰妹，她有些惊呀，用生涩的中文问：“先生，您想做什么？” 罗子良淡淡地说：“开房间，睡觉。” “您不是开了房间了吗？”泰妹一双眼睛眨呀眨的，充满了惊疑。 “我喜欢要很多房间睡觉行不行？”罗子良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地域差异，勾通不顺呀。 “哦，我查查，等等。”泰妹不情不愿地翻看花名册。 等了一会儿以后，这名泰妹才数好，抬起头来说：“还有二十五个房间，先生。” “我全要了，住五天。”罗子良拿出一张卡来。 “啊？全要？五天？”小泰妹大惊小怪，瞪圆了两只眼睛。 也别怪她震惊，这里是高档酒店，一个房间一晚上的费用都不低，二十五个房间就是一大笔钱，况且还要住五天！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变态的有钱人她见过，但用来开房间捉迷藏玩，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看到小泰妹只顾看他，罗子良提醒道：“你同不同意给我开房间，说话呀，看我干什么？” “开、开、开！”小泰妹连声答应，急忙噼里啪啦在按计算器算费用。 罗子良刷了银行卡，对小泰妹说：“把我要的房门都打开，钥匙都放在房间的桌子上，我这就去叫人来住。” “好的，先生。我们一定照您的吩咐去办。”小泰妹恭敬地说。 然后，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随着那三个女孩子去她们住的地方接人。住在高档一点的酒店，虽然钱花多一点，但安全性要高一些，酒店的老板肯定有一定的势力。这是罗子良不得不考虑的事情。如今只有他和孟恩龙两个人，在一个孤岛上，四面都是大海，要面对的是二十几个黑社会组织的人员，也许更多。在等待国内救援的几天时间里，他得保证相关人员的安全。 “罗……罗市长，就你们两个人去，这能行吗？”那个引路的女孩子忐忑不安地问。 “看管你们的人有枪吗？”罗子良问。 “没，好像没有见过。”女孩子摇了摇头。 “没有枪就行，二十几个人罢了。”罗子良轻松地说。 “现在倒是没有那么多，他们都带姐妹们出去寻找客人去了。”那女孩子补充说。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去你们住的地方找不到人了？”罗子良皱起眉头问。 “也不是，都是分批、轮流出去的。”女孩子说。 “那你叫什么名字？” 罗子良对这个胆子大一点的女孩子有了不少好感。其他两个，似乎不愿意多说话，自始自终，满脸惊疑，也许，在这里时间一长，被教训的次数多了，有了几分奴性。 “我叫葛媱。”那个女孩子轻轻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不想再问话，怕又引起这些女孩子的伤心事，到时哭得稀里哗啦不好劝，等回国了再说吧。 经过岛上唯一的小五金店的时候，停下来让秘书孟恩龙去买扎带，得绑人呀。想了想，又打算买一些趁手的工具。可是，这里的五金店实在太小，都没什么东西。 最后，拿了两把铁锤，还让店老板帮忙把那两个铁坨拿掉，只要两条木柄。 五金店老板像遇到神经病人一样，吃惊地只好照做。 罗子良拿着两截一尺来长的木柄挥了挥，觉得还行。不是他挥不动铁锤，而是怕打死人，在别的国家土地上犯了法，一样很麻烦。 葛媱她们住的地方是在小岛的中间，一幢二层楼房，有高高的围墙，有坚固的大铁门。 罗子良让葛媱去按门铃。他和孟恩龙躲在了围墙下。 一会儿后，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过来开门，并惊呀地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客人让我们回来的。”葛媱强制镇定地说。 那青年只好开门。那三个女孩相继走进去。等他快要快门的时候，罗子良忽然窜出来，“等等，还要我呢。” “你是谁……”那青年惊呀地问。 “当然是客人了。”罗子良随手一棒就朝那人脖子大动脉砸去。 那青年只感到眼前一花，脖子一痛，就失去了意识，‘咚’的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跟过来的孟恩龙用扎带把那青年的手脚都绑了个结实，并把他拖到视线看不到的墙角放好。 看到这两个国内来的公安手段这么干净利落，三个女孩子吃惊的同时，心里升起了无限希望。本来实力悬殊太大，她们都不敢指望能把她们救出去，但现在，就有可能了。 进了大铁门，罗子良不让葛媱前面带路了，当先走进去。 楼房当中的堂屋中，摆着一张四方桌，桌子上放着麻将，三个青年各坐一边，门口这边的椅子是空着的。那三个人等着那个出去开门的人回来打麻将。听到脚步声，一个说‘来了来了’，三人都忙着看自己的牌，连头都不抬。 罗子良看到这种好机会，叹气地摇了摇头，左右开弓，两棍同时砸在左右坐着的两个人的后脑槽上！ “嘣” 两声同时响起，两棵脑袋同时扑在桌子上，桌子上排好的麻将四溅开来，稀里哗啦地掉到了地上…… “你……你是谁？”对面那个青年震惊地站了起来。 “这幢房子里，还有其他男人吗？”罗子良友好地问。 “没，没有……”那个青年下意识地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坐在那张空椅子上，用手上的木棒推了推麻将，自言自语地说：“这外国人也喜欢打麻将么？” 随后进来的孟恩龙看到还有一个青年站在那里，以为是留给他的，就握着拳头冲上去。 “我投降！”那个站着的青年很识时务，举起了手。 不由得他不害怕，那两个倒在桌子上的同伴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第715章解救（26） 孟恩龙把那个举手投降的绑好，然后又去把那两个倒在桌子上的青年也绑了。 楼下发生的动静，让楼上房间里看电视的七八个女孩也知道了，她们中有人悄悄下来观察，看到这个变化，有些难以置信。有人悄悄招手让葛媱过去，“媱媱，怎么回事呀？” 葛媱这时候激动得脸都红了，她呜咽着说：“我们有救了！这两位是国家派人的警察……” “什么？” “真的？” “你没骗我？” “媱媱，我没听错吧……” 葛媱咬着牙，拼命地点头…… “噢……”打听消息的女孩接连问清楚以后，又看到平时凶神恶煞的几个看守被绑在一起，兴奋地跑回楼上。 一会儿以后，楼上沸腾了！ 接着，咚咚咚的脚步声跑了下来，挤在大厅门口，无语凝噎，只看到一张张泪脸…… 罗子良用木棍敲了敲麻将桌子，对孟恩龙说：“搜他们身上的钥匙，看能不能找到她们身份证。” 孟恩龙依言地去做了。不一会儿，果然从一个房间的抽屉里找出了一沓身份证。看来，这些人还是留有身份识别的证据的。另外，还找到了不少泰铢。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大本营，需要各种开支。 罗子良让屋里的人都去认领自己的身份证。剩下的让孟恩龙装好，带回去。 “你们去收拾好自己的私人东西，马上离开这里。”罗子良又对那些围在一起，眼巴巴看着他的女孩子说。 “呃，终于可以回家了……”所有的女孩都跑回了楼上，收拾自己的衣物去了。 等收拾好，准备送这一批女孩子回酒店住的时候，却听到外面路上传来了脚步声！ 那些本来一脸兴奋的女孩子，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立即条件反射地变得脸色发白，有些人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罗子良让这些人待在大厅里，对葛媱说：“你去开门吧。” 葛媱点点头，鼓起勇气拿了钥匙，去开大铁门去了。 罗子良和孟恩龙一左一右地待在大铁门边，蓄势以待。孟恩龙拿了一只像胶棍，这是从这幢楼房的房间里找到的。 来人是两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和三个女孩。 三个女孩先进来，两个汉子在后。孟恩龙按耐不住，看到人刚冒出来，就一棍朝那先来的大汉两腿扫去！ 大汉腿部中招，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孟恩龙自然不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举棍上前，一阵乱打…… 后面那个汉子看到发生变故，一愣之下，转身就往外跑。 罗子良跨出大铁门，手一扬，那截一尺长的木柄像长了眼睛似的，追着逃跑的汉子飞了一会，准确无误地插在那人的小腿上，那人一个狗吃屎，‘嘣’的一声，溅起了一丝丝灰尘来。 还没等他爬起来，罗子良的一只腿已经踏到了他的背上！接着敲了他几棍，等他像鱼一样昏了头，才提回去。 院子里，孟恩龙也结束了战斗，毕竟是一对一，又是下冷手。 这次，又回来了三个女孩，加上葛媱那三个，总共十四个女孩子了。为了安全起见，罗子良决定还是先把她们送回金照酒店，以免夜长梦多。 那些打倒绑了起来的青年嘴上都被塞上毛巾，堆进了一个房间里，用外锁锁了起来。 然后，罗子良和孟恩龙就带着这十几个女孩子回到了金照酒店，让她们两人一间住进去，同时交待她们反锁房间，任何人敲门也不能开。为了保险，留孟恩龙在酒店里照应着，有事随时打电话联系。 罗子良只带着葛媱又回了那幢房子。 这一个团伙，虽然有二十来个人在皮皮岛上，可他们每一个人晚上都带着二至三个女孩子出去跑业务了，回来的时间各不相同。形成了添柴战术，一个一个来，一火车皮都不够罗子良收拾。 他和葛媱两个坐在那幢楼子里，有人回来了，葛媱去开门，他躲在暗处，打闷棍，捆绑，塞进房间里，一气呵成……等到天亮的时候，居然无一漏网！ 当初为了掩人耳目，这个黑社会组织把大本营设在了这个偏僻的位置，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你在这里做坏事别人不知道，别人在这里做坏事一样也没有人知晓。 根据葛媱提供的情况，又找到了一些涉及到她们这些女孩子隐私的视频资料，罗子良都付之一炬。然后带上剩余的女孩子都回了金照酒店。 一个晚上，总共解救了三十八个被转卖到皮皮岛上来接客的女孩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金照酒店，所有人的女孩子都挤在一个大房间里，罗子良在给她们讲话： “各位同胞，能这么顺利地找到你们，这是一件大好事。那些强迫你们出卖身体挣钱的匪徒也被我们绑了起来，关在了一起，但我却不能处理他们。因为我不是他们国家的警察，换句话说，我这么做，都是不合乎程序的，但事急从权，没有其他好办法。 “我可以找当地警方处理，可你们也知道，他们这些人和当地警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事情变得很复杂，再说，这个案件，涉牵面广，时间跨度长，要是由他们处理的话，至少一年半载才能结束。在调查当中，需要你们配合作证，费时费力，可能还会引起外国媒体的广泛关注……” “罗市长，我们不告他们了，我只想回家……” “罗市长，送我们回去吧……” “罗市长，我不要别人知道我在这里。” “罗市长，让我忘了这个可怕的经历吧……” “罗市长，我想我妈了……” “……” 作为一名政府官员，一名公安干警，罗子良也想秉公处理，按程序办事，追究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但在异国他乡，他不得不为这些受苦受难的同胞着想，不得不针求她们的意见，让她们自己作出选择。她们这些人有她们的顾虑和难处，如果一味按条条框框办事，反而是好心办了坏事。 第716章解救（27） 一番征求意见后，罗子良决定对这件事情进行冷处理。 他让秘书孟恩龙把收缴得来的钱财分给这些女孩子。让她们乔装改扮一番，头发长的，剪短；短的染色；戴眼镜的去掉眼镜；没戴眼镜的戴上眼镜……总之，来一个大反转，颠覆以前的形象，装成一个刚到这里来游玩的游客，和以前的一切拜拜！ 对于那些匪徒而言，他们不是拐卖这批女人的罪魁祸首，花大价钱买来的，现在自己的收入也被收缴走了，人财两失，还被打了一顿，被绑锁在房间里，滴水未沾，也算是受到了一点惩罚。 罗子良不是江湖草莽，不能草芥人命，不能把这些人沉入大海。 晚上的时候，他悄悄潜入那幢二层楼的房子，打开一个房间。这些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青年的经历了一天一夜，屎尿都拉到裤裆里，臭气熏天！加上这么久没吃没喝，都近乎虚脱，昏昏沉沉躺在房间里横七竖八的。他捂着鼻子，进去割开了其中一个汉子手上的扎带。做完这事，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了金照酒店睡觉。 第二天一早，旭日初升，阳光普照，他和孟恩龙带着几十个女同胞坐上了一班早发的游船，方向是曼谷。 等到那一帮人恢复体力，调查线索、追到金照酒店的时候，罗子良他们已经快到曼谷了。 把那些女孩子让赶过来的鲁婉婷和欧阳凌等人带回国内，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又马不停蹄地坐上下午的游船回了皮皮岛。等船靠在码头上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黑夜再次来临。 他们这次返回来，是因为阿丽和阿美还没有解救出来。虽然她们被绑架不关罗子良的责任，但他已经答应了会帮助她们。他言出必行。 听葛媱说过，看管她们的人也是芭提雅荣哥的手下，但阿丽和阿美并不送到葛媱她们住的那幢二层楼里，从监测到的定位信息看，这两天一直在一个叫‘执信’的低档旅馆中。罗子良由于忙着保护那么多人，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也就没有时间去查看过。 金照酒店里，那个大厅的小泰妹又看到罗子良出现，震惊得无以复加，支支吾吾地说：“罗……罗先生，你们不是都离开了吗？” “我跟你说过我要离开了吗？别忘了，我开了五天的房费。你想撵我走也没关系，但得把剩下的房钱还给我。”罗子良笑了笑。 “不撵，不撵，罗先生，我这就给您开门。”小泰妹急忙说。 这些房间，罗子良他们走的时候，都把钥匙放在了房间的桌子上。等她们离开没多久，酒店的清洁人员就发现房间没有人也没有私人物品，清扫好房间后，就都把钥匙拿回了前台，所以，小泰妹才认为他们都走了。 “罗先生，您原来订的那些房间还要都把门打开吗？”小泰妹一边开门一边问。 “给我两个房间，其他的就不用了。有客人住的话，就让他们住吧。”罗子良说。 “那……这些房费要退还给您吗？”小泰妹一愣。 “我退，你能给我吗？”罗子良反问。 “不能。”小泰妹摇了摇头。 “有新客人来住的时候，你可以让他们住我开的那些房间，向他们收的房钱，你自己拿。”罗子良又笑道。 “真的？”小泰妹问。 “当然是真的。”罗子良点点头。 “谢谢罗先生，谢谢！”小泰妹向他鞠了个躬，轻快地跑下楼去了。 罗子良无语地摇了摇头，退钱不行，这样做就可以，看来什么事情都有门道可钻，真要给你办事也有路子，不给你办也有一大堆规定，让人气不得恼不得。 罗子良和孟恩龙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就出去吃晚饭了。 一个人的运气不会一直好下去，罗子良他们在这里机缘巧合地解救了那么多从国内转卖过来的女同胞，可说带有很大的运气成份。但这一次，好运气却不在了，而且很糟。刚在一家路边摊座下，就遇到了那个向他推荐女人的青年。 这个人在临天亮前回的他们的大本营，也被罗子良打了闷棍，直到被同伙解开一起讨论以后，才知道原来是他引狼入室的。他对罗子良的印象深刻，现在一见，就死死地盯着，向身边的人示意。 罗子良也看到了这个情况，但现在想走已经不合适了，一走，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于是，他镇定自若地坐着，点菜喝茶。 那个青年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干脆走到他的身边，问道：“先生，那天晚上是你向我要了三个女人的那个人吗？” 罗子良抬起头来，惊呀地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女人？” “难道不是你？”那青年强调。 “什么是我不是我的，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罗子良摇了摇头。 “不，就是你！就是你那天晚上在沙滩上向我要女人的那种人。”那青年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别影响我们吃饭好吗？什么女人不女人的，我们没兴趣。”罗子良对他摆了摆手，让他离远点。 “你不承认是吧？那你别走，我让兄弟们都过来，大家都看一看，是不是你……”那青年拿出手机来就打了电话。 看到这个人的架势，孟恩龙不免有些担心，几次都欲言又止。 “没什么大不了的，”罗子良安慰他说，“一句话，死不认账。他们做的事情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想打架，我们也不用怕他们。” 孟恩龙想想也是，就定下心来。 不一会儿以后，这个组织的所有人都赶来了，二十来个人把他俩团团围住！七手八脚地指着他们，频频点头。一面也从身上抽出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这个路边摊的老板夫妻惊愕地望着这一切变故，吓得脸都白了，一旦打起架来，他们的锅碗瓢盆得重新买了。 罗子良发现吃不下去了，皱了皱眉，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冷冷地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717章解救（28） “把我们的钱还给我们，妹子也还给我们，一切好说，否则，你们就别想再踏出这个岛。”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声色俱厉地说，看样子，他是这一伙人的老大。 那人的意思就是先拿到自己的东西，这一点，罗子良自然也清楚。 但罗子良还是一脸惊呀：“什么钱？什么女人？……是不是你们找错人了？” 他铿锵有力的话，让那些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不自信起来。毕竟那天晚上罗子良都戴着墨镜，现在不戴了，还是有所差别的。 “你们确定是他？”那为首的汉子转头问他的兄弟。 “没错，就是他！” “对，我也这么认为。” “错不了，他说话的声音很像……” 毕竟人数众多，一个人可能看错，但十个八个都这么说了，就离事实不远了。 “给我打！”为首的汉子手一指，发了命令。 人都有自信心，这些人吃了一次亏，以为只是大意了，现在这么多人在一起以为稳操胜券。但现实中没有那么多以为。只见罗子良抓起自己坐的四腿木板凳，一通横扫，犹如秋风扫落叶，哗啦几下，靠近前的脸上都中招，出现了血痕，掉了门牙。 他挥舞几下，凳子腿都断了，就扔了板凳，凌空抓住一个掉落的木棍，如虎入群狼，左劈右砸！ 人心都是肉长的，倒了几个人以后，有的开始胆寒，开始畏惧，继而四处逃窜…… 正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三个身穿制服的男子跑了过来，皮皮岛上的治安人员到了。 皮皮岛上有一个警察哨所，负责人叫敏登，也是三十多岁汉子，与所有泰国人不同，他虽然黑，也不高，但长得结实，似乎有几分力气。他今晚带着手下两个警员巡岛，刚到这里就遇到了这么多人打架，自然不敢怠慢，吹着口哨就冲了地过来！ 他所在的哨所不大，也只有六七个人，规模也就像一个小派出所，在岛上，平时并没有什么事，因为这里是个孤岛，绝大部分都是不敢惹事生分的游人；谁犯了事，根本就跑不出去。所以，这些警员平时无事可做，东晃晃西晃晃而已，今晚遇到这么大规模的械斗，这是他第一次遇到。 看到有警察来了，罗子良马上扔了木棍，换了个凳子，又坐了下来。 那伙青年的老大看到敏登来了，也立即上前用泰语和他耳语了一番。他们说什么，罗子良并不清楚。 “先生，跟我们到哨所去一趟。”那个敏登黑着脸对罗子良说，哦，不对，他的脸本来就是黑的。 “为什么？”罗子良惊呀地问。 “你打人，还问我为什么？”敏登怒气冲冲地用警棍敲着桌子。 “我没有打人，我只是自卫。我们今晚上到这里来吃饭，是这些人跑来敲诈勒索我们的，问我们要钱，不给他们就动手，这里的老板可以为我作证。”罗子良说得头头是道。 敏登转头看着那两个开小摊的夫妻，但那夫妻害怕地低下了头，却不说话。 那些围着的青年松了口气，几个头破血流的上前不停诉苦，进行栽赃…… 罗子良叹了口气，幸亏他留有一手，对于那个摆小摊的老板来说，他们只是过客，自然不会为了帮两个外人出面作证。他把头上戴有摄像功能的手表录下来的过程翻出来，把手腕抬给那个敏登看。 敏登看完，脸露为难之色，下意思地看了那伙人的老大一眼。作为哨所负责人，他不能做得太过份，因为现在有不少胆子大的游客在围观，如果他循私枉法，传出去对他极为不利。 那些青年，万没想到罗子良做事会如些滴水不漏。他们不知道的是，人家是警察嘛。 他们的老大又与这个敏登耳语了一番。 接下来，敏登要了罗子良的护照看了看，又问他几时到岛上的，在哪里住，折腾了一番，找不到什么可以指控的证据，只好让他走了。 这件事情，也要得益于金照酒店前台的那个小泰妹，她拿到了不少好处，当警员去调查的时候，一直为罗子良他们说好话，说他们是模范游客，白天出去游玩，晚上待在酒店里没有出去。这让敏登不得不怀疑那伙人在故意敲诈外国客人，虽然他和这些人很熟悉，但他得为他的工作和前途着想。 那一伙人无计可施，陷害不成，又打不过，只好另想办法了。 再说罗子良和孟恩龙从这件事情中脱身以后，就来到执信旅馆外面游荡，打算想办法去里面把阿丽和阿美救出来，只要完成这件事情，就可以回国了。他的身份，不容许待在外面的时间太长。 他刚吸完一支烟，就看到执信旅馆里面走出一伙人出来，这些人就是芭提雅荣哥的手下。其中有两个，背上背着两个被头皮遮住面容的女人。 躲在黑暗中的罗子良仔细一看，发现居然就是阿丽和阿美！只是这时候阿丽和阿美一动不动，像生了重病一样，软绵绵扑到背着她们的人背上。她们出了什么事情？又送去什么地方？ 罗子良招呼孟恩龙一声，两个人悄悄跟在了那些人的身后。 走了一会，就到了一个会所模样的场所。 准备进门的时候，罗子良快走几步，走到那些人的背后，大摇大摆地也走了进去，看守大门的两个保安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会所里面金碧辉煌，陈设讲究。此时会所里面有三十多个人，但坐着的也就七八个，这些人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低，因为他们身后都站着保镖。从服饰上看，有中东人，有阿拉伯人，有黑人，有白人。 罗子良和孟恩龙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打算看看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 几分钟以后，一个中年人笑眯眯地走上前，对下面坐着的人躬身致意，然后说：“各位尊敬的贵宾，大家晚上好！今天的拍卖会开始。今晚我们总共拍卖十位佳丽，希望各位都能买到自己称心如意的那一个……” 拍卖女人？罗子良和孟恩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第718章解救（29） 这样的拍卖会跟风月场所的拍卖明显不同，风月场所里的拍卖无非就是拍卖初夜权，但这个地方的拍卖，似乎就是拍卖整个人，把女人当成一件商品，或者是当成牛马来拍卖，这就是令人发指的犯罪了！ 现在不是奴隶社会，没有为人父母的会出卖自己的女儿。那这些拍卖的女人，就肯定是哄骗或绑架来的了。阿丽和阿美被人背到这里来，十有八九就是今晚上卖拍的十个佳丽的其中之二了。 “罗市长，我们报警吧，怎么说那个敏登我们也见过，打电话跟他说一下，把这些人都救下来。”孟恩龙小声说。 “这么明目张胆的拍卖，你觉得他不知道吗？台上主持人刚才说话的意思，这种活动经常有，而不是第一次。如果我们莽撞地去报警，可能就会被杀人灭口……”罗子良凝重地说。 “这么严重么？”孟恩龙喃喃地说。 “呵呵，有可能比我们想像的还严重，你仔细看看这些参加拍卖会人的保镖，他们腰上似乎都带有热武器呢。”罗子良叹了口气。 “嘶” 孟恩龙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冷气！ 参加拍卖会的人员，每一个人背后至少有两个保镖。这些保镖都有铁血之气，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弱，腰间还若隐若现地露出了枪形出来。以此判断，这些人不是一方大佬，就是西方某国极有权势的人物。凭着他们两个人与之对抗，无异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了。 “那现在怎么办？”孟恩龙忧心忡忡。 “没办法。先看看再说吧。”罗子良摇了摇头，事情超出了他的能力承受范围。 台上的主持人讲了一番客气话后，就有个男子把一辆像医院伤重病人用的担架车推了出来，车上躺着一位光溜溜的女孩子，这位女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拍卖台并不高，推人的担架车也不高，下面坐着的人对那名肌肤如雪的女孩看得一清二楚。 “胸形还不错，只是小了点。” “错了，盈盈一握，一只手刚好能罩得住，挺好。” “两条腿很笔直，一条缝都没有，我喜欢！” “樱桃小嘴，好，太好了，到时候一定很爽，哈哈哈……” 坐着的大佬们评头论足起来，所用的语言和他们的身份地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粗俗，无耻，邪恶，下流…… 等到这些人看够说够以后，那个中年主持人才慢条斯理地说：“各位贵宾，这一个佳丽是高丽人，年芳十八，起拍价是一万美金，每次竞价不少于一千美金，开始。” “一万一千美金！” “一万三千美金！” “……” “两万美金一次……两万美金二次……两万美金三次，成交！”中年主持人手里并没有锤子，只是握着拳头比划了一下而已。 参加拍卖会的人虽然不多，但竞争也很强烈，第一个佳丽就溢价一倍成交！ 两万美金，那就是十几万元人民币，这还是无本生意，怪不得每年世界上有那么多拐卖妇女和儿童的案件。 自始自终，躺着被拍卖的女孩子都一动不动，看来，似乎被下了迷药之类的东西了。拍卖成功以后，也没有马上交给那位竞买成功的人，而是推回了拍卖台后面的房间。 不用几分钟，又推了另位一个同样赤身露体的女孩子上场…… 一轮拍卖，也就十几分钟。拍到第五轮的时候，推着一个女孩子上来，罗子良定眼一看，果然是那个阿美！ “哇，这个女人胸好大，个子好高，我要了！”一个戴着头巾的矮胖子大声说。 “哈库王子，这个女人，你可以站着吃奶了，哈哈哈……”一个满脸胡子的高个男子笑道。 “我就是有这个想法嘛。”那个叫哈库的矮胖子也不生气，还很得意。 哈库王子？罗子良暗吃一惊，麻烦大了！看那两个人的服饰，都是阿拉伯国家的人，还是什么王子。 阿拉伯国家，大都盛产石油，底层人民虽然贫困，但上层社会的人却很有钱，这些王子贵族们更是富得流油，每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极度奢华。现在，居然不远千里万里跑到这里来购买女人玩耍！ 要是真被这个矮胖子买到中东去，想要去救回来，可比登天还难！罗子良头痛地揉了揉鼻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看着，听着。 可是，事情果然不出所料，阿美被哈库王子花重金买走了！ 接着，就到了阿丽。阿丽虽然没有阿美那么漂亮，那么高，但还是算很不错的。听到主持人介绍，这个女人和自己买的那个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而且认识，那个哈库王子又来了兴趣。最后，又买到了手。 紧张盯着这一切的罗子良，明显稍微松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两个人还在一起。如果被不同地区不同的人卖走，先救哪一个？不管怎么说，她们两个人也算是同胞，还帮了罗子良的大忙，他当初是答应过要救她们的。 不久，拍卖会就结束了。十个女孩子都被买走了，价高价低而已。这些女孩子，除了阿丽和阿美以外，其他都是亚洲其他国家的，有马来人，有岛国人，高丽人…… 这些人一边交谈一边往外走，好像还要去参加一个什么舞会派对。 罗子良和孟恩龙也趁机走出了这个会所。 “罗市长，现在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丽和阿美被人送走吧？要不，报警试一试？”孟恩龙念念叨叨地说。 “这个哈库王子，那么有钱，肯定会有自己的私人游船，我们到码头上去看一看。”罗子良皱着眉沉思。 “就我们两个人，想劫游船呀？”孟恩龙很是惊呀。 “你想哪里去了，一艘远洋游船里面，工作人员少说也有两三百个，凭我们俩，就是去送死。”罗子良分析。 “那您的意思是？”孟恩龙问。 “负责拍卖这些女人的组织，他们一会肯定把阿丽和阿美送到哈库王子的船上，我们在半道上等候。”罗子良说。 第719章压阵 码头建在深水区的方位，这边没有沙滩，所以这个方向没有什么游客，尤其到了晚上，更是人迹稀少。没有新游船靠岸的时候，码头上只亮着两盏瓦数不大的白炽灯，静悄悄的。 海风轻轻地吹，海浪温柔地拍打着岩石，空气中充满了咸味和腥味。停靠在码头上的几艘游轮，船上也有人影在晃动，但距离太远，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罗子良和孟恩龙蹲在码头不远处的一片丛林中，忍受着蚊虫的叮咬，耐心地等着。 不久以后，只听到路上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送阿丽和阿美的人过来了。总共四个青年，两个背着依然沉睡的那个女孩子，两个跟在后面，似乎是轮流着背的。 这座皮皮岛面积不大，所以岛上都没有汽车，好像有摩托车，但这些人明显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就没有用摩托车运送。 等这些人走过罗子良他们埋伏的地方，罗子良突然暴起—— “嘣” 左右开弓再现！ 他两只手同一时间发动攻击，两条木棍几乎同时砸在后面跟着的两个青年后脑槽上。那两个青年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摇摇晃晃地萎顿在地…… 前面背人的那两个，听到后面响声，愣了愣，停下脚步，慢慢转身，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脑门也中了一棍！ “梆、梆！” 他们的意识一空，身体没有了力气，背上近百斤重的人就把他们压得扑倒到地上了。 短短时间，就解决了战斗，那四个青年，自始自终都没有来得及吭一声，这就是打闷棍的好处。 罗子良和孟恩龙把这几个人的手脚都绑了，并撕下他们的衣服，塞进了他们的嘴里。 “罗市长，这几个人怎么处理才好？放了他们的话，我们就会暴露，不放，我们也没地方关他们呀。”孟恩龙抓耳挠腮。 “找一艘船，把他们放到船上去，让他们自生自灭吧。”罗子良说。 这里是旅游岛，有出海打渔的船，有供游客玩耍的木船，晚上没有人用的时候，都绑在岸边。 两人找到了一艘合适的木板船，把四个被绑结实的青年抬上去，割断绳子，木板船就慢慢远离岸边，向大海中飘去…… 做完这些，才把阿丽和阿美背回了金照酒店。 第二天早上，阿丽和阿美也醒了。问她们为什么会昏睡人事不省，她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罗子良就没有把拍卖的事情告诉她们。有时候忘却也是一种好事。 然后收拾行装，乘坐早上第一班游船离开了充满凶险的小岛，几个小时以后，回到了曼谷。 他们在港口下船，又坐车到曼谷市区。 在那里，罗子良给了那个阿丽和阿美一些钱财，然后就带着秘书孟恩龙去机场坐飞机飞往国内。 去机场乘坐飞机的时候，阿丽和阿美坚持一定要去送他们。 等他们坐的那趟飞机飞高飞远了，眼含热泪的阿丽和阿美依然在挥舞着双手…… …… 半个月后，罗子良接到省里的一个通知，交待了一下工作，就一个人去了省城。 绑架转卖妇女的案件，因为人数过多，从某些方面考虑，想低调处理都不行，嗅觉灵敏的媒体早就关注了此事，为此，省公安厅不得不召开了几次发布会，解释和公布相关事情处理的进展。这件案件就成了省厅督办的案子，一些零星还没有解救回来的线索，都移交给了省公安厅，由他们出面处置了。 永泰市的社会治安，在罗子良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打击下，得到了彻底改观。公安系统内，处理了不少人以后，一些贪赃枉法的事情少了。社会上的各种黑恶势力，也收敛了许多。 现在，整个永泰市，没有人知道罗子良到省里去干什么，虽然是省委组织部下的通知，但并没有要调动他的意思，只是说让他去学习。学习这个概念，范围就大了。 直到五天以后，大家才知道了结果：罗子良被抽调到省委巡视第三组担任组长！ 很多时候，罗子良都充当了‘救火队长’这个角色。因为省委巡视组第三组的组长本来就有，是一个姓宁的正厅级别老干部。 可是，这个宁组长带领省委巡视第三组去福台市下辖的尧梭县巡视的时候，胡吃海喝，正经事不干，专门游山玩水了。整个第三组总共才八个人，不到一个月，尧梭县花费了八十多万接待费用，平均下来，一个成员就花了十万块！ 对苍北省来说，全省至少有五分之一是国家级贫困县，这个尧梭县也是贫困县之一。本来以为省委巡视组来到这个贫困县，能解决一些实际问题，造福于民，但结果适得其反，让这个贫困县花掉了八十多万块钱…… 这件事情是省委巡视第三组的人走了以后才被揭露出来的，起因是尧梭县委办公室打报告向县财政局申报这笔接待费用，然后被县财政局的一名小干部悄悄透露了出去。 尧梭县的群众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民意沸腾，议论纷纷，说什么丑话的都有…… 省委巡视组，代表的是省委，出了这样的事情，让省委的颜面尽失，组织的威信受到空前的考验，为此，省委急忙召集常务会议研究对策！ 最后，决定重新组建第三巡视组。组长一职，有人提议，抽调罗子良过来担任。因为罗子良做过福台市的纪委书记，在福台市，有威望，有魅力，能压得住阵脚。 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省委常委的一致认可，决议一下，罗子良就成了省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了。当然，这个职位也是临时的，从组织关系来说，他还是永泰市的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 在省城学习了几天文件精神以后，罗子良就低调地带着新组建的省委第三巡视组的七、八个人到了尧梭县城。 在给手下开会的时候，罗子良说：“我们这次来，原则上吃快餐，就是下馆子，也只能是四菜一汤。如果大家认为生活清苦，那就抓紧时间开展工作，把工作做完，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第720章雷厉风行 省委巡视组的成员，是从省直各部门抽调过来的，都是工作有些年头的领导干部，听了罗子良的话，并不以为然，不把他的话当真，虽然不反对，但在心里，只能呵呵了。 省里的干部，相对地方来说，那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平时下来，地方官员接待一下，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吃快餐？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几个巡视组的干部，对罗子良并不了解，也对省里领导让这么一个年轻的副厅级官员当巡视组的组长不理解，都是冷眼观察的态度，抱着看热闹的心情。 省里又派巡视组下来，当然也不是什么秘密，尧梭县的县委县政府领导早就知道了。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到县政府招待所，要面见省委新来的巡视组长。 县委书记叫孟加宪，县长叫陆道松，县委办公室主任叫苏超群，他们三个一起来。 “呵呵，罗组长，我就是孟加宪，我代表尧梭县委热烈欢迎省委巡视组到我县来检查工作……”五十来岁，有着很大啤酒肚的孟书记自我介绍。 “罗组长，我是陆道松，我代表尧梭县政府欢迎省委巡视组到我县来指导工作！”县长陆道松一双大手紧紧握着罗子良的手，态度恭谨。 “罗组长，我是县委办公室的小……苏超群，欢迎省委领导到我们县来，以后就由我负责接待各位领导。”戴着一副眼镜的这位办公室主任，看着眼前比自己小许多的巡视组长，‘小苏’两个字没办法说出口。 罗子良淡淡地伸手和这三位尧梭县领导握了握手，对苏超群说：“苏主任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你把接待上一批巡视组的费用清单给我一份。” 罗子良这么一说，前来的尧梭县三个领导都呆了！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尴尬之色。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吗？”罗子良不解地问。 “咳、咳、咳，这个嘛，罗组长，清单好说，放在那里也不会跑掉，我们是不是先去吃个便饭呀？”县委书记孟加宪急忙提议。 “对对，先吃饭，先吃饭。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哈哈哈……”县长陆道松想以半开玩笑活跃气氛，但他干笑了两声，没有人应和，只得闭了嘴。 “是呀，两个领导说得对，我们都安排好了，只等罗组长你们过去就开席了。”办公室主任苏超群打着圆场。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这次来，都是有活动经费的，吃饭问题，我们自己解决，就不增加你们的负担了。”罗子良说。 “哎呀，罗组长这就见外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嘛，怎么能说两家话呢？什么你的我的，再说，就是吃个简单的饭而已。组织上有规定，这些东西我们都懂，绝不会让罗组长你们这些省领导为难的。”孟加宪不愧是县委书记，说得头头是道。 “不，孟书记。我们这次来，要把工作做好才能走，所以这个日期可能会很长，请客吃饭，除了浪费金钱以外，还会浪费你们和我们的大量时间。如果我们的工作结束了，我们倒可以聚一聚，交流下工作。”罗子良正色地说。 “工作多长都没关系，我们都为党、为人民工作一辈子嘛，吃饭也只是下班时间，不碍事的。”陆道松县长说。 “你们是下班了，可我们不下班，我们要利用一切时间去调查了解问题。”罗子良摇头。 “这个……” 看到罗子良的态度如此坚决，三个都无计可施。只好把眼光看着其他巡视组的成员，希望他们能劝一劝。 可是，下来的省委巡视组的成员，心里虽然想说，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口。 这一次来，为了加强罗子良的权威性，副组长都没有设，其他的都是组员。组长拒绝了，谁敢去找骂？ “苏主任，记得把那份清单及时送给我。刚才孟书记也说了，清单是跑不掉的，早给晚给都得给。好了，我上个厕所，你们忙你们的去吧。”罗子良尿遁了。 留在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看到领导走了，巡视组的人员也都摇了摇头，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尧梭县三个县领导你瞧我，我瞧你，都是一脸猪肝色，像尿急没地方排似的。他们呆了几秒，也只好灰溜溜走出了县政府招待所。 回到房间去的那几个巡视组的成员，悄悄聚在一起，打探情况。 “看来，这个罗组长来真的，让我们每天吃快餐呀。”其中一个说。 “是呀，年青人嘛，总想标新立异，拼命地捞政治资本，可是，我们也跟着倒霉了。”一个老干部意味深长地说。 “哎，工作要做，但也不能苦了自己嘛，这么做，谁愿意来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较真？”第三个摇头叹气。 “虽然说，我们是省里下来的，但县领导也是一方大佬，我们的罗组长那么不给面子，你们没看到刚才那三位么，难堪得脸都红了，以后的工作很难开展喽。”第四个哼了一声。 “想那么多干嘛，他是领导，出什么事情他得负责，我们听从工作安排就行。”第五个人幸灾乐祸。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进行讨论，谈得热火朝天！ 对这些老干部私底下的言论，罗子良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他能预见到。他所要做的，不是在他们面前发火竖立威信，而是要把工作局面打开，做出榜样来。 其实，他并没有做得太过份，吃快餐是忙的时候，现在，还是让招待所炒了几个菜。 在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说话。罗子良也不再说什么豪言壮语，默默地吃完饭，自己出去了。 他约见了尧梭县的县财政局长黎仕元。 对巡视组来说，有权约见所巡视地区的所有干部，可以找任何人谈话。所以，这位黎局长不得不来。 黎仕元只有四十多岁，他和罗子良握了握手，小心地问：“罗组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需要那份八十多万的费用清单。”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第721章组团旅游 “这个……县委办公室那边应该有吧？”黎仕元有些迟疑。 “黎局长，我现在是代表上级组织找你，这一点你要充分认识到，如果你不配合，那就是对党不忠诚，不老实，孰轻孰重，你考虑吧。”罗子良严肃地说。 他这顶大帽子一压下去，不可谓不重。 果然，黎仕元被吓得脸都青了，吞吞吐吐地说：“罗组长，在那些县领导面前，我就是一个兵，听从命令罢了。” 罗子良明白他的担忧，就说：“你放心，我们这次来，一定会把你们县存在的问题了解清楚，不弄明白我们是不走的。” “那好吧，明天一早，我复印一份，亲自拿到招待所交给您。”黎仕元迫于压力，只好答应。 第二天早上，财政局长黎仕元就把那份县委办公室申请拨款的清单送到了罗子良的手里。 罗子良等黎仕元走后，把这份清单打开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 清单上罗列了十一台手提电脑，每台都是五千多块。另外，还有运动服、运动鞋等。巡视组下来，买电脑可以说是假公济私，但买运动服、运动鞋干什么？是来考察生态平衡的吗？看来，这些人明目张胆到这里来游山玩水了。 这些都是拿的，吃的方面，从清单上看，有个叫‘四季春’的农家乐就花费十七八万，诡异的是，只是吃了几次而已。 所谓的农家乐，无非就是吃一些本地产的鸡鸭鱼肉，巡视组八个人，加上作陪的几个县领导，满打满算一桌人。一餐下来，不算酒水的话，也就是一千来块钱。结账花了那么多钱，要不就是吃了什么高档的酒，要不就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服务…… 罗子良正在沉思，县委办公室主任苏超群敲门进来了。 “罗组长，这是您要的清单。”苏超群恭敬小心地说。 “哦，那好，麻烦苏主任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巡视组的领导服务，是超群的荣幸。”苏超群连忙说。 “相必苏主任也有不少事情，那你就忙去吧。”罗子良笑笑。 “罗组长说得没错，平时还挺忙的，但今天刚好没什么事情。”苏超群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呵呵，你不忙，我忙呀。”罗子良下了逐客令。 “那我就再打扰罗组长几句。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据我所知，罗组长也在基层干过，了解基层的一些工作状况……”苏超群支支吾吾。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罗子良听出来了他的话外之音。 “是这样的，现在社会上流传那八十多万的招待费，其实我们把以往的一些费用加在一起申请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当然，主要还是我们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偷懒，明明可以几次报的，为什么要放在一起报呢？对于这个工作失误，引起了不良的社会影响，作为办公室主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愿意接受组织对我的处理。”苏超群表态。 “承担责任，这个为时过早，我们还没有理顺相关问题呢，苏主任有这个态度，难能可贵。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积极改正，这个好啊，我相信组织上会酌情处理的。”罗子良认真地说。 “那就多谢罗组长了。”苏超群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可是，罗子良打开那份清单一看，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几大张清单列满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头都看晕了。这和财政局黎仕元提供的那份有着天壤之别。以黎仕元的身份地位来看，他是万不敢做假账来哄骗省委巡视组的，那就是尧梭县委县政府在这份清单上做了手脚。 罗子良看了一会，就把它放在了抽屉里。 到了傍晚，罗子良对那几个巡视组的成员说：“各位同事，你们不是认为我这个人太抠门了吗？今晚上我就请你们吃一餐好吃的。” 其他人都面露喜色，发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觉得这位年轻的组长终于想通了，以后就不用受苦吃快餐了。 巡视组开了两辆车，来到‘四季春’农家乐。 这个四季春农家乐，就在城郊一个小山脚下，一幢三层楼房，外加一个小院子。环境还算安静、清幽，但罗子良看了看，发现和农家乐不太搭边，除了那块‘四季春农家乐’的牌子。 农家乐的老板娘是一个四十来岁丰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脸盘白净，属于耐看的类型。她看到驶过来两辆车，急忙迎了出来，笑眯眯地说：“各位老板，欢迎！欢迎！” 作为领导，下车后，罗子良走在前面，他笑道：“老板娘，听说你这里有不少好吃好喝的，所以就慕名而来了，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哟。” 这位老板娘马上说：“一定招待好各位老板！……对了，不知各位老板是从哪里来的？好像不是我们本地的。” 罗子良点点头：“老板娘真是好眼光，我们几个刚从市里来，组团旅游的。” “组团旅游？好啊，好啊，里面请！”老板娘热情地说。 一行人进入一个房间，老板娘亲自倒了茶，然后问：“几位老板想吃点什么？” “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们尝尝。”罗子良说。 其他巡视组的成员更加惊呀，一齐用眼睛望着他们的这位领导，弄不清楚他今天受到了什么刺激。昨天还说只能吃快餐，今天就变了个样，大吃大喝起来了。 “别看我，今晚上这一顿，是我个人请你们，所以，能吃多少就尽量吃。古人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今晚一餐，希望你们也能回味三天。”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 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 坐了半个小时后，开始有菜端上了，什么香菇炒土鸡，啤酒闷鸭的。十几个菜，果然离不开鸡鸭鱼肉。 菜上齐以后，罗子良对前来帮开啤酒的那个老板娘笑道：“老板娘，这些东西，大概多少钱呀，说一说，我看我的钱够不够。” 那老板娘说：“哎呀，你们都是老板，能没有这点钱么？毛算也就三四百块……” 第722章承担 听到老板娘这么说，罗子良不由得点了点头，毕竟这里是小县，外面进来的游人不多，吃饭的都是本地人，各个餐饮店的老板还没有学会宰客，或者说，心还不够狠。 “那，你这里有什么高档酒呢？”罗子良又问。 “这位老板说笑了。我这里是农家乐，搞的是风味小吃，不是大酒店，自家土酒是有的，也就几块钱一斤，除此以外，就是一些啤酒和三十几度的白酒，也不值多少钱。”老板娘说。 “大家吃好喝好。”罗子良举杯说。 一伙人热火朝天地吃了一会后，就酒饱饭足，结账的时候，老板娘笑道：“几位老板需不需要特别的服务？” “这要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了？”罗子良眼睛亮了。 “当然都是良家妇女了，挺干净的。”老板娘笑得很神秘。 罗子良和老板娘的谈话，巡视组的其他人员听得一愣一愣的，要是有什么心脏病，早就晕倒了。他们不知道清单的事，所以这一切在他们听来，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觉得今晚上他们的组长太诡异和不正常了。 “那好吧，带几个过来我瞧瞧。”罗子良拿出一支烟来，不紧不慢地抽着。 “几个怎么够？当然得一人一个了。”老板娘让人收拾好桌子，又泡了茶，就出去了。 “罗组长，这个……”一个不相信罗子良会这么做的巡视组干部欲言又止。 “你们看看这个吧。”罗子良把县财政局黎局长给的那份清单递给了那个干部。 巡视组的干部们就把脑袋聚在一起看着。 “罗组长，这份清单是从哪里得来的？县委办公室给我们的那一份好像和这个不同，差太远了。”一个老干部很愕然。 “我从他们县财政局拿到的。”罗子良说。 老干部不由得对心思慎密的组长佩服了起来。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可是，这位年轻的组长想问题比谁都周到，很有预见性。 过了十几分钟，老板娘领着一群姑娘过来了。 “各位老板，你们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农家乐老板娘笑脸如花。 “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过来我这里认人，只要认出来，我承诺会对她从宽处理，还会为他保密。如果不肯配合，一旦查实，严惩不怠！”罗子良的脸却沉了下来。 农家乐老板娘发现气氛不对，干笑着跑过来，拿了罗子良放在桌子上的几张照片，看了看，却笑不出来了。 照片是原来省委第三巡视组八个干部的一寸工作照，老板娘对这几个大客户印象深刻，也知道他们都是从省里来的大领导，现在，他们的照片却被这么一个年青人拿了出来，让人指证。说明问题严重了。 “老板娘，看样子你也认识，说说吧。”罗子良温和地说。 “你们是？”老板娘愣了愣。 “我们是省委新组建的第三巡视组，你面前的这位是我们的罗组长。他的话，你要认真回答，这对你有利，懂吗？”那位老干部肃然地说。 “省委新来的罗组长……”老板娘腿一软，忙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 望着两辆车子离开，农家乐老板娘急忙拿着手机打电话：“苏主任，出事了，出大事了……” 接电话的正是县委办公室主任苏超群，他此时在参加一个饭局，听到这种慌乱的声音，有些不悦，就说：“有事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农家乐老板娘顾不了许多，紧张地说：“天塌下来了，刚才省委巡视组的一行人到了我的农家乐……” “他们去了你的农家乐？那太好了！”苏超群高兴起来。 “不是呀，苏主任，虽然他们也吃了饭，但似乎是来查案的。”农家乐老板娘解释道。 “查案？查什么了？”苏超群的声音也变了。 “就是上一批巡视组来消费的事情。”农家乐老板娘说。 “你都说了？”苏超群问。 “能不说吗？”农家乐老板娘反问。 “靠，你……”苏超群气结。 “怎么了？”同一酒桌上，喝得脸红筋涨的县委书记孟加宪问。 “省委巡视组的人查到了‘四季春’农家乐。”苏超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们还真敢查呀？”孟书记也愣了。 “是呀，这不合常理呀，原来巡视组的问题，应该归省纪委的人负责，这个罗组长为什么要盯这个？”陆道松县长也不理解。 “巡视组查巡视组，这是好事呀，这样的话，他们就没有精力来找我们的麻烦了。”苏超群说。 “苏主任言之有理，这个罗组长胃口大，盯的都是大鱼，像我们这种小鱼小虾的，可能看不上了吧？”陆道松县长频频点头。 “话虽然说得没错，但我们不得不有所准备，万一呢？如果这件事情只是他工作的第一步呢？”孟书记忧心忡忡。 “孟书记考虑周全，我们还是有所准备才好。”陆道松县长立即赞同。 “两位领导有什么想法，请指示。”苏超群马上表态。 “农家乐那边的事情既然已经暴露了，总能想个办法呀，总得有人暂时承担一下嘛。”孟加宪意有所指。 “孟书记说得是，这就好比汛期的水库大坝一样，哪里溃坝堵哪里，绝不能让整个水库都垮了。”陆道松连连点头。 “陆县长这个比喻恰当，很形象。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孟加宪郑重地说。 苏超群张口结舌，这是要让他顶罪的节奏呀…… “苏主任，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这个罗组长不好搞定，你就背一背黑锅吧，只要有孟书记和我在的一天，让你官复原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么？”陆道松说得意味深长。 “小苏呀，这么些年，我对你好不好，你心中有数，只要你能让我们尧梭县平安度过这一关，你就是最大的功臣，组织是不会忘记你的。”孟加宪深沉地说。 “孟书记，陆县长，我知道该怎么做。”苏超群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第723章揭盖子 巡视组的作用就是收集线索、倾听民意，并不直接受理案件，所掌握当地官员的违法违纪问题，都转由各级纪委查办。因此，罗子良他们掌握到原巡视组存在的问题，转交给了省纪委和市纪委。 省纪委随后启动调查程序，对原第三巡视组的八名成员进行立案调查。市纪委这边，行动更加迅速，由纪委副书记徐柏涛带队，第二天早上就到了尧梭县。 县委办公室主任苏超群一上班，马上就被徐柏涛从办公室提走了！ 市纪委动作那么快，让尧梭县委县政府的人感到不可思议。就算是现在的省委巡视组，这些成员们都很意外。晚上掌握到的线索，第二天早上人就被抓了。这是违纪，不是违法，是要经过很多复杂的程序的。 这一件事情，让这些巡视组的干部们真正体会到了罗组长在整个福台市的强大影响力！ 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也在县政府招待所开了房间。苏超群被徐柏涛带到招待所的时候，也不用怎么问，就都说了。承认了是他负责接待原省委巡视组的，电脑是他让买的，吃喝玩乐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看到他这么积极配合，大包大揽，徐柏涛很无语，也不能怎么样，事情都有人承担了，还能问什么？但徐柏涛也清楚，凭他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的身份，也不敢如此自作主张。 徐柏涛就上楼去找自己的老领导汇报。 “没关系，挺好，他不愿意揭发其他人，那就让他承担好了。”罗子良说。 徐柏涛走后，罗子良马上召集巡视组成员开会： “各位同志，你们之中有人肯定不明白一件事情，为什么我要咬住原巡视组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你们认为那是省纪委的事情，是不是？我现在来告诉你们，有这种想法就错了。我们必须扭转尧梭县干部和群众对省委巡视组的认识。我们到这里来两天了，为什么还没有收到一封检举信呢？这里难道真的海清河晏吗？ “我抓住原巡视组的问题不放，你们也不要胡乱猜测，说我是杀鸡敬猴，竖立威信，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收集原巡视组的违纪线索，虽然不是我们现在这个巡视组的责任和工作任务，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尧梭县委县政府为什么要对原巡视组那么巴结、如此讨好？ “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如果这里没有什么问题，犯不着去讨好省里下来的巡视组吧？顶多请吃餐接待饭，就可以了。派人二十四小时陪着，胡吃海喝，这背后如果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想，鬼都不信！ “没有人来找我们反映问题，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的到来，尧梭县委县政府封锁了消息；二是，这里的广大人民群众不相信我们，以为我们同前一批巡视组一样，不干实事……” 一翻深入浅出的讲话，让参加巡视组的老干部们频频点头，深以为然，觉得这个年轻的组长很有大局观和工作方法。 开了会以后，统一了思想，接下来的时间里，巡视组的工作干劲空前高涨，大家都走街串巷去找人聊天，了解情况。 经过一番努力，两天后，果然收到了第一封举报信。 尊敬的省委巡视组，我们是尧梭县平坝村村民，我们现在怀着十分愤怒的心情，向你们举报我村村支书林守义贪污村民危房改造款的犯罪事实。 前年，省民政厅给尧梭县下拨旧危房改造款，县民政局和翁台镇政府决定给平坝村四十八户村民拨款十三万六千元，用于旧危房改造。按规定，旧危房改造要根据村民住房条件的实际情况，分别给予二千到五千元的补助。这本来是国家给贫困村民用于改善住房条件的专项资金，可到了平坝村，就成了村支书林守义随意支配的私有财产。 他采取偷梁换柱的办法，让人挑几间破旧危房拍了照，假称是贫困户的危房，然后又拍了几家砖瓦房，欺骗镇政府说已经改造完毕。然后他又偷偷地刻了村民的私章，并制作了一个村民按补助标准全额领款的表格，盖上这些假章后作为支出凭据，到镇里把十三万六千元全部领了回来。 钱到他手里后，他先把这笔钱分给几个亲戚和朋友一部分，然后再挑几个真正的贫困户象征性的发了一些，其余的都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村支书林守义在协助政府部门发放草危房改造补助款的过程中，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取伪造村民签章和领款凭证等方法，将政府扶贫的专项资金据为己有，而且数额较大，特别是贪污具有扶贫性质的专项补助款，属于情节恶劣。根据刑法和全国人大的司法解释，他的行为已经涉嫌贪污犯罪，而不是职务侵占。根据刑事诉讼法和最高检的规定，这类案件的应该由检察机关管辖，但是尧梭县检察院一直以案件不归其管辖为由，拒不立案。 退一步讲，如果村支书的行为确实属于职务侵占，那么县检察院为什么不监督公安机关立案？他的犯罪问题，经我们不停举报，县检察院才在上级机关的督促下，勉强对他以滥用职权的行为进行了立案侦查，对其它犯罪线索并没有进行认真调查。 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林守义外逃被外地公安机关抓获后，县检察院竟然编造了他假自首的情节，然后匆忙为其办理了取保候审手续，最终大事化小，草草结案。 林守义在取保期间再次外逃，近期再次被抓获归案，并由纪委对其进行审查。我们得知后，再次将举报材料交给县纪委的办案人员。日前，纪委的审查工作已经结束，有关线索再次移交检察院。但是县检察院在对村民进行调查走访时，并没有对旧危房改造补助款的问题进行核实，公安机关也没有介入。 以上反映的情况，请省委巡视组的领导安排调查落实，如有不实之处，我们愿意承担任何责任。 罗子良看完这封举报信，眉头皱起来了。村民们连法律条文都搬出来了，就这么一个小苍蝇，为何拍不死？ 第724章报复 尧梭县的政法委书记叫姜兴实，被叫到县政府招待所的时候，有些紧张，眼睛都不敢乱看，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 罗子良把村民转交的举报信给他看，问：“姜书记，你对这件事情知道吗？” “知……知道。”姜兴实不敢撒谎，毕竟这件事情村民闹的时间很长。 “我虽然还没有去调查，但看到这封信，村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不相信他们夸大其词。我就不明白，取保候审期间外逃，抓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再二连三的取保候审？这合乎法律条文吗？”罗子良淡淡地问。 “这件事情是下面的人主办，有关细节问题我不是太清楚。”姜兴实有些难堪。 “业务问题你不太清楚，这我能理解，但是，你作为政法委书记，检察院、公安局在互相推诿，不作为，这难道不是你的责任么？”罗子良问。 “是，我确实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姜兴实不住点头。 “姜书记呀，我建议你对这件事情关注一下，盯紧一点，毕竟群众意见大呀。我们巡视组在这里至少也有十天半月，我希望此事能有个明确的结果。”罗子良语重深长地说。 “是，罗组长说得是，这件事情我一定负责到底。”姜兴实答应着。 “好了，你先去忙着吧。”罗子良笑笑。 这件事情涉及面广，这里面有可能有一些人情网、关系网在作怪，也不能全怪姜兴实这个政法委书记。比方说，如果那个村支书林守义有亲戚在检察院，那公安局的经办人知道他有这层关系，而且公安局的经办人和检察院那个人刚好熟悉，很多东西根本就不用说明白的，一个眼神，一句比喻，大家就心领神会。这就是一些地方人情大于国法的根源所在！ 当然，这个政法委书记是个老好人，不想得罪人，工作不作为，装聋作哑是肯定的。但是，现在罗子良却不能苛责他，罗子良得为村民们着想，在这个姜兴实面前和颜悦耳，希望他能亡羊补牢，能及时给村民一个交待，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换句话说，这是罗子良在审时度势后给他的一个机会。 没想到的是，姜兴实从县政府招待所出来以后，直接给检察院打电话：“李副检察长，平坝村支书林守义的案子，省委巡视组刚才已经找我去谈了，村民已经把举报信送到那里去了，这段时间，悠着点，绝不能批准林守义取保候审的事情了……” 于是，被关着的林守义知道了村民向省委巡视组举报的事情。 平坝村一组小组长林启松到县城赶集，去卖玉米，因为几分的差价问题，他一直苦熬着，等到天快黑了，他才咬牙出售。然后他买了一些日用品，才匆匆往家里赶。 等他出城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路上的行人都已经极其稀少。 忽然，从一个路口里冲出三个壮汉，扬起手中的木棍二话不说就对他一阵狂揍…… 对这个暴风骤雨式的打击，林启松肯定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哼都没哼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等他醒来后，发现已经躺在了县中医院里。好心的医生说，是有人帮打的120救护车，如果晚来一些时候，他可能就醒不过来了。并叫他马上联系家属，送钱来。 林启松急忙打电话让老婆把钱带来医院。 林家嫂子听到自家老公躺在了医院，马上让村中一个青年用摩托车把她带到县中医院。她跑到病房，看到自己的老公被绷带绑成个布人似的，就放声大哭起来…… 哭饱后，她才问：“你到底跟谁有仇呀？怎么下得了这么毒的手？” 林启松叹道：“还能有谁？还不是村支书林守义么？除了他，没有别人。” “村支书不是还被关在县公安局么，怎么会是他，你是不是看错了？”林家妻子有些不相信。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他被不被关，都不会亲自下手，有钱有势的人，一个电话，一个吩咐就够了！”林启松说。 “那你们告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以前他为什么没有动你？”林家妻子问。 “以前不同，以前不管我们怎么闹，他都有办法脱身，他就没有下黑手，可这次不同了，省委派人来了，所以他着急了，狗急跳墙了……”这些话，林启松也是想了很久才想通的。 “是你把举报信送给省委的人的？”林家嫂子大惊失色。 “我能不送么？关系到十几户村民的切身利益，不管怎么样，我得给他们一个交待。”林启松硬气地说。 “你傻不傻呀？你这么做值得吗？”林家嫂子不停责怪。 “没事，我最多躺十天半月，身体好了，我还要和他斗到底……”林启松说。 正在这时，主治医生走进病房，对林家嫂子说：“这位大姐，你就是病人家属吗？” 林家嫂子急忙点头：“我就是，医生，有什么事情吗？” “你跟我来一下。”医生转身就走了出去。 林家嫂子茫然地跟着主治医生来到医生办公室，医生让她先坐下，然后说，“你要先有个准备……” “我丈夫怎么啦？”林家嫂子惊慌地问。 “他的右脚可能保不住了，膝盖都碎了！”主治医生叹了口气。 “啊……”林家嫂子惊呼一声，傻了！ 一个农村人，家里的男人都是支柱，一旦成了废人，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良久，林家嫂子才喃喃地问：“我家那位不是说十天半月就好了吗？” “那是他的腿已经麻木了，还有，他腿上的麻药还没有完全褪去。”医生摇了摇头。 林家嫂子一脸苍白地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走向病房。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林启松问老婆。 “没……没什么，可能是为你太担心了。”林家嫂子慌乱摇头。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省委的人会为我们这些贫困村民作主的。”林启松反过来安慰。 “是，你说得没错。我问你，省委的人在我们县城住哪呀？”林家嫂子强忍着悲伤问。 第725章愤怒 “你问这个干嘛呢？”林启松不解地问。 “不干嘛，我就是奇怪，上面省委来人了，你一个小村民，是怎么知道的？”林家嫂子强笑道，她心里充满了酸楚，自己的男人太倔强，像头牛似的，一定要和村里的支书斗，现在终于出事了！ “省委的人到了我们尧梭县，我也只是听说的。”林启松说。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林家嫂子问。 “我是前天上街买铁钉的时候，听五金店的老板们聊天说的，他们说省委什么组来到了县城，是专门为老百姓作主的，就住在县政府招待所。还说，谁要是有冤，可以去伸诉，一定会有效果。我听了，就把那封举报信送过去了……”林启松解释。 林家嫂子听了点点头，不出声了。聊了一些家务事以后，就借故离开。 她离开中医院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县政府招待所，看到楼下有个扫地的阿姨，就问：“大姐，省里来的领导住几楼呀？” 那个扫地的阿姨抬头看了看，惊呀地问：“你来找省领导？” 林家嫂子点点头，撒了个谎，说：“有个远房亲戚，他也一同来了，我知道后，今天来问候一声。” 这个阿姨在招待所干活也有些日子了，早就知道这个人是来告状的，也不说破，就指了指：“三楼，你自己上去吧。” 林家嫂子上到三楼，看到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立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同时嘴里喊道：“省领导，你要为我家丈夫作主呀……” 这位老领导是省林业厅的副厅级巡视员，叫王大权，本来已经到了退休年龄，这次也被抽调进省委第三巡视组。这些人中，数他年龄最大了。现在他看到一个农村妇女跪在他面前，吓了一跳，急忙把她扶了起来，说道：“大妹子，你这是干什么？有事好好说，好好说。” 林家嫂子站起来，泪水早已经挂上了脸，抽咽说：“请省领导为我家丈夫作主，他因为举报村支书，被打击报复，现在躺在医院，腿都断了……” “举报村支书？你说的是平坝村的林守义？”王大权惊呀地问。 “对，就是他！”林家嫂子肯定地说。 “他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么？”巡视组收到第一封举报信，大家都很清楚内容，这让王大权很意外。 “这个人在检察院有关系，手眼通天，关和不关没有什么区别，什么事情他都能知道。打人的事情，他一个电话就行。”林家嫂子说。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情嘛，我们却不能直接插手，我们只是向上级反应情况。”王大权有些为难，涉及到公检法的事情，属于程序问题，很难干预。 “省里来的领导都管不了吗？”林家嫂子眼里尽是失望和无助的神色。 “我带你去见见我们罗组长吧，也许他能管得了。”王大权叹了口气。 于是，王大权就带到林家嫂子来到罗子良的房间。 “罗组长，这位村民说，他丈夫因为举报了平坝村的支书林守义而被报复了……”王大权说。 “省领导，您一定要为我们作主呀！”林家嫂子又哭了起来。 罗子良听到这件事情，有些吃惊，才一天的时间，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你丈夫伤得重不重？” “医生说，他的右腿断了，全身像包了粽子似的，都是伤！”林家嫂子一边抽泣一边说。 “我去医院看看，”罗子良很愤怒，转身对王大权说，“王巡视员，麻烦你带两个人到平坝村去了解一下情况。” “好的，罗组长，我马上下去。”王大权知道这个罗组长动了真怒。 罗子良来到医院，看了看林启松，又问了问医生，情况果然和他老婆说的一模一样，并没有夸大其词。就从巡视组的活动经费拿出一部分，暂时给林启松垫付了医药费，并郑重承诺：“这位大嫂，你放心，你丈夫的事情，我们一定管到底，一定给你们一个交待……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 “谢谢省委领导！谢谢省委领导！”林家嫂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知道遇到了个好官。不是好官，门都不让进，更别说电话了。 罗子良心情却很沉重，感到很对不起这个林启松。林启松虽然是出面为群众出头，但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是为了帮巡视组的忙才遭遇到的不幸。 林启松来招待所送举报信，是谁泄露了机密？巡视组的成员是不大可能，和这件事情没有利益纠葛。这件事情他只告诉了尧梭县的政法委书记姜兴实。姜兴实会泄露秘密吗？罗子良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这尧梭县有关问题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已经无法相信谁了。 可是，第二天姜兴实却跑到招待所来汇报：”罗组长，殴打举报人的三个人抓到了。” 事情发生后，罗子良是让尧梭县公安局尽快破案，找到凶手。现在，姜兴实却跑来表功。 罗子良不动声色地说：“是三个什么人呀？” 姜兴实说：“就是三个街头小混混，他们说打错人了，和这个人的举报无关。” “人既然抓到了，那就尽快处理，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看护费，一分不能少。”罗子良说。 “是，我们一定照省委领导的意思办。”姜兴实急忙说。 “不是按我的意思办，而是按法律法规办。”罗子良纠正道。 “是，按法律法规办。”姜兴实尴尬地应和。 罗子良对这个姜兴实的印象越来越差，太自大了，把别人当傻瓜呢？三个街上小混混，这种借口居然都编得出来？ 就在他思量对策的时候，王巡视员也从平坝村回来了，他还告诉了罗子良一个重磅消息：“罗组长，那个村支书几年前就因为贪污外逃，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以后又当上了村支书……” “简单是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罗子良气得马上拍了桌子。 第726章追责 找一个有违纪前科的人当村支书，他们翁台镇党委是怎么把关的？这个事情涉及到资格审查问题，正是市纪委徐柏涛的工作范围，虽然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味道，但现在罗子良无人可用，只好让他出马了。 徐柏涛接到罗子良的电话以后，马上坐车赶往翁台镇，调阅了林守义的材料。 “林守义上次犯贪污罪外逃回来以后，是谁提议让他又担任村支书的？”徐柏涛问翁台镇的纪委书记马玉才。 “这个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镇党委的集体决定吧？”马玉才似是而非地说。 “不清楚？好像？”徐柏涛愣了愣。 “是这样的，林守义在平坝村还是很有威信的，虽然他犯了点错误，但我们镇党委本着治病的原则，有人提议后，就通过了提名……”马玉才吞吞吐吐地说。 “那意思是说，整个过程你是清楚的了？”徐柏涛问。 “是清楚。”马玉才说。 “那你清楚你的工作责任吗？”徐柏涛严肃地问。 “可是，这是镇党委的集体意见，我也没办法。”马玉才自认为很冤枉。 “那你提反对意见了吗？你向上级汇报过了吗？”徐柏涛连番追问。 “没有。”马玉才底气不足地低下头。 “哼，你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行了，你这党纪委书记就别当了，让镇党委对你重新安排工作吧。”徐柏涛冷冷地说。 “徐书记，您可不能让我背这个黑锅呀。”没想到，马玉才叫屈了起来。 “马玉才，什么叫背黑锅呀？你认为我冤枉你吗？你知道什么叫主体责任吗？什么叫本职工作吗？”徐柏涛责问道。 “可是……”马玉才还想再说。 “别说了，你就等通知吧。”徐柏涛打断他的话，摔门而去。 马玉才是县政府陆县长的人，他站在办公室里愣了一下，马上打电话给这个陆道松：“陆县长，刚才市纪委的徐书记来到我们翁台镇查林守义支书的事情，说我履职不力，要罢免了我，您看能不能帮我说句好话呀？” 陆道松想了下，就说，“我跟孟书记提一提，看他的意思。” 陆道松放了电话，直接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对孟加宪说：“孟书记，市纪委的人动到了翁台镇的马玉才了。” “动作这么快？什么理由。”孟加宪用笔敲了敲桌子。 “就是平坝村支书林守义的事情。”陆道松说。 “娘的，林守义那家伙，他的事情没完没了的，以后我们都要被他拖死。”孟加宪恼怒地说。 “那意思是把他处理了？”陆道松问。 “告诉政法委的姜书记，对林守义严肃处理！”孟加宪面无表情地说。 “好的，等一下我就给他打电话。可是，检察院的李副检察长那边不好交待。”陆道松迟疑地说。 “哎呀，现在是形势比人强嘛，省委巡视组又来了，总得给他们一点成绩嘛。记住一句话，有失才有得，这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道理。”孟加宪谆谆教导。 “好的，我一会就给姜书记打电话，”陆道松也知道丢卒保帅的道理，“可是，孟书记，翁台镇的纪委书记马玉才在这件事情中有些冤枉……”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之中，我也有难处，顾不了那么多，你告诉他，让他以大局为重，作为一名乡镇领导干部，要能上能下，经得起考验嘛。”孟加宪有些不耐烦。 陆道松满脸笑容地从县委书记办公室出来，出了门，一张脸就拉了下来，鼻子微不可微地哼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给政法委书记姜兴实打电话：“姜书记，孟书记说了，林守义的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严惩不怠！” 姜兴实拿着手机愣了愣，都忘了回话，等到手机没有了声音以后才回过神来，马上打电话给县检察院的李通副检察长：“李检察长，陆县长刚才给我传话，说要严惩你那老表林守义，还说是孟书记的意思，并且……” 接电话的李副检察长皱了皱眉，不悦地说：“姜书记，有什么事情就明说，别吞吞吐吐的，天塌不下来。” 县检察院的一个副检察长，也就是一个正科级干部。政法委的姜兴实是副处级，还是分管检察院的县委常委，是李通的直接顶头上司，李通如此语气不善，有些不合常理。但姜兴实却没有生气，依然笑呵呵地说：“孟书记的意思就是，要一查到底，所以，请李检察长有所准备。” “哼，他的意思是想查我？”李副检察长的口吻也变了。 “不、不、不，怎么敢查你李检察长呢？孟书记的意思就是要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姜兴实急忙解释道。 “怎么做样子？”李副检察长在电话里问。 “林守义林支书是要处理的，还涉及到公安局、检察院一些干部……”姜兴实说。 “不行！”李副检察长打断他的话说。 “为什么？这件事情翁台镇的马玉才都被处理了，陆县长也没有说什么，几个普通干部而已，再说，大不了背个纪律处分而已，不会伤筋动骨的。”姜兴实笑道。 “哼，姜书记，你知道什么叫拔出萝卜带出泥吗？你知道什么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吗？”李副检察长不客气地说。 “呵呵，李检察长言之有理，但现在孟书记和陆县长的压力很大呀，你要理解嘛。”姜兴实陪笑道。 “哼，不就是一个省委巡视组吗？怎么搞不定？”李副检察长说。 “李检察长有所不知，这次带队的罗组长软硬不吃，吃喝嫖赌一样不沾，难办呀。”姜兴实说道。 “我明白了，孟书记和陆县长想推卸责任。既然要给省委巡视组一个交待，那我倒有个建议。”李副检察长缓缓地说。 “什么建议？”姜兴实忙问。 “一系列的问题都出在政法系统里，你这个政法委书记来承担最合适……”李副检察长口气冷淡。 第727章不甘 “让我来承担？”姜兴实大惊失色，他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一旦套进去，出来就难了。 “孟书记说得没错，领导干部嘛，能上能下，等过了这阵子，政法委书记一职还是你的，没有人跟你抢。”李副检察长还是不咸不淡地说。 “李检察长，这件事情没那么复杂，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主要是林支书找人报复举报人，让罗组长很恼火，所以，处理一些普通干部就能过关了，你觉得呢？”姜兴实尴尬地说。 “姜书记呀，你在体制内混了这么久，也算是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难道不知道这次的省委巡视组来者不善吗？如果犹犹豫豫，当断不断，到时候我们一起栽进去，到时候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李副检察长说。 姜兴实真想骂娘，妈的，正因为老子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才不愿意去承担这个责任，一旦承担了，晚节不保，可能被人戳脊梁骨，退休后都抬不起头来。但他不敢得罪这个李副检察长，只好呵呵两声，说：“让我先想想，看有没有其他好办法。” “那你就想想吧，主动承担，最多也不过被免职罢了，级别还在，每个月的工资福利一分不少，但如果动真格的，后果你自己想吧。”李副检察长冷冷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姜兴实听到李副检察长冰冷的声音，心里一凉，坐在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坐了一会，他决绝地站了起来，走出办公室，来到县委大院的停车场，开了政法委的专车，出了县委大院。 公车改革后，很多领导干部赶鸭子上架，也学会了开车，出去哪里，都是自己开，这样也方便多了。 姜兴实开车在县城里绕了一圈，悄悄开进了县政府招待所，来到省委巡视组所在的三楼，敲响了罗子良的房门。 “罗组长，我有重要事情向您汇报。”姜兴实有些焦急。 “进来说吧。”罗子良作了个请的手式。 “罗组长，县委县政府想让我来承担所有的责任，您可得救救我呀。”姜兴实还没住下，就急不可耐地说。 “慢慢说，说清楚。”罗子良淡淡地笑道，他期待已久的内讧发生了。 “平坝村支书林守义这几年在村子里胡作非为，是因为他有很深的关系，所以，一直能够逍遥法外……”姜兴实平复下心情说。 “什么很深的关系？”罗子良问。 “林守义和我们县检察院的李通副检察长是表兄弟，而这个李副检察长又是市委组织部邓瑞祥邓部长的内弟，所以事情很难办。”姜兴实说。 “邓部长打过招呼？”罗子良皱了皱眉头。 “那倒没有，不过，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在我们尧梭县，每一个人都很给这个李副检察长面子。”姜兴实说。 “我不想听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我需要的是证据。在处理林守义这个案子的时候，是谁在徇私舞弊？是谁在徇私枉法？”罗子良说。 “我承认我失职渎职……可是我指挥不动下面，大家一听到涉及到李副检察长，都退避三舍。”姜兴实有些吞吞吐吐。 “又是李副检察长！他一个正科级官员，而你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你对他这么忌讳，你觉得正常吗？”罗子良很恼怒。 “问题是，我们的孟书记和陆县长也听他的呀。”姜兴实看到罗组长发火，吓了一跳，急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为什么？”罗子良问。 一个政法委书记害怕一个检察院的副检察长都有些离谱了，连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听从这个副检察长，就更加荒唐！ “我们孟书记和陆县长，想依靠李副检察长这条关系，希望更进一步呢。”姜兴实说。 “我还是那句老话，证据呢？”罗子良说。 “据我所知，孟书记和陆县长逢年过节的时候，在李副检察长的带领下，去给市委的邓部长拜年……罗组长，有些东西，是永远拿不到证据的。”姜兴实说。 “你说得没错。我们不能凭想像，也不能靠猜测。邓部长的事情，离我们太远，我们暂时就不要去管他，这个检察院的李通，有没有做一些违反党纪国法的事情？”罗子良说。 既然尧梭县的事情以这个李副检察长为中心，那就先查这个李通吧。 “事情多了，不过都是些陈年往事，查起来有些麻烦，不过，他包养了检察院里的一对母女，倒是在明面上的……”姜兴实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罗组长的反应。 “包养单位的属下，还是母女？”罗子良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那个母亲叫盘佳佳，四十八岁，很早就和丈夫离了婚，长相不赖，和这个李副检察长还是高中同学呢，三年前只不过是县司法局的一个普通办事员，现在已经是检察院政工科的科长了。女儿盘如雪，去年刚大学毕业，在李副检察长的操作下，现在也成了办公室的一名秘书。”姜兴实说。 “既然他们是同学关系，那你怎么能确定这个李副检察长大小通吃？”罗子良问。 “李副检察长每次出去处理公务，都带着那个盘如雪前往，这在整个检察院都是公开的秘密。按一般的情况，一个新进单位的女同事，肯定会有不少男同志去追求，但这个盘如雪，在检察院里，别人都不敢多看她一眼，不正常呀。还有，李副检察长的老婆调到市里去上班了，现在，他晚上干脆住到这对母女家中去了。”姜兴实说。 “好，这个李通的事情，我来处理。平坝村支书林守义的案子，我希望你们早一点得出结论。”罗子良说。 “好的，罗组长。”姜兴实高兴地说。 当天晚上，县检察院的李通副检察长参加完一个饭局，喝了点酒，席间又吃了一个狗鞭，心急火燎满头热汗地赶往福林铭小区，敲响了一个房门。一个身穿睡衣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把他迎了进去…… 第728章袒护 李通一进房间，脚往后一勾，一送，‘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他急不可耐搂住这名中年妇女，把满是酒气的大嘴，拱到她白晳的脖子上…… 中年妇女正是盘佳佳，她闻到辛辣的酒味，微微皱了皱眉，娇嗔道：“你今天又喝多了，就不能喝少一点么？” 李通一边拱着，一边上下其手，含糊不清地说：“哪天不喝多呀？你以为我愿意？好不容易才脱开身呢。” 盘佳佳斜眼望着不远处正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女儿，心里有些纠结，推了推他，小声骂道：“你干嘛那么急？如雪还在看电视呢。” 李通此时已经被酒精烧着了头脑，肆无忌惮地说：“怕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关系，等一会我还想再找她呢。”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盘如雪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红，并没有说什么，依然装聋作哑。 盘佳佳被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抚摸，全身发烫，身体也软了，无力地说：“那就去房间吧。” 李通早已忍耐不住，马上就像一头豹子猎获一只白山羊似的，半抱半拖进了房间，把人扔在床上，卧室的门都没有关，就扑了上去…… 正在这时，几个工作人员拧开了没有反锁的房门，走进房间里。 不停换台的盘如雪听到脚步声，扭转过头，看到几个严肃的男子走进了自己的家，愣了愣，吃惊地张了张嘴，但自始自终没有喊出声来。 房间里，李通和盘佳佳正在进行撕衣大战，好不容易赤膊相对，却感觉到气氛不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就看到有人用手机对着他们…… “你们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李通官威还是很大的。 “我们是市纪委的。”带头之人正是福台市纪委副书记徐柏涛，用手机取证的是他的两个手下。 “市纪委？”李通一哆嗦，跨下的小兄弟马上耷拉了下来，头脑也恢复清醒了。 “李副检察长，跟我们走一趟吧。”徐柏涛亮了亮证件，面无表情地说。 李通只好按耐住心中不快，穿上衣服，默默地随他们走了出去。在楼下上车，直奔县政府招待所。 一路上，李通没有说话，但到了招待所，他的嚣张气焰上来了，他吼道：“你们想干什么？私闯民宅，侵犯别人的私生活，是谁给你们的权力？你们要为你们今天的行为负责！” “哼，你还要不要脸？作为一名政法系统的领导干部，居然当着人家女儿的面，连门都不关。像你这种如狗一般的禽兽，骂你我怕脏了我的嘴。”徐柏涛冷冷地说。 李通老脸一红，强辩道：“那是我的私生活，属于道德范畴，你们管得着吗？” “李通！你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搞婚外情，生活不检点，你还有理了你？”徐柏涛斥道。 “我……”李通脸一白，说不下去了。 “你在这里好好想想你的问题吧，法律你是知道的，党的政策你也是知道的，相通了就告诉我们，相不通就继续想。”徐柏涛说完就走出了这个房间。 随后，李通身上的东西，包括手机都被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拿走了。他一个人被反锁在了招待所的这个单人房间里。 李通在尧梭县，影响力比县委书记还牛，他被市纪委工作人员带走的消息，第二天早上就传遍了整个县城，有震惊，有兴奋，有不解…… 第一个到县政府来说情的，居然是那个盘佳佳，她对徐柏涛说：“徐书记，昨天晚上的事情，李检察长是无辜的，发生那样的事情，是我给他下了药，他身不由已，都怪我，你们处分我吧。” “你太高抬你自己了，你想让我们处理你，还不够格，你的问题，你们县纪委以后会找你的，你也别着急。”徐柏涛说。 “可是，李检察长也只是正科级呀，你们市纪委为什么要出面调查他？”盘佳佳撇了撇嘴。 徐柏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着她转了转，轻蔑地说：“我没想到李通那么无耻，可今天一比，发现你比他还无耻！” “我只是不想冤枉一个好领导，有什么事情我愿意承担。”盘佳佳满脸通红。 “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在为他说好话，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犯贱？为了你的前途，你可以不择手段，但你犯得着带上女儿吗？金钱、地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徐柏涛皱起了眉，心里不由叹气，这么一个女人，思想意识连一个农村妇女都不如，可是却堂而皇之成了县检察院的一名中层领导干部，不由得令人唏嘘。 盘佳佳被训了一顿，灰溜溜走了。不过，话说回来，从个人角度来说，她也算是有情有义，虽然出发点上不了台面。 第二个跑到招待所来为李通说情的是他的姐姐李曼红。 李曼红的丈夫就是市委组织部长邓瑞祥，长时间的养尊处优，让她很有优越感，换句话说，有点趾高气扬，根本不把徐柏涛放在眼里，她开门见山地说：“徐书记，你开条件，需要什么样才肯放过我弟弟？” “李局长，你也是一名领导干部，怎么说出这种没有原则性的话来呢？”徐柏涛反问。 李曼红是市老干部的一名副局长。 “哼，别跟我来这些虚的，什么样的大道理我没有见过？我兄弟不就是玩个把女人么？女方又没有上告，你情我愿，何必上纲上线？”李曼红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李局长，我说的不是大道理，我也不太会讲什么大道理，如果李局长想听大道理，就上楼，罗组长就在楼上，他一定能讲得明白。”徐柏涛也没想到李曼红的素质这么差，袒护亲人也没这么露骨的。 “罗组长？哪个罗组长？”李曼红一怔。 “就是原来的市纪委罗书记，现在省委第三巡视组的罗组长。李副检察长违纪的线索就是他提供的。”徐柏涛知道，这个李曼红来头不小，自己根本搞不定。 “罗子良？怎么会是他？”李曼红一听，怔在当地。 第729章起因 李曼红一听到这件案子涉及到罗子良，那种高高在上的嚣张气焰马上熄了。罗子良在福台市的名声那可不是吹的，连她丈夫都忌惮的人物，她又怎敢去碰？ 她怔神了几秒，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徐柏涛也懒得管她，让李通在房间里面壁思过，也没有派人去进行审查，吃饭的时候送快餐就行。因为徐柏涛太了解他的那位年轻的老领导的工作方式了。只要把人抓在手里，不用费工夫审，自然有人上窜下跳，然后进行精准打击。 果然，没多久，他就接到了市里不少领导的电话，明里是了解，实际上帮李通说好话，有意无意让徐柏涛把案子转交给尧梭县纪委去查，不要越趄代疱。这些人包括常务副市长莫晓兵，市纪委书记柳建培，副市长王德志等人。 但这些人一听到线索是罗子良提供的，马上偃旗熄鼓，不吭声了。 看到李通这个神通广大的副检察长没有了反盘的机会，尧梭县里的事情开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首先，政法委书记姜兴实的工作得到了县委书记孟加宪和县长陆道松的大力支持，被支书林守义贪污截留的款项很快返还给了平坝村的村民。被打的村民林启松获得了足够的赔偿。县里领导还派人对他进行了慰问，并表示要严惩凶手。涉及到的一些问题，也对政法系统的相关人员进行了纪律处分。当然，这些都仅仅和林守义的案子有关。 尧梭县委县政府想就事论事，进行堵窟窿式解决问题，但事情已经超出了预料，还远远没有结束。李通一倒台，针对他的各种举报信就开始送到了省委巡视组的手中。 其中一封举报信引起了罗子良的注意。写这封信的人叫杨宗建，自称是盘佳佳的前丈夫，目前在外地靠做临工混日子。 信上的大意是说，他原是尧梭县兴诚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后来负责县城一条街道的旧城改造，因为拆迁房屋的时候打伤了人，就被县委书记孟加宪和检察院的李通联合坑了，不但变得一无所有，还背负了一身债，只好流落异乡…… 举报信是实名举报，而且涉及到一个县委书记，罗子良相当重视，就亲自给这个杨宗建打电话，做了不少思想动员工作，让他回来协助调查，承诺一定保护他的安全。 二天后，罗子良在一家小吃饭见到了五十出头的杨宗建，高高瘦瘦的，戴着一顶帽子，帽沿很低，似乎害怕别人认出来，精神还算可以，但已经一头白发，看来压力不小。 他看到罗子良的时候，明显一愣，然后一直不说话，低着头慢慢地吃着那碗米粉。看神态，似乎不太信任年轻的罗子良。 对这些，罗子良也不奇怪，微微一笑，说：“杨老板，我建议你到县政府招待所去，和我们省委巡视组的同志住在一起，这样，你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你说的是真的？”杨宗建抬起头来，有些惊呀，和省委来的领导住在一起，这种待遇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呵呵，当然，有必要骗你么？”罗子良说。 杨宗建来到县政府招待所，这才完全放下心，也开始详细讲了他的事情。 杨宗建在小县城里，也算小有名气，身家几百万的开发商，如果踏踏实实做房产开发，不说发大财，日子肯定过得很滋润。但自从孟加宪当上县委书记以后，就搞起了轰轰烈烈的旧城改造。眼看着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都拿到了令人羡慕的项目，杨宗建也坐不住了。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杨宗建虽然有了一点钱，但远远不想满足于止，总想再挣一笔大的。在一次酒桌上，有个同行朋友悄悄跟他说，想要拿到好地段，就得走通孟书记的路子。 一个商人，想要和一个县委书记套上关系，无疑是有些难度的，不过，这件事情还真让杨宗建做到了。请到了孟书记共进晚餐。 酒饱饭足以后，杨宗建委婉地提出了这个想法。 孟加宪沉吟许久，才慢吞吞地说：“你们商人，一个项目就能赚几百上千万，可是像我们这些人民的公仆，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几千块钱，你说，我们的能力不如你们这些老板，还是水平没有你们这些老板的高？” 杨宗建心思也算玲珑，当即表示：“孟书记，只要赚到钱了，您的好处是少不了的。” 孟加宪却摇了摇头：“作为一名政府官员，我怎么能收你的贿赂呢？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不过，我有个小堂弟，不太成材，整天游手好闲，我也比较忙，管不过来，如果你愿意，就让他一起和你做生意吧，你带带他，让我省点心……” 杨宗建不是傻瓜，明白孟书记的心思，就是安排个人进他的公司占股份。这样一来，拿到好处，还不被人抓到把柄。官员们玩那的那一套空手套白狼的手法，杨宗建也清楚，也有些担心自己的财产安全，但他被发大财的欲望冲昏了头脑，考虑了一会以后，就同意了。 几天以后，孟书记的堂弟孟加章就成了杨宗建名下兴诚公司的一名股东，一分钱不出，按照合约，就占了三分之一的股份。 杨宗建虽然有些心疼，但心想傍上了这一棵大树，何愁以后没有钱赚？ 接下来的日子，兴诚公司果然接下了尧梭县城最有潜力的旧城改造项目——小十字棚户区改造。杨宗建很高兴，如果这个项目做下来，赚个千把万没问题，付出远远小于收入。 但在拆迁工作中，也遇到了很多困难，碰到了不少钉子户。杨宗建是个商人，以利益为主，怕影响工期，当然也会采取一些过激的措施。在一次冲突中，手下人把一户业主打成了重伤…… 本来这种事情，赔点钱就能了事，但杨宗建却被当成黑社会组织犯罪被抓了起来，投进了看守所！ 第730章交易 一顶涉黑的罪名，让杨宗建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而且，这个时候，检察院的李通到看守所看他，对他说：“那个被打的人死了，家属百般告状，想要一命还一命……” 杨宗建听了大惊失色，毕竟他当时还不到五十岁，不想死，就央求李副检察长救他一命，可是，这个李通却一直摇头，说没办法，说什么外面的舆论对他很不利，政府又在严打，没办法活动。 杨宗建是商人，知道利益交换的原则，心急之下，就说：“只要你能保住我这条命，我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 李副检察长听了，就开始犹豫起来。 杨宗建看到有希望，就苦苦哀求，希望这个老婆的同学能帮帮忙。 李副检察长迟疑了一会，就对他说：“你这个事情我可以上下打点，既然你愿意放弃财产，我想，这些钱能够摆得平。不过，你如果平安出来，我就不好做了，毕竟死者家属在那里看着。” 杨宗建就问：“那怎么办？” 李副检察长说：“你出来以后，离开尧梭县，越远越好。” 杨宗建起初舍不得，有老婆有孩子嘛，但他不想死，也不想在监狱里待一辈子。所以，后来在李副检察长的建议下，和老婆离了婚，净身出户。在公司的转让合同上，也稀里糊涂地签了字。 办完这些，他也从看守所里出来了。随后悄悄坐上大巴，离开了尧梭县城，几年都不敢回来，也不敢和熟人联系。 …… 听了杨宗建讲的这个事情，罗子良都不由得苦笑摇头。一个急功近利的商人，遇到了一个心黑的官员。这种事例他遇到过不止一次。与虎谋皮；奸商遇到贪官污吏，结局可想而知。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被坑了？”罗子良问他。 “就在去年的时候，我无意之中发现，那个被打的人并没有死，原来都是李通那杂毛吓唬我的。”杨宗建愤愤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举报？”罗子良又问。 “怎么举报？他和我说的话是在看守所办公室里讲的，根本没有人知道，没有证据，根本搬不倒他。我回来只是自取其辱。”杨宗建无奈地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看来杨宗建也知道这个李副检察长的强大社会关系。李又是政法系统里的领导干部，身上都有配枪，文斗武斗杨宗建都没有把握。 “这些违法乱纪的社会败类，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的，希望你能积极配合好我们的工作。”罗子良认真的说。 “是，我一定配合。这个……罗组长，我听说我老婆被李通霸占了，是不是真的？”杨宗建问。 对于这种事情，罗子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跟他说：“你老婆是成年人，是非善恶，她自有标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意气之争，而是想办法把属于你的拿回来，家事以后再处理。” 杨宗建有些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到安排给他的房间蒙头大睡。 获得了杨宗建所说的情况，市纪委的徐柏涛马上对检察院的李通进行审查讯问，一番较量下来，这位李副检察长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交待了这起黑幕交易！ 随后，兴诚房地产公司被查封，财产被冻结，总经理孟加章失联…… 当天晚上，一家便利店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赫然就是尧梭县的县委书记孟加宪，另一个就是已经消失了的兴诚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孟加章。两人拼命地抽烟，狭窄的房间里很压抑，烟雾缭绕。 良久，孟加章才低沉地说：“难道没有什么好办法么？” 孟加宪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没有，李通已经招认了，现在是你这个关键证人，如果你一旦被他们抓住，我也完了。” “哥，你难道就没有找上面的人活动活动么？”孟加章不甘心地问。 “没用！邓部长说了，罗组长这个人很难搞，无法疏通。邓部长让我们自己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孟加宪说。 “还能怎么擦？现在李通反水，杨宗建回来了，我就是把所有的事情扛着，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了。”孟加章脸色灰暗。 “所以我才让你出去，现在他们的证据还不充分，还无法申请拘捕令，你还可以出去，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孟加宪凝重地说。 “如果我把那个姓罗的处理了会怎样？”孟加章忽然说。 “哼，算了吧，他来到我们县以后，我找人专门了解过他的经历，这个人就像小强一样，属于打不死的那种，而且他现在是省委巡视组的组长，身份敏感，你敢动他的歪主意，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孟加宪立即否决堂弟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难道我们就束手待毙吗？”孟加章不甘地问。 “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看你愿不愿意了。”孟加宪沉吟着说。 “什么办法？”孟加章抬起头。 “现在所有的问题，就是说你依靠我的权力侵占兴诚房地产公司的财产，而兴诚房地产公司本来就是杨宗建的，只要他改口，什么事情就没有了。”孟加宪说。 “杨宗建被我们整得那么惨，他能原谅我们么？”孟加章很不解。 “这要看怎么做了，据我所知，杨宗建一直溺爱着他的女儿，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对这个女儿百依百顺，只要他女儿出面，我们再把兴诚公司还给他，杨宗建一定顺从。”孟加宪神秘地说。 “怎么搞定他的女儿？”孟加章又问。 “你儿子不是在市里税务局上班么？两人结成亲家不就行了？”孟加宪说。 “啊？这怎么可以？”孟加章是知道这个盘佳佳母女和李通的特殊关系的，这么一个人，怎么能娶来做儿媳妇？ “现在你不要考虑太多，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女人嘛，就是那么回事，只要自己不倒，什么没有？”孟加宪说。 “那问题是，杨宗建会同意么？”孟加章心里松动了。 第731章算盘 “杨宗建向来怕老婆，连女儿的姓都是随老婆的，只要那个盘佳佳同意了，应该没有问题了。”孟加宪说。 “可是，现在我不能公开露面了，没办法找盘佳佳商量呀。”孟加章有些为难。 “那好吧，我亲自找她谈谈。”孟加宪考虑一下，决定亲自出马。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县委办公室一个电话，把正在检察院坐立不安的盘佳佳叫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 盘佳佳这两天心神不宁，也不知道等待她的命运是怎么样的，现在听到县委书记亲自找她，更加惶恐。来到县委办公室以后，按耐住呯呯直跳的心脏，小心冀冀地敲门。 “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说。 “孟书记，您找我？”盘佳佳恭敬地说。 “哦，是盘科长，来，来，请坐！”孟加宪微笑着，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 看到县委书记的态度那么好，盘佳佳松了口气，依言坐在了沙发上。 孟加宪也坐到她身边，温和地说：“检察院的李副检察长被组织上审查，你可能也受到一些压力吧？” “我……”盘佳佳脸红了。 没想到孟加宪大手一挥，阻止她解释，说：“我向来主张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能混为一谈。这件事情，李通是有错，但你不一样呀，你是离了婚的人，私生活是自己的范畴，别人不能说三道四。” “谢谢孟书记的理解，谢谢！”盘佳佳感激涕零。她的问题，市纪委的徐书记说了，归县纪委管，现在，县委书记说不计较，那说明她能过了这一关。 “不用谢，对待自己的同志，不能一棍子打死，要一分为二地看待问题，该挽救就挽救，陪养一名领导干部不容易嘛。”孟加宪意味深长地说。 “多谢孟书记，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盘激动得差点跪了。 “呃，这个，你女儿如雪今年多大了？”孟加宪沉吟一会，然后微笑着问。 “二十三。”盘佳佳马上说。 “呃，不错，这丫头长得不错，像你，听说工作能力也很强。”孟加宪点头。 “她刚工作，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盘佳佳弄不清楚县委书记的意思，只好公式化地回答。 “她有男朋友了吗？”孟加宪又问。 “她……还没有。”盘佳佳有些心虚。 “没有好，没有好，我倒是愿意给她介绍一门亲事……我有个侄子，在市里上班，就是加章的那个儿子，想必你也见过。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孟加宪盯着她说。 “啊？这个……” 盘佳佳有些愣了，和县委书记做亲家，她连做梦都没有想过。她是个很现实的女人，能和李副检察长走到一起，还搭上了女儿，这都是为了钱权和地位，现在，李通倒了，她所付出的一切，眼看要化为泡影，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好事从天而降，一下子就把她砸蒙了。 “别这个那个的了，我看你也没有什么意见，隔天……不，就今天晚上吧，我们两家把孩子叫来，大家吃上一餐饭，确定一下，然后让孩子们慢慢加深感情。”孟加宪大手又是一挥，像决定一件重大事情似的。 虽然孟加宪说得有些武断，但在盘佳佳看来，还能接受，毕竟对方是一名大领导嘛。她现在想的是，抱上这条大腿，她不但没有被李通事件牵扯，还有可能更上一层楼，以后就有风光日子过了。 盘佳佳回到检察院以后，找到女儿，说了一番深入浅出意味深长的话，终于把盘如雪打动了。 晚上的时候，孟加章带着儿子，盘佳佳带着女儿，来到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饭馆包间吃饭。 县委书记孟加宪并没有来，这一点盘佳佳身为体制内的人，也能够理解。一个领导干部，亲自找她谈，已经很给面子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孟加章从包里拿出一份转让合同来，交给盘佳佳，说：“亲家母，以前杨宗建出事以后，为了保护他的财产，当时就让他把公司转到我的名下，现在，该还给他的时候了。” 盘佳佳看到这份转让合同，心里很纠结。如今兴诚房产公司在尧梭县里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公司，财产已经有几千万了。当时杨宗建占有三分之二的股份，现在转回来，那就是三千多万，一大笔钱呐。可是，现在她却和杨宗建离婚了，这笔糊涂账又怎么算？ “孟经理，我已经和老杨离婚，这个转让书还你是自己交给他吧。”盘佳佳说。 “哎呀，你们当时离婚，也是形势所逼，我相信杨宗建他一定对你还有念想，再说，你们就一个女儿，即便不再复合，以后这些财产都是如雪的，你说对不对？”孟加章说。 “你说得有道理，我们都已经过了大半辈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盘佳佳就收了转让合同。 “亲家母呀，现在杨宗建就住在县政府招待所里，你带着孩子去跟他谈一谈，让他早点到公司主持大局。”孟加章接着说。 “老杨回来了？在县政府招待所？”盘佳佳有些意外。 “是呀，我也是刚知道的。让他回来，以后我们一起打拼，以后尧梭县里的工程，就是我们的天下，我们的日子也会过得越来越舒心的。”孟加章笑道。 “好吧，我去找他谈谈。”盘佳佳带着女儿盘如雪离开了包间。 看到她们走后，孟加章的儿子孟超说：“爸，你让我娶盘阿姨的女儿，还要把公司三分之二的股份还给杨叔，到底是为了什么？” 孟加章说：“现在杨宗建控告我们侵吞他的财产，为了这件事情，你大伯很被动，现在，公司也被查封，没办法呀。不过，你把他唯一的女儿娶了，那公司还不一样在咱们手里吗？” 孟超本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他在外面的女朋友大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为了这么一大笔钱，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732章施计 盘佳佳兴匆匆地带着女儿，拿着兴诚房地产公司的股权转让合同，走向县政府招待所。 她之所以有信心，是杨宗建一直以来对她百依百顺，离婚也不是吵架离的，事出有因嘛。她虽然老家也是农村的，但她后来有了工作，人又长得不错。而杨宗建以前就是个小商人，大老粗。两人的结合，是杨宗建百般追求，走父母路线的结果。在家里，盘佳佳一直高高在上，杨宗建一直委屈求全、百般讨好。 在她想来，只要她低一低头，展开点笑脸，杨宗建一定言听计从，和她复婚的。 哪知，在县政府招待所里，杨宗建看了看这份合同，就扔在桌子上，冷冷地说：“他孟家想娶我女儿，门都没有！” “老杨，你别不识好歹，孟家有哪点不好了？他们能看上我们家，就是我们的福份，懂吗？”盘佳佳说。 “哼，只有你这种爱慕虚荣的人，才会做这种不择手段的事情，你还要不要一点脸面？”杨宗建耻笑道。 杨宗建以前是以老婆的话为圣旨，因为娶了个漂亮又有体面工作的老婆，在家人和朋友们面前很有面子，但是，经过这一次变故以后，他已经大彻大悟，尤其是知道老婆和别人有了一腿，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我哪不择手段了？亲事是孟家主动提出来的，孟经理说了，当时好心保护你的财产，才想办法让你转让公司股份的，这一点，你得感恩。”盘佳佳瞪圆一双眼睛说。 虽然盘佳佳的工作能力平平，可在机关单位也混了不少时间，并不是真的蠢，也知道她原老公被整了，但她现在不想往坏处想，她只想到以后得到的好处，权力欲望的膨涨，让她选择性地忘记了有些事情。或者说，盲目地相信了孟家兄弟给她的承诺。 “他们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告诉他孟加章，我女儿就是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他那混蛋儿子。”杨宗建依然黑着一张脸。 “他儿子哪里不好了？人家有正式工作，还是在市里上班。——你是不是老胡涂了？”盘佳佳说。 “这些还不是靠他那位大伯帮忙，如果没有他大伯，他就是一坨屎！”杨宗建很不屑。 “切！出去流浪了几年，嘚瑟起来了呢，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我结定了。”盘佳佳有些羞怒，从进门来，这个杨宗建就一直不给她脸色看。 “我说了，我不答应！”杨宗建一字一顿地说。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答应？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女儿已经归我，我说了算。”盘佳佳拉着女儿就走。 盘如雪望了一眼自己那花白头发的父亲，最终还是随母亲下了楼。 杨宗建是个商人，忙得昏天黑地，应酬多，女儿一直是老婆带，老婆教，他虽然溺爱女儿，可这个女儿却向来只听母亲的。 杨宗建望着女儿的背影，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件事情了，拿起桌子上的公司转让书，去找市纪委的徐书记了。 第二天，杨宗建来到兴诚房地产公司的办公地点，接手了公司，同时也带来了政府的解封公告。 兴诚房地产公司刚被查封，就马上能够解封，这得益于罗子良说了一句话：查案尽量不要影响企业生产经营。 看到公司马上能够运营，孟加章很高兴，对杨宗建说：“老杨，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看孩子们几时订婚好？” 杨宗建转身看了他一眼，冷淡地问：“订什么婚？” “我儿子和你女儿呀，你不知道吗？”孟加章愣了愣。 “我和老婆已经离婚，女儿归老婆，她们的事情和我无关。”杨宗建莫不关心地说。 “难道你不想复婚吗？”孟加章不解地问。 “我复不复婚，那是我的家事，孟经理。”杨宗建哼了一声，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孟加章张口结舌！他发现自己被人耍了。 虽然以前他采用了不正当手段，霸占了杨宗建的公司股份，但当时公司的财产也就几百万，现在已经变成了几千万。这么大的改变，是他这几年通过关系、苦心经营的结果，如今拱手相让，而杨宗建什么也没干却捡了个大便宜。 如果两人结不成亲家，那他就成了杨白劳了。越想孟加章心里越气，就打电话去斥问盘佳佳，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同意没关系，女儿归我，只要我同意就行。”盘佳佳说。 孟加章气得差点摔了电话，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心里大骂：老子要的是财产，不是你那破烂女儿…… 杨宗建正式接手了公司，开始在办公室里翻阅各种档案。 刚看了一会，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秘书端着一杯咖啡进来，嗲声嗲气地说：“杨总，喝杯咖啡吧，提提神。” 杨宗建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想，接过来就喝。不一会儿以后，感觉头脑晕晕沉沉的，就伏在宽大的办公桌子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只是以为自己这两天精神太紧张，是累了，接着看公司的业务往来。 可是，到了下午，杨宗建发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开始莫名其妙流泪，流鼻涕，还打呵欠。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伤风感冒了，但渐渐地，他的关节和肌肉开始疼痛，还伴有恶心和呕吐等。 杨宗建是一个暴发户性质的商人，接触过社会上三流九教的人物，马上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毒？他把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女秘书叫来问。但女秘书却大呼冤枉，直说不知情。 杨宗建曾经有个要好的朋友吸过毒品，这种感觉和身体反应他再熟悉不过了。从喝咖啡以后，只不过半天多一点的功夫，身体的反应就这么强烈，他马上意识到，肯定是他昏迷以后，被人注射了毒品。他重新掌握公司还不到一天的时候，就又落入了别人的圈套，让他目眦欲裂、几乎发疯。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走下楼，向门外走去…… 第733章技巧 杨宗建在公司门口拦了一辆车，强忍住不适，对司机说：“去县政府招待所。” 出租车司机点点头，就启动了车子，离开了兴诚公司门口。 这时候，刚听到秘书汇报情况的孟加章追出来，只看到了车屁股…… 他惶急之下，来不及叫人，就开着停在门口的车子追过去！ 然而，追了几分钟，追是追上了，但小县城街道很小，私家车、摩托车、行人挤得满满当当的，不好截停，让他心急如焚无计可施。跟了一百多米，发现杨宗建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县政府招待所门口，这才感到不妙。 到县政府招待所抢人，孟加章还没有那个胆子，他只得打电话出去，心慌地说：“哥，杨宗建跑回了县政府招待所……” “你他妈的是头猪啊？在公司的时候，为什么不安排人看着？”电话那头的男子咆哮着。 “他毕竟成了公司负责人嘛，想给他点面子。”孟加章急忙说。 “得，我也懒得跟你费话，你赶紧跑吧，找地方先躲起来，然后再想办法。”电话那头的男子说。 “好，我马上走。”孟加章挂了电话后，就掉转车头，直接向城外开去。 再说杨宗建跌跌撞撞跑到县政府招待所，刚好看到准备外出吃晚饭的罗子良，他急忙奔上前去说：“罗组长，我被人下毒了……”说完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 “下毒？谁？”罗子良上前把他扶起来。 “我怀疑是孟加章。”杨宗建虚弱地说。 罗子良马上皱起了眉，拿出手机，直接打电话给尧梭县政法委书记姜兴实,郑重地说：“姜书记，我是罗子良，兴诚公司的孟加章涉嫌违法犯罪，请你马上安排人把他控制起来，如果让他跑了，我拿你是问！” “孟加章？哪个孟加章？”姜兴实有些愣神，回不过味来。 “就是你们县委孟书记的那个堂弟，举诚房产公司的老板，你别说自己不认识。”罗子良说。 “是！我马上安排人员去控制他。”姜兴实心里一咯噔，知道这个巡视组的组长不同寻常，都没料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到了这个时候，姜兴实也看清楚了风向，马上打电话给县公安局，让他们抓人。 随后，大批警察到兴诚房地产公司押走了那个女秘书。孟加章虽然出了城，但现在是高科技时代，他的位置已经被定位上，县公安局里的武警一阵狂追，没多久，就把他堵住，抓了回来！ 一直关注事态进展的尧梭县委书记孟加宪，听到自己堂弟被抓的消息，立即瘫在了椅子上，嘴里直念叨：“完了、完了、完了……” 第二天早上，孟加宪一张报纸还没看完，就被市纪委的徐柏涛带走了！ 巡视组的作用是倾听民意，了解社会民情的，掌握当地官员的违法乱纪线索就转交给各级纪委查处，要走程序，但罗子良所在的第三巡视组效率很高，因为他身边有着市纪委副书记徐柏涛在跟着，一旦掌握到有利证据，立即拿人。 县委书记被审查的消息一出来，晚上在尧梭县城里能听到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着…… 但是，审查孟加宪的工作却举步维艰。其堂弟孟加章也很光棍，直接承担了罪责。检察院的李通也没有什么对他不好的供词。问他什么都是顾左右而言他，他只承认其堂弟利用他的影响力霸占他人钱财，和他并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并称对这件事情有失察之责，愿意为此承担责任。 失察之责？是罚酒三杯，还是一点不痛不痒的纪律处分？市纪委的徐柏涛自然不被他的表象迷住，派人到他办公室和家里寻找线索。然而，依然一无所获。 后来，又搜查了孟加宪的专车。 一个市纪委工作人员在车上翻了翻，看到车上的垃圾桶满满的，就随手拿下来，准备把里面的废纸倒掉，却被徐柏涛叫住了，“等等，我看看。” 徐柏涛走近去对那些撕碎的废纸瞧了睢，最后，又让那名手下把这些废纸倒在地上，几个人一张一张地对。半个小时后，复原了不少单据，但看起来没有多大价值。 就在徐柏涛准备放弃，让这名工作人员把这些废纸都扔了的时候，他眼睛一瞟，发现一张商场开的led平板电视发票。电视是49寸的，发票开出的日期是上个月，是从市里万佳商场买的。 徐柏涛到过孟加宪在尧梭县城的家，他家里有一台40寸的电视，而且看样子用了几年。这张发票上的电视他买到哪个地方去了？ 获得了这条线索，徐柏涛不敢松懈，带着一名手下马上驾车赶往市里。 在福台市，徐柏涛住了几年，也算是比较熟悉的了。他来到万佳商场，把那张电视让商场经理去查。本来这种事情涉及到隐私，商场一般不会配合的，但当徐柏涛出示了证件的时候，很快就搞定了。查到了送货地址。 查清楚后，徐柏涛他们带着商场的一个送货员开车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区，让送货员指认位置后，徐柏涛自己一个人敲响了十八楼的一扇房门。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美艳少妇，大白天的穿着一套睡衣，看来是个无职闲居的人，这名女子有些惊呀地问：“你找谁？” 徐柏涛说：“你叫李丽吧？我是孟加宪孟书记的朋友，到市里来办事，顺便帮他送点东西给您。” 商场的送货单上写了名字。 那名叫李丽的女子上下打量了徐柏涛一番，满眼警惕。徐柏涛相貌堂堂，很有派头，一看就像是体制内的小领导，或者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而且目光很坦然，让她随意看着。 “老孟让你送什么东西了？”许久，李丽终于相信了。 徐柏涛拿出一张作废了的银行卡，递给她，“孟书记说了，密码是你们相识的年月日。” “我知道了。”李丽接过了银行卡，看到徐柏涛没有要走的样子，又问，“还有事情吗？” “你看看这个。”徐柏涛把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李丽狐疑地接过去一看，顿时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第734章共用 徐柏涛当即把这个李丽带回了尧梭县。 孟加宪知道自己隐藏了十几年的情妇被翻了出来的时候，马上就傻眼了！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好几岁，不再口口声声叫屈。 最后承认了养情人的事实，还有兴诚公司的事情，也是他一手操控的，得到的钱主要是用来养这个李丽。所交待的事情，显得符合逻辑。 当徐柏涛把这个重要进展向罗子良说的时候，罗子良却说：“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我们掌握一样线索，他就承认，像挤牙膏似的，得加大审查力度。” “是，罗书记。”徐柏涛用以前的称呼回答。 可是，还没有等到徐柏涛再查出什么，他就接到市委组织部的通知，到省城学习去了。 徐柏涛是正处级的市纪委副书记，不得不听从市委组织部的安排，就去了省城。尧梭县一系列的案子由市纪委书记柳建培亲自接手。孟加宪、孟加章兄弟，检察院的李通，县委办公室主任苏超群等一干人也被送到了市里。 柳建培和罗子良只是泛泛之交。 柳建培虽然对罗子良很敬佩，但柳建培的资格比较老，又是从省城空降到福台市来的，所以案子的进展不可能跟罗子良说。换句话说，罗子良在尧梭县巡视掌握到的线索，可以转交给柳建培；但孟加宪等人交待了哪些问题、怎么处理，罗子良已经无从知道，也左右不了。 本来各部门的工作是各司其责，这也是无可厚非，但罗子良发现，徐柏涛忽然去省城学习这件事情有些诡异。徐柏涛正在调查重大案件，按道理说，不应该被抽调去学习。另外，从一些线索来看，发现孟加宪经常在李通的带领下，私自去拜访市委组织部长邓瑞祥，这里面是否有利益输送呢？ 关键证人李通和当事人孟加宪已经被带到了福台市区，一切的一切有了很多变数。 接下来的日子，罗子良带着省委第三巡视组的人在尧梭县里接到了不少举报信，大都是关于孟加宪和李通等人的。涉及到孟加宪这个县委书记的，大多是插手工程获得好处；涉及李通的，说的都是他循私枉法，一些犯罪份子家属，给他送钱就能获得减轻刑期的好处等等。这些东西进一步查实后，都转给了相关部门。 尧梭县级别小的官员，因为有罗子良盯着，倒是处理得很彻底。和李通有关系的盘佳佳被撤了职务，降了级别，成了检察院一名打杂人员。 俗话说，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这个盘佳佳平时趾高气扬的，如今落了这个下场，在单位里度日如年，夹着尾巴做人，这让她感到很憋屈。她找了一些熟人，想调离检察院，但没有人敢沾边，不敢跟她办。 她原丈夫杨宗建根本不再搭理她，她也被左邻右居指指点点，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就跑到县政府来找罗子良，说：“罗组长，如果我检举揭发有功，能有什么好处？” “你是一名党员干部，就应该有点觉悟，我也不能给你什么承诺，总不能给你发奖金吧？”罗子良不由苦笑，这个盘佳佳刚被撤职，立再大的功，也不可能给她恢复职务。 “我也不要什么奖金，我只想离开检察院，最好能离开尧梭县。”盘佳佳说。 “你这个要求不过份，只要你能说出点有用的东西出来，这点事情我倒是可以帮忙。”罗子良点了点头，能够理解她的处境。 盘佳佳现在只是被纪律处分，并没有被开除公职，如果继续留在原单位混日子确实不妥，调到其他地方去，至少能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我知道孟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邓部长之间的事情。”盘佳佳石破天惊地说。 “孟加宪和邓瑞祥？什么事情？”罗子良急忙坐正了身子。 “孟书记还在当城关镇党委书记的时候，就通过李通认识了邓部长。他们认识的时候，李通刚调到我们县检察院工作，邓部长也只是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随着邓部长的步步高升，孟书记也一步步从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县长，直到现在的县委书记。如果这次不出事，孟书记还想调到市里去呢。”盘佳佳叙述起来。 “那他给了邓部长什么好处？”罗子良感到事态严重。 “当然是钱财了。”盘佳佳说。 “那你有什么证据没有？”罗子良问。 “没有。他送钱都是秘密进行的，除了他们当事人，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李通。”盘佳佳说。 是呀，行贿这种案子，真查起来，困难重重。两个人之间的交易，一个人拿钱给另一个人花，除非其中一个人开口，否则很多时候都是天知地知的事情，很难查证。现在，想要孟加宪自己揭发，也比登天还难。 “不过，我却知道他们一个明显的秘密。”盘佳佳又说。 “什么秘密？”罗子良问。 “那个李丽，不但是孟书记的情人，也是邓部长的情人。”盘佳佳说。 “真的假的？”罗子良都不禁耸然动容，这件事情太离谱了，两个高级别的领导干部，居然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幕。 “当然是真的。”盘佳佳肯定地说，“那个李丽本来也是我们尧梭县人，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市医专，但没有钱读，是孟书记出钱给她读书的，后来，他们就走到了一起。” “邓瑞祥知道他们的这种关系吗？”罗子良有些无语，这都什么事？ “开始不知道，有一次孟书记和李丽在一起的时候，被邓部长看到了。邓部长就问这个女孩子是谁。然后孟书记就说是一个远房亲戚。后来，孟书记为了自己的仕途顺利，就把李丽介绍给了邓部长……”盘佳佳说。 检察院的李通是邓瑞祥的内弟，盘佳佳又是李通的同学兼老情人，这些绝密消息自然是李通告诉她的。 “那你有办法能让这个李丽出面指证邓部长吗？”罗子良凝重地问。 第735章汇报 “我可以试试，毕竟这个李丽我也认识。”盘佳佳说。 “好吧，你只要把这件事情办成了，就是大功一件。你调动的事情我会尽力的。”罗子良说。 “多谢罗组长。”盘佳佳感激地说。 于是，盘佳佳就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去了福台市里。 然而，半天后，她一脸灰暗地回来了，跟罗子良汇报说：“李丽去新加坡旅游去了。” 李丽被徐柏涛带回尧梭县协助调查，后来随同孟加宪等人一同转到了市里。她不是体制内的人，无职无业，被人包养，属于道德范畴，不算违法乱纪，真正的协助调查罢了，没有被采取强制措施，还是自由人。但这时候，却出去旅游了，也很不寻常。 “那她去旅游多久才回来？”罗子良问。 “这个不知道，联系不上她。但我了解过，她办的旅游鉴证有效期是两年。”盘佳佳说。 “两年？”罗子良一怔，两年以后，物是人非，黄花菜都凉了。 罗子良现在陷入了两难之境，从巡视组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福台市委组织部长邓端祥有重大违纪行为，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除此之外，当事人孟加宪、李通都在市纪委接受调查。还是那句话，他没有资格去对他们进行审查，他只负责收集线索。没有强有力的线索，市纪委柳建培也不会听他的。 一些捕风捉影的证据，他也不好向省委反映。牵涉到一名市委常委，必须严谨，有理有据，这是政治规矩和工作纪律。尧梭县的广大干部群众不可能知道具体情况，再了解下去也没有用了。 罗子良带领省委第三巡视组离开尧梭县回省里汇报工作之前，还是专门去了趟福台市，找到市政法委书记艾礼科，跟他说了盘佳佳的事。 “既然还保留她的工作，与其让她在那里混日子白领工资，不如让她换个地方，做一些事情吧。”罗子良说。 “罗书记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看看哪里合适。”艾礼科很赞同。 随后，盘佳佳被调到市检察院作为一名档案管理员。 罗子良到省委汇报了尧梭县的巡视情况。休息两天后，他又带着省委第三巡视组，进入了福台市下辖的凤如县。 巡视组的车进入凤如县境内不久，穿过一个村庄的时候，发现路边上停了不少当地警车，路上身穿特勤字样的警务人员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如临大敌，喧哗声也一阵一阵地从村庄内部传了出来…… 巡视组老干部王大权惊呀地问：“这地方发生什么事情了呀？” “莫不是发生重大刑事案件了吧？这么多警车。”有组员说。 “不太像，一个农村，发生再大的刑事案，也要不了出动那么多人，我看呀，八成是这地方有人种植鸦片，政府组织人员铲除。”另一个自信满满。 “靠边停车，看看不就知道了。”罗子良说，巡视组下来，不就是了解民情的么？ 车子找到空位停下来，罗子良下了车，带头向声音最响的地方走去。 越往村里走，响声越大，村民的嘘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乱哄哄的。走了一百来米，眼睛所及，就看到了围观的村民，几百个，男女老幼都有…… 这是一个强拆现场！ “打人喽！杀人喽！没天理喽……”一个农村妇女坐在地上不断嚎哭着。 在她后面，是一幢漂亮的二层楼房。不过，此时却有两台挖机在挖着这幢房子，大铁铲一勾下去，就倒了一片，砖块随之掉下来，轰隆隆的尘土飞扬…… 几十名手拿盾牌的警务人员排成几排，在这幢房子四周拉了警戒线，挡住不断靠近的村民。 有几个身穿西装干部模样的男子不停对村民呼喊：“让开！让开！不准靠近，谁敢进来我就逮谁……” 围观的村民不停用本地方言咒骂着，发出不满。更多的人用手机录相，发朋友圈。 罗子良看了一下这个村子的情况，凡是砖混结构的楼房基本上都被扒了，有的扒了一半，有的只扒了三分之一，但总体上都不能住人了。还有近一半的木结构瓦房没有动，可木板上无一例外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拆’字；红色的颜色，歪歪斜斜的字体，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十几分钟以后，那幢楼房面目全非，挖机开走了，公务人员和警务人员排着队，吹着口哨，齐步走了。围观的村民摇摇头，也都散了。现场只剩下那名中年妇女还坐在地上低声抽泣，一名浑身是泥土的中年男子蹲在断砖堆上，抱着头，不吭声。 罗子良一行人随后也离开了这个村庄，上了路边的车，向县城开去。一路上，越靠近县城，强拆的现场就越多，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就像经历过战斗场面一样。 入住宾馆后，凤如县委县政府的几名领导很快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和省委巡视组的人员见面。人员有凤如县委书记张浩祥，县长何向上，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黄圣标，县纪委书记李明忠等领导干部。 “哎呀，各位省领导，大家一路辛苦，一路辛苦！我们听到省委的领导要来我县视察工作，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这两天，盼星星盼月亮呀，今天终于可以当面聆听省领导的指示了。”县委书记张洁祥四十多岁，满脸红光。 “呵呵，我们受省委领导的安排，到这里来看看而已，只带眼睛和耳朵，没什么指示。”罗子良笑笑。 “哎呀，罗组长客气了，客气。好了，多的不说了，我们去吃饭吧，边吃边谈。”张洁祥说。 “张书记盛情，我们也不会推辞，不过，在吃饭之前，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县委县政府现价段的工作任务。这样的话，对我们巡视组下一步的工作方向有好处。”罗子良说。 “那样也好，我们县委县政府就先向省委领导们汇报一下我们目前的工作情况和我们的发展规划。”张洁祥说。 随后，一行人就在宾馆的会议室里坐下。张洁祥打电话叫办公室送来了材料。汇报工作就开始了。 第736章规划 凤如县委书记张浩祥清了清嗓子，打开一份文件，看到省委巡视组的人一眼，就念道： “我们凤如县设有经济开发区、工业园区、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现代农业产业园区、紫林山国家森林公园文化旅游产业园区，另外，还有城乡统筹改革实验区…… “我们通过招商引资，兴办企业，加快城镇化步伐，立争在五年内，完成撤县设市的伟大宏图……” 罗子良坐在沙发上越听越迷惘，县里的工作他也做过，这个凤如县的摊子铺得这么大，有那么多钱么？还撤县设市呢，想设就设吗？那可是有强大的经济指标为基础的。即便是马上引进世界500强企业进来，短短时间内，各种配套设施也跟不上呀。 “张书记，你们凤如县虽然不是国家级贫困县，但据我所知，经济也很薄弱，拆了那么多的民房，占了那么多的土地，有钱补么？”罗子良忍不住插口道。 “呵呵，罗组长，钱的问题，我们县委县政府专门研究过了，同时我们也引进了不少有实力的企业家到我们凤如县来发展，他们资金雄厚。再说，我们采取的是滚动式发展，不会出现收不了尾的情况。”张浩祥信心满满。 罗子良点点头，不好再说什么。他也说过，他是带着眼睛和耳杂来的。每个地方官，都有自己的发展理念。在不了解基本情况，不好横加指责。他要做的，就是了解民意，把看到的，听到的，向上级组织汇报。 开完会以后，大家一起去饭店吃了饭。这一次，罗子良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自命清高，毕竟他还没有收到有关凤如县领导干部一些不好的情况。 喝了一会酒，罗子良就借故说，刚从省里下来，一路劳顿，想早点休息。 领导这么一说，其他巡视组的成员也纷纷赞同。所到之处，有人盛情招待是好，但谁也不想喝酒伤身，所谓过犹不及嘛。 回宾馆以后，罗子良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换了一套休闲服，在大街上随意溜跶。 如今凤如县城到处都有工地，街上都是一层尘土。车子开过的时候，扬起一团团灰雾，在路灯的照耀下，飘飘撒撒。不过，一些建好的楼房，都在外面装上了绚丽多彩的灯光，不停闪烁，看起来很有现代化气息。 街上有很多私家车和摩托车，一副欣欣向荣景像。 罗子良穿过大街，来到一条小巷的时候，路灯没有了，不过，在远处高楼外墙灯光的反射下，还能依稀看清景物。这条街上，有不少买水果的小贩，居然还有擦皮鞋的。 “老板，要不要擦皮鞋？” 擦皮鞋的是一名中年妇女，看她的样子，好像等了好久还没有生意。罗子良就坐在她面前的小凳子上。 “这位大姐，这条街那么偏辟，你要做生意，干嘛不到大街上去？”罗子良问。 “这位老板有所不知，城管凶得很呢。”中年妇女一边细心地擦鞋，头也不抬地说。 “白天不能摆，晚上没有多少人了，也不能摆么？”罗子良不解地说。 “无论白天晚上都不行，现在查得很严，听政府的人说，要把县城搞成一个现代化的都市，不能有影响市容的东西出现。”中年妇女回答。 “现代都市？一个小县城而已。你们这里不是有赶集的日子么，到时候怎么办？农产品摆在哪个位置？”罗子良又问。 “政府专门在城边平整了一片地，赶集的时候，都在哪里摆卖。”中年妇女又说。 “这样呀。对了，刚才我说过，你这里生意不太好，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守着？找份工作也比这强呀。”罗子良说。 “没办法，孩子在县城读书，得在这里照顾她；生意不好也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挣一分是一分。至于找工作，上哪去找呢？现在农民的房屋和土地都被征收了，到处都是闲人。”中年妇女说。 “政府不是说要引进不少企业来这里开厂么？”罗子良说。 “切，你别听他们瞎咧咧，有鬼的企业，来的都是盖房子的。”中年妇女讥笑道。 “盖房子？盖那么多房子卖给谁呀？”罗子良有些惊呀。他本身就是农村人，知道农村的老人都不喜欢到城里来住楼房，不方便，再说，吃什么？ “不买也不行，周围农民的房子被拆了，不买住哪？”中年妇女说。 “那征收房子和土地的补偿款都拿了吗？”罗子良又问。 “没有，拿到钱的要有点关系才行，大部分拿的都是房子。有的人家田地多的，能拿到两三套房子呢。”中年妇女语气里还是有些羡慕的。 “都拿房子？有那么多房子分吗？”罗子良更加不解。 “政府把土地买给房产商盖商场盖商品房，得钱了就盖一批安置房，这叫借鸡生蛋。”中年妇女笑道。 “看不出大姐你消息挺灵通的，知道很多。”罗子良说的是真话，一个农村妇女，懂这么多政府上的事情，确实不简单。 “嗨，我的生意虽然不好，但做擦鞋的时间也挺长的，听多了也就懂了。”中年妇女说。 “那你们这里有什么有名的地方吗？我听说政府要开发旅游区，是不是很好看呀？”罗子良不断打听。 “南门郊外有座独立的山坡，半山腰上有个溶洞，政府正在里面搞开发，准备打通，做成一个景点。”中年妇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挖山？寓公精神倒是有了，但划不划算？这种人工开采的景点，游人会买账吗？”罗子良不由苦笑。 “怕什么？政府有的是钱。”中年妇女笑道。 政府哪来的钱？政府的钱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人民群众没有经济基础，光靠卖地来发展，是不可能长久的。但这些道理，罗子良却无法和这个中年妇女说清楚。 这个凤如县的事情，表面上看似乎欣欣向荣、朝气蓬勃，可罗子良意识到，一旦出问题，那是极其严重的。 第737章好处 “这位大姐，如今凤如县的房价多少钱一平？”罗子良问。 “现在不得了了，三千多了。”中年妇女说。 “不是才一千多块么？”罗子良有些惊呀，整个苍北省是内地欠发达省份，县城的房价一直很低，基本上都是外出打工的人拿钱回家买的。 “你几年没回来了？一千多那是两年前的事情，现在，少于三千，角落里的房子你都买不上。”中年妇女哼了一声。 “是，我打工几年没回来了。”罗子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不过，你真想要在县城买房，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介绍，比市面上的便宜好几万呢，还是现房，买了就能做。你要是自己去买，只能买那些刚打地基的期房了。”中年妇女打开了话匣子。 “你有门路？”罗子良表示很意外。 “那当然，我家孩子从读初中开始，我就到城里来陪她，现在她都高三了。”中年妇女有些自豪。 “你说的房源能便宜多少？”罗子良马上问。真是三流九教，一个擦鞋的，也闯出路子来了。 “一个平方能便宜四五百，不过，你得给我们一些好处费才行。”中年妇女说。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罗子良又问。 “还有武哥，他是专门负责交易的，我只是负责打听客人，拿点提成罢了。”中年妇女说。 “武哥是房产中介的人吗？”罗子良问。 “不是。不过，他手里有很多套房源，这些房源是不能放在中介交易的。”中年妇女神秘地说。 “为什么？”罗子良很好奇。 中年妇女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后，才低声说：“这些房子都是当官的分到的，怕被别人知道嘛。” “哦，原来如此！”罗子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当官真好，还有房子分。” “你就不懂了，没有好处，这些当官的人干嘛那么积极呀？拼命拆房，征地，明着为了经济发展，其实嘛，谁不想捞一把？——你到底想不想买？”中年妇女说。 “买，怎么不买呢？你把武哥叫过来。”罗子良说。 “哎呀，你这位大兄弟真是不懂事，武哥是能叫过来的么？有家有身份有地位，得我们去找。”中年妇女责怪说。 “对对对，是我莽撞了，那我们去找。对了，武哥也是政府的人吗？”罗子良说。 “武哥虽然不是政府的人，却暗地里为政府的官员做事，神通广大得很呢。”中年妇女说。 “哦，原来是红顶中介。”罗子良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中介呀？我说了不是了。你这人真是麻烦，话比女人还多。你要想去见武哥，得先给我两百块钱。”中年妇人说。 “行，我给钱。”罗子良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她。 “还有擦鞋的十块。”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拿着那两百块大钞摸了又摸。 罗子良不得不又掏出钱包来，找了张十块的给这名中年妇女。 得到钱后，中年妇女满意地收了凳子和简单工具，带着罗子良向小巷深处走去。 走不多完，来到一扇铁门，中年妇女敲了敲，几分钟以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来开门，问：“干嘛的？” 中年妇女指了指罗子良：“来买房的。” 那少妇瞟了他一眼，嘟嚷道：“大夜上的，买什么房？” 罗子良笑道：“赶巧不赶时。” 少妇撇了撇嘴：“那你进来吧，看武哥有没有兴趣带你去看？我们还在打麻将呢。” 那带路的中年妇女就说：“大兄弟，那我先走了，有事再来找我。”说完自顾自地走了。 罗子良进入铁门，发现这里居然有一个天井，四合院的格局。这种院落在农村不稀奇，但在城里就太稀奇了。占地呀，不被拆迁，说明很有势力，很有门路。这个武哥果然不一般。 对着天井的一个大厅里，有三个人在麻将桌边等着开门的少妇，三缺一。三人中，二男一女，男的都是三十多岁，女的二十出头。 “武哥，这个人说要买房。”开门的少妇指着一个戴粗金项链的壮男子说。 “大夜上的，又不是买棺材，那么急干嘛呀？”武哥盯着罗子良看着，皱了皱眉。 “他说赶巧不赶时。”那少妇抿嘴笑道。 “你真的想买房？”武哥看着罗子良问。 “当然想。这几年打工挣了点钱，放在哪都不安全，想买几套房子放着，缺钱了再卖出去。”罗子良说。 “原来你是炒房子的。”那个年纪小一点的女人说。 “我不炒房，想做房东。”罗子良笑笑。 “看不出，你还是个有钱人。”那个女人有些羡慕。 “呵呵，算是有一点吧。”罗子良似是而非地说。 这么一说，那个武哥来了兴趣，本来他在打麻将，如果是个一般的人，他才懒得搭理，但遇到大客户，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这样，今晚上的麻将就不打了，改天。”武哥说。 “真没劲，刚打了两圈就撤了，要不，我也跟着你们去看看房子算了。”年轻女子对武哥说，但她的眼睛一真在看着罗子良。 “钢筋水泥有什么看的？想打麻将到麻将馆去打。”武哥却不同意，拉着罗子良就走。 县城并不大，武哥的房子又都在城中央，所以没有开车，也没有打车。走了十几分钟后，来到一个叫‘中央城’的楼盘。这个楼盘入住率达到了三分之一，有了物业，还算干净。 两人坐电梯来到十八楼，进了一套十百多平的房子。 罗子良在几个房间都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房子还不错，位置也算方便，武哥，这个要多少钱一平？” “三千二，一口价。”武哥在窗户边吸着烟。 “不是说你手里的房子比市面上的便宜五六百块么？”罗子良问。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房子？这幢楼开盘的时候就喊到了三千六，二年多了，涨了不少呢。”武哥说。 “说得没错，那房子是谁的呀？房产证我能看么？”罗子良问。 第738章对比 “你问这个干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什么可担心的？”武哥有些不耐烦。 “虽然这么说，买房子毕竟是一大笔钱，不是买小菜，要是被坑，哭都没地方。”罗子良笑道。 “你不是凤如县的？”武哥愣了愣。 “不是。”罗子良实话实说。 “怪不得呢，在凤如县，一提起我武阳，没有人不知道的。”武哥拍着胸脯说。 “我不是不知道嘛。”罗子良一点仰慕的神色都没有。 “我告诉你，我代卖的房子都是我们县领导的房子，人家有的是钱，坑你干嘛？”武阳说。 “我就是想问，这房产证是写谁的名字？我要和这个人当面交易，你武哥虽然有名气，但我不知道。”罗子良毫不买账。 “我看你今天晚上是来搅局的吧？”武阳语气变冷了，在凤如县，还没有人敢拿他开涮。 “大夜上的，我有必要那么做么？有那个闲心，不如去酒吧泡妹子呢。”罗子良淡然地说。 “好吧，我告诉你，这套房子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黄圣标的房子，开发商送给他的。黄书记让我代卖。名字是写他小姨的名字，因为她也不能出面，所以一切由我和你办交易。”武阳耐着性子说。 “好，这套房子我要了。”罗子良说，话锋一转，“开发商为什么要送房子给一个政法委书记呀？凤如县的社会治安很不好吗？” “兄弟，这跟治安好不好没关系，黄书记是县领导，懂不？”武阳看到生意要做成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县领导都有么？”罗子良分了一支烟给他。 “有，怎么没有？”武阳脱口而出。 “都是你代理的？”罗子良问。 “那当然，我武阳别的没有，和这些县领导还是能说得上两句话的。”武阳得意地说。 “武哥那么好关系，干嘛不进单位工作？凭这样的人际关系，说不定哪天就鱼跃龙门了。”罗子良恭维地说。 “嗨，这种事情就没提了。”武阳却闭口不言了。 “怎么，大男人一个，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罗子良激他。 “这算什么难言之隐，我本来就是县政府机关事务局小车班的负责人，后来因为开车撞死了人，就出来了。”武阳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认识县领导呢，那武哥现在主要做什么工作？”罗子良又问。 “在县城开几家麻将馆。过得还将就。”武阳说。 “不知武哥手上还有几套房产？我指的是已经建好的这种。我还可以介绍一些朋友来购买。”罗子良说。 “房子是有，十几二十套是有的，只要你有钱。”武阳说。 “那好，明天我来找武哥，咱们一起去办手续。”罗子良说。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明天记得打给我。要是敢放我的鸽子，以后就别出现在凤如县。”武阳拿出一张名片来。 “那是自然，我现在相信武哥的本事了，不会自己找不自在的。”罗子良笑道。 两人就下了楼，在大路边分手，自各打车回去了。 …… 第二天一早，罗子良谢绝了凤如县有关领导的陪同，对巡视组的人员说：“你们自由行动，晚上再统一汇报工作。”然后自己一个人开着一辆车走了。他不喜欢那种前呼后拥的去调查，那样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他不是真的去找那个武阳买房子，而是开车出城，在城郊转一转，看看凤如县政府所谓的开发区和高新产业园区。 城郊结合部的土地已经荒芜，很多房屋都拆得只剩下一堆瓦砾，有几条路正在修建，到处都是泥土和钢筋、砖块等建筑材料，眼光所及，都是工地，没有人在种庄稼了。 罗子良开车上了一个陡坡，发现不远处的林子里搭着几个窝棚。窝棚前有老人和孩子在走动。这样的景像让他有些好奇和不解。没有种庄稼，不用守，在山林里搭棚子干什么？ 他停了车，走过去。 有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到他，以为是乡镇干部，就问：“这位领导，有事情吗？” 罗子良伸头进窝棚里看了看，里面除了睡觉的被子和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以后，什么也没有。转过身，分了一只烟给老人，说道：“大叔，家里的房子都拆了吧？” 老人一边点烟，一边说：“拆了，都拆了，一样都没剩。” “既然这样，政府应该有房租补贴呀，可以去城里租个房子，别让小孩子跟着受罪。”罗子良好心地说。 “那一点补贴能租到啥房子呀？节约一点是一点，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建好呢。”老人说。 “承诺分给你们的房子还没建好，干嘛先让你们先拆？”罗子良问。 “政府说是统一规划，反正到处都是这样。盖给我们的房子，还在打地基呢，建设的工人都很少，都在那里磨洋工，混着日子，不知道建到猴年马月。”老人气愤地说。 “是呀，村民的房子拆了，土地征收了，建设速度却不温不火，到底在等什么呢？”罗子良说。 “还不是开发商没钱。”老人说。 “没钱？房拆了，土地荒芜了，大家都在等房子住，却说没钱？”罗子良皱起了眉。 “是这样的，听说银行现在的资金有些紧张，好多工地都停工了呢。”老人说道。 “原来如此！这些所谓的开发商都是空手套白狼，圈了土地拿到银行去抵押，从而获得资金。我说呢，一个小县城，哪来那么多开发商？”罗子良一细想，就明白了其中关键。 “说得没错，说得没错！城里很多楼盘，刚挖基脚，就开始卖房子了。卖得好的，开始建了，卖得不好的，还在等着。”老人点了点头。 “商品房预售许可证好像是大楼封顶了才能申请的吧？”罗子良沉吟道。 “现在哪能管这么多？县领导说了，发展经济不能拘泥于条条框框，先做了再说。”老人如数家珍。 “要是有开发商跑了怎么办？”罗子良感到问题大了。即便是开发商都有良心，房子都盖起来，人人有房子住，那广大村民的生计又怎么安排？ 第739章套路 一整天，罗子良都在城郊各个山头转，发现在山坡上搭棚子住的村民不少，东一处，西一处的。这些都是在城里没房，又舍不得花钱租房子住的郊区农民。整个一地震后的场景。 他看完山头，临傍晚的时候，回城时随便看看施工现场。 在城南一大片土地上，竖立着一块现代农业示范区的广告牌。广告牌不远处却建了个售楼部。 罗子良停了车，走进售楼部。 售楼部里有三个年轻女人，其中一个居然是昨天晚上在武阳家里打牌的那个女子。她看到罗子良的时候，也很惊呀：“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哥无处不在。”罗子良开了个玩笑。 “咯咯咯……武哥正到处找你呢，全城都翻遍了，你今天跑哪去了？”那名女子惊奇地问。 “看来武哥对我还是挺关心的嘛，我时间我再去找他。”罗子良风轻云淡地说。 “他为了等你，今天都推掉了所有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先给他打个电话吧，免得武哥生气就不好了。”那名女子好心劝道。 罗子良看了看她胸前的工作牌，孙婕，销售经理。无所谓地说：“人有三急嘛，谁没个事？喜欢生气让他生去！”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孙婕问。 “你这里是做什么的？”罗子良反问。 “我这里当然是卖房子的了。难不成你还想买？”孙婕撇了撇嘴。 “我能进来，当然也是看房子的了。”罗子良理所当然地说。 “你还想买房？你到底有多少钱？”孙婕很惊呀，上下打量着他，又探头去路边看他开来的那辆车。 “有钱任性不行呀？再说，货比三家嘛，看看我是不是被坑。”罗子良笑笑。 “说不过你，那你看看，想买哪里的房子？”那个孙婕带着他来到大厅中央的楼房沙盘前。 罗子良看着那些制作精美的模型，点点头，问道：“多少钱一平，大概。” “三千八。”孙婕简短地说。 “三千八？有那么贵么？”罗子良一怔。 “别嫌贵，我们公司几个楼盘都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了，再犹豫，三千九都买不到了。”孙婕说道。 “那好，你告诉我，哪个位置还有房子，我先看看。”罗子良只好说。 “这里，那里，还有这里，加起来还有十几套。”孙婕指了指沙盘说。 “行，麻烦你带我到现场去看看，我要看朝向好不好？”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看什么？都是工地呢，只能在这里看。”孙婕再次撇嘴。 “还没建？卖了七七八八？”罗子良边看沙盘边摸鼻子。 “那可不，现在的房子，每年都在涨，你现在不买，明天就更买不起了。”孙婕说，不过她忽然回过神来，“你是问着玩的吧？武哥那边你还没交待清楚呢。” “有什么交待的？他还敢强买强卖不成？”罗子良说。 “倒不是这样说，不过我提醒你，在凤如县，得罪武哥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孙婕关心地说。 “别谈武哥了行不行？你几时下班？我请你吃饭。”罗子良说。 “你请我吃饭？为什么？”孙婕有些好奇。 “你这样问，让我真的好尴尬，吃一餐饭而已，不需要理由的。”罗子良说。 “这样呀……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离开了。”孙婕嫣然一笑。 “没问题，我在这附近转一转，半小时后来接你。”罗子良说。 孙婕微笑点头。 罗子良开着车到这家房产公司的工地，发现只有两台挖机，总共十几个工人。他问一个在旁边指挥的人说：“这位师傅，你们老板怎么不多找一些人来建，我们买了这里的房子，什么时候才能住得上？” 那工头看了他几眼，才不耐烦地说：“找人多一点？你开工钱呀？” “什么叫我开工钱，我们房子都买了，老板能没钱么？”罗子良苦笑。 “你买一套房子也就三十多万，可这么大一个摊子，要多少钱你知道吗？”那工头反问。 “我刚从销售处出来，她们说这里的房子差不多卖完了，难道钱还不够么？”罗子良很不解。 “哼，你听她们这些销售人员的，死人能说活了。这个楼盘，买了这么久，能买出去三分之一就不错了，而且，大部分还是按揭贷款，有钱才怪！”工头讥讽道。 “那我买了房子怎么办？”罗子良问。 “那就等喽，等老板把贷款办下来。我听说他今晚上请银行的领导吃饭，看有没有点作用。”工头说。 罗子良点点头，不再说话，随便看了看，就又回到了售楼部。 这时候，那个孙婕已经下班，正在销售处门口东张西望，像个活节蛇似的。当她看到罗子良的车停在面前才反应过来，嗔道：“跑哪里去了，我以为又被你放鸽子了呢？” 罗子良长得一表人材，所开的车是省政府的，价值自然不低，不认他的人，以为就是一个富二代或官二代。这么样一个人，对每一个年青女子来说，都具有很大杀伤力。 “我放武哥的鸽子，但不会放你的鸽子。”罗子良笑道。 “为什么不会？”孙捷歪着头问。 “因为我和武阳之间只有利益，我不怕损失，也不怕他恨我，所以就放了他的鸽子，但我请你吃饭是真心实意的，想和你聊聊人生，谈谈理想。”罗子良解释。 “谈啥理想呀？”孙婕含羞一笑，上了车。 “你们凤如县城我不太熟悉，哪里有好吃的，你指路。”罗子良对坐在副驾驶室上的孙婕说。 “好，往前开，左转，过红绿灯……”孙婕指着前面。 十几分钟以后，两人坐在了一家饭店。 点完菜后，孙婕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一会想买房，一会又不想买的。” 罗子良笑道：“我本来想买几套房子投资，可慢慢发现，在你们这里做个开发商太容易了，所以心思就改了。” 孙婕怔了怔，眨了眨眼睛：“你也想盖房子？” 第740章罗网 “是呀，我现在才发现，炒房的赚得再多，还是不如盖房子的。”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说得没错，胆子越大，赚得越多嘛。”孙婕抿嘴笑道。 “是呀，我就是胆子不够大，至今一事无成，所以想亡羊补牢拼一拼。”罗子良说道。 “你这口气有点老态龙钟的样子，你才多大呀？”孙婕又笑。 “有一位作家说过，出名要趁早嘛。当然发财也是越早越好了。”罗子良说。 “那老板你想做多大的规模？”孙婕问。 “我不知道。”罗子良干脆地说。 “那你有多少钱？”孙婕又问。 “不多，五百万。”罗子良有些难为情。 “这么多钱，够了！”孙婕眼睛亮了起来。 “够了？那能撬动多大的规模？”罗子良问。 “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我所在这个楼盘的老板，当初才有二百万，而且，还是三个人合伙的。”孙婕喝着茶说。 “那这样看来，我还是个大老板了？”罗子良高兴了起来。 “虽然是这样，但要看你怎么做了，如果方法不当，也是做不起来的。”孙婕暗示地说。 “这也是我请你吃饭的原因之一，你给我出出主意，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罗子良给她画了个大饼。 “我也没这个本事，要想在凤如县站稳跟脚，还得武哥出面才行。”孙婕建议。 又是武哥！看来这个红顶中介的能量还真不小，不容小觑。 “那你把他叫过来，我跟他谈谈。”罗子良说。 “这件事情有点困难，现在他把你恨得牙痒痒的，你不躲他，反而还要叫他来？”孙婕好心地提醒。 “嗨，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想他也不会这么计较的。——对了，我有他的电话呢，我这就给他打。”罗子良摸出武阳给他的名片，用手机拨了出去。 “谁呀？”十几秒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呀，武哥，好久不见，怪想你的，我现在想请你吃个饭，算是赔礼如何？”罗子良笑道。 “你是……”电话那头的武阳一怔。 “呵呵，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晚你还带我看房子呢，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罗子良提醒道。 “原来是你这个家伙，一整天跑哪去了？”武阳的大嗓门吼了起来。 “我正在铭园饭店，你过来，咱们边吃边聊。”罗子良说完就挂了电话，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你这样的态度，武哥能来么？”孙婕有些担忧。 “来，一定来！”罗子良自信地笑笑。 果然，二十来分钟后，武阳噔噔噔地进了饭店，不过，他脸上面无表情，似乎有些不爽。 “武哥，请坐。”罗子良平淡地指了身边的椅子。 武阳气呼呼地坐下，看到孙婕也在，有些意外地问：“孙婕，你认识他？” 孙婕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到了现在，他还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名字，说不上认识。 罗子良微笑道：“昨天晚上不是都见过了么？” 武阳哼了一声，就坐下了。然后问：“你找我什么事？房子你还买不买？我可是等了你一整天。” 这时候，饭菜都上来了，罗子良就招呼说：“咱们边吃边聊。” 武阳看到面前这个人风轻云淡的，一时难以捉摸，也不好再发脾气，只好耐着性子喝酒。 “武哥呀，我本来是准备来凤如县城买房投资的，不过，我转了一天，发现到处都在建房子，心里一动，觉得盖房子更有前途……”罗子良放下酒杯说。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要我的房子了？”武阳的眼睛马上立了起来。 “哎呀，你卖一套房子能挣几个钱呀？你只要帮我在这里立足，十倍百倍的好处，这笔账你不会算吗？”罗子良问。 这么一说，武阳脸色好了许多，喝了一口酒，像孙婕一样问道：“你有多少钱？” “五百万，流动资金。”罗子良强调。 武阳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以前做过房产生意吗？” “没有。”罗子良摇了摇头。 “那我告诉你，做房地产这一行和其他生意不一样，涉及到的关系很多，这你要有思想准备。”武阳说。 “这个我懂，有舍才有得嘛。”罗子良说。 “说得没错，你手里的钱不是拿来盖房子的，而是拿来打通关系的。而房子从立项开始，到最后卖给客人，这中间牵涉到众多部门，哪一个都要打点到，少一个你都有麻烦。”武阳说。 “看来，我没有找错人，刚才我就跟孙婕妹子说了，只要你们能帮我办好这件事情，你们的好处，自然少不了。”罗子良笑笑。 “第一步，得请县领导和各单位领导吃饭，混个脸熟，然后，有所表示。这些都是潜规则，你懂的。”武阳开始出谋划策。 “没问题。就定在明天晚上，找最好的酒店，涉及到多少人就请多少，我一次性认识。”罗子良很大方地说。 “我怎么相信你？”武阳问。 “呵呵，你怕我又放鸽子？”罗子良笑了起来，随手把汽车钥匙扔给了武阳，“楼下那辆奥迪是我的，你就先开着，完事以后我再找你要。” 武阳是开车的人，对车子比较敏感，进饭店之前就看到了那辆奥迪a7，八成新，几十万的价值。他摸了摸钥匙，点点头说：“好，老板豪爽，这件事情我一定帮您办得妥妥的。” “那就多谢武哥和孙婕妹子了，事成之后，我一定有重赏，现在，我们喝酒，不醉不归。”罗子良举起了酒杯。 第二天晚上，武阳在凤如县新建成的富丽华大酒店订了三个包间，请的客人除了几个县领导以外，还有开发区管委会的负责人，消防大队、规划局、房屋管理局、城乡建设局、工程管理处、招标管理办公室、国土局、供电局等等单位的局长、主任，加起来，得有二十多个。 本来请客，是主人先到，但罗子良一直迟迟没有会面，让武阳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和凤如县的各级领导们解释，打电话催了几次，让他都快招架不住了。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才看到罗子良出现了。 第741章分摊 武阳此时看到罗子良，就像留守儿童看到回家过年的父母一样，惊喜地迎上前来，用略有嗔怪的语气说：“罗老板，您终于来了，我都快疯了我。” 武阳再牛逼，但今晚上他请了凤如县政府几乎所有的头头脑脑。这么大的阵势，要是再被放鸽子，那他的脸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混？ 与他的焦急神态不同，罗子良很平淡，微微一笑：“堵车，所以来晚了点，武哥辛苦了。” 堵车？小县城能堵到哪里去？就是下车走十几分钟就到头了。武阳想骂人，但现在他不敢骂，非旦如此，还要求人，要是惹恼了这位爷，拍屁股走人，那他怎么收场？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混得再好，在这些大人物面前，永远都是跑腿的料。这个发现，让他很不爽，很纠结。 “罗老板呀，罗老板，我给你下跪行不行？我辛苦点倒不打紧，可你今天晚上请客，而且请的还是凤如县政府的领导们，你却缓缓来迟，那些领导们对你怎么想？以后还有你的好果子吃吗？”武阳不停埋怨。 “他们不会怪我的。”罗子良平静地说。 “不怪你？你以为你是谁？虽然有点钱，但在这些县领导面前，毛都不是。”武阳毫不客气地说。 罗子良也不争辩，对武阳说，“带我去看看这些县领导吧。” 武阳带着他上楼，一面还絮絮叨叨地说：“你是请客之人，要有请客的姿态，别摆架子，装得像个爷似的，一会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解释了。” 罗子良惊呀地问：“谁说今天晚上我请客了？” 听到这话，武阳马上停下脚步，脸也拉了下来，涨红着脸，皱着眉头，像要吃人似的，他有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低吼道：“罗老板，不是你让我请这些领导们来的吗？” 面对他的态度变化，罗子良见怪不怪，说：“没错，是我让你订几桌，叫他们来吃饭的，但并不一定要我开钱嘛。” 武阳叉着腰，语气不善地说：“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开钱喽？” “不，为什么要让你开钱？”罗子良很不解。 “那今晚上的费用谁负责？”武阳懵了。 “aa制。”罗子良淡淡地说。 “aa制？你疯了！”武阳失控地叫了起来。 “我没疯，疯的是你，我一来，你就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淡定一点，天塌不下来，懂吗？”罗子良说。 “我能淡定么？你这是在玩我，知不知道？”武阳快哭了，现在他怀疑，这个罗老板是不是神经病，请县领导吃饭，让他们自己开钱？失心疯了！ “别叫唤了，带我去见他们，我保证，他们会按我说的去做的。”罗子良说得很认真。 事到如今，武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只好挤出笑脸，带着罗子良上楼。 其实，这时候包间内也已经炸开锅了，里面的领导们，个个脸上都带有愠色，极其愤怒了！ “这罗老板是谁？请我们来吃饭，却迟迟未到，真把自己当成李首富了？”一个领导不满地说。 “是呀，这个武阳从哪里找来的老板，太不靠谱了，还想在我们凤如县搞投资？美得他！”另一个领导说。 “我现在倒是想见见这个人，看他有多大的身份，敢让我们这些县领导等他，就是省委书记来了，也不过如此嘛。”一个领导吐着烟圈说。 就在这里，武阳推开了这间县领导所在的包间，陪笑道：“各位领导，罗老板来了。” 武阳虽然知道这位罗老板肯定得罪了这些县领导，但今晚上的场面必须应付过去，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不关他的事情了。然后转身拉着罗子良，“来，罗老板，我给你介绍介绍各个领导……” 等他转身再次面对这几位县领导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那些县领导都站了起来，都是一脸呆滞地望着他带来的罗老板…… “你……你们认识？”武阳不解地来回看着。 “怎么，不欢迎我吗？”罗子良笑笑。 “欢……欢迎，罗书记请……请坐！”凤如县纪委书记李明忠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地说。 罗子良眼睛扫了一圈，这些县领导中，有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黄圣标，和几个面熟但不知道姓名的副县长。县委书记张浩祥和县长何向上并没有来。可能是自恃身份，不愿意参加一个不知名老板的饭局吧。 罗子良当过一段时间的福台市纪委书记，和凤如县纪委书记李明忠有过几次接触，正确地说，在一起开过几次会。所以，这个李明忠对罗子良比较熟悉，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看到几个县领导胆颤心惊的样子，武阳早就傻了，他万没想到自己带来的罗老板居然是什么书记，这下麻烦大了！ 罗子良盯着李明忠几眼，淡淡地说：“李书记是吧？据我所知，你还是凤如县的纪委书记吧？我就想不明白，你的工作跟盖房子有多大的关系？……哦，我明白了，你这位同志还是很尽职的，知道今晚上有人大吃大喝，所以提前过来盯着了……真是尽职尽责的好干部！” “我……这……”李明忠脸上变成了猪肝色，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既然来了，那正好，你把今天晚上参加饭局的人员都给我登记好，一个也不许漏！”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罗书记。”李明忠小声回答，脚下却未动。 “拿着笔和纸，先到另外两个包间去登记，还站着干嘛？”罗子良冷冷地问。 “是是是！”李明忠手忙脚乱地出去了。 “来，武哥，坐。酒席既然定好了，叫上菜吧。”罗子良拉着武阳坐在了椅子上。 武阳在县政府当过司机，也是个有脸色的人，现在知道身边的罗老板是个有来头的大领导，不敢再造次，只得依言坐了。可是，那几个凤如县的领导们，却还没有一个人敢坐。 罗子良就对他们说：“无论如何，饭是要吃的，都坐吧。不过，今晚上的酒菜钱，得自己分摊。自己吃自己的，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当在自己家一样。” 第742章解决 罗子良的到来，让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官老爷们顿时变成了小学生，一个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谨小慎微、目不斜视。 在凤如县，他们手握重权，风光无限，但归根到底，这些权力和荣誉是党和人民赋予的。没有了这些身份和地位，他们一文不值！而罗子良代表的是上级组织，这些人自然望而生畏。 菜上来以后，罗子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不住点头：“味道还不错，都吃吧，不吃浪费了。” 然而，这些县领导，还在面面相觑，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心思。罗子良也不强求，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不多久，县纪委书记李明忠回来了，“罗书记，名单都登记好了。” 包间的隔音效果很好，这边不知道那边两个包间的局长、主任们是什么反应，得知罗老板的真实身份，想必大家也都没味口吃饭了吧？ 罗子良点点头，“好，先吃饭吧。” 事到如今，李明忠也只有服从，拿起了筷子。他一吃，其他县领导们，也都吃了起来。但看他们个个一脸便秘的样子，应该味如嚼蜡。 罗子良吃饱后，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对这些痴呆的凤如县领导说：“两件事情，第一，今晚上的酒菜钱，实行aa制，大家平摊。我的那一份，由李书记帮我开，算他请我。在饭桌上，和在床上一样，脱了光环和伪装，大家都是‘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谁也别摆臭架子，谁也别占便宜。” 在罗子良说话停顿的时候，李明忠急忙表态：“我开、我开，我开罗书记的那一份。” “第二件事情，今天晚上参加饭局的人，这些年拿了开发商多少好处，明天上班以后，到李书记那里去登记，该退的退，该赔的赔。主动自首配合的，原则上以纪律处分为主。如果，如果有人心怀侥幸，一经查实，数罪并罚，严惩不怠！”罗子良接着说。 他说的话，虽然没有带一丝火气，但听在这些县领导耳朵里，犹如敲锣一样，声声钻心…… 罗子良说完话后，站了起来，对身边的武阳说：“武哥，我的车钥匙呢？” 武阳急忙双手捧上钥匙，“罗书记，钥匙在这。” 罗子良接了钥匙，又对那几个县领导说：“我在这里，你们放不开，我走了以后，你们接着吃，别浪费了好东西。” 看到他走下了楼，凤如县的几个县领导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先说话。 良久，政法委书记黄圣标低沉地说：“小武，你问一下酒家，这一桌多少钱？” 武阳吓了一跳，急忙说：“哪能让黄书记开钱呢？就算是今晚我请，我请！” “让你问，你就去问，那么多啰嗦干什么？”黄圣标恼怒地说。 “是、是、是，我这就去问。”看到黄书记铁青的脸，武阳连忙跑出了包间。 一会儿以后，武阳推门走了进来，小心地说，“黄书记，服务台说了，每桌是一千八百五十块……” 因为没有人喝酒，所以价钱也不算贵。 黄圣标从皮包里拿出几百块钱出来，摔在酒桌上，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到他这么做，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把几张大钞放在桌子上，也默默地离开了包间。 其他两个包间里的局长、主任们，顾不得吃饭喝酒，早就在门缝里观察这边的动静，看到罗子良离开，就派人来这边问情况。 问明情况后，也自掏腰包，把钱放在桌子上，然后悄悄地溜了。最后只留下县纪委书记李明忠和武阳在结账。 结好账的李明忠也面无表情地走了，让武阳很纠结，惶然不知所措！ 武阳实在心虚，心里没底，他今天晚上几乎把凤如县的权贵们得罪了个遍，以后的日子哪还有他的好果子吃？他想了想，就给政法委书记黄圣标打电话：“黄书记，是我，武阳……” “你直接到我家里来。”电话那头，黄圣标冷冷地说。 听到这个冰冷的语气，武阳的心都凉了，但他不得不面对。今晚上，他也请了县委书记张浩祥和县长何向上，但这两人一听只是个无名小卒的小老板，所以真的自恃身份，就没有来。除了他们两个，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个黄圣标了。武阳必须先面对这个人的狂风骤雨。至于县纪委书记李明忠，武阳如今不是体制内的人，倒不用太担心。 武阳去黄书记家的时候，并没有打车去，走路倒不是省钱，而是他得平复心情，找一下借口和理由。但十几分钟的路，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愣是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出来。 黄书记家此时只有黄书记一个人，他们就坐在客厅里。 黄圣标吸着一支烟，神情阴暗，盯着武阳看了好久，直到把他看得浑身发毛才问道：“罗书记是怎么找上你的？” “他说是买房子的……”武阳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买房？”黄圣标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先说是买房子的，后来，后来他说盖房子更能赚钱，就委托我请你们吃饭，拉关系。”武阳解释道。 “那意思是说，我们委托你帮卖的房子他也知道了？”黄圣标的脸色阴得快要下雨了，不，暴风雨来临前的节奏。 “这个……”武阳心里一紧，却不敢说出口。 “靠，什么这个那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听不清楚吗？”黄圣标骂了起来。 “是，他知道了。”武阳心一横，眼睛一闭，说了。 “妈逼的，你害死我们了你知不知道？”黄圣标勃然大怒，手一扬，烟头就向武阳敲了过去。 黄圣标是警察出身，有准头，烟头直接砸在武阳的额头上，火花四溅。但他不敢动，任由烟头慢慢滚到地板上…… 虽然罗子良说过，自首了，只是纪律处分，但黄圣标知道自己的事情，一旦查实，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位置肯定不保，他不甘心呀。 “黄书记，还有没有挽救的办法？”武阳再次抬头，咬牙问。 “你说呢？”黄圣标没好气地说。 “我明白了，事情因我而起，我自己去解决。”武阳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第743章负责 第二天，罗子良通过凤如县政府办公室，召集了各房产公司老板、建筑公司大小包工头，以及各银行负责人开会。会议地点设在县政府礼堂。参加会议的人有两三百个。省委巡视组的人也悉数到齐，还有凤如县的一些领导干部，包括县委书记张浩祥和县长何向上。 张浩祥作会议致辞：“各位领导，各位老板，今天我们在这里开一个会。这个会呢，是省委巡视组的罗组长要求开的。他想了解一下我县的各项基础设施建设情况，大家有什么说什么，实事求是，一是一，二是二，不浮夸，不虚构……” 县委书记在上面说话，台下的大小老板们眼睛却看向旁边坐着的罗子良，神情各异。 小县城不大，一有点风吹草动，马上就传遍了。昨天晚上罗子良摆的那道鸿门宴大家也早就打听得明明白白，一方面惊叹这个年轻的巡视组长的手段，另一方面也暗自猜测今天的会议内容。 张书记的开场白讲完，掌声过后，罗子良咳了一声，说： “我们巡视组下来，发现凤如县到处都在大拆大建，这件事情，说明凤如县委县政府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的决心很大，步子迈得也很大，这是好事，精神也可嘉，值得肯定。不过，我看到很多工地建设缓慢，很多村民为了节约房租，居然到山坡上去搭棚子住，一夜回到解放前，实在是令人痛心！ “搞基础设施建设，建商品房，都是用钱堆起来的，因为房地产开发占用资金多，资金周期长，没有钱，什么都是白搭。我相信，在坐的老板们，现在都在为资金犯愁。 “房产开发的融资方式，有十几种，但那是在大城市，我们小县城，融资方式就狭窄许多，无非就是三种，一是自有资金，找亲戚朋友借；第二种就是用土地抵押向银行贷款；第三就是提前预收房款。 “我们先来说第二种，银行贷款。大家都知道银行有钱，但再有钱，也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银行里的钱，除了上级划拨以外，就是当地的存款。划拨是定额的，存款呢？一个经济落后地方的广大人民群众又能有多少存到银行？银行是商业机构，只要有钱，他们肯定愿意放贷收利息，但没有钱，请客送礼都没有用。 “从这一点来说，凤如县银行的钱是一个定量，台下那么多开发商，给谁多一点，另一个就少了。这是摊子铺得太大带来的影响。就像拉车一样，一匹马的能力只能拉二千斤，少于二千斤的时候它跑得飞快，效率高，可你硬要让它拉三千斤，甚至更多，那它就只能像蜗牛一样爬，不倒下耍赖，已经算它尽职了……” 罗子良的话说得很缓慢，也很温和，但专业知识很强，针对性也很强。自始自终，没有斥责过凤如县委政府一句，但凤如县的大小领导们，个个脸红耳赤，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急功近利，贪功冒进，不负责任，都是他们工作存在的问题。 台下坐着的各银行负责人，他们对罗子良说的话，都很认同，频频点头。为了贷款的事情，他们经常被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约谈，三番五次地让他们配合。没有钱，怎么配合？作为银行的一把手，虽然不受当地政府管辖，但每个人的家庭都生活在凤如县，各种问题少不了和当地政府打交道，所以他们有时不得不买当地官员的账。这是让他们为难和纠结的地方，两难之境，不好做人呐。 摊子铺得大，虽然和开发商们的关系不太大，但他们现在都为了钱发愁，为了钱求爷爷告奶奶的，像个孙子似的到处说好话，到处求人，就差下跪了，都焦头烂额了，这都是真的。罗子良的话也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了。 罗子良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 “除了银行的贷款，就是自有资金和购房人的预付款。不管是自己的钱还是购房人的钱，都是血汗钱。有些村民，为了买一套房子，一辈子的钱财都投进去了，有的还向亲戚朋友去借。 “广大村民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付给了你们，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在那里慢慢悠悠的建房子？ “我知道，做生意不好做，要找门路，找关系，联络感情，这些都要花钱，花很多钱。各行业都有潜规则，都有绕不过去的坎，这是现实，这是现状！ “但我也清楚，你们每一个人也不想这么做，大家都想明明白白做事，稳稳当当赚钱，也不想像个孙子式的向别人陪笑脸，更不想把自己辛苦挣来的钱送给别人。这些人又不是你的儿子孙子，你们没有义务送钱给他们花！” 罗子良的话让下面的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杀人不见血，骂人不吐脏字，这下让参加会议的人都深刻体会到了。骂这些吃拿卡要的地方官员是儿子孙子，让一直在官员们面前唯唯喏喏的开发商和大小包工头很解气，但大家都不敢表现出来，忍得好辛苦。 参加会议的地方官员更不想做人家的儿子孙子，只好尽力平复心情，装成事不关己的神态，但难掩他们脸上阵青阵红的变化。 巡视组的成员都没料到自己组长的语言那么犀利，骂人骂到了骨子里，而没有人敢吭一声。 罗子良最后总结说： “我们巡视组通过了解，各个房地产商人在开发商品房的过程中，给了相关部门领导干部不少好处，有现金，购物卡，还有房子。这些钱加起来不少哇，一大笔！ “我在这里声明，只要你们大胆地揭发出来，这些钱都返回给你们，也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如果谁有意隐瞒，被查出来的话，那就对不起了，到时候以行贿罪追究相关法律责任，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想，自己作出决策。 “你们也别担心打击报复，只要谁敢为难你们，你们可以投诉，可以举报，上级部门一定为你们作主！散会后，我会在你们所有人的手机上发送市纪委徐伯涛副书记的手机号码和我的手机号码，我们坚决负责到底！” “轰”的一声，下面的情绪被彻底引暴了…… 第744章武阳 参加会议的人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本来昨天晚上罗子良设下鸿门宴，让不少地方官员自投罗网，也敦促他们自首，争取从宽处理。但这种方式有可能收效不大。“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思维方式，这些人不是不懂，最多也就上交一些无关痛痒的红包或者购物卡应付了事。 但现在不同了，罗子良又让开发商进行举报。说到底，官员们和开发商之前，都是以利益为纽带的。谁的钱也不是大风括来的，为了项目，不得已送钱送物还要看你的眼色，如今有人撑腰，我干嘛不举报？ 一些参加会议的官员心顿时都凉了，面如土色！如果不主动自首，被开发商举报出来，那就吃不了兜着走，弄不好连工作都丢了。省委巡视组的罗组长可是当过市纪委书记的，其铁血手段、说一不二的工作作风没有见过也听说过。 一些害怕打击报复、还想和官员们保持良好关系的开发商，起先也没有举报的心思，可细细一想，就不淡定了，如果这些官员们自己抗不住，说了出来，那自己岂不是太吃亏？到时被背上一个行贿的罪名入狱就太不划算了。 猜忌，在凤如县相关官员和开发商、建筑包工头之间肆意疯长…… 主持会议的是县委书记张浩祥，但罗子良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宣布：“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这样的决定，让张浩祥等县领导始料未及，但罗子良是上级领导，张浩祥不得不给面子，也只好顺口说：“那大家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去。” 参加会议的人员都惊疑地起身往外走。一些人还没走出门，就收到了罗子良群发来的信息。里面是几个电话号码…… 这些信息，凤如县的领导们手机上都收到了。一大早，罗子良就把这些相关人员的手机号码都录进了手机里，散会时，来一个群发，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这种雷厉风行的办事节奏，让这些官员们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唯一的出路，看来只好一五一十地交待自己的问题了。但是，交待以后，摆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什么结果？他们面临的又是什么呢？这让凤如县的官员们都忐忑不安，无所适从。 凤如县纪委书记李明忠是唯一一个参加饭局又参加了今天会议的人员，其他参加饭局的县领导，罗子良都不让参加了。李明忠作为县纪委书记，还算是干净的了。先不谈论李的原则性和党性有多强，就开发商有奶才是娘的本质来说，基本上没有人送好处给他。他能参加饭局，可能也是有人看在他是县领导的份上，顺便叫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因此得福，理直气壮地夹着公文包回了办公室，准备接受各色人等的自首了。 作为县委书记的张浩祥和县长的何向上，心情就没有那么好了。因为他们清楚，也知道下面人员的所作所为，可说是涉及面广，即便他们两人没有参与受贿，但作为地方长官，是要承担领导责任的。 …… 省委巡视组的人并没有固定上班时间，什么时候下班，得看当天接待了多少上访的村民。罗子良作为领导，自由性就更大了。四五点钟的时候，他就接到了那个在售楼部上班的孙婕的电话，让他开车去接她。她请他吃饭，并有重要事情告诉他。 吃饭的事情他可以不去，但涉及到重要事情，罗子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接着跟巡视组其他同志交待了一下，就开车去了孙婕上班的地方。 孙婕早就在售楼部门前等候，看到罗子良开车过来，挥了挥手。车子刚停，她就上了车，“还是在老地方，我回请您。” 她对罗子良说话的语气和头几天相比，变得恭谨，小心，看来她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罗子良对此也不感到奇怪，武阳和孙婕熟悉嘛，现在武阳想必对他咬牙切齿了，但拿他没有办法，肯定会去责骂孙婕的。 在铭园饭店的包间里，桌子上放着三付碗筷。罗子良笑道：“怎么，还有客人？” 孙婕低下头说：“还有武哥，您可把他害惨了……” 罗子良苦笑道：“是呀，在这件事情中，他受到了不少压力，但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没……没有，您怎么会做错呢？您是为了工作，为了百姓着想。”孙婕急忙说。 “不管怎么样，武哥本身也没有多大的过错，但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不该受到的困扰，我应当向他道歉才对，既然他也来，那就正好。”罗子良真诚地说。 不一会儿以后，武阳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有点阴沉，一进包间就语气不善地说：“罗书记，是吧？你打击贪官污吏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该把我拖下水，不该利用我，你这么一搞，我以后在凤如县怎么能待得下去？” “你错了！俗话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反腐昌廉，人人有责。社会秩序遭到破坏，总有一天，人人都是受害者，怎么能说和你没关系呢？”罗子良正色地说。 “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我现在是平民一个，不领国家一分钱的工资，怎么做事，你管不了我。”武阳拉长着脸说。 “你这么想，我也不强求，但有一点你要弄清楚，你们县的官员们收受开发商的房子，那是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些房子本身，就是赃物。而你帮助他们销赃，你知罪吗？”罗子良严峻地问。 “我……”武阳张口结舌。 “好了，好了，我们吃饭，吃饭！”酒菜都上桌了，孙婕急忙倒酒。 武阳听了孙婕的话，马上端起酒怀就喝。像跟酒菜有仇似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罗子良微微一笑，也和孙婕吃了起来。 三个人就各想心事，默默地吃着喝着。一会儿功夫，武阳就喝了很多酒，脸色都红了，嘴里也呼出了粗气。 “武哥，少喝点。”孙婕担心地劝道。 武阳也没有答话，又倒了一杯酒进嘴里，手一擦嘴角，冷不防从怀里掏出一只手枪来，指向了罗子良！ 第745章义气 武阳出乎意外地掏枪，不大的包间里空气顿时凝结了，连呼吸声都已经停止！ 看到武哥拿出枪，孙婕震惊得筷子都掉到了桌子上，又弹跳着掉到了地上…… “武哥，你疯了？”孙婕大叫道，罗子良是武阳让她约来的，她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 “我没有疯，我要是不杀了他，我就没有活路了。”武阳一直盯着罗子良说。 “你指的是房子的事情？这才多大的事呀？就算是你举报的，也不会有多大的后果，何必要这样？你要是杀了罗书记，你也活不了！”孙婕慌乱之下，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这觉得这是小事吗？不，这件事情对黄书记来说，是大事，天大的事情，他不但工作会丢，还有可能会坐牢，我不希望这样的结果出现。”武阳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说。 “你说的是黄圣标？罗书记不是说了，只要坦白交待，会从轻处理么？”孙婕说。 “哼，那要分谁了……”武阳只说了半截话。 从武阳掏枪开始，罗子良就没有动，神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这时候才问：“就算是你们黄书记罪大恶极，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救过我的命，我一命还一命。”武阳喘着粗气说。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两个人之间，你不怕他，他就怕你；他不怕你，你就怕他。看到面前的罗书记稳坐泰山，波澜不惊，武阳开始心虚，握着手枪的手开始打颤，语气也开始发抖。 “看来你挺讲义气的，不过嘛，讲义气也要分场合，不能盲目。听说你以前开车撞死过人，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黄书记替你说了好话，不让你坐牢？”罗子良眼睛眯了起来。 “你……你管不着。”武阳不承认。 “我是管不着。不过，你想想，他利用公权力帮你说了句话而已，而你，却用一生来回报他做的顺水人情，你觉得划算吗？”罗子良平静地问。 “我怎么能跟他相比，我武阳只不过一条贱命，受人点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武阳硬气地说。 “你自己看不起自己，我也无话可说，但难道你没有父母，没有妻儿，没有亲戚朋友？你这么自甘堕落，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么？”罗子良斥问。 “不要说了！”武阳嘶吼道，他明显已经心慌，犹豫不定起来。 “手枪哪来的？黄书记给你的？”罗子良也不再劝。 黄圣标兼任公安局长，找一把无主的枪太方便了。公安系统，时不时收缴一些不法之徒的仿真枪，不是没有可能。 “不是！”武阳断然地说，他开始变得烦躁不安，情绪激动。 “那你开枪吧，不过，你确定手枪里有子弹？”罗子良淡然地说，并靠在了椅子上。 看到平静的罗子良，武阳有些不自信起来，下意识地缩回手里的枪查看。 “嗖”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武阳眼神看向枪的时候，罗子良手里的筷子犹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出…… 两人只是隔着一张饭桌，一米多的距离，筷子准确无误地插在武阳握枪的右手掌上，从手背直穿过手心。因为有枪柄阻挡，并没有继续穿出去，可武阳的手一麻，手枪也随之掉到了脚下！ 武阳看到手背上忽然插着一只筷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看到鬼一样，浑身抖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坐在一旁胆颤心惊的孙婕，本来蒙上了双眼，听到武阳的喊叫，放下手，才看到了武阳狼狈的一幕，急忙关心地说：“武哥……” 武阳的手麻木过后，钻心的疼痛袭上大脑，让他拼命地抱着手碗，嘴唇发青，顾不上说话了。 罗子良也不理会掉在地板上的手枪，冷冷地问：“武阳，你现在可以回答了吧，枪是从哪里得到的？” 武阳惊慌地看了他一眼，不哼声。 “哼，事到如今，你觉得你不说有用吗？”罗子良继续问。 “是我私藏的……”武阳垂头丧气地说。 “私藏？怎么私藏？”罗子良不解地问。 “我以前在县公安局刑警队干过，查毒贩的时候得到的。”武阳坦白说。 “霍，你的简历还挺丰富的。看来没少惹事，你们黄书记也没少关照你。”罗子良讥讽地说。 “我……”武阳已经无话可说，认命了。 罗子良也不再理他，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凤如县委书记张浩祥：“张书记吗，我是罗子良，我现在铭园饭店。那个武阳拿着手枪要杀我，你过来处理吧。” “啊？！罗书记，您没事吧？我马上来，马上来！”张浩祥吓得声音都变了。 罗子良是省委巡视组的组长，要是在凤如县出了事，作为地方党委一把手，张浩祥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听到有人居然想要杀一个省委安排到凤如县巡视的领导，张浩祥不吓得屁滚尿流才怪？ 而罗子良放心打电话给他，是看准这个张浩祥绝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一个小县的县委书记，只要不杀人放火，犯再大的错误，也是罪不致死，根本还没到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用杀一个省委巡视组的领导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不到二十分钟，张浩祥就满着大汗地带着一队武警战士包围了铭园饭店！ 在罗子良他们吃饭的包间里，张浩祥一边擦汗一边语无伦次地认错：“罗书记，是我失职，是我的责任……” “张书记，你还是先处理问题吧，至于你有没有责任，组织上会衡量的。”罗子良说。 “是是是，罗书记说得对。”张浩祥急忙说，转身对带队的武警负责人吩咐，“把这两个人带走，交给刑警队严加审问。” 门外的几个武警就冲了进来，把武阳和孙婕两人夹住了！ “哎，不要连累别人，今晚的事情，和这位孙婕女士没有任何关系。” 罗子良上前拉着脸色变得煞白的孙婕，温和地说：“别怕，我送你回家。” 孙婕眼含感激的泪水，拼命点头，随着罗子良出了包间，向饭店外的大街走去。 第746章秘闻 孙婕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今天晚上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不是罗子良拉了她一把，她肯定会被当成同谋被抓了起来。罗子良是她出面打电话约出来的人，虽然她并不知道武阳要杀罗子良，但把她当成这起事件的从犯，一点也不冤枉。 可是，罗子良却以德报怨，对她网开一面，让她很是感激，感动。 罗子良也不知道孙婕住哪里，两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就停了下来，他对她说：“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她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罗书记，谢谢您！” 罗子良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是个善良的女孩。” 孙婕眼圈一红，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轻轻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什么事情就没有了。”罗子良对她着。 “罗书记，那个武哥以前在公安局的时候，一直是黄书记的老部下，他和黄书记是同一个村子里的，黄书记还救过他的命，所以他为了黄书记，才会这么疯狂。”孙婕轻轻地说。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简单，武阳才会做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情。”罗子良理解地点了点头。 “武哥头脑比较简单，他这么做，罪有应得，但……这件事情，那个黄书记一定知道，并没有阻止……”孙婕只是推测，感觉不确定，所以吞吞吐吐。 “事情的真像会查出来的。”罗子良自信地说。 “可是，黄书记却有些后台。”孙婕说。 “什么后台？”罗子良问。 “黄书记和市里的邓部长很熟悉。”孙婕想了想。 “邓部长？哪个邓部长？”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好像是组织部的。”孙婕说。 “市委组织部的邓瑞祥？”罗子良很惊呀。 “应该是，我听武哥说起过，说黄书记的后台是市委组织部的一把手，很有实权。黄书记原来只是我们县公安局一名副局长，后来因为这层关系，就提成了正局长，没多久又成了政法委书记。”孙婕说。 “你还知道些什么？” 罗子良凝重了起来，这个邓瑞祥还真有本事，挺能折腾，哪里都有他的影子，上一次在尧梭县巡视的时候，就有事情牵涉到他，只是他动作快，一时抓不到他的把柄。没想到，在凤如县又发现了他的问题。 “黄书记家里有一幅祖上传下来的画，听说是唐代吴道子的真迹，价值一百多万，黄书记就把它送给了那个邓部长。”孙婕说。 “怎么证明这幅画是黄书记家里的呢？”罗子良不由得沉吟道。 “这幅吴道子的画，本地人都知道是黄书记家的，经常有一些学画的学校老师去观摩过。黄家也曾经拿到县文化馆去展览过。只是这些年再也没有人见过。”孙婕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孙婕。”罗子良真诚地说，如果真如孙婕所言，那只要在邓瑞祥家里发现这幅画，他再狡辩都没用了。 “那我先走了。”孙婕依依不舍地看了罗子良一眼，紧走几步，慢慢就消失在了街上的人群中。 …… 凤如县委书记张浩祥连夜召开县委常委会，在会上通报这件事情。 与会常委们听到居然有这种事情，无不大惊失色！虽然省委巡视组的到来让他们感到了巨大压力，不少人也害怕被处分被撤职，但从来没有人会想到去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罗子良是谁？那可是曾经的市纪委书记，如今的省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敢对他动邪念，得有几个脑袋？ 会议开了几个小时，烟屁股塞满了烟灰缸，最后一致决议，暂停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黄圣标的职务，让他配合调查；同时，上报市委。 这么决定，是有章可循的，作为公安局长，黄圣标对这起恶性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武阳虽然没有供出是他指使，但他曾经是黄圣标的手下，私藏枪支，黄圣标这个领导也脱不了关系。 可是，县委这个决定一出，黄圣标却慌了！ 这些年，他采取高压态势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一旦跌落凡尘，那些被他欺压过、打压过的人还不围拢过来？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县城里很多开发商就知道黄圣标被停止了职务，知道这只狼终于被收拾了，本来还有一丝担忧的人都鼓起了勇气，各种举报信像雪片似的飞向省委巡视组和县纪委的信箱…… 黄圣标实在坐不住了，就打电话给市委组织部长邓瑞祥：“邓部长，您得救救我呀……” 等邓瑞祥问清楚情况，马上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胆子太大了，罗子良是你能动的吗？” 黄圣标争辩道：“这跟我没有关系呀，都是那个武阳的个人行为。” “你别跟我说这个，虽然不是你直接指使，但跟你也脱不了干系，他跟你这么熟，还不是为了你吗？”邓瑞祥可不傻。 “我是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严重，以为只是吓唬一下。”黄圣标不得不承认。 “吓唬？你呀你，真没办法说你。罗子良是你能吓唬得了的么？他要打你的左脸，你最好把右脸也送上去，这样你才能保住你的一张脸，你想躲？可能连命都没有！”看得出来，邓瑞祥对罗子良有了很深的忌惮。 “邓部长，那怎么办？”黄圣标哭丧着脸问。 “没办法！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不能说，这样你至少能平安退休……老黄呀，这么多年，你也捞了不少了吧？该吐一点出来，立个功啥的，退居二线混日子吧。”邓瑞祥意味深长地说。 邓瑞祥挂了电话，马上又给罗子良打：“罗书记吗？我是老邓呀，哎呀，老弟，好久不见，老哥还挺想念你的……” 罗子良听到邓瑞祥这么亲密得发麻的话，咧了咧嘴，摸了摸鼻子问：“邓部长，您有何指示？” “哎呀，老弟说笑了，你老弟如今是省领导，我哪敢指示呀？”邓瑞祥不断给他戴高帽，联络感情。 第747章挪窝 “呵呵，邓部长，今天怎么得空和我聊天了？”罗子良很无语，两人之间，工作之外向来都是近而远之，很少如此亲密过。 “罗老弟呀，你也在市委组织部待过，虽然时间短，但我们也算是同事一场，有点香火情的，是不是？别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嘛。”邓瑞祥说。 “说得是，邓部长呀，你是个长者，向来对我关爱有加，这一点我心存感激，哎呀，工作一直忙，我也想去看看您老人家呐，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请您老勿怪……听说您有点风湿，阴雨天一定要注意保暖呀，您的身体关系到全市人民的福祉，千万要保重呀……”想扯淡是吧，罗子良又不是不会说。 “谢谢，谢谢！”电话那头，邓瑞祥开心地笑了起来。 “哦，邓部长，我听我妈说，家里的那头母猪上个月下了十二头猪崽，个个油光水滑的，挺可爱的，不知您对养猪有没有兴趣，下个月我回家的时候，给您带一只呗？好好养几个月，过年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杀猪过年，乐呵乐呵……”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咳咳咳……罗老弟呀，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养猪的建议就算了，我有那个心思也没有地方养呀……哎，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个事情，希望你斟酌斟酌。”邓瑞祥扯不下去，只好说正事了。 “哦，有事情呀，那请邓部长吩咐，如果能帮的我一定不会推辞。”罗子良说。 “罗老弟呀，福台市是你的老家，咱俩是一家人，现在你受到省委重托，到家乡来巡视，涉及到一些非原则的小事，你可得手下留情哟。”邓瑞祥笑道。 “只要是非原则的，我当然不计较了，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罗子良知道，说情的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俗话说，人无完人，金无赤足嘛。尤其是我们奋斗在基层的领导干部们，每天涉及到千头万绪的工作，难免会有失误，和不足，这一点，我们得体谅，得设身处地为他们想一想，不能只看一时的过错，要看到他们辛苦了这么多年，奉献了这么多年，要辩证地看问题，不能揪着一点小问题不放……”邓瑞祥说得很富有感情。 “邓部长可能误会了，我如今暂时在省委巡视组工作，了解民情，探听民意，我不揪谁的问题，要是遇到相关问题，我会找时间向省委、市委汇报的。”罗子良说。 “哦，是这样的吗？罗老弟说得对，有问题得多汇报……老弟呀，下面县一级的领导们苦呀，他们为党，为人民辛苦了一辈子，图的是什么呢？所以有时候你得高抬贵手嘛，有的事情，不要太较真，不要钻牛角尖……咳咳，不说了，有时间咱俩再聊，就这样吧，再见。”邓瑞祥絮絮叨叨一大堆，然后就挂了电话。 罗子良听得一头雾水，但总体意思还是明白了，就是让他放过黄圣标。不过，罗子良已经说得明白，他只提供线索，处理的权限还真不在他手上。 很快，黄圣标就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然而，接下来的处理决定却让罗子良大为愤怒，黄圣标只是被撤掉了凤如县政法委书记和县公安局长一职，其副处级别还在，不仅如此，还调到市民政局任副调研员。 看来，这个邓瑞祥为了黄圣标动用了不少手段和人脉关系，就是不计后果地力保这个人不被查。 他越这么做，越说明有问题。孙婕向罗子良提到过，黄圣标把祖长留下来的价值一百多万的一幅画送给了邓瑞祥，看来这是真的。除此之外，无法解释邓瑞祥为什么会这么做。他肯定害怕黄圣标一旦被查，会涉及到他，所以才不惜余力地保他周全。 但邓瑞祥是市委组织部长，位高权重，没有真凭实据的话，冒然上报，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还有可能会给罗子良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不过，凤如县的工作，因为黄圣标被撤掉职务，其他官员都害怕了，纷纷到县纪委去退赃自首，去交待自己的问题。县委县政府方面，也因为暴露出官员的众多问题，不得不放慢拆迁的步伐，大力整改。 就在罗子良准备带领省委第三巡视组离开凤如县的时候，他接到了在市检察院上班的盘佳佳打来的电话：“罗组长，那个去新加坡旅游的李丽悄悄回来了……” 原来，尧梭县的孟加宪被调查后，李丽就被神秘人安排出了国，但她母亲得到重病，就悄悄回来了。盘佳佳和李丽熟悉，有着共同的朋友圈，当下就知道了。 罗子良获知这个好消息，马上打电话给已经学习回来的徐柏涛，让他去秘密接触李丽，掌握第一手资料。 随后，又让盘佳佳暗地里去找邓部长家的保姆套交情，得知了邓部长家里确实有一幅唐代吴道子的画…… 巡视结束后，福台市委专门召开了一次会议，听取省委巡视组的报告。 在会上，罗子良代表省委第三巡视组向福台市委通报了在尧梭县和凤如县巡视的情况报告，并向市纪委移交了一些举报信和相关官员的犯罪线索。 陈泽彬也代表福台市委充分肯定了省委巡视组的工作，并表示对存在的问题一定整改，吸起经验教训，对违法乱纪的官员一定绳之以法严加处理！ 通报会结束后，罗子良就带着巡视组回了省城，向省委进行了工作汇报。 几天后，福台市委组织部长邓瑞祥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三个月后，被双开！ 罗子良带领省委巡视组只巡视了福台市下辖的两个县，追究、处分了不少官员不说，还把位高权重的市委组织部长拉下了马。追究的官员之多，级别之高，排在了这轮省委九个巡视组中的第一位。这一事件，也让福台市的领导干部们大感诧异和不解，纷纷打听具体情况，探听他是怎么办到的？ 巡视组长是一巡视一任命，这轮巡视结束后，罗子良已经回了永泰市。 第748章珍惜 罗子良回到永泰市公安局上班，让很多人都很兴奋和自豪。自己的局长能客串省委巡视组的组长，这份荣耀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省级巡视组的组长一般都是德高望重的正厅级别老干部，而罗子良作为一名最年轻的副厅级官员，也位列其中，说明省委对他是极其看重和信任的。 一整个下午，市公安局各科室负责人都有事没事跑来向他汇报工作。罗子良离开了这些天，也需要了解目前的工作进展，所以，一个汇报得认真，一个听得也认真。 等把这些应付完，都快下班了。罗子良刚想松一口气，却看到网警队的韩静走了进来。 “怎么，你也要向我汇报工作吗？”罗子良笑道。 “我才不向你汇报工作呢。”韩静说。 韩静只是网敬队的副队长，她们队长早就来向罗子良汇报过了，她不可能再来汇报一次。 “那就坐吧。”罗子良说。 “不坐了。我来问你一件事情。”韩静有些难为情地说。 韩静、欧阳凌菲和罗子良很早就认识，算是朋友，虽然现在是上下级关系，但如果不涉及工作，一般都是很随意的。如今看到韩静有些扭捏，罗子良都感到奇怪。 “有什么事情就问呗，干嘛吞吞吐吐的？”罗子良说。 “如果你今天晚上没有安排的话，我想请你吃饭……”韩静一边说，一边看他的神色。 “请吃饭好呀，叫上欧阳凌菲和鲁婉婷，我们几个好久没有在一起聚过了，我来请客吧，毕竟我的工资高一点。”罗子良说。 “不，我想请你到我家去吃饭。”韩静小声说。 “去你家吃饭呀？” 罗子良下意识地沉吟了起来，一方面，韩静的父亲是韩代市长，是罗子良的顶头上司，无论如何，上级下级、长辈晚辈，在一起吃饭还是有些不自在。另一方面，韩静的母亲当初有点看不起罗子良，以前还在福台市的时候，去她家吃过饭，就体会到这一点了，所以，罗子良是有些心里阴影的。 “你不想去呀？”韩静脸色有些不自然。 看到她这样，罗子良心里有些不忍，话说这个韩静对他还是很不错的，就笑道：“怎么会不想去呢？我一个人吃快餐都吃腻了，正想改善生活呢。” “不要勉强。”韩静嘟着嘴说。 “不勉强，刚才我只是有些意外，不知道你为什么请我到你家去吃饭，我们在外面吃，多自在呀。”罗子良解释道。 “是我妈让我请你去的。”韩静说。 “阿姨请我吃饭？”罗子良更加意外。 “是。”韩静点了点头。 “你爸也在吗？”罗子良问。 “他不在，今天有家公司落户奠基，他去剪彩了，不回来。”韩静说。 “好吧，我好久没有去看过阿姨了，应该去看看她了，下班的时候，你等我。”罗子良说。 韩静的母亲出面请吃饭，到底想说什么呢？罗子良百思不得其解。以前，韩静的母亲把韩静介绍给了白副省长的儿子，都已经订婚了，但那个官二代还没结婚就出轨，还被韩静逮了个正着，两人才分开的。这次，韩静的母亲是不是又相中了哪个官二代而又不好开口，想让罗子良做媒吗？ 罗子良毕竟是局长，不好在下班的时候和一个属下过于亲密，如果人多一点无所谓，但孤男寡女怕影响不好。就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等局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以后，才下了楼。在大院里，又趁人不注意进了韩静的车子里。 但她再小心，还是被鲁婉婷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到了。 罗子良随着韩静进她家的时候，她妈妈正在厨房里炒菜，围着围裙，忙得不亦乐乎。看到罗子良，很高兴，急忙笑道：“子良呀，来了？快坐，饭一会就好。” 罗子良恭敬地说：“阿姨，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马上就好了。”说完又钻进了厨房。 罗子良只好把买来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十分钟后，饭菜都已经上桌。韩静说：“……那个，来吃饭了。”在家里，在自己母亲面前，韩静都不知道怎么称呼罗子良了，相对自己来说，罗子良的官实在太大。 “好，来了。”罗子良笑着关了电视。 罗子良坐在餐桌边的时候，韩静的母亲说：“子良呀，先去洗洗手吧。” “好的，阿姨。”罗子良马上站起来去了厨房。 “妈，随意点行吗？”韩静不满地责怪道。 “吃饭不洗手怎么行呢？那样是很不卫生的。”韩静的母亲正色地说。 “哼，不可理喻。”韩静把头歪向了一边。 等罗子良再次坐下的时候，韩静的母亲笑容满面地夹着一块鸡肉给罗子良，“子良呀，尝尝阿姨的手艺……” 罗子良吃了一口，赞道：“味道不错，阿姨，韩静，你们也吃。” “好好，吃吃。”韩静的母亲扒了两口饭，就意味深长地说，“子良呀，你和我们家还真是有缘，我家老韩一到唐平县就看中了你，一路栽培，到哪里都会带上你，在你身上付了很多心血呐。” “韩市长的关照和信任，子良铭记在心，绝不辜负他的期望。”罗子良认真地说。 “你能记得就好。”韩静的母亲话风一转，问，“子良呀，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啊？”罗子良一怔，一时回不过神来。 “妈，罗子良已经有女朋友了。”韩静脸一红，急忙打断母亲的话。 “有女朋友了？谁呀？”韩静的母亲惊呀地问。 “她叫郝彩云，是团省委办公室主任呢，正处级干部。”韩静撇了撇嘴。 “那她父母是做什么的？”韩静的母亲问。 “在农村种地。”罗子良回答道。 “子良呀，不是阿姨说你，你现在有了点地位，和好的开头，但你要珍惜来之不易的东西，把握好自己的方向呀，在仕途路上，没有人帮忙是不行的。你知道天下的父母们为什么要给子女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吗？”韩静的母亲问。 第749章往事 “不知道。”罗子良含笑道。 “跟你说呀，阿姨是过来人，知道生活的艰辛和不易，人嘛，都喜欢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人少；没有人喜欢负重前行，只喜欢强强联合，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韩静的母亲絮絮叨叨地说。 “阿姨说得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罗子良点头赞同。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韩静的母亲见罗子良明白了，很高兴，眉飞色舞地说，“你和我家静静年纪都不小了，你们怎么就不着急呢？” “妈，你说些什么呢？还让不让人吃饭了？”韩静脸红脖子粗地嚷道。 “谁不让你吃饭了？没人堵你的嘴。”她妈妈横了她一眼。 “阿姨呀，俗话说，三十而立，还早着呢，像我这么年纪的人，我的很多同学都还在读博士，还在外国留学呢。至于韩静妹子，那就更小了。您呀，没事的时候去跳跳广场舞，有益身心健康嘛。”罗子良认真地说。 “怎么拿广场舞的老太太来和我比呢？我很老了吗？”韩静的母亲有些生气。 “阿姨不老，阿姨怎么会老呢？广场舞也有年轻姑娘跳呀。”罗子良陪笑道。 “我可没有那个闲心去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哦，那个，你别打岔我的话，你说你们年龄不小，不要和那些娶不到老婆和嫁不出去的老男人和老姑娘相比，比一比其他人，很多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都读幼儿园了……”韩静的母亲说。 “我吃饱了。”韩静放下筷子，生气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脸皮怎么这么薄呢？”韩静的母亲摇了摇头。 “她不是脸皮薄，她是个有主见的人，不喜欢阿姨干涉她的事而已。”罗子良笑笑。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走了正好。我问问你，你对我家静静是什么想法？”韩静的母亲开门见山地问。 “什么想法？我和她是好朋友呀，关系很多呢。”罗子良说。 “你别装傻，如果你娶了我家静静不是挺好的吗？”韩静的母亲说。 “啊……我和她只是好朋友呀，普通朋友。”罗子良一怔，强调说。 “普通朋友也可以更进一步嘛，你们认识也有些年头了，有感情基础。静静对你的事情向来很在意，你忘了你在黑石县工作的时候被调查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家静静整天坐立不安，央求她爸爸一定想办法帮你，这难道是普通朋友能做得了的事情吗？”韩静的母亲问。 “我知道，韩静妹子一直对我很好，这一点我很清楚，以后她就是我亲妹妹，在能力之内，该帮的我一定会帮。”罗子良郑重地说。 “哼，别来这些虚的。阿姨跟你说呀，人嘛，要懂得知恩图报，这样才能走得更远。我家老韩在你最失意的时候，一路关照你，提拔你，处处为你着想，为你铺平道路，为的是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韩静的母亲越说越直接。 “韩市长对我的知遇之恩，我一直铭记，不敢忘记。阿姨呀，您既然说到了这里，那我也就直说了。我和韩静之间，是好朋友，是兄妹，这个事情不能强求，只能顺其自然。如果您真的为了韩市长好，那就为韩静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多一个亲戚，就多一份助力。我这边，虽然没有和韩静在一起，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你说对不对？”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我怎么忘了这茬了？”韩静的母亲恍然大悟。 “呵呵，阿姨吃菜。”罗子良只是笑了笑。 “嗯，你们年青人呐，心思多，我管不了喽。”韩静的母亲摇了摇头。 吃好饭以后，罗子良就告辞了。 韩静的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朝房间里大喊：“静静，还不出来送送你的罗局长？” 韩静脸色红红地出来送罗子良出门。两人走在小区的路上，韩静一直低着头，快出大门时，她才说：“罗子良，你不要怪我妈妈……” 罗子良笑道：“我怪她干什么？老人嘛，心思多一点正常。” “那你是怎么想的？”韩静支支吾吾地说。 “什么怎么想的？”罗子良好奇地问。 “就是……你和我的事情。”韩静声若蚊音。 “哦，我跟阿姨说了，我和你是好朋友，是兄妹，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揍他！”罗子良笑道。 “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好感吗？”韩静咬着嘴唇问。 “韩静，我们太熟悉了，就像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一样，根本就找不到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真的，至少我做不到。”罗子良不由苦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种事情还是直说为好，遮遮掩掩只会害人害己。 “我知道了。”韩静脸色一白，再次低下了头。 “别这样，好吗，我也没有多好。”罗子良看到她那个样子，不由得心一痛，忍不住用手拉了拉她。 “我就觉得你好。”韩静忽然扑到了他的怀里，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上。 罗子良尴尬地张开手，抱还是不抱，成了他的难题。最后，只得轻轻抚摸她那乌黑的头发。 看到他不说话，韩静抬起头来，幽怨地问：“你还是忘不了你的郝彩云是吗？” “我不知道。”罗子良摇了摇头。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痴情的男人，你离开省城这么些年了，还是忘不了她。我和欧阳凌菲也去找过她，问她，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却不肯说。现在，你能告诉我吗？”韩静幽幽地问。 “我能告诉你什么呢？恋人之间，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会令人受伤，很多事情，根本说不清楚。”提起郝彩云，罗子良也感到头疼，剪不断，理还乱。 “你既然放不下她，还想她，就主动去找她，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其他都不算是个事，也许，你们之间存在误会呢？不要太自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韩静劝道。 “我知道了，让我想想吧。”罗子良却很纠结。 第750章打架 韩静依依不舍地放开他，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难道你就不能试着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吗？” “不能！我现在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那样做是极其不负责任的。”罗子良摇了摇头。 他明白她的意思，想以男女朋友的身份谈一次恋爱，但他对她一直没有那个感觉，或者说，没有这个非份之想。虽然经过一番努力，他如今有了点身份地位，但他父母是实实在在老实巴交的农民，和韩静的家庭有着天壤之别，他可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在韩静的爸妈面前手足失措无所适从。 这就是现实，实实在在的东西。有些差距和意识形态就像是人的脾气一样，很难更改。如果头脑发热，不计后果，忽视这些东西，可能就会给家人带来伤害。就像娱乐圈的某宝一样，自以为功成名就了，就找一个公主似的老婆，认为有面子很自豪，但讨了这么一个花瓶似的女人有什么用呢？讨来的老婆都看不起老家父母，冷不零丁的还会受到伤害。 罗子良是家中独子，对父母仁孝，绝不充许出现这样的事情。也许现在老家父母健健康康还能照顾自己的时候，想嫁给他的人会说，我一定孝敬你父母。但是，人吃五谷杂粮，以后的情况无法预料，比如父母之中有一个卧床不起，需要人倒屎倒尿的时候，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会不会捂着鼻子？ 罗子良是新时代的青年，并受到过高等教育，在交朋友方面，他可以没有门户之见，与韩静和欧阳凌菲、欧阳玉玲这些官二代们成为要好的朋友，但在找女朋友找老婆这个问题上，他还是很保守的。 团省委的郝彩云的家庭也很普通，穷苦出身，这也许是他念念不忘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至于找个老婆能成为往上爬的工具，对罗子良来说，更加没有必要。现在他不愁吃不愁喝，也很受人尊敬，即便是一辈子原地踏步，也不遗憾了。 在罗子良看来，韩静的父亲韩市长是个好官，忠厚长者，但她妈妈却是个市井女人，眼睛里有着阶层的划分，有很深的偏见，一副清高的样子，如果以后成为一家人，吃个饭都会感到压抑。 和韩静分手后，罗子良慢慢走着，想着心事。不料，刚转过街口，却听到了喧哗声，抬起头，就看到街边的人行道上围着一堆闲人，里面还有‘咚咚咚’的响声，看来，是有人在打架。 罗子良现在是公安人员，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几大步上前，分开人群，可是，里面的情况却让他哭笑不得…… 打架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四十来岁，一副成功人士的打份，只是现在，鼻青脸肿，高档西装也都是泥土，狼狈不堪。女的居然是市局特警大队的鲁婉婷！只是她现在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着黑丝袜，超短裙，弯腰打人的时候，屁股蛋都露出来了。 罗子良和她很熟悉，从背后一看就知道是她。她手上拿着一只高跟鞋不断敲着那个中年男人的大腿，那个中年男人不停求饶。 “干嘛呢，这是？”罗子良问。 鲁婉婷直起身来，不满地说：“他说我是鸡……” 啊？罗子良仔细观察了鲁婉婷一眼，想笑又不敢笑。心想，你这副打扮，能怪人家么？ 此时的鲁婉婷，戴着长长的假睫毛，画着眉，两颊还抹了红，嘴唇就更不用说了，还穿着低胸衣呢，胸脯白晃晃的一片，像上台演戏的演员一般，啊不，像城中村的站街女一样。 “你居然也笑我？”看到罗子良似笑非笑的样子，鲁婉婷很生气，转身叉着腰斥问他。 “我没笑，真的没笑，我只是遇到你，感到很高兴。”罗子良摇手声明道。 这个时候，那个中年男子趁机爬起来，一脸受伤地向罗子良诉苦：“这位兄弟，你帮我评评理，我只是问了那么一句，她就暴打我，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什么职业道德？”鲁婉婷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 中年男子身子一抖，马上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罗子良立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看来那位中年男子以为鲁婉婷是卖的，就问了一句，没想到就遭到了一顿暴打。 “无论如何，打人总是不对的。”罗子良公允地说。 “对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做生意嘛，讲究你情我愿。”那中年男子急忙附和。 “你还说？看我不打死你这老流氓，老混蛋……”鲁婉婷又举起了拳头。 “你没有事情吧？”罗子良急忙拦住鲁婉婷，问那名男子。 “没……没事，不过，我莫名其妙被打成这样，还有，你看我这衣服。”中年男子苦着脸说。 “好了，这件事情你也有错，这里有几百块钱，你自己到医院看看吧，记住教训。”罗子良从钱包拿出几张大票子给那个男子。 那个中年男子也不客气，拿了钱，嘟嚷一句‘算我倒霉’，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 其他围观的闲人看到没有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 “你干嘛给这个混蛋钱？就应该把他抓进去关几天。”鲁婉婷撇了撇嘴说。 “警察也要讲理嘛，你打人还有理了？”罗子良很无语。 这么一说，鲁婉婷不吭声了，自己去穿鞋去了。可是，她很少穿高跟鞋，一高一低地，走起路来小心冀冀地样子。 “穿不习惯就别穿了，为难自己的脚干什么？”罗子良不解地问。 “哎，我今天晚上漂亮吗？”没想到鲁婉婷抬起头来嘻嘻一笑。 “漂亮，不过，刚才那个大叔说得一点都没错。”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也笑话我。”鲁婉婷又生气了。 “我没笑话，我只是觉得你以前的样子挺好，英姿飒爽英气勃发多好，干嘛打扮成娇娇小女人的模样？”罗子良说。 “人家以为你喜欢嘛。”鲁婉婉幽幽地说。 啊？！罗子良怔了怔，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怎么赶一块了？ 第751章追逐 鲁婉婷曾经救过罗子良，虽然说没有她，他不一定有事，但这份心意摆在那里，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从这一点来说，鲁婉婷认识罗子良虽然比韩静和欧阳凌菲等人晚得多，但她在罗子良的面前更加随便，更加亲密。 而且，鲁婉婷对罗子良有一种粉丝般的崇拜，以他的是非为是非，在工作上，无乎盲从，是一个忠实的部下。这样的关系，却说了这样的话，让罗子良一时不能适应。 “怎么，今天是去哪里相亲了吗？”罗子良不想自我感觉良好，也许鲁婉婷谈了男朋友，刚好在这里两人碰上了而已。 “是呀，我去相亲了，你不服气？”鲁婉婷赌气地说。 “这是好事呀，什么时候请吃喜酒告诉一声。”罗子良说。 “请谁也不请你。”鲁婉婷没好气地说。 罗子良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么不给面子，什么情况？ “哎，今晚上你到哪里去了？”鲁婉婷问。 “我去韩静家吃饭了。”罗子良已经和韩静的妈妈说开了，已经很轻松。 “她为什么要请你到她家吃饭，为什么不请我们？”鲁婉婷好奇地问。 “不是她请我，是她妈妈请我。”罗子良说。 “为什么，你和她妈妈很熟吗？”鲁婉婷有些意外。 “认识了几年了。”罗子良说。 “她是不是想把女儿嫁给你？”鲁婉婷问。 “你今天怎么这么三八？这段时间没事做闲出毛病来了？”罗子良苦笑。 “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想依靠韩市长，更上一层楼？”鲁婉婷连珠炮似的。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罗子良反问。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鲁婉婷说。 “如果我为了往上爬，就更不可能找她了，欧阳凌菲老爸的身份更高。”罗子良笑道。 “好像你多能是的，以为每个人都会看上你？”鲁婉婷撇着嘴说。 “打比方嘛，打比方懂不懂？”今天晚上鲁婉婷处处和他唱反调，让罗子良很无语。 “谁知道呀，不过，你如果想去省公安厅工作，我倒是可以帮你。”鲁婉婷出其不意地说。 “啊？你有办法？”罗子良吃惊不已，没想到这个鲁婉婷也有来头和强大的后台，以为她只是部队上转业的干部而已。 “你不信呀？”鲁婉婷停下脚步问。 “信，干嘛不信？”罗子良无所谓地说。 “那你想不想调到省里去？”鲁婉婷眼睛里出现了亮光。 “不想。”罗子良摇头拒绝。 “为什么？”鲁婉婷不理解。 “我为什么要去？”罗子良反问。 “升官发财，你不想吗？”鲁婉婷又问。 “你的官职比我小得多，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再说吧。”罗子良不领情。 “真是不识好歹……啊！”鲁婉婷刚说了一句，高跟鞋就歪了。 看到高跟鞋废了一只，鞋已经不能再穿，气得鲁婉婷直接把鞋踢飞了。但是，晚上的地上还是很凉的，让她直抽凉气。 “还是我背你吧。”罗子良叹了口气，蹲了下来。 “好啊，好啊。”鲁婉婷不客气地爬上了他的背。 背上穿着暴露的鲁婉婷，体会到她那柔软的身体，罗子良发觉问题严重了，要是被人认出来，肯定会成为永泰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市公安局长，晚上背着一个站街女招遥过市，影响深远呀。没办法，只好低着头，像一只鸵鸟似的。 “来，给你戴上。”鲁婉婷咯咯笑着把自己的墨镜给他戴上了。 晚上戴墨镜，那是演戏。现实中，很难看得清楚路，但为了不被人认出来，罗子良只好将就，小心谨慎地往前走。 “我们打的回去吧。”没走多久，罗子良马上建议道。 “不，这样挺好，我们慢慢走吧。”鲁婉婷却说。 只有我一个人走好吧？罗子良很无语，但对于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不好提反对意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罗子良只好认了。 既然要散步，当然往人少的小街走了。他们没走多远，忽然背后驶来了一辆面包车。罗子良听到车子声音，就往旁边让了让。但没想到面包车在他们旁边停车，推拉门一开，罗子良瞧见里面有几个青年都拿着棍棒。本来这些跟他们没关系，可是，副驾驶位子上却坐着被鲁婉婷暴打一顿的中年人…… “就是他们，给我抓住！”那中年人喊道。 罗子良反应也快，还没等那些人下来，就展开神行太保的绝技，背着鲁婉婷一阵疯跑…… 他脚底抹油的功夫很强，一眨眼时间就往前跑了几十米。那些人只好又上面包车，驾着车来追。 他跑啊跑，鲁婉婷在他背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气问：“你跑啥呀？” “他们人多，我怕。”罗子良脚步不停。 “咯咯咯……”鲁婉婷又娇笑了起来。 一个市公安局长和一个特警大队长被几个小混混追得满街跑，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跑得再快，两条腿还是无法和四个轮子的面包车相比，不一会车子就追了上来。 罗子良自然不会让自己被车子撞死，就在车子离他一米远的时候，纵身一跃，跳到了绿化带上！ 面包车无法上绿化带，只好停下来。那中年人命令车上的几个青年下车追。可是，罗子良马上又从绿化带上跳下来，又向前跑去。 面包车上的中年男子气疯了，不等那些手下上车，就命令开车的人开车去追。 别看罗子良背着一个人，但他像只兔子似的，跑得飞快，左转右转，把追他的面包车司机搞得手忙脚乱，车子几次都撞到了路基上…… 扑在罗子良背上的鲁婉婷觉得今晚上的事情很好玩，童心大起，一边娇笑，一边转头对坐在车上的那中年男子勾手：“来追我呀。” 话说鲁婉婷今晚上穿着黑丝袜，超短裙，现在双腿又夹在罗子良腰间，被他的手抱着，露出圆润的屁股出来，小内内若隐若现，香艳无比。让那个看得一清二楚的中年男子口干舌燥，欲火上升，眼睛因气愤和占有的欲望烧红了。 “快点，会不会开车呀？快点追上他们，快！”中年男子怒吼道。 第752章嚣张 跑了一会，跑到一片新建好的商品房工地前，罗子良跑不动了，把鲁婉婷放了下来，喘着气说：“不行了，体力不比当年了。” 这几幢商品房刚建好，房前的地上还堆着不少剩余的建筑材料，罗子良就在一堆水泥砖上坐了下来。 “你以前跑步比这还强吗？”鲁婉婷不禁瞪大了眼睛，背着一个人，跟面包车赛跑，跑了这么远，还说不比当年，牛人。 “以前在学校，不论是短跑还是长跑，好像都是第一。”罗子良擦了擦汗说。 “吹牛吧你？那你为什么不参加国家田径队，为国出力？”鲁婉婷撇着嘴说。 “不参加田径队就不能为国出力，你这是什么逻辑？”罗子良笑道。 “说什么都说不过你……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跑？”鲁婉婷整了整被压平的胸垫。 罗子良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说：“月黑风高打人夜，你不是想揍人么？我看那个中年大叔鹰钩鼻，面带煞气，不像好人，就让你练练吧。” “你还真是想得周到，好，交给我了。”鲁婉婷顿时眉开眼笑。 “他们在这里……快停下，停下！”正在这时，那辆面包车也开了过来，坐在副驾驶室的中年男子发现了他们。 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中年男子急速下车。可是，刚一下车，发现他的手下还没有找过来，马上愣住了，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他毕竟被鲁婉婷暴打过一次，知道远远不是对手。 “你们怎么不跑了？”中年男子缓和了语气，等待援兵。 “跑不动了。”罗子良实话实说，然后不解地问，“你追我们干什么？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解决？几百块钱就想打发老子，你以为老子是讨饭的？”中年男子气呼呼的说。 “那你想要多少？”罗子良和气地问。 “钱，老子不缺，但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中年男子说。 “那你想怎么办？”罗子良又问。 “你这个人还算可以，只要把这个娘们交给我，你可以走，我不为难你。”中年男子说。 “你让我走？多谢你的信任。难道你就不怕我报警吗？”罗子良有些不理解。 “报警？在这里，老子就是法，你报警有个屁用！”中年男子毫不在乎。 他这一句话，却让罗子良大惊失色！在自己的治理下，全市治安形式有了根本好转，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情？居然有人公然说报警没用，那广大市民的安全如何保障？ “这里是你的地盘吗？”罗子良四处打量这里的位置，看样子，自己带着鲁婉婷跑到了城郊结合部。 “对，这里就是五里村，老子就是这里的村支书！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出门没烧香，老弟。”中年男人背着手很有气势地说。 又是村支书！是村支书变成了恶霸，还是恶霸变成了村支书？ “支书贵姓？”罗子良问。 “免贵姓梁。”中年男人爽快地说。 “梁支书，刚才你说报警没用，我能不能报着试一试？”罗子良说。 啊？梁支书没想到这个戴着墨镜的青年这么执着，但大话已经说出口，牙一咬，拍着胸脯说：“你报吧，看能把老子怎么样？” 罗子良拿出手机来，刚拨了个号码，想了想，就收了起来，对梁支书说：“手机没电了，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用局长的手机打电话报警，确实不妥。 “你是缺心眼吗？我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你，让你打电话报警抓我？”梁支书都被这个人的思维弄糊涂了。 “咯咯咯……”鲁婉婷抿着嘴笑弯了腰。 她一笑，花枝乱颤，饱满的胸脯上下抖动。让梁支书和那个面包车司机看得眼睛都直了！ 梁支书看到自己的人还没有找到这里，也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就真把手机递给了罗子良，“打吧，让你们死心。” “110吗？我们在五里村这里玩，被一伙流氓围住了，他们人多势众，手上都有武器……对对，就在五里村新建的商品房这里……”罗子良用梁支书的手机报了警，却没有把手机还回去。 “把手机给我。”梁支书伸出手。 “等一下警察会打电话来确定位置，还是先放我这里吧。”罗子良说。 “你想得美！警察是不会来的。——手机给我！”梁支书黑着脸说，想上前抢回手机，却又害怕旁边的鲁婉婷。 “我不相信。”罗子良玩着手机说。 “小坤，给我儿子打电话。”梁支书恼怒地对面包车司机说。 那名司机答应一声，就拿出手机打电话：“……宇哥吗？我是小坤，梁叔要和你说话……”说着就把手机给了梁支书。 梁支书接过手机，就对着手机说：“宇儿呀……是我，刚才我们村工地这里有人打电话报警，那是你老子在这里办事！如果你接到警情，就不要过来了……我会处理好的，不会留下尾巴，放心吧。” “你儿子是新桥派出所的所长？”罗子良再一次怔住，五里村属新桥派出所的辖区，这个梁支书如此说话，像派出所是他家的一样。 “不是，但他今晚上值班。”梁支书说。 罗子良明显松了口气，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转念一想，这梁支书年纪也不算大，他的儿子也就二十出头，当派出所的所长可能性较小，是自己过份紧张了。 “梁支书，我们来了……”正在这时，四五个青年气喘吁吁赶来了。 “你们真是没用！这时候才来，人家背一个人都比你们快那么多，平时尽是他娘的吹牛！”梁支书转头骂道。 “我……我们追错路了。”其中一个青年急忙解释。 “一群废物！还不把她给老子抓起来，还等什么？”梁支书指着鲁婉婷说。 那几个青年就挥舞着棍棒走了过来。 鲁婉婷看了不说话的罗子良一眼，捡起地上的一块断砖头，赤着脚迎了上去…… 第753章梁宇 一个光着脚，穿着黑丝袜，超短裙，低胸衣，涂口红的年青女人拿着一块断砖，迎战五个手拿棍棒的青年，这种场景，即便电视上都没有演过。那五个小混混反而停下了脚步，无所适从了，下不了手哇。 梁支书领教过鲁婉婷的利害，当下急忙提醒道：“这娘们利害着呢，小心一点。” 那些小混混有些不相信，但还是举起了棍棒，严阵以待，想看看是真是假。 鲁婉婷开始的时候，走得很缓慢，但离那些人只有两尺的时候，忽然如一阵风似的，扑进人群中…… “嘣” 她手中的砖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当面那个青年的额头，那青年仰面便倒！ 坐着观看的罗子良眼皮一跳，头皮一阵发麻，无语是摸了摸鼻子。 那几个小混混是站成一排的，鲁婉婷速度快，一击得手后，她已经到了他们的身边，那些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两军对阵之际，对兵器来说，那是一寸长一寸强，可如果近身打斗，就恰恰相反了，施展不开，还成了累赘。那几个青年手中的棍棒，成了摆设。 其实，对鲁婉婷来说，不管这些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对于她这么一个从特种部队转业的人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几个小混混罢了，她自始自终就没有放在心上。几个来回，左打右劈，那些人头上都挨了板砖，直挺挺摔到地上，两手抱着头不停哀嚎…… 解决完这些人，鲁婉婷拿着带血的砖头，一步一步走向梁支书。 看到这个性感妩媚的女人动起手来就像魔鬼一样，凶狠冷血，早就把梁支书和那位司机看得目瞪口呆，想跑，但两股颤颤，迈不开步子了。 “这位小姐……不……这位大姐，不，姑奶奶，我错了……”梁支书腿一软，跪了下来。 他一跪，那名面包车司机也跪了，还不停磕头。 鲁婉婷走到梁支书面前，凤眼一眯，手中的断砖一扬，就想砸下去。 梁支书一缩脖子，差点小便失禁，急忙说：“别打我，我给你钱，给钱。” 鲁婉婷停了手，问：“你给多少？” 梁支书抬头问：“你要多少？” 鲁婉婷想也没想：“一百万！” “好！”梁支书连连点头。 “啊？”鲁婉婷怔了，回头看了罗子良一眼。 罗子良也感到很意外，一个村支书，随随便便就答应一百万，好像这点钱对他来说不是个事似的，太有钱了吧？ “这件事情，还是让警察叔叔来解决吧。”罗子良随手把梁支书的手机扔给了他。 梁支书接了手机，看了鲁婉婷一眼，却不敢打。 鲁婉婷把断砖扔了，拍了拍手，“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梁支书听了大喜，急忙按了几下，放在耳边，“宇儿啊，你老爹快被人打死了，你快点来收尸吧……对对，就在工地那里，他们才两个人，可是很利害……快点呀，再迟就见不到我了……” 打完电话，梁支书神色好了很多，就势坐在了地上。可是，还是一脸小心地看着不远处的鲁婉婷。 这时候，鲁婉婷回到了罗子良身边，依着他坐下，歪着头嘻嘻一笑，“怎么样，我利害吧？” “利害。”罗子良淡淡地点了点头。 “喂，看到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怕别人认出你来？”鲁婉婷问。 “我没有不开心呀，也不怕别人认出来，打人的又不是我。我只是在想，这个梁支书怎么会有那么多钱？”罗子良微笑道。 “原来你是想敲诈他呀？那不早说！”鲁婉婷说着就想站起来。 罗子良急忙拉着她，微微责备道：“你想哪里去了？我能干敲诈勒索的事情吗？” 鲁婉婷嫣然一笑，狡黠地说：“逗你玩呢，我去审审他。” 罗子良急忙摇头，阻止道，“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先看看他那个儿子吧。” 不一会儿后，一辆普通警车开着警笛‘呜啦呜啦’过来了…… 警车一停，跳下来三个身穿警服的青年，他们看到倒在地上抱着头哼哼叽叽满脸鲜血的人，大吃一惊，有些意外。其中一个大喝：“这是怎么回事？” “宇儿，我在这里。”梁支书遇到救星，大声喊叫。 “爸，你有没有受伤？打人的混蛋呢？”那个青年跑了过来，把梁支书拉了起来。 “我没事……打我们的人在那。”梁支书转身用手一指罗子良他们坐的地方。 这个时候是晚上，工地上只挂着几盏昏黄的路灯，刚来的警察眼睛还不适应，还没看清楚坐在砖堆上的罗子良和鲁婉婷。如今梁支书的儿子梁宇被老爸提醒，才看清楚了，当下就掏出警棍，招呼同伴：“兄弟们，犯人在这里。” 三个警察都拿着电警棍，向罗子良和鲁婉婷围了过来。 如今社会复杂，基层警察，配戴枪支的反而不多。事情是两方面的，普通警察配戴枪支虽然有时候可以震慑犯罪份子，但也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基层警察常常单人或少人出警去处理民事纠纷和一般治安案件，如果身上有枪支，就会被一些极端犯罪份子盯上，抢走枪支，杀人灭口。 枪支丢失，对警察本身来说，也是一桩大罪。所以，普通警察配戴枪支的意愿也不高。 话说回来，来的三个警察手上都没有枪，但他们代表的是执法机构，梁宇带着两个同事气势汹汹走到罗子良和鲁婉婷面前，挥舞着警棍，严厉地说：“站起来，把身份证拿出来。” 梁宇之所以没有用警棍砸下去，是他看到打人的居然只是一男一女，像晚上在外面谈情说爱的一对青年，有些意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老爸说的是不是真的。 罗子良还戴着鲁婉婷给他戴的那副墨镜，他没有说话，一直在观察着这个梁宇。 鲁婉婷站了起来，亮出工作证：“市局特警大队的鲁婉婷，你们来得正好，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带回派出所严加审问！” “鲁队长？！”梁宇拿着鲁婉婷的工作证翻来覆去地看，傻眼了！ 第754章自信 梁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那本工作证，又看了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鲁婉婷，想希望是假的，但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他身边两个同事也拿工作证过去瞧了瞧，马上立定敬礼：“鲁队长好！鲁队长有什么吩咐？” 鲁碗婷点了点头，不再理会这个呆呆傻傻的梁宇，对那两个人说：“这些人涉嫌抢劫、绑架，都带回你们派出所去审问，尤其是这个人，主使人，为首的，一定要看好了。我明天亲自到你们派出所去看具体情况。” “是，鲁队长！”那两个警察回答完，却为难了，梁宇的父亲他们都认识呀，而且是辖区内有身份地位的村支书。 “怎么，要我跟你们所长打电话，还是叫特警支队的人来接手？”鲁婉婷冷淡地问。 “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梁支书，他虽然称不上国家干部，但社会经验老到，知道今天晚上踢到铁板了，宁愿去派出所，也不愿意去市局呀。 “把我铐上吧。我一定配合好。”梁支书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两个警察看了梁宇一眼，只好给梁支书戴上了手铐。 事到如今，梁宇只好去把地上的人拉起来，塞进警车。最后，放不下，只好征用了那辆面包车，两辆车带着人走了。 “罗大局长，我们也走吧。”鲁婉婷说。 “行，我们回去。”罗子良也站了起来。 “喂、喂、喂，你就这样走了吗？”鲁婉婷却叫了起来。 “怎么了？”罗子良很惊呀。 “你没看到人家没有穿鞋吗？”鲁婉婷撇了撇嘴，一副小女人模样。 罗子良看到她满是灰尘的光脚，笑了笑，只好又蹲了下来，背上她，一边走，一边不满地说，“打人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像阎王一样，现在走不动路了？” “你才是阎王呢。”鲁婉婷用手拍了他的脑袋。 “哪些被你打的人会不会有脑震荡呀？你出手也太重了。”罗子良有些担忧。 “不会。我下手有分寸。”鲁婉婷说，“那，这个梁支书怎么处理？” “不去管他，就是最好的处理。”罗子良微微一笑。 “我明白了。”鲁婉婷说。 梁支书想要打劫的是市局特警支队的鲁婉婷，这个可是很严重的事件。相信新桥派出所的负责人明天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绝不敢循私枉法。进行冷处理，还会让相关人员胆颤心惊，极有可能还会对梁支书处重处罚。如果去干涉，虽然效果也一样，但难免会落人话柄，被认为是斤斤计较，假公济私。 罗子良背了鲁婉婷一会后，走到大路上，拦了辆出租车。 上了车，鲁婉婷意犹未尽地说：“干嘛坐车？你又不是没力气，当是锻练身体了。” 罗子良苦笑道：“我怕你没鞋穿，感冒。” “我身体好着呢，不会感冒的……那现在去哪儿？”鲁婉婷说着说着脸一红。 “去步行街买鞋。你总不会不想穿鞋了吧？”罗子良笑道。 …… 新桥派出所的警车刚从工地开走，一个警察就给梁支书开了手铐，一脸歉然地说：“梁叔，不好意思，刚才没办法，也要做做样子。” 梁支书不在意地手一挥，问：“刚才那个娘们真的是市局特警支队的一个什么队长？” “没错！她叫鲁婉婷，刚来的时候只是副支队长，短短时间就成了正支队长了。”那个警察说。 “这么倒霉呀，妈的，一个特警队的，干嘛要打扮成鸡婆的样子？”梁支书气愤地说。 “梁叔，您不会被钓鱼执法了吧？”那个警察提醒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哎呀呀，还是你们有经验，我八成是被她钓鱼了。”梁支书一拍大腿，有些懊恼。 “那梁叔，你给我们说一下今天晚上的整个过程，我们帮你分析分析。”那个警察说。 “今天嘛，我去见了个老朋友，吃完晚饭出来的时候，在街边就看到了个打扮很那个的女人，不断在那里搔首弄姿的，我一看，觉得还不错，就问了句，多少钱一次？就这么简单，她一脚就把我踹翻在地，还用皮鞋尖没头没脑地打我……”梁支书回想道。 “然后呢？”那名警察感有兴趣地问。 “然后过来了一个青年，哦，就是刚才一直坐着戴墨镜的那个，说什么我也有错，就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自己上医院看看，然后就带着那女的走了。”梁支书说。 “然后你叫人去拦他们，是吗？”开车的梁宇没好气地问。 “谁知道那娘们是特警队的呀？”梁支书说。 “梁叔，您这么一说，还真不是钓鱼的。”那警察脸色有些难看。 “那本来就不是什么钓鱼，那是钓老子！”梁支书哼了一声，他心里也很不爽，羊肉吃不到，还惹了一身骚。 “这件事情麻烦了。”梁宇又说了一句。 “怕什么？大不了吃你们所领导吃一顿，让他们想想办法。”梁支书毫不在意。 “爸，你知道什么？你招惹的是市局的鲁队长，她是省公安厅下来的人，你想请她吃饭都请不到，这么一个人，我们所的所长和指导员敢得罪她吗？”梁宇烦燥地说。 “我不管，反正你们麦所长和张指导员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梁支书靠在椅背上，一脸自信。 “无论如何，总得想个办法的好。”梁宇紧锁眉头。 “你们是一个单位的，那就去想办法吧，要钱要人，跟我说一声就行。”梁支书说。 “那好吧，我明天跟麦所长和张指导员汇报一下，也许他们会有办法。”梁宇也只能这样说了。 “停车！”在一路口，梁支书忽然说。 “爸，马上就到了，你还想干嘛呀？”梁宇心情一直不好。 “当然回家睡觉了，你还真想让我跟你们去派出所喝茶呀？真是反了你！”梁支书黑着脸下了车，走到面包车跟前，拉开门，对开车的另一个警察说，“你下来，坐你们警车去。” 那开面包车的警察也不敢得罪这个梁支书，只好下车。 梁支书又招呼原来开面包车的小坤去开车，一行人开着面包车扬长而去…… 第755章顶罪 新桥派出所的所长叫麦见强，指导员叫张武员，两人一上班，就听梁宇汇报了昨天晚上的这件事情，立即大惊！ “你干嘛让你爸走了？就是让他在我办公室里喝茶，将就一晚上不成吗？”指导员张武员叹气地说。 “现在麻烦了，如果市局特警支队的鲁队长过来没看到人，咱们吃不了兜着走。”所长麦见强也摇了摇头。 “问题是我爸不听劝呀。”梁宇也很无奈。 “打电话，打电话现在让他过来，也许还来得及。”张武员说。 “没错，张指导员说得对。还有，昨晚上参加的人员也一起叫过来，做做样子也好嘛。”麦见强很赞同。 梁宇只好打电话，“爸，你马上到派出所来吧，程序是要走的呀……” “我现在出去了，一个市局特警支队的人怎么了？看把你们吓的，又还没把她怎么样？反而是我的人被打伤了，我不问她要医药费就不错了。如果她没完没了，别怪老子不客气！”梁支书认为小事一桩，不在乎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看到一脸不自然的梁宇，指导员张武员问。 “他说出去了。”梁宇轻声回答。 “靠，这不是玩我们吗？”所长麦见强脸白了，如果追查下来，他负的责任最大。 “先去把其他人都带回来吧，梁支书的事情再想办法搪塞。”指导员张武员建议。 “就这样办。梁宇，你也别急着下班了，再通知昨天晚上和你一起值班的那两个家伙，一起去把人带回来。”所长麦见强急忙穿制服，拿配枪。 可是，派出所的两辆车在五里村里转了一圈，昨天晚上被梁支书叫去打人的青年一个也没有找到！ 这些人因为害怕都躲了起来。梁支书可以不怕，但他们怕呀。一听梁支书说那个女的是市局特警队的，回到家后，伤口都没来得及包扎，就跑了。 “现在怎么办？”所长麦见强皱起了眉。 “没办法了，想办法应付一下再说。”指导员张武员点子多。 “怎么应付？”麦见强有些惊呀。 “我们所这两天不是刚抓了几个入室盗窃犯么？人数和昨天晚上拦劫鲁队长的差不多，就是他们了。”张武员说。 “这能行么？到时候鲁队长会不会看出问题来？”麦见强拿不定主意。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再说了，晚上黑天抹地的，想必鲁队长也看不真切，应该不会有事。”张武员说。 “只能如此了。那这件事情让谁去办好？”麦见强同意了这个建议。 “这个案子是梁宇一手经办的，当然是他负责了。”张武员说，梁支书不是不肯配合吗，就让他儿子擦屁股吧。 “好，好主意。”麦见强点了点头，对不远处的梁宇喊道，“梁宇，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麦所长。”梁宇跑过来问。 “现在人找不到，我和指导员商量了，所里还关有几个盗窃犯，就让他们顶缸吧，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麦见强严肃地说。 “我明白了，麦所长。”梁宇说，事情因他父亲而起，他责无旁贷。 回到派出所后，梁宇把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从黑屋提出来，黑着脸说：“余锦渡，你上次的那份笔录，我们所长说要不得，重新做，我也不问你了，我都做好了，你在上面签个字吧。” 余锦渡拿过笔录，发现比昨天自己交待的多了两页纸，狐疑地翻着看了看，马上大惊，“梁警官，我没有参加过抢劫打架呀？” “你的同伙都招了，你还不承认？”梁宇怒目而视。 “不可能！我们就是小偷小摸，挣点零花钱，哪敢去打劫呀？”余锦渡放下了笔录纸，不肯签字。 “嘣！” 梁宇从墙上取下一根橡胶棍，一棍朝这个余锦渡砸去，把他砸翻在地，一顿劈头盖脸地乱打…… “啊……救命啊……”余锦渡大声哭喊了起来。 橡胶棍是软的，打人不留痕迹，都是内伤。 打累了，梁宇停下来休息，并问道：“你签不签？” 余锦渡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虚弱地坚持：“我没有抢劫……” “哼，还敢嘴硬？”梁宇骂了一句，在墙上换了支电棍，“张开嘴！” 梁宇把电棍强制塞入余锦渡的嘴里，按下开关，电棍噼里叭啪地响了起来！ 余锦渡像一条被扔到岸上的大鱼一样，不停抖动，四肢抽搐直翻白眼…… 难受得让他心里翻江倒海，在他快昏过去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口里发出了呜呜声。 梁宇把电棍抽出来，冷冷地问：“怎么样，想通了吗？” 余锦渡不停喘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签……我签……” 梁宇把余锦渡扶了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把笔塞进他的手里，让他签了字。想了想，又让他按了手印。完事后，把他押回了派出所的小黑屋。 他用同样的办法，把抓来的几个盗窃犯小青年都逼着签了字，盖了手印。然后拿着一沓笔录纸去了所长办公室。 “麦所长，事情办好了。”梁宇向在办公桌边翘着腿喝茶的麦见强汇报。 “小梁呀，你办事很利索，很不错。好好干，以后我这所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麦见强开心地笑道。 “多谢麦所长！”梁宇大喜。 “唉，今天所里人少，就麻烦你再走一趟，把这几个人押到市看守所去吧。”麦见强在一份证明书上签了字，把它交给了梁宇。 “是，所长。”梁宇拿了材料，出去送人了。 当天晚上，在一家饭店里，有三个中年男子在吃狗肉火锅。这三个人分别是，新桥派出所的所长麦见强和指导员张武员，另一个就是梁支书。 梁支书举着酒杯笑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多亏两位领导帮忙了，来，我敬你们。” 三人碰了杯，麦见强一仰脖子，喝了，然后用筷子在锅里搅动，一边说：“老梁呀，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事情倒是很悬的，让我和张指导员都捏了把冷汗。” 梁支书吃着一块肉，咂吧着嘴说：“谁我让点子臭呢，偏偏碰到了个什么特警支队的娘们。——哎，她是不是兼职的呀？” 第756章诬陷 “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老梁。”麦见强停了筷子，发现这个梁支书胆子越来越大了。 “怕什么？亏你们俩还是公安人员呢，就这么点胆子怎么能行？”梁支书却笑了起来。 “不是我们胆小，只是有些事情没必要去惹，何必给自己添乱？”指导员张武员说。 “好了，不提这件事情了，妈的，算我倒霉得了，喝凉水塞牙。来，喝酒！”梁支书又举起了酒杯。 “这狗肉味道不错。现在的人真是吃饱了撑的，说什么不能吃狗肉，这不是瞎扯淡么？多好的东西呀？浪费就白瞎了！有那菩萨心肠，干脆连猪肉都别吃。”麦见强一边咬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麦所长说得对，人嘛，吃饱了好说，没有吃的，什么干不出来？古时候不是还有个易子而食的故事么？”张武员说。 “对了，两位，我不去派出所，真的不会有事情了么？”梁支书说归说，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现在怕了？哈哈哈……老梁呀，有麦所长和我在，你就放心吧。你的事情，没多大的问题，我们找了几个人，往市看守所一送，再打电话给鲁队长说一声，她不会认真去核对的。”张武员笑道。 “多谢！多谢！能结识两位，是我一生的造化。啥也不说了，一切尽在酒中，来，咱们三个再碰一杯，有财大家发！”梁支书感激地说。 “好，干！”麦见强说。 “干！不酒不归。”张武员说。 梁支书最先喝了，又倒满了酒。沉吟道：“不知道两位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情？老梁。别吞吞吐吐的。”指导员酒量不行，微有醉态，当下豪气地拍着胸脯说。 “我们村的卢主任昨天出国旅游去了。”梁支书一脸沉静地说。 “你说的是卢扬鸿呀？他出国旅游怎么了？”张武员不解地问。 “如果他不回来就好了。”梁支书说。 “不回来？他有那么多财产，能不回来么？”张武员说。 “如果他犯事了，他还敢回来吗？”梁支书反问。 张武员不由自主地看了梁支书一眼，满眼尽是吃惊之色，这个人不但味口大，而且还心狠手辣。这些年，张武员也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但和这个梁支书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你想怎么做？”相对来说，麦见强要淡定了许多。 “办他个网上通缉，罪名我向你们提供。他一看到网上通缉令，肯定不敢再回来。”梁支书自信地说。 “你不怕把你也连累了么？”张武员忙问，村里的主任和支书，就像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个犯事，另一个绝跑不了。 “这要看是什么事了。卢主任刚建的那幢别墅，土地占用了原村小学的集体用地，告他一个职务侵占罪不难。这个事情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具体操作，就看两位的了。”梁支书说。 麦见强和张武员互相看了一眼，看来这个梁支书早就在打卢主任的主意了，已经做了很多准备。 “这个事情不归我们管呀，至少是城北分局经警大队出面才行……”麦见强为难地说。 “事成之后，你们俩，一人十万块。”梁支书打断麦所长的话说。 “到时候，如果卢主任回国自首怎么办？”指导员张武员笑道。 “这就不关你们的事情了，我只要看到卢扬鸿的通缉令，马上转钱。”梁支书说。 “一言为定！”麦见强大着舌头说。 “一言为定！”梁支书很爽快。 “老梁，我很好奇，你看中他什么了？他老婆，还是财产？”张武员借着酒劲问。 “都不是，他违法乱纪，我只是向两位警官举报而已。”梁支书却很清醒。 “哈哈哈……”酒桌上笑声一片。 短短两天功夫，五里村主任卢扬鸿的网上通缉令就下来了！ 梁支书找了个机会，和卢扬鸿的本家兄弟喝酒，悄悄地透露了这个悄息，还把通缉令的照片发给了这个人看。 卢扬鸿的本家兄弟看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和梁支书分开后就给卢扬鸿打电话，“哥，你已经被市公安局通缉了，你看着办吧……” 卢扬鸿本来借出国旅游的时候，顺便也看看自己在国外留学的儿子，知道自己被警方通缉后，马上退了已经订好的回国机票，躲了起来。 五里村是城郊结合部，占尽了天时地利，这些年的发展，让村干部们赚得盆满钵满，拆迁款、补助款和各种三农补贴，卢扬鸿捞了不少，还利用手中的权力，成立了贸易公司，私下交易，涉及到了偷税漏税等很多问题。现在，突然被通缉，心虚之下，自然不敢再回来。 梁支书正准备通过一些手段，接手卢扬鸿公司的时候，却得知他儿子梁宇被停职调查了！ 原来，罗子良虽然没有让鲁婉婷亲自过问被梁支书叫人围堵一事，但还是让督察室的欧阳凌菲调查那天晚上报警没有人理会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罗子良用梁支书的手机打110报警，可是，相关人员却不予理会，直到梁支书带来的人被鲁婉婷打得人仰马翻，梁支书才打电话让他儿子梁宇出警。 现在，欧阳凌菲经过调查、取证，就把梁宇和他带着的那两个辅警回了市公安局！ 梁宇一被抓，新桥派出所的所长麦见强和指导员张武员就慌了，他们敏感地知道，梁支书那天晚上出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怎么办呀，老张？”麦见强问张武员。 “那天晚上和梁支书一起的那个人想必现在都回来了，我们先把他们抓了。”张武员献计说。 “这个可行，但梁支书怎么办？如果我们把他抓了，他一时想不开，把我们供出来问题就大了。”麦见强说。 “很简单，通知他出去躲一躲。”张武员说。 “躲也不是长久之计呀，再说，我们也不好向上面交待。”麦见强觉得不太保险。 “哼，他一出去，就告诉他们村的卢主任，说通缉的事情是梁支书搞出来的。卢主任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他绝不会放过梁支书的，到时老梁回不回得来还两说呢。”张武员阴险地说。 第757章劝返 两人商量好以后，就打电话给梁支书，让他暂时出去躲一躲。 梁支书的名字就梁海泉，他自从听到儿子被市公安局的人带走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接到新桥派出所指导员张武员的电话以后，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同意了这个建议。同时交待让张指导员想办法打点一下，需要用钱的时候随时告诉他。 张武员满口答应，并坚称他儿子梁宇不会有事，顶多只是受到一点处分罢了，不影响什么。 梁海泉就收拾行装，取了一些钱财，购买机票，也出国旅游去了。 他在印尼一下飞机，就看到他的老搭档卢扬鸿来接机，他内心吃了一惊，但表面依然平静地笑道：“老卢，你怎么来了？” 卢场鸿去的地方是新加坡，梁海泉来的是印尼，不同的国度，以为永远也不会碰到，没想到飞机刚落地，就冤家路窄。两个人都选择跑来南洋旅游躲藏，主要是因为这里华人华侨多，语言没有多少障碍，还比较安全。像他们这种年纪的人，英语都不会，如果去了别的地方，可能会寸步难行。 “我听说你也跑路了，咱们现在一起是天涯沦落人了，特来找个伴。”卢扬鸿皮笑肉不笑地说。 “谁跑路了？我这也不是过来旅游么？”梁海泉有些尴尬。 “你也别说大话骗人了，张指导员跟我说了，你招惹了市局特警支队的鲁队长，现在吃不了兜着走了吧？”卢扬鸿揶揄地说。 “他怎么跟你说这事？”梁海泉愣住了。 “还不止呢，他还说我被通缉的事情是你在背后搞我的。”卢扬鸿沉着脸说。 “不可能！我怎么会搞你呢？一定是他诬陷的，对，一定是他和那个麦所长干的事！”梁海泉到了现在，当然不会承认了，同时也在心里哀叹，玩来玩去，还是玩不过那些当官的，以为掌握了他们一点把柄，他们就不敢怎么样了，没想到套路多呀。 不过，派出所的指导员张武员也估计错了，他以为卢扬鸿一定会对梁海泉下杀手。如果在国内，以卢扬鸿的脾气，一定会这么干。但他出了国以后，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形单影只，常常惴惴不安；加上这里是个岛国，法制环境不同，他要是动手，跑都没地方跑，人生没有安全。 但他也咽不下这口气，接到电话后，就跑过来质问。 “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搞我？我又没得罪他们。”卢扬鸿说。 “我没说他们搞你，是说他们在你面前诬陷我。你的事情，肯定是有哪个村民趁你离开的时候上告了。”梁海泉说。 卢扬鸿想想也对，村民上告这种事情，经常会有，只不过以前他在的时候，通过不同途径打压而已。“那你怎么得罪他们了，你不是和他们两人穿一条裤子的吗？” “哎呀，这件事情怪我点子臭，得罪了市局特警支队的鲁队长。事情发生后，我让他们俩个想办法。万没想到过了两天，事情又被翻了出来，他们怕连累，让我出来躲躲。”梁海泉说。 “怎么一回事？说说。”卢扬鸿将信将疑。 于是，梁海泉就把事件的来龙去脉都说了，毫无保留，现在他必须取信这个卢扬鸿。 “哈哈哈……该，你这老淫虫，也有你马前失蹄的时候，这下终于遭报应了吧？”卢扬鸿感到心里很痛快。 “行了，大哥说二哥，哪个也差不多，现在我们又在一个起点上了，多想想以后怎么办吧。”梁海泉老脸一红，急忙转移话题。 这么一说，卢扬鸿不说话了。 …… 市局督察室的欧阳凌菲在审查梁宇循私枉法这一件事的时候，去市看守所提审了那晚上的当事人进行佐证，马上就发现其中并没有梁支书！而且，从那些人的交待材料来看，梁支书一直没有被关押。 鲁婉婷知道后大怒，亲自带着几个特警下去抓捕，却从其家属处得知，梁支书已经出国旅游去了。 鲁婉婷就去跟罗子良进行汇报，气愤地说：“没想到他的儿子梁宇那么大胆子，敢私自放了自己的父亲，一定要严肃处理这个人，太不像话了！” 罗子良摸了摸鼻子，沉思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天晚上出警的是三个人，虽然说另两个只是辅警，但梁宇也只是刚进派出所，只是一般干警，遇到这种事情，那两个辅警绝不敢隐瞒。” “那您的意义？”鲁婉婷问。 “梁支书能轻松逃脱法律的制裁，并不只是因为他儿子在派出所工作，换句话说，在这件事情中，他儿子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罗子良解释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鲁婉婷又问。 “让梁支书回来，他一回来，事情就真相大白了。”罗子良说。 “他能回来么？我调查过，他带走了不少钱财，估计很难回来了。”鲁婉婷说。 “这要看怎么做了，他离开，就是怕被追究刑事责任。如果你这个当事人不追究了，他肯定回来。”罗子良说。 梁支书归根结底，就是个农村老人。农村老人的乡土观念很强，如果可以，谁都不喜欢背井离乡。落叶归根，一直是一种抹不掉的情结。 “我知道怎么做了。”鲁婉婷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没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如果鲁婉婷这个原告撤诉，那梁支书他们当然一点事情也没有了。在这个问题上，罗子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及时铲除公安系统里的害群之马，让鲁婉婷受一点委屈，值得。 鲁婉婷领会罗子良的意思以后，当即让人把送到看守所关押的那些青年全部放了，又对梁宇说：“你爸拦劫我的事情，我不追究，你打电话让他回来，把事情说清楚就完了。” 梁宇就打电话，跟自己的父亲说了这个意思。 梁支书通过村里的其他人，得知那几个手下都被放出来以后，放了心，就同意回来。 第758章内讧 梁支书要回国的时候，他多了个心眼，并没有告诉卢扬鸿自己要回来。只是说趁自己还走得动，到处看看，享受享受生活。卢扬鸿也没有多想，自己也回了新加坡，他得先考虑自己的事，想找人把通缉令撤销，回来的时候再找梁支书算账。 梁支书回到国内的时候，刚好是早上，他一下飞机，就被欧阳凌菲带人接到了市局。 “不是说不追究我的法律责任了么，干嘛还要抓我？”梁支书抗议地说。 “我们没有抓你，只是想让你配合调查，说说那天晚上的过程。”欧阳凌菲说。 “什么过程？打人的过程吗？”梁支书问。 “不，我想知道是什么人给你开了方便之门。”欧阳凌菲说。 “还能有谁？梁宇是我儿子，我是他老子，他敢抓他老子吗？这事情是我的错，是我坚持不肯去派出所的，他那两个同事也清楚，当然，也算是梁宇的错。”梁支书鬼精得很，知道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都落不了好，所有罪责索性就自己扛着。不是他怕麦所长和张指导员，而是一旦供出他们来，他们手中也有自己的不少把柄，自己无法善了。 “好，既然你不愿意多说，那就在这里休息一会，下班后我送你回家。”欧阳凌菲说。 “没有事情了，干嘛还要我待在这里？”梁支书又叫了起来。 “梁支书，法律政策你也知道，讯问你，只要不超十二个小时，就不算违规，你就好好的待着吧。”欧阳凌菲说着就夹着公文包走了。 “这算什么事呀，为什么要我待在这里？”梁支书不满地说了几句，就坐在椅子上闭眼养神了。 下班的时候，欧阳凌菲专门开单位的警车送梁支书回家，直接送到他家大门口。 被警车送到家，梁支书并没有什么自豪和得意的地方，反而很纠结，人言可畏呀。很多不明真相的村民远远驻足观看，指指点点，私底下去议论： “这村支书怎么回事呀？市公安局的人把他送回来，犯事了吗？” “哎呀，谁说不是呢，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鬼了吧，贪了这么多，该遭报应了……” “说得对，听他家人说，这两天出国去旅游了，骗鬼，待在看守所了吧？” “听说他儿子梁宇也被抓了……” 村民的异样表情，让梁支书很尴尬，但他也不好对好心送他回家的欧阳凌菲生气，只是底头说了声谢谢后，低头进了屋。 欧阳凌菲只是笑了笑，慢慢转车也回了市局。 话说新桥派出所的所长麦见强和指导员张武员的消息渠道也是不错了，梁支书一回国的事情他们马上就知道了。当梁支书被带回市公安局的时候，一整天，两人坐卧不安，就找人多方打听，还派人在梁支书家附近蹲守。梁支书回来的第一时间两人听到消息后，驾车从派出所就过来了。 梁支书回到家，饿得前胸贴了后背，让家人快点煮饭吃。等了半个小时还没吃上，这时，一个本家小侄子却跑了过来，大呼小叫地说：“大伯，又一辆警车开过来了，你快跑吧……” 梁支书的脸顿时就黑了，斥责道：“乱说什么呢？我跑什么跑？” “我没骗你，真的是警车，快走吧，慢就来不及了。”那名小侄子好心地说。 梁支书快气晕了，站起来就想打人，但这时确实听到了车子在家门口停下来的声音。就顾不得再说什么，一脸狐疑地开门出去，立即看到身穿警服的麦见强和张武员。 “麦所长，张指导员，你们这是？”梁支书很无语，麦见强和张武员也经常来他家吃饭，但都穿的是便装，现在穿得这么正式地过来，又恰逢是敏感时期，左邻右居又会怎么想？ “哎呀，梁支书，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好让我俩为你接风洗尘？”张武员呵呵笑道。 “哎，一言难尽，再说，不是才出去两天么？”梁支书说。 “两天也好，你如今也成了海归，走走，我和麦所长请你吃饭，随便听你说一说所见所闻，说来不怕笑话，我和麦所长都还没出过国呢，成了井底之蛙了，一定聊聊才行，走吧。”张武员一边说一边拉梁支书。 “张指导员，麦所长，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刚回来，有点累，就不去了。改天，改天我再请两位好吗？”梁支书说的是实话。 “怎么能不去呢？你不去就不给我和张指导员面子了，走吧。”麦见强也来拉梁支书。 梁支书盛情难却，只好随着两人出了门，坐上了派出所的警车。 三人又来到一家小饭店，酒菜上来的时候，张武员一边倒酒一边装着无意地问：“梁支书，听说你今天被请到市局去了，他们问了什么？” “欧阳警官问我，我没有被关进看守所是不是走了后门，是谁关照我的。”梁支书实话实说。 张武员就和麦见强对视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然后又问：“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我儿子梁宇把我放的。”梁支书说。 “就这么简单？”张武员皱起了眉头。 “那还有什么？”梁支书口气很生硬，他今天又累又饿，又被拉到这里来，还像审犯人似的，心里很不爽。 “是市局的人叫你回来的？”麦见强平淡地问。 “对。”梁支书更加恼火，不再解释。 “鲁队长撤销对你的指控了？”麦见强问。 “没错，她说不追究了。”梁支书回答。 “为什么？”麦见强很好奇。 “我咋知道为什么？”梁支书恼怒地把面前的酒一口喝了，站了起来，“告辞！” 看到梁支书忽然走了，麦见强和张武员面面相觑，愣在当地。 “麦所长，问题严重了，这个老梁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了，迟早要出事。”张武员摇了摇头。 “什么迟早？鲁队长撤销对他的指控，又叫他去市局问话，很明显，上面已经在暗底里调查我们了。”麦见强铁青着脸说。 “那怎么办？”张武员也变了脸色。 “如果梁支书出了事……”麦见强凑近他跟前，小声说。 第759章怂恿 “这样不太好吧？现在事情一团糟，他再出事，我们能撇开关系吗？”张武员有些惊愕。 “这要看怎么做了，我们不可能亲自去动手，怎么撇不开关系呢？”麦见强拿出烟来，分给一支给这个指导员，点燃后，就仰着头，吐着烟圈玩儿。 “买凶杀人呀？这也不保险，万一凶手被抓到，我们还是吃不了兜着走。”张武员向来小心谨慎。 “不用买凶，有现成的人，再说，凶手也不可能被抓到，这样难道还不保险吗？”麦见强成竹在胸。 “麦所长呀，你说得云里雾里的，说得清楚点，我参谋参谋，看看有多牢靠？”张武员笑道。 “这一次，我们虽然想让五里村的村主任卢扬鸿对付梁支书，但卢扬鸿软蛋不敢动手，然而，卢扬鸿还有个小儿子，这是个狠角色，他一定有那个胆。”麦见强缓缓地说道。 “卢柄望？那小子行是行，但他凭什么听咱们的呀？”张武员不解地问。 卢柄望是五里村主任卢扬鸿的小儿子，今年刚二十出头，这个人和他哥哥完全不同，从小不学无术，喜欢打架斗殴，是村的一霸，无人敢惹。未成年就犯下强奸大案，这些年更是犯了不少案子，是派出所的常客，但不知咋的，往往都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现在更是垄断了村里的土石方生意，还开了地下赌场等，人称小望哥。 “我们跟他说，他爸被通缉是梁支书搞的鬼，只要能让他相信这一点，他肯定会做的，这小子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我不会看错。”麦见强很有信心。 “然后呢？”张武员问。 “如果梁支书出了事，这个事情属于我们辖区，当然是我们出警，我们找个人顶罪，做成铁案。卢柄望不会被抓，那我们也是安全的。”麦见强说。 “如果这么做了，以后卢柄望会不会去检举告发我们？”张武员又问。 “不会！卢柄望是个无恐天下不乱的主，是个无恶不作的人，为什么要去告我们，这对他有什么好处？”麦见强肯定地说。 与此同时，卢柄望和村里二个开挖机的小青年正在一家ktv包间喝酒。三个青年，一人叫了一个妹子陪着，一边喝，一边干嚎着时下流行的歌曲。 卢柄望刚唱了一曲，放下话筒，把手伸进身边妹子的胸脯上，在她那两团小馒头上轻轻地揉捏着，一边自嘲地笑道：“靠，哥们好久没唱了，都跑调了。” 那个被袭胸的妹子娇憨地说：“望哥，昨天晚上你不是还刚唱过吗？怎么说好久没唱了呢？” 卢柄望被直白，大怒，使劲一抓，不爽地说：“靠，哥的脸你也打？” 那妹子被捏得眼睛里出了泪花，大叫了起来：“望哥，轻一点嘛，人家那里都红了……” “妈的，出来卖，还怕疼呀？真他妈的一点职业道德都木有！”卢柄望又捏了几下，才放了手。 正在这时，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卢柄望拿起来一看，又骂道：“那老杂壳找我什么事情呀？” 另一个青年问，“望哥，谁呀？” 卢柄望说：“派出所的麦所长。” “啊？他找你干什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青年都有些惊呀。 “别太惊小怪的，那老东西可能没钱花，想打秋风罢了。你们继续唱，我出去接个电话，一会回来，这里信号不太好。”卢柄望说着就出了包间门。 一会儿以后，他又进来，对其他人说：“麦所长找我有事，我就不陪你们了，先走了。” 卢柄望驾着私家车离开ktv会所，来到麦见强和张武员吃饭的那家小饭店。 “麦所长，张指导员，你们找我？”卢柄望恭敬地打招呼。 “柄望呀，来来，坐，喝两杯。”麦见强热情地说。 “我刚喝了不少呢，再说就不能开车了。”卢柄望忙摇手。 “嗨，这里是郊区，没交警拦，就是开进沟里，找几个人抬出来不就完了？”麦见强笑道。 “对对对，麦所长说得没错，别推辞了，来，我们喝几杯。”张武员也劝。 卢柄望也就不再客气，三个边吃边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麦见强就下筷子，迟疑不决地说：“柄望呀，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但怕你不相信，以为我们造谣……” “麦所长有话就说呗。”卢柄望喝了几杯酒，也没有了拘束，随意了起来。 “你知道，你爸是怎么被网上通缉的吗？”麦见强神秘地问。 “我听说是盖房子的宅基地是以前村小学的，多大的事情，为什么要对他进行通缉？我正想问麦所长和张指导员呢。”卢柄望对这件事情也了解一点。 “谁说不是呢？也就是一块地的事情，补点钱就搞定了。可这件事情嘛，有点复杂，是有人搞他！”指导员张武员插嘴道。 “谁敢搞我老爸？我k死他！”卢柄望瞪着血红的眼睛，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 “我们倒是知道一点内幕，只是怕你下不了手。”张武员故意激他。 “谁呀？”卢柄望又问，毕竟面前两个是派出所的人，他也不敢再说大话。 “就是你们村的梁支书。是他向分局经警大队送你爸的黑材料的。”张武员说。 “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卢柄望愣住了。 “还为什么呀？人嘛，不为了权，就是为了财。据我们分析，梁支书这么做，就是想一步一步吞并你爸名下的公司，并统领村里的大权。”张武员说。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卢柄望又捡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 “杀了梁支书！”张武员用手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啊？！”卢柄望一惊呀，张大嘴，放进嘴里的肉又掉了下来。 “怎么，不敢做吗？”麦见强盯着他问。 “这个事情不好弄呀。”卢柄望摇头。 “别怕，你放手大胆地去做，到时我们找个人顶罪，绝不会找到你的头上去。案子一结，你该干嘛干嘛。”麦见强补充道。 卢柄望再一次愣住，他是坏蛋不假，也有人骂他坏得脚底流脓头顶生疮，但现在他才发现，和这个麦所长一比，那就是小菜一碟呀。 第760章反转 看到卢柄望沉默不语，麦见强有些急了，不按自己的套路走呀，“柄望呀，你也别怕我们说话不算数，如果你被抓，我们也落不了好，你说是吗？”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爸是梁支书陷害的？”卢柄望抬头问。 麦见强和张武员对视一眼，就说：“有，梁支书给了我们一人十万，负责帮他出谋划策的。” “那不跟你们也有关系么？”卢柄望咧着嘴说。 “哎呀，事情也要讲个主使人嘛，我们无非就是跑跑腿，打个招呼罢了，不能把责任归到我们头上呀。”张武员说。 “你们要我杀梁支书，给多少钱？”卢柄望冷静下来问。 “给钱？我们提供机会让你报仇，怎么反过来问我们要钱？”张武员惊呀地问。 “梁支书陷害我爸，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为这点事情杀他，没必要。”卢柄望摇了摇头。 “是没必要？还是不敢？”麦见强说，怎么会这样？这还是他认识的卢柄望么？ “没什么敢不敢的，我爸跑了，正好，免得他在家碍手碍脚。”卢柄望没心没肺地说。 “难道你不怕梁支书想法吞了你家财产？”麦见强不相信地问。 “不怕。那老东西也活不了多久时间，还能吞到哪里去？”卢柄望无动于衷。 事情超出了麦见强的预想，现在卢柄望不肯配合，那怎么办？ “那你想要多少钱？”麦见强拭探地问。 “十万吧，十万我就干。”卢柄望说。 “好，十万就十万，但你要做得干净一点，不能留下什么明显的线索，到时候我们很难做。”麦见强一咬牙，同意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给钱。”卢柄望说。 “事情做好了再给。”张武员却不同意马上给钱。 “不行，事情如果发生了，我得躲躲风头，当然得有钱用才行。”卢柄望坚持地说。 “给就给，谅他也不敢耍滑，老张，转吧，我们一人转五万。”麦见强对张武员说。 张武员想想也对，卢柄望有很多把柄捏在他们手里，不怕他耍花招，敢骗他们的钱？分分钟整死他！ 于是，麦见强和张武员两人分别用微信转了五万块给卢柄望。 这就是卢柄望的聪明之处，因为他知道微信转账的限额是有规定的，转账的人当日最高只能转五万，而收账的没有限制。如果要多了，他们也转不出。 拿到了钱，卢柄望就走了。 他开车来到村里梁支书家，对梁支书说：“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你看给我多少钱？” “什么重要的消息？”梁支书问，他对这个不太着调的卢柄望有些不太相信呀。 “有人要杀你。”卢柄望从桌子上抓了一包烟揣进了怀里。 梁支书像是没有看见一般，惊呀地问：“谁敢杀我？” “你给二十万，我就说。”卢柄望平淡地说。 “靠，你拿我的钱还少了？快说！”梁支书发了火。 “是派出所的麦所长和张指导员。”卢柄望咧了咧嘴。 “他们？你编的吧？”梁支书有些不太相信。 “骗你有用吗？你给他们一人十万块设计我爸的事情难道是假的？”卢柄望嘻嘻笑道。 “啊？他们是怎么说的？”梁支书这才大吃一惊，这种秘密的事情都给卢柄望说了，看来事情是真的了。 “他们呀，本来想让我为父母报仇，杀了你，然后他们找人顶罪，把案子了结了。”卢柄望说。 “妈的，这两个狗东西！简直是两头喂不饱的白眼狼，这些年得了我那么多好处，现在反过来要置我于死地，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梁支书口不择言地咒骂了起来。 “骂人能骂死，还要警察干什么？赶紧的，想办法吧。”卢柄望打断他的话说。 “他们要你杀我，那你又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梁支书皱着眉问。 “我同意了，并且得到了他们每人转的五万块钱。”卢柄望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梁支书很吃惊，他吃惊的不是怕卢柄望杀他，而是吃惊他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这种钱不要白不要，反正十万块钱是我的了。至于事情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情。”卢柄望说着就站了起来，准备走了。 “等等，先别走。帮我想想办法，这件事情怎么做？”梁支书放低了身段，征求卢柄望的意见。 “那两个家伙的事情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去举报呗，只要让他们坐了牢，你不就没事了吗？”卢柄望说。 “话是没错，可他们也知道我的事情呀，他们有事，我能逃得脱制裁吗？”梁支书说。 “说得对，不过，你的事情没他们的重，如果你自首加上检举立功，也就是关个几年，哎呀，熬一熬就过去了。对了，你名下的财产，最好先转给我，免得被没收了。”卢柄望一本正经地说。 “你这个逆子，老子还没死呢……滚，马上给老子滚！”梁支书气得胡子都歪了。 卢柄望立了立眼睛，做了个鬼脸，吊儿郎当地走了。 梁支书听到汽车声走远，叹了口气，冥思苦想对策。 新桥派出所的麦见强和张武员打死也不会想到，梁支书和卢柄望居然是一家人！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故事情节也很狗血，就是梁支书和卢柄望的老妈有一腿，卢柄望就是梁支书血缘上的儿子。卢柄望名义上的老爸能当上村主任，都是梁支书大力扶持的结果。 有一次，梁支书和卢柄望母亲秘密幽会的时候，被卢柄望碰到了，他提起一把刀就想杀了梁支书。在这个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卢柄望母亲只好承认了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说你不能杀你的亲生父亲…… 别人为了前途和钱财，还要去认干爹呢，卢柄望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反而还因为多了个有钱有势的爹沾沾自喜。有了这个强有力的后台，在村子里更加肆无忌惮，胡作非为，反正有人替他擦屁股。 话说梁支书想来想去，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就依了这个私生子的计策，真的走进市公安局去自首，去举报了。 第761章整顿一 五里村的梁支书投案自首，新桥派出所的所长麦见强和指导员张武员马上就被督察室的干警抓了起来！ 案子一审查，发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充当黑社会保护伞，暗地里收取保护费，敲诈企业，循私舞弊，等等，更令人可恨的是，据梁支书提供的线索，麦见强之所以能当上所长，是因为主办了五里村多年前发生的一起刑事案件，而这起案件，极有可能是冤案…… 事情汇报到罗子良那里，他气愤地拍了桌子：“追查，全部追查清楚，一个都不能放过！” 可是，欧阳凌菲却说：“罗局长，这你要想清楚了，很多案件法院已经判了，家属的情绪已经归于平静，一旦翻案，肯定会波及很大，除了我们公安局，还会影响到检察院和法院等相关部门，他们会认为你是多事……” 罗子良问：“难道让那些蒙受不白之冤的人继续坐牢下去？” “我并没有这么说，我只是担心，很多人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前途，会阻挠你这么做，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欧阳凌菲说。 “压力再大，我不怕。这种事情，除非我不知道，既然知道了，不弄个水落石出，怎么能行呢？阻力的事情，遇到了再说。”罗子良也知道欧阳凌菲是为了自己好，一件冤案，可能会牵涉到众多官员的根本利益，没有阻力才怪。 “那好吧，我就详细汇报一下麦见强所长主办的那件案子。罪犯叫梁进林，五里村村民，现在四十五岁，六年前，涉嫌杀人，被市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一年后改成无期徒刑。这个梁进林，在牢里一直喊冤。在他上诉以后，苍北省高级法院维持了原判，就是检察院也认为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不予理会……”欧阳凌菲打开文件夹说。 “他杀谁了？”罗子良问。 “杀的是他小姨，哦，就是他原来老婆的妹妹。”欧阳凌菲说。 “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这么做？和老婆的感情不好吗？”罗子良眯起了眼，农村夫妻，出这种情况，确实很少见。 欧阳凌菲翻开文件的下一页，汇报说： “根据案宗材料，说是这个梁进林老婆的妹妹陈雪莲那几天过来走亲戚，住在梁进林家里。八月三号那天，梁进林夫妻都出去做农活去了，留下陈雪莲看家煮饭。中午的时候，梁进林回家拿工具和吃的。可是，没想到家门紧闭。他用钥匙打开进屋去以后，发现陈雪莲躺在床上，掀开被，发现人已经死了，是被刀捅了胸口，鲜血流满了床…… “发生这样的事情，梁进林也很害怕，就去叫了左邻右居过来，还叫了梁海泉梁支书，那时候梁海泉是村长。梁海泉来了以后，就帮忙报了警。出警的就是麦见强。” “警方的结论是什么？”罗子良问。 “就是感情纠纷引发的激情犯罪。这个陈雪莲是个离婚的女人，她和丈夫离婚的理由是感情不合。根据麦所长，哦，也就是以前的麦警官调查走访后，发现梁进林和他的小姨不清不楚，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当天就把梁进林带进了派出所审讯。在审讯过程中，麦警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梁进林就坦白了自己的罪行，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欧阳凌菲慢慢念着材料上的文字。 “相关的证据呢？”罗子良又问，刑事犯罪，要有人证物证俱在，缺一不可。 “就是麦警官在那铺床上发现了除了死者以后的另一种血迹，说明当时是有搏斗的。因为当时条件限制，不能查dna，只能查出这个血迹是o型。而梁进林正好是o型血！”欧阳凌菲说。 “那材料上有没有对这个梁进林进行验伤？既然有搏斗，出了血，身上的伤口一定会有，有没有验过？”罗子良问。 “没有，上面没有说明这个事情。”欧阳凌菲说。 “哦，也就是说，通过调查，发现梁进林和他的老婆妹妹有暧昧关系，现在这个小姨死了，就怀疑是他杀的？物证呢，就是床上查到了o型血，他刚好也是o型血，是不是这个意思？”罗子良总结道。 “对，就是这样。主要是他当时也承认了。”欧阳凌菲说。 “呵呵，我们先理清这个证据链，看看这个逻辑性是否经得起推敲。至于承不承认，暂时放在一边，这个世上，不怕死的人不少，但不怕疼的人却是不多。”罗子良苦笑说。 “是呀，事情确实很蹊跷，开庭以后，这个梁进林就不停喊冤，但到了这时候，没有人理会他了。”欧阳凌菲说。 “梁支书对这件案子怎么看？”罗子良沉思道。 “梁支书说了，梁进林偷人的胆量有，但没有杀人的胆量。”欧阳凌菲回答。 “梁支书也认为人不是梁进林杀的？”罗子良马上问。 “对，梁支书觉得梁进林不可能杀人。当然，他现在主要是检举控告麦见强和张武员他们循私枉法，他的话里面有没有私心，有没有目的，就不好说了。”欧阳凌菲分析说。 “我知道了。你继续追查麦见强和张武员其他问题。这件杀人案，我去见一见这个梁进林再说。”罗子良说。 “是，局长。”欧阳凌菲转身走了出去。 罗子良在办公室里闭目沉思，一会儿以后，他把秘书孟恩龙叫进来吩咐：“你通知一下市司法局长，让他陪我去监狱一趟。” “好的，罗市长。”孟恩龙去打电话和准备车了。 罗子良在永泰市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虽然他的主要工作是公安局这一块，但在市政府工作方面，还是有其他分工的。市司法局就是他分管的职能部门。 看守所归公安局管，但监狱现在划归了司法局，所以，罗子良想去监狱视察，叫上司法局长比较好，也是对他人的一种尊重。 市司法局长叫叶亚涛，他接到电话后，马上开车到市公安局和罗子良汇合，两辆车就向郊外的市监狱驶去。 第762章整顿二 永泰市监狱离市区比较远，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才到。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个监狱下辖有一个砖厂和一个水泥厂。绝大多数监狱里的劳改犯人都在这两个企业里劳动改造，这是一个有营利的单位。 罗子良在市司法局长叶亚涛和监狱长的陪同下，参观了这两个企业。 在砖厂和水泥厂干活的劳改犯们都默默无闻地做事，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忙忙碌碌地来来往往。如果大铁门外和高高的围墙上没有武警战士站岗，一定会让人觉得这只是个普通的企业。 “罗市长，我们到办公室里去休息一会儿吧？”司法局的叶局长说。 “那也好，你顺便帮我查一下，这里好像有个叫梁进林的犯人，你叫他来见我。”罗子良点了点头说。 叶局长一愣，但还是对身边的监狱长说，：“听到了没有？罗市长要见一个叫梁进林的人，你去把我叫过来。” “好的，罗市长，叶局长，我马上去叫他过来。”监狱长急忙跑进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一行人回了监狱办公室，坐着喝茶一会儿以后，梁进林被带了进来。 此时的梁进林，全身上下都是灰尘，只有一张清瘦的脸比较干净，估计是因为要来见市政府领导，才匆忙洗了把脸。他站在罗子良他们的面前，有些局促不安，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眼睛里也很茫然。 “坐吧，坐着说话。”罗子良指了指沙发对他说。 “不了，我身上脏，站着就好。”梁进林小心地说。 “让你坐你就坐，客气干嘛？”罗子良可不喜欢仰着脸和人说话。 “罗市长让你坐你就坐吧。”带他来的狱警推了推他。 梁进林这才坐了，不过，只是坐进去了半个屁股，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面临审讯的样子。 “我叫罗子良，市政府副市长，也是公安局长，我来找你，是因为你的案子。你这件案子的主办警察麦见强因为违法乱纪被抓了起来。在对他审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我想听听你的说法。”罗子良温和地说。 啊？！梁进林呆了，傻了，张大着嘴，像一个准备打呵欠的人一样，满脸怪异。最后，呵欠没有打出来，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整个上身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办公室里的人都愣住了，带他来的狱警几次想拉他起来，但看了看罗子良，猜摸不了他的意思，就不敢动。 “起来说话吧，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事情的真相。”罗子良说。 “罗市长，罗局长，您一定要为我作主呀，我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梁进林痛哭流涕，却不愿意起来。 “听说你这些年写了不少申诉书，能不能拿来我看一看？”罗子良叹了口气。 “有，我都写有一千多封了，可是寄出去毫无音信。”梁进林抬起头来说。 “那就去拿来我看看。”罗子良说。 梁进林这才起来，随着狱警回去取东西去了。 这时候，司法局长叶亚涛和监狱长才知道罗子良此行的目的。叶局长问：“罗市长，是不是想为这个人翻案呀？” “先了解情况，下一步工作再决定。”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罗市长，这种问题牵涉面广呀。”叶亚涛暗示地说。 “我知道。对了，薛正阳不是也在这个监狱里吗？也叫他过来，我有事情问他。”罗子良说。 罗子良刚到永泰市任职的时候，薛正阳是市公安局其中一名副局长，后来罗子良又让他兼任城北分局局长。最后因为违法乱纪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薛正阳就是从城北分局局长位置上升任市局副局长的。从时间上来推断，梁进林被起诉杀人的时候，薛正阳正是城北分局长，他应该对这件事情有所了解。 监狱长只好又去打电话叫人。 梁进林还没回来，薛正阳却先进来了。他看到罗子良，咧了咧嘴，语气不善地说：“罗市长，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老薛呀，还有怨气是吧？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私人恩怨，我看你什么笑话？”罗子良皱了皱眉头。 “既然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那你叫我过来干什么？”薛正阳立着眼睛问。 “你去叫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罗子良问薛正阳身后的狱警。 “他在看书，在学习。”狱警摸不清这位罗市长的意思，只好实话实说。 “在学习？”罗子良冷笑，眼睛里有了怒气，“据我所知，劳动改造才是最好的方式。学习当然也可以有，但难道不可以安排在晚上进行吗？” 这个薛正阳，除了身穿监狱里的服装以外，满脸红光，身上干干净净，和梁进林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都是犯人，为何待遇不同？这让罗子良很不爽。而且，这个薛正阳进了监狱，反而行势见涨，不好好反省，怪话还多了起来。 这么一说，市司法局长叶亚涛尴尬了起来。尤其是那个监狱长，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在压抑的气氛中，薛正阳不敢再乱说话，低眉顺眼，终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直等到梁进林再次被带进办公室，罗子良的脸色才缓和了点，他拿着梁进林写的一大沓申诉状，看了看，就随手递给了薛正阳，“你看看这个，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薛正阳一目十行地看了一分多钟，然后抬起头来说：“罗市长，这件案子肯定是冤案。” “冤案？”罗子良一怔，有些意外地说，“我看过案卷，这个案件好像是你当年签字确认的吧？” “哎呀，罗市长，您有所不知，是我签字的没错，可都是下面的人办的呀。您也别说我马虎，应付差事，我们分局每年有那么多案子，我不可能都去复查，让我签字可以说只是一种程序……”薛正阳反而叫起屈来。 “我知道了，把他带下去。”罗子良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他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第763章整顿三 薛正阳走了以后，罗子良才对梁进林说：“你的案子，我们公安局会重新立案调查，但我现在不能给你什么承诺，得找到新的证据才行。你在这里安心等待吧。” “谢谢！谢谢罗市长！”梁进林感激涕零地连连鞠躬。 “回去吧，心平气和地等待结果，如果你真的是冤枉的，我们政府一定还你公道。”罗子良说。 梁进林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对监狱的工作，并不了解，我不知道有没有相关文件规定，进来的犯人还要分三六九等，但我个人觉得，既然犯了罪，那身上的职务、级别都被撤掉了，理应一视同仁才对。然而，我今天看到薛正阳和梁进林两人，一个在水泥厂干活，一个却在搞什么学习。我也不想评价你们的教育方式，只是认为，在监狱里学习的薛正阳，比在工作的时候，更加不可理喻，效果不佳呀……”罗子良对市司法局长叶亚涛和监狱长说。 “我们一定整改，一定整改！”监狱长急忙表态。 “罗市长放心，我们一定加强监督检查，确保各项措施落实到位。”叶亚涛也说。 罗子良也只能敲打敲打，永泰市监狱的地位比较特殊，属于双重领导的单位，主管部门是苍北省监狱管理局，监狱长的任免权不在永泰市。说完后，就和市司法局长叶亚涛坐车回了市区。 回到市公安局，罗子良把韩静找来，把这件案子交给她去调查。 韩静本来在网警队，但她干了一段时间后，坐不住了，说整天坐在办公室难受，三翻五次说要做外勤工作。罗子良考虑后，就把她调到刑侦支队作一名普通的侦查员。相对来说，女警的数量少，哪个部门都缺。 韩静接到任务以后，先到五里村走访，但一无所获。 梁进林的老婆在梁进林被判刑后，就和他离了婚，如今外出打工，联系不上了。如今梁进林的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带着他的一个女儿艰难度日，具体情况一问三不知。其他村民对这件事情都是避而不谈。 没办法，韩静通过欧阳凌菲，一同提审了新桥派出所的原所长麦见强。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案子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检察院和法院都认可了我们提供的证据，为什么还要提这件事情？”麦见强对这件事情却不愿意多说。 “麦见强，将心比心，如果我们也在你头上安个杀人犯的罪名，你怎么想？”韩静斥问。 “当事人当时都承认了，还能有假吗？”麦见强争辩说。 “承认？承认了现在为什么还要三翻五次地进行申诉，为什么还要不停喊冤？”韩静又问。 “他还不是想早点出去，还能有什么？”麦见强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是觉得我们不敢对你用刑是不是？”欧阳凌菲凑到他跟前，似笑非笑地说。 “你敢？小心我控告你！”麦见强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啪” 欧阳凌菲一个巴掌就摔了过去，声音特别响。 “你敢打人？”麦见强有些不相信地问。他的双手已经被手铐铐在椅子上，根本无法躲避。 “为什么不能打？就允许你殴打别人，我们就不能打你了吗？韩静，来，揍他，练练……”欧阳凌菲干脆挽起了袖子。 “噼啪……嘭！” 顿时，审讯室里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动静还挺大。 有的人就喜欢犯贱，好声好气问他，他还挺拽，三下五除二以后，也变老实了。麦见强就是这样的人。在他看来，他可以刑讯逼供别人，而对他就应该讲规矩。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就是这种心态。但欧阳凌菲却也不按常规出牌，出手就揍。 “别打了，我说还不行么？”麦见强连人带椅子躺在地上，喘着气说。 欧阳凌菲和韩静对视一眼，一副得胜的表情，两人就差击掌庆贺了。 “说吧，好好讲清楚，别再找不自在。”欧阳凌菲威严地说。 “我承认我对梁进林动了刑，逼他承认的，但凶手是谁，我也不知道呀。”麦见强说。 “那你为什么要诬陷他？”韩静一边记录一边问。 “当时这件事情影响比较大，知道的人多，人心惶惶，分局领导多次催促要尽快破案……”麦见强说了实话。 “那，除了梁进林，还有没有其他嫌疑人？”韩静又问。 “当时也进行了排查，可是因为没有监控，事发时又是农忙时节，找不到目击证人。”麦见强说。 “那有没有发现死者有其他的仇人？”韩静问。 “没有。一个农村妇女能和谁有生死之仇？”麦见强又摇头。 “她丈夫呢？有没有这个可能？”欧阳凌菲插嘴问。 “应该不会。事发时，她丈夫在外地打工，没有证据证明他回来过。”麦见强说。 “应该？你这是什么工作方法？”欧阳凌菲有些不满。 “他们夫妻离婚有一年多了，当时就认为不会再有什么纠葛，再说，她丈夫在外地，传讯困难，就被排除了。”麦见强交待说。 “那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陈雪莲和她的姐夫梁进林有暧昧关系？”欧阳凌菲又问。 “传言。陈雪莲离婚后，经常到姐姐家里来，和梁进林有说有笑的，五里村的村民都这么议论。”麦见强说。 “你这不是想当然吗？”欧阳凌菲说。 “就是到了现在，这个梁进林的嫌疑还是很大。”麦见强说。 “嫌疑大是一回事，但事实是一回事，你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就屈打成招，你还有没有一点工作责任心？只顾自己的利益，为了你的前途，胡作非为，还有没有做人的一点底线？”欧阳凌菲骂道。 “那时候条件限制，没有那么多的科技手段，这也不能完全怪我。”麦见强强辩道。 “韩静，我们走，别再问这混蛋了。”欧阳凌菲拉着韩静出了审讯室。 “那现在怎么办？”韩静问。 “先去找死者的丈夫。即便人不是他杀的，作为夫妻，他应该知道自己老婆以前的一些人际关系。”欧阳凌菲说。 第764章整顿四 通过查阅档案，锁定了死者陈雪莲前夫的资料：韦明全，现年三十六岁，尧梭县唐寨村人，与陈雪莲离婚后，一直未婚…… 弄清楚地址后，韩静带着两个刑侦干警开车去调查这个韦明全。颠簸了几个小时，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脚下，在该村村长的指引下，找到一座低矮的瓦房。 “明全，开门，有人找。”那个村长大声喊道。 “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眯着眼开了门，当他看见村长身边的人穿着警服时，明显一怔，呯的一声又关上了门，随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人跑了。”韩静回过神来说。 随后，她带来的两个同事一左一右向房背后包抄过去！ 韦明全果然打开了后门，向房后的山坡跑去…… “站住！不站住我们就开枪了。”两刑警一边追一边说。 韦明全头也不回，跌跌撞撞继续向山上跑。也许是心慌意乱的缘故，摔了好几跤。再说，他虽然是山里人，但毕竟年纪大了点，跑不过两个年青的干警。一会儿功夫，就被按倒在地！ “为什么要抓我？”韦明全拼命挣扎。 “你做什么你自己知道。”本来只是想来找他了解一下情况，没想到这人心虚跑了，两干警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施加压力打心里战的机会。 “我什么也不做，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韦明全说。 “难道你不是韦明全吗？你原来老婆不是叫陈雪莲吗？”赶过来的韩静追问。 “我老婆？难道你们是为了她的事情来的？”韦明全慌乱地说。 “没错！我们就是为了她的事情来的。”韩静说。 “你们不讲信用。”韦明全忽然气愤地说。 “不讲信用？谁不讲信用？”韩静发现他的话里有话。 “就是你们派出所！全无信用。”韦明全肯定地说。 “我们怎么不讲信用了？”韩静也不挑明身份，装糊涂问。 “当时你们的人说，只要我给了钱，就永远也不来找我了，怎么出尔反尔？”韦明全说。 “给钱了？给了多少？给了谁？”韩静大喜，发现案件出现了转机。 “给了三万。这都是我好几年打工挣来的……好像是给了一个嘴角有痣的警察……”韦明全冥思苦想，可是却想不起来。 “是不是这个人？”韩静从手机里翻出一张麦见强的照片给他看。 “对对对，就是这个人！他拿了我的三万块钱，说以后就不来找我了。”韦明全激动地说。 “我们派出所没有拿到钱，是不是他独吞了？你得跟我们回去当面和他对质一下才行。”韩静多了个心眼，她发现这个人大脑似乎不太灵光，说不上是什么。 “去就去。”韦明全理直气壮地说。 韦明全就被那两个干警带下去上了车。韩静就问唐寨村的村长：“村长，这个韦明全的精神是不是不大好？” “是有点问题，他从小患上了母猪疯（羊角疯），经常无故摔倒，可能是碰坏了脑子，有些智力障碍，经常有些神经质。他以前的老婆就是因为这个才和他离婚的。”唐寨村的村长说。 韩静了然地点了点头，和这个村长客气了几句，也下到村脚上了车。 回到市里以后，韩静安排韦明全和麦见强见面。 “就是他！是他拿了我的三万块钱……”韦明全看到麦见强，就喊叫了起来。 “谁拿了你的钱？不要血口喷人！”麦见强死活不承认。 “就是你拿了我的钱，是你从我家床底下翻出来的，你敢赖，我就杀了你……”韦明全脸红筋涨、张牙舞爪向麦见强扑了过去。 韩静和欧阳凌菲也不相劝，冷眼旁观。 麦见强手上戴着手铐，虽然比韦明全强壮，但对韦明全无法造成伤害。两人在审讯室里里扭打在一起。 麦见强虽然嘴上不承认，但韦明全说得有鼻子有眼，时间、地点说得清清楚楚，麦见强的神色也无法一直保持平静，脸上阵青阵白。一边看着的韩静和欧阳凌菲马上判断韦明全说的绝不会假。 看到事情差不多了，才让人把他们分开，单独对麦见强进行了审讯。 事到如今，麦见强不得不承认了自己循私枉法的过程—— 原来，杀人案发生以后，麦见强就把梁进林收监，对其严刑烤打刑讯逼供。梁进林招认后，却无法说清楚杀人凶器的下落。作为这起案子的办案警察，麦见强也联想过受害人的丈夫。为了一些考虑，他带了两个辅警去找韦明全。 韦明全本来心里素质就差，看到警察来找，当下就吓得面如土色，吓唬了几句，就把他去找老婆、想要和老婆复婚，而老婆不肯并发生争执，然后失手杀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随后，麦见强就对韦明全家进行了搜查。从他家的床铺下面翻出三万现金出来…… 看到钱财，麦见强的心思转开了。那边，梁进林已经被他打得供认了，并已经上报。如果把这个韦明全抓回去，一旦翻案，就会暴露出他刑讯逼供的事情出来，他可能就会受到指责，严重的话还会受到责任追究。这边，韦明全是一个智力不健全的人，他就伙同那两个辅警，又吓唬了韦明全一回，最后提出要那三万块钱做罚款就放过他。韦明全当然也就同意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为了区区几万块钱，和自己的前途，他不惜制造了这一起冤假错案！ 事实上，因为这一个案子，分局的领导十分赞赏麦见强的工作能力。把他从一个普通干警提为派出所副所长，三年后，又成了所长。 案件查清楚，汇报到罗子良那里后，他大为吃惊！他根本没料到基层工作人员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为了一点利益，置群众的生命于不顾，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一家人的幸福就因为这个人的贪欲而毁了。 为此，他忍不住跑去关押室，踢了麦见强一脚，并交待相关人员对其严惩！ 第765章参加婚宴 杀人案件真相大白！被冤枉坐了好几年牢的村民梁进林被放了出来。 他在法院被宣判无罪释放后，并没有先跟着他的老母亲和儿子回家，而是一个人来到市公安局，在大门口站着。门岗问他要做什么？他就摇摇头，不进去，也不走。等了几个小时，看到罗子良下班的时候，就双膝跪下，对他磕了三个响头！磕得呯呯直响，把额头都磕青了，浸出了血丝。 罗子良发现他这个动作的时候，走过来想把他扶起，但梁进林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子良叹了口气，他理解梁进林复杂矛盾的心情。梁进林的悲惨遭遇是基层公安循私枉法造成的，救他于水火的恩人也是公安人员。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个中滋味，不足与外人道，足够他回想一辈子。 新桥派出所的警务人员受到一系列案子的牵连被处理了大半。跟随麦见强处理梁进林杀人一案的那两个辅警被开除了。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人到中年，忽然失去工作，而没有其他一技之长，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五里村梁支书的儿子梁宇被调去了市城管系统。那天晚上陪他一起出警的辅警，并没有被处理，只是受到了通报批评。作为辅警，有些东西他们也没有决定权，鉴于此，罗子良放了他们一马。不能什么事情都要让临时工顶罪。 所长麦见强和指导员张武员被关进了看守所，等待进一步审查起诉了。梁支书立了大功。虽然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但他贪污、侵占了村里的很多财产，被转给了区纪委查处。 一件案子翻出来，被打脸的不只是永泰市公安系统的相关人员，还有检察院和法院，涉及了不少工作人员。在众多的环节中，如果有一个环节的人员认真一点，坚持原则，守着底线，情况也许就会不同。 正当罗子良考虑清理那些长年积案的时候，却遇到了人事调整。 一天下午，永泰市委组织部长李双全带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来到市公安局，宣传了一项市委的命令：任命庞虎同志为市公安局党委书记。 这个庞虎就是在省公安厅和罗子良比试过的鲁婉婷的老教官。他当时被罗子良一个膝顶，蛋蛋受了重创。隔了这么久，现在看到罗子良的时候，都还不由自主地夹了夹腿，眼睛里还有哀怨，足以说明当初受伤之深！ 这个命令一下，熟悉组织程序的人就知道，罗子良兼任市公安局长的日子就到头了。 果然，不到两个星期，市人大常务委员会就任命庞虎为永泰市公安局长。完全接管了整个市公安局。 失去市公安局长一职，罗子良并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遗憾，觉得在他任职的这段时间，工作还没做好。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他不是个自大的人，从事公安工作，他也只是半路出家，业务并不精通，也许庞虎接任，社会治安比他做得更好。 没有了公安这一块工作，罗子良就做起了专职的副市长的工作。朝九晚五，轻松了许多。常常陪韩市长出席各种会议，开业剪彩，以及各种饭局…… 不做市公安局长，没有了上下级关系的约束，倒是和那几个女警也亲近了，她们经常请他出去逛街吃夜宵。一个星期五下午，欧阳凌菲打电话来问罗子良：“周末有没有其他安排？” 罗子良说：“没有。你要是请我吃饭，时间多的是，我求之不得。” 欧阳凌菲笑道：“那好，明天陪我去省城一趟。” “你回家探亲叫我干嘛呀，我去的话不是碍事吗？”罗子良不解地说。 “我不是回家看我爸妈，是让你陪我办一件事情，你去不去嘛？”欧阳凌菲追问。 “那好吧，去就去。”罗子良没理由拒绝。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一碰头，发现韩静、鲁婉婷也在。 “你们都在呀？”罗子良有些惊呀，忙着打招呼。 “当然都在了，你是不是想和凌菲两人孤男寡女在一起？”韩静没好气地说。 “哪能呢？人多热闹，热闹。”罗子良无语地摸了摸鼻子，不就打个招呼么。 “唉，不让你当公安局长，是不是特失落呀？”鲁婉婷上前挽着他的手臂关心地问。 “失落什么呀？社会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我充其量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螺丝钉罢了，根本没想那么多。”罗子良说。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说明你心胸宽阔。如果你还真想在公安系统里工作，我找人说说，你去省公安厅呗，好不好？”鲁婉婷又问。 “别，你千万别乱去说，我现在过得挺好，自己也挺满意现状的。”罗子良急忙摇头，以他的资历来说，他去公安厅工作也不会有什么作为，还是一步一个脚印来得踏实。 随后，罗子良开车，带上几个女警去了省城。 到了省城，罗子良才知道，原来是欧阳凌菲的一个好姐妹结婚。欧阳凌菲是其中一个伴娘。更没料到的是，她也让罗子良成了伴郎。 “伴郎不是男方找的么，我连男方是谁都不知道，干嘛要让我做伴郎？”罗子良提出了疑问。 “我们这里的婚俗，就是在婚礼上，伴娘要和伴郎一起互动，做节目，我可不想让不相干的伴郎占便宜。”欧阳凌菲理直气壮地说。 罗子良只好不说话了，一个未婚女子，只愿意让他占便宜，他还能说什么？ 接下来的婚礼果然很热闹。伴娘和伴郎各有五个。婚礼主持人除了捉弄新郎新娘外，也不放过伴郎和伴娘。在活动中，让一个伴郎背一个伴娘赛跑、亲吻等。 遇到这种尴尬的事情，欧阳凌菲自然主动跑过来选择罗子良了。 在比赛肯苹果的节目中，面对面的欧阳凌菲嘴一滑，就亲到了罗子良的嘴上…… 在宾客的哄笑声中，罗子良忽然发现左侧边有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他转头望去，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苍白面颊，郝彩云的脸！ 第766章招回 看到这双熟悉的眼睛的时候，罗子良还是咯噔了一下，胸口也隐隐发痛，脸色也就僵了一僵。 他的面部变化，自然逃不过欧阳凌菲的眼睛，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也发现了郝彩云。也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欧阳凌菲心一横，忽然抱着他的头，来了个湿吻…… 突如其来的变故，罗子良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响，耳朵里只听到宾客的善意的哄笑声和口哨声！ 接下来的活动，罗子良已经心不在焉了，傻傻地笑着，被动地参加完了所要求的项目。 吃饭的时候，韩静还专门把郝彩云叫了过来，让她来一桌吃饭。不过，这个时候，郝彩云和罗子良已经恢复了正常，有礼有节地打着招呼。 吃完饭后，郝彩云说有事，就提前走了。 “还不去送送？”欧阳凌菲推了推他。 “送什么？”罗子良一怔。 “当然是送郝彩云了，别说你不认识她。”欧阳凌菲说。 “那好吧，你们慢慢吃，我去送送她。”罗子良就真的站了起来，出门走了。 他一走，韩静马上说：“他还真去呀？” “哎，终归是老情人，割舍不下，别管他了，我们喝酒。”欧阳凌菲赌气地喝起了酒。 鲁婉婷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欧阳凌菲，又看了看罗子良的背影，弄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只好陪她喝酒。 罗子良来到楼下，正看到郝彩云在街边等出租车，就走了过去，无话找话说，“你也认识这对结婚的新人？” “是呀，那男的，也在我们团委工作。”郝彩云说。 “原来是这样。”罗子良点了点头。 “你们几时结婚？到时别忘了叫我。”郝彩云说。 “结婚？”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欧阳凌菲长得不错，家世也挺好，恭喜你找到了个强大的后台。”郝彩云有些失落地说。 “你误会了……”罗子良下意识地想解释。 “没什么误会的，好好珍惜吧。”郝彩云微微仰起头，打断他的话说，“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也准备下去锻炼了。” “哦？是你要求的，还是组织安排的？”罗子良问。 “两个原因都有。”郝彩云说。 “去哪？”罗子良顺着问。 “唐平县，挂职县委副书记。”郝彩云说。 “是吗？那就恭喜你了，终于可以主政一方，施展自己的抱负了。”罗子良真诚地说。 郝彩云现在是正处级干部，去一个县级政府任副书记，如果不出意外，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县长了。只是让罗子良不明白的是，唐平县是他的家乡，郝彩云去哪里，是巧合，还是有意去的？ “有什么恭喜的？咱们一同进的省委大院，可是，我已经落后你一大截了。”郝彩云撇着嘴。 “你是女同志，在我们国内，女干部具有先天优势，只要尽职尽责，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罗子良说。 “但愿吧，好了，不谈了。凌菲她们还在楼上呢，你去找她们吧。我先走了。”出租车来了以后，郝彩云就上了车。 看到车子消失在五光十色的大街尽头，罗子良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点燃以后慢慢吸着，有些感慨万千。在这个城市，大街小巷中，曾经留下了他和郝彩云在一起的欢声笑语，和不少足迹。命运真会捉弄人，一次不经意的改变，就让他和她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走了吗？”不知何时，欧阳凌菲来到了他的身边。 “走了。”罗子良点了点头。 “谈清楚了吗？”欧阳凌菲又问。 “谈什么清楚？”罗子良转头说。 “你和她的事情。”欧阳凌菲一边问一边看着他的反应。 “我和她没有什么事情，现在只能算是朋友了。”罗子良痛苦地说。 “看起来，你还是忘不了她，我很好奇，你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发现她出轨了？”欧阳凌菲歪着头说。 “你乱想什么呢？我和她又没结过婚，什么出轨不出轨的？”罗子良苦笑。 “那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欧阳凌菲追问到底。 “几年前，省委杜副书记出事后，我就被调到我们家乡一个偏远的小乡工作，当时郝彩云就提出了分手……”这件事情，在罗子良的内心里，就像是一根刺，时常刺痛他的心。 “既然她已经明确提出分手，你何苦还要放不开呢？”欧阳凌菲轻轻地问。 “我没有放不开，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结婚。”罗子良下意识地说。 “我明白了，你对她还有侥幸心里，只是你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创，如果哪一天她放下身段，低头请求你原谅她，说她还是爱你的，那你一定还会接纳她，是不是？”欧阳凌菲咬着嘴唇说。 “呵呵，你偶像剧看多了吧？”罗子良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我说得不对吗？”欧阳凌菲反问。 “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这郝彩云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样痴情于她？”欧阳凌菲嘟着嘴说。 “好了，别谈这个话题了，我得赶紧找个旅馆住下，免得到时候没地方住。”罗子良说。 “到了省城还怕没地方住？我家有的是房间，到我家去住一晚吧。”欧阳凌菲说。 “还是算了吧？住个旅馆也不要多少钱，还不用跑那么远。”罗子良说。 “你是怕看到我爸不自在吧？我告诉你，我爸今天不在家，他到外地考察工作去了。”欧阳凌菲很会察言观色，知道罗子良的顾虑。 正在这时，罗子良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先接个电话。”罗子良走开了几步。 他一拿出手机，发现电话是韩市长打来的，有些惊呀，急忙接通了，“韩市长，您找我？” “子良呀，你在哪呀？”电话里，韩大德的口气很焦急。 “韩市长，我在省城。”罗子良恭敬地说。 “马上回来，越快越好……出事了！”韩大德不容置疑地说。 罗子良拿着挂断了的手机，愣在当地！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时候，市里出了什么事情，还非要他马上回去。 “怎么了？谁打的电话？”欧阳凌菲问。 “韩市长让我马上回永泰。”罗子良说。 第767章及时赶到 罗子良一路开着欧阳凌菲的私家车，一路狂奔回永泰市。 走高速公路，不到两小时就到了市区。罗子良先给自己的秘书孟恩龙打电话，讯问是怎么一回事？ “罗市长，华开路多美超市门口发生了大规模的群体事件，韩市长在现场处置，您快过来……”孟恩龙的声音都快被嘈杂声掩没了。 听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罗子良的心也紧张了起来。作为地方官，怕就怕这种事情。很多地方官员，就因为对群体性事件处置不力，而被撸了。 而群体性事件，又不好处理，是个很复杂的社会现象，它不是一个单一的问题，而是常年积累的社会矛盾的一次集中爆发。导火索也许只是一起不起眼的意外，却被一些有心人利用，鼓噪，引起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观，情况会越演越烈，有可能会失去控制。 本来发生群体性事件，市委书记应该亲临现场指挥，但永泰市的市委书记张明光是从省城空降下来的，平时没事的时候，周末他都回省城家里了。罗子良从秘书汇报的现场情况就证实了这一点。现场指挥的是韩市长。而韩市长和刚调任的市公安局长庞虎还不太熟悉，所以才把罗子良叫了回来。 不怪韩大德担心，如果事件得不到有效控制，他这个代市长屁股还没坐暖，就有可能到头了。 罗子良一路按响汽车喇叭，见缝插针向华开路驶去，他的不按规矩超车，引来了路上不少司车的咒骂声。但他现在也顾不得了。越往前走，街上的行人越多，看样子，极有可能去看热闹的。 围观，是一个通病，也是一个国粹。 围观也就罢了，但难免有一些不安份的人存在，在其中煽风点火，就会增加不确定的因素…… 华开路多美超市门口，现在人流如潮，大批武警特警手持盾牌、橡胶棍严阵以待，排成人墙，阻挡不断往前挤的群众！ 韩市长也很尽心尽力，在现场不断劝说，满头大汗。可是，他的声音都喊哑了，还是无济于事。 新任市公安局长庞虎此时脸色铁青，他一边保护着韩市长，几次想命令警察暴力躯赶围观的人群，可都被韩市长拦了下来，这让他一时无计可施。 罗子良在很远的地方就不得不停了车，一路挤进来，等他快挤到超市门口的时候，也从议论纷纷的群众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永泰市三中有一个初二女生，在多美超市买牙膏的时候，偷了超市两个鸡腿。超市工作人员发现后，把她扣留了下来，让她通知家人来领。其间，讥讽、谩骂等事情难免会有。更没想到的是，她家父亲来了以后，也不注意教育方式，当众就摔了这名学生两个耳光！ 十几岁的孩子，很自尊，很敏感，感情脆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一时想不开，思想转不过弯来，她离开超市以后，趁人不备，就从旁边一幢大厦楼下跳了下来，摔在三楼平台上当场死亡…… 家属悲痛之余，在他人的怂恿下，也丧失了理智，把人抬到多美超市，口口声声要超市负责。但超市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自然不愿意了，于是就报警。一来二去，事情就越闹越大。 家属把死亡的学生摆在超市门口一角，幼小的身体一动不动，周围散上纸钱，一个中年妇女哭得抢天抢地，一个中年大叔哭丧着脸，两眼无神，看起来也挺令人揪心，让人怜悯。 不论何时何地，总有一些无恐天下不乱的人，在围观的时候，高叫着：“赔钱，让超市老板赔钱，没有百八十万，不能放过他……” “对，一条人命，多金贵呀？几十万便宜他了，要罚得他倾家荡产，卖裤衩……哈哈哈……” “超市老板再不同意，把他超市的东西拿出来抵账！” “说得没错，拿东西，拿东西……” 听到这样的话，一些贪图小便宜的人都争先恐后往超市里挤，眼看一场趁乱明抢的事情就要发生！ 作为新任市公安局长，庞虎焦急万分，他对韩大德说：“韩市长，采取行动吧？再犹豫的话，怕后果不堪设想……” 庞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动用武力，让特警武警用橡胶棍躯散不肯听命令的人群，谁敢围观就打谁，还不行就抓。 “还是等等吧，你这边要是动手，矛盾可能会激化，后果才是不堪设想。”韩大德还是不同意。 韩市长打电话给罗子良的时候，这个庞虎是知道的，也很不以为然，心里想，罗子良来了又能怎么样？现在是夜晚，灯光不足，很多街头的小混混夹在群众中间，想趁火打劫，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这种情况，只能动用武力，别无他途。但韩市长不同意他的主张，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武警特警全力戒备。 在这闹哄哄的危急时刻，罗子良及时赶到了！ 他也来不及去跟韩市长等人打招呼，径直来到死者身边，蹲下身来，轻轻用手摸了摸那张苍白无血的小脸，满眼沉痛。他随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小女孩的脸上，伸手弯腰把她抱了起来，一边温柔地说：“小妹妹，我们回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死者家属和围观的群众一下子安静了，都呆呆地看着这个出现在现场的男子，都忘记了吵闹、起哄和哭泣。 等罗子良完全把小女孩抱起来的时候，那个中年大叔才反应过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女儿抱走？” “我叫罗子良，市政府的副市长，你家的事情，我向你承诺，我一定处理好。如果你到时不满意，可以抱着她到我办公室里去。”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你……”中年大叔刚想拒绝。 “姨夫，罗市长说到做到，我们回去吧。”这时候，一个年轻小伙拉了拉那名中年大叔，这人正是以前在街上混的周志荣，和罗子良打过不少交道。 第768章解决难题 中年大叔本身就没多大主意，现在被亲人一拉，也只好让开了。随后罗子良抱着小女孩的尸体往人群外走去。 看热闹、围观的群众，不少人是认识罗子良的，看到他过来，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 本来很紧张的市公安局长庞虎，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他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就这么简单？他带了几百个武警特警在现场维持秩序都有些感到力不从心。而罗子良单枪匹马过来，轻轻松松就把问题解决了！ 韩大德市长看到罗子良来到现场的时候，就暗地里松了口气，现在看到他采用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办法，更加放心，知道事情能平息了，就转身上了车，安心回去睡安稳觉了。 秘书孟恩龙见机地挤过来，引导罗子良来到一辆车子前，并打开了车门。罗子良小心冀冀地把小女孩放在后排座上。那辆车可是他的座驾，他都不在乎。那对中年夫妻也上了车，小混混周志荣上了副驾驶室。 罗子良对秘书说：“你去把超市老板带过来。” 孟恩龙答应了声，就离开了。罗子良亲自开车，缓缓离开了闹事的现场。 那些在现场中不停起哄意犹未尽的人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样也可以？”他们没料到罗子良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把死者和死者家属带走了，没有了借口和由头，那还闹个屁呀？都摇摇头散了。 生活中，不怕有人背后害你，怕就怕没人帮你。 想要别人帮，就要先学会做人做事。罗子良并没有长得三头六臂，没有过人之能，只是他在工作中，秉公执法，两袖清风，在群众中有了威信，连一个小混混都愿意相信他，还有什么不能做成的事情呢？这是别人所不具备的优势。 在周志荣的指引下，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城郊不远处的一幢民房前。 下了车，罗子良想再次去抱小女孩的尸体时，周志荣和那位中年大叔不让他动手了。他们自己抱进了屋。 几分钟以后，秘书孟加龙和两个干警带着多美超市的老板也坐车来了。罗子良又让大叔叫了一些左邻右居过来，大家围在一起，商量解决方法。可是，双方都不愿意说话。 罗子良就说：“这位大叔，我理解你悲痛的心情，现在的孩子都是千金宝贝，出了这样的事情，换作谁都不好受。但事情出了，得冷静下来，想一想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悲剧？我现在不说谁对谁错。我们先来换位思考一下，将心比心一下，如果你是超市老板，你应该怎么做？” “我……我知道不能完全怪超市，但超市的人骂孩子，也有责任……”中年大叔踌躇地说。 “说得没错。超市不应该骂人。”罗子良肯定地说，但话风一转，又说，“可你也知道，超市里的工作人员大都是农村孩子，他们打一份工，挣一点微薄的工资，如果凭空少了货物，那他们得赔。如果你们在超市干活碰到这样的事情，自己能心平气和吗？” 说得那对中年夫妻惭愧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也是农村人，以前在家的时候，也遇到过偷鸡摸狗的人，对于这些人，打骂是难免的。如果事后小偷出了意外，还要负责任的话，就没天理了。你们说对不对？”罗子良苦口婆心地说。 中年夫妻一脸不自然，他们知道这位罗市长说的是事实。 “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你不该以粗暴的方式去对待，当然了，孩子的教育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以前的孩子，都是放养，一天到晚都不着家，等到了七岁才拿去学校读书，那时候叫做拿去学校关，也不太管。虽然说读书不咋的，但一个个皮糙肉厚，哪像现在？基本上都任性脆弱，不得不让人沉思呀。”罗子良说得意味深长。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频频点头。 “郑老板，该到你说了。”罗子良转身对多美超市的老板郑泽浩说。 “罗市长，您刚才也说了，我是无辜的呀。”郑泽浩无奈地摊了摊手，心里喊冤呐，我招谁惹谁了？ “主观上你没有错，但客观上的错还是有一点的。这孩子是个学生，脸皮薄，自尊心强，被你的工作人员谩骂，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一时想不开。你怎能说没有过错呢？古人还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典故呢，你也为孩子的父母设身处地想一想好不好？”罗子良说。 “好吧，我给三万块钱安葬费，不能再多了，再多的话，只能让他们走法律程序了。”郑老板一咬牙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郑老板也表态了。他也说了，如果大叔大娘不满意，可以走法律程序，要求更多的赔偿。但法律也好，讲究事实依据，公道在于人心，无理的要求，法院也不会支持。至于今晚上在大街上的时候，不少围观的人喊着叫着要赔什么几十万上百万的，你们觉得可能吗？这都是异想天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就是利用这件事情来闹事而已。事情闹大了，你们双方都被摆到台面上，搞得人尽皆知，对你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姨夫，罗市长说得在理，闹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你就答应了吧？”一直不说话的周志荣出声劝道。 “大家都说一说，有不同的意见也可以说说嘛。”罗子良对坐着的其他邻居说。 “哎，孩子想不开，不怨天不怨地，差不多就行了吧，闹什么呢，何必让别人看笑话。”一个老伯叹道。 “好吧，我听罗市长的。”中年大叔终于点头。 “你们双方能互相理解那就太好了。恩龙，你写一个简单的协议，让他们签一签，算是个交待吧。”罗子良对秘书说。 “好的，罗市长。”孟恩龙马上就写了起来。 等写好协议以后，双方按了手印，大家都散了。 临上车时，多美超市的郑老板跑到罗子良的车前，真诚地说：“罗市长，谢谢您！” 罗子良却严肃地说：“郑老板呀，事情闹得这么大，事情肯定不简单，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有谁最有可能利用这一件意外事故在针对你？” “啊？针对我？”郑泽浩愣了愣。 第769章发现 “这一家人，家境贫困，老实农民，估计交际也不是太广，可今晚上在你超市门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有那么多人义愤填膺地帮他出头，你觉得正常吗？”罗子良问道。 “罗市长说得是，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郑泽浩懊悔地挠了挠头。 “好了，你好好想想吧，你想好了，就去跟市公安局的庞局长说说。”罗子良交待完就上了车。 “罗市长，等等。”没想到，郑泽浩马上就跑了过来。 “还有事吗？郑老板。”罗子良问。 “我想起来了，罗市长，您这么一提，我觉得很有可能被人整了。”郑泽浩急忙说。 “想起什么来，去找庞局长，他会安排人调查的。”罗子良说。 “不，我和他不熟。”郑泽浩马上摇头。 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现在不担任市公安局长了，你跟我说的话，我又得跟他说，转来转去，反而说得不清楚，我认为你还是找他谈比较好。” “不，罗市长，您能等我说完吗？”郑泽浩有些焦急。 “好，你说吧。”罗子良微笑道。 “我这个超市，是去年才盘下来的，当时还有一个人和我竞争，和我抢那个地方。这个人叫余少龙，一个木材厂的老板，他本来想把那个地方要来办歌舞厅。只不过那幢房产是我一个朋友的，所以我就得到了。余少龙得不到的时候，当时很生气，扬言让我开不下去……”郑泽浩说。 “事情我知道了，我会跟庞局长说一说的，让他好好调查。”罗子良点点头。 “不，罗市长，余少龙有一个本家叔叔也是市政府的，这件事情恐怕庞局长管不了。”郑泽洁郑重地说。 “在市政府有熟人？谁呀？”罗子良漫不经心地问，市政府工作人员众多，有个三亲六戚不足为奇。 “好像也是副市长，叫余锦渡。”郑泽洁想了想说。 “余锦渡？” 罗子良这才感到问题不简单，余锦渡是永泰市的常务副市长，常务了很多年了，是个老资格的本地干部。如果今天晚上的群体性事情有这个人的影子，那就严重了！余锦渡是韩市长在政治上最强大的竞争对手。余锦渡也想当市长，曾经公开活动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群体性事件是他在背后有意或无意产生的结果，那会怎么样？ “嘶” 想到这里，罗子良吸了口凉气！ 今晚上的群体性事件，如果控制不住，被省级媒体或者中央媒体关注到的话，那首当其冲的就是韩大德这位代市长了。如果真那样，韩大德的代市长这个‘代’字可能就会被取掉了，只不过，不是成为市长，而是成为专职的市委副书记了。 罗子良摇了摇头，把自己头脑里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摇掉，他希望这是当公安局长这段时间破案养成的胡思乱想，希望是太敏感的缘故。这里面涉及到组织原则性的问题，也容不得他胡乱猜测。 “我知道该怎么做，郑老板，你也要对你超市的工作人员进行必要的培训，服务行业嘛，顾客是上帝这个宗旨必须时刻牢记，这样才能走得更远。”罗子良说。 “多谢罗市长的提醒，我一定加大培训。”郑泽洁感激地说，然后上了自己的车。 罗子良坐的这辆车是秘书孟恩龙开，小混混周志荣也要回市区，所以也上了车。 “你叫周志荣是吧？今天晚上的事情还真多亏了你。”罗子良对他笑道。 “罗市长太客气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周志荣小心地说。 “呵呵，那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罗子良随意地问。 “还行，还算过得去。”周志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忽然问道，“罗市长，像我这样的人，能做辅警吗？” 罗子良一愣，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报考辅警有一些硬性的条件规定，如，必须高中文化程度以上，身高一米七以后，视力良好，还有体能要过关。如果你达到这些要术，就多留意各种信息，每年永泰市公安系统都会招录的。” “哦，这样呀。”周志荣不说话了。 一路说着，车子已经进入了市区，这时候，罗子良不经意地一瞥，发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急忙说：“停车！” 秘书孟恩龙马上放慢车速，在路边停了下来。他顺着罗子良的目光看过去，也有些惊呀，“是余市长和赵局长。” 一家酒店门口，市政府常务副市长余锦渡和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长赵文博一起有说有笑地出来。这个赵文博和罗子良也是老熟悉人了，就是原来的利山县委书记。这个人的儿子打死了人，还引发了抢尸大战，他不但不被追究相关责任，还调到了市里职能部门任一把手了。 除了这两个人以外，陪同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这个人就叫余少龙，没错，就是他！”忽然，周志荣叫了起来。 “余少龙？多美超市郑老板说的那么余少龙？”罗子良顿时警觉了起来。 “对，就是他。”周志荣肯定地连连点头。 超市的郑老板刚提起这个余少龙和常务副市长余锦渡的关系，现在就遇到了他们。看样子，他们三人刚刚在一起喝了酒，都脸红筋涨，脚步虚浮了。 第二天，韩大德把罗子良和市公安局的庞局长叫到办公室，总结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群体性事件。 罗子良汇报了处理死者家属和超市之间纠纷的过程以后，庞虎就说：“昨天晚上我派出去不少便衣，抓到了不少言词激烈的鼓动分子……” 罗子良提醒说：“这些只是冲在前面的小虾而已，庞局长，你注意一下有个叫余少龙的人。” “哦，罗市长，您有什么发现吗？”庞虎认真地问，他现在对罗子良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言语也恭敬了不少。 “发现倒时没有，不过我听多美超市的郑老板说过，余少龙和他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扬言让他的超市开不下去，另外，这个余少龙和余副市长是本家叔侄关系，昨晚上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们叔侄和药监局的赵局长在一起喝酒从酒店走出来。”罗子良语带双关地说。 第770章小气鬼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敲。韩大德在体制内混了大半辈子，自然明白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听了罗子良的话，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庞虎就不同了，没那么多弯弯绕，咧嘴笑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要有证据证明他在背后搞鬼，我就把他抓了，不管他跟谁有关系。” “庞局长说得对，这件事情可能不简单，得好好查查。”罗子良点头说。 散会后，罗子良和庞虎走出市长办公室。 “子良呀，你等一等。我还有点事情问你。”韩大德却把罗子良叫住了。 庞虎看了他一下，就自己下了楼。 罗子良只好走回去坐着，“韩市长，您还有何指示？” 韩大德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永泰市的各方面情况都不容乐观，我考虑了下，你还不宜离开永泰，好好在这里工作吧。”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罗子良有些愣神，笑道：“我能去哪里呀？” “哦，省政府有意向让你出任驻京办主任一职。”韩大德说。 “啊？居然有这种事情？”罗子良愣了，什么时候出了这个内部情况，自己怎么不知道？ 省政府驻京办事处主任那可是正厅级，罗子良现在只是副厅级别，如果出任省驻京办主任，那就有可能向前一步了。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就像罗子良以前以副处别级出任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一样，属于高职低配。 “驻京办主任现在有几个人选，还没确定。现在这种情况，我就向省领导说说，不要考虑你了。”韩大德说。 “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罗子良表态。 “好了，回去好好工作吧。”韩大德说。 几天后，罗子良被任命为永泰市委政法委书记，进了市委常委。原政法委书记调到了市人大，准备接替即将退休的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的位置了。 这个变动，在组织层面上来说，很正常，因为罗子良在福台市的时候，就已经是市纪委书记了。不管是级别和资历，以及工作能力，都足以胜任，不算是升官。 但这个任命，却在永泰市引起了极大反响！ 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来到永泰市担任公安局长以后，对犯罪分子零容忍，对社会治安问题一直采取高压态势，尤其是一些陈年旧案都不放过。这么一个人担任政法委书记，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清楚。如果他只是市公安局长，检察院和法院的人还可以不买账，可以扯皮，可以推诿，但如今不同了，他是永泰市政法系统的一把手了，没人敢不听他的。 其实，最不适应的还是他的秘书孟恩龙了。称呼刚叫得顺口，又得改。别人可以叫错没关系，但他是秘书，不能有一丁点失误。 他们的办公室也从市政府搬到了市委，忙了一天才忙完。 孟恩龙一边整理办公室，一边提醒说：“罗书记，公安局那边鲁队长她们说要给您办庆功宴，记得别忘了。” 罗子良笑道：“有什么庆功的呀？工资又没涨一分，找个理由吃大户？谁买单？” “呵呵，她们几个女警，家庭条件都不错，都是有钱人，让她们出。”孟恩龙也笑。 “说得对，你今晚也去吧。”罗子良说。 “我去不好吧？”孟恩龙迟疑地说。 “有什么不好的？下班了咱们就是两个年青人了，一起去泡妞，一起去混饭，别在心里自己设什么三六九等，又不是开会布置工作。”罗子良说。 “那好吧。”孟恩龙答应了，也加快了工作的速度。 下班以后，两人来到指定的集合地点。发现除了韩静、鲁婉婷和欧阳凌菲以外，还有着高个子的庞虎。 一见面庞虎就热情地伸出大手，笑呵呵地说，“罗书记，以后您多多关照啊，你现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呀。” 罗子良微微一笑，和他握了手，说：“庞局长客气了，你这么说，真要论起来，你还是我的长辈呢。” “哦？这从何说起？”庞虎一愣，他也不算老呀，三十五六岁而已，怎么叫长辈呢，嫌老了直说嘛。 “鲁婉婷是我和孟恩龙曾经的教官，而你，又是鲁婉婷的教官，我和孟恩龙怎么称呼你呢？师公？”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咯咯咯……”三个女警抿嘴笑了起来。 提起往事，庞虎又下意识地夹了夹腿，难堪地说：“什么师公师母的呀？得，我说不过您，咱们去吃饭，比赛喝酒，看谁强。” 一行人有说有笑去了一家中档酒店，进了一个大包间。 点菜以后，罗子良问：“庞局长，在多美超市门口发生的那件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呀？” “别提了，抓进来的那几个混混像是串通好了似的，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交待他们没事瞎起哄，我也不能刑讯逼供不是？最后以治安拘留关了几天而已。”庞虎有些懊丧地说。 “没问出什么那就算了，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罗子良现在反而不着急了，他成了政法委书记，大权在握，他有信心处理好这些潜在的威胁。 “现在是吃饭时间，别谈公事行不行？”欧阳凌菲不满地嘟嘴。 “好，不谈，不谈。”罗子良立即答应。 “哎呀，罗书记，现在我只有一件事情不服您，那就是喝酒，如果您能把我喝倒，那我庞虎就真的无话可说了。”庞虎拍着胸脯说。 “酒能伤身，还是喝少一点的好。”罗子良说。 “别，罗书记，您今晚上要是看得起我庞虎，就和我敞开肚子喝一次，如果看不起，那就算了。”庞虎郑重地说。 “呵呵，庞局长，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有几个人一起去喝酒，其中一个说，谁要是喝得少，那他就买单！最后，人人都喝醉了……”罗子良淡淡一笑。 “啊？……哈哈哈哈……”庞虎一愣，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鲁婉婷，拿着，这是我的卡，密码六个零，一下子你负责结账。” “小气鬼！”几个女警整齐划一地指着罗子良。 第771章盯梢 酒菜上来以后，其他人随意。罗子良和庞虎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开始，庞虎还注意点，喝到脸红筋涨的时候，全然不顾了身份，高声武声地叫咩，衣服解开了，还要求换大碗。 罗子良也没有反对，在国内，酒文化的影响根深蒂固，有时候不得不应付。再说，这是私人聚餐，影响不到工作。 庞虎这个人，刚从部队转业过来的，比较耿直，比较豪气，在他的头脑里，只服气有本事的人，其他的不太在乎。为了工作少一些磨合期，就因为这一点，罗子良也要折服他，让他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 喝了几大碗下来，庞虎喘着粗气，眼睛也愣了，可罗子良还是面不改色。这让庞虎很是受伤，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罗书记，还坚持住吗？不行别硬撑啊。” 罗子良微微一笑，说：“你想让我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实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讲？”庞虎睁大血红的眼睛问。 “假话嘛，我已经够了，再喝下去可能就会醉了。”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实话就是你还能喝？”庞虎虽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但头脑还是很清楚的。 “是呀，虽然我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事实。”罗子良平静地说。 这话听在庞虎的耳朵里，让他难以接受，简直就像是受到了侮辱，大声对门外说：“服务员，再来两瓶。” “罗书记，庞教官，你们别喝了，再喝就出事了。”鲁婉婷急忙阻拦说。 “是呀，罗子良，你是领导，就不能让一让么？”欧阳凌菲也说。 “你们别管，今晚必须分出胜负……”庞虎大着舌头摆摆手。 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等罗子良发话，希望他能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比拼。 罗子良苦笑道：“你们看过斗牛吗？如果两头牛分不出高下，分得开么？” 他不惜自降身价，把自己也比喻成一头牛，意思就是庞虎现在就是头牛，别人是劝不开的，唯有以实力折服才行。 劝说无效，几个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喝。 才喝了半瓶，庞虎就受不了了，眼睛发愣地扑到了桌子上，很光棍地喃喃说：“罗书记，我服了……” 罗子良也松了口气，站了起来，说了声，“我去趟洗手间。”就走了出去。 他来到楼层的顶头洗手间，在洗手盆前面弯下腰，把食指伸进嘴里，顿时一阵恶心，就吐了出来…… 吐完后，开水把污秽物冲下去，洗了把脸，定了定神，才慢慢走回去。 说实在的，他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除了有一定酒量，定力还很强，一直隐忍着。看到庞虎倒了，自己也出来用土办法解决。虽然方式不太雅，却挺见效。肚子一空，也清醒了许多。 在回来的时候，通过一个包间门口，包间门是半开的，里面有人说话。罗子良并没有偷听他人说话的爱好，但几句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赵局长，我那烧烤店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营业执照办不下来，我都快疯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放心吧，徐老板，赵局长是我哥们，一句话的事情。”另一个男子说。 “没问题，你明天把材料送到我办公室里来，我帮你办。”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罗子良从门缝里看进去，发现那个所谓的余老板就是余副市长的本家侄子余少龙，坐在窗户边的正是从利山县调上来的赵文博，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局长。 罗子良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吃饭的包间。庞虎醉酒后，这桌也就散场了。服务员已经进来收拾东西。 他对鲁婉婷说：“鲁队长，三号包间里有三个男子在吃饭喝酒，其中有一个叫余少龙，另一个是食药局的赵文博。这些人正在谈一些交易，你去盯一盯。” “好，我这就去……不过，还没结账呢。”鲁婉婷说。 “这个你不要管了，账我来结。”罗子良说。 鲁婉婷走出门以后，韩静问：“子良，三号包间出什么事情了？” 罗子良说：“也没多大的事，就是有人打算行贿受贿。” “那是纪委书记干的活，你真是多管闲事！”韩静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你错了，作为公务人员，见到不正之风不去制止，找借口踢皮球，那才是失职。”罗子良正色地说。 “要真如你所说，什么都要做，还不把人累死？和你吃个饭都不得安宁，真累！”韩静还是不服气。 “也不是什么都去做，但是碰到了，就不能装着看不见。”罗子良耐心地解释。 “这就是他是领导，而你只是个兵的区别。”欧阳凌菲笑道，“罗子良，那我们也去帮忙？” “不用了，有鲁婉婷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回去吧。”罗子良说。 “罗子良，跟你说着玩呢，现在真把我们当外人了？”韩静不满地叫道。 “不是把你们当外人，现在你们身上没有证件，没有穿制服，一起出面不妥。”罗子良笑了笑。 “那好吧。那这个庞局长怎么办？”韩静问。 “我和孟恩龙送他回家，你们也散了吧。”罗子良说完就去结了账，和秘书一起架着庞虎下楼了。 韩静和欧阳凌菲并没有走，而是跑去协助鲁婉婷盯梢。 余少龙和赵文博他们那一桌吃饱喝足，三个男人就走出包间，坐电梯向楼上走。 “他们去楼上干什么？”心急的韩静问。 “男人嘛，还能做什么？”鲁婉婷说。 “找妹子呀？那正好是我们该管的，把他们都抓去市局，一问什么都知道了。”韩静磨拳擦掌。 “你们看着电梯停在几楼，我先上去，到时通知我。”鲁婉婷马上噔噔噔地朝楼梯跑上去。 电梯门一关，欧阳凌菲和韩静就跑到电梯的位置，一边看着不停变化的数字，一边打开了手机。 “十五楼！十五楼！” “收到！收到！”鲁婉婷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出来。 知道了位置，欧阳凌菲和韩静就坐上另一部电梯也上去了。 第772章受过 罗子良以前到永泰市下辖的利山县查案，差一点被人栽赃陷害，幸亏鲁婉婷带着特警队员及时赶到，要不还真是麻烦了。其背后指使，和这个赵文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有人承担了罪责，也苦于没有证据。这个赵文博不但没有受到处罚，还被交流到了市里，成了食药局的一把手。 然而，鲁婉婷对那件陷害罗子良的过程，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遇到了赵文博违法乱纪，哪还能放过他？ 鲁婉婷在楼梯口等着，看清楚那三个男人进的房间，也看到有人送了三个女孩子分别进了房间。等到欧阳凌菲和韩静上来，与她们耳语一番后，再等了一会，就去敲门！ 鲁婉婷专门选择赵文博的那个房间，刚敲了两声，里面赵文博不耐烦地问：“谁呀？” 鲁婉婷简单地说：“服务员。” 赵文博恼火地说：“睡觉了，有事明天再来。” 鲁婉婷咬了咬牙，说：“老板让我送套的……” “真他娘的麻烦，有必要吗？”坐在床上的赵文博很不爽地起来开门。 门一开，鲁婉婷趁机走了进去。她看了看，发现那个女孩子并没有在房间里，就走向洗澡间。 “你是谁？跑进来干什么？”赵文博发现不对劲。 鲁婉婷打开洗澡间，正看到一个女孩子刚洗完澡，在裹着浴巾，马上转过头，对赵文博揶揄地说：“赵局长，好兴致呀？” 赵文博立即大惊失色，手足失措地问：“你认识我？” 鲁婉婷嫣然一笑：“我是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的鲁婉婷，曾经随着我们罗局长到利山县办过案子，贵公子可好？” “原来是你！怪不得眼熟。你现在过来干什么？”赵文博恍然大悟，心也凉了半截。 “赵局长，你认为我过来做什么？陪你聊天吗？走吧，跟我回市公安局一趟。”鲁婉婷忽然变了脸，冷淡地说。 “我……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跟你去公安局？”赵文博抗争道。 这时候，那个洗手间的女孩子出来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鲁婉婷指着她说：“你是不是还没有和她上床呀？走，有什么意见到时再说。” “能不能放我一马？条件你开。”赵文博知道抵赖不了，立即换了态度。 “哼，想贿赂我？没门！”鲁婉婷哼了一声，就去拉赵文博出房间门。 刚从房间里走出来，欧阳凌菲和韩静那边却出事了！ 她们敲门进去后，也想把余少龙和那个徐老板带出来，但这两个人不是体制内的人，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无所谓，当时就追问欧阳凌菲和韩静要证件。 欧阳凌菲和韩静身上没有带工作证，也不着装，这引起了余少龙的极大愤慨，借机大吵大闹： “你们执什么法？证件呢？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子？敢来敲诈我们？你也不去打听打听，看看我余少龙是什么人？信不信我告你……” 余少龙身手有两下，欧阳凌菲根本抓不住他，制服不了。余少龙还嚣张地把欧阳凌菲推出房间。他正要关门的时候，看到赵文博被拉出了门，马上就叫道：“老赵，她们几个没有证件，都是骗子，你不要跟她们走！” 赵文博虽然现在认识了鲁婉婷，但如今知道她们没有证件，名不正言不顺，立即掉头就往房间里跑…… 鲁婉婷恼怒，飞起一腿，狠狠踹在赵文博的屁股上！ “扑通” 赵文博摔倒在房间的地上，“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爬不起来了。 鲁婉婷跑到欧阳凌菲跟前，对她说：“你去抓赵局长，我来！” 余少龙刚想关门，就被鲁婉婷一脚踢在门上，顿时一股大力撞在门上，整个门砸向余少龙，让他倒退了几步…… 鲁婉婷挤进去，直接开打！ “呯~嘣……” 左右开弓，把余少龙打成了猪头。 韩静那边，徐老板因为没有什么背景，看到高高在上的赵局长被打，哪里还敢动？乖乖地听从韩静的命令，抱着头蹲在门口，吃惊地看着这一切。 等鲁婉婷把余少龙打老实了，像提死狗一样提了出来，欧阳凌菲也把满嘴是血的赵文博也拉出了房间。原来，赵文博被摔到在地上后，嘴巴啃在了坚硬的地板上，门牙掉了两颗。 随后，鲁碗婷打电话叫来了警车，把几个人都拉去了市公安局进行审讯…… 这件事情虽然说赵文博涉嫌嫖娼，还涉嫌贿赂，被关了几天，随后移交给了市纪委，但鲁婉婷无证执法，暴力殴打犯罪嫌疑人，一时间让永泰市舆论哗然，指责之声此起彼伏。 鲁婉婷本来就是罗子良的得力手下，现在罗子良刚担任市政法委书记，她就肆无忌惮地打人。所有的茅头都指向了罗子良。 为此，韩大德还专门把罗子良找去，问是怎么一回事？ 罗子良说：“她们几个说我升官了，就想让我请吃饭。那天晚上是我发现赵文博他们的，就让鲁队长去盯一下，我就扶庞局长先回来了，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哎呀，现在这件事情麻烦了，市委、市政府两边都有人说闲话，说什么的都有……”韩大德头疼地说。 “哼，就是有人在借机转移注意力，赵文博的事情难道还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吗？”罗子良问。 “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问题是，你们有错在先，被人抓到了把柄。”韩大德说。 “那就各打五十大板。”罗子良说。 “具体怎么做？”韩大德忙问。 “鲁婉婷有错，处罚她。赵局长违法乱纪，自然也逃不掉。”罗子良郑重地说。 “处罚鲁队长？我可是听韩静偶尔提起过，她之所以这么做，多多少少也在为你出气，你处罚她，心里过得去么？”韩大德提醒道。 “这件事情我去跟她谈。”罗子良说。 “那好吧，注意方式。”韩大德交待。 随后，罗子良去市公安局鲁婉婷的办公室，坐着抽烟，吞云吐雾。 “罗书记，有什么话就说呗，别吞吞吐吐的，这不是你的性格。”鲁婉婷在办公桌上支着头，嫣然一笑。 第773章下队 “我只是还没想好，是先说好事呢，还是先说坏事。”罗子良说。 “好事让人欢喜，坏事让人忧愁，如果先说好事，那就是先喜后忧；如果先说坏事，那就是先忧后喜。还是先说坏事吧。”鲁婉婷说。 “坏事嘛，就是赵文博什么事也没有，顶多得到个不痛不痒的警告处分，他的局长位置稳如泰山。”罗子良说。 “怎么会这样？违法乱纪还能平安着陆？这太扯了吧？”鲁婉婷愣了愣。 “你听说过一个词吗？——平衡。有些人出面保他，记住，是有些人，而不只是一个。”罗子良轻轻地说。 “他违反法律了呀？还是我亲手抓住的，这也能逃得过制裁？”鲁婉婷有些难以理解。 “问题是你也犯错了。你无证执法，还是粗暴执法。我本来想让你去侦察，然后报警抓人，没想到你直接出手了。现在有人抓住这点大做文章。”罗子良说。 “那又怎么样？”鲁婉婷问。 “知法犯法，而且你还是市公安局的一个中层干部，问题严重。肯定会受到严厉处罚。”罗子良说。 “那你说说好事吧。”鲁婉婷换了个话题。 “好事嘛，就是你不被处罚。赵文博也没事。”罗子良说。 “这不是同一件事情吗？”鲁婉婷不禁瞪大了眼睛。 “是同一件事情，但从不同的角度，就可以分成好事和坏事。”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如果不处理我，对我个人来说是好事，但赵文博这个人也能逃脱制裁，这就是坏事，对吧？”鲁婉婷问。 “说得没错，现在你和他，一荣俱荣，一耻俱耻，有点同归于尽的意思，就看你怎么选择了。”罗子良说道。 “那就处罚我吧。”鲁婉婷爽快地说。 “这个事情事关你的前途，你可要想好了。”罗子良提醒道。 “我想好了，永不后悔。”鲁婉婷坚定地说。 “好吧，调整好心态，从头再来吧。”罗子良站起来走了出去。 “没关系，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鲁婉婷义无反顾地说。 “我又欠了你一次。”罗子良走到门口，转过身来说。 赵文博是设计过罗子良的人，一直找不到证据处理他，现在，鲁婉婷用自己的前途为代价，让赵文博受到制裁，这份情义，不可谓不重。 “你知道就好。”鲁婉婷撇了撇嘴。 罗子良出了鲁婉婷的办公室，又去跟庞虎谈了谈，才回了市委办公楼。 第二天，出了一份处理决定：鉴于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长鲁婉婷不规范执法，执法粗暴，经研究决定，撤销其支队长的职务，重新安排工作……“ 这个决定一出，在永泰市行政事业单位中，成了热议话题。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长可是副处级别的干部，而且这个位置的含金量很高，说是位高权重一点也不为过。这么一个人物，一下子撸成了普通干警，处罚不可谓不重。与之相关连的事件也被人翻了出来，谁想捂盖子都捂不了了。 赵文博一看到这个决定，当时脸都绿了！他想借此讨价还价，想借此蒙混过关的幻想破灭了，碎了一地。有些想挽救他从而获得政治资本和人脉资源的人已经没辙了。 随后，市委市政府也对赵文博作出了处理决定，撤销他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职务，以科级非领导职务安排工作。 这是一场深层次的博弈，熟悉内幕情况的人不得不对罗子良壮士断腕的手段所折服，继之望而生畏。 …… 鲁婉婷被免职后，让她到治安支队上班。虽然她没有了职务，但那些支队长、中队长根本就没有人管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让她很尴尬，也无所适从。有时候别人下去工作，不叫她，她总不能涏着脸跟着去吧？ 一天上午，她在治安支队值班室闲坐，值班员收到一份省公安厅治安总队发来的传真，上面说，通过图像比对，发现永泰市下辖的夹良县有个叫林大旺的人和省城一个叫莫开华的青年长得很像。省厅要求永泰公安查一查，是不是这个人有两个身份证。 鲁婉婷从值班员手里拿过这份材料，就说：“这件事情我去查。” 本来这种小事情不用市公安局的人出马，打电话让夹良县公安局的人去核查就行，但鲁婉婷被闲置了两天就受不了了，执意要去，谁也拦不住。 她驾了一辆普通警车，风驰电掣地往夹良县而去。在经过夹良县城的时候，也没有停留，直接去了传真上那个林大旺所在的村子——拉模村。 夹良县是一个偏僻的县城，到处都是大山，道路都在半山腰中开出来的，一边是陡峭的山坡，另一边是悬崖，弯弯曲曲。开车技术不好的人根本就不敢走这样的路。稍微有偏差，就会造成车毁人亡的后果…… 好在鲁婉婷是特种兵出身，艺高人胆大，毫无畏惧。但路实在不好走，车速根本没法加快，只能慢慢悠悠地开着。根据粗略估计，从离开夹良县城开始，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到达乡政府，都让她有些着急。 再开了二十多分钟，好不容易才来到一个叫江怀乡的政府所在地，她一边问人，一边去找乡派出所。 江怀乡派出所办公的地方是一幢三间平房，面对着乡村土路。里面安安静静的，从外面看进去，都看不到人，也没发现有村民来办事。 鲁婉婷走进去，在几个房间里看了看，最后才在一个写着‘户籍室’的房间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这个女人在低头看着手机，听到脚步声，连头都没有抬。 鲁婉婷只好敲了敲窗子，那女人才抬起头来，平淡地说：“有事？” “我是市公安局的，这是我的证件，”鲁婉婷掏出证件，一边又问，“整个派出所就你一个人？” 那女人看了证件，才堆上笑脸：“鲁警官呀，请进来坐！哦，派出所其他人都出去了。” 第774章眼睛 鲁婉婷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那名户籍女警查了查电脑，“没错，我们乡拉模村是有这么一个人，叫林大旺，今年十九岁，土生土长的人。这个人嘛，估计县城都没有去过，更不可能在省城另外办一张身份证了。” “那你看看这两个人像不像？”鲁婉婷调出手机里省城莫开华的相片出来，放在电脑前林大旺一寸相片旁边。 “是呀，太像了！不，简单就是一个人。如果你没这么说，我也一定认为就是他。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像的人呢？”户籍女警左右看了看，连连点头。 “这就奇怪了，你们乡的林大旺没有去过省城，而省城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太离谱了。不行，我得亲自去看一看，问一问才放心。”鲁婉婷说。 没想到那户籍女警说：“鲁警官，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你把材料放在这，有时间我们派出所的人去核对一下，然后把情况告诉你不就行了？” “这件事情不能等，我既然来了，不得出结论，我无法向领导交待。”鲁婉婷说。 看到市里来的鲁警官那么坚持，户籍女警只好打电话叫一个林明海的干警过来，让他带鲁婉婷去拉模村。 林明海接到电话回来派出所问明情况后，也说：“我就是拉模村的，这个林大旺我知道，一直在家里，很少出远方，也没有打过工，不可能有两张身份证。这个世上，长得像的也不是没有。” “我既然来到了这里，总要看一看才放心。”鲁婉婷说。 在鲁婉婷再三坚持下，好说歹说这个林明海才同意带她去。这让鲁婉婷很恼火，派出所的负责人一个都不在算了，一个普通干警还跟她讨价还价的，这是什么地方呀？但她现在为了完成任务，只好忍气吞声说好话。 出了派出所，鲁婉婷跟那个林明海说，“我有车，坐我的车去吧。” 林明海咧了咧嘴，嘿嘿笑道：“去拉模村只能走路。” “这样呀？” 鲁婉婷就去旁边的小卖店买了几瓶水，和一些瓜子之类，提着和林明海上了路。 一路上，走的都是羊肠小道。小道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杂树林，遮天蔽日，很多时候抬头都看不到天空。上山的小道沿着一条小溪而行，时常和小溪交错，有时候不得不脱鞋淌过去。周围很安静，只有流水潺潺的声响。 这样的环境，让鲁婉婷有一种错觉，觉得是不是这个林明海带错了路，里面还有村民住么？好在林明海也算是公职人员，鲁婉婷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如果换做别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敢孤男寡女走进去。 刚开始的时候，林明海还和鲁婉婷说说笑笑，但说了一会，就找不到共同语言了，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 别看林明海个子瘦小，但鲁婉婷跟着都很吃力，几次让他等一等。最后，鲁婉婷停下来喘气，问：“林明海，还有多远？” 林明海转身笑道：“刚走了一半呢。” “啊？！这么远？”鲁婉婷大惊失色。 “是很远呀，我刚才说不要来，你偏不信，我也没办法。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林明海说。 “不，来都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鲁婉婷的倔脾气上来了。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到达了拉模村！当然了，这里山高水高，太阳也下山早，五六点钟的时候就不见太阳了。到了这里，鲁婉婷才发现别有洞天，各个山腰上都有人家，破烂的瓦房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这个村子看起来不小。 林明海带着鲁婉婷来到林大旺的家，却被告之，林大旺上山干农活去了，还没回来。问几时回来？回答是天黑才回来。 没办法，鲁婉婷只好随着林明海去他家。 林明海的父亲是村长，他看到自家儿子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很高兴。杀鸡宰鸭，热情招待。 坐了一个多钟，鲁婉婷和他父亲闲聊了一会，又和林明海去林大旺家。这回总算是遇着了。 林大旺是一个腼腆的小伙子，他是家中独子，和母亲相依为命。这十多年来，只去过乡里集市几回，县城真的没有去过，更别说去省城打工了。 鲁婉婷问清楚了情况，还用手机照了林大旺的几张生活照。此行算是有了结果。 回林明海家吃晚饭的时候，鲁婉婷吓了一跳，发现他家大院里摆了十几桌，男男女女都有。鲁婉婷就问：“你家哪来这么多人呀？” 林明海笑道：“这些都是家里的亲戚，听说家里来了客人，就过来热闹热闹……” 幸好这里通了电，院子四周都挂上了大功率的白炽灯，把整个院子照得很亮。桌子上的菜很丰富，好多都是鲁婉婷没有看到过的菜品，她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鲁婉婷是个外向型的女孩子，来到这里以后也没有感到拘束，相反，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很新鲜，和林明海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院子外面的路上一阵响动。 鲁婉婷抬起头来，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年青女子向她这个位置跑了过来…… 那名女子身后跟着一老一少两个男子，他们一边追赶，一边用不断用家乡土语呼喊着什么。坐在院子里吃饭的男男女女就站起来，拉住这名女子，还有人蒙住了她的嘴！ 那年青女人拼命挣扎，嘴被人蒙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但她的眼睛一直看着鲁婉婷，眼里满是乞求和哀怨。可是，短短的时间内，她就被人抬走，没入了黑暗中。 因为鲁婉婷坐的地方比较远，还在最亮的地方，看院外不太真切，也听不清那名女子说什么，就站起来警觉地问：“林明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明海还没答话，他的父亲急忙说：“这是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女人，对人有攻击性，我们还是不要管了。” “对对对！这女人是个神经病，哎，可怜……”林明海马上摇头附和。 “神经病？那为什么不送医院？”鲁婉婷怔怔地问。 第775章夜遇 “哎呀，我们农村哪有这个闲钱呀？”林明海的父亲笑道。 “政府创建的精神病医院是免费的，怎么能要钱呢？不会要的。只要申请就行。”鲁婉婷好心地说。 “嘿嘿，鲁警官，我们农村人有农村人的习惯，一般还能养的话，是不会随便往外送的……来，吃菜，管那么多闲事干嘛？”林明海的父亲不断给鲁婉婷碗里夹菜。 “来来来，吃菜吃菜！”一些老妇人也过来相劝。 鲁婉婷也只好把疑惑埋进心里，应付起饭桌上的事情。 吃完饭后，鲁婉婷就借故累了，被林明海引进一个房间里休息。可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了那个女人的眼睛。 她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年青女人的眼睛很明亮，与一般患有神经病浑浊的眼睛不同，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乞求？哀求？……这个人到底想跟她表达什么意思？ 四下里一片寂静，听不见一点声音。在城市待惯了的鲁婉婷很不适应。她关了房间的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等天亮了再去问个究竟。可是，躺在越久就越清醒。她索性就下了床，穿上衣服悄悄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这间木结构的大瓦房，目及之处，一片黑暗！好在满天繁星，站了一会以后，眼睛适应了点，能看清楚远处的山坡树林的轮廓了。 在这山野之中，黑得可怕，静得恐怖，一切似乎停止了。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鲁婉婷记得林明海家的厕所在房后面，就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小心地照着石板路，慢慢向房子后面走去。 等在小棚子里解了手，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左侧边一座房子里有响动。声音中有斥骂声，哭泣声，还伴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打架争执。 鲁婉婷是警察，职业病犯了，就蹑手蹑脚走过去瞧动静。 这个村寨的房子都是木结构的，墙身也是用木板一块一块装起来的，天长日久，木板之间出现了裂缝，只要找好位置，就能看得清楚房间里的情况。尤其是夜晚，灯光从裂缝中射出来，就更好确定了。 鲁婉婷就是找到这样的缝隙，往里看去，等看清楚时，里面的情况让她大吃一惊，目瞪口呆！ 简陋的房间里，一铺大红床，大红被子，床上横躺着一个全身赤果果的女子，看不清面貌，年龄估计二十到三十岁，她的手脚分别被一对六十来岁的老头老太死死压住，一个快四十岁光着身子的男子站在床前，手足失措…… “快上呀，没用的东西！”老太太絮絮叨叨地骂道。 “放开我，求求你们……”被压在床上的女子还在挣扎，声音沙哑地哀求着。 “压住！压住！老婆子。”老头手一松，女子的手一挣脱，里面的人都手忙脚乱了起来。 霸王硬上弓？正义感强烈的鲁婉婷目眦欲裂，刚想一脚往木板上踹过去，但她的肩却被一只大手压住了：“鲁警官，你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是林明海的父亲！ 鲁婉婷更是大吃一惊，是自己气昏头了吗？一个普通老头到了自己身边都没发觉。她直起腰来，气愤地说：“林村长，里面的人……” “哎呀，鲁警官，我看你是看花眼了吧？”这位林村长打断她的话，大声说。 听到外面的动静，里面熄了灯，黑暗中一阵响动…… “看花眼？不，我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林村长，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居然还发生这种强暴妇女的情况出来？”鲁婉婷义愤填膺地说。 “怎么会有你所说的事情来呢？不可能！绝不可能！”林村长说得信誓旦旦。 “有没有一看就知道了。就是在里面，刚才还亮着灯呢。”鲁婉婷固执地说，有林村长在身边，她也不好采取暴力手段了。 “哎呀，鲁警官，现在夜已经深了，你胡乱一说，就去打扰别人睡觉，不太好吧？我们农村人，一大早就得上山干农活呢，可不能随便瞎折腾。”林村长阻拦着。 “不，这事情我一定管到底！”鲁婉婷冷着脸说。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去看看，”林村长叹了口气，伸长脖子喊道，“七哥，七哥，醒醒，开开门……” 良久，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谁呀？有什么事情吗？” “是我，开开门！”林村长说。 不一会，门开了，一个老头披着衣服来开门，“是村长呀？什么事情呀？” “这位是鲁警官，她想到你家来看看。”林村长用手指了指鲁婉婷。 “来我家看看？看什么？”老头疑惑地问。 没错！就是这个老头，无论是相貌还是声音，都是鲁婉婷看过听过的，绝对没错。 “我是警察，你们家里是不是抢了个女人？”鲁婉婷严肃地问。 “抢女人？呸呸呸！大晚上的说什么秽气话？村长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你得为我作主呀！”老头冤屈地说。 “七哥，鲁警官想看，就让她看呗，明人不做暗事，我们庄稼人本本份份，怕什么呢？开灯，开灯，就让她看一回嘛。”林村长说。 “那好吧。”老头不情不愿地拉亮了灯，让他们两人进去。 鲁婉婷凭着感觉，走进那个房间，发现除了大红床外，床上的红被子不见了，只有一铺烂绵被，一个老太婆躺在上面，嘴里不停咳着哼着，要死不活的那种。 “人呢？”鲁婉婷转身问那老头。 “什么人呀？这屋里就我和老伴在家，儿子出门干活去了，好久都没回来了，这一点村长清楚，村里的人也清楚。”老头说。 “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着的，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光身子的女人，怎么不见了呢？人跑哪去了？”鲁婉婷说。 “越说越不像话了，姑娘呀，你是不是糊涂了呀？村长。”老头求助式看着林村长。 “鲁警官，你到处看看吧，别冤枉了好人，看看吧。”林村长说。 鲁婉婷不信邪，在这座房子里找了又找，可是，却一无所获，那对男女不见了踪影，凭空消失了！ 第776章无奈 鲁婉婷懊丧地跟着林村长走回去。 走在石板路上，脚步声清脆而枯燥。山风吹来，鲁婉婷感觉前所未有的寒意。身边林村长的笑脸，此时让她都觉得有些阴森。她忽然发现这里的一切很不可理喻。一个村长，却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明显是为虎作伥，沆瀣一气，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儿子还是警务人员。 现在鲁婉婷可以判断，刚才看到躺在红被子上的女人，一定是抢来的，或者是买来的，目地是给那个有点傻的中年男子做老婆。 可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女人的姓名，年龄，家庭地址等等都一无所知，就连一村之长都包庇隐瞒，换句话说，如果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鲁婉婷所看到的一切。 再次回到所住房间的床上，鲁婉婷想打个电话，看到手机居然没有信号，心里不由一紧。她调到治安支队以后，身上都没有了配枪。枪能给人壮胆，不管怎么说，鲁婉婷也是个女人，一个人在这个群山环绕的大山深处，说不害怕是假的。即便她能打，可总是要吃要喝，要是有人图谋不轨怎么办？如果她变成那个赤果果的女人……在胡思乱想中，她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亮，几只雄鸡还在此起彼伏地鸣叫着。 她起床穿好衣服开门出去的时候，林明海已经站在堂屋等她，看到她起床，笑道：“鲁警官不多睡一会？” 鲁婉婷摇摇头说：“时间不早了。哦，对了，你们这里手机都没有信号吗？” 林明海说：“没有，我们这里比较偏远，山高，移动基站发送的信号接受不到。你要是想打电话，我那边屋有座机。” 鲁婉婷想了想，觉得没必要，打电话的话，林明海一家肯定都听得到，也无法说什么，就说：“我只是问问，手机用惯了，没信号一时间还挺不习惯。” “这倒也是。那我们吃早饭，早点回去吧。”林明海说。 “你们这里的风景不错，我想到处看看，照几张相片，发一发朋友圈，你能不能陪我走走呀？”鲁婉婷问。 “可以，没问题。”林明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鲁婉婷的意思就是想再一次去那户人家瞧一瞧，看能不能遇到昨天晚上的那个女人。在她的想像中，林明海一定阻拦，但他这么爽快，让她都有点奇怪，难道林明海对村子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吗？ 诡异的是，整个村子里静悄悄的，很多房门都已经上锁。一些开门的人家，都只是老人和小孩。 “林明海，你们村子里的男人讨老婆容易吗？”鲁婉婷旁敲侧击。 “怎么说呢？大山里，交通不便，还是很困难的。”林明海说。 “那怎么办呢？难道都要打光棍不成？”鲁婉婷又问。 “办法总是有的，可以去更穷一点的地方找，另外，也可以换亲嘛。”林明海笑道。 “换亲？怎么个换法？”鲁婉婷很惊奇。 “就是某个男人，家里如果有姐姐或者妹妹的，就拿到别的村庄去换媳妇。”林明海说。 “啊？居然有这等事情？把人当成牛马来交换呢。”鲁婉婷不可置信地说。 “这很正常呀，一嫁一娶，很公平。”林明海不以为意地说。 “你可是警察呢，怎么会有这种思想？认可这种现象？”鲁婉婷有些惊呀。 “鲁警官，有一个故事你不知有没有听说过？在晋朝的时候，有一年发生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有挖草根，食观音土，许多百姓因此活活饿死。消息被迅速报到了皇宫中，晋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听完了大臣的奏报后，大为不解。经过冥思苦想后终于悟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说:‘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林明海笑笑。 鲁婉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那也不能违反法律呀？” “换亲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政府管不着。”林明海说得很干脆。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买媳妇的事情？”鲁婉婷皱了皱眉，她发现这个林明海油腔滑调，能说会道，还真不好对付。 “呵呵，现在娶个媳妇，彩礼也要好几万，这算不算买？”林明海反问。 “林明海，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是花钱从人贩子手中买的那种。”鲁婉婷严厉地说。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林明海头摇得像拨浪鼓。 鲁婉婷发现从林明海嘴里套不出什么来，但她也坚信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在几个村落里照了一些相片以后，就回了林明海家。 在他家吃了简单的早饭以后，就下山了。 几个小时后，鲁婉婷回到乡政府所在地，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也不去这个派出所，直接上了自己的车。在车子里打电话给欧阳凌菲，向她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欧阳凌菲做了几年的刑警，倒是有些见识，听完后，就说：“鲁姐，你说的事情在很多偏远的地方都会发生，很难办呀。” “难办？难办就不管了吗？”鲁婉婷每次想到那个年青女人望着她的那双求助的眼睛，心里就有一种负罪感。 “问题是，你有证据吗？没证据能去搜查村民家里吗？依你说的情况来看，就是派几百个干警过去，还没上山，住在半山腰上的村民早就知道了。那么多山沟山洞，藏几个人还不简单么？”欧阳凌菲说。 鲁婉停想想也是，立即无力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那里那么大的村寨，以我的估计，被拐卖到那里的女人绝不是一个两个的，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这个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挺多，涉及到当地政府部门，还有法律程序的问题，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解决得了的，你先回来吧。回来以后向庞局长汇报，再不行，就找罗子良，他这个人鬼点子多，一定会有办法的。”欧阳凌菲说。 “好，我这就回来！”鲁婉婷马上启动车子，快速向路上驶去。 第777章很多 鲁婉婷开车经过夹良县城，她在那里停车吃饭。此时，她完全冷静了下来。她手里有省城那个小青年莫开华的电话，就拨打给他：“你是莫开华吗？我是永泰市的警察，我们这里有一个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不知你听说过这件事情吗？” 在鲁婉婷看来，是不是莫开华的父亲到处留情出现的后果，希望这个电话一打，这个莫开华就会去问他父亲，如果真是这样，也算了结了一件事情。 没想到的是，莫开华却说：“你骗我的吧？哪会有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骗子？” 鲁婉婷气不过，加了他的微信，就把林大旺的相片发送了过去。 过了一会，莫开华发微信说：“不好意思，这位警官，我为我刚才的态度道歉。请问相片上的人在哪里？” 鲁婉婷说：“在我们永泰夹良县啊，怎么了？” 莫开华说：“听我父母讲，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两岁的时候被拐走了。现在我们就想，这个人是不是我弟弟？” 鲁婉婷很意外，但随之心中一喜。如果林大旺真的是这个莫开华被拐走的弟弟，无形中证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拉模村是个拐卖人口的接受地，自己所看到的是真实存在的。 二岁的时候被拐，现在林大旺已经十九岁，也就是过了十七年。这么长的时间，想要调查拐卖的过程和人贩子有些困难了。不过，现在找到了人，想要证实这件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查dna。 而且，如果让林大旺知道自己是被拐卖来的，那就能从他嘴里知道拉模村的详细情况了。这是个打开缺口的好方法。 “那你父亲愿意鉴定么？”鲁婉婷问。 “愿意，当然愿意。”莫开华说。 “那好，你让你父亲到我们永泰来，我们想办法把这个林大旺带出来一起到医院做个鉴定。”鲁婉婷说。 “好，我爸一定很快去的，我们家等这一天等很久了！”莫开华的语气有些激动。 鲁婉婷很兴奋，事情有了重大转机，拐卖妇女儿童的面纱就要揭开，当下就留在夹良县城处理这件事情。她来到夹良县公安局，出示了证件，让县公安局想办法去把林大旺带到县城来。 公安局去带一个人，很简单，理由多的是。 第二天下午，林大旺被带到公安局的时候，省城莫开华带着他的父母也到了！ 莫开华的父母是一家国有企业的工人，看到王大旺的时候，愣了愣，尤其是他母亲，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呜咽着说：“没错，就是他！这就是我的孩子！勇儿，我是妈妈呀……” 可是，林大旺却很惊惧，畏缩着，一双眼睛里茫然不解，看到这对激动的中年夫妻眼泪汪汪向自己靠近，反而往后退走。 “阿姨，别激动，现在还没有确定，冷静点好吗？”鲁婉婷看到这种情况，急忙说。 “不，他就是我儿子，不会有错的。”这位阿姨嘴里念念叨叨地说，自始自终，眼睛都离不开林大旺。 她越这样，没有见过世面的林大旺就越紧张。 鲁婉婷只好一边拦住心情激动的阿姨，一边解释道：“林大旺，这位大叔和阿姨他们十七年前的时候，两岁的儿子被人从家门口抱走了。被抱着的孩子和这位叫莫开华的人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他们认为你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儿子。情绪激动了点，请你不要见怪。” 听到这么说，林大旺好奇地看着莫开华。也觉得很像自己，除了衣服以外，几乎一模一样，也愣了。在他老家，他从小和母亲一起相依为命，没有父亲，也没有兄弟姐妹，还为此备受欺凌。在他的意识当中，他一直是拉模村人，在拉模村长大，每天和花草树木在一起，可是现在，却忽然多了个哥哥，另外还有父母。 忽然出现的改变，他潜意识里抗拒着，不敢相信，害怕受骗，显得有些痴痴呆呆，无所适从了。 “孩子，不要怕，有爸爸妈妈在身边，什么也不要怕，好吗？”那个阿姨看到林大旺紧张的样子，心都碎了。 “林大旺，依目前的情况看，你有可能是这位大叔和阿姨的儿子，但也不是绝对。我们想，让你和这位大叔去医院抽一下血进行鉴定。你已经属于成年人了，不管结果如何，到时候愿不愿意离开拉模村，都由你决定！还有，对这次鉴定，我们也为你保密。你看怎么样？”鲁婉婷征询地问。 “我……不会的，不会的……”林大旺慌乱地摇了摇手。 “孩子，你就同意鉴定一下吧，好吗？”阿姨看到他犹豫，很着急，声音充满了乞求。 “林大旺，我刚才说了，不管鉴定结果如何，留不留在拉模村，甚至认不认亲生父母，都是你的自由，没人强迫你。只是让你鉴定一下，了却大叔阿姨的一个心愿，毕竟他们想着这个丢失的孩子十几年了，你就成全一下吧。”鲁婉婷继续劝说。 莫开华一家三口眼巴巴地看着王大旺。 林大旺于心不忍，点了点头，“好……好吧。” 于是，一行人去了县人民医院。 不用多长时间以后，又走了出来。那位阿姨的手，一直拉着林大旺。林大旺毕竟才有十九岁，刚成年，被一个充满母爱的阿姨拉着，也没有什么不适。 阿姨拉着林大旺进服装店买衣服。只要他穿得好看的，都给他买。阿姨恨不得把十几年的母爱一下子全部补偿给他，虽然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 短短时间的相处，林大旺设防的心渐渐融化了，时不时露出了笑脸。全程陪同的鲁婉婷趁机问：“林大旺，你们拉模村有被拐卖来的媳妇吗？” 林大旺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有多少？一个？两个？”鲁婉婷连忙问。 “不，很多。”林大旺摇了摇头。 “很多？五个？六个？”鲁婉婷有些意外。 “不……不止，反正很多，具体我也不知道。”林大旺又摇头。 “啊？！”鲁婉婷张大嘴，直接石化了！ 第778章碰壁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鲁婉婷回过神来后问。 “我们那里讨媳妇不好讨……外面的人很少有愿意嫁进去的，除了用家里的女人去换亲，大部分都是用钱买来的……”林大旺吞吞吐吐地说。 “既然条件不好，为什么不去外面打工？挣到钱了，可以在外面买房做生意，或者带个女朋友回家，都可以呀，干嘛不呢？”鲁婉婷很不解。 “不，家里的田地需要有男人才行。再说，村里要有个红白喜事，没有男人去帮忙的话，会被人骂的。”林大旺摇了摇头。 “难道你也准备买一个媳妇吗？”鲁婉婷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落后的观念？ “是，我妈妈说，再集两年的钱，就给我买一个。”林大旺毫不掩饰，说得理所当然。 “可怜的孩子！”旁边的阿姨叹息着。 鲁婉婷也只有目瞪口呆，思想观念不同，根本就很难沟通。 “花钱买媳妇，如果她跑了，岂不是鸡飞蛋打？”鲁婉婷撇了撇嘴。 “跑不了。我看过不少买来很不听话的，后来都被制得服服贴贴了。”林大旺说。 虽然鲁婉婷是警察，但半天的功夫已经和林大旺很熟悉。在林大旺的所见所闻中，也没有觉得买媳妇是犯法的事情，因为村长的儿子林明海也是警察。这么多年，不说林明海，当地派出所，当地政府都知道拉模村的情况，也没有人说不对。所以，林大旺说的话也就无所顾忌了。 “怎么制伏？”鲁婉婷只好虚心地请教。 “买来以后，不肯服从的话，就绑起来，饿三天，她就求饶了……然后，等她生了孩子，慢慢就好了。”林大旺像是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如果她生了孩子，还是不肯留在那里怎以办？”鲁婉婷瞪大了眼睛。 “不肯留也没办法，跑是跑不了。男人上山干活都会带上自己的媳妇，留在家就要锁着，很难跑的。”林大旺说。 “难道这么多年来，就没有跑出去哪一个？”鲁婉婷有些不相信。 “以前我不知道，我长大以后，没看到过跑得了的。”林大旺说。 “如果你们买的是被拐卖来的女人，她家里来人寻找怎么办？”鲁婉婷只好转移话题。 “找不到。”林大旺想也没想就说。 “为什么？一个大活人，能藏几天？”鲁婉婷很不解。 “谁家来了客人，村里的人都知道，如果是来找人的，找谁，我们村里的人心里都有数，怎么能找得到呢？”林大旺反问。 鲁婉婷再一次被问住了！ 林大旺的意思很明显，整个拉模村就是一个整体，互相帮忙，互相隐瞒，成了利益共同体，如果有人逃跑，就相互通风报信，一起围追堵截，插翅也难飞啊。 和林大旺聊了一会，鲁婉婷觉得很多事情都超乎想像，这好像是在说一个故事，一个解放以前的故事。她万没想到，在这个偏僻落后的地方，这种事情活生生地存在着，说出去没有人相信呀。 “这些天杀的人贩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在一边听着的那阿姨愤愤地说。 “对了，你们村里要买媳妇的话，去找谁呀？”鲁婉婷想起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听说，听说是一个叫张婶的人经常带女人到我们村里来。”林大旺说。 “张婶这个人你见过吗？”鲁婉婷问。 “见过。”林大旺说。 “她的名字叫什么？家住哪里？多大年纪？”鲁婉婷接连问。 “不知道。”林大旺摇了摇头。 “那你能帮我问一下，你们村里被拐来的媳妇的名字和家庭地址吗？”鲁婉婷又问。 “不能！我要是这样做了，我会被村里的人打死的！”林大旺害怕地直摆手。 “怕什么？谁敢欺负你，我把他抓了。”鲁婉婷向他保证。 “可是……你总不能一辈子跟在我身边呀……”林大旺弱弱地说。 是呀，这可是个大问题。对林大旺来说，村子才是他的依靠，是他的家，而鲁婉婷只不过是个外人。 鲁婉婷无计可施。想了一切办法都不能让林大旺点头，只好送他上了回他们乡的拉客面包车。莫开华一家也千恩万谢地坐车回了省城，他们一家要等到鉴定结果出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当天晚上，鲁婉婷也回了市里。第二天一上班，她就走进局长办公室，向庞局长汇报了下乡看到的情况。 庞虎皱了皱眉：“拐卖妇女儿童的小案子，让夹良县公安局去处理就行了，让我们市局出动，这不是大炮打蚊子么？” “庞局长，这个案子涉及的人可能很多，是一件大案，由我们市局插手，说得过去。主要是，当地的公安系统，对这件事情多少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装聋作哑罢了。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去处理，效果可想而知！”鲁婉婷说。 “我先打电话给夹良县公安局的李局长，问问他怎么说。”庞虎实在不想越级去处理这么一件事情，在他看来，可能是鲁婉婷把问题扩大化了。 “那个，李局长吗？……我是市局的庞虎呀……对对，听说你们那里江怀乡拉模村有不少妇女是被拐来的，这些事情，你清楚吗？”电话接通后，庞虎开门见山地问。 “呵呵，庞局长，你这是从哪得到的悄息呀？说实话，您说的事情呀，以前我们也接到过相关举报，还专门派人去查过，可是，没有呀，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农村嘛，穷，讨媳妇是有点困难，他们出彩礼，甚至换亲，那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我们也不好管呀，您说是不是？”夹良县公安局的李局长在电话里打着呵呵。 庞虎放下电话，无奈地对鲁婉婷摊了摊手：“你也听到了，下面县局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哼，算我多管闲事！”鲁婉婷撇了撇嘴，招呼也不打，直接走了出去。 现在她发现，庞局长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敢作敢为、雷厉风行的庞教官了。在官场上混了一段时间，已经变得很有城俯，会打太极了。 第779章部署 鲁婉婷出了市公安局，就直接来到市委大院，闯进了罗子良的办公室。 外间的秘书孟恩龙打招呼道：“鲁队长，有事吗？” “我已经不是队长了，早就被撸了。”鲁婉婷面无表情直接上前去推里间的办公室门。 孟恩龙很惊呀，想不明白哪里得罪这个麻辣警花了，她今天怎么啦？还不到更年期呀，态度那么冲。 里间办公室里，罗子良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门响，抬起头来，发现是鲁婉婷，就笑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今天很闲吗？” 鲁婉婷立了立眼睛，没好气地说：“没事干，能不闲么？” 罗子良马上就发觉她的情绪有问题，站了起来，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微笑道：“有什么事情就明说，别阴阳怪气的，这不像你。” “还说呢，庞虎那家伙把我气的，早知如此，以前在省厅的时候，你和他比斗，就应该把他打残了，免得到现在耀武扬威让人生气……”鲁婉婷愤愤地说。 打残？那意思就是让庞虎断子绝孙的节奏，女人可是不能得罪的！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陪笑道：“庞局长怎么得罪你了？” “我这次去夹良县办一桩案子，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回来跟庞局长汇报，没想到他居然置之不理！”鲁婉婷撇了撇嘴。 “什么重要线索？跟我说一说。”罗子良问。 于是，鲁婉婷就把这次下乡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末了，就问：“你说这件事情能不管么？” 罗子良点了点头，沉吟道：“管是应该管，不过，这件事情确实麻烦。你也不能单方面怪庞局长。” “怎么不能怪了？下面公安局不作为，我们作为上级单位，是不是应该管？”鲁婉婷理直气壮地说。 “是这个理，然而，从程序上来说，市局去插手，没有理由和借口呀？你虽然看见了，从私人的角度来讲，我可以相信你，认为你说的是真的，但这不能作为证据。首先，没有原告，也没有人报警。市局不可能以莫须有的理由派出大批人员去搜查一个村庄，那是违反规定的。”罗子良解释说。 “那意思是说，这件事情就听之任之？”鲁婉婷有些泄气，态度也软了下来。 “不不不，得从长计议。以你所说的情况来看，就是市局的人进村，他们一样会把相关人员藏起来，一样的找不着。动用大批人力物力，而没有成效的话，庞局长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呀。”罗子良解释。 “那怎么办？”鲁婉婷问。 “你和庞局长不是从部队里面出来的么？想必还会有不少熟悉的人……”罗子良笑道。 “拉部队去搜查？”鲁婉婷愣了。 “做法差不多，但道理不能这么讲。你想呀，拉模村的村民住在半山腰上，居高临下，外面的人一进去，他们早就知道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切，有足够的时间把人藏起来。再多的人，一样的劳而无功。只有部队的人，以演习的名义，半夜里出动，占据各个山头和路口，他们才跑不了。”罗子良说。 “是呀，是呀，这个是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只要部队的人往那里一站，封锁住山头路口，我们的人进去搜查，就十拿九稳了。”鲁婉婷兴奋了起来。 “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那就是我们得有个充足的理由进村。”罗子良说。 “理由有呀，如果医院的鉴定一出来，证明莫开华的父亲和拉模村的林大旺是父子关系，那就有理由说明，林大旺是被拐走的，我们以此为借口，进村去调查。”鲁婉婷说。 “不妥。这个林大旺被拐走十七八年了，说不定拐卖林大旺的人贩子早死了，很多事情难以找到证据，林大旺的母亲可以说林大旺当初是捡来的，无法追究她的刑事责任了。以此为借口，调查全村，说不过去呀。”罗子良摇了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说，怎么做嘛。”鲁婉婷撇了撇嘴。 “得找一个人，自己愿意被拐，进去体验一下。”罗子良笑笑。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去办。但那个庞局长可不太愿意去插手这件事情，那怎么办？”鲁婉婷问。 “我去跟他谈。”罗子良说。 …… 鲁婉婷当天下午就又去了夹良县。她在该县公安局调阅了大量的卷宗，然后来到县看守所提审了一个女人贩子。 “叫什么名字？年龄？”鲁婉婷问。 “我叫枊翠翠，今年四十五。”一脸苍白的中年妇女就是不明白，这些警察为什么要三翻五次地问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拐卖儿童？”鲁婉婷严厉地说。 “为了钱呗。”柳翠翠小声回答。 “哼，靠出卖良心，靠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得到的钱，你用得安心吗？”鲁婉婷气得拍了桌子。 柳翠翠身子一抖，不说话了。 “你知道你会被判几年吗？”鲁婉婷缓和语气又问。 “不知道。”柳翠翠回答得很干脆。 “没有十年，也得八年，我告诉你。你这么大年纪，等出来的时候，已经老了，走不动路了，还能做什么？难道你就不好好想一想吗？”鲁婉婷说。 枊翠翠拐了一个小男孩，不过，很快就被村民追到了。按照法律规定，也不会判多重。 “我也不想做这行，但不会做什么其他的，家里没钱……”柳翠翠低着头说。 “你认识一个叫张婶的人贩子吗？”鲁婉婷忽然问。 “张婶？张婶是谁呀？”柳翠翠茫然地反问。 “张婶就是你们本地的，也是做你们这一行的，不过，她好像是二道子、三道子，专门收买被人拐来的年青女人，卖到偏僻的山村去给人家做媳妇，江怀乡拉模村很多老光棍都是从她手里买到媳妇的。”鲁婉婷说。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我还真没见过她。”柳翠翠说。 “你如果想立功的话，我可以让人放你出去，你想办法找到她，把我卖给她……”鲁婉婷认真地说。 第780章算计 “让我把你卖……卖……卖给她？”柳翠翠结结巴巴地问，她吃惊的面容，比看到一个神经病的反应更甚。 “没错，你把我卖给她，不但能挣一笔钱，还可以立功，到时候少判几年。”鲁婉婷肯定地说。 “真的假的？”柳翠翠再次确认。 “骗你干什么呀？只要你愿意干，我马上放你。”鲁婉婷说。 “好，我愿意，愿意。”柳翠翠连忙点头。 “那好，我把你放了，你去帮我办这件事情，但我告诉你，你拐卖小孩的事情，不能算完。等把我交给那个张婶以后，你就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我会再带你来看守所，到时候会给你记功，减轻罪行，知道吗？”鲁婉婷叮嘱道。 “那是！那是！我一定遵照你的吩咐做。”柳翠翠保证。 “那就这样，明天我来带你出去。”鲁婉婷说。 随后，柳翠翠被看守干警带走了，鲁婉婷也走出了看守所。 她来到夹良县公安局，和县局的李局长进行交涉，为柳翠翠办好了取保候审手续。自己又去美容院种了颗痣，把头发剪短染黄了。总之，把自己改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第二天上午，她就拿着手续证明，去看守所接柳翠翠。 柳翠翠从看守所出来，看到一个年青女子在等她，有些愣神，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认识我了？”鲁婉婷问。 “你……你是昨天找我的那个警察？”柳翠翠惊呀地问。 “没错，走吧，带我到你家里去，办我交待过你的事儿。”看到这个柳翠翠不认得她了，鲁婉婷有些小得意。 两人来到城南一三岔路口，在这里坐那种小型面包车去柳翠翠家。 上了车，司机并没有立即走，直到塞进来十几个人，再也挤不进来的时候，才发动了车子。挤也就算了，小小的空间里，居然还有人在吸烟。那种农村老头抽的劣质土烟味道，让鲁婉婷直想吐。另外，还颠簸得很利害，把人颠得从座位上直蹦起来；车子摇摇晃晃的，响声很大，慢悠悠地走着。 关键是道路狭窄，有好几次，鲁婉婷都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心想，要是车子滚下路坎去，那么深的沟，根本就没有命了。 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柳翠翠才叫下车，鲁婉婷终于舒了口气，但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了。 又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山村。柳翠翠的家就是路口，也只是一座低矮的瓦房，周围用木板夹着，房子里面空空如也。她的丈夫是一个干瘦的五十来岁的老头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据柳翠翠说，她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 对于家里来了个漂亮的女人，这个老男人也不奇怪，默默地生火煮饭。柳翠翠也没有向自己的丈夫说什么，更没有提鲁婉婷的身份。 简单吃了中午饭以后，柳翠翠说：“你在家里待着，我去联系张婶。” 鲁婉婷点了点头，为了达到目的，只好听从安排了。 可是，一直等到天色变黑了，柳翠翠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她一进屋，急忙道歉地说：“对不起了，等急了吧？来，这是我在路边小店给你买的一瓶矿泉水，我们农村没有烧开水的习惯，你就将就着喝吧。” 柳翠翠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这里喝水，直接从水缸里舀起来就喝。鲁婉婷待在她的家里，大半天就没有喝水了，她本来也想去水缸舀水喝，但她看到水缸底有几条细红的小虫子在扭动，就不敢喝了。 因为渴，鲁婉婷接过矿泉水，想也没想，就喝了起来。 然后一家人下面条吃。 鲁婉婷随意地吃了一小碗，感觉太困，就到柳翠翠安排的床上睡觉。 观察到鲁婉婷已经睡着，柳翠翠又出了门，来到临近寨子的一户人家，对里面的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说：“张婶，那个人，我已经放倒了，你去看看吧。” 老妇人随即起身，一边又埋怨说：“你说的二万块钱，是不是太高了？少点。” “哎呀，张婶，这个妞长得俊，你一出手，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真的，不骗你。”柳翠翠信誓旦旦地说。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只看到你手机照的相片，还看不真切呢。”张婶唠唠叨叨地说。 “我哪敢骗你张婶呀，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柳翠翠拉着张婶就走。 两人来到鲁婉婷的床前，张婶瞧了又瞧，自言自语地说：“漂亮是挺漂亮，可这个人一看就不好驯服，有些麻烦呀。” “张婶果然好眼光！”柳翠翠恭维张婶，“不瞒你说，这个人是个大学生，读了很多年的书，聪明着呢。不过，在张婶手里，还有驯服不了的骡子吗？” 张婶心里很受用，笑了起来：“她那么聪明，怎么还会被你骗了来？” “哎呀，读书多读傻了呗……”柳翠翠刚说了一半，发现前言不搭后语，就住了嘴。 “嗯，我不管你怎么得来的，反正落在我手里，谅她也翻不了天。好了，叫你男人帮忙，抬到我家里去，两万就两万，便宜你了。”张婶说。 “多谢张婶！多谢张婶！”柳翠翠急忙去叫自家男人去了。 三人用一个简易担架，七手八脚把鲁婉婷转移到了张婶家。 柳翠翠从张婶手里拿了两万块钱，就拉着自家男人回家。在路上的时候，她有些紧张地说：“赶快回去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去县城……” “这么晚了，我们还去县城干什么？”她的男人问。 “刚才卖的这个女人不好惹，如果她逃出来，我们就倒霉了。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好好享几年福是正经。”柳翠翠说。 鲁婉婷本来想设计让柳翠翠把自己卖给张婶，通过张婶进入江怀乡拉模村。但这个柳翠翠胆大包天，假戏真做，在矿泉水里放了大量安眠药，迷倒她后，真的把鲁婉婷卖了出去，然后带着自家男人跑了！ 第781章转卖 张婶在鲁婉婷的床前观察了一会，自言自语：“多好的一个闺女呀，哎……” 她接着去找来几截麻绳，把鲁婉婷的手脚都捆了起来，捆得很结实。鲁婉婷在深度睡眠中，被折腾来折腾去，却毫无反应。 做完这些，张婶打电话去拉模村：“林家大伯呀，是我呀……我得到了个好姑娘，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很俊俏，你看你们寨子里有那几家想要，就去通知一下，我明天就送过来……价钱嘛，这一个我也花了大价钱，谁家出的钱多，我就卖给谁家……” 打完电话，张婶就考虑找人把买到的女子送过去。这里到处都是山路，不通车，只能用人工去抬，去背。而且还得走几个小时的山路，必须要找年青有力气的男人才能干得了这件事情。 她来到几十米开外的一户人家，敲了敲门，喊道：“三嫂，在家吗？”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妇女来开门，惊奇地说，“张婶，你今晚上有时间来串门了？” 张婶走进去，看到邻居三嫂家有两个年青后生在坐着，就问：“三嫂，你家来了亲戚呀？” “哦，他们不是我家亲戚，这是两个来收购药材的老板，他们想去拉模村，但现在天黑了，就到我家来住一晚，明天再去。”这位三嫂介绍说。 “这样呀，不知两位大兄弟是哪里人呀？主要收什么？”张婶看了看坐着的两个大后生问。 “呵呵，我们就是夹良县礼寨村的，这两年在外工地打工，老板跑了，工钱都没拿到，只好回了家。收购药材也是最近才借钱来做的，听说拉模村有不少杜仲，我们就想去看一看。”高个子的青年笑道。 “怪不得呢，我看两位很面生，都没见过呢。”张婶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在他二人身上滴溜溜地瞧着。 “是呀，出去好几年了，越混越差。现在外面的生意很难做，只好回过头来在家乡找点土特产运出去卖，赚点差价了。”高个子青年叹了口气。 “那你们去过拉模村吗？”张婶又问。 “没有去过，只知道大体方位，明天边问边去呗。”高个子青年说。 “那两位大兄弟有媳妇了吗？”张婶接着问。 “没有呢，哪有钱讨呀？现在讨个媳妇动不动要十万八万的，难。”高个子青年摇了摇头，一脸苦涩。 “那，我以后找两个女子卖给你们做媳妇咋样？”张婶试探地问。 “好啊，好啊，可是张婶你不能要钱太多，我们做生意的钱都是借来的，没钱。”高个子青年说。 “不会的，不会的，都是乡里乡村的，怎么能要多呢。”张婶看着这两个衣着普通的青年，满脸皱纹的脸堆上了笑容。 一番拉家常，张婶相信了眼前这两位青年都是本地人，放了心。 “我对拉模村很熟悉，那里确实栽有很多杜仲，我可以带你们去，但你们也得帮我一个忙，把一个姑娘背到那里去。”张婶说。 “为什么要背？她不会走么？”高个子青年不解地问。 “哎哟，我也不想呀，是这样的，这姑娘的父母把拉模村一户人家的彩礼都收了，什么都讲好了，但事到头来，这丫头不愿意去了，也不是没办法吗？”张婶说。 “悔婚？谁家的妹子这么不开眼呀？这种人就应该好好打一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得她如此这般任性么？”高个子青年气愤地抱不平。 “谁说不是呢？这不，她父母怕她跑，给她吃了安眠药，昏睡了，托人跟我说，让我送进拉模村，我也为难呀。”张婶说。 “该送！该送！做人要有信用嘛。”高个子青年频频点头。 “要不，我介绍你俩去帮送一送，咋样？”张婶笑道。 “让我们送？那么远的山路，估计累得够戗，还是找别人吧。”高个子青年摇头，一脸难色。 “哎呀，大兄弟，让你们送，又不是不给钱……”张婶彻底放了心。 “给钱呀？多少？”高个子青年眼睛亮了。 “这样吧，你们一个五十，好不好？”张婶问。 “五十？那么远，能不能多给点？”高个子青年涎着脸说。 “哎呀，你这兄弟怎么能这么贪心呢？我也只是帮人家的忙而已，再说，我还带你们去收药材呢，拉模村的人我都熟，到时跟你们说几句好话，他们会把药材卖给你们的。对你们也是大好事不是？”张婶不满地说。 两个青年对视了一眼，最后，高个子青年点点头：“好吧，我们答应了。不过，张婶你一定帮我们的忙哟，可不能反悔！” “那当然，我一个老太婆能骗你们年轻崽吗？”张婶说。 “那就好，那就好，什么时候送人呀？”高个子青年问。 “明天一早，明天一早我来这里叫你们。”张婶说。 “好，张婶，你们家有没有担架呀？用人背不好背，辛苦！”高个子青年又说。 “你们想用抬的也可以，担架也有。”张婶说完就回了家。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鲁婉婷醒了过来。不过，她感到头还是晕乎乎的，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动了动，发觉自己居然被绑成了个粽子，就失声叫了起来…… 张婶听到叫声，马上带着她男人一起过来。那老男人坐在床上，搬过鲁婉婷的头放在腿上。张婶拿来一个装满了药水的奶瓶，把奶嘴塞进鲁婉婷的嘴里，就把药水挤进去！ 鲁婉婷拼命挣扎，奈何全身被绑，刚醒来的时候也没劲，没多久，就被强制把满瓶药水灌进肚子里。 灌完药水，张婶又把一条烂毛巾塞进鲁婉婷的嘴里，才和自家男人出了房间。 鲁婉婷无力地挣扎了一会，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随后，张婶就去把那两个青年叫了过来。 高个子青年看到被绑得严严实实的鲁婉婷，皱了皱眉，问道：“张婶，为什么还要绑这么紧呀？” 张婶说：“这丫头烈，不听话，还是绑着好一点。” 高个子青年劝道：“张婶，把她的绳子松开吧，几个小时的路程而已，马上就到。再说，不是还有我们两个男人么？她不敢不听话。” 张婶也觉得有道理，刚灌进去那么多安眠药，不会那么快醒过来。于是松了绑，用担架抬着鲁婉婷，几个人上路了。 第782章潜伏 迎着朝阳，踩着露水，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走，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小鸟的鸣叫，也要等到露水被晒干以后的事情了。 张婶拄着一根竹拐仗在前头带路，略为驮背的身形对于爬坡来说，刚好能够很好地保持身体的平衡。两个青年用麻绳套在肩膀上，绑在担架两边的竹杆，重量就落在了肩膀上。用这种方式抬着一个女人，也就不显得吃力。 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张婶转过头问：“那个，大兄弟，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 在后面抬担架的高个子青年说：“张婶，如何你累了，就歇吧，如果不累，那继续走。我们不累。” 张婶愣了一下，说：“你们还真有几分力气，是个做庄稼的把式。哦，对了，前面这位大兄弟不太爱说话呀。” 后面的高个子青年笑道：“对，他比较内向，话少。” 听到这话，走在前面的青年憨憨地露齿一笑，又低下了头去了。 “话少了好，那我们继续走吧，早一点到了拉模村，你们也有时间办你们的事情。”张婶说。 “对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高个子青年连忙附和说，“张婶，你给这位妹子吃了几片安眠药？她会不会醒不过来？” “我心里有数，只是灌了两片，没什么事。”张婶转头说。 “哦，”高个子青年松了口气，又问，“看她的脸色发青，是不是好久没吃饭了？” “昨天晚上才没有吃，还可以再饿几顿，那样才好实，才听话。——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张婶说。 “呵呵，看上又怎么样？我可没那么多钱。”高个子青年苦笑道。 “这就对了，想办法挣钱是正经，等有钱了，婶找一个好的卖给你。”张婶说。 “谢谢张婶。”高个子青年感激地说。 一路走，一路闲聊，几个时间就过去了。在午饭的时候，几人就到了拉模村。 张婶带着两个青年把担架抬进了一家院子里，放在地上。此时，院子里已经有几十个人在等着，男女老幼都有。担架一放下去，那些老头老太也围拢了过来，纷纷对担架上的人评头论足： “这个姑娘不错，胸大，屁股大，好生养……” “是呀，脸蛋儿俊俏，模样不错！” “看样子，年纪二十五六岁了，这样的姑娘见过识广，可能折腾会很凶，得有能力看得住才行。” “……” 谈论了一会，才有一个老妇人问：“张婶，这个要多少钱呀？” “这个嘛，我花了大价钱，大家也看到了，人好，模样好，我也不要多，五万块！”张婶犹豫了一会，才说。 “五万？张婶，你要得也太狠了吧？以前你送过来的人，最高的也就三万，怎么这一次要这么高？”那个老妇人说。 “哎呀，他嫂子，实话告诉你，我老了，腿脚不方便了，这次是我最后送人到你们村里来，不想再做了，以后，你们要想再买，只能找别人了。”张婶叹了口气说。 “张婶呀，咋不做了呢？我们村里还有不少讨不上媳妇的老光棍呢。”那个老妇人遗憾地问。 “身体不行了，该歇歇了。”张婶摇了摇头。 实际上的原因，是张婶这一次莫名其妙地感到心惊肉跳，这种感觉她从来也没有遇到过。她是个迷信的人，认为是自己该收手的时候了。 既然价钱开出来了，接下来就是村中的几个有点钱的老光棍来看人。 最后，鲁婉婷就被一个三十多岁叫老三的胖大男人买走了。人也被抬到了那个老三家里。 在老三家，要宴请全村，因此请了不少帮忙的人，杀猪，煮饭，洗菜，忙得不亦乐乎。从田地里回来的村民，就跑到老三家看新娘子，准备吃喜酒了…… 张婶把一百块钱给了那两个青年以后，也就不管他们了。在这个拉模村，可说是铜墙铁壁，村民们都很团结，护短，外人想在这里不规矩，十有八九讨不了好。 那两个青年就在村子里各家走走。村民们都知道他们是替张婶送人来的，对他们挺友好。高个子青年也挺会做人，遇到成年男人就分烟，态度很亲和。 天色幽暗下来，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喏大的村子几乎空了，只有那两个青年像两只幽灵一样，还在各处乱窜…… “罗书记，这家屋里有人！”个子矮一点的青年用耳朵贴在一户人家的窗户，一会儿后就惊喜地叫了起来。 原来，这两个青年就是罗子良和他的秘书孟恩龙！ 罗子良知道鲁婉婷一个人来了夹良县，很不放心，他知道如今的鲁婉婷立功心切，可能会不计后果莽撞行事，就和秘书乔装改扮也跟了过来。一路在暗地里观察着鲁婉婷的一举一动。 昨天晚上，当罗子良发现鲁婉婷被那个叫枊翠翠的女人贩子设计喝了安眠药，虽然有些不忍，但为了把这场戏演下去，只好让她继续受委屈了。然后他们就扮成药材收购商，费尽心思，终于取得了那个张婶的信任，一起进了拉模村。 听到孟恩龙的叫喊，罗子良快步走过去，也听了听，确认里面有动静，叫转身来到门边，用手使命一拉，那扇木门上的外锁就被拉了下来！ 随后，罗子良一推，就走进里屋，果然发现床上有一个黑影在不停扭动。就用手机照了照，看清楚的是一个年青女人惊恐的眼睛，和失血苍白的脸。她被布条绑了手脚，嘴里也被塞了碎布。 罗子良上前把她嘴里的碎布拿下来。 那年青女人哆嗦地问：“你们是谁？” 罗子良说：“先别问我们是谁，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被绑在这里？” “你们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那女人震惊地问。 “不是，我们今天刚到。”罗子良说。 “啊？！两位大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年青女人情绪失控地叫了起来。 “别激动，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老家是哪里的？亲人的联系方式？等等，都说清楚。”罗子良温和地说。 第783章取证 “我叫白应梅……”那名女子一边抽泣一边说了起来。 去年，白应梅从一所三流大专院校毕业，当时只有二十一岁，正是涉世未深的年龄。可是，没有门路，没有背景，她一直找不到一个工作。因为家里困难，每天看着父母忙碌着田地，而又帮不上忙，她越来越心焦。 后来，她在网络上发现一家药材贸易有限公司招临时收购员，就报了名。 为了能挣到钱，她稀里糊涂地加入了这家公司。她入职以后，马上就被安排下乡去收购。与她同行的还有公司的杨经理和高姐。 三个人辗转坐车来到夹良县，在县城开了房间休息，他们要在那里住一晚，第二天再乘车子下去。 进到房间，很少出过远门、有些晕车的白应梅直接累倒在床上，抱怨道：“赚钱真不容易呀！“ 可是没躺下多久，她又爬起来跟高姐聊天，问道：”高姐，你说我们这趟能赚多少钱呢？“ 公司说收购药材是按照提成结算的，白应梅没有做过，不知道一天能收到多少。 高姐说：”最少也有四五百吧，运气好能嫌上千。“ 白应梅马上兴奋了起来：”那太好了，那我岂不是很快赚到钱了？欧耶！高姐，真是太谢谢你了，我都找了几个月工作了，一直没有人要我，如果赚到钱，我请你吃饭！“ 高姐笑了笑：”我也有着和你一样的经历，互相帮忙而已……“ 隔天一早，三人就坐上了一辆破旧面包车。在路上，白应梅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因为高兴，还很好奇地望着两旁的景色。从遥远的路程和颠簸的道路可以看出，她发现这里非常落后，心里开始惴惴不安。但高姐跟她说，越偏僻的地方，药材越好收。 坐车到江怀乡政府以后，路不通了，只好走路，又走了几个小时，才进入一户农民家里坐下。村里闲着的村民就都一传十、十传百围了过来，把这户人家围住了。 那个杨经理对白应梅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和老农谈价钱，一会就回来。”说完就带着高姐走了。 白应梅坐在椅子上，忽然感到很困，就靠着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的简陋房间里，大吃一惊，仔细一想，隐约记得刚才口渴时喝了杨经理递过来的水，然后才会睡着的。 离开小房间，发现自己还是在刚才那户农民家里，白应梅赶紧问这户人家的大爷有没看见杨经理？可是对方却一问三不知。 白应梅说自己要去找杨经理和高姐时，被这户人家的儿子拦住了。这人是一个三十八、九岁的老光棍。 这时旁边一个老妇人拉着白应梅的手说：“姑娘，我老实告诉你吧，你家里人把你卖给我儿子做媳妇了，三万块！” 白应梅震惊地说：“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要去找他们。“ 可是，这家人不由分说就把她拉进房间里锁了起来。 白应梅开始绝食，不吃也不喝，对那个男人送进来的饭菜看也不看。那男人也不强求，不管她了。 到了晚上，那个男人满身酒气地进了房间，欲对她行不轨之事。被她剧烈反抗以后，那男人本想罢休，可是刚出门就被守在门外的老头训斥：“你还是不是个爷们？连个娘们都对付不了，进去，再来！” 然后，两老夫妇也冲了进去，两夫妻手脚并用把白应梅死死按在床上，就这样被那个男人奸污了…… 听着这名女子断断续续的叙述，罗子良的眉头越皱越深，看来，与这个村子有来往的人贩子，不止张婶一个。这件案子可能比想像中的更严重，涉及到的人也许很多。 “他们每天都这么绑着你吗？”罗子良问。 “是呀，都好几个月了，一直躺上床上，全身都疼。”白应梅抽泣着说。 “这些没人性的东西，还是人么？”罗子良骂了起来。 “他们说，要等我怀孕以后才放开我，可是，几个月了，我还怀不上，那个老男人就每天晚上折磨我，我都受不了了，呜呜……”白应梅大声哭了起来，哭声痛彻心扉。 “把人当动物对待，这些村民又可怜又可恨，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说得一点都没错！”秘书孟恩龙愤愤地说。 “你们把我松开呀，求求你们，把我松开，让我跟你们走……”白应梅哭了一会，发现这两个忽然闯进来的青年并没有松开她，立即紧张了起来。 “现在还不能松开你，你还得委屈一个晚上。”罗子良说。 “为什么？为什么呀？你们救了我，回家以后挣钱报答你们！”白应梅哀求道。 “不是钱的问题，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把像你这样遭遇的人全部解救出去。明天一早，大批公安人员就会进村，到时候会把你带走的。”罗子良耐心地解释道。 “如果你们不来怎么办？”白应梅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怕了。 “怎么会不来呢？你知道这一家人去哪里了吗？”罗子良笑着问。 “听说、听说这个村里又买到了一个女孩子，他们都去吃喜酒去了。”白应梅说。 “没错！那个女孩子就是我们两个人送进来的。”罗子良说。 “啊？！你们……你们……”白应梅吃惊得脸色全无血色。 “你想岔了，是我们送进来的不错，但那名女孩子是一名警察。我们这次来，就是要先调查好，掌握到证据，才能一网打尽。”罗子良说。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们也是警察？”白应梅惊疑地问。 “对，你放心吧，我们没必要骗你，现在你得安心地等待一晚上，我们还得去看看，看别的人家还关了多少人……”罗子良说。 “很多，我听这户人家老头说，这个村子里，大半的媳妇都是买来的。”白应梅说。 “我们利用今晚上的时间，尽量去了解，掌握到多少算多少。记住，要像往常一样，不要透露我们来过的事，挨到天亮以后，你的苦日子就到头了。”罗子良说完就和孟恩龙走了出去。 第784章很傻 趁着全村人都在老三家吃喜酒的这个时机，罗子良和孟恩龙在各家房前屋后探听着，寻找其他被锁在家里的女人。 话说村头老三家里，全村人吃完喜酒以后，就纷纷告辞，并没有闹洞房这一个环节。 老三的母亲一边收拾一边对老三说，“三儿，你快点进屋吧，不要管了。” 老三憨憨地笑道：“妈，不急，她又跑不了，急啥呢？” 他母亲嗔道：“咋叫不急？我忙着抱孙子呢，只希望我在死之前，能看到孙子一眼，那我的眼睛也能闭上了。” “咋死不死的呀，大喜的日子，净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老三的父亲瞪了老伴一眼。 “对对，不该说，不该说，三儿，快进去吧。”老太婆轻轻笑道。 “好，那你们慢慢收拾，我进去了。”老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随后一想，“对了，媳妇还没吃饭呢。” “饭菜都有现成的，你就盛一点进去吧。”老太婆一边说一边去打开锅盖盛饭。 然后，老三盛了一大碗饭和半碗红烧肉半碗豆腐就进了里间。 在外间，老太婆有些担忧地对老伴说：“哎，三儿他爹，你看我们三儿能压制得了这个媳妇么？” 老头正在搬炉炕，头也不回地说：“别的不敢说，这一点放心吧，我们家三儿的力气在村里那是数一数二的，一个妇人还制伏不了么？” 正说着，里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打架声…… “打起来了，快去帮忙！”老太婆说着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在围裙上擦了擦，拉着老头急忙赶了过去。 老夫妇进去一看，自己的儿子和新买来的媳妇在床上扭打成了一团！ 原来，鲁婉婷早就醒了，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加上被灌了两次安眠药，现在头脑发胀，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努力回想着这两天的事情。 正在这时，一个长得结实的老男人走了进来，张着大嘴望着她嘿嘿地笑道：“媳妇，起来吃饭了。” 鲁婉婷虚弱地说：“谁是你媳妇？别乱叫。” “你当然是我的媳妇了，你知道吗？我为了买你，花了五万块钱，这可是我们村最贵的一个。”老三说。 “那卖我的人呢？”鲁婉婷头痛欲裂，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但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自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被人摆布了。 “当然走了。快起来吃饭，吃完了咱们就睡觉，我妈等着抱孙子呢……”老三说。 “谁跟你睡觉了？滚出去！”鲁婉婷怒叫了起来。 “哼，别给你脸不要脸，老子花了那么多钱，你还想翻天不成？”老三怒目圆睁地吓唬道。 “你最好滚出去，别惹我生气，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鲁婉婷坐了起来。 “嘿嘿，老子倒要看看怎么对我不客气？老子现在就睡了你……”老三说着就扑了上来。 鲁婉婷现在的反应已经不比从前，变得很缓慢，来不及躲避，被这个老男人扑了个正着，倒在了床上。她奋起挣扎，两人就在床上缠斗了起来。 外屋的老夫妇进来看到这个样子，也一起上了床，一个按手，一个按脚。加上老三是庄稼人，长得结实，孔武有力，死死地抱住鲁婉婷的身子，让她一时动弹不得。 正在这时，罗子良和孟恩龙走了进去。 罗子良用手敲着房间的一个木柜，‘咚咚咚’地响，说道：“干嘛呢你们？” 一家三口回过头来，看到那两个帮忙送人的青年进来，愣住了！ 老三最先反应过来，吼道：“你们怎么跑我家来了？你们不是要收药材么？” 罗子良慢慢抽着烟，吐着烟圈说：“我们是收药材的没错，但也要睡觉是不是？找来找去，没地方睡，只好跑你家来了。” “你们是客人，想在我家睡觉可以，但现在我没空，等我把媳妇搞定了再给你们安排。”老三说。 “是吗？看来你们真忙，对了，要不要帮忙？”罗子良理解地笑了笑。 “这是我媳妇，你们是外人，让你们帮忙不合适，出去堂屋等。”老三说。 “你媳妇？你父母帮忙就合适吗？”罗子良反问。 “这是我家的事情，你们出去，到别人家睡去，不走，老子打死你们！”老三发了火。 “哟霍，还挺有个性。堂堂男人，干嘛要买媳妇呀？”罗子良伸手到老三的腰间，抓住他的皮带，把他拉下了床。 “咚”的一声，老三摔在了地上！ 孟恩龙扑上前去，把这个老三压在地上，把他的手反绑了起来。 看到这两个人动手打自己的儿子，老太婆哆嗦着说：“反天了，反天了，三儿他爹，快叫人呀！” “别叫，越叫你们的罪行越大，我们是政府的人，懂吗？”罗子良严肃了起来。 “你们是政府的人？”老头、老太婆都很惊疑。 “是呀，你们买来的媳妇还是警察呢，你们现在就想一想，你儿子到底能关几年吧？”罗子良郑重地说。 “啊？！” 这一家三口都惊呆了！ 罗子良就对床上的鲁婉婷笑了笑：“你没什么事吧？” 鲁婉婷自从听到罗子良的声音，就停止了挣扎，躺上床上一动不动，任由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 看到她那委屈的样子，罗子良就坐到她身边，温和地说：“怎么哭鼻子了？这还是我们的鲁队长么？” 鲁婉婷摔开老太婆的手，坐了起来，扑到罗子良的怀里，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幽幽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早就来了，你还是我和恩龙抬上山来的呢。”罗子良被咬，疼得咧了咧嘴。 “你们抬我上山的？”鲁婉婷感到很惊奇。 “没错！就是张婶请我们帮忙抬你来拉模村的，一人五十块呢。”罗子良笑道。 鲁婉婷怔了一下，然后死劲咬着自己的嘴唇，良久，才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是很傻，但在我们的工作中，需要你这样傻的人，越多越好。”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第785章逃跑 老三的父母到了这时候，终于相信这些人是政府的人了，但也没有过于紧张，也没有害怕，老太婆还不满地说：“几位干部，买媳妇的不止我一家，你们为什么只跑到我家里来，针对我家？” “我们不针对你家，你们村子里但凡有买媳妇的人家，我们都会去。现在，你一家三口人涉嫌强暴妇女，犯了法，坐牢是肯定了的，好好地等待处理吧。”罗子良耐心地说。 “家家户户都这样，为什么你们不去找别人，让我儿子去坐牢，我不活了我……”老太婆坐在地上嚎叫了起来。 “撒拨是吧？那你就叫吧，没人拦着你！我提醒你的是，不是你儿子坐牢，而是你们家三个。你们村还真是好传统呀，父母都去帮儿子欺负女人，还要不要脸？”罗子良淡淡地说。 “这位干部，你只要不让我儿子去坐牢，并把钱退还给我们，这个媳妇我们不买了。”老太婆转而哀求了起来。 “对对对！把钱还给我们，我们不要了。”老头也说。 “你们的钱是那个张婶拿走的，已经属于赃款了。能不能拿得到，要看处理结果。坐牢的事情，更不能免除。如果你们听话，好好配合，也许处理的时候，还能轻一点。”罗子良说。 这么一说，这老夫妇不敢吭声了。那个老三被孟恩龙绑了起来，气乎乎地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牛眼不服气地直喘粗气。 罗子良对鲁婉婷说：“饿了吧？快点吃饭吧。”说着从柜子上端过那个老三拿进来的饭菜给她。 鲁婉婷心情一好，也感到饿了，拿起就吃。 吃完后，鲁婉婷问：“接下来做什么？” 罗子良说：“你休息吧，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 “还睡呀？我都睡了这么久，现在都感觉身子疼，我不想睡了。”鲁婉婷说。 “那你身子还行吗？”罗子良关心地问。 “没事，好着呢。”鲁婉婷说。 “那好吧，你陪我出去走走。那个，孟恩龙，你看住他们三个。”罗子良说，又转身对那老夫妇交待，“你们两个老人，可以睡在这铺床上，但你们都不能出这间屋子，等明天早上一并处理。” “好的，罗书记。我会好好看住他们的。”孟恩龙说。 罗子良和鲁婉婷出了老三家，并随手把他家其他房间和院子里的灯都关了。 “现在我们要去哪？”鲁婉婷望着黑漆漆群山问。 “去听房。”罗子良说。 “听房？听什么房？”鲁婉婷反应不过来。 “就是看有没有被拐女人晚上不肯顺从而被打骂的情况。”罗子良说。 “啊？去做这种事情呀？这怎么能行？”鲁婉婷脸腾地红了。 “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妥当，但事到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是找到证据、找到被拐女子的最简单的方式。”罗子良叹了口气。 “那好吧，可是这么黑，路都看不清楚，怎么找？”鲁婉婷很不解。 “走，跟我走。”罗子良伸手拉着了她的手，向小路上走去。 虽然晚上没有月光，但山村空气好，没有污染，满天星斗，只要习惯了，还是能看到各种景物的大体轮廓的。罗子良从小在乡村里长大，经常走夜路，再说，白天他和孟恩龙在村子里走了一遍，道路都摸清楚了。 鲁婉婷的手被握着，身子轻微一颤，温顺地紧紧跟着。 两人慢慢走了十来分钟，就听到一户人家房间里传来了叫骂声和哭喊声。罗子良和鲁婉婷小心谨慎地靠近。不想，刚走近小院子，一条大黑狗忽然窜了出来！ “汪、汪、汪……” 天色本来就黑，加上是条大黑狗，忽然跑出来，令人防不胜防，罗子良都吓了一跳！ 他急忙抬脚向那条狗踹去。但大黑狗也很机灵，躲闪开了。他的脚只沾到一点皮毛。 关键是，这户人家房前屋后邻居家也有狗，大黑狗一叫，又跑来了三条…… 一时间，犬吠声大作！ 持继不断的狗声音在这空寂的大山里很响亮，此起彼伏，那户有哭喊声的人家房门忽然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发现院子里出现了两个人影，就大声叫了起来：“有小偷、有小偷……” 话音刚落，全村房屋都亮起了灯，男人们都提着棍棒开门跑了出来…… 罗子良当机立断，拉着鲁婉婷就跑！ 跑了一会，鲁婉婷毕竟体力没有恢复，加上不习惯山村小路，跑得跌跌撞撞，而村民们已经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罗子良直接蹲下来，对她说：“快上，我背着你。” 鲁婉婷听话地扑到了他的背上。罗子良站起来就高一脚低一脚地狂奔！ 他们是往村口跑的，也就是下山的路。跑到村口的时候，罗子良说：“你抓紧我。”然后手脚并用，爬上了一棵很大的树，在树丫处坐了下来。 在农村，每个村寨里都留有一两棵很大的树子，叫保寨树。有的保寨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枝繁叶茂，又高又大，像征该村庄繁荣昌盛。 罗子良和鲁婉婷上的就是拉模村的保寨树，树身粗大，两个成年人用手都合抱不完。十几米高处的树丫处很宽阔。 鲁婉婷坐在上面望了望树下，抿嘴笑道：“你一定是属猴子的，这么大的树也能上得来，何况，还背着一个人。” 罗子良说：“这是环境造成的，在河边长大的人，一定会游泳。我三岁就会爬树了。” “吹牛吧你？三岁的孩子会爬树么？”鲁婉婷嗔道。 “三岁的孩子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呢，那是你没见过罢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又吹牛，谁家的孩子三岁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呀？”鲁婉婷歪着头问。 “说你没见识你还不信，英国的孩子三岁还不会说话么？”罗子良笑道。 “你耍赖！”鲁婉婷撇了撇嘴，忽然低声惊呼了起来，“他们追过来了！” 几十个村民手拿棍棒，拿着电筒，点着火把，在村庄里各处找了一会，找不到人后就一齐朝村口方向涌了过来…… 第786章曙光 “你是不是想当马谡呀？”看到那么多村民涌过来，鲁婉婷笑道。有罗子良在身边，她什么也不用担心，所以心情很轻松。 “不，马谡只会纸上谈兵，而我，能飞天入地。”罗子良微微一笑。 三国时期，诸葛亮手下参军马谡奉命守街亭，那家伙不学无术，把军队驻扎在路边的一座坡上，以为可以居高临下，俯冲下来，锐不可挡，但没想到却被司马懿团团围困，缺粮断水，几乎全军覆没。现在，罗子良却背着她上了一棵大树上，如果被村民们发现，围了上来，也逃不掉呀。 “吹牛不犯法，还真是。你是越吹越离谱了。”鲁婉婷嗔道。 “看着吧，咱们安安心心地在这里数星星，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好，我就看着你到时候怎么收场？”鲁婉婷看到山路上越来越多的村民，和狂叫的狗，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我考考你，此时天空中最亮的星星叫什么？”罗子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声问。 “天狼星。”鲁婉婷抬头看了看，说。 “答对了，加十分。”罗子良莞尔一笑。 “切，这算什么呀？”鲁婉婷嘟起了嘴，然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自信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别忘了，村民们可都带了不少狗的。” “此狗非彼狗，这些个狗都是看家狗，说得简单点，平时只是狗仗人势，不像猎犬。他们平时只在主人的周围转来转去，而我们所在的位置，离路边有一定距离，村民们不相信我们会爬到这么高的树上，所以不会过来的。”罗子良分析说。 说来话长，那些村民们只在几条小路两边的树丛里照了照，对于不远处的参天大树，他们视而不见。议论了一番后，村民们就都回家睡觉去了。 喧嚣过后，四周又变得一片寂静。此时，鲁婉婷有心思看星星了，她喃喃地说：“这里的环境真好，宁静，空气清新，天上的星星好多，好多……” 罗子良深有感触地说：“上天是公平的，得到一些，必定会失去一些。环境好了，经济却很困难，食不果腹；而有的地方，经济上去了，却是以破坏环境为代价的。两者之间，得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呀。” “如果你家也在这里，我就可以经常到这里来看星星了。”鲁婉婷心里却想的是浪漫。 “呵呵，如果我家也在这里，说不定我也要去买一个媳妇了。”罗子良苦笑。 提起正事，鲁婉婷马上气愤地说：“对啊，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可恶呢？净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会让很多人家陷于痛苦中吗？” 罗子良叹道：“古人说得好，仓廩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些村民虽然可恨，可气，但也很可怜，如果条件允许，谁也不会去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这个村子里出现这么严重的事件，除了他们自身的原因，还跟当地公安机关长期不作为有关，一定要严肃追责！” “好，我知道了。”鲁婉婷说。 两人在大树上聊了几个钟，就听到山下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庞局长他们到了！”鲁婉婷兴奋地说。 按照计划，庞局长带领省军区一个野战连以演习的方式进入拉模村四周负责警戒。军队不能参加地方执法活动，主要是起到震慑和封锁的作用。 罗子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四点，点了点头，“看来是他们到了。” 不一会儿，从树上看下去，小路上出现了一条黑色人影的长龙，悄无声息地穿过拉模村，向各个山头分散开来…… 凌晨四五点钟，正是人睡得最香最沉的时候，就连看家狗，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也只是干嚎几声，也不出来。没多久，山村又变得一片平静。 等到雄鸡叫了几遍以后，山路上又出现了人影。现在，东方已经发白，曙光快要来临了，上山来的人影已经可以看得清楚。为首的是欧阳凌菲和韩静，她们带着几十个市局的干警也到了！ 鲁婉婷高兴地说：“终于等到我们的队伍来了，我们也下去和她们汇合吧？” 罗子良说：“我背你下树，你去执行任务吧，我就不去了。哦，对了，顺便把我的秘书叫出来。” “你为什么不去？”鲁婉婷愣愣地问。 “我为什么要去？这可不是我的工作。”罗子良笑道。 “谢谢你，谢谢你过来帮我。”鲁婉婷咬着嘴唇，很感动，眼圈都红了。 “呵呵，这么说就生份了，来吧，我们下去。”罗子良弯下腰说。 两人下了这棵待了一晚上的保寨树。鲁婉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罗子良在树子底下抽着烟，等他的秘书，他得赶回市里。他的工作岗位在市里的办公室。 欧阳凌菲一行人来到村中间，就聚集在一起，准备打电话给鲁婉婷，但鲁婉婷却适时出现了，而且神采奕奕。韩静看到她从背后出现，有些惊呀地问：“鲁姐，你怎么从村口过来？是想去接我们的吗？” 鲁婉婷笑道：“我就在村口那棵大树上，看着你们进村的。” “你就吹吧，不说拉倒。”韩静翘起了嘴。 “说了你们也不信……算了，我们还是先工作吧，走，到村长家去。”鲁婉婷说。 “凌菲呀，你看看鲁姐，她嘴角含笑，眉目带春，昨天晚上是不是真的和人洞房了？”韩静跟在后面取笑。 因为工作性质关系，此次来的大部分是女警，正所谓女同事一多，也就不顾忌男同事的感受了。 “我也觉得是。”欧阳凌菲早就很怀疑了。 “你们才带春呢。”鲁婉婷反驳说，脸却渐渐红了。 随后，她带着三十多个市局干警来到林村长家，也就是派出所干警林明海的家。 听到敲门声，林村长披衣开门出来，在曙光中，看到自家院子里站满了警察，愣住了！ “林村长，你不认识我了吗？”鲁婉婷走上前去问。 昨天晚上抬鲁婉婷来拉模村的时候，就是在村长家院子里谈价钱的，换句话说，买卖的事情，就是由林村长张罗的。这些过程，罗子良都告诉了鲁婉婷。 第787章看错 “你是……你是老三家买的那个媳妇？”林村长观察了一会，才有些不确定地问。 “没错！林村长，还有一件事情你看不出来，我叫鲁婉婷，和你儿子林明海曾经来到你家，多谢你的照顾哈。”鲁婉婷说。 “你是鲁警官？”林村长大惊，额头上的汗冒了出来，怪不得他昨天晚上觉得这个女人面熟呢，居然是到过他家的市局鲁警官。 他是村长，经常去乡政府开会，经常看到政府很多文件，知道政策，知道法规，有些东西放在那里没有人执行，也许事情不大，可一旦较真，问题就严重了！ “是呀，林村长，现在你也明白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吧？借用你家一张桌子，顺便麻烦你召集一下村民们，让他们都到这里来开会。我们要对你们拉模村的人员逐一登记，重新核查。”鲁婉婷说。 事到如今，林村长只有配合。因为他不但是村长，儿子也是政府警务人员，如果明着唱反调，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于是，林村长到放置广播的房间，插上电，调了音量，缓缓地说：“各位村民，各位老少爷们，听到广播后，马上到我家院子里来开会！公安局的人要核查我们村里的人口……” 鲁婉婷、韩静、欧阳凌菲等人在院子里听到林村长这么说话，感到不可思议，把人都当傻瓜呢，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互相看了一眼，撇了撇嘴。 林村长的广播刚播完，整个拉模村就鸡飞狗跳，脚步声四处响起…… 林村长从房间里走出来，小心冀冀地说：“鲁警官，我已经通知了，可能还得等一会。” 鲁婉婷不以为意地说：“没关系，我们慢慢等。” “那好，那好，”林村长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我去搬桌子，椅子。” 大家一齐帮忙进屋把林村长家的八仙桌子抬到院子里，把村里的花名册放在桌子上，安排两个女警准备核对。 等了半个钟，才有村民垂头丧气地来了。一个个脸色灰白，如丧考妣！ 林村长不明所以，拉住一个上了年纪老头悄悄地问：“二叔，你家里的媳妇都藏好了吗？” “藏啥呀？完喽，这下子总算鸡飞蛋打了……”那老头摇了摇头。 “怎么了？为什么不跑？”林村长很惊疑，如今，他和买卖媳妇的事情已经撇不开关系了，如果买来的都藏了起来，警察找不到人，他也好解释，好推脱。 “怎么跑？村子外面到处都有人在站岗，根本就走不出去。”老头叹了口气，蹲了下来。 “外面还有警察吗？”林村长愣了。 “不是，是军队，人人手里有枪，几米外就站着一个，兔子都跑不出去！”老头拿出一支旱烟袋来，巴嗒巴嗒地吸着，一脸愁容。 “嘶！” 林村长忍不住吸了口冷气，脸色变了！ 看到一个又一个唉声叹气的村民走进院子，林村长跌坐在台阶上，久久回来过神来。 等人到齐以后，鲁婉婷站起来说：“各位乡亲，你们拉模村这些年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不少媳妇，采用强制手段，让她们为你们生儿育女，这是违法犯罪的行为，性质恶劣，情节严重！今天，我们到这里来进行全面核查，谁要是隐瞒不报，刻意把人藏起来，将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罚。接下来我们清查户口，凡是没有登记在户口册上面的家庭成员，必须本人当面跟我们说清楚原因和理由……” 昨天下午，几乎每个村民都到老三家吃了喜酒，都看过他买来的媳妇，现在，才知道老三的媳妇居然是警察派来卧底的，而且，看样子还是一名领导。看来，想抵赖都不行了。一个个只好硬着头皮去桌子边报名登记，走一步算一步了。 每一户登过记的村民，都有一名警察跟着，到家里去检查，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跟去的警察都带有对讲机，随时能联络，安全有保障。 韩静跟着一对中年夫妇去他们家，在各个房间里看了看，又叫了几声，发现没有动静以后，才走了回来。 她走到村中间的时候，发现小路右前方有个熟悉的侧影，就试探地喊道：“孟秘书、孟秘书……” 可是，那个青年恍然未觉，加快脚步向村外走去了。 韩静很惊呀，这孟秘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不理人？但她还带着人，没有时间去追，只好把不解埋在了心里。 她回到林村长家的院子，悄悄拉过欧阳凌菲，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知道刚才遇到谁了？” “神神秘秘的，遇到谁了？”欧阳凌菲没好气地笑道。 “我看到了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不过，叫他，他不应。”韩静说。 “啊？孟恩龙？真的假的？他到这里来干什么？”欧阳凌菲有些难以相信。 “真的，我不会看错的。”韩静肯定地说。 “如果他在这里，那罗子良一定就在这里，他在哪？”欧阳凌菲四处打量。 “这要问鲁姐了……咦，鲁姐去哪呀？”韩静在人群中却看不到鲁婉婷了。 “她不会带村民去了吧？”欧阳凌菲也没有发现。 “不会的，她又没装警服，她不会去的。”韩静说。 一会儿以后，鲁婉婷才走了进来，韩静就问：“鲁姐，刚才你去哪了？去了这么久。” 鲁婉婷笑道：“上个厕所，怎么，是不是没向你报告呀？” “别寒瘆人了，我问你，罗子良是不是也在这里？”韩静说。 “罗书记呀？他那么大个官，怎么跑这里来了？你是不是想找他？打个电话不就行了，问我，我怎么知道？”鲁婉婷取笑道。 “那我刚才看到他的秘书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孟恩龙家也是这里的？”韩静开始不自信了。 “看来是你眼花了。”鲁婉婷下结论。 经过一上午的核查和了解，共查出了十六个被拐卖到拉模村来的女子，这还不算那些三十岁以上，儿女已经长大，获得了自由的妇女…… 第788章蝴蝶效应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到了中午，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到了拉模村，主持人居然是欧阳玉玲！ 这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人脉广，路子宽，一入职就成了主持人，独挡一面。这次，听到消息后，带着几个工作人员不辞辛苦地过来了。 在镜头前，那些被拐过来的女子声泪俱下的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节目一采访完，编辑好，通过网络传送到省城以后，省电视台的领导一看，却为难了。因为涉及到的人数过多，这个节目一旦播出，很多阴暗的东西就会暴露在观众的面前，可能会带来很多负面的影响，有的领导会很难看。然后打电话给欧阳玉玲说，不能播。 这可是欧阳玉玲的第一个节目，她自然不同意，自己打电话找人。几通电话打下来，省电视台的领导迫于压力，只好同意了。 当天晚上新闻一出来，毫无疑问，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永泰市、夹良县、江怀乡三级政府连夜召开会议，商讨此事。尤其是江怀乡政府，几个乡领导大惊失色！自己的辖区内出了这么大的事件，责任是要承担的。 从新闻上看，拉模村的村长卷入了此事，而且村长的儿子还是乡派出所的干警，这么多年，村子里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另外，还有包村干部，还有经常进入这个村子的扶贫干部……严重的失职渎职问题！ 夹良县委县政府的反应也迅速，当天晚上的县委常委会议，就通过了暂停该乡党委书记、乡长、乡政法委书记三个人的职务的决定。 夹良县公安局直接发文开除了林村长的儿子林明海，江怀乡派出所所长也被撤了职…… 在这件事情中，鲁婉婷不顾自身危险，一个人侦破了这起惊天大案，得到了群众的一致好评。永泰市政府经过研究决定，恢复她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长的职务！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医学鉴定，长得一模一样的省城青年莫开华和拉模村的林大旺还真是一对双胞胎！莫开华和父母随后来到拉模村，一家人哭成了一团…… 但问题也来了，拉模村这边，林大旺和养母相依为命，一直把养母当成亲生母亲，如今确定了亲生父母，这份亲情如何割舍？对于一个含辛茹苦把林大旺拉扯大孤苦无依的老妇人，莫开华一家连骂的心思都没有。 不但如此，其他被拐到这里，已经生儿育女，年龄已经不小的妇女，怎么办？如果回了老家，儿女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根本恨不下心来，爱恨情仇，已经交缠在一起。 在追究责任方面，也牵涉到了亲情和法律的冲突，如果追究购买人的法律责任，那意味着孩子的父亲和爷爷奶奶就会被坐牢，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呐。 人贩子公安系统可以去追捕，但是否追究购买人的罪责，就要取决于当事人了。这也让众多被拐的妇女陷于两难之境。 作为事件发生地的夹良县，虽然政府处理了不少人，给了广大群众一个交待。但很多群众并不买账，纷纷爆料，说以前经常有人报案，而公安局的人不予理会，不立案，听之任之，才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议论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夹良县公安局被置于了风口浪尖之上！ 迫于舆论压力，夹良县委县政府也把县公安局长调离了岗位，但其中一个副局长也因此暴露在了大众面前。 这个副局长叫杨开兵，今年刚刚二十八岁。如此年轻的一个人担任县公安局副局长，虽然有些令人惊呀，感到难以理解，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年龄差不多的罗子良还是市政法委书记呢。但问题是，这个杨开兵是一个官二代，如此青云直上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他父亲就是永泰市原政法委书记杨志煌！ 杨志煌一直在法院系统工作，担任过市法院院长，后来成了政法委书记。罗子良担任政法委书记以后，杨志煌就去了市人大，如今是常务副主任，准备接替即将到龄退休的市人大主任一职。 拐卖媳妇一案发生后，群众对当地公安系统的工作极为不满，在这个时机下，有人举报了副局长杨开兵，说他本来就不是公务员身份，是其父亲走后门拉关系让他腾笼换鸟、步步高升的。 举报信一出，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夹良县的村民群情激奋，纷纷转发…… 一个干部的调动和高升，牵涉到不少部门和多位官员的，如果真的有猫腻，一旦翻出来，很多人脸上都不好看。在有心人的指使下，夹良县的宣传部门出来辟谣：说杨开兵的职务调整符合规定，虽然年龄小了点，但这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结果。 这样的解释自然不能堵悠悠之口，越想捂盖子，越让人生疑。最后，举报信被人复制，直接寄到了市里。 然而，举报信到了市里却如泥牛入海，沓无音信！而且，夹良县政府方面，有官员私底下告诫，谁也不准再议论这件事情，如若不听，就以扰乱社会秩序追究法律责任。 在这个世界上，胆小怕事的人多，但也有不少执着的硬骨头，这也是社会得以前进的动力和源泉。接连不断的举报无果后，有人把举报信直接送到了罗子良的手里。 罗子良看了举报信的内容以后，就把市公安局长庞虎找来，把这封信给了他。 庞虎拿着举报信扫了一眼，就放在茶几上，苦笑道：“罗书记，不瞒您说，举报信我们市公安局也收过，但这件事情我们还真管不了。” “那这件事情该谁管？”罗子良问。 “呵呵，罗书记，您工作经历那么丰富，干嘛要考我呢？”庞虎脸色不自然地摸了摸头。 “我不是考你，真的。按组织程序来说，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应该由他们县纪委监察局负责调查，但鉴于这个杨开兵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们不敢查，难道你也不敢查吗？”罗子良正色地问。 第789章纠纷 “呵呵，违规违纪的事情，是纪委方面的工作，我们去搞，不妥吧？”庞虎呵呵笑道。 “没人让你查杨开兵违规违纪的事情，作为一名公安人员，他合格吗？你们督察室，难道是摆设？”罗子良问。 “可是，举报信上说，杨开兵违规获得公务员身份，违反组织程序获得晋升，况且，这件事情牵涉到了他老爸，杨志煌杨主任，不是我能动得了的。”庞虎犹豫不决，看样子，这件涉及各方面利益的事，他也不想碰。 “庞局长，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查不了的事情你就别管，只查你管得了的事。杨开兵连一个公务员都不是，短短几年就荣升县局副局长，我们现在不谈他的身份、地位的获得问题，这么一个人，他业务精通吗？他处理的案子没有问题吗？能让人放心吗？古人云，各人自扫门前雪，别管他人瓦上霜。——你的门前雪你扫过了吗？他是你们公安系统的人员，你就容忍这样不学无术的手下肆意妄为么？”罗子良毫不客气地说。 “罗书记，我理解了。我这就安排督察室的人员下去调查。”庞虎说。 庞虎回到市公安局，冥思了一会，就把欧阳凌菲叫来，对她说：“夹良县杨开兵的事情，你听说过了吗？” “知道呀，大家都在议论这一件事情呢，庞局长，难道让我们去查他？”欧阳凌菲有些意外。 “别说你，我也不理解呀。可是，刚才我想了一会，才发现罗书记用的这一招太高明了，让我们去揭盖子。去查杨开兵工作上不规范的行为。只要把阴暗的东西翻出来晒一晒，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这一招，估计连他爹杨主任都没有料到！”庞虎佩服地说。 “我就知道是那家伙在多管闲事。”欧阳凌菲撇了撇嘴。 “怎么，我在你们面前就那么不堪吗？”庞虎有些吃味。 “不，庞局长，你刚正不阿、执法如山、嫉恶如仇……”欧阳凌菲笑道。 “得得得，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庞虎急忙摇手，叹了口气，“论思想境界，论业务能力，我远远不如罗书记呀，这一点不服不行。” 随后，欧阳凌菲带着市局督察室的几名干警去了夹良县。在夹良县公安局，她们查阅了杨开兵负责的案子，并找他来谈了话。工作了几天，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本来，接受上级部门的业务核查，在正常不过了。但杨开兵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比较敏感，如今市局督察室一下来，很多人就奔走相告，杨副局长被调查了…… 杨开兵一回到家，他老婆李明艳就问：“谁来查你了？” 这李明艳来头也不小，永泰市委组织部长李双全的宝贝女儿，如今是夹良团县委第一书记，正科级别。 杨开兵情绪不高地坐到沙发上说：“市局督察室的人。” “查到什么了吗？”李明艳又问。 “没有。这两天只是问了我一会工作上的事情。”杨开兵说。 “是谁让她们来查你的？凭一点捕风捉影的谣言就敢来审查你？真是翻了天了！”听到没有被抓住把柄，李明艳发飙了。 “可能是上次江怀乡拉模村发生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吧。”杨开兵有些不确定。 “拐卖妇女做媳妇的事情，不是处理了很多人了么？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李明艳不满地说。 “我听一些朋友私底下说，县公安局在这件拐骗案中，严重不作为，还要追查失职渎职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杨开兵摇了摇头。 “你又不是局长，不应该由你来承担这个责任，再说，你们原来的局长不是承担后果被调走了吗？还要怎么样？真是无法无天！不行，我得找这些人问一问。”李明艳怒目圆瞪，觉得受了很大委屈。 “承担责任的问题，只是我们的猜测，督察室的人下来调查，只是调查我在工作上有没有犯错误，你去怎么问？”杨开兵不解地问。 “你傻呀，就整个夹良县的官员，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你现在没事，等她们问来问去，把问题翻出来的时候，那时候就晚了！”李明艳责怪道。 “对呀，干嘛来查我呀？”杨开兵这才紧张了起来。 “看来，市局有人想整你，奶奶的，老娘不发威，还以为我是病猫呢。”李明艳咬牙切齿地说。 第二天上午，李明艳也不去自己的办公室报到，直接来到县公安局。她找到正在查阅案卷的欧阳凌菲她们，气势汹汹地拍着桌子问：“谁让你们来查杨副局长的？” 大清早被人打扰，欧阳凌菲恼火地抬起头来问：“你谁呀？” “你别管我是谁，你回答我的问题，是谁派你们来调查杨开兵的？你告诉我，我去找他说理去！”李明艳盛气凌人地说。 “滚出去！”欧阳凌菲‘啪’的一下，把手里的笔扔到了桌子上。 “哟，还挺得瑟的，一个小女警，牛啥呀？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脱了这身皮？”李明艳高声叫道。 欧阳凌菲气急反笑，站了起来，再一次问道：“你到底是谁？到这里来想做什么？” 李明艳根本不把欧阳凌菲放在眼里，头一扬：“你管不着，你只要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就行。” “如果我不告诉你呢？”欧阳凌菲冷冷地问。 “你敢不告诉我，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李明艳立着眼睛，毫不示弱。 “啪！” 欧阳凌菲忽然伸手就摔了李明艳一巴掌，打得特别响。 “你敢打我？”李明艳捂着脸颊，有些不可置信。 “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抓起来，滚！”欧阳凌菲用手指了指门口。 “你……咱们走着瞧！”李明艳气势汹汹地走出去了。 她来到副局长办公室，对自己的丈夫说：“我被人打了，你管不管？” “你被人打了？谁打的？”杨开兵马上站了起来。 “就是来调查你的那个小娘们。去，把她铐起来！出了事我负责。”李明艳愤怒地说。 第790章受阻 “啊？那可是市局下来了解情况的督察干警，你怎么去招惹她们了？”杨开兵又坐了下来。 “你就这么窝囊废，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我可是你的老婆耶，被人打了，你屁都不放一个吗？”李明艳一点也不给自己丈夫面子。 “我问你，你怎么跑去招惹人家了？”杨开兵虽然有些浑，但比老婆冷静多了。 “我就去问她们，是谁派她们下来调查你的，这有什么呀？那小娘屁不说算了，居然还打了我一巴掌，不行，这个仇老娘一定要报！你不帮我算了，我找别人去。你给我听清楚，你以后有事别来求我。”李明艳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李明艳一出了公安局，就拿出手机来，给她爸打电话，哭哭啼啼夸大其词把事情说了一遍。 市委组织部长李双全听完电话，皱了皱眉，就拨弄了电话上的几个数字，打到了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庞局长呀，我是组织部的老李呀，听说你的手下在夹良县公安局居然打了我的女儿，这种事情可不能放纵啊，你们作为执法部门，知法犯法，性质可是很严重的，你要仔细惦量惦量后果……” 庞虎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听到夹良县公安局，立即想到是欧阳凌菲她们招惹了事情，就打过去了解情况：“凌菲，你们怎么做事情的？怎么出手打了李部长的女儿？” “原来她是李部长的女儿呀，怪不得那么嚣张呢！打她怎么啦？她防碍我们执行公务，居然跑来质问是谁派我们下来的，让她走，她都不肯走，我不把她铐起来说明我已经好脾气了。”欧阳凌菲说。 “我的姑奶奶，你脾气是好了，可我不好呀，我的麻烦大了。”庞虎叫苦地说。 “庞局长，不是我说您，您不就是怕你头上的乌纱帽掉了吗？在这一点，你确实和罗书记差得太远了！——您知道，如果他在您这个位置上，他会怎么说吗？”欧阳凌菲问。 “他怎么说？”庞虎下意识地问。 “他一定会说，打得好！不要怕，有我呢。这才是好领导，我的庞大局长？”欧阳凌菲咯咯笑道。 “他有三头六臂，我不是没有吗？”庞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知道欧阳凌菲的背景，一个是市委组织部长的女儿，一个是省委组织部长的千金，他夹在中间，两边都不好得罪。 庞虎放下电话，头疼地揉了揉鼻梁，不由想到，那个罗书记真会这么说这么做吗？庞虎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管如何，李部长的面子是一定要给，要有给交待。怎么办？ 最后，他打电话给和欧阳凌菲一同下去夹良县的其他干警，问清楚了情况，又问了工作进展。得知还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以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想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他逐个打电话，让这几个督察室的干警都赶回市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怕欧阳凌菲不听从命令，现在，他亲自打电话让其他人回来，没有人敢抗命，留下一个欧阳凌菲，已经没有选择。 庞虎这一招还挺管用，督察室的人当天晚上都奉命回来了，欧阳凌菲也不得不回来。 可是，刚回到市里的欧阳凌菲直闯庞虎的办公室，恼火地问：“庞局长，您是什么意思呀？安排我下去查案的是您，现在把我们叫回来也是您，虎头蛇尾，你就是这么工作的么？” “别生气，别生气，凌菲呀，这两天你们不是查不出什么来么？查不出什么来也就算了，局里还有很多压着没处理的工作呢，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庞虎打着呵呵。 “哼，我错看了您！”欧阳凌菲哼了一声，走了。 庞虎苦笑着摇摇头，这些手下不理解他的难处，他也不计较。在永泰市政府内，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况且，对方还是市委领导，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平复了下心情，他立即打电话到市委组织部：“李部长，您好！这个，我局工作人员打人的事情，我已经处理了，把她们即时调回了市里，并让打人的欧阳凌菲做了深刻检讨，请李部长放心！” 庞虎也不是傻瓜，他知道这个李部长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借题发挥罢了，只是不希望市公安局的人去查他的女婿。 “哎呀，庞局长，你工作还是挺有魄力的嘛，不愧是当兵的出身，雷厉风行。呵呵，有空咱们聚一聚，哈哈哈……”对庞虎的做法，李部长感到很满意。 李部长满意了，庞虎只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有一个人不满意呀，这个人就是他的顶头上司，罗子良。 庞虎接着又打电话给罗子良：“罗书记，您好！我是老庞呀……哈哈，跟您说一声，派到夹良县查案的人，因为查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所以我就把她们召回来了……对对，杨开兵的工作，还是可圈可点的，虽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但也没惹出什么乱子出来呀，就像您说的一样，我们只管业务的问题，其他东西我也管不了不是？……” 打完电话，庞虎坐在沙发上揉脑袋，他发现，在部队里还是单纯多了，就这么一件小事情，让他都快焦头烂额了。 话说欧阳凌菲气鼓鼓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中午下楼吃午饭的时候，都还没有恢复正常。鲁婉婷碰到了，就问：“凌菲，怎么了？看你不开心的样子，谁得罪你了？” 欧阳凌菲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那个庞教官，畏首畏尾的，让我下去查案子，还没查出个结果，他又让我回来了，你说气不气人？” “你说的是夹良县杨开兵的案子吧？”鲁婉婷问。 “可不是吗？杨开兵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他那个老婆，嚣张得很，只是我还没有查到什么把柄，唉……”欧阳凌菲摇了摇头。 “你放心吧，这件事情，罗书记早有安排。”鲁婉婷看了看四周，忽然神秘地说。 第791章秘捕 “什么安排？”欧阳凌菲惊呀地问。 “罗书记说过，拉模村发生那么大规模买卖媳妇的事情，时间跨度还那么长，一定跟当地公安的工作有很大的关系，除了此事以外，应该还有不少阴暗和见不得人的案子，让我留意……罗书记还真有先见之明！”鲁婉婷兴奋地说。 “那又怎么样？”欧阳凌菲有些不明白。 “我已经收集到那个杨开兵不少违法乱纪的线索了。”鲁婉婷悄悄透露。 “真的呀？”欧阳凌菲感到很意外。 “骗你干嘛呢，今天晚上我和韩静就去夹良县提审他。”鲁婉婷说。 “竟然有这种事情？那为什么还要我去查他的工作？”欧阳凌菲很不解。 “你没听说一句成语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总要放一些烟雾弹嘛。”鲁婉婷笑道。 “弄了老半天，我只不过是配角呀，不，跑龙套的。”欧阳凌菲撇着嘴表示不满。 “这个杨开兵身份不简单，牵涉到各方利益关系，罗书记不得不多路出击。”鲁婉婷解释道。 “对了，罗书记怎么对夹良县拉模村的事情那么清楚？莫非韩静说的是真的？”欧阳凌菲忽然想起了个问题来。 “韩静说了什么？”鲁婉婷装傻。 “她当时不是说看到了罗书记的秘书孟恩龙了吗？”欧阳凌菲说。 “一模一样的人多了，你忘了？拉模村的林大旺不是和省城的莫开华长得一样才查出他们是双胞胎来么？”鲁婉婷笑道。 “是啊，难道真看错了？”欧阳凌菲感觉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好说，“那今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去夹良县，我倒要看看杨开兵的那个老婆今晚上的嘴脸是什么样子。” “你倒是很记仇的。”鲁婉婷讥讽地说。 “你是不知道，那个人仗着自己老爸是市委组织部长，狂得没边了！”欧阳凌菲愤愤不平。 “那你怎么没有亮身份？这样，她不得马上叫你姐？”鲁婉婷又笑。 “我才没那么浅薄呢。”欧阳凌菲撇了撇嘴。 当天晚上，鲁婉婷、韩静和欧阳凌菲开着两辆车，带着六名干警，一行九人到了夹良县杨开兵的家里，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他的老婆李明艳。 李明艳看到那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出现在自家门口，有些愣神，就问：“你们哪里的？找谁？” 欧阳凌菲上前说：“李明艳是吧？咱们又见面了！” “怎么是你？你怎么又来了？你们不是都回市里了吗？”李明艳有些惊疑。 “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你丈夫的，杨开兵呢？”欧阳凌菲也不跟她纠缠。 “找他？找他干什么？”李明艳强制镇定地问。 “让开！”欧阳凌菲把李明艳一推，提着枪走进了房间。 杨开兵是公安副局长，身上肯定有枪，如果他拒捕进行反抗的话，是相当危险的。 “杨开兵、杨开兵，出来！”欧阳凌菲小心冀冀地靠近各个房间。 可是，查了几个房间，却没有杨开兵的踪影。杨开兵不在家。 在客厅里负责警戒的鲁婉婷问李明艳：“你丈夫呢？” 李明艳现在才知道事态严重，但她是官二代，见过不少场面，反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捕我老公？你们有拘捕证吗？是谁批准的？” “杨开兵涉嫌重大刑事犯罪，我们有理由传唤他，逮捕令随后就到。”鲁婉婷冷冷地说。 “重大刑事犯罪？他做了什么事情？”李明艳很吃惊，平时拿点红包收个购物卡的，那只是小事，最多也就写个检查啥的，刑事犯罪，还是重大的，那就完了！ “你说不说？你不说就涉嫌包庇，等我们抓到他以后，连你也一起铐。”鲁婉婷没有了耐心。 “他在帝豪饭店和朋友吃饭。”李明艳脸色苍白，头脑嗡嗡直响，没有了分寸。 “老李，小张，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看住她，别让她打电话。其他人都跑我去帝豪饭店。”鲁婉婷马上说。 于是，留下一个老刑警和一个小女警后，其他人都离开了。 鲁婉婷、韩静和欧阳凌菲三人分属不同部门，一人带来了两个手下，特警，刑警，督察室，算是联合执法。 “你能告诉我，我家杨开兵犯了什么事情了吗？”等其他人走后，李明艳小心地问那个小女警。 “我们都不知道。”小张摇了摇头。 “那能让我打电话吗？我不打给我丈夫，我打给我爸。”李明艳变而求其次。 “不行！鲁队长说了，你手机和电脑都不能碰，大姐，别难为我们了，好吗？”小张说。 “我就打个电话而已，我又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李明艳恼怒了起来。 “都说了，不行打，再哆嗦，我们就把你铐起来！”站着一直不说话的老李刑警插嘴说。 “你算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李明艳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指着老李骂道。 “哼，我不想听你是谁，我告诉你，你知道刚才那三位为首的女警都是谁吗？”老李冷笑。 “是谁呀？不就是几个小警察么？”李明艳很不服气，她老爸可是市委组织部长。 “其中一个叫韩静，她爸是永泰市的市长韩大德；最先进门的那个叫欧阳凌菲，她爸是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在客厅和你说话的那个叫鲁婉婷，有军方背景，其父母是做什么的，没人知道。”老李缓缓地说。 “啊？！”李明艳大吃一惊，跌坐在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鲁婉婷那边，她带着人闯进了帝豪饭店一个包间…… 杨开兵正和几个老板喝酒，此时已经喝得头晕眼花了，看到警察进来，以为是县局里的人呢，就拍着桌子吼道：“你们跑进来干什么？没看到我们正在吃饭吗？出去！” 鲁婉婷上前一巴掌打在他脑门上！ “啪”的一声响，杨开兵连人带椅子摔到了地上…… 杨开兵晃了晃脑袋，爬起来，嘟嘟嚷嚷地说：“你们反了天了。”一边随手就掏枪。 第792章过问 鲁婉婷眼疾手快，不，是眼疾脚快，一个正踢，把杨开兵踹翻，她身后两个特警随后扑上去，把杨开兵死死压在了地上！ 一桌吃饭的其他老板张大着嘴，看得目瞪口呆！ 杨开兵由于身份的原因，在夹良县，就连县委书记县长都给面子，这一点，这些老板都很明白。所以，经常请他吃饭，抱大腿，没想到这么一个有着深厚背景的实权人物毫无征兆地被拘捕。正应了老百姓流传的那句话：官员当着当着就被抓了…… 杨开兵被两个特警提了起来，这时候，他的酒完全醒了，不断地叫着：“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杨开兵，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带走！”鲁婉婷严肃地说。 “杨局长怎么回事呀？昨天不是说没事了么？”一个老板愣愣地问。 “是呀，听说他爸和老丈人都是市里的高官，这样背景的人都被抓，看来，这些贪官的日子到头了。”另一个老板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请他吃饭？”先前说话的老板笑道。 “哎呀，恶狗没吃的，就要咬人，不扔肉骨头能行么？”请客吃饭的老板幸灾乐祸地说。 “那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呀？如果是小事的话，也不至于引起市领导动怒。”有老板问。 “不知道，谁知道呢？外面流传着的事情多了，我们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先前说话的老板说。 杨开兵的问题，别说这些老板了，就是夹良县公安局的人也一无所知，因为那些晚上值班的干警看到自己的副局长被押进来的时候，也被震惊到了！ 鲁婉婷她们并没有把杨开兵押回市局，直接就押回夹良县公安局，把他送进了审讯室。 昔日的副局长，变成了嫌疑犯。杨开兵望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审讯室，恍若隔世。 “把你的问题交待清楚，你曾经是公安人员，政策我就不用交待了，说吧。”韩静坐到桌子边开始审问，她是刑警，审问工作由她负责。 “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情呀？难道参加个饭局也要犯法不成？”杨开兵装傻充愣。 “杨开兵，别浪费时间，如果我们没有掌握到确切证据，你觉得我们敢抓你吗？你现在也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觉得会有人来救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就给你提个醒，在你担任城关镇指导员的时候，收了毒贩的五万块钱，就把人放了，还有，收缴的几千克毒品呢？”韩静严肃地问。 “你们怎么知道？“杨开兵很吃惊，这事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市局的人怎么掌握了？ “还不止，你指使县局经警大队的人没收一中梁老师价值几十万的古钱币呢？”韩静接着问。 “我……”杨开兵头上的冷汗顿冒了出来。 …… 这边杨开兵一被抓，留在他家里看着他老婆的两个干警也撤回了县公安局，毕竟还没有掌握到他老婆李明艳有违法犯罪的证据。 两个干警一走，李明艳急忙打电话给她父亲，带着哭腔说：“爸，开兵被抓了！你可得想想办法呀……” “杨开兵被抓了？这怎么可能？”正在吃晚饭的市委组织部长李双全震惊得筷子掉到了饭桌上。 他老婆看到自己的丈夫那么失态，就问，“老李，怎么了？” 这位向来稳重的李部长吸了口气，才凝重地说：“杨开兵被拘捕了。”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谁敢抓他？”李夫人也失声叫了起来。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你还嫌不够乱吗？”李部长皱眉斥责老伴。 “你傻呀？有人动了开兵，不是冲着你来的吗？”李夫人的口气和她的女儿李明艳一模一样。 “你想多了，他和我们女儿结婚还不到两年，他的事情，跟我没多大关系。”李部长恢复了冷静。 “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面。他们动了开兵，这眼睛里还有你的存在么？”李夫人反问。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我们得洁身自好，千万不能受到此事的影响了。”李部长耐心地解释。 “难道你要让我们女儿成为寡妇么？这个你也能忍心？”李夫人喋喋不休地说。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明艳不是还年轻么？重新找一个不就得了？”李部长斥道。 “说得好听！离了婚的女人还值钱么？再说，开兵要是坐了牢，我们女儿就提出离婚，名声臭了，以后还怎么做人？传出去也不好听呀？”李夫人说。 “那你说怎么办？”李部长很烦燥。 “拉开兵一把呀，看能不能低调处理了？”李夫人说。 “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么？”李部长还是很有原则性的。 “别摆臭架子了，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无动于衷？再说，别人不都是这么做的么？你记住，他是你女婿，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坐了牢，你能有好名声吗？以后别人还不得戳你的脊梁骨？”李夫人继续说。 “好吧，我打电话问问。”李部长不得不屈服。 “这就对了，如果连自家人都不帮，到时候你倒霉了，谁来帮你？”李夫人开导着。 李部长就打电话给市公安局长庞虎：“庞局长呀，吃饭了吗？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夹良县杨开兵副局长那个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呵呵，李部长，夹良县的杨局长没什么事情呀，我不是把人都撤回来了么？”庞虎有些摸不着头脑。 “庞局长，你这就不诚实了，有什么事情明说嘛，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也不会去包庇什么的。他虽然是我女婿，但他们小两口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呀。”李部长淡淡地说。 “不是，李部长，您说的意思我怎么不明白呀？”庞虎听到李部长清冷的语气，吓了一跳。 “杨开兵被抓了，难道不是你派人去做的吗？”李部长也不想绕圈子了，开门见山地说。 “杨局长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庞虎怔了。 “你真的不知道？”李部长听出庞虎的口气不像是装的。 “李部长，天地良心，如果我知道，我还隐瞒干什么？”庞虎叫苦道。 第793章期限 永泰市公安局是一个大单位，人数众多，工作范围也广，下面各部门做每一样工作不可能都向局长请示汇报，庞虎不知道一些工作进展也属正常。 庞虎马上打电话给办公室，让他们查一查谁去了夹良县。 不一会儿，办公室就查清楚了，说是特警支队、刑警支队和督察室联合执法，都有人去了…… 别的人去了还好说，但听到督察室也去了，庞虎就感到问题超出了他的想像。因为欧阳凌菲她们刚被召回来，半天功夫又下去抓人了，还不跟他说一声，看来他的威信不高啊。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他马上打电话给鲁婉婷，问是怎么一回事？ 鲁婉婷就把情况汇报了个大概。 庞虎听了，感到很头痛，他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摆在了面前，不想得罪人是不行的了。但他为了摆明自己的立场，打电话向市委组织部的李双全解释：“李部长，您好！我刚问过了，确定有这回事。不过，这件事情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 “庞局长呀庞局长，别的工作不知道情有可原，但夹良县杨开兵的事情，是你过问了的，即便后来掌握了真凭实据，总得跟你说一声对吧？”李部长打断他的话说。 “呵呵，李部长有所不知，原来是督察室下去核查杨副局长的工作，但这次不同，是特警和刑警去了。”庞虎脸色有些发烫，只好这样解释。 “特警和刑警一起出动？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情？”李部长急忙问，他不淡定了。 “听到杨副局长以前在镇上派出所工作的时候收了毒贩的钱，然后就私自把人放了，而且，纠缴的毒品也没有按规定上交，此外，还有其他一些问题。”庞虎如实转告。 “啊？居然有这种事情？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你们有真凭实据么？”李部长耸然动容，他知道，涉毒案件是谁也不能碰的，这与一般受贿案件有着质的区别。 “有。听说这名涉毒分子还是外地公安局抓获的，人现在就在我们市局鲁队长她们手里。”庞虎为了讨好这个李部长，把一些不该说的都说了。 “好了，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李部长淡淡地说。 李部长现在的心里已经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心里如翻江倒海般，他也要进行决择了。 思索了一会，他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女儿：“明艳呀，开兵的事情我问了，事情比较严重，你要有思想准备呀……” “爸，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李明艳落漠地问。 “开兵的父亲肯定会过问的，但我们得有两手准备，如果有警察找你，你就配合好，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懂不懂？”李部长的口气渐渐严肃了起来。 “爸，我明白了。”作为体制内的人，李明艳当然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 组织部长李双全猜得一点都不错，杨开兵的父亲此时已经犹如热窝上的蚂蚁，上窜下跳了。 说起杨开兵的父亲杨志煌，这也是个励志的人物，以前也是个农家子弟，学习努力，二十岁从政法学校毕业以后，就分到夹良县法院工作。一个中专生，边工作，边参加培训，硬是混得了法学硕士文凭，至于里面有多少水份就不得而知了。 他的身份也从一名书记员到副庭长、庭长、县法院副院长、县法院院长、市中级法院副院长、市中级法院院长，到市委政法委书记，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当然，这里面也跟他的工作业绩和工作能力有很大关系。 现在，杨志煌已经五十八岁，还有两年就该退休了。他离开了政法委书记的职位，到市人大去，虽然好处少了不少，但他下个月一旦接任市人大主任，级别就上去了，成了正厅级别。这在以后的退休待遇上，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他离开了政法系统，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强，他还有很多人脉关系和交际圈子，公、检、法几家单位的负责人大部分都是他曾经的手下或同事。 如今，他儿子出事了，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夹良县检察院侦查监督科（俗称批捕科）就把鲁婉婷她们递送的材料压了下来。 只要批捕令还没有下，杨开兵只是被刑拘，罪名就还没有坐实，还可以活动。 根据法律规定，人民检察院应当自接到公安机关提请批准逮捕书后的七日以内，作出批准逮捕或者不批准逮捕的决定。也就是说，夹良县检察院可以把这份材料放置七天。 这是期限，在这个期限里，别人不能说他们的不是，责任追究不到他们的头上，而且又卖了老领导一个天大的人情。 有了一个星期的充裕时间，杨志煌杨主任就开始想办法，找关系。 他第一个要找的人当然是他的亲家，市委组织部的李部长了。李部长虽然不想缠进这件事情中去，但他还是希望女婿的事情被摆平，那他也比较好过一些。 他就对杨志煌说：“杨主任，开兵的事情，我也很着急，但这件事情我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想，案件是市局的人处理的，庞局长一定会清楚吧？” 李双全的意思很隐讳，就是让杨志煌去搞定这个庞虎。 “可是，这个庞虎从军队转业过来的，我和他没有什么深交，不好办呐。”杨志煌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庞局长是一个孝子。他的父亲不幸得了尿毒症！这个病嘛，你也知道，必须坚持血透，花老钱了，而且还要不出现并发症。如果要换肾的话，费用70万……”李双全笑了笑。 李双全作为市委组织部长，庞虎的家庭情况，工作经历，他都一清二楚。 事实上，庞虎因为家里的原因，才转业到地方上来的。他工作变得小心冀冀，也是因为家里的负担太重的缘故。 “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亲家！”杨志煌得知了这个情况，心中大喜。 第794章围猎 社会的人情往来就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杨志煌在官场上经营多年，很多人找过他帮过忙，现在，他一开口，自然有人鞍前马后的为他办事。 庞虎的父亲的尿毒症因为找不到肾源而无休止的等待，每次透析所花费的巨额费用又让人伤透脑筋。可是，医院方面却突然通知找到了配对成功的肾，并马上安排医院的权威专家进行了手术。 被突如其来的喜讯砸得晕头转向的庞虎，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有些难为情地对院长说：“宁院长，手术费用我还没有凑齐呢……” 宁院长笑道：“庞局长客气了，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也出现了不少有爱心的人士，各种公益组织和基金会很多，我们根据您家里的情况，联系了一个这方面的老板进行了赞助，所以，庞老爷子的手术费用您就不要操心了。” “哦？居然有这样的好事？是哪个人？告诉我，我得好好感谢他一下。”庞虎顿时感激涕零。 “哎呀，庞局长，现在大家都很忙，事情千头万绪，等老爷子病好了点，再说这件事情不迟。又不会跑掉，急啥子呢？”宁院长笑道。 “说得是，说得是，等我忙完这两天，我一定专程拜访。”庞虎认真地说。 “那是自然，人之常情嘛，有来有往，那庞局长先忙，我先走了。”宁院长说完就走了。 因为病人是父亲，庞虎的老婆照顾起来多有不便，所以，这个重担就落在了他的头上。因为忙，他也就没有多想，心想到时候多感谢这位大善人就好了。 两天后，庞虎就接到宁院长的电话，说是请他吃饭，并说要给他介绍个人。 庞虎的父亲虽然还躺上医院休养，但病根治好了，现在他对谁都怀有感恩之心，何况是这个帮了他很多忙的宁院长？自然应允。 晚上八点，庞虎在一酒店包间就看到了杨志煌。除了宁院长，还有法院系统的几个头头脑脑。 “哎呀呀，庞局长，来来来，这边坐！你来到永泰市以后，我一直想请你吃餐饭，但一直没有机会就错过了，今天我们要好好喝一杯。”杨志煌年龄比庞虎大得多，而且还是市委领导，但他把姿态放得很低，笑呵呵地拉着庞虎，像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杨主任，没想到您也在这。”庞虎矜持地笑道。 夹良县的杨开兵是这个杨主任的儿子，现在，杨开兵已经被市局的人刑拘，在饭局上，却遇到了他的老子。庞虎思想再简单，也知道有些不妙。 “那个，庞局长，您不是一直在找那个好心人吗？你父亲的病，多亏了这位杨书记的大力帮助，千万百计托人找肾源，又自掏腰包帮你交了手术费用，不答易呀。”宁院长对杨志煌还是老称呼，杨志煌当了很多年政法委书记，叫习惯了。 “啊？杨主任，这些事情都是您做的？”庞虎大惊失色，愣在了当地，他很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哎呀，庞局长，俗话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我总不能看着你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情愁白了头是吧？”杨志煌手一挥，很大气地说。 “对对对，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政法系统的同事嘛，杨书记不帮你帮谁呢？”同桌的一个法院副院长附和着。 “哎，不要叫我杨书记了，我如今不在政法委上班了，还是叫杨主任好些。”杨志煌说。 “您是我们的老领导，无论到了哪里，永远都是我们心中的杨书记。”那个副院长拍着马屁。 “呵呵，多谢大家的抬爱，来，庞局长，坐。今晚我们得好好喝一喝。”杨志煌把庞虎按在了椅子上。 事到如今，庞虎只得坐下来了。虽然他觉得今天晚上这酒不是那么好喝，但人家帮了他那么大忙，天大的人情呀。肾已经换到了他父亲身体里，不可能又把它掏出来还回去。 接下来就点菜点酒，开始吃喝。一桌子的人，纷纷轮流着和庞虎碰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杨志煌又端起酒杯，对庞虎说：“庞局长，人这一生，多灾多难，我年长你几岁，对此深有体会。今天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有了事情，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得群策群力，互相帮忙才能度过难关呀。” “对对对！杨书记言之有理！”众人一起附和。 “杨主任，您的意思我明白，贵公子的事情，我事先真的并不知道，当初李部长问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这件案子，是下面的人办的，我无能为力呀。至于您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我衷心感谢，所花的费用，我以后一定会还给您的。”庞虎是个直性子，当下就开门见山地说。 “既然庞局长爽快，那我也就直说了。我儿子的事情，我相信不是庞局长的意思，是手下的人不知轻重办的。但这件事情出了，还可以补救嘛。”杨志煌说。 “怎么补救？我听说她们收集到了不少证据，正在申请逮捕令呢。”庞虎不解地问。 “呵呵，庞局长，法场上都还可以叫刀下留人呢，这一点事情算得了什么呢？”杨志煌直言不讳地说。 “这个……”庞虎却为难了起来。 “庞局长，我也知道你为难，这样，你只要把这件案子交给刑警支队的马队长，让他处理，其他事情就不用费心了，如何？”杨志煌问。 永泰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叫马宇飞，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这样能行么？”庞虎自言自语地说。 “实话告诉你吧，马队长和我是老朋友，这一点忙，我相信他会帮我的。你呢，只要调整一下工作安排而已，不是难事。只要你帮我做到这一点，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个钱不钱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你看行吗？”杨志煌说。 “这个，能让我想一想么？”庞虎没了主意。 “也行，就一个晚上吧，明天上班之前你给我答复如何？”杨志煌问。 第795章机会 庞虎虽然酒量大，但被轮翻敬酒，也喝得晕晕乎乎了。听到杨志煌的问话以后，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可是，等他一个人走出酒店，被夜风一吹，头脑一清醒，顿时吓得背上出了冷汗…… 别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杨主任的儿子杨开兵的事情谁也不敢开后门。参与侦察这件案子的鲁婉婷、欧阳凌菲和韩静的背景强大就不说了，如果真的把她们换了，那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到罗子良的耳朵里！ 一想到那个青年一双清亮的眼睛，庞虎心里就七上八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循私枉法的事情，这不是找死么？ 庞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市人民医院看他放他老爸。 庞老爷子动过手术后，精神好了许多，看到自己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子，惊呀地问：“小虎，工作上遇到难题了吗？” 庞虎摇了摇头：“没有，爸。只是今晚上赴了个饭局，酒喝得有点多。” “哼，你什么都学会了，就是没有学会撒谎。酒喝多了，应该兴奋才是，有你这样的么？”庞老爷子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爸，是有点事情，让我难以取舍。”庞虎只好实话实说。庞老爷子也是个退休干部，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庞虎平时都经常和他聊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跟我说说吧，我一个人待着也挺闷的。”庞老爷子说。 “这个……”庞虎却犹豫了。 “怎么？涉及到工作秘密吗？那就算了。”庞老爷子手一挥，准备转过身去睡了。 “也不算秘密，就是一个市领导的儿子犯了点事情，想让我帮帮忙……”庞虎支支吾吾地说。 “什么？这也能帮忙吗？”庞老爷子立即打断了儿子的话，情绪变得很激动。 “爸，您听我说，他就是想让我换个办案的人而已。”庞虎急忙解释。 “我不听！你给老子记住，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要敢循私枉法，就不是我的儿子！”庞老爷子是个老革命，向来最看不起这种事情。 “爸，我知道了。我不会那么做的。”庞虎轻声说。 “不对。你一定还要事情瞒着我。”庞老爷子一双锐眼射出了一丝精光。 “爸，您动手术所需要的肾，还有手术费都是这个人给的……”庞虎鼓着勇气说。 “你？……你这逆子，气死老子了……咳咳咳……”庞老爷子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憋得脸都红了。 “爸，您听说解释好吗？这件事情我事前不知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庞虎急忙紧张地摇手。 “你真的不知道？没骗我？”庞老爷子瞪着眼睛问。 “没有，我可以发誓！”庞虎在老爹面前，从来都不敢造次，像个孩子似的。 “那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说一说。”庞老爷子缓和了语气。 于是，庞虎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老爹说了一遍。 庞老爷子听完，沉默了一会，就击额叹道：“唉，都是我这把老骨头连累了你……” 庞虎急忙小心地说：“爸，我们欠他的钱，我会慢慢想办法还的。” “你去哪里要那么多钱呀？难道想去贪吗？”庞老爷子质问。 “不，我不贪，我保证不贪，我们省吃俭用。”庞虎慌忙表态，害怕他爹又发怒。 “唉，罢了，我们家那个大衣柜下面，有一本存折，里面有五十万块，那是我们积了一辈子的钱，你拿去还债吧。”庞老爷子说。 “爸，我不能拿，那是您和我妈的养老钱，我会慢慢想办法的。”庞虎不肯。 “你废什么话？我们每个月不是还有工资么？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不把这个债还清，你就有可以想一些歪门邪道，我可不希望我们庞家出一个辱没祖宗的儿子出来。”庞老爷子严肃地说。 “好吧，我到时会去取的。”庞虎不得不同意。 看到自己的儿子准备走，庞虎爷子又问：“那个市领导要你帮忙的事情，你怎么答复呀？” “我直接拒绝就行了，把钱退还给他，他还能怎么的？”庞虎说。 “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你不帮忙，他还得去找别人，事情没完没了的。”庞老爷子说。 “那这件事情怎么办？”庞虎只好问。 “你不是经常在我耳朵边说你们的罗书记的好话么？你去跟他说一说，让他出出主意。”庞老爷子说。 “这个，不好吧？”庞虎却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用担心什么，你拿了别人的好处，你事前并不知道，不是你的错。正好，他是你的上级，你就该给他表个态度，这个很重要，懂吗？”庞老爷子教导儿子。 “好的，我知道了。”庞虎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庞虎直接关了手机，这么做，就是防止杨志煌直接给他打电话。随后，他就去了市委罗子良的办公室。 “庞局长，你怎么这么早就跑我这里来了？”罗子良正在吃早餐，看到庞虎进来，有些惊奇。 “罗书记，我是来向您汇报工作的。”庞虎认真地说。 “那好，你说吧。”罗子良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 庞虎坐下后，就把这几天来的遭遇和老爹的话都说了，一点也没有隐瞒。 罗子良听完，不由得敬佩地说：“你家老爷子高风亮节，刚正不阿，是我们这些晚辈学习的榜样呀！” “那，罗书记，您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庞虎问。 “就按杨主任说的那样，换马宇飞去负责这件案子。”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让马队长去负责杨开兵的案子，这不是正中了杨主任的下怀了吗？”庞虎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中不中下怀，还得看马宇飞有没有那个胆子了。”罗子良微微一笑。 “我明白了，罗书记您的意思就是挖个坑让他们去跳？”庞虎连忙问。 “不！我这是在治病救人，想给马宇飞一个机会，想看他一条道路走到黑呢，还是迷途知返？”罗子良说。 第796章站队 庞虎回到市公安局，就打电话把马宇飞叫到了办公室。 马宇飞四十五六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担任市局刑警支队支队长也有些年头了，要说没有能力，是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的，而且还这么久。刑警队嘛，是需要技术活的，能力太差，也管不了下面的人员。 但是，在他的任内，永泰市出现了很多重特大刑事案件，比如龙爷在永泰市横行霸道的问题，比如天宝宾馆马海燕的一系列案子。作为刑警支队的负责人，马宇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这个马队长很会做人，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自己也不犯错。说到底，就是一个不作为的人。 然而，这种好日子永远不会存在，如今两条路供他选择，是骡是马，得遛一遛了。 “马队长，夹良县杨开兵杨副局长的案子你听说过了吧？”庞虎问。 “我知道呀，那个鲁队长她们不是在处理么？”马宇飞点了点头。 “鲁婉婷是特警支队的，防爆防恐还行，侦查案子是不在行。欧阳凌菲是督察室的；韩静又太年轻，经验不足。”庞虎说。 “那我另外安排人下去协助喽？”马宇飞说。 “市领导的意思，就是让你亲自下去，务必查个清楚，给各方面有一个交待。”庞虎说。 “市领导的意思？哪个市领导？”马宇飞一愣。 “让你下去负责这件案子，是杨志煌杨主任亲自点的将；另外，罗书记也同意了。”庞虎说。 “啊……是杨……杨主任让我去的？”马宇飞很感意外。 “对，昨天晚上他请我去吃饭，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去问问他。”庞虎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感觉到有点惊呀而已。”马宇飞急忙赔笑道，他是聪明人，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逻辑推理很强，这件事情仔细一想，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 “既然你没其他意见，那就早点下去接手吧，尽快拿出个结果，这件事情涉及面广，如果久拖不决，影响不好，会有一些不好的流言出来。”庞虎说。 “好，我这就下去。”马宇飞离开局长办公室前转过身来问，“庞局长，这件事情罗书记怎么会知道？” “是我向他汇报的，他当时就同意了杨主任的提议。”庞虎实话实说。 “哦，这样……”马宇飞这才走了。 马宇飞刚走，庞虎马上打电话给杨志煌：“杨主任，我已经按您的意思办了。马队长答应立即下去夹良县接手这件案子。” “哎呀，太感谢了！庞局长，你真够意思，有时间我们再聚一聚……那你忙，我有事先挂了。”杨志煌在电话那头笑呵呵地说。 杨志煌匆忙挂电话，为了就是马上给马宇飞打。 马宇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坐好，就听到手机响，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杨志煌的，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就接了：“杨书记，您有何吩咐？”他同样用老称呼。 “哎呀，马队长，我是老杨呀？呵呵，有一件事情我想先跟你透露一下……”杨志煌说到这里，就停顿了。 “杨书记有事请说。”事到如今，马宇飞只好面对了。 “是这样的，我头两天跟组织部的李部长说了一下，说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业务能力强，资历老，是时候动一动了。”杨志煌意味深长地说。 “动……我往哪里动？”马宇飞一愣，以为杨志煌直接说他儿子的事情呢，没想到反而说起了关于自己的事情来了。 “哎呀，小马同志，你怎么没有一点进取心呢？以你的资历和工作表现，做个副局长完全没有问题的。”杨志煌说。 “多谢杨书记了，这种事情不是我能想的，——您还有事情吗？”如果没有杨开兵的事件存在，马宇飞一定高兴。这个杨志煌虽然调去了市人大，但还是市委常委，加上他的亲家又是市委组织部长，但现在，就两说了。 “马队长，你现在是不是准备去夹良县？”杨志煌听从了马宇飞的兴趣不高，就直接说事了。 “对，我们庞局长是这么安排的。”马宇飞也不隐瞒。 “那就对了，是我让庞局长这么做的，马队长啊，你们庞局长现在和我们是一家人，你做什么事情，他肯定会全力支持的。”杨志煌神秘地说，然后话风一转，“我家开兵的事情，就委托你了，你业务能力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事情我现在还不了解，等我先下去看看情况再说。”马宇飞的态度模梭两可。 “行，等你把事情完全处理好了，我就安排你和李部长见见面，你放心，有我在，你副局长的位置十拿九稳。”杨志煌继续画大饼。 “呵呵，多谢杨书记的美意，那我先忙了。”马宇飞随后挂了电话。 马宇飞此时很头疼，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充满荆棘的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艰难的是，他必须得选其中一条，根本没有其他选择，也没有退路。 永泰市的政治格局，经过一系列的变动，以市委书记张明光、代市长韩大德和政法委书记罗子良等人为首的外地干部虽然完全掌控了局面，但像常务副市长余锦渡、市人大的杨志煌、组织部长李双全等本地干部，依然还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本地干部力量虽然小，但人脉关系广，盘根错结。 如今杨志煌的儿子杨开兵一事，如果依了杨志煌的意思办，那政法委书记罗子良一定不会放过他，等待他的恐怕就是撤职查办，甚至是进监狱了。 马宇飞对这个年经的政法委书记的铁血手段知之甚详，这一点，无庸置疑！ 然而，得罪了杨志煌，那就是得罪了一大批人，对马宇飞这个本地人来说，也不好过。 事到临头，根本容不得他多考虑，只得一边想，一边带着几个刑侦技术骨干坐车去了夹良县。并在当天就亲自提审了杨开兵。 “马叔，马叔，您终于来了！”看到马宇飞亲自过来，戴着手铐的杨开兵笑逐颜开。 第797章接手一 马宇飞和杨开兵的父亲杨志煌比较熟悉，经常在一起吃饭。杨开兵当上警察以后，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请教，与这个马宇飞更加亲近了。 “开兵呀，是你爸让我过来接手这个案子的。”马宇飞在桌子边坐了下来，望着被铐在椅子上的杨开兵，微微皱了皱眉。 “我就知道我爸不会对我不管的。”杨开兵轻松地笑了起来。 “不过，你的事情有些麻烦，我不好做呐。”马宇飞摇了摇头。 “呵呵，马叔是老行家了，这些事情是难不倒您的，要不，我爸也不会重用你了。”杨开兵恭维地说。 “问题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鲁队长她们掌握到了你的不少违法犯罪证据，想要抹平这些窟窿，谈何容易？”马宇飞神色很凝重。 “那怎么办？马叔，您得救救我呀，不能不管……”杨开兵这才又紧张了起来。 “难虽然难一点，但也不是不能做，但问题是，我不完全知道鲁队长她们到底知道了你犯了哪些事情，这很关键。如果她们留了一手，连我都得被卷进去。”马宇飞正色地说。 “不会吧？您是刑侦支队的领导，我的案子应该完全由您负责，她们还敢藏私？”杨开兵有些不信。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们几个是市政法委罗书记曾经的手下，而罗书记又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如果她们把你的案子往罗书记哪里一说，我就吃不了兜着走。”马宇飞说得很郑重。 “马叔，我爸对市里的领导还没有完全摆平吗？”杨开兵问。 “别的人我不知道，但这个罗书记，你爸肯定摆不平的。”马宇飞下结论。 “给钱，给女人，这世上，还有不吃荤的猫？”杨开兵不以为然。 “呵呵，开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许，在你的交际圈子里，在你的周围，都是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你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包括我，都可以用金钱美女就能搞定。但就有一些硬骨头，软硬不吃，这种人，你还没有遇到而已。”马宇飞摇了摇头。 “那意思是，我这次是死定了！”杨开兵喃喃地说，脸色也变得苍白。 “我的意思，你还是不明白呀？”马宇飞提醒道。 “马叔您是什么意思？”杨开兵呆呆地问。 “我说了，你犯了那些事情，有什么把柄被鲁队长她们抓住了，我不完全知道，但如果你全部跟我说清楚，我一件一件地处理，不留痕迹，也还是可以的。”马宇飞缓缓地说。 “我说，我全部说。”杨开兵急忙点头。 “记住，一件都不能留！如果你隐瞒了一件，而这件事情而刚好被人举报到了鲁队长她们那里，那样的话，不但害死你，还会害死我的。”马宇飞严肃地说。 “我不会保留，不会。”杨开兵再三表示。 “那你就说说吧，这间审讯室的监控被我关掉了，这位覃警官是自己人，你放心。”马宇飞指了指身边一个负责记录的干警说。 “从哪里说起呢？那我就先从城关镇派出所的事情说起吧。我当上所里的指导员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抓到了个毒贩，从他身上搜出了三千多克的毒品。当时那个毒贩说，可以给我五万块钱，让我把他放了。因为当时只是我和一个刚入职的小辅警在场，认为没有别人知道，就同意了。”杨开兵说。 “你胆子太大了！三千多克，那已经是重特大案件了，你居然敢这么做？”马宇飞大惊。 “这有什么？各个地方，每年还不是查获好几起么？”杨开兵还是满不在乎。 “那个辅警可靠吗？还有，这些收缴的毒品呢？”马宇飞问。 “那个人很可靠，就是我表弟，他绝不会出卖我的。毒品，就在我家里，放在书房的桌子底下。”杨开兵交待。 “你为什么要保留这些烫手的东西？”马宇飞很不理解。 “这些东西值钱，就是先放着，没钱的时候可以救急。”杨开兵说。 “你家里不是有钱么？你缺钱花？”马宇飞有些难以置信。 “家里的钱，老爸也不会给我呀，我的工资每个月都是月光，总得想点办法吧。”杨开兵说得理所当然。 “你一个月的工资大几千，经常有人请吃饭，加上有不少油水，你月光？”马宇飞再一次被打击到了。 “我是年轻人嘛，有不少额外开支的。”杨开兵一语双关地说。 马宇飞点了点头，心里很了然，看来这个杨开兵也养了不少女人，除此之外，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花不了这么多钱。 “既然你说，毒品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那怎么传出去的？”马宇飞接着问。 “我通过熟人了解了一下，好像是那个被我放走的毒贩又被抓了。那个家伙，一点道义都不讲。马叔，找人把他做了，这件事情才能一了百了。”杨开兵愤愤地说。 “我知道怎么做。”马宇飞点了点头，“说下一件事情吧。” “另外一件，就是一中教历史的梁老师的古钱币的事情。我听他的一个学生说，这个梁老师这些年收了不少古钱币，价值很高，就指使经警大队的人去没收了。”杨开兵说。 “这件事情，你以什么罪名去没收？”马宇飞问。 “说他涉嫌古钱币买卖。这个有法律条文，明令禁止的。”杨开兵说。 “这些古钱币呢？”马宇飞问。 “被我卖了。”杨开兵有些难为情。 “卖了？拿到哪里去卖的？”马宇飞张大了眼睛。 “南方。那里有个古钱币交易市场，我出去旅游的时候，卖得了三十来万吧。”杨开兵说。 “那这件事情是怎么捅到鲁队长她们那里去的？”马宇飞问。 “咳，梁老师的家人一直在告呀，说什么梁老师只是收藏爱好者，不休不止的，妈的，不就几个破玩意么？”杨开兵嗤之以鼻。 “这事情我倒是知道一点，听说这个梁老师收集古钱币只是为了给学生们上课讲解用，如果东西还在，退回给他就行了，但却被你卖了，不好处理呀。”马宇飞皱起了眉。 第798章接手二 “这件事情好办。梁老师得病死了，现在是死无对证，他家里人不知道具体的数量和价值。他们闹事，就象征性地赔几万块钱，再吓唬一下也就是了。”杨开兵说。 “除了这些，其他的呢？”马宇飞问。 “我觉得嘛，鲁队长她们问来问去，就这两件事情比较多，说明她们掌握了证据，其他的，好像不了解。”杨开兵分析道。 “好像？你是天真，还是傻呀？她们也不可能什么也跟你讲，现在是我接手，就像你聘请的律师一样，如果不向我坦承，等她们把证据都亮出来，那一切都晚了。”马宇飞知道，杨开兵对他还有提防之心，这小子虽然不学无术，但也是鬼精鬼精的。 “那好点……我跟一中的几个女学生还有点关系，梁老师收藏古钱币的事，我也是从她们口中知道的。”杨开兵犹犹豫豫地说。 “有关系？什么样的关系？是地下情人？还是直接包养？”马宇飞一针见血地问。 “差不多吧，这些女孩子，大都问题不大，因为我在她们身上花了很多钱，只有一个叫黄琼柳的，比较麻烦……”杨开兵交待说。 “那就说一说你和黄琼柳的事情吧。”马宇飞说。 “是这样的，我听说这个女孩子长得比较漂亮，一天晚上，就通个她的同学把她叫到了一家ktv歌舞厅里，然后灌了她一些酒……然后……乡下人嘛，就是一根筋，给钱也不行，非要闹，然后我就让人吓唬了她几下，她现在连书都不敢读，跑回乡下去了……”杨开兵说。 马宇飞问完，安慰了杨开兵几句，就和负责记录的覃姓警官出了审讯室。 在监控室里看着审讯的鲁婉婷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人渣，就该千刀万剐！” “哎，现在的官员，怎么喜欢动在校学生？而这个杨开兵年龄也不大，干嘛也有这种龌龊的心思？”韩静皱着秀眉说。 “这个杨开兵坏得透顶，他的父母不知道是怎么教的？”欧阳凌菲摇了摇头。 这几个女警正在议论着，那个覃警官进来通知她们去开会了。 在夹良县公安局一间会议室里，马宇飞，鲁婉婷，欧阳凌菲，韩静，还有覃警官，几个人在一起讨论杨开兵的案件。 原来，马宇飞在坐车来夹良县的途中，彻底想清楚了，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他觉得，如今在反腐倡廉的大环境下，跟杨家父子继续纠缠不清，不久的将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当然，和杨志煌决裂关系，他也难免会受到影响，毕竟这么多年来，两人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如果杨家父子倒了，他可能也会被咬。 于是，他决定戴罪立功，把杨家父子拿下，凭着这点功劳，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即便保不住，至少也能平安着陆，保留一份工作吧。 因此，他到了夹良县以后，就和鲁婉婷她们通了气，让她们去监控室看着，他亲自去审问。因为杨开兵信任他，所以也就相信了审讯室的监控已经坏了的说法，然后把所犯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马队长审讯的经验还是挺丰富的，我们真是望尘莫及呀。”鲁婉婷对马宇飞笑道，马宇飞刚来接手的时候，鲁婉婷对他还很怀疑，现在终于放心了。 “鲁队长说笑了，真是惭愧呀。”马宇飞却高兴不起来，能作出这样的决择，他的心里还是放不开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检察院那边批捕令还没有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工作的？”鲁婉婷说。 “批捕令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可以不用去管，但我们这边还有几件事情需要做……”马宇飞说。 “那马队长就安排吧，我们听你的。”鲁婉婷说。 在这里，只有鲁婉婷的级别和马宇飞相当，欧阳凌菲和韩静要低一些，覃警官就更别说了，所以，他们几个都不说话。 “好，我先提出来，大家再讨论。”马宇飞正了正身子，严肃地说，“第一件，杨开兵的老婆李明艳的工作，通知调查，你们也清楚，这个李明艳还是有些能耐的，为了工作不被干扰，我建议，把杨开兵玩弄女学生的事情向她挑明，分化这对夫妻关系，让我们的工作减少些阻力。” 其实，这么做，马宇飞有很大的私心在里面。因为李明艳的背后是市委组织部的李部长，如果李家和杨家彻底拉开距离，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大好事。杨志煌想要打击他，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二件，就是去调查杨开兵所说的那个女学生黄琼柳，取得关键人证。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强暴了这个女孩子，这件事情的性质很恶劣，必须调查清楚。”马宇飞接着说。 “马队长说得没错，还有吗？”鲁婉婷谦虚地问。 “没有了，不过，这两件工作，得你们女警去做要好些。”马宇飞有些迟疑地说。 “没问题，我们去做。”鲁婉婷很爽快。 “那就这样吧，我和覃警官去检察院跑一跑，尽量把拘捕令争取下来。”马宇飞说。 鲁婉婷是个急性子，开完会后，就拉着欧阳凌菲和韩静去团县委办公室找那个李明艳。 李明艳因为丈夫被抓，这两天上班也没什么心思，一直在胡思乱想，但她看到那几个到过她家的市局女警全副武装地跑到她的办公室里来，以为是来抓她的，惊得脸色苍白，不敢吱声。 “别怕，我们不是来抓你的，当然，你要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以跟我们说说，我们会宽大处理的。”鲁婉婷揶揄地说。 “我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李明艳回过神来问。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希望你能喜欢。”欧阳凌菲走上前，把手机里的视频递给她看。 视频是马宇飞审讯杨开兵的其中一个片段，主要就是杨开兵承认和学校女学生有关系的那一段。 看着看着，李明艳脸色变得铁青，但她还是嘴硬地说：“你们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第799章接手三 “也没有什么，我们准备去找你丈夫提到过的那个女学生——黄琼柳，随便过来问你一下，看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欧阳凌菲撇着嘴说。 “他是他，我是我，他的事情，以后别来找我。”李明艳脸颊变得毫无血色。 “他指的是谁呀？黄琼柳吗？”欧阳凌菲故意逗她。 “我说的是杨开兵！”李明艳失态的叫着。 “对不起！他现在还是你丈夫，你得配合我们调查，现在我们打算到你家里去搜查，希望你陪我们去一趟。如果你不去也可以，但别怪我们砸坏你家里的房门。”鲁婉婷冷冷地说，并且亮了证件。 李明艳气得肺都要炸了，一个人说去找女学生，一个人说去她家，这不是玩她么？但是只得忍住怒气，跟她们走。 一行人来到她和杨开兵的家，打开门，鲁婉婷就当先进屋，直闯进书房！ “你们到底想搜什么？别把我家翻太乱了。”李明艳跑进书房，没好气地说。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说这个？鲁婉婷她们也不理她，继续搬着桌子…… 等把书桌搬开，桌子压着的地板上，掉落了几袋食盐似的东西！ 鲁婉婷拿起来，戳破胶袋，拿一点放在嘴里，然后吐掉了。又对欧阳凌菲和韩静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是什么？”李明艳惊疑地问。 “我教你，白色的擦一点在舌尖，非常酸甚至有点苦就是海洛因；可卡因擦在牙床上，苦且咸。你试一试。”欧阳凌菲说。 “啊？……是毒品？”李明艳很震惊，家里藏了这么多毒品，而她居然一无所知。 “你以为呢？我们查杨开兵，是为了挽救你，懂不懂？别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样。”欧阳凌菲就是看不惯她那高傲的样子。 这一次，李明艳不再说话，一连串的事情，让她对这个杨开兵失望了，发现这些毒品的时候，她的心也沉了下去。等鲁婉婷她们照了相，把这些东西都拿走后，李明艳还呆呆地站在屋里，一动不动。 …… 鲁婉婷她们开车来到一个叫打羊村的地方，那个被侵害的女学生黄琼柳家就做在这里。 怪不得这个女孩子叫这个名字，这里倒是有很多柳树，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姹紫嫣红，虽然只是散落着一些低矮的瓦房，但环境极好，景色旖旎。 问明了黄琼柳的家后，敲了敲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开门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都是警察，惊惶失措，嘴唇哆嗦地说：“你们……你们还不放过我家柳儿……” “老奶奶，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我们来找一个女同学，她叫黄琼柳，是您的孙女吗？”欧阳凌菲温和地说。 “你们找她干什么？”老奶奶满眼警惕。 “我们就是来问她，为什么不去上学？”韩静接口道。 “不去上学？我倒是问你们，我家柳儿本来好好的，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你们害的，你们滚……”老奶奶忽然发作了起来。 老奶奶一喊，各家瓦房里突然冒出不少孩子和老人出来，这些人都呆呆地看着鲁婉婷她们。这种情景，就像一个羊圈忽然闯进来几只大灰狼似的，绵羊们互相挤靠在一起，充满了忧虑，充满了哀伤，大的安慰小的别怕，但这些大的眼睛里也布满了惊慌…… 看到这些满是敌视和不友好的目光，以及不信任的表情，鲁婉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这位老奶奶说：“老奶奶，你们村长呢？我们去跟他聊一聊。” 话音刚落，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自我介绍说：“我就是。” “您好，我叫鲁婉婷。我们想到你家去谈一点事情，可以吗？”鲁婉婷说。 她伸出手来，想和这名村长握一下，但这名村长却已经转身，口气冷淡地说：“跟我来吧。” 鲁婉婷尴尬地苦笑一下，招呼欧阳凌菲和韩静跟了过去。 走过两座瓦房，到了村长家。 “坐吧，你们来有什么事情吗？”村长还是那副冷淡的口吻。 “是这样的，县公安局的杨副局长被抓了，据他交待，他伤害到了你们村里的小姑娘黄琼柳……”鲁婉婷小心地选择着语句，只希望不要引起这个村长的反感。 “杨开兵被抓了？”村长皱起了眉，有些不可置信。 “是，杨开兵被抓起来了！我们几个是市公安局的，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的。”鲁婉婷肯定地说。 “苍天有眼呐！这样的大恶人终于也有遭报应的一天！”听说是市公安局的人，村长激动地说。 鲁婉婷、欧阳凌菲、韩静三人面面相觑，这杨开兵怎么会在村民心中引起了如此不良反应？ “只要是坏人，我们都要处理，概莫能外。但我们也要证据，所以，得大家的配合才行。”鲁婉婷说。 “配合，配合，我们一定配合！”村长的态度好了很多。 “可是，我们想找黄琼柳这个小妹妹谈一谈，没想到，她奶奶却……”鲁婉婷求助式的说。 “哎呀，鲁警官，你们有所不知，这个柳儿现在不肯见生人呀。”村长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肯见生人？”鲁婉婷惊呀地问。 “具体的，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太清楚，但估计是这个杨开兵造的孽。柳儿回家以后，又哭又闹，整个人都变了，看到陌生人都害怕，不肯再去读书……她父母嘛，都长年在外打工，只和一个奶奶生活，没人出头呀。”村长摇了摇头。 “村长，你能去帮我们和这个老奶奶谈一谈吗？我们想见她的孙女。”鲁婉婷真诚地说。 “好吧，我去看一看，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村长说完，就出去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鲁婉婷摇头。 “哎，一个单纯的乡下小女孩，被好同学欺骗，遭遇伤害以后，又被吓唬，无人可以诉说，无人可以依靠，能不变成这样么？”韩静分析说。 “这个杨开兵真该死，回去好好修理他一顿！”欧阳凌菲很愤慨。 “最好把他给咔嚓了，免得他以后再去害人。”鲁婉婷做了个下切的手式。 “他哪还有下次？我们让他把牢底坐穿吧。”韩静说。 第800章要挟 不一会儿后，村长回来了，他说：“柳儿的奶奶同意了，可是，她也交待，你们不能再吓着柳儿。” “谢谢村长！放心吧，我们不会吓这个柳儿的，我们是来帮助她的。”鲁婉婷说。 她们几个女警回到黄琼柳的家，一进屋，就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脸色苍白畏畏缩缩的女孩子，她两眼无神，静静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不吭声。因为进来了不少人，她开始有点紧张，浑身禁不住轻轻颤抖…… 黄琼柳的奶奶就站在她身边，保护着自己的孙女，浑浊的眼睛在进屋的几个女警身上来回看着。 对于这种情况，鲁婉婷也感到无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拿出手机来，翻出杨开兵受审的视频，对黄琼柳说：“小妹妹，我让你看一样东西，你一定很高兴的。” 这个视频是鲁婉婷她们亲自审的那个，杨开兵被戴上手铐，因为态度嚣张，还被欧阳凌菲打了一巴掌。 黄琼柳惶然地看着，咬着嘴唇，看了一会，眼泪慢慢从深陷的眼眶中溢了出来…… 她奶奶看到自己的孙女哭了，就忙问：“柳儿，咋啦？” 黄琼柳拼命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鲁婉婷就解释道：“这个欺负你家柳儿的坏蛋被我们抓起来了，你家柳儿这是高兴呢。”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老奶奶的口吻和那名村长的居然一模一样。 乡下农民，遇到不公的事情，只会寄希望苍天能还以公平，这是何等的悲哀呀！鲁婉婷、欧阳凌菲和韩静都感到心情沉重。 经过长时间的解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个黄琼柳终于同意去作证。 当鲁婉婷她们坐车回到夹良县城的时候，马宇飞也带来了好消息，逮捕令下来了！ 消息的好坏，是因人而异的，杨开兵的父亲杨志煌得到的却是坏消息，他急忙打电话给马宇飞：“马队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马宇飞无奈地说：“杨主任，事情超出了预料，鲁队长她们搜出了开兵私藏的毒品，这件事情包不住了！” 逮捕令一下来，杨开兵就被隔离了，成了重刑犯，不经允许，是见不到的，杨志煌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了，已经无力回天。 杨志煌不死心，又打电话给市委组织部长李双全：“李部长呀，我家开兵的事情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李部长缓慢地说：“杨主任，你是党员领导干部，你就该相信政府，相信我们的执法单位，是不会冤枉开兵的……” 杨志煌听到这样的话，心都凉了！ 他知道，他这位亲家，因为出于自保的原因，是不可能帮助他的了。但他还有一个杀手锏，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市政府常务副市长余锦渡。 杨志煌和余锦渡都是夹良县人，两人从高中开始就是同学，仕途同时起步，一同做到了市委常委。他们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私底下交往频繁。 八年前，杨志煌已经调到了市中级法院，余锦渡当时还是夹良县委书记。杨开兵本来只是一名乡土管所事业编制的工作人员，就是通过余锦渡的操作，成为乡派出所的正式干警的。 杨志煌通过余锦渡，为儿子完成了这个关键的飞跃，此后，利用其他的关系户，让儿子仕途通达的。现在，儿子却出了事，他一番心血即将付之东流。 他为了挽救这个唯一的儿子，不顾一些禁忌，就直接打电话给这个常务副市长：“余市长，我是老杨呀，哎呀，我遇到了麻烦，你得想办法拉我一把！” 余锦渡对于杨志煌儿子的事情也是了解的，圈子就那么大，一点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他并来还希望杨志煌当上市人大主任以后，对自己的仕途有帮助呢，没想到这个人却养了个不成器的儿子，在这关键的时候出事，这不是添乱么？ 他接到杨志煌的电话，当下没好气地说：“杨主任，你是怎么搞的？自己的儿子平时也不盯着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何是好？” 杨志煌自责地说：“余市长呀，是我教子无方，是我的错。但现在出了事，不能不管呀？为人父母，你理解一下，先想想办法……” “这件事情我打听了一下，没办法可想。”余锦渡叹了口气。 “余市长，我家开兵出事，虽然责任大部分怪我，但他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不好过呀。”杨志煌语带双关。 “杨主任，你什么意思？想要挟我呀？”余锦渡变了脸，语气也生硬起来。 “余市长，我哪敢要挟你呀，可是，我家开兵如今被抓了，他这个人知道的东西太多，要是被政法委的罗书记了解到，那事情就大了。”杨志煌尽量平和地说。 “杨主任，那你想怎么办？”余锦渡冷淡地问。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有办法的话，也不敢打扰你呀。”杨志煌不停叫苦。 “杨主任，你如果还和我绕圈子，那我就挂电话了。”余锦渡很恼火。 “别、别、别，我说。”杨志煌急忙说，“我想提议召开市委常委会，讨论一下市公安局长庞虎的问题。” “庞局长有什么问题？”余锦渡愣了愣。 “他受贿。”杨志煌说。 “他受贿？你有证据？”余锦渡惊呀地问。 “当然有！他父亲得了尿毒症，手术所花的上百万钱款就是志辉房地产公司赞助的。”杨志煌说。 原来，那天晚上医院的宁院长跟庞虎说，手术费是杨志煌给的，但实际上，是杨志煌让志辉房地产公司的邓老板出的，这样的官员，不可能从家里的保险柜里拿钱出来的。另外，所说的一百万，是包括购买肾脏的费用。现在，他用这一件事情反过来整庞虎。 “那这件事情跟你家开兵的问题有何关联？”余锦渡不解地问。 “余市长，你难道不明白吗？如果我们提出摆免庞局长的建议，政法委的罗书记一定会力保的。到时就好讨价还价了。”杨志煌说。 “你疯了！你这么做，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余锦渡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 第801章反制 “我没疯。你忘了上次罗书记牺牲一个鲁婉婷，就把食药局的赵局长拉下马的事情了吗？既然他想要秉公执法，好呀，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把庞虎也牺牲掉。如果他真的那么无情，我们也能趁机换上一个信得过的公安局长，这不是好事吗？”杨志煌咬牙切齿地说。 “不是，我还是听不懂，开兵的事情跟罗书记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连他也恨上了？”余锦渡谨慎地问。 “这还不是明摆的吗？跑去调查我儿子案件的就是鲁队长她们几个，这几个人，和罗书记走得很近。无论是庞局长，还是她们，绝不会有这么深的心机，我儿子刚被举报违规调动、违规提拔的事情，她们就马上下去查他的犯罪问题。这些事情，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杨志煌愤愤地说。 “我明白了，罗书记管不了纪检那一口，他就找你儿子犯罪的证据是吧？”余锦渡问。 “说得一点也没错，我从市公安局一些人口里得知，鲁队长她们去夹良县的时候，庞局长根本都不知道，明显就是受到罗书记的指使。”杨志煌说。 “杨主任，你也不能过激，庞局长事先不知道，也许还没到汇报的时候。”余锦渡冷静地说。 “别的事情也许这样，但这件事情不可能。在这永泰市范围内，谁都知道杨开兵就是我杨志煌的儿子，打狗也要看主人嘛，去动他，有几个人有这个胆子？”杨志煌说。 “你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还是不太明白，更换掉市公安局长，就能救你儿子吗？”余锦渡又问。 “哎呀，余市长，就是不能全身而退，但也要少坐几年牢嘛。”杨志煌实话实说。 杨志煌在永泰市各级法院、检察院有很深的人脉关系，如果在公安系统再有人，在材料上动手脚，他的如意算盘一定能实现。 “好吧，杨主任，就依你的吧。”余锦渡被说动了。 对于余锦渡来说，如果真能把市公安局长换了，提拔一个和自己走得近的人来担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再说，通过这件事情，还能和杨志煌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个政治上的盟友可不能弄僵了。 通过这两个常委的请求，市委的张书记同意了召开市委常委会，专门讨论市公安局长庞虎的违纪问题。 张书记主持会议说：“听杨主任说，市公安局庞局长涉嫌受贿，所以才召开的这次会议，如果有证据，有理由，都说说吧，民主嘛，大家开诚布公，当面说清楚。” 话音刚落，杨志煌就接口道：“我通过了解，庞局长的老爸生了重病，他就利用影响力，让我们市的志辉房地产公司的邓老板为其支付了近百万块钱的手术费用。这样违法乱纪的领导干部，怎么能继续担任重要部门的负责人呢？我建议，由市纪委介入，查个清楚……” “庞局长受贿？杨主任，你有确切证据吗？”常务副市长余锦渡急忙附和。 “有！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绝不捕风捉影，绝不乱说。”杨志煌郑重地说。 “明目张胆的索贿，还是执法部门的一把手，这样的领导干部，这样的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是不能姑息养奸的，必须查，一查到底，不论涉及到谁，绝不能手软，也要给人民一个交待！”余锦渡说得义正辞严，慷慨激昂。 “庞局长的父亲的病，我是知道的，确实是治好了，这样的病，花个八、九十万，是有可能的，至于钱的来源，我不知道，所以，不能乱说。”组织部长李双全缓缓地说。 李部长的话虽然说得公允，但也在无形之中证实了杨志煌话里的真实性。这是李双全的聪明之处，不论结果如何，他谁都不得罪。 会议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涉及到重大的人事问题，常委们都很郑重。 等到该说的人都说了，参加会议的罗子良才微微一笑：“庞局长父亲手术费用的问题，确实是有人帮垫付了。不过，我听到的情况却和杨主任听到的不一样。整个过程，庞局长自己并不清楚。事后他知道了，他正在积极筹措资金去还这一笔款。这个事情嘛，他跟我说了，而我，也已经跟张书记汇报过了。” “是有这么回事，罗书记跟我提过。”市委书记张明光点了点头。 啊？！杨志煌和余锦渡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尽是诧异之色。 “现在有些商人，不好好去做生意，不遵守公平竞争的原则，对我们各级领导干部投其所好，尽力讨好巴结，指望得到其关照，这种做法违反了市场经济秩序。对此，我同意余市长的观点，对于违法犯罪分子，必须严查！志辉公司的邓老板已经涉嫌行贿，我建议，让市监察局去查一查这个邓老板，看看他公司经营活动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余市长，您说是不是？”罗子良淡淡地说。 “是是，罗书记说得一点都没错。”余锦渡只好尴尬地点头。 “我完全同意罗书记和余市长的主张，绝不能让一些不法商人对我们的领导干部进行拉拢腐蚀。查一查，也能还庞局长一个清白嘛。”代市长韩大德表态。 “今天的会议，大家的观点一致，目标一样，都是反腐倡廉，这是好事嘛，说明廉洁自律已经深入人心，我们的干部敢于碰硬，敢于较真，好啊。现在我们就表决一下，形成个决议。”市委张书记总结说。 于是，参加会议的十一个市委常委，纷纷举手，通过了会议决议。 反腐倡廉，在这个大问题上，不管在坐的常委是真心还是假意，谁也不敢落后，落人话柄。 散会以后，杨志煌走在最后，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此时，他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涨成了猪肝色。这次，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果市监察局去查那个邓老板，极有可能就会把他牵扯出来，这是极为严重的事情！ 常务副市长余锦渡看了杨志煌一眼，什么也不说，就夹着文件夹走了。他知道，这个杨志煌完了。他得和这个人保持距离，想办法自保…… 第802章余玉兰 余锦渡和杨志煌关系亲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什么东西都有两面性的，靠得太近，就难免被人看光，毫无隐私可言。单是这次，杨志煌的儿子违纪取得公务员身份这件事情，余锦渡逃脱不了关系。他必须在杨志煌倒下之前，把屁股擦干净，免得自己遭到池鱼之殃。 当时，余锦渡作为县委书记，不可能亲自去办理相关手续。具体承办这件事情的人叫魏俊哲，他是余锦渡的侄女婿。八年前，魏俊哲也就二十七八岁，在余锦渡的关照下，成了县人社局一名副局长。 市常委会是在星期五下午召开的，散会后，余锦渡就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回了夹良县老家。他得去找这个侄女婿，交待一些问题，免得纪委的人找上门来措手不及。 他上门的时候，来开门的是侄女余玉兰。余锦渡有三兄弟，他排名第二，他调到市里以后，大哥的儿子余少龙也去了市里发展，而这个余玉兰是他兄弟的女儿。 “伯父，您怎么来了？”余玉兰很惊呀，自从她这位伯父调到市里以后，就很少回夹良县，更别说到她家来串门了。 “哎呀，好久没回来了，过来看看，也许是人老了，念旧了吧。——小魏呢？”余锦渡一边走进屋，一边问。 “他呀，不知道去哪里花天酒地去了。”余玉兰咬着嘴唇说。 “怎么？夫妻吵架了？”余锦渡察言观色地问。 “能吵就好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吵的必要，只剩下一张纸了。”余玉兰撇了撇嘴，她的意思，只剩下结婚书了。 “有那么严重么？”余锦渡皱了皱眉。 侄女和侄女婿的感情不好，这事情余锦渡是知道的。两人之间，本来就不匹配。那个魏俊哲长得高大帅气，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而余玉兰，长得太普通了。 也许魏俊哲当初是看中了余锦渡这一层关系，才跟余玉兰好的。当然，余锦渡是在他们结婚的时候，才认识这个发改局的普通工作人员的，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后来为了补偿，余锦渡没少出力，一步一步扶持着这个侄女婿，希望他能感恩戴德，对自己的老婆好一些。但是，余玉兰的肚子也不挣气，一直不能生儿育女，拴不住这个男人。 余锦渡还在夹良县的时候，这个魏俊哲还收敛点，两夫妻闹矛盾还只是止于冷战。等余锦渡去了市里，并且很少回老家以后，两人彻底撕破了脸，大打出手了…… “很严重呢，我和他早就分房睡了。听说他在外面有了狐狸精，十天半月都不回来一次了。”余玉兰对自己的大伯说。 “居然去找小三？太过份了！”余锦渡怒火勃发，魏俊哲这么做，是对他的挑衅。 “自从他当上了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兼人社局局长以后，就这样了，可是，我却一直找不到他出轨的证据，没法告他。”余玉兰在县司法局工作，对法律条文还是懂一点的。 实际上，余玉兰也有自己的相好。作为一个比魏俊哲小好几岁的年青女子，长期独守空房，哪里能守得住？虽然她长得丑，但有钱呀。生物学上就有一个互补原理，取长补短嘛。你有貌，我有财，生活中的男人女人，都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就是余玉兰对魏俊哲的生活作风问题睁只眼闭只眼的根本原因。 “既然不合适，那就分开吧，何必勉强呢？”余锦渡沉思说。 “我偏不离，我不能便宜了那小子，我的青春都毁在了他的手里，现在他飞黄腾达了，想要我成全他，门都没有！”余玉兰愤愤地说。 “这样的话，这个人的道德还是很有问题的。哎，后悔当初帮了他那么多，这小子不地道呀……”余锦渡长吁短叹。 “伯父，要不，你跟我们县里的领导说一说，把他的局长职位撤了得了，我看他还怎么嘚瑟？”余玉兰说。 “哎，我现在的事情一大堆，哪还有闲心去管他呀？”余锦渡摇头叹息。 “大伯，是不是市里快要换届选举了？”余玉兰知心地问。 “是呀，走在这条路上，你说不争能行吗？可是，现在我不但争不了，而且还有可能会身败名裂，悔不当初呀！”余锦渡一脸懊恼。 “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大伯，您跟玉兰说一说吧。”余玉兰对这位大伯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还不是杨开兵的事情，烦人呐。”余锦渡叹道。 “他被抓，那是他自作自受，何必在意他呢？这两年，他变得越来越嚣张，我都看不惯他了。”余玉兰宽慰道。 余玉兰比杨开兵大不了几岁，因为长辈亲密的原因，彼此也经常来往，对其品性也知之甚详。 “话虽如此，但以前我给予他不少的帮助，现在他被抓，他父亲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组织上对这些问题的审查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果这些事情被查出来，那我的麻烦就大了。”余锦渡缓缓地说，口气有些伤感。 “不会吧？我相信他不会说出对大伯您不利的情况出来。”余玉兰也愣了。 “这不是说不说的问题，虽然他升职我没有打过招呼，但他从事业编转成行政编这件事情，我无法自圆其说呀。”余锦渡有些自责。 “那怎么办？”余玉兰很担忧。 “开兵这件事情，是我让小魏去办的，整个过程都是他经手的，关键人物是他。现在你们的关系又闹得那么僵，势同水火，我很不放心。”余锦渡说到了正题。 “魏俊哲？不会！虽然我和他产生了矛盾，但他也会守口如瓶的，说出去，毕竟对他也不好。”余玉兰摇了摇头。 “呵呵，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呀，想不说就能不说吗？有手续有档案，很难过关呀。”余锦渡苦笑。 “大伯，那怎么办？”余玉兰也无计可施了。 “如果他永远也开不了口就好了。”余锦渡仰靠在沙发上，拼命揉着鼻梁。 “啊？” 余玉兰万没想到她大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意思就是要置这个魏俊哲于死地呀，事情有这么严重了吗？ 第803章空档 “哎，我也只是想想罢了，我一个老人，能做什么呢？”余锦渡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大伯，在我这里吃晚饭再走呗？”余玉兰挽留道。 “不了，我得走走看看，想办法呀。”余锦渡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玉兰看着大伯的花白头发，忽然感到有些心酸，就咬了咬牙，说：“大伯，您放心，魏俊哲我会处理好的。” 余锦渡脚步停滞了一下，话也不说，下了楼。 他到马路对面取了车，又返回了市里。 二个小时后，他在市里一家酒店参加了一个饭局，和几个老干部在一起喝酒，喝得烂醉如泥，还是别人把他扶回家里的。 市公安局的马宇飞和鲁婉停等人，侦查完杨开兵的案子，把材料都移交给了当地县检察院以后，在这二天上午也回了市里。 他们的车刚出城，就发现前方堵了车，只好停了下来。 “前面怎么一回事情呀？”鲁婉婷问前车一个老司机。 “前面桥那个位置出了车祸，听说有一个人把车开进了河里，可能是喝多了，晚上判断失误，以为水面的亮光是大道呢。”那个老司机笑道。 “人死了没？”鲁婉婷又问。 “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人先拖了出来，放在路边呢，现在正在吊车子。这里的道路又窄，可能要等好一会了。”老司机看对方是警察，说得很详细。 “谢谢师傅！”鲁婉婷又招呼欧阳凌菲她们，“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这种普通交通事故，马宇飞几个碍于身份，就没有下车，一直坐在车里。 处理事故的是夹良县公安局交警大队的人，他们正在指挥吊车把河里的车子吊上来。死者只有一个人，用尸袋装着，就放在路边。 出于职业敏感，鲁婉婷走到尸体旁边，随意地问：“死的是什么人呀？怎么会开进了河里，没长眼睛吗？” 在一旁的小交警说：“我们县的人社局局长魏俊哲。醉驾出了事。” “人社局长？晚上喝酒了，还要开车？死有余辜！”鲁婉婷撇了撇嘴。 “不对。他既然喝了酒，为什么还要开车出城？他家不住在城里吗？”欧阳凌菲问。 “嗨，这些个官员，向来行踪诡秘，不好说的。”小交警语带双关地说。 “他的家属呢？怎么没有见到？”欧阳凌菲又问。 “已经通知了，还没到。”小交警说。 不一会儿后，车子吊了上来。这是一辆皇冠车，新车的话，也得三十多万，在这个小县城，也算可以的了。 虽然被水泡了一晚，但从死者魏俊哲的嘴里还能检测出酒精浓度，出警的几个交警就初步排除了他杀。一件交通事故，只按普通流程走程序就可以了。 但鲁婉婷她们却不这么认为。欧阳凌菲做过刑警，现在韩静也是刑警。出于职业关系，她们就上去检查了车子。 这些不是主要的，因为杨开兵被收监，夹良县纪委已经立案，对其公务员身份造假的问题也展开了调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人社局长却出了意外，难道这只是巧合吗？ 落水的车子完好无损，没有被撞的痕迹，车子里面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欧阳凌菲她们检查不出什么来。 “难道他真的是喝多了昏头了吗？”欧阳凌菲自言自语。 “这也太巧了。杨开兵身份造假的事情，和他们人社局脱不了关系，这个时候局长出车祸，难道是畏罪自杀？”一直不说话的韩静问。 “这些都是违纪问题，被查实了，最多也就被降级或撤职，犯不着去寻死。”欧阳凌菲分析道。 “死都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我们别管了，回市局去。”鲁婉婷说着就霸气地对那辆事故车屁股飞了一脚。 一脚踢过去，那辆皇冠车向前滑动了几十厘米。 “哇，鲁姐，你的腿部力量好大，居然能踢飞一辆车？”韩静不停赞叹。 “不对，这车没有挂档。”欧阳凌菲冷静地说。 空档？鲁婉婷有些不太相信，上前就去推。 一推，车子滑行了起来…… “有问题！”几个女警异口同声地说。 她们是看着事故车从河里吊上来的，没有人去动过。一个醉了酒的人开车掉进河里，车子怎么可能是空档呢？这个位置也不是下坡路，道路很平坦。车子是空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车子是被人推进河里的！ 遇到了刑事案件，而这个人与杨开兵的事件有很大关联。鲁婉婷她们商量了一会，决定再次返回夹良县。可是，马宇飞却不愿意管这个闲事。事情发生在夹良县，就由夹良县公安局处理就好了。 鲁婉婷也不勉强，和欧阳凌菲、韩静一起，跟着夹良县的交警回了夹良县公安局。 在鲁婉婷她们的要求下，夹良县公安局对这起交通事故立了案。一立案，就能调动各种资源，安排人去调查魏俊哲的各种社会关系，他晚上和谁在一起喝酒？又是怎么出城的？ 半天功夫调查下来，和死者在一起喝酒的几个干部被排除了嫌疑。通过查阅他的手机通迅记录，也没有发现有人打电话约他。那他为什么要出城呢？ 不过，通过调阅街上的监控，发现这个魏俊哲喝醉了酒后，就摇摇晃晃地一个人回了家。半小时后，他的车就开了出来，出了城。值得一提的是，那个路段的监控是看不到车里的具体情况的。 得到这个情况后，鲁婉婷她们就直接去县司法局把魏俊哲的老婆余玉兰带回来审问。 几次问话，余玉兰的口供都不一样。一会说她不在家，具体情况不清楚；一会又说她和丈夫处于冷战状态，谁也不管谁，这种前言不达后语的供述漏洞百出…… 一番攻心战以后，余玉兰崩溃了，终于承认了伙同开网吧的老相好杀害魏俊哲的过程。她和那个网吧老板把醉得一塌糊涂的魏俊哲抬上车，开出城，在河边把他扶进驾驶室，然后两人把车子推进了河里，造成自己开车坠进河里的假象。 她说她的动机是魏俊哲对不起她，她付出了太多，她恨他，恨不得他死！ 案子侦破，找到了凶手，有人承担了罪责，但杨开兵违规取得公务员身份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什么事情都被推到了死者身上。 第804章谈心 市监察局调查志辉房地产公司邓老板行贿的问题也有了结论：经查，志辉房产公司邓根乐老板只是想笼络和庞局长之间的感情，得知庞局长的父亲手术需要钱后，就进行了垫资，鉴于此事并没有形成不良的后果，特对邓老板进行了教育谈话…… 换句话说，此事经过常委会搞得轰轰烈烈，最后得出的结论却很低调。 鲁婉婷从夹良县回来后，一天晚上，对罗子良说：“杨开兵虽然受到了刑事处罚，可他违纪的事情，夹良县政府方面却不了了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而他父亲杨志煌诬陷庞局长的事情，也就这样了吗？” 罗子良笑道：“还是那句老话，一斧子是砍不倒一棵大树的，即便这棵大树已经腐朽。杨志煌在夹良县和永泰市几十年，人际关系盘根错节，不少人都不希望他倒下，他一旦倒下，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涉到很多人。对他的问题，还得从长计议。” “要是你是市纪委书记就好了，很多事情就没有那么复杂。”鲁婉婷说。 “呵呵，那又怎么样？什么事情都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不能感情用事。一些案子，因为年限过久的原因，取证都很困难，只能一步一步地来了。”罗子良苦笑。 “嗯，明明知道有些人是坏人，却不能让他接受惩罚，每天还要对其笑脸相迎，太累。”鲁婉婷撇了撇嘴。 “随着社会的进步，很多违纪犯罪手法更加隐蔽，这就要考验执法者的水平和智慧了。慢慢来吧，习惯小偷小摸的人，想要金盆洗手是很难的。伸手必被捉，这是规律，也是结局。用民间的话来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罗子良说。 …… 周末的时候，罗子良回了一趟老家，他很久没有回罗家寨看望父母了。 到家的时候，是星期六上午，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家里的欢声笑语，母亲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 罗子良有些好奇，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客人来？ 他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郝彩云！ “你怎么来了？”罗子良感到很意外，郝彩云从团省委外放到唐平县担任县委副书记一职，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一个县委副书记怎么大白天跑到他家里来了。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彩云就不能来咱们家了？”正和郝彩云谈得热火朝天的罗妈妈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 听到自己的母亲对郝彩云的称呼这么亲呢，罗子良只得摸了摸鼻子。在省城，他和郝彩云谈了三年恋爱，家里的父母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但郝彩云从来也没有来过这里。 “哦，你们罗家寨是我联系的村，我听说你家在这里，就经常来你家，第一次碰到你。”郝彩云这么解释。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搞精准扶贫，强调基层工作，不论是县里的领导，还是乡镇干部，都有联系的农户和村组。 “是呀，彩云说得对。你这个儿子，都很难得回家一趟，倒是彩云呀，工作再忙，经常到我们家来陪我聊天解闷呢。”罗妈妈说。 这是哪跟哪呀？罗子良只有苦笑，找不到话来反驳。他是很少回家，这是事实。 接下来，罗妈妈就开始准备午饭。郝彩云也忙前忙后，帮忙打下手，不把自己当外人。 看得出，罗妈妈今天很高兴，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光彩！ 罗子良却很纠结，一方面纠结着他和郝彩云之间尴尬的关系，他们之间，就像一道刀疤，虽然好了，但这道痕迹永远留在了那里，无法抹得掉。另一方面，父母老了，自己是该结婚了。农村的父母，思想根深蒂固，他们虽然很少提起，但内心一定很焦虑了。 可是，在这个问题上，罗子良却一直摇摆不定，难以取舍。 吃过午饭以后，郝彩云告辞走了。她走的时候，告诉罗子良，让他回永泰之前，到县政府去一趟，她有工作想和他谈谈。 “子良呀，我看这彩云姑娘就是好，人家还是县委副书记呢，每次来，一点架子都没有，亲和，热心，对人又好，听她说和你是好朋友，如果我们家能讨到她做媳妇就好了。”罗妈妈唠叨地说。 “我还是市里的政法委书记呢，比她官大，比她亲和。”罗子良说。 “你这小子，这能比吗？这是你家好不好？难不成你也要跟你妈妈摆官架子？”罗妈妈说。 “她好是好，可是，人品方面，却有些问题。”罗子良在母亲面前，不得不实话实说。 “人品有问题？怎么可能？我看是你的人品有问题才是，怎么这么说人家呢？”罗妈妈不满地斥责道。 “他不只是我的好朋友，我在省城工作的时候，她就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可是，就在我被调到巴台乡工作的时候，她提出了分手。现在，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了。”罗子良苦笑道。 “竟然有这回事？”罗妈妈愣了愣。 “这是真的。有些人只适合做朋友，而不适合做妻子，勉强不来。”罗子良说。 “哎呀，儿子呀，何必计较，有可能她当时有难言之瘾呢？毕竟当时你们两个距离太远，生活也不方便嘛，夫妻过日子，不在一起，日子长了，感情也会淡的。我看她呀，是个冷静会过日子的人。”罗妈妈大度地说。 “她也曾经跟我说，她要告诉我原因，但直到现在，也没有说什么。至于您说的，她是个冷静会过日子的人，换一种说法，那叫很现实的人。”罗子良说。 “谁不现实呀？哪家姑娘找对象的时候，不是看男方家有没有房，有没有车，家里情况好不好？儿子呀，不是妈说你，你的眼睛里总是看到别人的一点过错，而看不到别人的长处，这和你的工作有本质的区别，我看你是有职业病了。”罗妈妈责怪道。 “是吗？是我错了吗？”罗子良自言自语。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有的人，你现在没看到她的缺点，说不定她有更大的毛病。我看呀，彩云就很好，你就别挑三拣四的了。”罗妈妈认真地说。 第805章心机 从罗妈妈的角度来说，郝彩云和她更能说得上话，有很多共同语言，聊得来。以前欧阳凌菲和韩静也来过罗子良的家，虽然也没有摆架子，但这两个人都是官二代，生长的环境不同，话题完全不同。如果罗妈妈说家里的母猪下了很多猪崽时，引来愕然和惊呀表情的时候，罗妈妈一定会觉得自卑，和她们说话，一定小心谨慎，放不开。 对于这些，罗子良很清楚，他得重新审视一下和郝彩云之间的关系。正如自己母亲所说，人无完人，现实生活中，有几个人不现实呢？ 罗子良只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到了唐平县城，打算去看一下郝彩云想要和他说什么事情，然后就回永泰市了。 可是，他一进入县委大院，发现各个办公室里人来人往，一听说，才知道唐平县今天正在进行精准扶贫交流表彰大会，基本上县委县政府的工作人员都在加班。 唐平县当初在罗子良的努力下，经济发展取得了很大成就，尤其是旅游业，慢慢上了轨道，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大幅度提高，但是一些边远山区，还是有不少贫困户的。再说，贫困户，是相对的，再发达的地方，也要扶贫。 罗子良找到郝彩云的办公室，却发现里面有不少女干部在谈笑风生，其中就包括朵罗镇镇长孟晓兰和妇联主任夏雨婷。 “你们在开会呀？那我等一会再过来。”罗子良准备退出去。 “子良，来了呀？来来来，坐，我们不在开会，刚开会回来，休息时间，和几个姐妹聊聊而已。”郝彩云亲昵地站起来拉着他的手。 “罗书记，好久不见！”孟晓兰开心地笑道。 “子良……”夏雨婷眼睛里闪过一丝暗然。 “罗书记。”其他几位女干部都恭敬地站起来打招呼。 “呵呵，郝书记说要找我谈工作，我就顺便过来看看，大家别客气，都坐。”罗子良笑道。 “没有工作就不能来了呀？瞧你说的！”郝彩云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在坐的女干部们，看到郝书记对罗书记的态度，心下了然，纷纷站起来告辞了。夏雨婷迟疑了一下，也走了出去。 “她们怎么都走了？我是老虎吗？”罗子良愣了愣。 “走就走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公室，难不成要长待在我这？”郝彩云无所谓。 “哦，那你让我过来找你有事吗？”罗子良问。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了？”郝彩云嘟着嘴说。 “应该……你到这里来工作习惯吗？”罗子良只好这样问。 “怎么说呢？我一直在办公室里工作，基层经验太少，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尤其是一些老干部不怎么看好我。”郝彩云说。 “呵呵，那是你敏感了，只要肯努力，肯吃苦，工作慢慢就会上手。时间长了，也会得到当地的群众和干部认可的。”罗子良安慰道。 “谢谢你的提醒，还真别说，你还是挺有本事的，到这里来我才知道，这里的很多群众和干部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呢。”郝彩云一脸羡慕。 “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而已。你对他们好，他们一定会知道。”罗子良说。 “你说的是真的吗？”郝彩云用手支着头，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情意。 “呵呵，应该是这样的吧。”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正在这时，郝彩云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罗子良就说：“那我出去转转，去见一些老朋友。”不等她回话，就走了出去。 他下了楼，走到县政府，进了夏雨婷的办公室。 门是开的，夏雨婷坐在桌子后面用手捧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罗子良就敲了敲门框。 夏雨婷听到响声，抬起头来，有些惊呀，“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夏主任，你这话说得不对吧。”罗子良笑道，她不让他再叫她老师，所以他也就不再叫了，但在他心目中，她还是他的恩师。 “我以为你在郝书记那里谈‘工作’呢。”夏雨婷撇了撇嘴，她把工作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和她没什么工作可谈，昨天她去我们罗家寨走访，刚好碰到了我，我今天经过这里，也就回访一下。”罗子良说。 “你说的是真的？”夏雨婷歪着头问。 “当然是真的了。莫不是你吃醋了？”罗子良开着玩笑。 “谁吃你的醋了？真是的。”夏雨婷很不满，但脸却渐渐红了。 罗子良的玩笑话一出，他就后悔了。他知道，他的这个夏老师一直对他怀有情愫，只是碍于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怕人说闲话，怕影响他，才隐藏了这份感情。夏老师已经三十出头了，还一直孤单地过着。 夏雨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跟他在一起，罗子良感到舒心，无拘无束。但她曾经是他的老师呀，还大了好几岁。这让罗子良一直很自责，自己一个现代人，还比不上神雕侠侣里的杨过，连师父都敢娶。当然，罗子良对夏雨婷，尊敬多于爱慕，而且，这两者之间，他都分不清。 看到罗子良不说话，夏雨婷又问：“郝书记叫你来做什么？” “她昨天说谈工作，现在又说没事，所以，我就出来了。”罗子良摊了摊手。 他虽然在感情上优柔寡断难以取舍，但智商一直挺高的，很快他就知道了郝彩云叫他来的目的。郝彩云想利用他在唐平县的影响力，让别人知道她和他亲密的关系，从而打开工作局面。这样的心机，他不喜欢，因此，也就借故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了。 “她逢人就说，她是你的女朋友，和人谈话，都说你的事。”这一点，夏雨婷也看出来了。 “正确地说，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现在不是了。”罗子良说。 “那你为什么不当面告诉她这一点？这样稀里糊涂下去对两个人都不好。”夏雨婷问。 “呵呵，还说什么呀？当初是她提出分手的，都好几年了，还有必要说吗？”罗子良苦笑地摇了摇头。 第806章布局 “你们的事情，只有你们才清楚，不过我告诉你，郝彩云在这里工作，好像不太好。”夏雨婷说。 “什么叫不太好？”罗子良一怔。 “县委的盖书记好像对她有点……怎么说呢，她太年轻了，你也知道，在任何单位里，论资排辈的情况都少不了，各种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很难处理好。”夏雨婷说。 “年轻？我不也年轻么？她到这里来，是组织上的安排，盖书记想排挤她，这么做，有些过份了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你虽然年轻，但你有魄力，郝彩云就显得弱势了一点，再说，她一来就担任县委副书记，基层经验明显不足，难免让人诟病。要不，你去找盖书记好好谈一谈吧，这样的话，她也好过点。”夏雨婷说。 “我和盖书记谈什么？让他关照郝彩云吗？政府机构又不是幼儿园。她得学会处理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如果实在不行，就申请调到一个清闲一点的单位去吧。”罗子良说。 “你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哎，我们女人，在你们男人堆里，想要出人头地，难呐，就看她的天份吧。”夏雨婷叹了口气。 “你呢？别担忧她了，你过得怎么样？那个钱部长没有再找你的麻烦吗？”罗子良问。 “我还算行吧。我的工作在政府这边，郑县长挺和气的，钱部长就是想找麻烦，也没有借口呀。”夏雨婷说。 “那就好。”罗子良放了心。 正当罗子良准备离开唐平县政府的时候，县委书记盖如银不知从谁嘴里知道他过来的消息，马上亲自跑到妇联办公室里来见他：“哎呀呀，罗书记，好久不见，您过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呵呵，盖书记，我只是回家过周末，又没有公事，哪敢打扰你这个大忙人呀？”罗子良笑笑。 “我再忙，也没有您忙呀，走，到我办公室坐一会。”盖如银热情邀请。 罗子良和盖如银也算是同事一场，虽然时间短，但也不好拒绝，这样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就一起去了。 “哎呀，罗书记，您转了圈，就冷不零丁地成了我的上司，不简单，不简单呐。”在县委书记办公室，盖如银亲自端茶送水，热情得很。 盖如银当时调来唐平县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罗子良仅仅是常务副县长，主持县政府的工作而已，没多久，就调去了黑石县独挡一面。换句话说，当时罗子良还是盖如银的手下，现在却是副厅级别的市委常委了，比盖如银的级别高了一大截。 “呵呵，为了工作而工作罢了。”罗子良似是而非地说。 “罗书记本事大，我也羡慕不来，”盖如银说，随之话风一转，“我嘛，也准备调到市里去了……” “这是好事呀，恭喜！恭喜！”罗子良笑道。 盖如银在唐平县任职，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唐平县除了旅游业开展得好以外，当初罗子良从滨海市引进了不少企业过来落户生产，给县政府创造了不少税收。在这个gdp为王的时代，每次到市里开会，盖如银都很有面子，腰板挺得很直。时间长了，也就得到了上级领导的看中。 “说是好事也不尽然，市委市政府方面想让我去担任市农林局长，可是，我本来就是从计委主任位子下来的，这样一回去，不是原地踏步了么？”盖如银摇头叹息。 “怎么能说是原地踏步呢？农林局可是个大单位，如今中央又对三农工作很重视，盖书记如果能成为农林局长，正好可以施展一番身手呀。”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哎呀，虽然话是不错，但总归还是个局长嘛，哪能和市领导相提并论呢？”盖如银说。 “那，盖书记的意思是？”罗子良问。 “不瞒罗书记您说，我正想谋一个副市长的位置。无论从资质还是经历，我都具备了这方面的条件，只是缺少一个说话的人了。”盖如银说。 跑官？罗子良心里对这种人很反感，但又不好当面说出来，只好含笑不语。 “也许罗书记对我这样做有些不耻，但现在的市场经济模式，讲究的就是推广，那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结束了，如果没有人在上面说几句好话，做得再好也没有人看到，或者说，就会视而不见。”盖如银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盖书记，你错了。只要肯努力为群众做事，上级部门是看得见的。”罗子良只好公事公办地进行敷衍，他如今不在福台市工作，和这个盖如银不是上下级关系，不好苛责。 “哎呀，罗书记，我现在和您推心置腹地谈论这件事情，您可别拿场面话来搪塞我嘛。”盖如银一副认真的样子。 “那盖书记想怎么做？”罗子良只好苦笑。 “这个，罗书记不是和我们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很熟吗？麻烦帮我活动活动一下。”盖如银开门见山地说。 “可是我现在不在福台市工作了，盖书记的这个忙我恐怕是帮不上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罗书记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罗书记做过我们市的常委，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有交情，帮我打一下招呼，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唐平是您的家乡，我以后也就是您的人了，咱们一起共进退，岂不是多个助力？”盖如银越说越直接。 “盖书记，我想，你是看错人了，这种事情我不会去做的。”罗子良立即拒绝，态度也冷淡了起来。 “罗书记，这不需要您违法乱纪，我们市里的副市长出现了空缺，谁当不是当？我盖如银也不比别人差，是不是？再说，我去了市里，我一定推荐您的老部下郑凯强接任县委书记一职，提名您的女朋友郝彩云同志代理县长，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嘛。”盖如银继续说。 罗子良心里很恼火，从盖如银的话中推测，盖如银一定早就知道郝彩云和他的关系，而又在日常工作中为难她，明显就是为了今天的布局。 第807章急事 罗子良虽然生气，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达到一定的地位，修身养性很重要，如果因为三言两语就恼羞成怒，就落了下风，当下淡淡地说：“盖书记，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更不会和人做什么交易。我再劝你一句，工作还是脚踏实地的好，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进而不择手段地去做，结局会适得其反。” “罗书记，您是不相信我的忠诚度，还是不愿意帮忙呀？”盖如银不死心。 “什么都不是，盖书记，你不了解我，所以，多说无益，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罗子良站了起来。 “罗书记，您不防考虑考虑。”盖如银在后面喊着。 罗子良摇了摇头，又回到政府大楼，进了郑凯强的县长办公室。 如今地方各级政府行政长官的任期年限都是五年，五年一换届，但县级以上政府设置有人大常务委员会，如果县长出现空缺，通常情况下，会在第二年三月份左右召开的人大常务委员会扩大会议上进行补选。郑凯强就是这样被补选成了唐平县的县长。 “罗书记，哎呀，老领导，您怎么来了？”郑凯强看到罗子良，很高兴，也感到意外。 “我就是回家一趟，回永泰的时候，路过，就进来看看老朋友。”罗子良笑道。 “您是来看您那位吧？理解，理解。您呀，该结婚了，让我们也喝喝喜酒嘛。”郑凯强了然地说。 “你怎么也这么说呢？”罗子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年头三八的人太多，连郑凯强这么一个老实人都不例外。 “怎么，难道消息有误？”郑凯强一愣。 “郝彩云同志和我谈过三年恋爱，但在我下放到巴台乡政府工作的时候，她不想和我两地分居，已经和我和平分手，现在嘛，用时髦的话来说，还是朋友，好朋友。”罗子良说得很清楚。 “哦，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了。来，喝茶。”郑凯强把泡好的茶送了过来。 “茶我就不喝了，刚在盖书记那里喝够了，给我支烟吧。”罗子良说。 “是吗，盖书记请您去他那里谈工作吗？”郑凯强急忙分烟，他是知道罗子良和盖如银之间是没有什么私人的交往的。 “我现在的工作，和你们没有直属的关系，盖书记只是看见我在夏雨婷那里聊天，就随便请我过去喝茶罢了。”罗子良说。 “原来是这样。哎呀，罗书记，您以前在唐平工作太出色了，什么东西都规划好了，搞得我现在没什么事情做，整天坐在办公室。”郑凯强呵呵笑道。 “政府嘛，说到底，就是服务人民的，事情少，说明下面的广大人民群众安居乐业，好事呀。你可以抓一抓精神文明建设，有钱的话，就多建一些娱乐设施，把文化教育，环境卫生搞上去。”罗子良建议。 “好好好！一定照办！一定照办！”郑凯强正色地说。 “呵呵，我只是个建议，具体问题还得具体分析。哦，对了，郝彩云基层工作经验少，你是老同志，能帮的时候多帮一帮吧。”罗子良说。 罗子良本来不想插手这些事情，但通过和盖如银的谈话，发现盖如银这个人的品性有些问题，喜欢搞什么小圈子，让他心里充满了警惕，也担忧起郝彩云的处境来。 他在县长办公室坐了一会，谢绝了郑凯强挽留吃饭的邀请，告辞出来，下了楼，在政府大院里又刚好碰到了过来办事的县委宣传部长钱玉英。 “霍，罗书记，您到我们县来视察工作的吗？”钱玉英老远就伸出了手。 在以前，钱玉英因为自己的侄子想追求夏雨婷，误会罗子良，所以两人的关系没那么亲近，但自从罗子良离开了唐平，钱玉英早就放下了成见，同事一场嘛，再说，去得罪这个官越做越大的年青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钱部长，你是越来越年轻了，容光焕发呀。”罗子良笑道。 “哎呀，罗书记说笑了，我都老了，哪比得上你们年青人喽。”钱玉英挽了挽头发，开心地笑着。 “那钱部长你忙，我也该回永泰市了，再见！”罗子良向她挥了挥手。 “再见，罗书记，慢走。”钱玉英说。 罗子良走到政府大院门口等出租车，他看到前方开来一辆，就摇了摇手，没想到车子开过去的时候，才看到车上有人，司机忘了把车上的空车标志扳下来。 看到这么高级别的官员在打出租车，钱玉英有些难以置信，无法理解，摇了摇头，走了。 唐平县委、县政府虽然是两个大院，但两幢办公室挨在一起，所在，罗子良的一举一动，郝彩云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得清清楚楚，忽然意识到，罗子良是为了她，去见了盖书记，郑县长，还有其他官员，心里很感动！现在看到他在打车，急忙跑下了楼…… “子良，你开我的车去吧。”郝彩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呵呵，你买车了呀？”罗子良笑笑，“我要是把你的车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没关系，你用多久都行。”郝彩云说。 “还是不了，我又不是没钱打的。开车多麻烦呀？要小心谨慎，时刻保持紧张状况，多累！”罗子良摇头。 “你就是做官做习惯了，习惯秘书开车了是吧？”郝彩云撇了撇嘴。 “呵呵，也许吧。哦，车来了！你也回去吧，再见。”罗子良上了停在面前的出租车。 他坐出租车到福台市，在那里一家饭馆吃了晚饭。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大巴车去了，又包了一辆出租车去永泰市。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忽然手机响了！ 电话是秘书孟恩龙打来的，语气有些焦急：“罗书记，您在哪里呀？” 罗子良说：“我在回永泰市的路上，半个小时后就到。——出了什么事情了？” “飞凤路那家新民医院出事了，他们打了进去采访的省报记者！还把人关进了太平间十几个小时，现在省里的各家媒体都蜂涌而至了……”孟恩龙汇报说。 第808章阴影 打架斗殴不算事，即便是杀死个人，这种事情还影响不到罗子良，用不着他出马。但一个民营医院殴打省报记者，激起了媒体同行的愤慨，跑到永泰市来，那就是他的责任了。 作为政法委书记，他的责职除了维护安定团结以外，还得注意意识形态方面的东西，如果省报记者激愤之下，夸大其词把事情随意报道出去，引起一些不良后果，比如给招商引资工作带来负面影响，他就难辞其咎了。 他打电话给秘书孟恩龙，让他好好安抚好那名记者，并让警察先别出警，他马上就到。 “师傅，能开快一点吗？”罗子良有些焦急。 “已经很快了，再快的话，恐怕要被交警拦了。”开车的师傅说。 罗子良没法，只好安心等待。一面又打电话让鲁婉婷带人到新民医院门口等待。 半个小时后，按照约定地点，出租车开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罗子良刚付好钱，秘书孟恩龙就迎了上来：“罗书记，那个于记者在大堂。” 罗子良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怎么跑这里来了？” “于记者从新民医院跑出来，就跑到市公安局来告状，是值班室的人打电话告诉我的，然后我就过去把于记者带到这里来看伤。”作为秘书，孟恩龙的敏感度还是很高的，知道安抚被打的记者。 在急诊室外面的长凳子上，围着四五个扛着长枪短炮的年青人，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其中一个头上缠了绷带。他们正在交谈，从脸色上看，都很激愤…… “于记者，我们罗书记回来了！”孟恩龙对那个受伤的青年说。 那个受伤的青年站了起来，望着罗子良有些愣神，不相信地问：“您就是永泰市的政法委书记？” 罗子良点了点头：“对，我就是，罗子良。于记者，对于你的遭遇，我先向你道歉！” 其他几个媒体记者都好奇地望着他，他们没想到一个地级市的政法委书记会这么年轻！ 几秒钟后，于记者不满地说：“你们永泰市的治安情况怎么这么乱呀？太糟糕了吧？” “于记者，你被打，被关，是发生在一家民营医院里，如果因此得出我们永泰市的治安混乱的结论，有些以偏概全了吧？”罗子良微笑道。 于记者一怔，随后点了点头：“罗书记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有些东西，是环境培育起来的。新民医院的人那么嚣张，那么黑，难道跟大环境没有关系吗？” 罗子良说：“有太阳照射到的地方，必定会有阴影，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于记者，你说呢？” “呵呵，罗书记真是口才极佳呀。那，不知道怎么处理我被打这件事情呢？”于记者又问。 “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于记者被打的事情，当然得处理了，一定会让你满意的。”罗子良郑重地说。 “据我所知，我报警了以后，现在你们的警察都还没有动静吧？”于记者质疑地说。 “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我怕他们去处理，不能让你们这些大记者满意，咱们现在就一起过去，你指认，谁打了你，立即抓起来！”罗子良郑重地说。 “呵呵，罗书记，您说得正义凛然，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吗？”于记者却有些不太相信。 “这话从何说起？”罗子良眉着一皱。 “罗书记，不是我不相信您，只是，在我和医院的保安争执当中，听他们的口气，说这家医院有些背景，院长的关系硬，所以……”于记者急忙解释。 “原来是这样。院长的关系硬？在永泰市，只要他犯了刑事案，不论是谁，我都会给你一个交待。”罗子良的话掷地有声。 “那好，我们今天晚上就拭目以待，看罗书记怎么给我一个交待。”于记者说。 “请，于大记者，几位记者朋友，我们一起去新民医院，麻烦你帮我们的干警指认一下凶手。”罗子良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行人出了第一人民医院。 秘书孟恩龙开了一辆车过来，还有于记者的省城同行也有一辆车。两辆车就向路上驶去。 被打的于记者坐在罗子良的车上，他狐疑地问：“罗书记，您怎么自始自终都没有问我，怎么被打的？怎么被关了十几个小时的？是采访什么事情引起医院过激反应的？” “呵呵，采访什么，那是你的事，我只负责你被打、被关的事情。”罗子良平静地说。 “没想到罗书记处理问题还挺特别的。”于记者有些惊呀。 “你被打，被限制人身自由，往轻了说，是个治安案件，往重了说，也就是个普通刑事案件，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事情，为何要人为地弄得复杂呢？你到医院去采访，无非就是因为医患纠纷。医患纠纷，让卫生行政部门去处理，不行，到法院去起诉，各施其责。”罗子良说。 “罗书记果然有魄力，怪不得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真是让人佩服呀！”于记者不由叹道。 “于大记者过奖。我所能做的，就是让打你的人受到法律的制裁，赔礼道歉，赔偿医药费，让你能在医院里畅行无阻，但是，也请于大记者笔下留情呀，我们永泰市经济落后，非常需要一个安定详和的环境呀。”罗子良真诚地说。 “好！罗书记，我答应您！只要您能让那些打我的人，关我的人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一定不让我的同事们乱写。”于记者说。 说话间，车子开到了新民医院门前的路边停了下来。 鲁婉婷和韩静只带了三四个干警在入口处等待。警车也停得很远。 于记者见了，又说：“罗书记，就这么点人，能行吗？医院里几十个保安呢，如狼似虎的。” 罗子良微笑道：“又不是去打仗，我们可是执法机构，依我看呀，两三个就够了。人多了，会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 于记者只好将信将疑地下了车，随着这几个警察向医院走去。 第809章简单 新民医院是永泰市最大的民营医院，规模比起市第一人民医院来，小不了多少。在这里就医，各种医保都能报销，从这一点看来，这家医院不但实力雄厚，而且神通广大。 一行人走进去，医院大门处的两个保安就迎了上来，他们是认识包着绷带的于记者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就问：“你们哪个派出所的？” 鲁婉婷拿出工作证来，很有气势地说：“市局的。听说你们殴打记者，还把人关了十几天，胆子挺肥的，把你们保安科长叫出来。” “这个垃圾记者就该打，医院重地，随便就能采访的吗？也不挑个好地方，到这里来，纯粹就是找死。”面对警察，这两个保安中的一个大胡子毫不在乎。 罗子良如果没有亲自过来，根本就不知道在永泰市，还有这么一个法外之地，面对执法警察，还敢这么说话，说明平时该有多嚣张？ 这也是这个大胡子在找死，他看到来的几个警察都很年轻，为首的还是两个女警，以为只是小兵小虾，不当回事。罗子良和孟恩龙现在都不是警务人员了，不穿制服，和那几个记者在一起，走在后面。 “就是他，他也打过我！”从后面走上前的于记者指着大胡子保安说。 “还没把你打老实，还敢带警察过来，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吗？”大胡子瞪着于记者说。 “你打过他吗？”鲁婉婷冷冷地问大胡子。 “他不经充许，乱闯私人的地方，不打还能怎么的？”大胡子硬着脖子说。 在这个大胡子保安看来，民营医院就是私人的地方，就像私人房屋一样，不允许别人乱闯，所以说得理直气壮，也许，医院方也是这样教育和宣传的。殊不知，营业场所，是不能和私人宅院等同的。 “抓起来！”鲁婉婷对身后的两个特警说。 “干什么要抓我？”大胡子保安一边后退，一边也拉开了防御架式。 另一个保安用对讲机不停呼叫：“警察来抓人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在后面观看动静的罗子良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事情呀？演戏吗？ 但是，这不是演戏，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随着那个保安的呼叫声，四面八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功夫，二十多个身穿保安制服的医院把罗子良他们团团围住了！人人手上拿着差不多一米长的那种用巡逻用的橡胶棍。看来，因为于记者的采访事件，医院的保安早有准备，不然不会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在值班。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正确引导舆论导向，罗子良不想把问题定性太高，毕竟这是医院，虽然黑，但关系民生，所以，他不让鲁婉婷她们带枪，免得这些记者把经过写得天花乱坠，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鲁婉婷带着两个手下，韩静也只带着两个年青刑警，一共六个。相比之下，实力也挺悬殊的。 这些保安一来，被打过的于记者脸色白了，哆嗦地说：“罗书记，您也呼叫支援吧，这么多人，双拳难敌四手呀。” 罗子良笑道安慰他：“怕什么？你们以前小的时候，没打过架吗？” “我这几位同事手里的器材很贵重的，要是被打坏了，我们赔不起的。”于记者的脸黑了，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这位罗书记还那么轻松。 “那好吧，你们不想打，就靠墙，看着，学一两招。”罗子良轻飘飘地说，“动手吧，还等什么？” 鲁婉婷会意，对着那个还在比着架势的大胡子就是一个重拳，击在他的脑门上，大胡子保安当即坐倒在地！ 随后，她抢过旁边一保安手中的橡胶棍，就向围观的保安横扫过去…… 鲁婉婷动了手，其他警察自然不敢落后，拔出警棍，也加入了战斗！ 一时间，乒乒乓乓的响了起来。这些人中，力量最弱小的就是韩静了，幸好孟恩龙上前去保护她，才让她没有受到乱棍的攻击。 于记者和他的同事们看得目瞪口呆！ 一般遇到这么情况，都应该呼叫支援，以更多的人数来震慑对方、平息事态才对，然而，这个年轻的罗书记却采用硬打的方式，以几个警察去对抗二十几个手拿棍棒的保安，还真是够特别的。 其实嘛，这些记者是想多了。保安嘛，说到底，都是合同工，平时狐假虎威而已，欺负个把普通百姓还行，哪敢跟真的警察当面对打？鲁婉婷一马当先打倒了几个，其他人员就纷纷后退了。 可是，鲁婉婷不管这些，左砍右劈，豪不留情，彪悍的作风让围观的群众都吃惊不已！ 又撂倒几个，其他保安就纷纷扔下手中的棍子，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其他干警就上前把这些医院保安都绑了。 罗子良笑着对于记者说：“是不是很简单？普通打架斗殴而已。这些保安整天闲得没事做，总想获得存在感，给他们松松筋骨就老实了。” 于记者一行人很无语，但事实摆在面前，无话可说，好像还真的就这么容易。 罗子良掏出电话来，打给市公安局的庞虎：“庞局长，新民医院的保安涉嫌打架斗殴，都被抓了，你安排几个干警到这家医院来帮忙维持秩序……” 打完，罗子良又对韩静说：“带人去监控室拿证据，这件事情就归你处理了。” “是，罗书记。”韩静马上带着她的人去了保安室。 鲁婉婷那边负责把这些用扎带绑好的保安带出医院，三个人押着近三十个牛高马大的保安排成一排向街角的警车走去。 “我们也走，去吃宵夜，我请客。”罗子良对于记者说。 “就这样结束了？”于记者有些愣神。 “你还想怎么样？你的赔偿问题，等到明天才能得出结果，至于采访的问题，明天你们尽管采访，只要不影响到治病救人的工作就行。”罗子良笑道。 “是是是，罗书记说得没错。”于记者无法反驳。 新民医院的夜间值班领导，虽然知道有警察来医院，但并没有太在意，认为保安能处理得了，等到发现异常的时候，才知道医院所有的保安都被抓走，立即傻眼了！ 第810章水深 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医院不放一个屁的话，就不是新民医院了。 就在罗子良悠哉游哉地和于记者他们在路边烧烤店喝啤酒的时候，很多人都忙碌了起来…… 新民医院主持日常工作的副院长叫陈飞，他接到医院值班人员的电话以后，大吃了一惊，这种事情从盘古开天劈地以来就从来没有过，是谁不把他们的医院放在眼里的？ 当下，他就打电话给杨志煌：“杨书记，我们的医院保安全部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请问您知道吗？” 这个杨志煌不当政法委书记很多年，不，很多天，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哪还有心思管这些事情，满嘴苦涩地说：“陈院长，你知道我不当政法委书记了，没有人向我汇报呀。” 陈飞就说：“杨书记，您的门路广，就把我打听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哪尊大神针对我们医院，我也好烧香拜佛呀。” 陈飞和杨志煌的关系也很铁，在杨志煌担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没少为这个新民医院挡事。特别一提的是，庞虎的父亲手术用的肾脏就是通过这个陈院长的关系搞到了。 所以，杨志煌不得不耐心地说：“陈院长，你说清楚整个过程，我为你参谋参谋吧。” 陈飞说：“还不是上次那件孕妇死亡的医患纠纷！死者家属没完没了的，去找了省报记者跑到我们医院来采访。这个记者嘛，来到医院以后，到处钻，严重影响到我们医院的正常工作了，有些保安就看不惯，一时激愤，就出手打了几下，还关了几天，就这么一件小事。保安们以为那个记者老实了，就放了出去，没想到他居然跑到市公安局去报警了！” 杨志煌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马上说：“陈院长，这件事情问题大了！我劝你赶紧联系到那个记者，花点钱，安抚一下，让他撤诉，别无他法。” 陈飞为难地说：“钱的事情好说，但那个记者一定要采访那件事情，这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哎呀，老陈呀，记者也是人嘛，就看你怎么做了。”杨志煌说。 “难道就不能找找市公安局那边网开一面么？”陈飞不死心。 “陈院长，现在不比往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行不通！”杨志煌摇头。 “那好吧，我试试看。”陈飞无奈。 还真别说，陈飞的路子还是挺野的，几通电话打下来，通过省报的领导，就找到了于记者的电话。 正在吃烧烤的于记者听到手机响，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哪个市民向他报料呢，一接通，“喂”了一声。 “于记者吗？我是新民医院的陈院长，关于你到我医院所遭遇的事情，我首先向你道歉，这件事情是极个别保安的私人行为，我们医院领导层一无所知。对于打人者，我们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宽恕！至于你的医药费，我们也会赔偿的……现在，我们医院的保安都被抓到了市公安局，想请你高抬贵手，我们私下处理行吗？”陈飞耐着性子说。 “哼，想私了？那我被关在太平间十多天怎么算呀？”于记者冷哼了一声。 “补偿，一定补偿。”陈飞陪笑道。 “算了，这件事情还是让市公安局的人处理吧，反正不管谁处理，我的误工费，精神赔偿费，医药费都得给。”于记者说。 “哎呀，于记者，你见多识广，有些事情不要我说太明白，你一定清楚。现在是我给你脸，如果你不要，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你信不信？”陈飞的语气冷了下来。 “吓唬我？我告诉你，没门！明天我就去你们医院采访，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吧。”于记者正因为见多识广，现在胆子也太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新民医院的陈院长亲自打电话给他，说明对方没辙了，怕了。 被一个小记者撂了电话，医院的陈副院长气得脸色铁青，想了想，就给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余锦渡打电话：“余市长，我是新民医院的陈飞呀，我们医院出了点事情，希望您帮帮忙。” “陈院长，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个大能人处理不了的呀？”余锦渡笑道。 “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是医院出了点事情，市公安局的人来把我们医院的保安都抓走了……”陈飞说。 “把保安都抓走了？为啥呀？”余锦渡可是知道这个新民医院有不少保安的，什么事情能办所有的保安都抓了？ “就是一件普通的医患纠纷，有个记者跑来采访，和保安起了争执，他就报了警。”陈飞只好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你有没有打电话给庞局长？”余锦渡问。 “我打了，他说他不知道。”陈飞无奈地说。 “也许他是真不知道，你问你们的人，看是哪个科室来抓的人，有针对性地去说嘛。”余锦渡支招。 “哎呀，余市长，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我们医院一下子抓了那么多的人，一般人有那么大的胆子吗？”陈飞反问。 “你说得没错，看来是庞局长在装糊涂呀。”余锦渡恍然大悟。 “那，余市长帮我说几句好话呗。”陈飞恳求道。 “我也不行呀。陈院长，我实话告诉你，在永泰市，想要公安局的庞局长改变主意的话，只有三个人办得到，市委的张书记，市政府的韩市长，还有政法委的罗书记，其他人都不行。” “可是，这三个人我都不太熟悉呀，您能不能帮我疏通疏通？”陈飞皱了皱眉。 “陈院长，你们医院的事情你也清楚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你不请重量级的人物出面，怕是摆平不了。”余锦渡直言不讳地说。 陈飞在永泰市找不到人解决这件事情，无奈之下，拔打了一个电话，姿态不但放得很低，还很恭敬：“温董事长，我是小陈呀，跟您说件事情……” 新民医院的董事长兼院长叫温虹，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强人。她的大本营在省城，旗下有不少实业，经济实力雄厚，最主要的是，她有个哥哥，叫温锋，是苍北省政府的一名副省长。 第811章扛事 省政府的一名副省长，在省城也许不算什么，但在一个地级市，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 有了这层关系，新民医院在永泰市才一路顺风顺水，办各种事情才一路绿灯，久而久之，也就忘乎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些年也就做了不少霸道的事情，让当地群众敢怒不敢言。因为于记者的被打，各种问题和矛盾一下子都摆到了台前。 省城的温副省长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打电话给永泰市委书记张明光：“张书记，我听说你们市公安局居然把新民医院的保安都抓了，新民医院没有保安值守，出了问题怎么办？还有，新民医院作为一家民营企业，极大地解决了你们永泰市人民看病难的问题，这是关乎民生的单位，为你们永泰市的人民群众做了多少好事？难道你们政府就是这样对待的吗？” 几顶大帽子一盖下来，张明光的冷汗就流了下来，他急忙说：“温省长，这件事情我并不了解，我现在就去查，如果真有其事，我一定让他们马上放人，如果涉及到失职渎职的问题，我会严肃处理相关人员的……” “张书记呀，民营企业，是我们社会经济的基石，我们一定要大力扶持，对于他们出现的一些小问题，不要斤斤计较，发展才是硬道理，千万记住一点，别让到你们永泰市投资办实业的企业家们寒心呐。”温副省长意味深长地说。 “是是是，我一定切记！温省长请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给您一个交待。”张明光急忙表态。 “不是给我交待，而是给永泰市人民群众一个交待，给民营企业家们一个交待！”温副省长严肃地说。 “对对，温省长说得对。”张明光附和着说。 他把下电话，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接着，他翻出市公安局庞虎的电话，打了过去：“庞局长，新民医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庞虎现在已经把事情搞清楚了，就汇报说：“张书记，新民医院把从省城过来采访医患纠纷的打了，还把人关在了太平间十几天，性质严重。况且，我们的干警去新民医院调查的时候，遇到了医院保安的暴力抗法，不得已，只好把他们都带回局里审查了。” 张明光皱了皱眉，问：“你这么做，医院没有保安在维持秩序，出了大乱子怎么办？” “这个问题请张书记放心，我已经调了十几个干警分三班去新民医院负责安全了。”庞虎说。 “那，新民医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那个省城的记者采访什么？”张明光又问。 “新民医院嘛，前段时间因为医疗事故，致使一名孕妇死亡，法院判决医院赔了六万块！但没想到，因为纠纷的事情，这名孕妇的尸体一直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大半年，现在死者家属想领回尸体去安葬，医院就收取十多万的停尸费！死者家属一怒之下，就去省城请来了记者，于是就出现了记者被打的事情。”庞虎一五一十地说。 “居然有这种事情？”张明光感到很头痛。 “千真万确！张书记，带回局里的医院保安的审问工作很顺利，他们都承认了打人关人的事情。”庞虎说。 “能不能让把人放了？事情慢慢处理嘛。”张明光试探地问。 “张书记，这个问题我作不了主。”庞虎自然不敢得罪市委书记。 “为什么？人是你抓的，你作不了主？”张明光有些不爽，这不是推脱是什么。 “张书记，我如果把人放了，罗书记那边我不好交待呀。”庞虎也很纠结。 “罗子良？他怎么插手这样的事情？”张明光一怔，这个人真是无处不在呀。 “是这样的，那个记者从医院跑出来以后，报警之前，就打电话到省城叫来了不少媒体同行，罗书记知道以后，亲自去医院做工作了。”庞虎解释道。 “我知道了。”张明光随即挂了电话。 张明光并没有直接给罗子良打电话，而是打给市政府的韩大德，让他出面。 于是，韩大德就打电话给罗子良。 罗子良说：“韩市长，新民医院保安太过份了，我亲眼所见，他们居然不配合调查，还叫来二十多个保安气势汹汹地围攻我们。我也不是为那个于记者说话，医院方面打人，非法拘禁，都涉嫌犯罪了。哦，对了，这件事情是韩静负责处理的……” 韩大德很无语，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如实地回报情况给了张明光。 张明光为难了。不好向省里的温副省长交待呀。 他想了一会，就硬着头皮打电话给温锋：“温省长，事情我了解了一下，确实是医院的保安打人在先，是我们政法委的罗书记带人去处理的，我问他的时候，他开口法律闭口法规的，我也没辙呀。” “罗书记？就是那小家伙吗？受到组织信任，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么？”温副省长不客气地说。 “呵呵，温省长，就是他，罗子良。”张明光说。 “哼，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这样一意孤行的领导干部，能把事情做得好吗？走得远吗？”温副省长恼怒地摔了电话。 张明光感到事态严重，连夜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议。 在会上，罗子良作了详细的汇报，最后终结说：“对于新民医院出的事故，我们不能隐瞒包庇，更不能纵容，俗话说，纸是包不了火的，如果事件处理不好，被媒体记者报道出去，在这个网络时代，影响一大，我们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就被动了，严重的话，极有可能被省里追责的。” “罗书记的话虽然不错，但如此一来，别人会说，我们政府对民营企业的保护不力，进而对下一步的招商引资工作带来不利的影响。”张明光沉吟着说。 “我们不能因为发展经济，就破坏法制，不管是谁，到永泰市来投资，前提条件就是遵纪守法，不能因为他有钱，就法外开恩，这是不允许的。”罗子良明确地说。 第812章结怨 在座的常委们都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没有人傻到明着去跟一名副省长作对。虽然你这次占了上风，但以后难免会被穿小鞋，变着法儿敲打你。 然而，罗子良却不考虑这些，他只做认为对的东西，没有那么多顾虑。 市委书记张明光没什么意见，反正罗子良已经表了态，他就可以向温副省长实话实说，他不用承担什么问题了。 代市长韩大德倒是有些忧虑，但他也知道罗子良的性格和脾气，也没有再劝说。 至于其他常委，像杨志煌和余锦渡都很高兴，罗子良得罪的人越多越好，想扛事就扛呗，扛得越多越好。最好，一道命令下来，把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撤了更好。 事情并没有这么结束，一直躲在幕后的新民医院董事长温虹第二天上午就闯进了罗子良的办公室！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涂着口红，画着眉毛，横眉立眼，口气不善地问：“你就是那个什么罗书记？” 罗子良淡淡地点了点头：“你谁呀？有事吗？” 老女人仰着头说：“我是新民医院的董事长，温虹。是你叫公安局的人到我的医院去抓人的？” “原来是温董事长，请坐。你说得没错，新民医院的保安就是我让人去抓的，怎么了？”罗子良皱了皱眉。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告诉你，新民医院在永泰市开了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敢到那里去抓人，你是第一个。”温虹气呼呼地说。 “那我感到很荣幸。”罗子良微微一笑。 “你就不怕由此带来的后果吗？”温虹问。 “怕呀，省城的记者在你们医院被打被拘禁，我非常害怕造成恶劣的后果，所以，才让人去处理的。”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你……”温虹气得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还有事情吗？没有事情就出去吧，我还要工作呢，再说，咱俩有代沟，没有什么聊的。”罗子良指了指门外。 代沟？不就是说她老呗，女人就怕这个！温虹脸白了，她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她坐车来到市公安局。这次，她吸取了经验教训，平复了心态，去见庞虎，对他说：“庞局长，我的人什么时候放？” 庞虎说：“审查完了就放，当然，对于那些殴打过于记者的人，我们得拘留，另外，于记者的误者费、医药费等等，你们得负责。” “庞局长，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多少好处，方能平息这件事情？”温虹直接了当地说。 “给我好处呀？那你不如直接干脆给于记者不就得了，我知道，这一点钱你不在乎，那就痛快点，我们的案件也能早点了结。”庞虎说。 “那不一样。”温虹说。 “有什么不一样？”庞虎好奇地问。 “这个口子一旦开了，以后我们医院就没办法做事情了。”温虹说。 “你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要我们包庇你们违法乱纪的事实吗？不好意思，这一点，我做不到。”庞虎也很干脆。 “庞局长，何必这么正义凛然？有些事情天知地知，在别人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人活在世上，就是需要互相帮忙而已，你今天能当上局长，但你也不能保证当多久对不对？”温虹说。 “对，能当多久我不知道，但当一天，我就做好一天。”庞虎说。 “哼，你和那个什么罗子良一样，不可理喻！”温虹不悦地说。 “温董事长，既然你提到了罗书记，那我跟你说实话，正是因为有了他在，我才不敢那样做，我今天要是把人放了，明天说不定我就被撤了。”庞虎认真地说。 “他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温虹有些难以置信。 “嗨，你别小看了他在永泰市的影响力，只要他抓到我的一点把柄，谁都保不了我。”庞虎说。 “那你说，我怎么做才能让他改变主意？”温虹问。 “就按刚才我说的那样，赔偿于记者，依法依规去做。”庞虎说。 “哼，那我就告辞了。”温虹说完佛袖而去。 庞虎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可是，到了下午的时候，那个于记者一脸灰暗地跑到公安局来，对庞虎说：“庞局长，我撤诉！” “你撤诉？玩我是吧？你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吗？”庞虎问。 “哎呀，庞局长，有些事情不好说，身不由己呐。”于记者苦涩地摇了摇头。 “是不是医院的那个温董事长找你了？”庞虎又问。 “庞局长，您别问了，你明白就行。这件事情算是我的错，我向罗书记和您说对不起，让你们费心了。”于记者对着庞虎鞠了个躬。 “那你等等。我给罗书记打个电话。”庞虎说着就给罗子良打电话，把这件事情说了。 罗子良在电话那头说：“看来温家的关系还真不一般，他们给于记者的单位领导施加了压力，于记者为了工作，不得不屈服。” “那怎么办？把人都放了吗？”庞虎问。 “既然于记者撤了诉，按道理属于他那一部分就不用受理了。但新民医院保安抗法，不配合警方调查，就得处理，按规定给予拘留，不给他们点教训，怎么行呢？”罗子良说。 “好，我知道了。”庞虎说。 他放下电话，对站在一旁的于记者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些保安什么时候放？”于记者问。 “那是我们的事情，于记者，你不主张你的权利，我们也不强求，但医院保安触犯其他问题，我们得处理。”庞虎说。 于记者走后不久，温虹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质问道：“庞局长，你们是什么意思？于记者都不追究了，你们还有什么权利关我的人？” 庞虎说：“作为每一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调查，我们的人去了医院，你们不但不配合，还围攻，这个得处理。” “这是罗书记的意思是吧？我跟他没完！”温虹愤愤地挂了电话。 第813章无妄 庞虎还以为这个温虹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呢，相反，新民医院方面却变得很理智，不但免除了死亡孕妇家属的停尸费，对于被拘的保安也没有再提什么过份的要求，总之，一切都在积极配合着政府的工作。 虽然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庞虎实在想不出这个很强势的老女人玩什么招式，不过，既然愿意配合，那就是大好事。那些医院保安也按规定拘留了几天，就都放回去了。 他把自己的疑惑跟罗子良说了，但罗子良说：“以后就是要打要杀，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她鞭长莫及，奈何不了我，何必考虑那么多？” 庞虎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这位罗书记的胸襟和担当！ 于记者叫于晓君，他离开永泰市之前，晚上单独请罗子良一起去吃夜宵。 两人来到一个步行街的路边摊喝啤酒吃烤肉串，在嘲杂和乌烟障气的小桌子边，喝得脸红筋涨…… “罗书记，我真的有点佩服你，不，非常佩服你！”于晓君大着舌头说。 “有什么佩服的？你们记者自由自在，比我舒服多了，我每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罗子良笑笑。 “那是不一样，咱们差得太远了。你年纪轻轻就是副厅级别干部，大官呀，而我，就是一条毛毛虫。”于晓君伸出小手指伤感地说。 “是不是被新民医院的这件事情打击到了？”罗子良关切地问。 “没错！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窝囊？哎，连我都看不起我自己！”于晓君懊恼地说。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退一步，是为了保护自己，并没有错。”罗子良很理解。 “你说，这个新民医院的背景怎么那么强大呢？居然通过我们省报领导让我妥协？而我，凭白无故地被打，被关了十几天，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服从了单位领导的意志，我他妈的就不配做个记者！”于晓君情绪有些失控，爆了粗口。 罗子良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劝说，他感同身受。如今一些单位里，领导的长官意志很强，稍有不从，就会被穿小鞋，甚至连工作都不保，更别谈什么职业道德了。 “也别灰心丧气，像新民医院这样强大背景的毕竟只是少数。慢慢来，只要保持一个正直之心，以后还有更多为群众申冤昭雪的机会。”罗子良安慰道。 “我侧面了解过你的经历，你也是一介布衣，在官场中横冲直闯，越战越勇，杀出了一条血路，你是怎么做到的？”于晓君愣愣地问。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不过是认认真真做事罢了。”罗子良笑了。 “你呀，不肯传授经验是不是？哎，人比人，气死人呐，我就奇怪了，你也得罪了不少利益集团，就没有被打击报复吗？”于晓君说得有些语无论次。 “什么事情只要想开了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我没有那种瞻前顾后的想法，认为对的东西就去做，做到什么程度就算什么程度，当然了，运气也还算是不错吧。”罗子良沉吟道。 “错，你那是大智慧，大智慧，懂不懂？”于晓君用一根手指头摇了摇。 “你高抬我了，我常常也会感到迷惘，也会感到困惑，也常感到力不从心。”罗子良推心置腹地说。 “来，喝，能认识你这样没有任何架子的官员，是我的荣幸！”于晓君举起酒瓶，和罗子良碰了一下。 “好了，到此为止吧，酒喝多了不但会伤身，还会误事，差不多就行。”罗子良说着就起身去结了账。 “哎呀，罗书记，我说过是我请客嘛，怎么能让你开呢？”于晓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无所谓，等我哪天到了省城，你再开不迟。”罗子良转过头说。 “好，一定，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到省城的时候，你不找我，我跟你急。”于晓君喘着粗气说。 两人因为喝了酒，就沿着一条林荫小道，一边吸烟，一边慢慢走。 …… 与此同时，距他们五百米开外，一个转角处，一辆车停在路边。在昏黄的路灯下，车身在轻微地上下晃动。看起来，有人选择在这个车少人稀的地方玩车震了…… 正在这时，一辆交巡警的电瓶敞篷车开了过来，在那辆车旁边停下。两名身穿辅警服装的警务人员下了车，其中一个就去拉车门。没想到，车门应声而开，里面活色生香的场景让两名辅警瞪大了眼睛！ 其中一个反应快，拿出手机来进行录相…… 里面的男子回过神来后，急忙穿上衣服，下车后，有些慌乱地对那两名辅警说：“两位警官，我们是朋友，不是卖的。” 那名拉车门的辅警冷笑道：“你说是朋友就是朋友呀？身份证呢？” 那名男子只好乖乖把身份证掏出来登记，完了又问那名女人要身份证。 那名女人底着头，胡乱地穿了衣服，从手提袋里也拿身份证出来。 把手续履行完，拍视频的辅警严厉地说：“走吧，跟我们回中队去处理。”他们是市公安局交巡警支队三中队的人。 “两位警官，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马吧？我们真的认识，不信，你可以问我，看知不知道她的名字？”那名男子不断哀求道。 “哼，这种把戏别拿来骗我们，我们一个月遇到好几起呢。别废话，老实跟我们回中队，让人把结婚证拿来，没有结婚证，就等着拘留吧。”那名录视频的辅警冷笑。 听到要被拘留，那名低着头不吭声的女人轻轻地拉了拉男子的手。 那名男子吸了口气，就说：“两位警官，我们真的还有事情，要不，我们交点罚款吧？” “交罚款呀？……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出来巡逻的时候有点急，发票没有带……”那名录视频的辅警皱着眉，用手不断摸下巴。 “我们不要发票，不要发票！”那名男子急忙表态。 “那好吧，你们既然配合那么好，我们也理解，那就交个罚款吧，一万块钱。”那名录视频的辅警一本正经地说。 第814章问话 “一万块？”那名玩车震的男子大吃一惊。 “别大惊小怪的，也不看看现在的物价如何，一份快餐二三十，你不愿意交罚款也罢，跟我们回去接受处理就行。”那个录视频的辅警面无表情地说。 那名男子很纠结，他旁边的女人因为紧张，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最后，他一咬牙，又抬起头来，恳求地说：“两个警官，我真的没那么多钱，身上就有八千块钱！” 那个录视频的辅警又挠着下巴沉吟了起来。 “算了吧，算了吧，我看这位兄弟也够诚实的，八千就八千，回去跟领导解释一下就行了。”另一个辅警打圆场。 “那好吧，给钱，你们就走人。”录视频的辅警同意了。 于是，玩车震的男子急忙交了钱，拉着那名女子上了门，一溜烟地开车跑了。 两名巡逻的辅警数完了钱，相视一笑，也上了车，开着慢悠悠的往前走。 两人一边开着车，一边脑袋挤靠在一起，看着刚才录好的车震—— “这女人奶子好大，好白，娘的，有钱人就他妈的有福气。” “你看，你看，毛都露出来了，靠，你的眼睛挺尖，这也能录得到……” “我是谁呀？老司机！哈哈哈……” 因为他们低着头，全神贯注，没有看前方，只凭感觉，车子开得左摇右晃，差点就把迎面过来的罗子良和于记者给撞了。幸好，罗子良眼疾手快，一把把于记者拽到一边。 于记者被这么一惊吓，喝的酒也被吓醒了，转身望着两个口里不断冒出污言秽语的巡逻车喃喃地说：“警察了不起呀？” 罗子良也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他送于记者到旅馆，就告辞走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罗子良去市公安局找庞虎，想和他谈一谈整顿巡警的问题。但刚进市局大院，就看到大门处围着了一堆人，里面还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罗子良问一个维持秩序的干警。 “罗书记，有个年青女人自杀，家属把她抬到市局来讨说法。”那名干警急忙回答。 “自杀？讨说法？”罗子良皱了皱眉。 “听家属说呀，昨天晚上她和男朋友在车上玩……玩那个，被巡逻的警察看到了，被录了视频，更没想到的是，那份视频流传了出来，被人转发到朋友圈里，这名女子知道以后，羞愤地自杀了……”那名干警解释道。 罗子良听得头皮一阵发麻，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两个开醉车的巡警，明显就是在看着手机里的不雅视频，才会那么专注的，难道就那么巧合吗？ “让他们进去，立案，调查！”罗子良怒火升了上来。 “是，罗书记！”那名干警急忙去照做。 死者家属看到警察让开，就抬起担架上用白布盖着的女子，进值班室去了。 罗子良一个人上了楼，进入庞虎的办公室。 “哎呀，罗书记，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庞虎热情地说，伸出大手和他相握。 “没事做，就出来转转，没想到在你们局大门外遇到了一个告状的死者，就进来了。”罗子良淡淡的说。 “告状的死者？”庞虎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他可知道，这位罗书记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我让他们抬进值班室了，你安排人去看看吧，顺便了解一下，我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罗子良说。 “是，我这就下去。”庞虎说着就走出房门下了楼。 罗子良就在他的办公室里自己泡茶喝，慢慢地等着。 半个小时以后，庞虎才一脸铁青地走了进来。 “罗书记，事情查清楚了，死者和公司的男上司昨天晚上在路边车震，遇到两个巡逻的警察盘查，并用手机录了视频，不知怎么的，这段视频就在朋友圈流传了开来，这名死者知道以后，不堪羞辱，就割腕自杀了……”庞虎艰难地汇报。 “涉事的警察找到了没有？”罗子良问。 “据那个男人所说的地方，正是巡逻支队三中队的范围，我已经打电话让三中队的中队长把昨天晚上值夜班的都带过来，正在路上呢。”庞虎说。 “还有其他问题吗？”罗子良又问。 “这两个巡逻的警察私自罚款，罚了八千块，还不开发票……”庞虎有些难堪，是他的领导责任呀。 “好吧，等人到了，我们再一起去看看，看看我们的警务人员到底有多嚣张。”罗子良说。 两人在办公室沉闷地抽着烟，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那个三中队的中队长按照吩咐把昨天晚上巡逻的两个辅警带到了庞虎的办公室。三人一看曾经的罗局长也在，立即紧张了起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罗子良站了起来，在那个中队长大大的啤酒肚上轻轻拍了拍，问道：“你叫张广源吧？身高？体重？” “是，罗书记，我就是三中队的中队长张广源，身高一米七，体重……好像是一百六……”三中队的中队长脸色通红。 “你们三中队昨天晚上哪个领导值班？”罗子良又问。 “是我。”张广源轻声说。 “你一晚上在干什么？”罗子良再问。 “我……我在中队部值班呀。”张广源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在值班，昨天晚上你炸金花赢了多少？”罗子良出其不意地说。 “啊？！”张广源目瞪口呆，怔怔着回不过神来。 “啪！” 罗子良一巴掌拍在张广源的啤酒肚上，喝道：“站直了，回答我的问题！” “没……没赢多少，赢了大概五百多一点。”肚子上传来的疼痛，让张广源吸了口冷气，但他不敢动。 “几个正式民警在办公室里赌博，让辅警去巡逻，私自罚款，我再问你，他们罚款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罗子良冷淡地问。 “知……知道……”张广源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好了，庞局长，到你问了。”罗子良转头对庞虎说，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第815章交待 庞虎心里面早已经惊涛骇浪，自己部下的问题不少，而且，这位罗书记似乎什么都知道。 他定了定神，黑着一张脸问：“昨天晚上的视频是谁拍的？” “是我。”一个辅警抬起头来，额头上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姓名？做了几年了？”庞虎问。 “刘长富。做了五年了。”那名辅警回答。 “为什么要用手机录视频？”庞虎恼火地问。 “我们没有执法记录仪，只能用手机录了。”刘长富说。 “录就录了，车里面的情况大概一下就得了，为什么要录得那么仔细，还专门对着别人的隐私部位录，你他娘的变态呀？”庞虎破口大骂了起来。 “不小心录到的。”刘长富小声低语。 “不小心？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为什么要私自罚款？谁给你们的权利？”庞虎质问。 刘长富不说话，转身偷偷地看着中队长张广源。 张广源吓了一跳，斥责道：“庞局长问你话呢，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还没问到你，少插嘴！”庞虎横了张广源一眼。 张广源被庞虎的眼睛一瞪，脖子一缩，不敢再吭声。 “我们工作一直就这样做的。钱也交到了中队。”刘长富鼓着勇气说。从他被带到这里来以后，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知道自己的工作悬了，也就顾不得什么了。 “是这样的吗？”庞虎问张广源。 “是这样的，罚款用来做队里的开支补充，为了激励下面的人做事，罚款得到的钱，返还给他们百分之四十作为补贴……”事到如今，张广源无法隐瞒。 “昨天晚上他们俩交给你多少罚来的款项？”庞虎问。 “交了五千块。”中队长张广源说。 “啪！啪！” 庞虎转身就朝着那两个辅警一人一巴掌，骂道：“妈的巴子，还有三千块钱去哪了？” 两名辅警脸色苍白，低着头，冷汗滴了出来…… “刘长富，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视频是怎么流传出去的？”庞虎冷着脸问。 叫刘长富的辅警抬头小心地看了庞虎一眼，急忙又低下头去，隔了几秒，才说：“昨天晚上我们在路边吃夜宵，碰到几个认识的人，他们也看到了视频，然后让我转发给他们，至于怎么流传出去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些人是什么人？”庞虎又问。 “哦，就是街上做小生意的，我们经常巡逻，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刘长富支支吾吾地说。 庞虎转过身，走到中队长张广源跟前，问：“为什么不让正式干警带队去巡逻？” “他们虽然是辅警，但工作年限也不低了，所以就放了心……”张广源说。 “不管年限有多长，按规定，他们没有执法权，这一点你不懂吗？还有，私自罚款是你允许的？”庞虎问。 “不是我允许的，而是一直以来就有，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私自克扣罚款得到的钱。”张广源解释道。 “不开发票，是你的话，你能不克扣吗？我看呀，你心知肚明。另外，交给中队的罚款都去哪啦？”庞虎又问。 “用着各种日常开支了……”张广源说。 “日常开支？每个月财政拨那么多钱，拿去喝了？赌了？还是嫖了？”庞虎口不择言地骂了起来。 三个人被骂得灰头土脸，低着头不说话。 “都滚出去，回单位去等待处理。”庞虎挥了挥手，像赶几只讨厌的苍蝇。 看着这几个人走出办公室，罗子良凝重地说：“巡警的队伍该大力整顿一下，他们的工作随意性太大，监管一旦缺位，就会滋生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出来。” “是，我一定着手整顿。罗书记，您看，这几个人怎么处理的好？”庞虎谦虚地问。 “呵呵，你的工作还是你拿主意吧，我不干涉。我只是提醒一下，从刚才那个刘长富的话来判断，他们这些巡警，和街上的小混混称兄道弟了，这一点，不得不防。”罗子良说。 “我安排人着手调查，该处理的处理，绝不手软。”庞虎马上表态。 “好了，我走了，你慢慢处理你的事情吧。”罗子良走出了办公室。 …… 巡警三中队的张广源和两个手下走出市局办公楼，上了车，开回三中队的队部。 车子刚停下，张广源就跳下车，声音低沉地说：“你俩跟我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他头一仰，喝了一口凉茶，叉着腰，冷着脸说：“你们两个，他娘的，净给我惹事，现在出马粪了吧？” “张队长，依您看，市局怎么处理我们？”刘长富小心地问。 “都死人了，还能怎么处理？”张广源恼火地反问，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那点德性，录视频也就算了，还跟人分享，我真想把你的狗脑子打出来！” “张队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骂也没有用，还是说说善后工作吧。”刘长富说。 “哼，你还挺看得开的。好吧，我告诉你们结果：你们俩个被开除是肯定的了，而我，也会被撤职……”张广源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 “有那么严重吗？”刘长富有些愕然，想是一回事，但事实又是一回事了。 另一个辅警也被这个可能的结果惊呆了！ “严重？刘长富，你白干了这么多年，不懂一点法律知识吗？你泄漏他人隐私，致人死亡，已经涉嫌滥用职权罪了！被批捕，也就这两天的事情。至于判多久，就看情况吧。”张广源摇了摇头。 啊？！刘长富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张广源站了起来，一人分了一支烟，安慰地说：“道上有句话叫，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俩这些年也捞了不少，想开点吧。做个小生意，也能过日子。记住哥一句话，如果到时候被审问，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不能说，懂不懂？” 刘长富和另一个辅警木然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以我的推断，我们全市准备要开展一次严打，你们和道上的人的关系一定要撇清，屁股要擦干净……”张广源深思熟虑地说。 第816章牵扯 “张队，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们的事情能引发严打来么？”刘长富有些疑惑。 “你也别不信，这件事情还怪你呢。”张广源没好气地说。 “怪我？跟我有关系？”刘长富更加不解。 “庞局长问你把视频给谁看的时候，你说是给街上做小生意的熟人，还吞吞吐吐的。我当时就看到坐在边上的罗书记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已经起疑了。”张广源解释道。 “我还是不明白。”刘长富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明白？我看你就是个猪头！做小生意的人晚上能有时间和你闲聊吗？还在街上吃夜宵碰上的，明显就是街上的小混混，这个问题我都能想得到，更别说是罗书记了。现在懂了吧？”张广源用手指了指。 “那怎么办？”刘长富这才耸然动容。 “转移目标。”张广源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转移目标？转移什么目标？”刘长富又问。 “怕就怕嫉恶如仇的罗书记对我们的事情盯着不放，那样的话，我们死得更惨。”张广源说。 “具体怎么做，你说吧，张队。”刘长富说。 “在我们辖区，不是有余少龙开的家具城吗？这个家具城挂羊头卖狗肉，内部开了一个地下赌场。这个余少龙，背景深厚，他叔是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余锦渡，因为有这层关系，很多人睁只眼闭只眼，这次就算他倒霉吧，让他帮我们挡一枪。”张广源咬牙切齿地说。 “张队，既然我们的工作都保不住了，还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干什么？”刘长富却有些仗义。 “你傻呀？我这是给你创造立功的机会，让你少判点，再说，余少龙身上牵扯着很多事情，涉及到不少官员，他的事情一出，罗书记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他身上去了，这可是好办法呀。还是让这尊瘟神离我们远点吧，看到他，我的心就直打颤……”张广源一脸忌惮的样子。 “张队，我还有一事不明，我们举报余少龙，不怕被牵扯进去吗？这个家具城可是我们巡逻的辖区范围。”刘长富又问。 “你错了。我们是巡逻警察，只负责街面上流动的东西，又不是辖区派出所。追究责任，追不到我们的头上来。”张广源说。 ……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市公安局的鲁婉婷带着一百多名特警包围了新世纪家具城！ 一楼都是家具，但二楼三楼都是赌钱的场子，收缴了各种不同的赌具，赌资一百多万…… 听到家具城被查的消息，正在足浴室和市公安局森林分局长梁志林一起泡脚的余少龙大惊失色，急问道：“是哪个警队？” “余经理，是市特警支队的。”手下汇报说。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余少龙大为光火。 “这个不知道。现在怎么办呀，余经理？”手下六神无主地问。 “我怎么知道？”余少龙不耐烦地反问。 看到脸色变得很难看的余少龙，森林分局长梁志林不解地问：“少龙，出什么事情了？” “我新开的新世纪家具城被查了。”余少龙心不在焉地说。 “谁敢查你的家具城呀？是工商的，还是消防的？”梁志林有些不可理解，他可是很清楚这位余少龙的身份。 “是市公安局的。”余少龙叹了口气。 “为什么呀？一个市公安局的，跑去查你的家具城，没事干呀？”梁志林很惊呀。 “梁局长，你是不知道，家具城楼上，就是赌场。”余少龙用双手擦了擦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啊？”梁志林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说，“你胆子还挺大的，敢在罗书记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情？” “哎呀，我不就看到他不当市公安局长了吗？自从龙爷的凤凰会所倒闭以后，很多老板就跟我说，咱们永泰市居然没有一家像样的赌场，没地方消遣，所以，我才动了这个念头，没想到，才开了不到一个礼拜……”余少龙摇头苦笑，他为这个赌场花了不少装修费和购买赌具的钱，一下子都泡水了。 “你的胆子太大了，他虽然不当市公安局长，但却是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还得听他的。你这是自投罗网，自己挖坑自己跳呀。”梁志林婉惜地说。 “向来都是富贵险中求。再说，这一次不一定和他有关系，到底是谁举报的呢？”余少龙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是谁举报的，现在出事了，你为什么还不跑？”梁志林问。 “我能跑哪里去呀？我的所有家业都在市里，跑了，只能去做乞丐了。”余少龙说。 “你不走，那我先走了。”梁志林急忙起身。 余少龙也不勉强，掏出手机来，给他叔余锦渡打电话：“叔，我是少龙呀，出了点小事……” “什么事呀？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电话那头的余锦渡睡意蒙胧地说。 “我新开的家具城被市公安局的人查封了。”余少龙说。 “为什么呀，为什么要查你的家具城？”余锦渡问。 “我在家具城楼上设了个赌场……”余少龙犹豫地说。 “你疯了！干嘛要做这种事情？”余锦渡咆哮了起来。 “我不就是想来钱快一点么。”余少龙有些心虚。 “我看你为了挣钱都有点走火入魔了，有了那么多钱还不知足吗？”余锦渡斥责道。 “事已至此，叔，现在怎么办？”余少龙问。 “赶紧自首，只要认罪态度好，事情也不会太大，顶多也就关过一年半载的……你呀，真是害死我了！”余锦渡锤胸顿足。 “叔，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您的。”余少龙说道。 “你把问题想简单了，那个罗子良一直在盯着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记住，开赌场的事情，认罪态度要好，尽快把这件事情了结，不要让公安局那边问出其他什么事情出来。”余锦渡叮嘱。 “叔，难道没有其他方法了吗？这件事情可能跟他没有关系。”一年半载不长，但会影响名声，余少龙还是不太愿意承受。 第817章因果 “什么跟他没关系？他是管政法口的，一有点风吹草动，他马上就会知道，别不把他回事。”余锦渡说。 在压力下，第二天上午，余少龙就去市公安局投案自首了。 按照现行法律，开赌场的罪行确实不是很大，没收赌具，罚罚款，再关个几个月也就完事了。但就在这时，市公安局又接到举报，说余少龙的木材加工厂转卖的木材大多没有手续…… 余少龙本来只是搞木材加工厂的，整个永泰市地区，山多，木材丰富，他从农户手里把圆木收购过来，简单加工以后，就卖到全国各地去。他不做家具，新世纪家具城的家具都是买过来摆样子的，标价很高，自然没有人买了。 市公安局接到举报后，马上安排人员对他的木材加工厂进行了调查。 余少龙的木材加工厂里，木材堆积如山，但是查他的收购账册的时候，发现只有极少数有登记，换句话说，很多木材来历不明！ 专案组的干警通过线索，经过仔细的查访，终于知道了原因：里面很多木材都是森林公安分局没收来的！ 事情汇报到市局局长庞虎那里。庞虎都愣住了，怎么查来查去，查到自家人头上来了？ 他把督察室的欧阳凌菲找来，让她带人去森林公安分局查账。 欧阳凌菲马上带来去查封了森林公安分局的账目，也没看到多少没收到的木材。就把森森分局局长梁志林叫来问话：“梁局长，你们的工作好像不力呀，一年之中，也查不到几起违法运输木材的案子。” “呵呵，现在的群众法律意识增强了嘛，没有那么多乱砍滥伐了。”梁志林随意地说。 “是吗？余少龙的木材加工厂那么多木材，哪来的？你们都检查过了吗？”欧阳凌菲问。 “检查过啦？他那个木材加工厂是有正规手续的，没有问题呀。”梁志林说。 “哼，梁局长，余少龙的木材加工厂的来往账簿都在我们手里，据我们调查，没有多少木材是有手续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这些怎么解释？”欧阳凌菲质问。 “居然有这回事？那我马上派人去核查。”梁志林还在装傻。 “不用了！梁局长，余少龙因为开设赌场的事情，现在还在市局里关着呢，一问就清楚了。你也跟我们回到市局里去，配合调查吧。”欧阳凌菲站了起来。 “哎呀，欧阳警官，有话好好说嘛，下面的人做事，我不知道也是有的，没收的木材没有上账，这些事情也难免，是我监管不力，监管不力，我一定引以为戒，好好自查自纠。何必上纲上线呢？”梁志林陪笑道。 “来人，把梁局长给我带走！”欧阳凌菲不再跟他废话，朝门外喊。 门外站着的两个督察干警走了进来，对梁志林说：“梁局长，不好意思，请把配枪交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到了这时候，梁志林脸色才变了，迟疑地把枪放到了桌子上，随后，就被押上了车。 在市公安局里，经过一翻较量，梁志林说出了这些年来没收无证运输无证偷盗所得的大量木材，低价卖给余少龙的木材加工厂的违纪事实。所得到的钱款，都被私分了。 因为涉案金额较大，事情汇报到罗子良那里。 罗子良指示，让人查封了余少龙的木材加工厂！ 木材加工厂一被查，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余锦渡坐不住了，他跑到政法委办公室里来找罗子良。 “罗书记，我听说我家少龙的木材加工厂出了点事情，希望罗书记念在同事一场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俗话说，无奸不商，有一点出格的事情，对一个企业来说，是难免的……”余锦渡诚恳地说。 “余市长客气了。你说的确实是事实，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正确引导，不能让他们这些商人越走越远。”罗子良说。 “那依罗书记的意思要怎样？”余锦渡脸色有些不自然。 “实事求是，我们要相信政法机关的公平公正，绝不会冤枉余老板的。”罗子良认真地说。 “哎呀，罗书记，我家这个少龙呀，我也是经常敲打，时常叮嘱的，没想到他非要急功近利，我也是难以管教呀。”余锦渡摇着叹息。 “余少龙已经是成年人了，他的一切行为，他个人应当承担后果。余市长，请放心，他是他，你是你，不管他犯了多大的罪行，我们绝不搞株连那一套。”罗子良说。 “那就好，那就好。罗书记呀，这件事情能不能私底下处理呀？”余锦渡隐晦地问。 “我不太明白余市长的意思，请明示。”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照说嘛，这些没收来的木材，也算是不义之财，是不是？上缴国库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国家那么大，也不缺这一点，我听说，罗书记现在还没有房子，也快到结婚的时候了，你看，用这笔赃款帮你买一套房子怎么样？”余锦渡轻声说。 “呵呵，多谢余市长的好意，结婚的事情，我现在都还没想好，至于房子，对我也没什么用，说不定哪一天组织又把我调走了，房子放在这里养老鼠吗？”罗子良淡淡地笑笑。 “罗书记说得是，那我先走了。”余锦渡有些尴尬地起身出了办公室。 余锦渡的示好，却让罗子良警惕起来：侄子的木材加工厂被查，他紧张什么？ 罗子良马上打电话给欧阳凌菲，让她进一步查余少龙那个木材加工厂的底细。 一天后，欧阳凌菲就打电话过来：“罗书记，余少龙那个木材加工厂，以前是一个小学，因为位置比较偏，所以被弃用了。余少龙就以低价购买了过来。” “当时这个小学是归哪个单位管理？”罗子良问。 “当时是归市房管局管理。”欧阳凌菲汇报说。 “当时的房管局长是谁？”罗子良又问。 “好像……叫余锦渡，对，就是现在的常务副市长。”欧阳凌菲一边翻档案，一边汇报。 第818章接风 “原来如此！”罗子良恍然大悟，一切现象就好解释了。 他查了查市政府网站，在常务副市长余锦渡个人简历一栏中，果然看到余锦渡从夹良县委书记一职上调到市里以后，做了差不多两年的房管局长，然后升任副市长，最后明确为常务副市长。 利用职务之便，贱卖国有资产，这已经涉嫌违纪，但是，对像却是一个常务副市长，罗子良也没有权处置，就去向市委书记张明光作了汇报。 张书记听了，也很重视，马上向省纪委通报这件事情。 几天后，省纪委工作组下来，一番调查，最后确认拍卖小学的程序不合规定，贱卖国有资产罪名成立。 最后，常务副市长余锦渡受到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市公安局那边，巡警三中队的中队长张广源被撤了中队长一职，调到治安支队工作。手下两个辅警被开除出公安队伍，其中，刘长富涉嫌滥用职权罪被批捕，法院审理后，被判了八个月有期徒刑！ 余少龙以开设赌场罪、非法营运罪被判了一年零六个月。 森林公安分局局长梁志林以徇私舞弊罪也被撤了职务。其他牵涉到的一些干警也分别受到了相应处分。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市人大的常务副主任杨志煌没有被查到其他违法行为，但他儿子杨开兵已经被判了有期徒刑。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儿子成了重刑犯，老子自然撇不开关系。即便不会被刑事追究，但也要受到道德谴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还怎么管理好一个部门，管理好一个单位呢？本来他准备接任市人大主任一职的，现在，也就泡汤了。 永泰市的社会治安，得到了根本性的扭转，警务人员的整顿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切都朝着良性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候，省委一张调令下来，把罗子良调回了福台市，职务是：市委组织部长。 这次调动也只是平调，但却有些超乎寻常。按照省委组织部的说法，邓瑞祥被双规以后，福台市委组织部长职位一直空缺，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把熟悉福台市工作的罗子良调回去。但罗子良是永泰市的政法委书记，走了，一样要物色人选，并不是非他不可。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背后可能有温家的影子。听说温家老爷子也是从省人大主任位置退下来的，还有些影响力。 但是，谁要想给罗子良小鞋穿，都有些困难。因此，调离永泰市，也许是不得已中的办法吧。 无论如何，罗子良转了一围，他又回来了！ 虽然是不起眼的调动，却有人欢喜有人忧。他的朋友们高兴的是，经常能和他见面，一起工作了。感到担忧的，首先是福台市的常务副市长莫晓兵。 当莫晓兵听到罗子良回福台市的消息，脸色都变了！从组织的安排来看，罗子良的工作归党委口，并没有对市政府的工作有多大影响，但莫晓兵不这么想呀，罗子良在福台市的影响力大，他怕罗子良和他争市长的位置。 现在福台市的市长还是市委书记陈泽彬兼任，估计放出来的时间也快了。 另外一个人就是唐平县的县委书记盖如银。上次罗子良回老家的时候，盖如银还想通过他活动一下呢。如今，罗子良成了市委组织部长，盖如银连死的心都有了…… 按照老规矩，到新单位上任之前，都先休几天假，调整一下心态。 这天下午，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回了唐平。刚到唐平县城，孟恩龙就说：“罗部长，吴海霞听到我们回来，想请我们吃餐饭，接风一下……” 孟恩龙和在唐平县公安局工作的吴海霞正式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说吴海霞请吃饭，其实就是孟恩龙的意思，这一点，罗子良心知肚明，就点头同意了。 在春园饭店门口，吴海霞老远地挥手：“罗书记，罗书记，在这里！” 孟恩龙和罗子良就快步走过去，孟恩龙说：“海霞，以后该叫罗部长，别叫罗书记了。” 吴海霞脸色微微一笑，娇嗔道：“要你管，我喜欢这样叫。” 孟恩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 罗子良笑道：“我和吴海霞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也别吃醋。” 吴海霞脸红了，扭捏了起来。 三人进入饭店，在一张桌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罗子良急忙走过去，笑道：“夏姐，你怎么在这里？” 在桌子边坐着的人是夏雨婷，她不让罗子良再叫她夏老师了。 “还说呢，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一下，要不是吴海霞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夏雨婷不满地撇了撇嘴。 “哎呀，杂七杂八的事情挺多，没想起来，我谁都没告诉，这一点，孟恩龙清楚。”罗子良急忙解释。 “对对对，罗部长说的是真的。”孟恩龙急忙证明。 “去，他和你穿一条裤子，说的话能信么？”夏雨婷一说完，脸也红了。 “坐坐，罗部长，你今天晚上是主角，你点菜。”吴海霞也改了称呼。 “主角是孟恩龙才对，我只是陪客罢了。”罗子良笑道。 “别呀，罗部长，还是您点。”孟恩龙说。 “别争了，我来点吧。”夏雨婷把菜单拿了过去。 点了菜，喝了一会茶，饭菜就端上来了，大家开始吃了起来。罗子良和孟恩龙两个喝啤酒，夏雨婷和吴海霞喝饮料。 喝了两杯，吴海霞就说：“罗部长调回福台市，以后我们就能经常在一起吃饭了。” 罗子良说：“到时候我估计没有那么多时间，把你也调到市里去，就让孟恩龙陪你一起吃饭吧。” “谢谢罗部长！”吴海霞兴奋地说。 “先别谢我，干部工作调动，原则上家属可以随行，不过，我不能把你调进市公安局，只能让你进市委大院附近的城厢派出所。”罗子良说。 “哪里都行，谢谢罗部长！”吴海霞脸红红地看了孟恩龙一眼。 第819章留宿 “哟，还没上任就开后门了呀？那把我也调到市里去。”夏雨婷羡慕地说。 “这不算违规，吴海霞是孟恩龙的女朋友，快结婚了，把她调到市里去，符合规定，再说，吴海霞工作也不错，立过功，就算没有孟恩龙这一层关系，也可以调上去的。”罗子良说，虽然还没有上任，但他做过短时间的组织部副部长，对程序和工作流程已经熟悉。 “对呀，罗部长，夏姐也算是您的家属，她也可以调上去呀。”没想到，吴海霞这么说。 “你乱说什么呀？海霞！”夏雨婷脸红了。 “呵呵，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嘛，夏姐当然也算是我的家属了，不过，她留在唐平县，发展前途要好一些。”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是呀，是呀，基层的女干部比较少，吃香，调上去竞争就大了。留在这里，将来至少也能当个副县长什么的。”孟恩龙附和说。 “夏姐怎么能竞争过那个郝彩云呀，人家都是副书记了。”吴海霞说。 吴海霞的话一出，其他人都望着罗子良。 罗子良尴尬地说：“郝书记到这里来，是上级组织的安排，她也算是省委组织部选调考察的干部，说不定哪天就调走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我吃饱了，孟恩龙，陪我去买东西。”吴海霞说，“罗部长，夏姐，你们慢慢吃，账我已经结了。”她说完就拉着孟恩龙走出了饭店。 “这小妮子，刚见面，就粘在一起了。”夏雨婷望着他们的背影讪讪地说。 “是呀，孟恩龙跟着我，确实辛苦了。”罗子良很理解。 “干嘛要那么拼命，我看别人上班的时候，都是慢悠悠的，火烧屁股都不着急，而你，总是无事找事做，像打仗似的，难道就不累吗？”夏雨婷嗔怪道。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也只是动动嘴而已，难道比农民干活还累吗？”罗子良笑了笑。 “动脑不伤神呀？有些事情要顺势而为，随遇而安，不可强求，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不该管的就不要去管了，有些社会现象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过来的。”夏雨婷知道罗子良有爱管闲事的毛病，所以特意叮嘱。 “我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哪还能管别的事情呀？”罗子良说。 “算了，我也说不过你，你看着办吧。以前在小地方的时候，得罪一些人可能没什么事，但现在位置高了，所得罪的人的背景都很深厚，你要多加小心呀。”夏雨婷叮嘱道。 “知道了，夏老师。”罗子良摸了摸鼻子，发现夏雨婷的职业本性又出来了。 “好了，我们也出去走走吧，我都好久没有心思逛街了，你来了正好。”夏雨婷说。 两人走出饭店，夏雨婷的手自然而然地挽到了罗子良的手臂上…… “县城的街道还是太窄，让人感到有些压抑。”罗子良望了望街边的景色说。 “是呀，规划有些落后了，因地制宜，一个小县城资金并不多，哪能像大城市呢。”夏雨婷笑道。 “还是山太多，我们修路、建房都要比别人花费太多。”罗子良感叹道。 “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别再谈这些话题好不？走，我们去商场，我给你买两套好衣服。”夏雨婷拉着他就进了一个专门卖衣服的商场。 “还是算了吧，这地方能有什么好衣服。”罗子良笑道。 “别乱说，现在的小县城不比往年了，讲究着呢，物价都比大城市高，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夏雨婷说。 两人进去，试了几件西装，每件穿在罗子良身上，似乎都很好，销货员就对夏雨婷说：“你男朋友身材真好，人又精神，穿什么都上身，很不错的。” 夏雨婷脸红了红，就说：“那就包起来吧，我都要了。” 罗子良吓了一跳：“要那么多衣服干什么？我的衣服多着呢。” 夏雨娇嗔地说：“还嘴将，你就两件西装，为什么不买？” “你怎么知道？”罗子良有些惊呀，他确实只有两件西装，换着穿挺好，不用带那么多东西。 “你的秘书告诉我的。”夏雨婷嫣然一笑。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罗子良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 “你们回来之前我就知道了。”夏雨婷自得地说。 罗子良忽然心里一阵温暖，这是除了父母之外，时常关心他生活上的人。 “买就买吧，不管怎么说，我的工资比你高，我来开钱。”罗子良从钱包里拿出了工资卡。 “这是我买给你的，跟钱多钱少没关系。”夏雨婷固执地推回了他的银行卡。 罗子良就只好由着她了，自己把衣服提着。 出了商场，夏雨婷就说：“今晚上你就住我那里吧，我贷款买了一套房子，你还没有去过呢。” “是吗，你也是有房一族了，不简单呐。”罗子良笑道。 “县政府团购的，比市面上便宜点。再说，有正式工作的，用公积金贷款，划算很多。”夏雨婷说。 “团购？不会有什么暗箱操作吧？”罗子良皱了皱眉。 “你又来了！房子是建好了，销售困难，领导才出面和开发商谈的。难道你让公职人员都没房住，然后去贪污不成？”夏雨婷撇了撇嘴。 罗子良摇了摇头，也不好再说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古以来的道理。屁股决定收入，平台不一样，人生际遇当然也不一样。 两人走进一个新建小区，电梯楼，各种配套也算不错。 夏雨婷的房子是三室两厅的，一百来平方米，罗子良笑道：“你买这么大，是不是准备接父母过来住？” “我父母住在我哥家里帮他带孩子呢，哪有空过来这里？”夏雨婷有些伤感地说。 罗子良怔了怔，他不知道她家庭情况，就转移话题说：“呵呵，看来你准备婚房了，不知道哪个男人有这个福气？——我睡哪间呀？” “随便你，哪间都行。我先去洗澡了。”夏雨婷拿了一件睡衣，就进卫生间去了。 第820章认错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还在和夏雨婷在吃早餐，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秘书孟恩龙打来的，他有些歉意地说：“罗部长，真是不好意思，县委的盖书记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您在县城的消息，打电话说想见您……” 罗子良苦笑道：“他要见我干什么？” “不知道，看样子好像很急。”孟恩龙说。 “好吧，你告诉他，等我一会到他办公室里去。”罗子良说。 “你不是在休假么？谁要找你？”夏雨婷不解地问。 “呵呵，就是你们盖书记呀。”罗子良苦笑道。 “他的耳朵还真尖，削尖脑袋想巴结你。”夏雨婷不以为然地说。 “现在他不是想巴结我，而是见不着我怕是睡不着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怎么，他以前得罪过你不成？”夏雨婷很不解。 “我和他共事没多久，谈不上得不得罪。”罗子良说。 “那又是怎么回事？”夏雨婷又问。 “工作上的事情。”罗子良模棱两可地说，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他不便透露。 两人一起出门，夏雨婷进了县政府大院，罗子良进入县委大院。 “哎呀呀，罗部长，不好意思，我应该去见您的，只是不太方便，让您屈驾降临，请别见怪。”盖如银在县委大院门口等待，见到罗子良就热情地说。 “呵呵，盖书记客气了，你是唐平县的父母官，我也是唐平人，当然得归你管了。”罗子良笑道。 “罗部长见笑了。请！”盖如银态度恭谨地说。 两人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盖如银的秘书都不在，可能被他支走了。倒水泡茶都是他亲力亲为。 “罗部长，我为我以前的言行向您道歉，不该一心想着升官发财，丧失了党性原则……“盖如银像个认错的小学生。 “盖书记，我今天来见你，是以私人身份来的，不谈工作，再说，我还没有到市里报道之前，处于待业之中，无官无职，你跟我说这些没用。”罗子良马上打断他的话说。 “不是，罗部长，您一定要原谅我的过错呀，您也知道，现在的风气都是那样，我盖如银至少也没有贪赃枉法，对不对？”盖如银恳切地表白自己。 “盖书记呀，如果以你所想，我能走到这一步，也是走后门的吗？”罗子良问。 “不不不，罗部长能力出众，自然不会这么做的了。”盖如银连忙摇头。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也认为自己的工作还没有做到位，是不是？为什么就不好好想着为广大人民群众做一些好事呢？以你的身份地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你还要求那么多做什么？”罗子良叹了口气。 “罗部长说得是，说得是！”盖如银紧张地搓了搓手。 “盖书记，你年长我二十多岁，人生阅历、官场经验比我丰富，大道理你也懂，我不奢望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你几十年来的的观念，不现实，那样也是自欺欺人。你嘛，一直担心以前你对我说过的话，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你虽然跟我说了，但还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再说，你的职位调整的事情，已经早就进入了程序，我不会予以干涉的。”罗子良说。 “谢谢罗部长！谢谢罗部长！”盖如银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你也别指望我替你说什么好话。”罗子良特别声明。 “不敢，不敢……”盖如银连冷汗都出来了，他现在怕罗子良的一个态度，别说是调到市里去了，恐怕连县委书记的职务都被撸。 “既然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该回家看一看父母。”罗子良说。 “应该，应该，罗部长那是仁孝之举，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盖如银迟疑地说。 “什么事情，说吧。”罗子良问。 “我们县妇联的夏主任还是挺好的，是吧，罗部长？”盖如银笑着问。 “你说的是夏雨婷呀？她在你的领导下，工作好不好你比我清楚。”罗子良随意地说。 “工作没什么问题，只是，她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没结婚，好像也没谈什么朋友，似乎有些不正常吧？”盖如银忽然变得很小声。 “呵呵，在这个小县城是这样，不过，在发达城市里，三十多岁没结婚的大有人在，不足为奇。盖书记作为她的领导，关心她的个人生活问题，值得赞扬呀。”罗子良淡淡地说。 “也谈不上关心，只是知道她和罗部长的关系非同一般，就多说了几句话罢了。”盖如银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是呀，很多年前我就和她认识了，关系确实不一般。”罗子良点了点头。 “不知郝书记知道了，她会怎么想？”盖如银关心地说。 “你说的是郝彩云同志呀？她能怎么想？”罗子良问，忽然觉得不对劲，心里一沉。 “罗部长也老大不小的了，一直没有结婚，如果传扬出去，怕对您不利吧？”盖如银说。 “盖书记，你什么意思？”罗子良的眼神凝了起来，冷光乍现。 “罗部长，我也是为了您好，作为领导干部，有些细节问题要注意，要特别小心，如果下面的群众知道了，传出去影响不好呀。”盖如银鼓足勇气说。 “你跟踪我？”罗子良冷冷地问。 “不……不是跟踪，刚好碰上而已。”盖如银慌忙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盖如银，我告诉你，郝彩云是我在省里工作时候的女朋友，我离开省城的时候，我和她就分手了，这一点，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夏雨婷是我高中的老师，我和她的关系一直很好，关系很融洽，我这次回唐平，作为一个曾经的学生，到老师家去借宿怎么了？即便我要和她结婚，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谁敢说个不字？”罗子良态度严厉地说。 “罗部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盖如银脸色变得苍白，语气哆嗦，他怕了。 “哼，你这个人，工作不咋的，而且，人品还极差，骂你都怕脏了我的嘴。”罗子良佛袖而去。 “罗部长，我真的错了……”盖如银顿时瘫倒在地。 第821章祝贺 罗子良走出唐平县委大院，花了五十块钱，在大街上包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唐平县城不大，出租车是不打计价表的，坐车都是谈价，谈好了就走。当然，出租车司机们心中有一个价目表，就高不就低。 在开往罗家寨的车子上，罗子良不停地念清心普善咒，不停地数绵羊，快到家的时候，才把心中的怒气平息！ 他万没有想到，堂堂一个县委书记，一个有些年纪的人，为了向上爬，如此执着，如此不择手段。如果只是提一提，找个熟人疏通一下，表白一下自己工作还行，还可以承担更重要的职务，这种毛遂自荐的做法，不管怎么说，这都还可以原谅。但这个盖如银捕捉到他的一点生活细节，就想用以要挟，这就让人不能忍受了…… 罗子良在家门口一下车，罗妈妈看到儿子回来了，有些惊奇，就问：“良儿，上次你回家都没多久，现在又回来了，是不是事情少了？” 罗子良说：“妈，我调回了福台市，过两天就去上班。” 罗妈妈高兴地说：“那就太好了，回到福台，离家近，再讨个媳妇，就更好了。” 罗子良没心情说笑，就随意地应付：“这得有人看上你儿子才行。” 罗妈妈生气了：“我儿子比谁差呀？十里八乡的姑娘都踩烂门槛了，只是你没有点头而已。要不，今天我就让人带两个过来给你看看？” 罗子良只好苦笑地说：“妈，您就别操那个闲心了，我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你想办法？像你妈这么大年纪的，都当奶奶了，每天有孙子喊奶奶、奶奶的，多好呀！我就不明白，你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着急？”罗妈妈责怪地说。 “别这样埋汰你儿子！我哪大岁数了？我还在含苞欲放好不好？”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还含苞欲放呢？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呀？”罗妈妈笑骂道。 罗子良进家里坐了一会，就听到外面路上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汽车声…… 虽然现在农村也有了不少私家车，但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农活，偶尔有一辆二辆经过很正常，但一下子开来好几辆还真很少。 “妈，谁家接媳妇了？”罗子良问。 “没听说呀，我去看看。”罗妈妈放下手中的蔬菜，就走出门去看动静。 不到两分钟，罗妈妈一脸喜气地回来了，对罗子良说：“良儿，是县里的领导来看望你的……” “什么？”罗子良有些惊诧，看他干嘛，没病没灾的。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行人在唐平县长郑凯强的带领下，进入了他家院子。其中有县委副书记郝彩云，县纪委书记周宗飞，政法委书记曹正，统战部长靳明海，组织部长王大中，还有政府办公室主任岑荣兴…… 基本上除了县委书记盖如银外，县委县政府的领导都来了！ “哎呀，罗部长，调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郑凯强当先笑道，伸出手和罗子良热情地握着。 罗子良有些愣神，苦笑道：“老郑，你们玩的是哪一出呀？” 郑凯强还没说话，宣传部长钱玉英就抢着说：“罗部长，我们是来贺喜的，来，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说着就把手中的一个大红包塞了过来。 其他人都纷纷掏出了准备好的红包…… 罗子良吓了一大跳，急忙把郑凯强拉到一边，不满地说：“老郑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为人和脾气，你今天怎么弄出这档子事情出来？” 郑凯强老脸一红，为难地解释：“我也不想，但县里的同志们都说和你同事一场，不来看看不近情理，所以……我也没办法呀。” 人都来了，罗子良也不好苛责，只是摇了摇头。 走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其他人都把红包往自己的母亲手里塞，急忙又去挡住，在母亲耳边小声说：“妈，你想让我犯错误吗？” 罗妈妈听了儿子的话，感到难以理解，在农村，人亲客往很正常，生个宝宝，盖个房子，孩子入学，什么事情都办酒席，前去祝贺的人当然得送礼，一年的礼金，少说也要送出去几千。 罗子良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他家里很多年都不办酒席了。他妈妈催他结婚，一方面是为了抱孙子，另一方面也是想把付出去的礼金要回来一点。 但现在，罗妈妈看到自己儿子一脸严肃，只好讪讪地离开了。 刚安排好这些人落座，又听到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原来，朵罗镇政府的官员在镇党委书记韦永吉的带领下也到了。然后是巴台乡的，夹排镇的，综治办的…… 看到这么多人都来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罗子良也是没有办法，礼可以不收，但不能不请人吃饭。所以，他就叫自己的父母去请左邻右舍来帮忙生火做饭。 罗家寨本来都是本家，一姓人，听说这件事情后，每家每户都来了，到最后，真的办成了酒席！ 村子里的事情罗子良不管，但前来祝贺的政府官员们的礼，他是坚决不收的。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他当初担任市纪委书记的时候，没有人来向他祝贺，现在担任市委组织部长，就宾客盈门、络绎不绝了。相同级别的职位，对下面的官员们的影响不同。 他是纪委书记的时候，大家只是对他敬而远之。如今，担任了和各个官员利益有着密切关系的市委组织部长，就成了人人争相结交的香饽饽了！ 像那些乡镇的官员，虽然级别低，和罗子良有些够不着，但也以和他认识为荣，以和他有过关系引以为自豪。和一个市委组织部长认识、熟悉，这是多大的面子？无形之中也会为自己的形象加分，以后也会带来莫大的好处。 但罗子良自己，却如锋芒在背，深感责任重大，如履薄冰，也对组织部长这个职位，充满了敬畏，充满了责任感…… 第822章适应 在吃饭的时候，郑凯强说：“我们本来也想去请盖书记一起来，但他说，他身体不好，就不来了。又不去医院，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我有点想不明白，这段时间他好好的，为什么忽然生病了呢？” 罗子主淡淡地说：“他是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是吗？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那为什么他不肯上医院？”郑凯强有些惊呀。 “他得的是心病，无人可以医治。”罗子良说。 “这样呀……”郑凯强听出了点玄外之音，也就不再问了。 吃饱喝足以后，各级官员们相继和罗子良客气地握手告别…… 等这些人都走了以后，罗子良才松了口气。他本来想回家好好休养两天，但没想到却遇到了这一档子事情，还真是意料之外。 他正在帮助收拾碗筷的时睺，忽然村中一兄弟过来跟他说：“良哥，村长找你。” 罗子良一直在陪着县里、乡镇的同事，基本上没有空去和寨子的老一辈打过招呼，现在听到德高望重的三爷叫他，马上擦了擦，就去了。 “三爷，您找我？”一段时间没见，罗子良发现这位老村长的头发全白了，感到有些伤感，岁月不饶人呐。 “听说，你又升官了，是不是感到很高兴呀？”老村长语气有些颤抖地问。 “没升，还是老样子，只是换了个工作，是在组织部。”罗子良恭敬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来呢。”老村长是老党员，自然知道组织部的工作内容。 “是呀，我也是瞎子摸石头过河呢，没多大把握。”罗子良很谦虚。 “这个单位性质很重要，你可得小心谨慎呀。”老村长叮嘱道。 “我知道很重要，所以也有些惶恐不安。”罗子良实话实说。 “你担心些什么呢？”老村长关切地问。 “我担心长期处在蜜罐之中，骨头被泡软了，病毒入浸，无法抵抗。”罗子良想起在酒桌上很多人对他的赞美之词，不由叹道。 “对！就是这个理。我没有看错你，你是我们村中最有出息的后生。千万要把握好自己呀，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自始自终，不要虎头蛇尾，落下千古骂名！希望你一定要为我们村子里作出好榜样来。记住三爷的几句话：欲望是无穷的，别贪；身体是自己的，别懒；工作是大家的，别抢；朋友是永远的，别忘。”老村长缓缓地说。 “我记住了，三爷。”罗子良郑重地说。 …… 接连两天，家里不断有客人来访，罗子良在家里实在待不住，然后就悄悄地提前去了福台市。 安顿好以后，他就去附近的百货大厦购买日常用品。 “罗子良，真的是你？”忽然，一个戴墨镜的女神级女子在他左侧方叫了起来。 罗子良转过头，辩认了几秒，才笑道：“叶姐，好巧。” 此人是市电视台的新闻制作部主任——叶娜。 “我听说你又调回来了，没想到是真的，太好了！”叶娜兴奋地走了过来。 “是呀，又回来了，你又可以请我吃饭了。”罗子良笑道。 “你真是小气，要学会坤士一点，要学会请女士吃饭，这样才能讨人喜欢嘛。”叶娜嗔道。 “行，今天晚上我就请你吃。我正在买锅碗瓢盆呢，按照我们农村的风俗，今天晚上我进火，开灶，人越多越好，预示以后红红火火。”罗子良认真地说。 “咯咯咯……我真是被你打败了，哎哟，笑死我了都。”叶娜抿嘴弯腰笑个不停。 “我说的是真的，你干嘛要笑呀？”罗子良奇怪地问。 “你呀，真是老土！一个高级官员，还搞什么封建迷信呢。”叶娜笑意盈盈地说。 “这不是封建迷信，这是风俗，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心里安慰，一种寻求自信的方法。”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明天你再进火，再开灶吧。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欢迎一下你。”叶娜收敛了笑脸，正色地说。 “你请我，和我请你还不一样？顺便我还完成进火的仪式了。”罗子良说。 “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叶娜说得很认真。 “给我个理由先。”罗子良说。 “我高兴，行不行？”叶娜忽然有些生气。 “行，怎么不行呢？我只是试探一下你是不是真心的而已，请我吃饭，我不去才是傻瓜。”罗子良笑道。 “你真是太狡猾了！”叶娜伸手狠狠地掐了下他的手臂。 两人在百货商场购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放在叶娜车子的后备箱。然后坐车一起去吃饭。 车子停下的时候，罗子良发现居然是景丰酒店，不由苦笑道：“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有什么不对劲吗？”叶娜转身问。 “这景丰酒店的老板就是我送进监狱的，对了，他出来了吗？这个靳明龙。”罗子良说。 靳明龙行贿前市国税局长胡方杰，被法院判了半年有限徒刑。 “靳老板早就出来了。放心吧，这些生意人，都很敬佩你，不会把你撵出来的。”叶娜笑笑。 在一个包间里，罗子良却发现还有不少人，其中包括市宣传部副部长兼电视台台长杜瑞平，市电视台常务副台长朱双河，其他的都是市视台的领导。 这又是一个套关系的饭局！ 叶娜是窦文娟的闺蜜，帮助过罗子良，是他在福台市不多的朋友之一，自然不好摔手就走，只好坐了下来。 一餐饭，在热情洋溢的气氛下进行。 罗子良当然成了主角，一张张灿烂着的笑脸纷纷向他敬酒。喝酒落半，景丰酒店的老板靳明龙还专门跑来感谢，说因为罗部长这样的清官，他才知道了很多人生的大道理…… 酒饱饭足以后，叶娜开车送他回去。 在车上，叶娜看着他的脸小心地问：“你没有怪我吧？” “没有。你请我吃饭，我怪你干什么？”罗子良说。 “你没有说实话。”叶娜幽幽地说。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生气，但后来想通了。你知道吗？我为了躲这些套交情的聚会才提前来市里的，但没想到还是躲不掉。既然躲不掉，那就去适应它，泰然处之吧。”罗子良耸了耸肩。 第823章交情 “其实，我也没办法，自从听说你要调回来担任市委组织部长以后，我们电视台的领导就天天念叨，希望让我出面请你吃过饭，一个单位的，难以拒绝……”叶娜说。 “然后，你就天天来等着我？”罗子良笑道。 “也不是，在商场遇到你以后，我就发了个微信给他们。酒店也是他们安排的。”叶娜脸微微一红，吐露实情。 “这些人呐，费力不讨好，有用吗？我罗子良绝不会为了一点小利益丧失原则，绝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罗子良正色地说。 “怪就怪你的职位太敏感了，很多人的命运前途以后都握在你的手心里，套个关系，花钱买个心安吧。”叶娜撇着嘴。 叶娜说得一点也不夸张，在福台市范围内，所有的市管干部都要经过罗子良的手，他把第一通关。即便很多正处级别领导干部的任用由市委常委会开会研究，决定权在市委的各个常委身上。但提名以后，考察工作由组织部管，只要罗子良找到理由和证据，随时终止提拔程序，录用人的名单就进入不了市委的会议桌上。 这么一个人，谁敢不买账？ “有那个找关系的心思，不如多做点实际工作来得实在。”罗子良说。 “话是这么说，但你没听到一句话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就像以前我跟你说的一样，也不能一味地低头干活，关系还是要处好的。”叶娜说。 “说来说去，这些人就是怕得罪我。上班的时候，我代表的是组织，只要有本事，自身干净，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该重用的就能得到重用。下班以后，我就一普通人，谁得罪我都可以。这是两码事，怎么没有人弄明白这一点呢？换句话说，如果我是个公私不分的人，在这个位置上也待不长。如果我以个人的好恶来决定单位人选的话，那无疑就是自掘坟墓！”罗子良摇头苦笑。 “我们的传统就是礼多人不怪嘛，把关系处好了，自然没有坏处。”叶娜笑道。 “看来，是我过于紧张了。”罗子良自嘲地说。 “就是嘛，做什么事情，要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不要把自己孤立起来，洁身自好虽好，但还是没有出污泥而不染来得珍贵。”叶娜说。 “因为我感觉到责任重大，所以才会担心自己的意志力不够。”罗子良坦白地说。 “事情是两面性的，有时候意志力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叶娜又撇了撇嘴。 “呵呵……”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 …… 罗子良在福台市很熟悉，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都认识，所以很多程序就简单化了。 省委组织部一名赵副部长那天下午自己来到福台市委会议室，罗子良像上班一样参加了会议，在会上，赵副部长宣读了省委的任命决定，就算是入职了。 会议一散，市委办公室安排了个饭局，给他接风洗尘。酒饱饭足，把赵副部长送走了以后，常务副市长莫晓兵就把罗子良拉到一咖啡馆喝咖啡。 “罗部长，你又回了福台市，以后哥们俩个又能在一起共事了。”莫晓兵说。 “是呀，又回来了，以后的工作还需要莫市长多多支持呀。”罗子良笑笑。 “哎呀，谁跟谁呀，是不是？你和我都是从省委大院里出来的干部，一个娘家的人，理应同舟共济、共同进退才是。你说对不对？”莫晓兵打起了感情牌，不过，他忘了，当初在省委大院，他是中层干部，而罗子良，只不过一个小秘书罢了，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 “呵呵，承蒙莫市长看得起，我们如今都是福台市的干部，同事嘛，也算是老熟人。”罗子良说。 “不止呢，我们还一起去过省委党校参加过培训，还是老同学呢。”莫晓兵说。 “也算是吧。”罗子良点了点头。 “罗兄弟呀，哥我年长几岁，有一件事情，希望你一定要给面子呀。”莫晓兵语气一转。 “有什么事情，莫市长尽管吩咐，搬家，还是买家具需要人手？”罗子良拍着胸口说。 “罗兄弟说笑了，搬家我能请你当苦力么？”莫晓兵脸色很难看。 “莫市长，你千万别小看我，我有两膀子力气呢，一人顶俩。”罗子良正色地说。 “有这么个事，唐平县委的盖书记，和我比较熟悉，他说无心之下，得罪了你老弟，想托我做个说客，说和说和。”莫晓兵只好说正事。 “盖书记呀，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私人之间的人往，谈不上有什么仇怨，莫市长多虑了。”罗子良说。 “这么说，你是原谅他了？”莫晓兵问。 “我不会向他寻仇的，这一点，莫市长放心，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罗子良认真地说。 “老弟你宽宏大量，姿态高，我一向是知道的。俗话说，宰相肚子能撑船。老弟你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将来前途定然无量，当然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了。”莫晓兵给他戴了个高帽。 他低着头喝咖啡，不接腔。 “明天的市委常委会，讨论几个干部的人选问题，其中就有盖书记。希望罗兄弟多多支持呀。”莫晓兵自顾自接着说。 “莫市长，我下班的时候，不谈工作上的事情，很抱歉。”罗子良郑重地说。 “你刚才不是说原谅他了么？”莫晓兵有些惊呀。 “我原谅他，是私人部分，我承诺不会去向他寻仇什么的，工作上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莫市长，公是公，私是私，这一点你比我明白。”罗子良把大道理这顶帽子摔了过去。 “这能分得清吗？罗部长呀，盖书记是你老家唐平县的官员，与你又有共事之谊，以后也算是我们的人了，你得出一点力，可不能把他打压下去呀。”莫晓兵提醒道。 “我们罗家，和盖书记八杆子打不着，没有私人之间的交往，谈不上什么交情。”罗子良淡淡地说。 第824章人选 “罗部长，在圈子里混，没有助力怎么能行呢？现在大家拼的就是人力资源。”莫晓兵继续劝说。 “莫市长，我不知道你说的圈子是什么意思，看来，我们的共同语言不多，我就告辞了。”罗子良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晓兵有些目瞪口呆，然后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盖书记呀，你的事情我已经跟他说了，但他就是个榆林疙瘩，无法勾通呀。” 电话那头，盖如银焦急地问：“莫市长，那怎么办？” 莫晓兵安慰说：“没关系，他刚回来福台市，你的事情他不了解，没有多大的说话理由，他一个人还无法影响到整个常委会的决定。” “那就麻烦莫市长帮我多说说好话了，如果事成以后，我一定会有感谢的。”电话那边的盖如银感激地说。 “呵呵，盖书记客气了，我尽量帮你吧。”莫晓兵说完就挂了电话。 其实，盖如银也没有闲着，这两天也在市里家中，到处活动，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架势…… 第二天上午，福台市党委常委会议召开。 市委书记陈泽彬主持会议，他说：“根据省委组织部的指示，我们党委提名、推荐一名副市长的人选，以供省委组织部进行考察、审核。我们党选拔、任用干部的原则是，任人唯贤、德才兼备；群众公认、注重实绩。各位常委可以积极推荐，畅所欲言。” 话音刚落，常务副市长莫晓兵就抢着说：“我推荐唐平县委书记盖如银同志。盖如银同志本来就是市直部门的一把手，工作卓有成效。后来受到组织重用，又调到唐平县主持县委的工作，这些日子以来，兢兢业业，克己为公。唐平县的经济发展有目共睹，人民安居乐业。他个人在群众中的口碑极好，这样的同志应该受到重用……” 莫晓兵口才极好，把盖如银吹得天花乱坠，有理也有据，在座的不少常委频频点头。 “我反对！”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子良这么说，让其他常委都感到很惊奇，按道理来说，盖如银和罗子良有过一段时间的共事经历，而且，现在的盖如银又是罗子良老家的县委书记，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是扯得上交情的，如果换作别人，遇到这种情况，即便不同意，顶多不赞成，投个弃权票，没想到他却明确地提出反对。让人感到很意外。 “罗部长，为什么呀？”莫晓兵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问。 “上个月，我回了趟老家，经过县城的时候，这位盖书记知道了，就请我到他的办公室里喝茶，委托我帮他活动一下，他想当副市长，说什么回来当农林局长只是原地踏步。我以不在福台市工作为由进行了拒绝。头两天，我回家休假的时候，他又旧事重提，我也没有答应。但他居然想要挟我，以达到这一个目的。这样一个跑官要官、不择手段的人，怎么能够重用呢？”罗子良说。 “罗部长，我想请问，你说这些话有证据吗？”莫晓兵问。 “没有。”罗子良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证据，那你怎么能随意抵毁一个领导干部呢？”莫晓兵咄咄逼人地说。 “莫市长，昨天晚上吃完饭以后，你就拉我去喝咖啡，不就是让我支持盖书记的么？红口白牙的，难道你也说没证据？”罗子良冷冷地回击。 昨天的饭局，莫晓兵把罗子良拉走，在场的人也看见了。听罗子良说了这话，纷纷转头望着莫晓兵。 莫晓兵恼羞成怒，提高语气说：“罗部长，你要为你的言行负责，不能血口喷人！” “莫市长，我在陈述我反对的理由而已，刚才陈书记说了，可以畅所欲言，可是你却要我拿什么证据，你又能为你的言行负责吗？”罗子良针锋相对。 “罗部长，我想问一下，你说盖书记想要挟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副市长王德志问。 “哦，是这样的，我还在省城工作的时候，谈了一个女朋友，就是调到唐平县担任副书记的郝彩云同志，我和她的这个关系，莫市长作为当时的团省委副书记，他想必知道。不过，我和郝书记已经私下里分手几年了。如今的交往，只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了。头几天回老家的时候，在唐平县城留宿了一晚，就住在县妇联主任的家里。妇联主任叫夏雨婷，她是我曾经的高中老师，至今未婚。盖书记以为抓住了我脚踏两条船的事情，扬言说要告诉郝彩云同志，真是可笑之极！”罗子良说。 “罗部长和夏雨婷夏主任的关系一直很好，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宣传部长郭丹丹马上证明。 涉及到私人生活问题，还敢这么说出来，各位常委不得不信。 “罗部长，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但盖书记向你推荐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错误，你不能以你个人的好恶来否定一个领导干部。”莫晓兵不甘心地说。 “我没有按我的好恶来谈论他，也不想追究他的什么责任，只是觉得，一个伸手要官的人，不论是党性，还是人品，都让人怀疑，不堪重用。”罗子良说。 “罗部长，俗话说，人无完人，金无赤足。你不能以他不小心说过的三言两语就否定他，这样太偏激。”莫晓兵继续反驳。 “呵呵，我们提名、推荐领导干部，第一个原则就是，任人唯贤。这个贤，就包括品行，品德。不管他有多大才能，多大政绩，头脑里想的都是升官发财，向组织索要地位，这样的同志，如果得到重用，就会破坏我们福台市的整个政治生态，后患无穷！”罗子良严肃地说。 “罗部长说得太严重了点吧？不要上纲上线好不好？”莫晓兵讪讪地说。 “不要再争了，我们举手表决吧。”市委陈书记说，“同意提名盖如银同志为副市长的请举手。” 莫晓兵先举起了手，然后左右望了望，却发现没有人跟，脸立即白了！ 第825章造假 罗子良以一己之力，反对阻止了唐平县委书记成为副市长的人选，让常务副市长莫晓兵难以置信！ 在这一件事情中，罗子良有点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宣传部长郭丹丹曾经担任过唐平县委书记，和罗子良很熟悉，相信他的人品，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当然就站在他的那一边。 副市长王德志，虽然对罗子良有些看法，看不惯这么一个强势的年青人，但他是一个老党员，党性强，也认为盖如银秉性有些问题。 纪委书记柳建培也信任罗子良，不可能去相信一个不太熟悉的盖如银。 政法委书记艾礼科则认为莫晓兵在常委会上的语言失当，有处处为盖如银说好话的嫌疑，私心过多了。 其他几位常委虽然收了盖如银的好处，但发现风向变了，自然不敢再表态。 市委书记陈泽彬的心思就更难捉摸了，看到只有一个莫晓兵举手，就总结说：“既然唐平县盖书记的提议无法通过，就再推荐嘛……” 接下来的推荐就没有莫晓兵的什么事情了，毕竟他已经推荐过盖如银。那么多常委，总得给别人机会，这就是平衡，不能搞一言堂。 每个常委都有推荐权，但如果推荐的人选无法通过，那就会对这个推荐人是一种打击，就会丧失威信，‘你推荐的人是什么人呀？’继而对你的眼光、目的产生怀疑。那这个人以后再推荐的人选，别人更不愿意相信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会议中，莫晓兵黑着一张脸，不再说话。就连农林局长的位置,已经轮不到盖如银，也被其他常委推荐的人通过了提名。 接下来就是考察、审核价段了。 其是有一个职位就是黑石县委书记的人选。目前黑石县委书记空缺，县长是石忠平，政法委书记是范东，这两个人竞争。范东是市政法委书记艾礼科提名的；石忠平是宣传部长郭丹丹提名的。 这两年黑石县社会治安稳定，在范东的领导下，破了不少大案要案，在整个市，甚至整个省里很有影响力。作为一个系统的人，市政法委书记艾礼科竭力推荐他，认为他有资格担任黑石县委书记。 同样，目前的黑石县长石忠平是县宣传部长任上转任的，市委宣传部长郭丹丹对他比较熟悉，就推荐了他，县长升任县委书记更加名正言顺。 对于罗子良来说，这两个人并不陌生，范东还是他担任黑石县委书记的时候，一手提拔上来的。 罗子良亲自到黑石县考察县委书记的人选，很多人都暗自猜测，无法确定他到底应该更看中谁。艾礼科推荐的人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石忠平的推荐人是郭丹丹，一向和罗子良关系不错，不能不给她面子呀。 罗子良来到黑石县的时候，受到了热情接待。 黑石县是一个老工业县，社会负担重，如老牛拉车，如今开始起死回生，大家都在积极探索各种方式和路子，整个县域经济，活跃起来了。 他还专门听取了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汇报，给予了一些中肯的建议。 然后分别找了县纪委书记单启峰、县组织部长郭绍红、人大主任胡元义、政协主席朱自明等县委常委谈了话，征询一下他们对拟任县委书记的看法。 这些人中，有支待范东的，但也有人支待石忠平的。各有道理，意见也很难统一。 意见归意见，很多人也在暗中猜想，这个县委书记一职可能就是范东的了。毕竟范东是罗子良一手提拔上来的，谁也不会去打自己的脸。再说这些日子里，范东工作起来也很卖力，在群众中的威信也建立起来了。 市委组织部考察团一下来，当事人范东和石忠平心里就不平静了，甚至说惴惴不安一点也不为过。 在范东的家里，他老婆何厢兰喜滋滋地说：“老范，我们县委书记的职位看起来就是你的了，那个石县长怎么能跟你比？” 范东马上严肃地说：“不要乱猜测，这是组织上的事情，纪律懂不懂？” 何厢兰撅着嘴说：“在外面我又没说，在家里为什么不能说？那个石县长算什么？当年商人买官案的事情他也有份，只不过情节较轻，没被追究而已。你是罗部长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忠心耿耿，鞍前马后的出力，有好处当然得想着你了。” 范东听了老婆的话，不再反驳，在他看来，石忠平这个人做的工作，表面文章多一些，是没有他来得实在。在两个人之间，罗部长对他的信任比对石忠平要多得多，这是事实。 石忠平那边，也没有闲着，他心里也清楚，罗子良这位老书记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太好，但他现在是县长，主持全县的工作，有先天优势。但凡罗子良找过谈话的人，他都会想方设法去侧面打听，还给市里的郭丹丹打电话讨主意。郭丹丹让他以平常心对待，不要做画蛇添足的事情。他才冷静下来。 虽然他没有去送礼送好处这些事情，但还是经常去了解市委组织部的工作动态。一有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很紧张。 郡县治则天下安，县域强则国家富。罗子良对确立县委书记人选这件事情很慎重，除了找各个县级领导谈话以外，还让手下人下到群众中走访，探听民意。 综合各种座谈会得到的意见，黑石县的广大干部和群众也看好政法委书记范东。认为他有担当，做事稳重，是比较合适的县委书记人选。 最后，罗子良召开考察团会议，正式确定范东为黑石县委书记的人选。等向市委汇报以后，就进行任职前公示。 但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候，却接到了一封针对范东的举报信！ 举报信上说，范东的年龄造假。他的实际年龄比档案上的年龄要多两岁…… 罗子良拿着这封举报信，一时犯了难，如果这封举报信是真的，那范东的问题就大了，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不忠诚不老实的品质问题，县委书记当然不能让他担任。也意味着市委组织部这段时间的考察工作将前功尽弃。 第826章请将 经过一番思考以后，罗子良觉得没必要再浪人力物力去调查这件事情，就直接把范东叫了过来。 “罗部长，您找我？”在自己的老领导面前，虽然年纪比对方大了许多，但范东还是很恭敬的。 罗子良没有说话，就把桌子上的匿名信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范东看着看着，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久久说不出话。 “说吧，怎么回事？”罗子良轻轻敲了敲桌子。 “罗部长，对不起！”范东首先道歉，然后才说：“我读书比较晚，在高三的时候，当年又考不上学校，按当时的规定，年龄超了，不能再考了。我父亲就托人帮我改了年龄，和信上说的一样，改小了两岁，我经过复读，才考上的。工作以后，怕受到追究，也就隐瞒了下来……” “好吧，回去好好工作。”罗子良叹了口气。 听到这一声叹息，范东的心也沉了下去，知道县委书记的职位和他无缘了，没有追究他的责任，没有撤掉他的政法委书记一职，老领导已经是格外开恩。 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涉及到的当事人大多已经作古，当时又没有电脑，很多原始资料已经找不到，已经无法查证，也没必要追究身在九泉之下的经办人了。 “还是把年龄改回来吧。”罗子良在他走出门之前，又交待。 年龄改回来，大了两岁，按范东现在的年纪，不久就可以退休，可以提前安度晚年了。 “我马上改。”范东答应着，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罗子良的临时办公室。 和范东谈话后的下午，罗子良就带着市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回了福台市。 第二天，他在市委常委会上就黑石县委书记的人选问题专门作了汇报，最后的结论认为，范东和石忠平都不能胜任黑石县委书记一职。 听到两个提名的人选都不合格，其他常委都不说话了。 最后，市委书记陈泽彬问：“罗部长，那你觉得谁合适担任黑石县委书记呢？” 罗子良微微一笑，说：“我心里有个人选，就是市国资委的苏主任。众所周知，黑石县是个老工业县，辖区内国有企业比较多，如果让苏主任去担任县委书记，会对当地的企业带来生命力的。” “苏自权？”陈泽彬一愣，然后说，“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估计他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吧。” “陈书记说得没错，苏主任还有几年就该退休了，这个时候，让他到下面去劳心劳力，他八成是不去了。”常务副市长莫晓兵马上附和。 “如果组织上同意，我可以出面去做他的工作。”罗子良说。 “那好吧，我们就举个手吧。”陈泽彬说。 通过举手表决，会议一致通过了让市国资委主任苏自权出任黑石县委书记的提议。 散会后，罗子良就坐车去了市国资委。 “哎呀，罗部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苏自权五十多岁了，执掌市国资委多年，家中背景也很深厚，但看到罗子良，却不敢托大。 “苏主任，向来可好呀，身体安否？”罗子良说。 “罗部长呀，说真的，我都不愿意见到你呀。”苏自权叹了口气。 “为何？”罗子良笑吟吟地问。 “看到你，我想不服老都不行。”苏自权摇了摇头。 “呵呵，您家老爷子都还很康健，您怎么说老了呢？”罗子良很惊呀。 “老父亲精神还算好，但美中不足的是，腿脚不方便了，遗憾呐。”苏自权点了点头。 在办公室里，罗子良说明了此番来意。 毫无意外，苏自权马上摇头：“罗部长，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可是我已经没有那个雄心壮志了，我一辈子，毫无建树，再等几年，就该退休了。再说，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呀。担任市国资委主任那么多年，工作业绩都拿不出手，惭愧啊惭愧，这个县委书记，你还是找别人吧。” “苏主任，以您的年龄，担任一任县委书记还是可以的。组织上这么安排，主要也是考虑到您的工作经历，黑石县的工业比重大，如果您能到那里去，就可以一展抱负。”罗子良劝说道。 “呵呵，罗部长，我哪能跟你比呀，你在黑石县的时候，对当地重工业的改造，颇有成效，我还打算等我退休的时候，推荐你到市国资委来工作呢，没想到你跑上天上去了。”苏自权呵呵笑道。 “我那是误打误撞，毫无章法，苏主任不必过歉。”罗子良认真地说。 “这个……罗部长，你能让我考虑考虑吗？明天我再答复你。”苏自权看到罗子良的态度很真诚，不好直接拒绝。 “行，没问题。苏主任自己好好想想。”罗子良笑道。 从国资委大楼出来，罗子良却不让他多想，让秘书孟恩龙开车直接去了苏自权的家。 苏家保姆开门以后，罗子良进了后院，恭敬地对后花园里一个坐着轮椅子的老者说：“老爷子，还记得我吗？” “霍，小罗，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这小子好久没来看我了吧？”苏家老爷子嘿嘿地说。 “前段时间调到永泰市去工作了，老爷子请见谅。”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去永泰的事情，我家自权跟我说过了。没想到你又回福台了，好啊，好啊。”苏家老爷子频频点头。 “老爷子，我的工作出了点难题，特来见您老，让您出出主意。”罗子良在石凳上坐下，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事情？说吧。”苏家老爷子爽快地点了点头。 “市委经过表决，打算让苏主任去黑石县担任县委书记，可是，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却说要考虑考虑，所以，我就来找您了……”罗子良说。 “是你提议的吧？”苏家老爷子指着他说。 “是我。我觉得苏主任才是黑石县委书记的最佳人选，您说呢？”罗子良点头。 “我家自权呀，因为我的关系，他一直不愿意出远门。”苏家老爷子沉吟着说。 第827章自荐 听到这个老革命、老领导这么说，罗子良也不好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会，才道：“老爷子，那您好好休养，有时间晚辈再来看您。” “怎么，这就走了吗？”不料，苏老爷子惊呀地问。 “您老还有事么？”罗子良顿住身。 “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有事，既然来了，就不再争取，不再劝说？”苏老爷子眼睛盯着他。 “您为国家，为人民辛苦了一辈子，现在，应该享受天伦之乐，我怎么忍心不顾苏主任的孝心，把他从您身边拉走？”罗子良苦笑道。 “你呀，就是心口不一，如果你真这么想，也不会跑到我这里来了，你应该见过他了吧？”苏老爷子讥讽道。 “是，我去见过了。苏主任说要考虑考虑。”罗子良点点头。 “你却不想让他考虑？”苏老爷子追问。 “是……”被苏老爷子看破心思，罗子良不禁老脸一红。 “你有为群众着想的那份心思，难得！难得！——你放心吧，我会让他去黑石县赴任的。”苏老爷子叹了口气。 “多谢老爷子！”罗子良不由得为这个老革命的高尚情操所感动。 让苏自权去担任黑石县委书记，和让别人去不一样，他到黑石县去做几年，不管干得再好，也到了退休年龄，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如果干不好，或者在任内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费力不讨好，让自己蒙羞。一般功成名就的人，特别爱惜自己的羽毛。 “黑石县呐，也算是我的家乡，我在那里干了两届县委书记，现在，我儿子也应该出出力。”苏老爷子缓缓地说。 罗子良什么话也不再说，对苏老爷子深深鞠了一个躬，转身走了。 “这个年青人不简单，他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苏老爷子望着罗子良的背景，喃喃地说。 接下来，市国资委主任苏自权经过考察、公示等一系列程序后，正式到黑石县去走马上任了。 唐平县委书记盖如银不能担任市农林局长以后，罗子良还得考察新的人选。 这天晚上，市电视台的叶娜又出面请他吃饭。如今，罗子良不再回避谁要示好的问题，现在他也想通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请吃饭就吃，想要走后门，不可能！原则性的问题，既是红线，也是高压线，谁说话都不好使。 罗子良来到相约的地方，一看，只是一个普通的饭店，里面的食客也不是太多，比较清静。 “子良，在这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叶娜对他摇了摇手。 “呵呵，我还以为你请我到大酒店去吃海鲜呢，怎么跑到这小地方来了？”罗子良笑道。 “你呀，请你到高档点的地方去，你又怕别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到普通点的地方，你又嫌寒碜，真是不好侍候。”叶娜嗔道，上前就挽着他的手臂，带进一个小包间。 在包间里，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他见到罗子良，急忙站了起来，伸出手有些腼腆地说：“罗部长，您好！” “你是农林局的赵局长吧？”罗子良看了他几眼。 这是市农林局的一个副局长，目前在主持工作。罗子良看过材料，也看过这个人的工作照，有些印象。 “对对对，罗部长果然好记性，我叫赵天石。”这位男子自我介绍。 “子良呀，你千万不要怪我多事，我也是出于好心，为你推荐一个人才，比你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下去考察要简单得多。”叶娜说。 “推荐好，自荐也行。最终的决定权在市委，我也只是起到桥梁纽带的作用，只要你们能说服我就行。”罗子良直截了当地说。 “罗部长说得是，说得是。”赵天石难为情地搓了搓手。 “来，我们先吃饭，然后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个赵局长的光辉历史。”菜上来了以后，叶娜开始倒酒。 “叶主任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光辉历史呀？”赵天石小心地看着罗子良的反应。 “赵局长，不要太谦虚，这位罗部长和别人不同，只要你让他知道你的优点，他会帮你的。——是不是，子良？”叶娜说。 “呵呵，自古以来就有毛遂自荐嘛，难道我们还不如古人？”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还是我来说吧，”叶娜看了一脸纠结的赵天石一眼，“赵局长是省林业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就分配到市林业局工作，在农业局和林业局还没有合并的时候，他就当上了市林业局长，成为当时最年轻的市直部门负责人。部门改革以后，林业局和农业局合并，他就成了农林局的副局长，十多年了，还在原地踏步。 “如果没有本事也就算了，但赵局长却获得了高级职称，分管的科室工作表现也很好。他总共经历了三任局长。三任局长都是从县委书记任上转任的，这些人分别待了几年，又调走了，具体工作一直是赵局长负责……” “我知道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子良表了态，叶娜就不吭声了。三人沉默地吃了一会，赵天石就告辞走了。 “子良，你是不是对这个赵局长的印象不太好？”叶娜问。 “不存在这个问题。我只是想，技术工作和行政工作还是有一些区别的，让他一个高级工程师，去搞复杂、零碎的行政事务，会不会是一种浪费？”罗子良说。 “他不是没有领导才能，在大学的时候一直就是班长。后来当上林业局长以后，也管理得很好呀，不信，你现在可以到农林局去调查，看看普通工作人员对他的看法。”叶娜说。 “那既然他有你说的那么优秀，那为什么扶不了正？”罗子良问。 “因为他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叶娜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小心说。 “他得罪了谁？”罗子良问。 “副市长王德志！”叶娜说。 “为什么？”罗子良一怔。 “王副市长有个亲戚，曾经是农林局的一个科长，被分管纪检工作的赵局长处理了。”叶娜神秘地说。 第828章王的女人 “不会吧？王副市长是个老干部了，这一点胸怀难道就没有吗？”罗子良有些意外。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王德志家里有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老婆，是个妻管严。而赵局长处理的这个人，就是王德志老婆的妹妹。这下子，赵局长和王的女人有了生死大仇了。”叶娜说。 “王的女人？”罗子良不禁感到好笑。 “是挺利害的，她曾经跑到农林局去骂过赵局长几回，但赵局长坚持原则，自始自终没有松口。这件案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叶娜说。 “难道王副市长就没有说什么吗？”罗子良皱了皱眉。 “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不清楚，但王德志对自己的这个老婆百依百顺人人都知道。”叶娜说。 “王副市长为什么会有年龄悬殊那么大的一个老婆？”罗子良很好奇。 “十几年前，他的第一任老婆生病去世后，经人介绍，就娶了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喽。如果您感兴趣，我哪天介绍给你认识？”叶娜嫣然一笑。 “别人的老婆，我干嘛要去认识呀？”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有些事情，还真是巧，不想认识的人，偏偏就挤上前来，想躲都躲不掉。 事情是这样的，两天后，隆顺集团公司的董事长高卓颖打电话给罗子良，说要请罗子良吃饭。这个高家的当家人，和罗子良那是不打不相识，几乎兵戎相见。但双方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事情过了，反而熟悉了起来。 做行政工作的人，就要善于和三流九教的人打交道，即便有什么看法都要求同存异，面子上至少要过得去。现在既然对面诚意相邀，没有推却的道理。那样反而显得自己很小气。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高卓颖请罗子良吃饭的地方就是福台市最好的酒店，没有之一。在五楼一个富丽堂皇的包间里，只坐着高卓颖和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和高卓颖的年纪差不多，都是四十多岁，单凤眼，皮肤白晳，个子不矮，看人的目光很有侵略性，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 “罗部长，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这位是徐玉凤，你们市政府王市长的夫人……”高卓颖站起来热情地说。 王的女人？罗子良有些意外，伸出手去：“徐姐，你好！” “罗部长，我早就听说福台市政府机关里有个年轻有为的领导干部，早就想认识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缘，今日一见，果然很精神。”徐玉凤笑道。 “徐姐那才叫精神，我刚进门，还以为高姐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呢。”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咯咯咯……”徐玉凤咯咯大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不，身上的肉不停甩动。 笑了一会，她才喘着气，摸着自己的脸，兴奋地说，“卓颖，我有他说的那么年轻么？” 高卓颖也笑道：“罗部长说得没错，你还是很年轻的。” “瞧罗部长那张甜嘴，我要是再年轻几岁，我一定追求他。”徐玉凤看着罗子良说。 “徐姐这么说，难道就不怕王市长吃醋么？”罗子良笑笑。 “他敢！他天天晚上都不在家吃饭，每次回家都是醉熏熏地，像个死人，还要人服侍，我不让他跪搓衣板就不错了。”徐玉凤不满地说。 插科打诨了一会，菜上来了以后就开始喝酒。 高卓颖和徐玉凤两人也喝白酒，和罗子良一杯一杯地喝着，聊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喝了一会后，她们两人看到罗子良面色如常，有些惊异，徐玉凤就感叹道：“罗部长，你还真能喝！” 罗子良反问：“难道你和高姐两个喝的是白开水？” “我和高姐经常在一起喝酒，都喝了二十多年了。”徐玉凤脱口而出。 高家是商业世家，她能和高家大小姐经常在一起喝酒，说明这个徐玉凤的出身也不会低。那她怎么会嫁给相差十几岁的王德志呢？罗子良百思不得其解。 “两位还真是帼国不让须眉，是不是听说喝酒养颜，才这么喝的？”罗子良开着玩笑。 “家里面的男人每天晚上都出去喝酒，我们怎么不能喝？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了哇。”高卓颖说。 “就是，家里放着那么多酒，不喝不就浪费了吗？”徐玉凤点头赞同。 罗子良只能苦笑着摇头，这些有钱人的生活他不懂。 “罗部长，听说你明天去峰洞县考察徐书记，是吗？”徐玉凤忽然问。 “王市长告诉你的？”罗子良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工作上的事情，这个王德志怎么随随便便跟自己的老婆提起？ “哎呀，罗部长，这事还真不是老王告诉我的，你知道峰洞县的徐书记是谁吗？那是我哥！”徐玉凤提高声音说。 峰洞县委书记徐玉山居然是王德志的小舅子？怪不得王德志提名他为市农林局长呢。 “原来徐姐家里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罗子良随口说，心里却警惕了起来。 “罗部长呀，这次你下去考察我哥，可得手下留情哟。”徐玉凤媚眼如丝地瞟了他一眼。 罗子良心里一阵恶寒，淡淡地笑道：“难道徐姐对你哥哥没有信心吗？” “我哥本事大着呢，他在峰洞县七八年，那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听说准备撤县设市了呢，你还别不信，你一到那里就知道了。”徐玉凤很有信心地说。 “呵呵，只要有本事，就会得到组织的重用。”罗子良说。 “哎呀，话是这么说，但说好说坏还不是人的一张嘴？”徐玉凤撇了撇嘴。 “看来徐姐不相信我的人品，不相信我的党性原则呐。”对这么一个人，罗子良也不生气。 “罗部长，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哥嘛，因为发展峰洞县的地方经济，得罪了不少人，说他坏话的人肯定很多。”徐玉凤担忧地说。 “做什么事情都会得罪人，主要是看得罪谁了。再说，我这次只是下去了解情况而已，无法决定什么。高姐，感谢你请我吃饭，我已经吃饱喝足了，就先回去了。”罗子良说着就站了起来。 第829章斗牛节 看到罗子良走了，高卓颖叹了口气：“我说不要跟他说这件事情，你偏不信，现在，连我在他心中的印像都不好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呀？有九个市委常委，就他一个人反对，我就不信我哥当不了农林局长。”徐玉凤立着单凤眼说。 “你别小看他，也别大意，只要他认为你哥不行，他这个人鬼点子多得很，怕就怕你哥有什么问题落在他手里，到时谁都没办法。”高卓颖不无担忧。 “那怎么办？给他钱？”徐玉凤征求意见。 “你千万不能这么做，他这个人软硬不吃，你要是真给钱，你哥说不定就完蛋了，弄不好，还会连累你家老王。”高卓颖摇了摇头。 “高姐，看把你吓的，他算什么东西？一个乡巴佬而已。运气好点罢了，把我惹急了，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徐玉凤有些恼怒，在福台市，还没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 “玉凤呀，就像你说的一样，他反对就反对呗，只要别人同意就行，何必把他也恨上？”高卓颖劝道。 高卓颖是商人，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秉承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现在看到徐玉凤对罗子良有那么强的怨气，自然不想火上浇油，这可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而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剧情，她不想涉及到这些官场斗争中去。 “哎，就是怕他坏事嘛，因为他，听说唐平县的盖书记才没有得到副市长提名的，最后连农林局的局长位置都没有捞上。”徐玉凤说。 “如果这么说，你还得感谢他呢，没有他，农林局长都轮不到你哥来争。”高卓颖笑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能坏了盖书记的事情，也一样能坏我哥的事。你说，现在当官的，能有几个一点问题没有？”徐玉凤说。 “那就让你哥把一些问题处理得漂亮一点，不要让罗部长抓到把柄不就行了？”高卓颖提建议。 “对呀，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徐玉凤被提醒，急忙拿出手机来拨打电话，“哥，我是凤啊，明天市委组织部的人就到你们峰洞县，你要有所准备呀……” 第二天上午，市委组织部的几个工作人员在罗子良的带领下，开着两辆车，去了峰洞县。 峰洞县离福台市不远，在市区前往省城的交通要道上，交通便利，经济在全市来说，也算是不错。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市委组织部的车子就驶入了峰洞县城。 峰洞县城的街道干净整洁，这与其他尘土飞扬、到处都是工地的小县不一样。开车的秘书孟恩龙不由叹道：“这个峰洞县的城市建设挺不错。” “是不错，但你没发现这些街道是刚刚打扫的吗？”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街道的卫生不都是凌晨打扫的么？”孟恩龙说。 “是这个道理，但我看见沿途不少建房的工地都停工了，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要停工？”罗子良说。 “难道他们峰洞县的领导知道我们要来？”孟恩龙愣了愣，“如果真是这样，搞的动静也太大了吧？” 随后，车子就驶入峰洞县委大院。 峰洞县委书记徐玉山带领着该县的大小领导十余人站在台阶上等着，看到车门一开，他急忙一马当先走了下来，紧紧握住罗子良的手，热情地说：“罗部长，辛苦了，辛苦了……” 一番寒喧以后，就进入会议室。按惯例，听取了峰洞县的工作汇报。 徐玉山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前景规划，什么小商品批发城，什么历史文化城，什么百花谷景区旅游规划区，还有阳光康复养老中心建设项目，扶贫产业园中心项目…… 把罗子良听得云里雾里的。市委组织部其他工作人员更是听得那叫一个懵逼。一个小小县城，这规划搞的，跟国家层面没多大区别了。 开完会，就吃午饭。因为是工作日，按规定中午不能饮酒，这倒简单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罗部长，有件事情忘了告诉您，今天是我们峰洞县一年一度的斗牛节，希望市委组织部的同志都去观看一下，这可是难得的民族项目哦。”徐玉山笑道。 罗子良看着一个个露出炽热目光的同事，不忍拂了大家的兴致，再说，如果是当地的盛大节日，各机关的人员都会去观看的，组织部的人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就同意了。 于是，大家分别乘车，走了几里路，就在公路边停了下来。要步行前往，车子进不去了。 此时路上都是人，有机关单位的公务人员，也有学校的学生，还有不少附近的村民。路上人多走不了，很多人就走草坡，搞得漫山遍野都是人…… 斗牛的场地在一个平缓的山坳中举行。有两条大公水牛被村民牵着，相距几十米，分别站在两头。县政府的人员到了后，就开始了。 当然是县委徐玉山书记先致词—— “各位领导，各位朋友，乡亲们：大家中午好！今天，是我们峰洞县一年一度的斗牛节。啊……斗牛节呢，是我们县的民族盛会……啊，这是发扬民族精神，继承传统文化的盛大节日……啊，我们通过举办这些活动……啊…… “最后，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啊，今天的斗牛节，我们还请来了市领导亲临现场观看，大家热烈鼓掌……” “啪啪啪……” 鼓掌的人大多是站在罗子良他们周围的学生，农民朋友几乎没有人鼓掌的。什么市领导也没有引起他们好奇的目光。让他们看市领导，还不如看那两头喘着粗气的大水牛有兴趣。 反正在他们看来，不管是市领导，还是县领导，都差不多，大肚子，肥头大耳，满面红光。想看也分不清楚呀。 县委书记徐玉山‘啊’了好一会儿以后，讲话终于结束了。 下面牵牛的村民接到命令后，把牛往中间场地赶。在相距十来米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两头大水牛发现了对方，就挣脱束缚，低着头，向对方奔去，把中间站着的、似乎是现场指挥的中年男子顶了起来！ 第830章表面光 农村耕地的水牛，都在鼻子孔穿有绳子，套在头上进行控制。但用来打斗，就不能穿绳子了，怕对方牛角挂到鼻绳，让一方动弹不得。 所以，斗牛现场的两头牛一旦放开，就不再好控制，它们奔向前，还没接触的时候，就把中间来不及回避的中年村民给抵在了地上…… 看着两头大水牛把人拱在了地上，山坡上的学生都惊叫了起来！周围的村民都发出了起哄声，叹息声！ 下面的村民急忙拿着几种棍棒、锄头，手忙脚乱地去打两头水牛，试图把两头畜牲分开。 还好，有一个村民眼疾手快，不顾自己生命危险跑进去，从牛角中间把那个中年男子拉了出来！ 看到出现意外，峰洞县的县委书记徐玉山气得脸都青了！ 他把文体局长叫来，劈头盖脸地骂道：“你是怎么组织这场活动的？安全注意到了吗？回去给老子写检讨，你这局长也不要干了……” 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文体局长不敢哼声，低着头，脸上浸出了汗珠。 “还不赶紧打电话叫120救护车过来？”徐玉山吼道。 文体局长急忙跑一边打电话去了。 “救护车要打，这边也赶紧安排人员送到公路边，用车子往医院送，人命要紧。”罗子良说。 “对对对，罗部长说得对！”徐玉山马上去安排人员。 出了事故，斗牛活动就进行不下去了。村民们用绳子分别拴着两头大水牛的一只后腿，一边十几个村民，喊口号拼命往后拉，像拔河一样。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两头打斗在一起的大水牛分了开来！ 热热闹闹的斗牛节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观看的人群又纷纷往回走，一边还不停地议论着刚才的危险情节。只是苦了那些学生，走了许多路，一个个脸色潮红，气喘吁吁。 在回来的路上，徐玉山书记不停地向罗子良道歉：“罗部长，不好意思，是我组织不力，没把事情办好。” 罗子良只是淡淡地说：“意外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把后续工作做好就行。” “是是是，我一定督促医院把人医好。”徐玉山说。 从刚才被抬走的那个男子的情况看来，至少是没有生命危险的，骨折是肯定的了，具体有多重还得医生检查。 一行人回到县城以后，没多久就开始吃晚饭。 吃晚饭的时候，徐玉山又说：“罗部长，今天的事情，没有让市里来的领导们尽兴，晚上街心广场还有花灯歌会，也是十足十的民族歌舞，挺有看头的，晚上我们再去看看吧。” 罗子良说：“这个闹花灯，我在小的时候也看过，今晚就不专门去看了，其他同志如有兴趣，可以去看，自由活动嘛。” 看到罗子良拒绝，徐玉山也只好作罢，劝了一会酒，也就各自散了。 晚上的时候，组织部的其他工作人员还真的去看花灯歌会了。罗子良一个人漫步在峰洞县街头。 此时的峰洞县城，流光溢彩，街道上亮如白昼。各种建筑物外墙都安装有彩光灯，不停闪烁，闪现出各种图案和祝富的词句，还有标语。 尤其是那些政府机关大楼，虽然门窗紧闭，但外墙简直就是波光潋滟，灯壁辉煌了。 罗子良到一家烟酒店买了一盒香烟，并问那老板：“你们县城还真是漂亮哦。” 烟酒店老板说：“亮堂堂的，还算行吧，晚上出门进货方便。” “外面的灯亮一晚上吗？”罗子良心不在焉地问。 “是亮一晚上，每天八点准时开，要到早晨六点才熄的，都是自动控制。”烟酒店老板说。 “那电费是政府出吗？”罗子良笑道。 “想得美！都是我们住户分担。每幢楼外墙的灯光，都算在公共电耗里的，每个月算电费的时候大家一起平摊。”烟酒店老板说。 “不装行不行？”罗子良又说。 “不行，除非你不用电。供电局的人过来装好，接在总表那，不想用都没辙。”烟酒店老板说。 “搞强制的呀？为什么要这么做？”罗子良不解。 “为了好看呗，面子工程。”烟酒店老板说得很直白。 “亮一个晚上，你们这里的街道就那么宽，睡在楼上的房间怎么能睡得着？”罗子良看了看楼道两边高高的建筑。 “拉窗帘呗。说真的，晚上很多人家都不用开灯的。”烟酒店老板呵呵笑着。 灯光污染这么一个词，在大城市里才会有人提起。在大城市中，晚上过了十点，除了路灯，街道两旁的广告灯都要关闭，整个城市静悄悄的。如果你安装的灯光影响到居民的休息，别人就会随时投诉。但在一个小县城里，却很少有人去维护自己的这么一个休息权利。罗子良也无法跟这位烟酒店老板解释得清楚。 面子工程？把一座县城搞得像一轮游船似的，有意思吗？ 第二天上午，市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就去随机走访，找了县委县政府的人员谈话，让他们发表对县委书记徐玉山的看法。可是，无论是老干部，还是新入职的；也无论官职高低，大家的口径都是一致的，所用的形容词甚至都一样。 人无完人，哪一个人都会有缺点，这才是正常现象，主要是看这个缺点是什么性质。但当你听到十个人、几十个人都在歌颂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怎么想？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就是背后一定有人动了手脚，统一了口径！ 一天时间里，也没有收到一封举报信。 罗子良不被这些表面现象所迷惑，他让其他人员继续召开座谈会，明着去征询意见，暗地里，而他只带着秘书孟恩龙，两个人开车悄悄出了县城，下乡去了。 他们在城郊几个村庄转了转，深入农民家里，和村民们拉家常，聊天。 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他们终于了解到了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密：凡是上访过的村民，以及一些闹矛盾正在处理的人，都被当地派出所请去喝茶了…… 第831章授课 罗子良和秘书按照村民的指引，来到一个叫尧梭派出所的小院子，看到小院子里坐着十几个村民。他们屁股下面是砖头，不是凳子。一个身穿辅警服装的男子在给村民讲课： “……啊，这个呢，你们家里的一些破事，不在村里解决，不在乡镇解决，非要到县里上访，有什么用呢？到时还不得转到这里来？所以呀，别折腾，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生活比什么都强，是不是？……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到工地去搬搬砖，一天两三百呢……” 坐着的村民大部分在抽闷烟，巴嗒巴嗒地吸着；没抽烟的支着头看天空，探索着宇宙的奥秘。 那名辅警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下面的人听不听。他讲了一会儿以后，发现不对劲，看到不少村民看着大门口，他也转过头，就瞧见孟恩龙在用手机拍照，马上变了脸，严厉地喝道：“干什么的？” 边说还边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出门来抢孟恩龙的手机！ 孟恩龙自然不给他：“你在给村民培训教育，我给你宣传有什么不好？” “给不给？不给我把你铐起来信不信？”那辅警声色俱厉地说。 “为什么要强制给村民上课？这段时间是农忙季节，你不知道吗？”罗子良淡淡地问。 那名辅警看到这名说话的青年很有气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派头，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说：“我在给他们普及法律知识呢。” “普及法律知识？把你手里的文件给我看一下。”罗子良伸出手去。 “这是你能看的吗？”那名辅警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放肆！你知道这位是谁吗？市委组织部的罗部长！”孟恩龙喝斥道。 那名辅警一呆，孟恩龙就趁机把他手上的文件拿了过来，递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看了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是峰洞县委办公室的一份红头文件——各局、办、委，各乡镇：近期市委领导要到我县检查工作，请各单位务必管理好自己辖区内的相关问题，如履职不力的，将追究该单位一把手的责任…… “这份文件先借给我用一下。”罗子良说着就随手又递给了孟恩龙。 “罗……罗部长，您不能拿走哇，您要是拿走，我这工作就没有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办呀？”那辅警快吓尿了。 “给他电话号码，有事情打电话找我们。”罗子良对秘书说。 孟恩龙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报给了那名辅警。 那名辅警得到电话号码，如获至宝！终于放了心。 “让这些村民都回家，就你那口才，说话有人听吗？自己还是多学学吧。”罗子良又说。 说完，罗子良就上了车，让孟恩龙开回城。 孟恩龙有些不解，就问：“罗部长，这里那么多被管制的村民，肯定有喊冤受委屈的，正好可以收集证据，拿到第一手资料……” “我们现在已经不搞纪检工作，管不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与其做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不如换个主官来得彻底！”罗子良眯着眼睛说。 “我明白了。”孟恩龙说。 罗子良也不想再去调查了解什么，回到县城以后，就跟峰洞县的县委书记徐玉山说：“徐书记，你通知一下，我想和你们县正科级以上干部见个面，说几句话，然后我们就回去了。” 徐玉山巴不得市委组织部的人员赶紧离开呢，听到这么说，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县直各部门负责人、各乡镇一把手齐集峰洞县会议礼堂，一百多人参加了会议。 罗子良和峰洞县四大班子领导坐在主席台上。县委书记徐玉山主持会议。 徐玉山说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话以后，伴随着热烈的掌声，罗子良缓缓拿出那份红头文件，问台下的人员：“这份文件你们都见过吧？” 文件一亮出来，会议礼堂里的掌声戛然而止！ 台下的官员们，不禁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徐玉山坐在罗子良身边，很是好奇，他的位置看不清是什么文件，就探出身来，伸长脖子去看。待看清楚的时候，也傻了！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落叶可闻，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头接耳，也没有人看台上，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 罗子良愤怒地敲了敲桌子，严厉地说： “身为一名领导干部，吃香的，喝辣的，过着体面、有尊严的生活，难道你们的工作就是为了应付上级检查？ “作为县直各部门、各乡镇的负责人，你们也别说是县里的命令，你们的工作都做好了吗？有没有做到位？如果做好了，这份文件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对不对？把上访的村民带到派出所去听课，亏你们想得出！ “县里的领导干部，尤其是县委常委，这份文件的出台，是你们同意了？还是不敢说话？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原则？还有没有一点底线？ “纪检监察部门的同志，你们一天到晚在干什么？在看人的脸色做事情吗？有没有本事？有没有胆略？都没有的话，不如下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曾经有一位领导人说过一句话，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意思是，不是一味轻信书本知识，不是一味盲从领导的指示，只是看实际情况来决定我们的工作方法。 “用现代的话来说，你们在坐的人，每个月领的是纳税人的钱。谁是纳税人？就是广大的人民群众！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住人家的，你们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呀，是不是？……” 罗子良的话，让台上台下的人呆若木鸡，尤其是徐玉山，一张本来红光满面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说完话，罗子良也不再打招呼，带着市委组织部的人离开了会议礼堂。 呆住了一分多钟，徐玉山也不说什么，站起来夹着公文包也走了。 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掏出电话打给妹妹徐玉凤，把这件事情跟她详细说了，让她在市里活动活动，想办法挽救…… 第832章树立标杆 徐玉凤接到她哥的电话后，就直接去了王德志的办公室，把这件事情说了。 王德志很恼怒，骂道：“不成器的东西，为什么要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 “我哥不是想顺利当上农林局长么？你有本事，为什么不帮助他？”徐玉凤没好气地说。 “我不是提名他了么，还要我怎么做？”王德志说。 “提名有什么用？当上了才算数，你倒是想想办法帮他呀。”徐玉凤催促着。 “哼，现在别想当什么农林局长了，他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呢。”王德志皱着眉。 “有那么严重么？一份文件而已，又还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徐玉凤撇了撇嘴。 “落到别人手里，也许没什么事情，但问题是落到了罗子良的手中，就不一样了，他会揪着不放的。”王德志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一样吗？”徐玉凤很不理解。 “当然不一样，往轻了说，训几句话就算完了，往重的话，那就是滥用职权，失职渎职了。”王德志解释道。 “那还不是你窝囊？你一个老干部，在福台市做了这么多年，人际关系那么广，还斗不过一个年轻后生，还有脸说？”徐玉凤哼了一声。 “这哪跟哪呀？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王德志黑着一张脸，想发作又不敢。 “我不管哪跟哪，我哥要是被撤了职，我跟你没完！”徐玉凤气冲冲走了。 王大德头疼地搓了搓脸，碍于情面，他不好拉下脸来去找罗子良。想了想，就打电话给常务副市长莫晓兵，让他侧面帮打探一下。 莫晓兵就来到罗子良的办公室，笑道：“罗部长，去峰洞县的考察工作结束了？” 罗子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呢，哪有那么快？” 莫晓兵就惊呀地说：“那怎么回来了？” 罗子良说：“那里的旅馆价格不菲，不如每天开车来回呢。” 莫晓兵很无语，也不好问得太直接，毕竟工作不同，打探情况就犯了大忌。试探性地说：“峰洞县的徐书记我见过几次，是个不错的人。” 罗子良认同地点了点头：“还不错，对人很热情。” 莫晓兵就问：“那依你看，他当农林局长的把握有几成？” 罗子良又摇头：“不知道，还没表决呢，现在猜测为时过早。” 莫晓兵看到罗子良的口风很紧，闲聊了一会儿以后，就走了。 他直接到王大德的办公室，关上门，轻声说：“王市长，我去问过了，罗部长不肯透露，但他说考察还没结束呢，依我的估计呀，这两天他不会上报市委的。” “那他还等什么呢？”王德志冥思苦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是不是他还在收集徐书记的其他材料？”莫晓兵关心地问。 “应该不像，如果他要这么做的话，就不会提前回来了。”王德志老成持重地说。 “哎呀，罗部长这个人也真是，不就是一份文件么？发错了收回来不就得了？非要上纲上线，对自己的同志要爱护嘛，非要搞得大家脸上都过不去，何必呢？”莫晓兵打抱不平地说。 “他要是这么好说话就好了，哎，年轻人的思想，真是想不通，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呐。”王德志叹了口气。 “对，这个罗部长就是年轻气盛，做事情莽莽撞撞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样的人，怎么得到重用呢？”莫晓兵不停挤兑。 “哼，还不是走了一些歪门邪道？等过了这事，我再跟他好好算账。”王德志阴着一张脸。 “说得是，这个人在福台一天，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情来呢，到处折腾，没完没了的。”莫晓兵添盐加醋地说。 “现在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让峰洞县的徐玉山渡过这一关。”王德志沉思说。 “那就去找其他人勾通一下，如果王市长您亲自出面，很多人都会给面子的。”莫晓兵恭维道。 罗子良那边，他对峰洞县徐玉山的问题采取置之不理的做法，就是不想引起各方面的反弹，他目前掌握到的情况，足已阻止徐玉山成为农林局的局长。他的重心工作就是先找到合适的农林局长人选。 上次叶娜推荐了赵天石。罗子良也通过查阅资料，发现这个赵天石的工作还是可圈可点的，有足够的资历和能力。然后就派人对他进行考察。 几天后，通过手下人员的汇报，罗子良对这个赵天石的好感大幅上升。原因之一是，赵天石有个卧床不起的老婆，多年来，他不离不弃。也正因为如此，他基本上谢绝了一切工作之外的应酬，人际关系比较短缺。 农林局各科室的工作人员对这位赵副局长的工作都很认可，赵天石在他们的心目中是个勤勤恳恳的好局长，工作努力，勤奋，业务能力强。 总而言之，调查得到的结果，和叶娜跟他介绍的大体一样。 听说，老资格的副市长王德志的老婆徐玉凤对自己的丈夫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阻止这个赵天石当上局长！ 这个女人的心思，罗子良无暇理会，他只知道一个事实，如果他竭力推荐这个赵天石担任农林局局长的话，势必要和这个王副市长闹僵，这样很不利于工作。 他考虑再三，只好再一次去德高望重的苏老爷子。 “呵呵，小罗呀，你来得挺勤的，工作还顺心吧？”苏老爷子看到罗子良，似乎很高兴。 “老爷子，晚辈来看望您是应该的。”罗子良恭敬地说。 “得了吧，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情？”苏老爷子笑道。 罗子良叹了口气，就把赵天石的事情跟苏老爷子说了。 “你想让这个赵天石做农林局长？”苏老爷子问。 “对，我必须树立一个标杆，努力工作、有能力的人一定会得到组织的重用。现在有些公务人员觉得干好干坏一个样，认为没有关系的人就混着日子。这种错误的观念，必须彻底扭转过来！”罗子良凝重地说。 第833章公示期 “你是看得很远，但我又能做什么呢？”苏家老爷子问。 “赵天石和王市长的老婆徐玉凤结了私仇，这个徐玉凤嘛，听说在家里比较霸道，王市长对她言听计从，如果我举荐赵天石担任局长，恐怕就会和王市长在会上起冲突，这样不利于开展工作，不利于团结呀。”罗子良为难地说。 “这个王德志，就有这么一个缺点，他那么怕老婆干什么？难道为了家庭连工作原则都不顾了吗？”苏老爷子摇着叹息。 “这件事情，还得老爷子您请自出马，找他谈谈。”罗子良恳切地说。 “你是想让我做坏人吧？”苏老爷子笑道。 “哪里，老爷子您威望高，只要跟他提一下，他会听您的。”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好吧，也就是你，我打电话跟他说一说，别人我才不理会呢。”苏老爷子很给面子。 “谢谢，谢谢老爷子！”罗子良真心感激。 几天后，罗子良在市委常委会上汇报了对峰洞县委书记徐玉山的考察情况，并出示了那份该县县委办公室发出的红头文件，然后说： “在徐书记的影响下，峰洞县的很多部门热衷于做表面工作，应付差事，丧失了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这些问题，徐玉山作为县委一把手，有不可卸的责任，应当为该县一系列的问题承担后果，鉴于存在的这些问题，让他担任市农林局长显然是不合适的。 “至于市农林局长一职，经过我们组织部的考察，觉得该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赵天石同志能够胜任，请常委会的同志酝酿、考虑一下。” 罗子良的话一说完，其他常委都沉默了，大家在一起共事，很多消息都是知晓的，知道峰洞县的县委书记徐玉山和王德志的关系，也清楚王德志对农林局的副局长赵天石有很深的成见。 王德志虽然只是一名副市长，但他是个老资格的副市长，在福台市深耕多年，有强大的人脉关系，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在不触及到大原则的前提下，大家都会给点面子。 但是，罗子良汇报的两个问题，都直接指向了王德志软肋。有些人都担心这个王副市长马上会跳起来呢，不停地偷偷打量着。 可是，王德志却出乎意外地变得很平静，脸上不喜不怒，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吭都不吭一声。 沉默了一会，市委书记陈泽彬问：“王市长，你对罗部长推荐赵天石担任局长一事有何看法？” 王德志平淡地说：“罗部长的看法没错，我完全同意他的观点。” 其他常委看到王副市长的这个态度，都感到很好奇，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在常委会上，支持罗子良的提议，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接下来就是表决，过半数同意了赵天石出任农林局长一职。 常委会通过后，市委组织部就发拟任文件，进行公示，公示期一个星期。 文件发到农林局，各科室的工作人员沸腾了！ 他们纷纷向赵副局长祝贺！赵副局长的升迁问题，遇到了瓶颈，是什么问题，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有了改变，都为他感到高兴。 但赵天石却很冷静，微笑道：“多谢大家的关心，虽然下了文，但还在公示期呢，过了公示期才算数。” 赵天石的担心缘于这个好事来得太忽然，有些不真实，这些年，他知道了一些内幕情况。上次去见组织部的罗子良，也是叶娜硬拉着他去的。换做是他，已经没有了非份之想。 然而，正如叶娜所说，只要有那个本事，罗部长会帮你的，这句话没多久就应验了。他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心里想着，一定好好工作，来报答这位年轻的罗部长的知遇之恩。 在公示期的第三天傍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他下班推迟了半个钟，离开办公楼的时候，其他同事都走了。他出了大门，左拐，沿着马路回家。 没想到，才走了十几米，一辆私家车停在了他身边，摇下车窗，有个女声喊道：“赵局长，才下班呀？” 赵天石扭头一看，发现开车的人是认识的黄靖雯，有些惊呀，就问：“靖雯，你去哪？” 黄靖雯笑道：“赵局长，我刚好走这一条路，上车吧，我带你一程。” 赵天石摇头：“你有事忙去吧，我家不远，走走也当散步了。” 黄靖雯就嗔怪道：“赵局长，你难道就那么看不起我？连我的车都不愿意坐，做得也太绝了吧？” 赵天石没想到黄靖雯反应那么过激，碍于情面，只好上了车。 这个黄靖雯就是以前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行政执法局的副局长，被罗子良处理以后，调到市里做了一名普通工作人员。黄靖雯以前就是圈子里的一枝交际花，经常参加各种饭局，和赵天石很早就认识。以前嘛，称黄局长，被撸了以后，现在只能叫名字子。所以，赵天石也怕别人说他即将当上局长就看不起人了，才不得已上她的车。 上了车，出于礼貌，赵天石就和黄靖雯多聊了几句，等到他观察路面的时候，发现却不是回他家的路，急忙转头问：“靖雯，你要带我去哪里？” 黄靖雯专心地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我是专门来绑架你的。” 赵天石有些不爽，他已经过了开玩笑的年龄，马上说：“你要是不顺路，就把我放下来吧。” 黄靖雯说：“赵局长，别那么生分好不好？我家里有个柜子想挪一下，碰到你，就拉着你去做个苦力吧。” 已经上了车，赵天石也没有办法，只好问：“要搬什么东西？” 黄靖雯说：“我想换个房间睡，要搬床，搬衣柜，一个人不好搬。” 不久后，车子进入一个小区。黄靖雯的车子就停在楼下过道里，下了车，带着赵天石上了楼。 进入黄靖雯住的两房二厅的家里，黄靖雯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红牛，随手拉开，递给了赵天石：“赵局长，先喝罐饮料，等一下要出大力呢。” 赵天石本来不怎么渴，但看到饮料已经被打开了，就接过来仰脖子喝了。 第834章走访 赵天石一心只想帮黄靖雯把东西搬好，然后早点回家，所以对饮料的味道来不及分辩，只觉得有点酸酸甜甜的。喝完后，就进入黄靖雯的房间。 但黄靖雯却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在收拾，让他等一会儿。 赵天石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着。 但才等了两分钟，他忽然觉得肚子里有一团火产生，慢慢向上升腾，一点一点地直冲头脑…… 赵天石最初没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摇了摇脑袋，说：“靖雯呀，快点吧，我好像有点不舒服，头晕。” 黄靖雯马上说：“赵局长，不舒服吗？那坐到床上休息一会，不着急。”说着就去扶他。 黄靖雯三十出头，一直没有结婚，身上喷着香水，靠近赵天石的时候，赵天石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用残存的理智对黄靖雯说：“我不用你扶，我先出去洗把脸，慢慢就会好。” 但他两腿已经发软，迈不开步子。 黄靖雯巧笑嫣然地抱着他的手臂，用丰满的胸脯挤上去，娇嗔道：“赵局长，别客气嘛。” 此时的赵天石就像刚从河里捞出来的鱼一样，张大着嘴，喘着粗气，身不由已了。 两人坐在揉软的席梦思床上，挨得很近。赵天石浑身燥热难耐，身边黄靖雯那年青女子的体香不断钻入鼻翼，让他难以自持，他的老婆常年卧病在床，对于夫妻生活，他已经很少拥有，现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特别想！ “赵局长，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感冒了？”黄靖雯有手捧着他的脸仔细查看。 看到近在咫尺的俏脸，赵天石再也忍不住，双手抱住黄靖雯的后背，嘴巴就朝她的樱桃小嘴拱了过去。 黄靖雯嘤咛一声，就势一倒，倒在了床上。 到了这时候，赵天石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一只饿狼一般，扑到黄靖雯的身上，双手拉扯她的衣服，嘴在她洁白的肌肤上拱着啃着…… “咚咚咚” 忽然，房门呯呯呯响了起来！ 在外面的人，不是敲，而是砸，门震动得很利害，把房间里的气氛完全破坏掉了。昏昏沉沉的赵天石被声音惊吓了一下，头脑清醒了点，急忙松开黄靖雯，滚到床的另一边。 好事被打扰，黄靖雯很恼火，从床上坐了起来，跑去开门，刚想骂人，却发现门口站着三个民警，有些愣神，忙问：“你们想干什么？” “走访，创造警民一家亲。”为首的女警说。 “走访？走访有你们这么砸门的么？”黄靖雯没好气地说。 “我们不是怕你听不见么？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我们登记一下。”那名女警不客气地挤进了屋里。 在房间里的赵天石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联想到自己的反常，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这么黄靖雯算计了，心里不断地呐喊着：完了、完了、完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没想到因为腿软，就从床沿滚到了地上，发出‘扑通’的一声响。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那名女警就对身边的两个辅警说：“什么回事？进去看一看。” “站住！我一个女人的房间你们怎么能进去搜查？你们有搜查证吗？”黄靖雯也是体制内的人，可不会被几个普通民警给吓到。 “那我进去看看总可以吧？”那名女警嘻嘻一笑，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黄靖雯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跟在后面。 “哇，你男人吗？怎么这样？生病了也不送医院？”女警大惊小怪了起来。 “是，我生病了，发高烧，请你们把我送到医院去吧，我支持不住了。”地上的赵天石虚弱地说，他虽然意识到黄靖雯算计了他，但他还不知道她的目的，也不想把这种丑事宣扬出去，对自己的仕途不利，尤其是正在处于关键的公示期内。 “你们进来，把这个人扶走，马上送医院。”女警对站在客厅的两个辅警说。 黄靖雯想不明白警察怎么这个时候刚好到她家里来，还对这个赵天石很关心，以为自己的阴谋诡计被发现了，内心震惊莫名，也就痴痴呆呆地看着赵天石被扶出了房间。 黄靖雯住的这幢楼有两部电梯，赵天石被扶进电梯，刚关上门，另一部电梯门就开了。徐玉凤手中拿着一部相机从电梯里快步走出来，看着黄靖雯家的房门是敞开的，有些意外，就进去喊道：“靖雯、靖雯……怎么不出声？吓死我了！——赵天石呢？” 在房间里发呆的黄靖雯有神无气地说：“他被警察带走了。” “被警察带走了？怎么回事？”徐玉凤怔了怔。 “我也不知道，正当我们躺在床上的时候，有三个警察跑过来死劲砸门，我只好去开。她们进来以后，说是走访的，然后发现了赵天石。赵天石说他病了，那些人就把他扶去医院了。”黄靖雯叙述得有些混乱。 “是不是假的？”徐玉凤皱着眉头问。 “好像不是真的。”黄靖雯说。 “那他们说是那哪个派出所的人吗？”徐玉凤又问。 “说是走访的，那就是城厢派出所的人吧。”黄靖雯想了想。 “那他们发现了你对赵天石动了手脚了吗？”徐玉凤有些紧张。 “没有。什么也没问，好像真的送赵天石去医院的样子，只是如果赵天石回过神来，一定会想到的，他会不会去告？”看到徐玉凤紧张，黄靖雯的脸也白了。 “没事，只要他们没有抓到物证，谅他赵天石也不敢去告，就是告了，你就一口咬定你和他暗地里有来往，到时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徐玉凤说。 黄靖雯急忙把那瓶放在客厅茶几上的饮料空瓶子拿进厕所，用水来回冲了冲，再用脚踩了踩，然后又塞进了客厅的沙发底下。 做完这些，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凤姐，对不起，我没有把事情做好。” 徐玉凤恨恨地说：“算那姓赵的运气好，我再想其他办法。” “经过这一件事情，他肯定警觉了，只怕不好再设计了吧？”黄靖雯说。 第835章存款数 “我让人去查一查他这些年的工作，我就不信他不贪一点。”徐玉凤有些不甘心。 “据我所知，他好像不太和那些商人来往，查他的贪污情况，恐怕有些困难。”黄靖雯说。 “他就那么清白？不吃晕腥？”徐玉凤不太相信。 “具体怎么样我不太清楚，也许是他家里的情况，让他输不起吧。”黄靖雯说。 “那不可能！可能是他隐藏得比较深罢了，假君子我见得多了。”徐玉凤说完就走了。 黄靖雯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不像徐玉凤那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回想起这件事情，觉得有些蹊跷，太过巧合了，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只不过是人为设计的东西。她加入陷害赵天石的活动，一方面是和徐玉凤的私交关系很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罗子良。 徐玉凤是王副市长的老婆。黄靖雯能认识她，多年前就刻意去结交的。当初她能当上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行政执法局的副局长，就是王副市长说了话，打了招呼。出了事以后，又是王副市长力保，她才保住工作，并调回了市区。现在，徐玉凤找到她，让她帮助，她没有推辞的理由和借口。 如果不是因为罗子良，也许，黄靖雯就能当上开发区一名正科级的局长了。对于这个影响她仕途的人，她也是咬牙切齿，无法释怀。听到赵天石能当上农林局的局长，是这个罗子良力保的，黄靖雯也想让他不痛快，才这么做的。她本来和赵天石之间就没有什么过节，也算是熟人。 忽然警察上门，让设计赵天石的计划功败垂成，黄靖雯觉得，背后一定有罗子良的影子！她对这个人太熟悉了，他做事情向来天衣无缝，思虑周详，可不是徐玉凤和她这种人能够比拟的。 但是，她并没有向徐玉凤提起这个怀疑，这件事情后，她意识到，徐玉凤是斗不过罗子良的，她如果再参与进去，到时候就撇不开责任，要承担严重后果了。 再说赵天石喝了黄靖雯注射到饮料中的春药以后，受到几次惊吓，也彻底清醒了。 春药的药效并不像小说上描绘的那样，非要和女人交合才能够消除，否则就会暴体而亡。那些都是吹的。正常的后果只是全身发热，血液加快，加上精神昏沉、迷乱，在暧昧温馨的场所才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 他看到那些警察并没有把他送去医院，也没有带去派出所，而是开往他家的路上，放下心的同时，有些惊呀地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送你回家了，我们可没有钱带你去饭店吃饭。”坐在他身边的女警说。 赵天石更加震惊，脱口而出：“你们是来救我的？” “以后自己注意点吧，再出事谁也救不了你。罗部长很忙，没那么多功夫关注你。”女警说。 这名女警就是吴海霞，她从唐平县公安局调到了市区的城厢派出所。罗子良让她这几天有空的时候，留意一下农林局的赵天石。对于罗子良交待的事情，吴海霞自然尽心尽力，加班加点地去做。 “你们是罗部长派来的？”赵天石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吴海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对他说：“到了，下车吧。” 赵天石下了车，满含感激的热泪，对着离去的警车不停挥手…… 他现在感动得都想跪了。 组织部的罗部长为了他，承受压力，力排众议，扶他上位，还考虑到他可能会被人陷害，安排人员随时保护他。这样的好领导，上哪找去？ 他进了家，半躺在床上织毛衣的老婆看到自己的老公眼睛有些发红，就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赵天石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老婆说道：“你骗不了我，是不是刚刚哭过了？” 赵天石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啥呀？是感动的。” “哦，有什么激动人心的好事，说来听听。”他老婆放下手中的毛衣说。 于是，赵天石就把自己这几天来的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说完，夫妻都沉默了。 良久，他老婆才缓缓地说：“这样的大恩人，我们得请他来家里吃餐饭，感谢一下。” 赵天石摆手：“他哪有功夫跑来我们家里吃饭？” “那就去饭店请，这点钱我们还是能出得起的。”他老婆说。 “他不会去的，如果他只是为了我们的一餐饭，他就不会这么帮我了。”赵天石知道，罗部长是不贪图他这一餐饭的，自己唯有努力工作，不要给罗部长脸上抹黑，那就是最好的报答。 几天后，赵天石过了公示期，顺利成为了市农林局局长。 …… 峰洞县的县委书记徐玉山，不但争不到市农林局局长一职，还给市委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的仕途就算到头了。一段时间后，一旦政府换届，他极有可能被调剂到县政协或县人大去任职，准备养老了。 他的意志很消沉，工作提不起兴趣，每天开始应付差事。 公允地说，他在峰洞县的七八年时间里，还是积极肯干的。但他的出发点不同，他一心只考虑他的政绩，除了在县城按照他的想法修得漂漂亮亮以外，还为了gdp数据好看，招进了不少高污染的化工企业，如水晶球厂，冼矿厂和大型水泥厂等。 对于其他人的不同看法和群众的意见，他都采取高压的态度去对待，久而久之，堆集了大量的矛盾。 矛盾的存在他也知道，但他怀有侥幸心理，认为矛盾暴发之前，他早就远走高飞，加官进爵了，谁还敢挑他的毛病？ 但是，事与愿违，如今想离开峰洞县已经很困难了，自己拉的屎还得自己去察！ 一天晚上，他的一个同学请他吃饭。 他的这位同学叫杨义，做土石方生意发了家，如今手底下有十多台挖机，身家过亿，是一个十足的暴发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这个杨义伸出一只手掌问：“老同学，你现在银行的存款有没有这个数？” 徐玉山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 “做到一方大佬，银行里的存款没有五六十万，还做个屁呀！”杨义脸红脖子粗地摇了摇头。 第836章转变 杨义是徐玉山的初中同学，经常满口污言秽语，换句话说，就是大街上那种下三流的人物。这么一个人，从内心来讲，徐玉山都有些瞧不起他。但如今却被他揶揄、讥讽，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想自己哪里比这些泥腿子差了？但用家产和这些人一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过十年八年一退休，自己的退休金，也就能让自己衣食无忧，大半辈子的奋斗，又能图到什么？ 心酸的感觉，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看到自己的老同学不说话，杨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们开会的时候，不是经常说解放思想、转换观念么？有时候，要把胆子放得大一点，敢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要勇于探索，这样才能脱贫嘛。” 徐玉山没想到自己在开会时经常用到的话，这个大老粗的老同学掌握了个滚瓜烂熟，当下苦笑道：“我又不是做生意的，比不上你们这些奸商，有各种赚钱的法子。” 看到老同学的口气松动了，杨义不觉大喜，小声地说：“钱嘛，容易得很，就看你愿不愿意赚了。” “怎么赚，你说说看？”徐玉山微笑道。 “我们县城北郊抹马中学旁边不是有个废弃的飞机场么？那可是摇钱树，为什么要抱着个金碗去讨饭？”杨义神秘兮兮地说。 峰洞县城郊有个小型的飞机场，这个飞机场还是当年岛国入侵的时候，征集当地农民修建的，准备用来起降战机，作为战线最北端的战略基地。没想到，还没建成的时候，太平洋战争暴发。随后不久，岛国宣告投降，撤了回去。给峰洞县留下了个半拉子的飞机场。 这个飞机场也不是毫无用处，八十年代用飞机播种进行植树造林的时候，每年也有小型飞机来停几天。 改革开放后，不用飞机播种了，这个飞机场也就完全失去了作用，成了县城赶集时候的牛马交易场，和年轻人谈情说爱蹓跶的场所。 不过，这块半个多县城面积那么大的平坦土地，变成了国有性质的土地，没有人敢动，一直摆在那里。 现在听到杨义提起，徐玉山的心思就动了。 其实，开发这块地的想法，以前也有人提起过，只是徐玉山不想多事，毕竟这块地的归属有些模糊，怕引起非议。但是，如今不同了，他已经没有了向上爬的可能，被人指责，承担处分，这些都无关痛痒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开发这块地，根本就没有什么阻力可言，不存在拆迁补偿的问题，纯粹是无本生意，一下子就为峰洞县创造出一笔可观的财政收入，其他县领导想必也没有什么意见。 “这个事情，牵涉大，让我想想吧。”徐玉山还是很小心。 “不急。老同学，慢慢想。我告诉你呀，如果这块地都让给我开发房地产，有财大家发，怎么样？”杨义说。 “我现在还没退休，怎么能和你合伙搞公司？”徐玉山笑了笑。 “哎呀，谁让你亲自搞嘛，你儿子徐军不是刚大学毕业么？让他跟我搞，他任总经理，我做董事长，这一票做下来，少说也能赚个几千万，几辈子都花不完，你说是不是？”杨义认真地说。 “还是让我考虑考虑吧。”徐玉山回答得有些模梭两可。 杨义也不强求，举着酒杯说：“来，咱们喝酒，不醉不归。” 徐玉山的心情也不是太好，面对劝酒，也不怎么推辞，当下就喝了。 喝了一会，徐玉山感觉到头晕眼花，急忙摇了摇头，说：“老同学，我不行了，下次吧，等一下醉倒了还怎么回去？” “回什么家呀？楼上就有房间，我都安排好了。既然你不想再喝，那我扶你去休息。”杨义就站起来扶徐玉山出了包间。 徐玉山想拒绝，但脚已经不听使唤，在杨义的扶持下，一起坐电梯上了楼。 到了楼上，杨义用钥匙打开了一间房子，让徐玉山进去。 房间里，静静地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眉清目秀，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小嘴，再加上一头可爱的‘自来卷’，构成一幅天然的美丽图画。 看到有女孩子在房间里，徐玉山惊呀地问：“杨义，是不是走错门了？” 杨义笑道：“没错，老同学，这是我专门找来服侍你的。人生苦短，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享受吧。” 徐玉山急忙摇头：“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说完杨义转身对那个小姑娘吩咐道，“好好服侍这位老板。” 小女孩微微点头，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坐到了徐玉山的身边。 看到杨义关门走了，徐玉山借着酒劲，放开胆子用手掌触摸到小女孩手臂的时候，女孩微微扭动了下，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像月光辉映下的大海，美丽幽深包容一切。徐玉山仔细地瞧着，看得醉了。 小女孩看到这个男人不言不动，就用手温柔地去解开他的衣服，脱掉上衣，然后让他躺下，又脱裤子。徐玉山的头脑暂时短了路，不听使唤，任由她摆布。 把他脱了个精光后，小女孩开始用揉软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身体…… 当自己的小弟弟被一只细腻的手握住的时候，徐玉山全身的血液‘嘣’地炸了开来，顿时灌满四肢八脉，全身上下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一下子忍不住，坐了起来，一把把小女孩紧紧地搂到怀里，大嘴吸上了她的嘤桃小嘴。 小女孩温柔得像一只猫，任由他粗暴地搓揉着，只是时不时呻吟了几下。 遇到这么样的一个妙人儿，徐玉山变得雄姿英发，挎枪上马，肆意驰骋…… 一番狂风暴雨以后，徐玉山躺在床上，舒服地叹了口气，不由想到，这些老板的日子真好，有钱真好！ 看到身边皮肤白如凝脂似的小女孩，本来意志消沉的徐玉山，又充满了活力，充满了自信，又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和前进的动力。 第837章分蛋糕 徐玉山上班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县房管局长叫到办公室，问他还有没有环境好一点的公房，说有个亲戚想租一租。 县委书记要房子住，房管局长能说没有吗？即便没有也要变一套出来。再说，一个县城，各种名堂的公房很多，别人想要的话，或许没有，县委书记要房子住，那是真的有。 那位房管局长也不会傻到真的去收房租，各种理由多的是，闲置，待修，只要在报表上做个手脚就行了，于是，陪着徐玉山一夜春宵名叫谭丹的小女孩免费住进了一套两房一厅的公房中。 第二件事情，打电话给老同学杨义，说同意让儿子徐军和他组建公司，并交待让他在新公司里给谭丹安排一份工作…… 杨义自然心领神会，拍胸脯保证，一定在公司里给一份高薪水给她。 处理完这个小谭丹的事情，徐玉山又让办公室主任通知常委们开会。 徐玉山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环视在坐的常委一眼，又咳了一声，然后才说：“今天的会议，我们讨论、研究飞机场开发的问题。”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常委会面面相觑，有些愕然，飞机场土地的处置问题，以前的县领导都是绕着走，就是徐玉山主政峰洞县以后，也不让人动，怎么现在忽然有了这个想法？ 县长龚杨就问：“徐书记，你准备用它来做什么呢？” 徐玉山说：“当然是盖房子了，现在做什么，能有开发房地产赚钱么？” “如果我们使用这块地，上级会不会有看法？”龚杨问出了很多人想问的问题。 “能有什么看法？土地是我们峰洞县的国有土地，我们卖出去，所得钱款也归县财政，又不放入自己的腰包，都是用来解决民生的，何来看法？”徐玉山反问。 “是啊，这么一块土地，值不少钱，早就应该使用了。我们县里的资金早就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了。”龚杨很赞同。 峰洞县里的资金，大多用到各种面子工程上去了，资金短缺，常常寅吃卯粮，每个月教师的工资都要拖欠。作为县长，龚杨常常被下面的人打电话催问，烦不胜烦。如果飞机场这块地卖出去，也得富裕一阵子了。至于承担责任的问题，有徐玉山这位党委一把手撑着，天蹋不下来。即便蹋下来了，有高个子挡着，压不到自己。 其他常委也都是这种想法，反正责任不用承担，何乐而不为？再说，一二把手都说话了，自己反对能有用么？而工程一响，黄金万两。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自然少不了。 专职副书记岳京说：“那就让规划局设计一下，把飞机场的土地开发成一个新城。我建议，把它分成若干块地，在全省范围内招商，进行招投标，这样的话，工程建设进度快，也能为县财政增加更多收入。” “规划是要进行规划，但我觉得不应该划整为零，卖给一个信得过的公司要保险得多。”徐玉山淡淡地说。 这年头，谁也不是傻瓜，听到一把手这么一说，其他常委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人家已经找好了买家，只等大家举手了。可是，这么一块大蛋糕，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吞了么？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都低头喝茶，没有吭声，整个会议冷场了。 徐玉山虽然是一把手，但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份，这些人的想法，他也清楚，就该了一声，缓缓地说：“当然了，不管是谁购买这块地建房子，也得建一些配套工程嘛！我们可以先规划一个别墅区，让这家购买土地的公司负责建一建，在坐的领导干部，为我们峰洞县的人民，辛苦了一辈子，无私奉献了一生，总得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吧？” 听说有好处可以拿，其他常委皆面露喜色，频频点头，说这个主意好。 副书记岳京马上表态：“飞机场那个位置不错，得天独厚，在那里建别墅区，阳光好，生活质量高，这样一来，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就能一心一意地投入到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中去……” 龚杨看到意见统一了，马上拍马屁：“我完全赞同徐书记的意见！徐书记的想法，高屋建瓴、高瞻远瞩，有超前意识，在他的领导下，我们峰洞县的社会经济，一定能上一个新的台阶！” 然后，常委会一致赞成、通过了开发废旧飞机场的提案。 开发飞机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峰洞县，很多人都想在这个超大工程中分一杯羹，可是，政府方面却守口如瓶，套不出一点有关招拍挂出让土地的时间表，都在那里干着急。 与此同时，徐书记的老同学杨义的旺达房地产公司悄悄成立了。杨义是法定代表人，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任公司董事长。徐玉山的儿子徐军占股百分之四十九，任公司总经理。 旺达房地产公司的注册资金五千万。杨义名下的财产虽然表面上差不多达到了亿元，但大多数都是挖机和泥头车等重型设备，都是铁坨坨，真正的流动资金也就二三十万，怎么有钱去注册一个房地产公司？ 但俗话说，有权就有钱，这个问题好解决。 其中又送了一套别墅给峰洞县财政局长就行了，在徐玉山的指示下，财政局长就把县里的财政款借给杨义几天，在账上转一下，杨义的公司就堂而皇之的注册成功，获得了开发房地产的资质。 一个工程，牵涉面广，涉及到规划局、发改委、国土局、建设局、供电局、交通局、环保局、自来水公司等等部门，加上县委县政府的十几个头头脑脑。配套的别墅区规模越来越大，等到规划下来后，达到了五十来套。 也就是说，购买峰洞县城郊这块废旧飞机场的地块，必须无条件建造五十多套别墅出来，还要象征性地交纳土地出让金。这么多钱，又从哪里来？ 第838章跑路了 房地产，就是用钱堆出来的，涉及到的金额巨大，但这个旺达公司的杨义胆子大，他一点也不用担心，因为他已经把徐玉山绑上了他的战车。有了这个大权在握的人，什么事情都是一路绿灯。 有了土地，又有徐玉山在其中活动，县城里几家国有银行都放了一大笔贷款给他的旺达公司。 有了钱，这个杨义昂首挺胸了起来，成了峰洞县大小官员的座上宾，加上各个建筑商、大小包工头的吹捧，开始忘乎所以起来。天天有人请吃饭，推不了的各种饭局，整天沉迷在酒色温柔乡中。 什么好吃的吃什么，女人嘛，也少不了，越玩越漂亮，品味也越来越高。交际的圈子也越来越大，开始走出峰洞县，面向全省，冲向了全国。接触的人就更多了，三流九教，数不胜数，各方面的都有。 还购买了几辆豪车，开始打飞的了。 几次在酒肉朋友的怂恿下，去了几次澳门赌场，输了上千万…… 他成立的旺达公司，公司高管都是他信得过的亲戚和朋友。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杨义一个初中文化的泥腿子，暴发户，他的朋友大多数都是不学无术的人，肯定没有什么敬业精神。看到公司的董事长每天灯红酒绿，也就上行下效，跟着吃喝玩乐，拿回扣更是毫不手软。 徐玉山的儿子徐军，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大学毕业生，一个不知道创业艰辛的官二代，一下子坐到了高位，整天被人吹捧着，云里雾里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对于公司里出现的一系列问题，也毫不在意。反正公司有钱，他爸又有权，不用他担心什么，根本不要他劳心劳力，每天晚上也和几个年青朋友经常在酒吧和歌舞厅流连忘返。 羊毛出在羊身上。被拿回扣的建筑商和大小包工头的报价越来越高，而徐军又很大气，从不过多审查，工程款从不施欠。 可是，开工几个月后，公司的财务就来向他汇报：“徐总，公司账上没多少钱了……” “没钱了？怎么可能？那么多钱去哪里了？”徐军年轻的脸上变了色。 “是真的没钱了，我们的账面上做得清清楚楚。”公司财务肯定地说。 “去，把账板拿来给我看！”徐军变得不安起来。 可是，等财务把账本拿来，他也不想看了。烦燥地挥了挥手，就掏出手机给杨义打电话：“杨叔，公司没钱了！” 杨义的反应也和徐军的一样。等再三确认以后，才急急忙忙地从外地赶了回来。 回到公司之前，杨义先到工地转了一圈，除了别墅区的框架已经建立起来外，其他地方还在挖地下停车场，还在打地基。这么一点进度，从银行贷的钱都没有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急忙开车回公司办公室，召集人员开会，晚饭都是让人买快餐过来吃的，接着让财务室的汇报各笔钱款的使用情况。 几个小时的审查下来，公司的钱是真的没有了，很多大额支出都是他和徐军签的字，白纸黑字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汗珠也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抽闷烟，思量着办法。 最后，他打电话给徐玉山：“老同学，我们房地产公司想开始卖期房，麻烦你向建设局等几个单位的人打个招呼。” 正在小情人谭丹的身上不断挖掘着的徐玉山，接到这个电话后，有些不爽，冷淡地说：“杨义，你他娘的怎么没钱了？银行那么多贷款都用花了？” 杨义说：“老同学呀，你是没盖过房子，那就是个吸钱的坑，账上的钱哗啦啦地往流，堵都堵不住……” 徐玉山看了看身下赤条条温顺的小情人，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谭丹每个月在杨义的旺达公司领五六千块钱的工资，什么也不用干，而且还经常有公司福利往回拿。这些都是为他开支的。 “好吧，明天我让人给他们打个招呼。”徐玉山不得不同意，他现在已经和杨义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耻俱耻，没有别的路好走。 打好招呼以后，杨义开始盖售楼处建模型卖房。 峰洞县委县政府也不惜余力地帮忙推销房子，各种规划也满天飞。总的就是说，这片新城区，以后就是县城的中心，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买到即是赚到。 不仅如此，还让各个乡镇去宣传，说什么农民进城买房的，每平方米补助五百块钱！ 一番宣传下来，开始有人买房了。旺达公司又起死回生，又热闹了起来！ 可是，好景不长。原因是在农村，现在很多人都建好了房子，县城里经过前几轮的开发，房子都建了不少，该买的都买了，不该买的借钱也买了。房子问题，早就严重透支了广大干部和群众的腰包。现在有钱买房的，已经不多；小县城属于七八线城市，根本就没有外地人过来炒房的。 稀稀拉拉购买房子的，交的那一点钱款根本就填不满每天庞大的开支。承建商的工程款开始拖欠，公司员工的工资开始打白条。 当然了，杨义还在不择手段地借钱。他通过徐玉山，又打上了峰洞县扶贫贷款的主意。 具体的操作手段是，让全县的贫困户签字划押，向银行借扶贫贷款，一户借五万。这些钱给杨义的旺达公司盖房子，每个月支付利息给这些贫困户。 现在国家对扶贫工作很重视，投入了大量的人财物，扶持力度很大，贫困户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对此，农村的很多好吃懒做的人都争当困难户，争得不亦乐乎。在这种情况下，乡镇政府让你签个字，不用出一分钱，每个季度还有几百块钱拿，何乐而不为？再说，也没有人敢不签。不签，贫困户的帽子就落到了别人的头上。 杨义的旺达房地产公司，通过这个方式，又获得了一大笔钱！ 没想到的是，得到大笔扶贫贷款的杨义，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卷款潜逃了…… 第839章掩盖 徐玉山得到杨义失联的消息，足足呆愣了几十秒！ 回过神来后，他马上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徐军叫来，对他面授机宜。 随后，徐军在旺达公司会议上，宣布董事长杨义出国考察去了，谁也不能造谣生事，传播一些无厘头的东西，并说，“我们公司刚刚获得了那么多的贷款，董事长怎么可能会跑？我们的项目，拿地价格低，位置好，肯定会赚到不少钱的，有钱不赚，傻呀？” 徐军说的不无道理，飞机场的项目，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工地上热火朝天，与资金链断裂的企业有很大的区别的。 会议一开，大家都相信了，又开始各安本份。 知道确切情况的，只有财务室的几个人，账上没钱了呀，但都被严厉下达了封口令。这些人，大家都知道公司的背后就是县委书记徐玉山，没有一个不怕的。 徐军在公司虚晃一枪后，马上办理了出国的相关手续。他老爸拿出家里的所有钱财，送儿子出国留学去了！ 等到徐军消失了几天，公司的员工才发现不对劲，工作已经没有人管了。又开始私底下议论纷纷的时候，公司门口已经出现了大批警察…… 旺达房地产公司老板杨义涉嫌欺诈、涉嫌非法集资被网上追逃，公司被查封！ 一夜之间，峰洞县这个巨无霸的房地产公司深陷巨额债务的新闻，牵动了整个峰洞县广大干部群众的心。人们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等有人跑到工地去看，发现喏大的工地都停工了的时候，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细心的人发现，县政府当初帮忙打广告的各种条幅、张贴画都悄悄撤走了，县政府已经开始撇开责任。 县委先是召开了常委会，又召开了县政府领导干部扩大会议，给这件事情定了性。具体结论就是不法商人杨义招摇撞骗，采取欺诈的手段，而县政府相关领导把关不严，使其伎俩得逞，获得了项目，还骗取了大量贷款。 县政府的表态就是，积极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把杨义追捕归案，对其绳之以法，把财物追回来；并对相关责任人员严肃处理，绝不宽恕，要给峰洞县的干部和群众一个交待，把损失降到最低。 会议要求，广大领导干部要从这件事情吸取经验教训，举一反三，杜绝同类事情的发生。至于相关领导是谁，相关责任人又是哪些，下发文件没有提及。 会议还特别声明，公安机关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要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不信谣，不传谣，一是一，二是二，不要把事情扩大，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以安定团结为第一要务…… 但是，哪些当初被蛊惑购买了期房的群众，可不管什么团结不团结，血汗钱打了水漂，怎么还能情绪稳定？开始有人打探买房的人，串联在一起，一同出钱制作横幅，到县委县政府门口去请愿静坐，要求县领导出面协调此事。 县委县政府里的信访办、维稳办都忙碌了起来，得到指示的小领导们拍胸脯保证，大家耐心等待，等把罪魁祸首抓到，一定会把钱退给大家…… 群众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开始有人翻出了县委书记和旺达公司老板杨义的关系，说他们来往密切，有可能牵涉到权钱利益输送！ 对于这一点，徐玉山早就把屁股擦得差不多了。 他安排儿子出国以后，就来到那套住着小情人的房子里，把几千块钱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对谭丹说：“拿着这些路费，离开峰洞县，离开苍北省，想去哪都可以，离得越远越好。” 小谭丹是一个小女孩，抗压能力比较小，看到这个平时对自己关怀备至的老男人忽然变脸，吓得脸色都白了，哆嗦地问：“为什么呀？” 徐玉山冷冷地说：“没有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把你送给我的杨老板出事了，已经跑出国了，你也得离开，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打工去。记住，以后不论有谁问到你，千万别说认识我。如果你把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我会让警察把你和你家人抓起来，放到牢里去！” “我不说，不说……”谭丹急忙摇手。 “那好，今天你就快点搬走，明天房管局的人就来收房子了。”徐玉山特别叮嘱。 从跟着这个老男人以后，谭丹在钱财上获得了不少，让她对生活的前景充满了各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如今这个梦景忽然破灭，让她有些手足失措，急忙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起来。 徐玉山交待清楚后，就自顾自地走了。 谭丹收拾好衣服以后，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开往了老家。 谭丹家境贫困，年纪小，初中刚毕业，连远门都没有出过，虽然被吓唬了，但对于远方的恐惧，这点事情不算什么，只是想回到家，悄悄躲起来没有人看到就行了。 她回到家后，每天就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看书，小门不出，大门不迈。 头几天里，倒也相安无事，慢慢地也就放松了警惕，也开始出门洗衣、抱柴做饭了。 一天下午，父母已经上山忙农活，村子里也没什么人，很安静。这时候，村脚的路上驶来一辆小车，车上下来两个青年，他们走到谭丹家，对正在院子里挂晒衣服的谭丹打量了几下，然后问：“你就是谭丹？” 谭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是，你们……” 其中一个青年打断她的话：“跟我们走，有人找你。” 谭丹现在也知道是什么回事了，马上紧张地说：“我不走，我不会跟别人说什么的，我要在家陪我爸妈……” 可是，那两个青年对视了一眼，不由分说就把她从家架走，无论她怎么挣扎，如何喊叫都无际干事…… 他们把谭丹塞进车，带到县城，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小房间里。第二天，又带她上了一辆长途大巴车。 第840章东窗事发 在长途大巴上的时候，那两个青年并没有怎么和谭丹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些吃的喝的。坐了一天一夜的车以后，车子还没到站的时候，那两个青年就带着她下了车。 下车的地方好像是一个不大的小城镇，谭丹也不知道属于哪个省，只知道来来往往的人说话听不太懂。那两个青年把她带到一个小院子里，把她关进了一个房间。 她的胆子小，心里一直很害怕，害怕这些人打她，也害怕她不听话的话，家里人受到连累，所以从上车后就很少哭闹，只是默默地垂泪…… 因为她比较配合，那两个青年也没有怎么为难她，除了语言有点粗暴以外，没有对她做什么。 她之所以被杨义收买，是因为她初中毕业以后到县城里找活干，先是在一饭店洗碗，后来被前来吃饭的杨义看中，成了他家的保姆，工资也比在饭店翻了一翻。 杨义在县城有一幢独立的房子，杨义的老婆和孩子很少住在城里，她的工作也就是打扫卫生。杨义很少在家吃饭，她也就常常一个人煮饭一个人吃。一天深夜，从外面喝了不少酒的杨义摸进了她住的那个房间…… 从此以后，杨义给她买了许多漂亮的衣服，和很多好吃的东西，给她说了很多生活的艰辛和做人的大道理。她也慢慢地习惯了这种有钱人的生活。 后来，杨义就把她介绍给那个老男人，跟她说，这个人是个大官，只要服侍好了，不但能拿到很多钱，说不定以后还能帮她安排个好工作。 她起先也是不同意的，她觉得身子既然已经被这个杨老板侵占了，就跟着他算了，不求名份，只希望每个月能拿到一笔钱，给农村的父母盖个房子。如今农村里，家中有男人出去打工的，大多拿钱回家盖了大房子。只有她家还住在一幢破旧的瓦房中，因她只有一个姐姐，出嫁到临村去了，家中父亲又年事已高，没有强劳力，挣不了钱。 后来在杨老板的软磨硬泡之下，还用两个人在床上的照片吓唬了她，她不得已就同意了。但没想到，跟着那个当大官的老男人却没有多长时间，还落到了这个下场。 谭丹暗自想着自己的伤心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声响。那两个青年回来了。 打开她的门，送进来了一个盒饭。盒饭很丰富，早就饿急了的谭丹拿着就大口吃了起来。 那两个青年也在隔壁房间吃饭，似乎在喝着酒，喝了很久还在喝。 一路的颠簸，谭丹已经疲惫不堪，吃完盒饭以后，坚持没多久，就爬到房间的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压在她的身上，像鬼上身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她被人剥了个精光，带她来的两个青年中的一个正死死地压在她的身上，不停地冲撞着！ “放开我，放开我……”谭丹不停地用手拍打那个青年。 没想到，谭丹的喊叫让那个青年恼羞成怒，停下动作，一耳括子就摔了过来—— “啪！” 被这重重的一击，谭丹被打在太阳穴，当即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压在她身上的变了个人。她不敢再喊，只好闭着眼睛，用嘴唇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在这个小院子里住了十几天左右，那两个青年对谭丹放心了很多，不再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在院子里活动了。那两个青年也找到了工作，开始早出晚归。 在一天早上，谭丹趁他们出工的时候，搬来房间里的桌子板凳，堆起来，从小院子的围墙上滚到了外面。摔到外面地上的时候，她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就往大路上跑…… 跑过小巷，又跑到一条街道上，说来运气也挺好，她很快看到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就跑到那人面前，跪在地上，抱着那名警察的腿，哭喊道：“叔叔，救救我……” 那名正在指挥交通的交警碰到这个事情，也是怔了怔，问了几问后，就呼叫一个同事过来，把谭丹送去了当地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一个中年女警接待了她。谭丹就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遭遇。 那个中年女警马上请示领导。 随后，派出所一个副所长带上两个干警，和那名女警，以及谭丹到那个小院子里设伏，在傍晚的时候，终于把那两个青年抓住了！ 案子审问得很顺利，那两名青年很快就招认了绑架、强尖谭丹的一系列事情。 可是，当那名中年女警告诉谭丹“你们县公安局的人准备过来把你带回家”的时候，谭丹吓得花容失色：“我不跟他们回去……” 中年女警有些惊呀，忙问：“为什么呀？你的案子还得回到你们那里去处理的。” 谭丹哭泣着说：“我得罪的人是个大官，他说过要把我和我家人关进牢里的！” 中年女警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叹了口气，又去向派领导汇报去了。 最后，事情汇报到当地市局。当地市局的人联系到了苍北省公安厅。苍北省公安厅又通知了福台市公安局。 福台市公安局接到通知后，局长段立超相当重视，马上派了几名刑警去把人带了回来。 把谭丹和那两个青年带回福台市公安局后，立即立案调查。 根据谭丹的指证，峰洞县的徐玉山违法乱纪的事情终于露出了水面！ 从谭丹的供述情况来看，徐玉山不存在触犯刑事犯罪的问题，这件案子又被一分为二，市公安局查处那两名青年强尖的案子，市纪委查处徐玉山的违纪的问题。 市纪委副书记徐柏涛带人到峰洞县，经过周密的调查了解，没多久，短短时间内就宣布对县委书记徐玉山进行了双规！ 峰洞县委书记徐玉山违法乱纪的事件，也引起了市委的极大重视，因其背后涉及到了巨额的债务问题。市委为此专门召开了常委会议来商讨相关整顿措施。 第841章责任问题 徐玉山的严重违纪行为，让副市长王德志颜面扫地，没有了说话的底气，坐在位置上脸色很不自然。 市委书记陈泽彬缓缓地说：“峰洞县的问题，让人很痛心，牵涉的问题很多，其中最严重的是，峰洞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的失职渎职行为，处理起来很棘手，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行为。大家都说说吧，建言建策。” 常务副市长莫晓兵马上说：“我认为，还是等纪委那边先拿出个结论再说吧，这样才能有的放矢，才能有针对性。” 宣传部长郭丹丹不赞同：“问题是，现在峰洞县的领导班子都人心惶惶，工作已经涣散，总得想个方法吧，事关几十万人口的大事。” 纪委书记柳建培点了点头：“调查案子，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短时间是无法全部查清楚的。” 政法委书记艾礼科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峰洞县的徐书记可能涉及到刑事案件，只是还没有打开突破口，他的问题也挺复杂的，想要结案，没那么快，几个月，一年半年都有可能。” 罗子良说：“徐玉山是峰洞县的一把手，他在那里工作了那么多年，正所谓上行下效，峰洞县的政治生态，不容乐观，当务之急，就应该马上选派一个各方面都过硬的县委书记去挑大梁，大力整顿当地干部队伍，尽早恢复社会经济秩序……” “罗部长说的言之有理，那我们先选一个县委书记吧。”市委书记陈泽彬说。 于是，常委们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出了心目中的人选，但最后都觉得不太合适。想到选一个组织能力强，自身素质过硬，清正廉洁，公正为民的救火队长，短时间内还真不好找。因为如果择优提拔的话，还得经过一系列的考察程序，是需要时间的，只能从全市的正处级干部中选用。 “还是让罗部长提一个吧，他是管组织的，各个正处级的干部，都在他头脑里装着呢。”郭丹丹笑道。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就要看柳书记是否同意了。”罗子良也不客气，争来争去也不是办法。 “哦？是什么人呀，罗部长说说看。”纪委书记柳建培问。 “这个人，就是你的手下徐副书记。”罗子良笑笑。 “徐柏涛呀？”柳建培一怔，马上说，“可以呀，我赞成。” 徐柏涛已经是正处级干部，符合要求。而且，这个徐柏涛是罗子良曾经的部下，办案的时候，经常把罗子良挂在嘴边，经常说如果是罗部长的话，怎样怎样。这一点，让柳建培很吃味，很不喜，人走应该茶凉才对。就像一对二婚夫妻一样，如果在过性生活的时候，总是对前夫或前妻念念不忘，还玩个屁呀。 现在听到罗子良说，要把徐柏涛调走，柳建培正中下怀，当然马上同意了，焉有不放人的道理？ “徐柏涛，我看还行吧。”政法委书记艾礼科沉吟道，艾礼科曾经也是军转干部，和徐柏涛有相似的经历，彼此都有好感。 “我也赞同。”宣传部长郭丹丹也对徐柏涛印象不错，两人曾经一同在唐平县工作过，还是上下级关系。 常委副市长莫晓兵想反对，因为这个徐柏涛和罗子良太熟悉了，关系太好了，在市纪委工作的话，上面还有一个柳建培压着，但如果放下去，就是主政一方的大员。莫晓兵想得很深很远。但看到这么多人表示赞同，他的话，几次到嘴边，都忍着没有说出口。 副市长王德志现在的威信大减，他也不想再得罪人，把自己孤立于外，也表示了同意。 最后通过了决议，市委常委会同意让市纪委副书记徐柏涛接任峰洞县委书记一职，即日上任。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是平级调动，可以不需要公示。 徐柏涛去峰洞县任职的时候，市委组织部长罗子良亲自送他下去。 在车上，徐柏涛有些不自信地问：“罗部长，您说，我能干得好么？” 罗子良淡淡地说：“能力差点不要紧，总比那些贪得无厌、没有一点道德底线的人强吧？” 徐柏涛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不再说话。他能力并不差，否则也不会被市委任命主政一方，但在罗子良面前，他不得不服气。 到了峰洞县，宣布了市委的任命以后，罗子良又和徐柏涛来到城郊飞机场工地。 罗子良望着那片耸立的别墅区叹气说：“事已如此，尽量利用社会资金，先把这些别墅盘活，然后卖出去。其他地方，面积尽量划小一点，一点一点地搞，慢慢来吧。” “是，我知道了。”徐柏涛急忙说，“罗部长，希望您跟省里追逃办的人提一下，尽快把那个杨义追回来，他卷走了不少钱款呢，我们县里的压力很大。” “我会跟他们说的。”罗子良点了点头。 在峰洞县吃了一餐饭以后，罗子良就回了市里。没想到，第二天一上班，副市长王德志的那位年轻老婆徐玉凤找到了办公室，秘书孟恩龙拦都拦不住。 看到怒气冲冲的王夫人，罗子良平静地说：“找我有事情吗？” 徐玉凤咬牙切齿地说：“我哥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罗子良很无语，苦笑着问：“徐玉山贪脏枉法，罪由自己造成的，自作孽，不可活，怎么能说是我害的呢？” 徐玉凤毫不讲理地说：“如果没有你在其中使坏，我哥就会顺利成为农林局长。他离开了峰洞县，还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如果他得到了重要的职位，就不贪了。得不到，就破罐子破摔了，是不是这个意思？”罗子良反问。 “对，就是这个意思。”徐玉凤直截了当地说。 “他告诉你的？”罗子良皱起了眉，徐玉山已经被关押，他妹妹怎么还能见到？ “他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心灰意冷了，觉得没有了前途，才会干出这些事情来的。”徐玉凤也不隐瞒。 第842章看病 罗子良马上拔打办公桌上的座机，打给市纪委书记柳建培：“柳书记吗？我是罗子良呀，我给你说个事，徐玉山的妹妹徐玉凤就在我办公室，据她说，她不久见到了她哥，知道她哥的不少事情。我很纳闷，徐玉山不是被双规了吗？她怎么还能见到？或者说，徐玉山怎么还能往外传递消息？” 接到电话的柳建培吓了一跳，急忙表态：“罗部长放心，我马上核查，看看谁到底在这件事情中循私舞弊，坚决查处！”涉及到失职渎职的问题，由不得柳建培不重视。 罗子良放下电话，对徐玉凤微微一笑：“谢谢你到我这里来检举揭发、大义灭亲，你真是个好同志，不亏是王副市长的爱人，觉悟就是高。” “你……”徐玉凤脸色一白，转身走了。 罗子良摇了摇头，这种兴师问罪的事情，他经历多了，并没有放在心上。伟人曾经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在工作中，要是都想不得罪人，那就什么也别干了，改行去当红娘去吧。 自从当了这个组织部长，相对来说，罗子良轻松了很多，除了一些特殊事情外，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文字工作，可以早九晚五了，不用担心睡到半夜的时候，还被人打电话叫起来。 到了下午，准备下班的时候，他接到了郝彩云的电话。 郝彩云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让罗子良大为吃惊，在他的印象中，郝彩云是一个好强的女人，一般不轻意落泪。最后，他安慰了她几句，才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她的父亲得了重病！ 郝彩云家里只有一个妹妹，还在读书，父母年事已高，本来就已经做不了什么重活，没想到父亲却忽然病倒。起初是发高烧，打摆子，就没有在意，以为扛一扛就过去了。 几天后，居然走不了路了。一着急，才送到村里赤脚医生那里去打点滴。 陆陆续续打了几次，可是，病情却反反复复，总是不见好。因为郝彩云调到了唐平县工作，就让她父亲到唐平县中医院去看，方便照顾。 经过医生的检查，发现其父腹股沟有一个瘤子，像鸡蛋那么大。在医生的建议下，动了手术。 没想到的是，十几天了，伤口却不会好，医院都不敢拆线，因为从伤口处一直往外冒水，只能用一条管子连接一个袋子装着，挂在腿上。 这个时候，医生才跟郝彩云说，她父亲的病情有可能是恶性肿瘤，建议她送去省城复查一下…… 郝彩云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吓瘫在地！ 她父亲辛苦劳碌一辈子，靠做农活把她两姐妹送上学校，教育成材，刚松了口气，还没有享受几天，却得了不治之症，这个打击，郝彩云根本无力承受。 可是，这个事情在罗子良的角度看来，想到的却是庸医害人，没有确诊，怎么乱动手术？出了大问题，才说治不了，但是，医生也不是万能的，这种事情，不能苛责，只能互相理解。 郝彩云打电话给罗子良的意思，就是让他去见一见她的父亲，让老人开心一下，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罗子良和郝彩云谈恋爱，足足有近三年时间，虽然没有去见过双方老人，但双方老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交往了那么久？罗子良不是个无情之人，现在听到这个事情，只得跟市委陈书记打了招呼，就回了唐平县。 两个小时后，罗子良走进唐平县中医院一间病房，看到郝彩云面对一个老人哭成了泪人，就走过去，轻轻扶着她的肩，安慰道：“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看到罗子良来了，郝彩云忙拉着他的手，对病床上的老人说：“爸，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位就是罗子良！” 床上清瘦的老人缓缓地睁开眼睛，盯着看了罗子良好久，哆嗦着说：“你就是子良呀？来了好！来了好！” 罗子良听到这些有气无力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感到很心塞，忙说：“叔，好好养伤，配合好医生，过不久，就会好起来的。” 老人却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知道，我的病恐怕是治不好了，在医院里只是花冤枉钱……” 罗子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说了一些客气话以后，就把郝彩云拉出病房，一同来到医生值班室。 一个戴眼镜的值班医生说：“你们父亲的这个病，不容乐观，根据我们医院的经验，可能是恶性肿瘤，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医生，以你的估计，大概还能坚持多久？”罗子良问。 “这个嘛，说不好，不过，我觉得，三个月之内吧。”戴眼镜的值班医生叹了口气。 “哇……呜……”一边听着的郝彩云忍不住哭了出来。 “当然，我们的设备有限，不能完全确定，我还是建议你们拿到省城大医院去检查一下。”戴眼镜的值班医生接着说。 尼玛的，罗子良有一种想揍这名医生鼻子一拳的冲动，这家伙，说话说半截半截的，不是害人吗？ 罗子良扶着郝彩云出了医院，到路边一家小粉店吃晚饭。 “既然还要去检查，那我们不如拿去专业的肿瘤医院看一下吧？”罗子良说。 “那拿去哪里好呢？”郝彩云已经六神无主，可怜兮兮地说。 “从全国范围内来看，最有名的肿瘤医院就数首都和滨海市了。首都那里的患者可能很多，宾馆的价位也很高，再说那里现在这时候比较冷，不太适宜。我们就拿去滨海市看一看吧。”罗子良分析说。 “我听你的。”郝彩云轻声说。 商量好了以后，罗子良又回了趟福台市，向市委办了休长假的手续。然后回来，和郝彩云一起，带着她父亲坐上了开往滨海市的火车。 第843章吐真情 郝彩云的父亲的身体已经很虚弱，所以罗子良买的是卧铺票。车票都很紧张，更别说卧铺票，求爹爹告奶奶的，折腾了好一会，最后才买到了。位置是上中下铺。罗子良就睡在上铺，郝彩云睡中铺，她爸睡下铺。 车子开了十来个小时，刚进入南海省的时候，她爸的病情发作了！全身发烫，不停冒汗，抖个不停，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睡在中铺的郝彩云听到动静，急忙爬下去，哭喊着：“爸，您怎么啦？您别吓我呀！” “我没事，感觉到身体发烧，好热……”她爸哆嗦着，有气无力地说。 罗子良也从上铺小心地爬下来，看到她爸的衣服湿了，急忙关心地问：“带了衣服没？赶紧换吧，免得感冒了。” “有、有、有，”郝彩云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出各种衣服。 她帮父亲换了上衣，准备帮换裤子的时候，她爸却紧紧抓住裤头不放，一脸纠结。 站在旁边看着的罗子良就说：“你让开，还是我来吧。你拿毛巾去水龙头那里湿一下，给你爸额头上降降温。” 郝彩云她爸的伤口在腹股沟，长度有十厘米左右，还插了条管子，根本就没穿内裤，是不能穿，怕胶筋带勒着伤口。郝彩云是年青女子，还未出嫁，怪不得她爸不让她换。 一个女孩子去照顾不能动弹的父亲，确实是不太方便，怪不得很多人有养儿防老的观念，尤其是各方面条件很差的农村。 罗子良小心冀冀地帮她爸换了裤子，盖好被子。郝彩云也拿着湿毛巾回来了，盖在了她爸的额头上。 可是，她爸身上的温度一直降不下来，原本苍白的脸上一片潮红！颤抖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整铺床都晃动了起来…… “爸、爸、爸……”郝彩云很无助，嘶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列车服务员，她迷迷糊糊地跑过来，不耐烦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呀？” 罗子良解释道：“我们带老人去滨海市看病，现在病情发作了，发着高烧呢，一直不退。” 服务员就伸手摸了摸郝彩云她爸的额头，惊呼道：“哟，那么烫，怎么能行呀，要不，下一站你们下车吧？” 罗子良就说：“这黑天瞎地的，还是个小地方，你让我们下车，怎么做？” “那你们也不能让病人死在车子呀？”列车服务员没好气地说。 “你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人都那样了，你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难道你们车上就没有预备一些退烧药品吗？”罗子良恼火地皱了皱眉，这个列车服务员一点素质都没有，在病人面前提这种不吉利的话。 列车服务员看到罗子良发火，就撇了撇嘴，去找列车长了。 不一会儿后，牛高马大的列车长来了，带拿了退烧药，安慰了几句，最后也说：“我建议你们还是在前面一站下车吧，然后叫救护车，这样才是办法。从这里到滨海市，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怕就怕病人坚持不住……” “我们还是到滨海市再下车，这个病，专业医院才能看，下车的话，更麻烦。”罗子良坚持说。 “那好吧，你们好好照顾。”列车长叹了口气，走了。 “你们注意着点，不要太大意了。”列车服务员担心地看了一眼，也回去睡觉了。 吃了退烧药，情况有了点好转，郝彩云她爸被病情折腾了几小时，累得睡着了。 郝彩云还是很担忧，问：“子良，这样行么？能不能坚持到滨海市呀？” 罗子良肯定地点头：“还在唐平县的时候，我就问过医生，医生说，发烧发冷那是具有反复性的，挨一挨就过去了。” “那你上去睡觉吧，我看着就行。”郝彩云很感激，她没想到罗子良那么细心，想得很周到。 “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上去了，怎么还能睡得着？”罗子良摇了摇头。 “那你跟我来。”郝彩云拉着罗子良就走。 两人来到列车车箱连接的地方，上下车的位置。此时车子里的乘客都睡觉了，没有人经过，只听到列车前进时发生‘哐啷哐啷’的声响。 郝彩云轻轻咬着嘴唇，幽幽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出和你分手吗？” “我不知道。”罗子良苦笑着摇了摇头。 “家里我只有一个妹妹，年龄比我小了好多，父母希望我找一个上门女婿。我知道，你家里，你是独生子女，是不可能到我家里来的。所以，我一直在纠结，一直在争取，就算我们两人一起赡养四个老人也好，可是，当时你却被下放到巴台乡里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车路都不通，你让我怎么办？”郝彩云边说边哭了起来。 “我不怪你。”罗子良心疼了一下。 孝敬父母，天经地义，他没有资格去指责，也没有理由去反对。这样的人不但没有错，还应当受到尊敬！ “那，我们和好吧？”郝彩云抬起泪眼，可怜兮兮地说，“我们一直照顾好四个老人，再也不分开了，你说行不行？” “还是先把你爸的病治好，我们的事情慢慢来，有的是时间。”罗子良说，他心中的伤痛，一直藏得很深，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吗？”郝彩云控制不住，扑到他怀里，呜咽着，“我一直都爱着你，真的，你要相信我，我自始自终都没有改变过……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先回去看看你爸吧，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罗子良伸手抚摸了下她那乌黑的长发，温柔地说。 “你是不是找到女朋友了？夏雨婷？韩静？欧阳凌菲？鲁婉婷？窦文娟？还是在滨海市？”郝彩云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我不知道，也不清楚。”罗子良又摇头。 郝彩云呆呆地看了他几眼，擦干泪水，回车厢看她爸去了。 罗子良一个人留在原地，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望着车窗外的万家灯光，陷入了为难之中。 第844章专家 几个小时后，天空露出了鱼肚白，火车也慢慢开进了滨海市火车站。 罗子良和郝彩云扶着极度虚弱的老人，缓慢向车站出口走去。 患病老人用自己不怎么强壮的身体来抵抗忽冷忽热的病情，一宵下来，已经四肢无力，极度萎靡了。等他们走到火车站广场，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罗子良拦了一病出租车，但那名出租车司机看到老人的情况，嘟囔着说：“这么严重？还行不行呀？” 罗子良好话说尽，表示刚从老家来，送老人去看病的，坐了十几个小时车，有些不适而已。那司机才将信将疑地开了车门。 大城市里的红绿灯很多，有时候不足百米就有一个，坐在车子里，走走停停，看着身旁不停喘气的老人，心里那个焦啊，无法用语言说明。 这些都不是事，等到了滨海市肿瘤医院，那才真正傻眼了！ 挂号的时候，才知道前面已经挂了三百多个患者，三百个啊，这是怎么一个概念？椅子上，过道里，都站着病人及其家属。每一个患者都是病病歪歪的，有气无力的，要倒不倒的，死气沉沉的，每一个家属都是上窜下跳心急如焚的。 郝彩云父亲的肿瘤长在腹股沟，虽然还淌着水，但有衣服挡住，看不出来，没有给人什么不适。但有的患者，肿瘤长在额头上、长在脖子上，动了手术后，伤口的浓水就流出来，让人看着，心浅一点的，恶心得想呕吐…… 看到这么多人，乱哄哄的场面，郝彩云的心也沉了下去。 罗子良虽然来过这家肿瘤医院，但那是上次来查案的，还把这家医院的薛院长查进去了，但他没有进过医疗大厅，不知道有这么多人。他老老实实地挂了号后，就耐心等着，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累点，罗子良和郝彩云毕竟还年轻，能熬，但郝彩云的父亲熬不了，坐在椅子上，无力支撑，半个身子已经躺在了女儿的身上…… 罗子良实在没办法，就去跟医院保安说：“保安大哥，我能不能出去买个躺椅放在这里？老人实在受不了了。” 医院保安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如果人人都这样，还能有位置走路么？” 没有躺着也就算了，关键人还很多，空气不好，病人在这里只能雪上加霜。罗子良就走到街上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旅馆，但往左往右走了几百米，都看不到一家旅馆。 倒是看到有不少手拿出租房子的牌子的阿姨，一问，要租房，至少三个月以上，几天时间根本没有人愿意租。 罗子良在滨海市倒是有不少熟人，但对于看病，都帮不上什么忙，他也不想去打扰。就在他感到为难的时候，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年轻女子到他面前说：“老板，是不是在找床位？” “是呀，这附近一家旅馆都没有，怎么会这样？”罗子良点了点头。 “后面有一家私人诊所，可以先让病人去那里躺着，给他打个点滴，增加点营养也好。”那个年轻护士说。 三百多个患者在排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罗子良也感到头疼，就问：“诊所在哪里？远不远？” “不远，穿过这条小巷道就是，我就是那里的护士。如果你想去，把病人扶过来，我们就去。”年轻护士说。 “好吧，你等等，我进去商量一下。”罗子良说。 “快点哦。”那护士叮嘱。 罗子良就去跟郝彩云说了。 郝彩云有些担忧：“会不会是骗子？” “骗子倒不至于，有我在，放心吧。”罗子良说。 两人于是扶着老人跟着那位年轻护士走，钻进一条幽暗的小巷，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诊所。 这个私人诊所只有五六个床位，床位都躺满了肿瘤患者。罗子良他们到时，临时加了铺床，门都打不开了。 不论如何，终于有个躺的地方了，郝彩云感激地看了罗子良一眼。 罗子良帮忙把老人扶上床以后，就随着那名护士去交费。他一听到价格，吓了一跳，吊两瓶葡萄糖居然有三千多块！ “怎么要这么多钱？这不是坑人么？”罗子良很无语。 “我们没有坑人，明码实价，如果不愿意，可以现在走人。”划价的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用坑人两个字虽然不恰当，但这是典型的趁火打劫、乘人之危。为了减少病人的痛苦，罗子良也只好乖乖就范。正所谓隔行如隔山，面对病人，他束手无策，不得不低头。 回来以后，郝彩云问：“子良，开了多少钱？” 罗子良微微一笑：“没多少，两三百块钱而已。” 郝彩云嗔道：“你骗我，刚才在肿瘤医院的时候，挂一个号都要三百，到这里来吊水，怎么才那么点钱？” 罗子良拉她到一边，小声说：“别在老人面前说钱的事情，让他宽心一点，对病情有好处。” 郝彩云感动得稀里哗啦，呜咽着说：“子良，谢谢你！” 罗子良很大气地手一挥：“别客气，咱们谁跟谁呀？” “嗯。”郝彩云轻轻一哼，抓住他的手臂，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罗子良不由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才发觉话说过头了。 等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肿瘤医院那边终于轮到号了，终于见到了所谓的权威专家。 那个教授级别的专家看了看郝彩云带过去的病历，问了简单的一些问题，就问：“你们都是病人家属吗？” 郝彩云连忙说：“我是。” “那你跟我来吧。”专家走出门，去了隔壁办公室。 郝彩云跟着去了一会儿以后，眼睛红红地回来了，神情悲痛欲绝的样子。 罗子良惊呀地问：“怎么了？” 郝彩云把他拉到走廊，一下子就扑进他的胸膛，哭泣着说：“专家说了，我爸得的是淋巴癌，活不过三个月了，我怎么办呀……” “我看他都没怎么检查，怎么得出了这个结论？”罗子良也怔了怔。 “人家是专家嘛。”郝彩云抽泣着说。 第845章共患难 “我去问问吧。”罗子良叹了口气，三百块钱的专家费，总得把事情问个清楚。 他来到医生办公室，对那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客气了几句，就说：“医生，病人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老专家意味深长地说：“人嘛，生老病死，自然现象，不管是富有还是贫穷，不管是平民，还是大官，只有这一点，对每一个人才是真正公平的。” “您说得有些道理，但我现在不想听这些广泛的道理，我就想知道病人怎么治疗的好？”罗子良有些无语，这老教授怎么这么多感慨。 “你岳父这个是淋巴系统造血功能障碍，如果要继续诊治的话，就要住院观察，等我们会诊以后，采用适合的化疗方式。不过，病人年纪大了，化疗的话，他可能受不了，就是受得了一次，但第二次他肯定不愿意做了。”老专家缓缓地说。 “那化疗的话，费用大概需要多少？”罗子良想着能多活一些时间也是好的。 “大约十万块。”老专家说。 “那就做吧。化疗一次看看效果。”罗子良想了想。 “嗯，也好。但我们医院没有病床了。想要住院的话，得排队申请。”老专家说。 “排多久？”罗子良又问。 “三个月吧。”老专家沉吟着说。 “三个月？”罗子良感到有些意外，三个月以后人还在么？ “没办法。医院条件有限，设施都是几十年前的，而现在每年增加的癌症患者都不少，不堪重负呀。”老专家摊了摊手。 罗子良回来找郝彩云商量的时候，她父亲却死活想要回家了。 “叔，为什么呀？治一治就会好的。”罗子良急忙问。 “子良啊，你的孝心我心领了，但我的身体我知道，撑不了多久。这些年，我们村上发现了很多这种病，没有一个治好的，钱花了，都白搭……”郝彩云父亲摇了摇头。 “我们不差钱。”罗子良说。 “不，你和彩云都还没结婚呢，以后还要买房，养孩子，需要很多钱，就不要随便糟蹋了。”老人固执地说。 郝彩云在一边听着，，神情悲伤，轻轻咬着嘴唇不说话。 “以后的事情还长着呢，会有办法的，叔您就不要担心了。”罗子良又劝。 “不，我心意已定。你们还是把我送回老家去吧，我不想死在外面，让我看看老家最后一眼。”老人不肯松口。 罗子良也没有办法，现在他和郝彩云的关系还没有理顺，结婚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不好擅自做主，只好转头对郝彩云说：“你拿主意吧。” 郝彩云就说：“我们还是回家去吧。我爸主意已定，劝也劝不了。” “那好，我们就住一晚，明天就回去。”罗子良不好强求。 于是，三人一起出了肿瘤医院，坐上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帮找一家离火车站近的旅馆。 车子停在一家中型旅馆，开的房间是一个大间，里面两铺床。郝彩云和她父亲一人睡一铺，方便照顾。罗子良想趁这个机会，去看一看罗子坤他们，毕竟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就没有在这里开房间。 他先拿了郝彩云父女的身份证，到一个代售点买了明天中午的火车票，然后打车去罗子坤住的地方。 没想到，正在等出租车的时候，却又接到郝彩云的电话：“子良，你在哪呀？我爸伤口上的管子掉出来了，怎么办呀？” 肿瘤的后遗症还真是奇怪，伤口内不停有水溢出来，没有导流管，伤口内的内就排不出来，她爸一定胀得难受，一晚上就甭想睡觉了。 郝彩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个年青女子，一时间六神无主、无所适从，只得依靠罗子良了。 罗子良只得改变计划，不去看这位堂弟了，马上回了郝彩云儿女所住的旅馆。 “刚才可能是上下出租车的时候，不小心把它碰掉了。”郝彩云小心地解释。 “没事，拿去医院重新装一个就行了。”罗子良安慰道。 两人又把老人扶到街上，等出租车。 晚上的出租车不是很多，经过的车子都有人。而郝彩云的父亲脚都在打颤，摇摇晃晃了。两人只得把他扶到一个矮石柱上坐着。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等上出租车。 来到就近的滨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急诊大楼后，接诊的医生看了看，却摇了摇头：“我们这里做不了，明天早上那边大楼开门以后，找外科医生吧。” 到了这时候，罗子良感觉到了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那种无奈，就诚恳地说：“医生，求求你想想办法吧……” 医生摇摇头：“求我也没有用，我可不能随便把一条管子插进去，再说，这玩意我们急诊室也没有呀。” 看到老人实在支持不住，极度虚弱，只好让医生开药打个点滴，打消炎药，补充点营养。 但是，打吊针的时候，问题又来了。根本就没有床躺着，只能坐在木沙发上，一打就是两个多小时。郝彩云的父亲实在受不了哇，他已经全身无力，还坐的力气都没有了。 罗子良只好半边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让这位老人靠在身上。郝彩云又被感动了，跑过来依靠着他…… 三个人就成了狼牙山五壮士的造型！ 在众多的患者和患者家属看来，这么有爱的家庭，实在是很少见，很难得，纷纷投来的羡慕的目光。然而，罗子良却很悲催，腿麻了，手臂酸了，却不感动。不得已，他最后又使出了他的绝招——闭眼睛数羊子。 等点滴终于打完，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走路都摇摇晃晃了。 回到旅馆房间以后，已经是下半夜。因为没有插上导流管，郝彩云父亲的裤子被伤口内流出的水打湿了。罗子良又小心地帮他换了。怕再出别的事情，他干脆也没有再另外开房间，就和郝彩云挤在一张床上休息。 郝彩云一脸幸福地躺在他的身边，搂着他，宽心地睡了过去。 第846章枪击案 罗子良陪着郝彩云父女外出几天后，才回到市里上班。郝彩云的父亲又回到了唐平县中医院住院，每天打个点滴，加点营养，尽人力而听天命了。有的事情，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生老病死，正如那位老专家所说，是自然规律，只能去适应它，去接受它。 在相处的这些日子里，罗子良和郝彩云的感情有了质的变化，变得和谐了许多，竖立在两人之间的那堵看不见的墙也变薄了。他内心中最柔软的东西被打动，面对生命的无常，他决定不再计较太多。 但是，他回到市里后，得到他回来的消息的吴海霞请他吃饭，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等他到了约定的火锅店后，发现除了秘书孟恩龙和吴海霞，还有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人——鲁婉婷。 这个惊喜实在太大了，简单就是震惊！据罗子良所知，鲁婉婷在福台市没有其他熟人，和吴海霞只能算是认识。这一点交情，无法让她从永泰市跑来这里看她。来看孟恩龙更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专门来看他的。 当然，或许是有工作方面的业务吧，但一般的案子，鲁婉婷作为一个支队长，是不会亲自出动的。 “鲁警官，你怎么来了？查案吗？”罗子良微笑着打招呼。 “切，刚分开一段时间，就这么生分了，没你这样的。”鲁婉婷撇了撇嘴，明显不悦。 “呵呵，一点幽默的细胞都没有？”罗子良自嘲地摸了摸鼻子。 “鲁姐已经调到福台市公安局工作了，还是特警支队长！”吴海霞高兴地说。 “啊？！”罗子良一脸呆滞。 “啊什么啊，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不欢迎似的。”鲁婉婷白了他一眼。 “欢迎，当然欢迎，欢迎鲁队长到我们市来工作。”罗子良笑道。 看来，鲁婉婷是通过省公安厅异地交流干部的途径调过来的，并没有经过他这位市委组织部长。可是，她为什么要随着罗子良过来？想到这里面可能的原因，罗子良感到压力山大。 果然，鲁婉婷就解释说：“这次调过来，是省公安厅进行交流工作而调动的，我也没有想到能到福台市来。这样也好，在这里有熟人，以后咱们就能经常在一起吃饭了。” 孟恩龙作为秘书，知道这个鲁婉婷对罗子良情有独钟，这次跟过来，名义上是省公安厅搞异地交流干部，但这也太巧了点吧？但这种事情，也不好胡乱猜测。只能低头吃饭。 吴海霞并不知道这些，只因为在公安系统多了一个熟人而感到开心。 四个人各怀心事地吃了一餐饭，孟恩龙和吴海霞就一起走了，留下罗子良和鲁婉婷两个人。 “吃好了吗？”罗子良微笑道。 “早就吃好了，你以为我是猪呀？”鲁婉婷嘟着嘴说。 罗子良没想到鲁婉婷还有这样小女人的一面，感到很好笑，就说：“那好，我们一起走走，我带你熟悉福台市的道路。” “好啊，走。这才是应有的态度嘛。”鲁婉婷嫣然一笑。 两人走在大街上，望着无所事事的俊男靓女，鲁婉婷感慨说：“跟你在一起办案的那些日子里，很刺激，很精彩，犹如发生在昨天，让人难以忘怀。” 罗子良说：“你是特警支队长，办案的机会多的是，而我，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机会虽然多，但很难找得到你这样的好领导了。”鲁婉婷落漠地说。 “呵呵，庞虎不是你原来的老教官么？怎么，还配合得不好吗？”罗子良笑笑。 “嗨，他老了，尤其是到地方工作以后，他像变了个人似的，做什么事情，没有那么果敢决断了。”鲁婉婷说。 “每个人都会老的，不能总是冲动着干工作，悠着一点也没有不好。庞虎作为一名局长，责任重大，顾前顾后，稳重一点是好的。”罗子良说。 “哼，别总是为他说好话，你不还是副市长么？级别比他高，你就没那么多顾虑。”鲁婉婷说。 “因为我年轻一点，所以容易冲动，我慢慢也会变的。”罗子良说。 “你怎么变，我都喜欢。”鲁婉婷脱口而出。 “那个……你到福台市来了以后，有没有办过案子呀？”罗子良摸了摸鼻子，急忙转移话题。 一提起案子，鲁婉婷也来了兴趣，马上说：“有啊，昨天市城管局综合执法监督处的蒋宇处长在下班的被人打了，就是我出的警。” 罗子良皱了皱眉，“蒋处长？一件打架的案子，怎么惊动到你这位特警支队长了？” “这位蒋处长被一支火枪打了，情况还挺严重。”鲁婉婷说。 “那凶手抓到了吗？”罗子良急忙问。 “抓到了，那人也招了，说什么蒋处长曾经拆过他家的房子，他是寻仇的。我们调查过，确实有这回事。所以也没有什么要查的了，准备移交案子呢。”鲁婉婷说。 “这也太巧了点吧？”罗子良摸着下巴沉吟道。 “什么太巧了？”鲁婉婷问。 “我们组织部正在考察这个蒋宇呢，根据他们局党委的推荐，准备提拔他为城管局的副局长，这个时候被枪击，没有其他原因吗？”罗子良自言自语地说。 “居然还有这一档子事情？这里面还牵涉到争权夺利的问题么？”鲁婉婷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只是一种猜测，一种假设，也许是我想多了吧？”罗子良也有些不确定。 “那竞争这个副局长位置的，还有其他人选吗？”鲁婉婷问。 “当时报上来的还有他们人事处长周小庆，然而，经过一轮比较以后，就重点选择了蒋宇。”罗子良介绍道。 “那意思是说，如果蒋宇当不上副局长，那位职就落到了周小庆头上了是不是？”鲁婉婷问。 “呵呵，那可不一定，如果蒋宇各方面的条件不符合，我们也许会从外单位调人过来。”罗子良模梭两可地说。 “但是这个周小庆也还有机会，对不对？”鲁婉婷追问。 “有机会。”罗子良点了点头。 “我懂了，我会重新审查这件案子的。”鲁婉婷正色地说。 第847章竞争 本来枪击案的凶手已经抓到，那案子按道理就应该转给刑警支队去处理，但听说这件事情有可能牵涉到罗子良的工作，鲁婉婷决定自己调查。 喜欢做事情，喜欢大包大揽，局里的人当然不会有意见了。 凶手叫吕航，城郊结合部的一个市民，在一个小巷子里有两间门面房。他为了做生意，在不宽的过道上搭建铁棚，堆放货物，市民出行困难，纷纷投诉。 于是，蒋宇带领工作人员前往拆除。并与吕航发生了激烈冲突。事后，吕航被行政挽留十五的处罚，他家的铁棚也被拆除掉了。 但是这件事情也有蹊跷，拆除违建的事情，已经过了大半年时间了，就算是要报仇，早就应该实施才对，难道等到怒气平复了以后才想起来吗？ “吕航，你老实交待，你为什么要伏击蒋处长？”鲁婉婷再一次审讯这个凶手。 “因为他该死！”到了现在，吕航还是那副口气。 吕航三十多岁，光头，平时在街上，做着小生意，虽然不搞强买强卖，但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事情。 “哪里该死？就因为拆你家的铁棚吗？”鲁婉婷冷笑。 “我家铁棚算什么？姓蒋的坏事多了去了。”吕航哼了一声。 “做了什么坏事，你可以说呀？”鲁婉婷问。 “我为什么要说？那是你们的事情，自己查去。”吕航说。 “你不是恨这个蒋处长么？那你可以说呀，只要有证据，他受到处罚，这不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么？”鲁婉婷循循善诱。 “算了吧，举报？这些日子的举报还少吗？顶个屁用！与其浪费感情，不如自己动手。”吕航愤愤地说。 “你自己动手？你自己动手又能有用吗？把自己折腾进来了吧？”鲁婉婷揶揄地说。 “那是他命大，我运气背。”吕航脸色暗淡了一下。 “蒋处长不但命大，而且，快要当上副局长了。”鲁婉婷说。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小人得道而已。”吕航气愤地说。 “我看你就什么也不知道，在那里自吹自雷的。”鲁婉婷激他。 “有什么不知道的？蒋宇那东西化成灰我都认得他。”吕航说。 “那你就说呗，吹什么？”鲁婉婷立起了眼睛。 “他们执法监督处的财务科长王艳霞就是蒋宇的情人，是姓蒋的一手提拔上来的。”吕航说。 “你有证据吗？”鲁婉婷感兴趣地问。 “没有！他们上床也没叫我去看呀。”吕航摇了摇头，粗鲁地说。 “哼，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而已，不能因为看到人家关系好一点就嫉妒。”鲁婉婷说。 “我那可不是道听途说，真有的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吕航急忙辩解。 “没有证据，那就是诽谤，再多的人知道都没用。还是说点有用的吧。”鲁婉婷说。 “你们这些政府的人，就是太死板，别人上床，送钱行贿，能敲锣打鼓地做吗？”吕航说。 “那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呀，就凭你一句话，我就去审查一个处长，你觉得合适吗？”鲁婉婷反问。 吕航低着头不说话了。 良久，他才又抬起头来说：“蒋宇有个亲戚，在拉联村开了个渣土场。这个渣土场收费比别家渣土场高，路还远，很多司机不愿运泥土去那里倒。蒋宇就指使手下经常去别的渣土场罚款。让别的渣土场都开不下去了，现在，他亲戚那家渣土场一家独大，赚了很多钱。”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鲁婉婷感兴趣地问。 “这种事情，泥头车的司机们都知道呀。”吕航却不想说。 “司机知道是司机的事，我就问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鲁婉婷盯着他说。 “听说的。”吕航低下了头。 “又是听说的！一句听说，你让我就要调大队人马去调查吗？”鲁婉婷说。 “千真万确！这还是他们自己人说的。”吕航慌不择言。 “自己人？谁呀？”鲁婉婷问。 “他们城管局的周处长。”吕航小声说。 “周处长？人事处的周小庆么？”鲁婉婷很兴奋，看来，罗子良的猜测是对的，这城管局，发生了内讧，互揭其短了。 “好像是吧。”吕航有些不太确定。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鲁婉婷接着问。 “还说，蒋宇在执法过程中，吃卡拿要，只要有群众举报，一些有合法手续的场所，这个蒋处长都是百般刁难，屋主请其吃喝玩乐送钱送礼了才让过关。”吕航说。 “有具体例子吗？”鲁婉婷问。 “福台市信达房地产公司董事长李庆华在五年前利用虚假出资成立的投资公司，在没有任何资金，不具备房地产开发能力的情况下进行城中村改造，开发了一个国际生态城项目。 “事情暴露后，蒋宇带队去调查。李庆华用报纸包了20万元，在一次饭局上送给了蒋宇。要求蒋宇帮忙解决。蒋宇收到钱后，就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使李庆华开发的房产项目得以继续出售。现在，那个项目的众多购房户自今无法办理房产证……”吕航说。 “好了，你说的这些，我会向上汇报的，很快就会有结果。但是，我有些好奇，周处长给你说这些，你为什么要气愤，为什么要对蒋处长动枪？别跟我说你忧国忧民。”鲁婉婷说。 “我也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我大哥也开了一家渣土场，现在都倒闭了。当我知道是这个蒋宇在背后搞的鬼，我怎么还能放过他？”吕航愤愤不平地说。 “你这么一说，就合情合理了。”鲁婉婷点了点头。 “那蒋宇会受到处罚吗？”吕航问。 “当然，违法乱纪，怎么不会受到处罚？”鲁婉婷反问。 “那可不一定，自古以来，都是官官相护，他贪了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人去查？”吕航毫无顾忌地说。 “需要证据嘛，就向你刚才说的一样，别人上床送钱都是悄悄来的嘛，这需要你们这里知情人举报才行。”鲁婉婷耐心地解释。 第848章隔墙有耳 鲁婉婷通过审讯吕航，获得了大量一手资料，都是有关于蒋宇这个即将提拔为副局长的执法监督处长的。可是，当她去向罗子良提供这些材料的时候，他却让她交给城管局的纪检组。 “为什么呀？你就不怕他们包庇自己人么？”鲁婉婷不解地问。 “职业病犯了吧？在你眼里，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坏人？”罗子良笑道。 “不是我这么想，而是群众都这么想。”鲁婉婷撇着嘴说，她费心费力做这些，都是为了罗子良，但看到他轻飘飘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得劲。 “你嘴里的群众是谁？是那个嫌犯吕航么？他的话只能去选择性地去相信，不能全信。”罗子良说。 “我倒是觉得，他的话可信度很高。因为他恨那个蒋处长。”鲁婉婷判断。 “也正因为如此，里面有可能有夸大的成份。”罗子良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把材料交给城管局纪检组的人吧，看他们能不能秉公执法。”鲁婉婷说。 城管局纪检组长叫黄挺进，他望着办公桌上的材料，很头疼地揉了揉鼻梁，喃喃自语：“蒋宇呀蒋宇，你狗日的拉屎怎么不擦干净，你让我怎么办？” 他之所以为难，是因为昨天晚上蒋宇才请局里面的几个领导去酒店大吃了一顿，最后还去桑拿了一下。蒋宇为了提为副局长的事情，可是下了大血本。在他看来，昨天才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今天就对其立案调查，说不过去呀。 最后，他打电话把蒋宇叫到办公室里来，拿起那份材料，‘啪’的一声摔在茶几上，“你自己看吧。” 蒋宇一支手还打着绷带，翻看着材料，一会儿以后，脸色开始发白，冷汗冒了出来，紧张地问：“黄哥，这些哪来的？” 黄挺进叹了口气，说：“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送来的。” “那就是吕航那杂毛招供的了，这些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蒋宇很惊呀。 他被吕航伏击，紧急躲避的时候，几颗钢珠弹打中了手臂，也挺严重的。但现在他是组织考察的对像，关键时期，所以只在医院待了一天，就带伤来上班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黄挺进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 “黄哥，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一下？”蒋宇恳切地说。 “我怎么想办法呀我？材料里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如果我隐瞒包庇，那我也吃不了兜着走，我也为难呐。”黄挺进为难地摇了摇头。 “黄哥，那个吕航手上并没有什么可靠的证据，这些事情，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帮帮兄弟吧，如果我能过了这一关，以后我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蒋宇不停作缉。 “你让我想想吧。”黄挺进皱着眉摇了摇手，让他先出去。 蒋宇忧心忡忡地回到执法监督处办公楼，把财务科长王艳霞叫过来。 王艳霞三十来岁，长得普通，但比较丰满，换句话说，比较性感。基本上男人看到她，如果不看脸，只看身材的话，绝对都会流口水。蒋宇就喜欢吃这样的红烧肉，爽心爽口。 “蒋处长，您的伤都还没好，你真的想要呀？”王艳霞给他抛了个媚眼。 蒋宇和王艳霞现在都各自有家庭，两人在一起嘿咻的时候，大多在办公室。蒋宇是这幢办公楼的一把手，他已经定了规矩，谁要来找他汇报工作，得先打个电话，获得批准以后才能上来。 但今天，他已经没有兴趣，让王艳霞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才说：“我有点麻烦了……” “蒋处长，您不是准备提拔副局长了么，是不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呀？”王艳霞嫣然一笑。 “要是去了局里，我也会把你带走，不过，”蒋宇给她吃了个定心丸，然后才说，“有人在这个关键时刻给我上了眼药，举报我了。” “有人举报？”王艳霞也紧张了起来，她毕竟也是有家庭的。 “跟你没关系，主要是我的事。有人发现我有个亲戚开了家渣土场，说我循私枉法，反正还有很多，有些头痛了。”蒋宇不断搓着脸。 “那怎么办呀？”王艳霞有些失落，她也想水涨船高呢，如果蒋宇当上了副局长，那她至少也能调到局里去了。 “现在材料在老黄那里，得想个办法。”蒋宇说。 “黄组长呀，那他会不会查您呀？”王艳霞瞪大了眼睛。 “查不查，就要看你了。”蒋宇出其不意地说。 “看我？为什么呀？”王艳霞嗲声嗲气地说。 “如果你能帮我搞定他，以后我不会辜负你。”蒋宇正色地说。 “我……”王艳霞也不傻，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下脸红了。 “霞，你就帮帮我好吗？这个副局长我等了好多年，这一次不能再失去了。”蒋宇轻轻拉着她的手说。 “可是……黄组长能看得上我么？”王艳霞咬着嘴唇，扭捏起来。 “能，这一点你放心。他的心思我知道，错不了。”蒋宇肯定地点头。 “那问题是，我怎么约他呀？”王艳霞问，对于她来说，不管蒋宇的事情办不办得成，能结交上一个副局长级别的局领导，也是个大好事。 “不用你约他。我今天晚上约他吃饭，你陪客。到时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蒋宇说。 “嗯。”王艳霞脸红扑扑地点点头。 晚上八点，蒋宇在明海大酒店开了个包间，就把黄挺进约了过来。 黄挺进来到包间的时候，看到明媚动人的王艳霞也在，眼睛亮了！ 蒋宇经常带着王艳霞一起参加各种饭局，所以，黄挺进对这个执法监督处的账务科长也比较熟悉。 “来来来，黄哥，里面坐。”蒋宇热情地说。 “黄组长，这边坐嘛。”王艳霞也娇滴滴地打招呼。 黄挺进点了点头，矜持地说：“哎呀，蒋处长，太客气了，昨天晚上才吃过，现在又请，受之有愧呀。” “黄哥，咱们谁跟谁呀？不就是几餐饭么？”蒋宇豪气地说。 他们三个在包间里吃饭，没想到这一切被尾随过来的城管局人事处长周小庆看在了眼里。 第849章栽了 可是，包间里的人都一无所知，依然兴致勃勃地喝酒吃肉，高兴时，还划拳打码。 在蒋宇的示意下，王艳霞几乎半躺在了黄挺进的怀里…… 黄挺进右手搂着王艳霞的腰，左手端着酒杯，两人喝交杯酒。 嬉闹了一会儿以后，蒋宇就说：“黄哥，我已经在楼上订了个房间，我们扶你上去休息一会吧？” 黄挺进看了身边王艳霞那吹弹可破的脸颊，连连点头：“也好，休息一会再回家，免得让家里的母老虎发飙。” “哈哈哈……还是黄哥有经验，走，我们上楼。”蒋宇暗示了王艳霞一眼。 然后，蒋宇和王艳霞一左一右扶着黄挺进上了电梯，到十五楼一个房间。 到了房间里，蒋宇就说：“黄哥，那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让艳霞帮你敲敲背。”说完不等黄挺进回话，就直接走出了房间，并随手关好了门。 黄挺进此时不醉也是装醉，眯着眼睛哼了一声。 “黄领导，我来帮您按摩按摩吧。”王艳霞巧笑嫣然地俯下身。 听到关门声，黄挺进的眼睛豁地睁了开来，刚好看到王艳霞那硕大的胸脯，雪白一片，直晃眼，一下子忍耐不住，就把她一抱，滚到了床上…… 由于黄挺进过于激动，加上岁月不饶人，挺枪刺了几次，再也挺不进了，只得溃退，一泄千里。 他从王艳霞的身上滚下来，翻到一边，自嘲地说：“今天晚上酒喝得太多了，不中用了。” 王艳霞嗲声嗲气地说：“还好啦，人家都受不了啦。” “真的吗？”黄挺进转头惊喜地问。 “是呀，比蒋处长多了几秒。”王艳霞从床头柜上拉了一些手纸，用一只手拿着，捂住下身，走进了洗手间。 听到‘蒋处长’三个字，黄挺进胸中犹如吞进了一只苍蝇，有一种吐不出的感觉。什么东西得不到的时候，觉得很美好，但是得到了后，就发现不过如此。黄挺进这时候已经有点后悔，不应该贪图这点便宜。上了蒋宇的贼船，不好下了。 他刚有这个悔意，房间的门却被楼层服务员打开了，紧接着，进来了几个身穿警服的人。 为首的正是城厢派出所的女警吴海霞，她冷冷地对床上的黄挺进说：“起来，穿上衣服，跟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呀？我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呀？你们进来干什么？”黄挺进可是城管局的人，大小仗势都见过。 “有没有做什么，到了派出所再说吧。”吴海霞边说边走向洗手间，一脚把门踢开，“出来！” 黄挺进这才发现问题严重了，头脑也完全清楚，马上紧张地说：“你们是城厢派出所的吧？你们杨所长和我是老朋友，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 吴海霞把王艳霞拉出洗手间，听到黄挺进的话，就讥笑道：“老朋友？他是你爸都不管用，走吧，别废话！” “你……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我是谁吗？”黄挺进恼羞成怒。 “哼，你不就是城管局的黄组长么？抓的就是你！你还有什么身份我不知道的？”吴海霞上前就把他拽下了床。 “你知道？”黄挺进这才真正傻眼了，知道了他的身份还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来头想必也不小。 “带走！”吴海霞不想再跟他废话，对身后两个辅警说。 “唉，这位警官，这位警官，我愿意罚款，认罚，派出所就不去了吧？”黄挺进眼看脱不了身，只好转而求其次。 “认罚也得到派出所登个记才行。”吴海霞说。 “我给你们五千，微信转账，我不要发票，不要发票，放了我们，这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黄挺进暗示着。 “不开发票，你怎么回单位报账呀？”吴海霞讥讽一声，把他推出了房门。 穿好衣服的王艳霞也只好低着头，乖乖跟着走。 在酒店大堂休息区看着手机的蒋宇，抬头看到黄挺进和王艳霞被警察从楼上押下来，大惊失色，急忙转过头去。几个警察进来的时候，他刚好去上厕所，并没有看见。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有警察来抓人，看样子，警察是有目的性的，并没有对整个大酒店进行搜查，也就是说，是有人报警，提供了具体的房间。是谁报的警？ 他虽然不认识这几个年青警察，但知道应该是城厢派出所的，就立即掏出手机，给城厢派出所所长杨开龙打电话：“杨所长吗？我是城管执法监督处的蒋宇呀，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请我们局的局领导黄挺进喝酒，他喝多了，我就让我们处的财务科长王艳霞扶他到房间休息一下，没想到被人误会，让你们派出所的人抓走了……” 他并没有隐瞒，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太正常了，领导有个情人怎么啦？太正常了！普通人开房那才叫嫖娼，领导开房那叫作风问题，多大的事情呀？再说，这个杨所长和他以及黄挺进都很熟悉，这一点面子不会不给。 果然，那个杨所长接到电话以后，也没当回事，还取笑道：“你们真是的，做事情也不会低调点？” 蒋宇连忙说：“杨所长呀，看来八成是有人多事报了警，你快点去救场吧，完事了，明晚再请你吃个便饭。” “那行，我打个电话问问。”电话那头的杨所长爽快地说。 可是，一会儿后，杨所长的电话就给了过来…… 蒋宇快速地接听，着急地问：“杨所长，搞定了吗？……说话呀！” 好久，才听到电话里一声叹息：“蒋处长，这么说吧，这件事情麻烦大了，我处理不了，一句话，那个黄挺进这次栽了！” “为什么呀？不就是一件小事么？”蒋宇有些不可置信。 “在我们来说，那是小事，但对有些人来说，那就是大事了，我也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你以后就会明白。好了，我还有事情，先挂了。”电话那头的杨所长语气没有了热情。 啊？！蒋宇望着嘟嘟直响的手机发怔。 第850章滚雪球 城厢派出所的杨所长一打听案子是吴海霞办的，马上就选择了撤退，没有半点犹豫，爹亲娘亲不如自己的饭碗亲。吴海霞的男朋友是市委组织部长的秘书，这一点杨所长很清楚，如果他敢为城管局的黄挺进走后门，那他离死也不远了！ 留在酒店大堂的蒋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知道杨所长直接拒绝，那也就意味着这个黄挺进倒霉了。黄挺进倒霉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把他牵连进去。 他想了想，就打车直奔市城管局办公大楼。 看门的保安是认识蒋宇的，就笑着说：“蒋处长，这么晚了还加班呀？” 蒋宇平静地说：“没什么加班的，只是黄哥喝醉了，他让我来他的办公室帮拿点东西。” “哦，这样呀，那您自己上楼去吧。”看门保安说。 蒋宇点了点头，就走进办公大楼。晚上大楼里有路灯，方便保安巡查。 他不坐电梯，走楼梯上到五楼黄挺进的办公楼，掏出钱包，从里面找出一张别人送的购物卡，在办公室门前捅了捅，就打开了。 政府机关，办公重地，有保安值守，不像市民的房子，装什么防盗锁，装的都是普通的圆柄球形锁，方便进出。所以，蒋宇毫不费力地就进去了黄挺进的办公室。 他随手关上门，也不开灯，用手机的电筒功能照着，查看黄挺进办公桌上的文件夹。没多久，就找到了那份举报他循私枉法的材料。他抽出来，放进了怀中。然后就走了出来。 他经过大门口的时候，对打招呼的保安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蒋宇刚走，人事处长周小庆就从阴暗的角落转出来，分了一支烟给保安，随意地问：“刚才蒋处长过来这边做什么？” 保安恭敬地说：“蒋处长说，他过来把黄组长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周小庆问。 “不知道。我看他两手空空，可能是手机或者充电器之类的吧。”看门保安摇了摇头。 一个处长，帮别人跑腿，这也太那个了吧？来拿的是什么东西呢？真的是手机吗？ 为了试探，周小庆就拔打黄挺进的手机。响了几下，就听到黄挺进有气无力的声音：“周处长，什么事情呀？” 周小庆就打哈哈：“也没啥大事，和几个朋友准备吃宵夜，就想问一下领导您有空不？” “没空呢，就这样吧。”黄挺进就挂掉了电话。 手机在黄挺进手里，而这个蒋宇才刚出去，不可能这么快送到他手上。周小庆马上就批判蒋宇过来拿的不是手机，而且，黄挺进现在在派出所里。看来，蒋宇是自己悄悄过来的，私自拿的。 从一个纪检组长办公室里偷东西，毫无疑问，肯定是举报材料了。 黄挺进的问题并不严重，他和王艳霞开房，是生活作风问题，属于道德范畴。在城乡派出所做了笔录以后，就被放了出来。不过，这件事情肯定会被通报，记过处分，撤职，名声臭，被人指后脑槽，抬不起头来，这一系列的问题可能就会接踵而至。 和王艳霞各自分开后，他意志消沉地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想排遣心中的郁闷。 走了没多久，和一个人碰了个满杯，他抬起头来，看到是周小庆，有些惊呀：“周处长，你不正在和朋友吃夜宵么？” 周小庆左右看了看，拉着黄挺进走到一边，低声说：“我那是借口，我想找您，告诉你一件秘密的事情。” “什么事情呀？”黄挺进问。 “我刚才路过局办公大楼，刚好碰到执法监督处的蒋处长从办公楼里面出来。他们执法处另外有办公地点，这么晚了跑过来做什么？我一时好奇，就问了保安。保安说，蒋处长是来帮你拿东西的……”周小庆说。 “我没叫他去办公室帮我拿什么东西呀？”黄挺进下意识地说。 “既然不是领导你让他去的，那他一定私自到你办公室拿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周小庆判断。 听到这话，黄挺进的脸色阴了下来。他被人带进派出所，这个蒋宇不想办法帮他一把，却私自跑到他的办公室偷东西！这让黄挺进不得不怀疑，今晚上的一切，就是蒋宇设计的。 你不仁，别怪老子不客气！黄挺进咬牙切齿地说：“走，我们去办公楼一趟。” 周小庆的计策得逞，心里乐开了花，马上连声答应。 两人马上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局办公大楼。 黄挺进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翻了翻，果然看到那份针对蒋宇的举报信不见了，就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领导，丢了什么重要东西？”周小庆关心地问。 “一份举报材料，举报蒋宇贪赃枉法的材料。我糊涂呀，怎么着了那小子的道了呢？”黄挺进懊悔地击打着脑袋。 “出了什么事情了？”周小庆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蒋宇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就是鸿门宴呐，对我施美人计，我喝多了，就……”黄挺进锤胸顿足。 “原来是这样，这蒋处长太过份了吧？怕自己被查，就陷害领导您，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周小庆义愤填鹰。 “哎呀，人心隔肚皮，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黄挺进摇了摇头。 “那就马上报警，把他抓起来，只要查到那份材料在他手上，说明您是被他陷害的。”周小庆急忙建议。 “对对对，我让门卫打电话报警。”黄挺进很赞同。 “不，打电话让城厢派出所的人出警，这两件事情是连在一起的，这样才能证实领导您的清白呀。”周小庆说。 “嗯，周处长说得没错，我这就打电话。”黄挺进现在对这个人事处长很感激，这才是落难见真情呀。 黄挺进于是就打电话向吴海霞说了情况。 一会儿以后，吴海霞就开着警车过来了。她调阅了城管局大楼的监控，又对看门的保安和黄挺进以及周小庆做了笔录，马上开车去蒋宇家带人了。 第851章查账 蒋宇拿到那份举报材料，并没有马上消毁，他要拿回家去研究，逐一思量对策。就在他拿着材料坐在沙发上看着的时候，听到门响，就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他看到带走黄挺进的那几个警察出现在自家门口，傻了！ 来的正是吴海霞，她把蒋宇手中的材料抢了过来，看了看，就捏在手里，冷淡地说：“蒋处长，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呀？”蒋宇有些发懵，还没回过神来。 吴海霞扬了扬手中的材料，冷笑着说：“别装傻，这份举报材料是不是从城管局大楼偷出来的？” “误会，纯粹是误会！这是我们局的纪检组长黄挺进同志让我去拿的。”蒋宇说，在他想来，最多到时候跟黄挺进点好处就搞正了。 “啪！” 吴海霞用手中的材料往他头上一拍，骂道：“睁眼说瞎话，还敢撒谎？就是黄挺进向我报的警，现在他在楼下警车里呢，去跟他对质吧。” “啊，黄哥报的警？”蒋宇这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走吧，别让我架着你走。”吴海霞拉了拉他。 蒋宇跟着下了楼，在路边的警车上果然看到了黄挺进，急忙解释道：“黄哥，误会，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边说，一边对黄挺进眨眼睛。 黄挺进现在认定蒋宇设计陷害了他，怒气冲冲地说：“没有什么误会的，咱们公是公，私是私，一切按法律规矩办事。” “黄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找个地方聊聊，你撤案好不好？”蒋宇哀求道。 “你偷走了我放在办公室里举报你的材料，这种事情能私了的吗？再说，今晚上你请我喝酒，灌醉了我，伙同你的老情人王艳霞来算计我，让人报警抓我，你真不是个东西，我看错了你！”黄挺进声色俱厉地说。 “我报警？怎么可能？”蒋宇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特别说明的是，人事处长周小庆已经借故溜了。 “哼，谁报的警已经不重要了，你还是交待清楚是怎么从我办公室里偷走材料的事情吧。”黄挺进不再看他，转过了头。 吴海霞并没有阻止两人交谈，相反，他们的对质，更能了解事实真相。 蒋宇看到黄挺进已经反脸，在警察面前又不好跟他谈条件，知道自己完蛋了，就不再说什么，灰头土脸地坐着。 到了派出所，不得不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做的事情都说了，包括送王艳霞给黄挺进的过程。在这件事情中，黄挺进一口咬定自己醉酒了，意识模糊，是被动的。 双方都是单位的官员，不能按照一般的治安案件处理。吴海霞做完笔录以后，第二天就通知城管局来把人领走，让他们自已处理去。 涉及到局里的领导干部，城管局党组不敢隐瞒，向市纪委进行了汇报。 市纪委书记柳建培准备启动对黄挺进立案调查。罗子良知道后就说：“查黄挺进的生活作风问题容易，但如果市纪委调查去调查执法监督处蒋宇的一系列的违法乱纪问题就不好查了，费时费力。” “罗部长有何高见？”柳建培问。 “让黄挺进戴罪立功吧。城管局内部存在的猫腻，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罗子良说。 罗子良并不是有意替这个黄挺进说好话，而是想借子打子，尽早把城管局的问题查清楚，他这边组织部好调配干部进去。 柳建培觉得罗子良说得言之有理，就把黄挺进叫来进行了一番谈话。 黄挺进没想到市纪委还会给他机会，激动地表示一定接受教训，努力工作，绝不辜负组织的期望…… 执法监督处的蒋宇被叫到局里的时候，看到问他话的居然是黄挺进，有些意外，震惊地说：“黄哥，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是你陷害我的，这一点我己经向上级讲清楚，难道你觉得没有害死我，感到遗憾？”黄挺进冷笑了一声。 “黄哥，不是这样的，我绝没有害你的意思，警察也不是我叫来的，你听我说……”蒋宇急忙解释。 “别说了！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还是交待你的问题吧。政策你是知道的。”黄挺进面无表情地说。 蒋宇没想到黄挺进变得这么铁面无私，一点情面都不讲，这还是以前和他有说有笑勾肩搭背的黄哥么？兄弟反水，连对方的内裤颜色是什么都知道，想隐瞒就是异想天开自欺欺人了…… 黄挺进问完蒋宇，把他关进了一间办公室。然后带着财务室的几名工作人员，坐车来到执法监督处，把王艳霞叫到会议室。 王艳霞一看到是黄挺进，立即眉开眼笑地靠上前，嗲声嗲气地说：“黄哥，你怎么来了？也不先打个电话，让我先准备准备……” “坐好，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现在代表组织问你话，你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得隐瞒，懂吗？”黄挺进正色地说。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有的人，白天道貌岸然，晚上还不像禽兽一样，谁不知道谁呀？”王艳霞小声嘟囔着。 正所谓公生明廉生威，王艳霞对于一个曾经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的人的审问，根本就不当回事。 “你的态度一定要端正，蒋宇已经全部招认了，你想隐瞒是徒劳的。”黄挺进说。 “哼，这有什么呀？郎有情，妾有意，看对眼了就上床呗，你不也和我睡过么？”在王艳霞看来，事情已经公开了，反而无所谓了。 “你不要愚顽不化胡搅麻缠的，给你坦白的机会你不珍惜，到时有你哭的时候。”黄挺进拍了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还是把你的屁股擦干净再来审查我吧。”王艳霞还是不买账。 黄挺进一时间拿她也没有办法，两人在会议室里大眼瞪小眼。 一会儿后，黄挺进带来的局财务处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进来汇报：“黄组长，执法监督处账上有八百万块钱对不上……” 第852章陪葬 “八百万？都去哪了？”黄挺进很惊呀，他也没料到事情越来越大。 “这就要问我们这位王科长了。”进来汇报工作的人斜了王艳霞一眼。 王艳霞一直认为黄挺进只是来查她的生活作风问题呢，所以才比较放肆。但现在局里的财务人员查出了她账上的漏洞，立即大为紧张，脸色也变了。 “王艳霞，你就抵抗到底吧？贪污挪用公款，你知道问题有多严重吗？看来，你下半辈子只能在监狱里待着了。”黄挺进看到掌握了主动权，口气也凌厉了起来。 王艳霞垂着头坐在沙发上，明艳动人的脸颊失了血色。 “把她们财务科的账本带回局里，继读清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黄挺进马上作出指示。 有些支出，必须要找蒋宇进行核对，看是单位的行为，还是王艳霞这个财务科长的私人行为。 王艳霞也被带到局办公楼，关进了一间小办公室里，让她好好反省。然后又去提审蒋宇。 蒋宇对于账目上的事情，承认一些，大都是违规发放福利和旅游玩耍去了。当然，还有大吃大喝的行为。不过，有几大笔钱他不知道，换句话说，被王艳霞贪污或挪用了。 直到第二天，黄挺进才进入王艳霞待的那个办公室，再次审问：“王艳霞，那么多钱都去哪里了？” “被我花掉了。”关在办公室里一天，没地方睡觉，娇生惯养的王艳霞实在受不了，招了。 “花了？你的工资不算低吧？买房买车？”黄挺进有些意外，几百万块钱，不是小数目，怎么花的？ “拿去整容了。”王艳霞低声说。 “整容？整哪里了？”黄挺进像看一个外星人似的，不断打量着她。 “整胸。”王艳霞下意识地挺了挺。 “整胸？有必要么？”黄挺进看着王艳霞挺有规模的胸脯，很是疑惑，说实话，他也摸过，真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在偶然的机会里，我听说蒋处长喜欢大胸妹，所以，就请长假去国外整了一下。”王艳霞说。 “整一下胸就要那么多钱么？”黄挺进不相信。 “屁股也整了。”王艳霞轻轻地说。 “啊？”黄挺进感到吃惊，心里想，这女人真是疯了。 “你不相信呀？”王艳霞抬起失神的眼睛问。 “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你了一个男人这么做值得么？”黄挺进都有点羡慕那个蒋宇了。 “我可不是为了他一个男人。”王艳霞撇嘴说。 黄挺进不由得想到自己也迷上了她，老脸一红，收拾文件材料，出去了。 事情查清楚，黄挺进心情大好，走路的时候都哼起了小调。 人事处长周小庆碰到，立即问：“黄哥，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说让兄弟也开心开心。” “也没有什么开心的事，蒋宇的案子搞定了，让人松了口气。这功劳也有你的，没有你，我就完蛋了。”黄挺进感慨地说。 “既然这样，那兄弟我今晚上请你喝一杯，庆祝一下？”周小庆笑道。 “这个关键时期，哪敢去吃饭呀？”黄挺进却有些警惕，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得不有所顾虑。 周小庆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笑道：“黄哥，我不是蒋处长那种人，放心吧。” “哪种人都不要紧，主要是我的问题还没有个结论呢，还是小心点好。”黄挺进推心置腹地说。 “啊，不是说市纪委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么？”周小庆问。 “谁说的？我这是戴罪立功，再说，我是纪检人员，上面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黄挺进有自知之明。 黄挺进把周小庆当成知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周小庆却意识到黄挺进在城管局的仕途到顶了，没有了指望，心里有了想法，于是，干笑着说：“那黄哥你忙，我就不干扰了。” “行，有空咱们在聚聚。”黄挺进点了点头。 捧红蹋黑，本来就是人性，但周小庆的目的性太强，做得太过份。他和黄挺进分开后就去找其他局领导，邀请他们晚上去饭馆吃饭。 在当天晚上的饭局里，有一个副局长还说：“老黄怎么没有来？” 周小庆就讥笑道：“老黄正在抢着立功呢，蒋宇的案子他忙得不亦乐乎，哪有空来吃我的饭？” 黄挺进当初拒绝周小庆的邀请，是因为周小庆说只请他一个人，为了避嫌才这么说的。但周小庆邀请所有的局领导参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小庆邀请局领导吃饭的事情，黄挺进第二天就知道了。在一个小圈子里，大家都爱面子，很自尊，爱惜自己的羽毛。黄挺进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感敏感，如今被人另外，隔离于圈子之外，让黄挺进怎么能舒服？何况，他一直对周小庆不错。 黄挺进来到关着蒋宇的那间办公室，对着萎靡不振的蒋宇拍了拍肩臂，然后又给他点燃了一支烟。 蒋宇并没有因此感激涕零，口气冷漠地说：“老黄，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看我悲惨下场，你就开心了？” “我有什么开心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出了事情，我心里也不好受。”黄挺进叹了口气。 “算了吧，别猫哭耗子了。如果不是你，我能落到这个地步么？”蒋宇哼了一声。 “哎，现在说什么你也不相信，但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到我的办公室拿举报材料的事情，你想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吗？” “是谁呀？”蒋宇立了立眼睛，无所谓，他认为黄挺进在找借口。 “是周处长。”黄挺进说。 “周小庆？他怎么知道？”蒋宇终于动容了。 “他跟我说，刚好经过局办公楼，诡异的是，我刚从派出所出来，他又碰到了我，什么原因，你自己想！”黄挺进说。 “周小庆，看来他一直在跟踪我，我操他八辈祖宗！”蒋宇咬牙切齿地说，然后下了一个重大决定，“好吧，我死之前，拉他陪葬……” “你知道他的猫腻？”黄挺进按耐住激动的心情问。 第853章催婚 “周小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王艳霞也有关系。”蒋宇说出了个埋在心底里的秘密。 “你有证据么？”黄挺进忽然觉得有些吃味，这个王艳霞是个风尘女郎式的女人，自己怎么也迷上了她？谁说男人玩了她，看来是她玩弄了很多男人。 “证据？哪有证据呀？”蒋宇说，推己及人，他在做事情的时候也很小心，除非亲眼看到，想要拿到把柄，难上加难。 “没有证据，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黄挺进说。 “王艳霞很聪明，她也许会留有一手。”蒋宇说。 黄挺进点了点头，出了门，又来到关王艳霞的房间，问她：“你想不想立功？” 王艳霞撇嘴道：“三年和五年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你被关在这里两天，感觉又如果？”黄挺进问。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良久，王艳霞抬起头来问。 “你有没有周小庆违法乱纪的证据？”黄挺进说。 “周处长？你也要查他？”王艳霞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这话是怎么说的？有问题就要查，绝不姑息，这本来就是我们纪检工作人员的办事准则。”黄挺进正色地说。 “算了吧，要真这么做，局里的这些官员，都该全部下岗了。”王艳霞没好气地说。 “不要说这些牢骚话，你就说周小庆的事情吧，这是你立功的机会，你要把握好。”黄挺进被说得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真的要查周处长？”王艳霞不相信地问。 “那当然，我听蒋宇说，你手里应该有证据，所以才来问你的。”黄挺进说。 “是他说的？他真不是个东西！”王艳霞脸色一红。 “说吧，我没有那么多耐心。”黄挺进催促道。 “在我家卧室的抽屉里面有一只u盘……”王艳霞缓缓地说。 于是，黄挺进带着王艳霞回家了一趟，取到了证据。然后，一个人背着手来到人事处处长办公室。 周小庆看到他，干笑道：“老黄，怎么，案子查完了？” “查不完，慢慢查，劳逸结合嘛。”黄挺进淡淡的说道。 “说得也是，能混一天算一天，混到退休为止，每个人不都这样么？”周小庆意有所指地说。 “没错，但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运的。”黄挺进莫测高深地笑笑。 “老黄，想开点，好也是一天，坏也是一天。俗话说得好，人生充满痛苦，别迷；人生很短暂，别慌……”周小庆咬文嚼字地说。 “我不慌，只要你不慌就行。”黄挺进面无表情地说。 “我慌什么呀?”周小庆一怔。 “周小庆同志，我现在代表局纪检组正式通知你，你涉嫌违纪，已经被正式立案调查，跟我走一趟吧。”黄挺进强调。 “黄哥，不，黄组长，黄领导，您是开玩笑的吧？”周小庆马上前倨后恭。 “哼，工作时间，谁跟你开玩笑？你是自觉跟我走，还是我让人来带你？”黄挺进冷冷地问。 “不是，黄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廉洁自律，两袖清风，大家都知道，我能有什么问题？”周小庆一脸无辜。 “我回到办公室三分钟，你要是还不来，别怪我不客气！”黄挺进冷着脸转身，又背着手出了门。 周小庆面如土色，只好乖乖地跟着走。 到了黄挺进的办公室，黄挺进放了一段视频给他看，周小庆马上萎了。 王艳霞提供的视频，不只是两人在床上的盘肠大战，还有收受贿赂的谈话…… 不久以后，人事处长周小庆被撤职；执法监督处长蒋宇被双开；财务科长王艳霞涉嫌贪污，被移交司法；纪检组长黄挺进因为办案立功，综合考虑后，最后成了城管局的工会主席，算是平调。 一件普通刑事案件，引发了一系列的违纪案件，暴露出了市城管局的很多问题，几个中层干部都被处理，不得不让人感到大跌眼镜。 当初鲁碗婷不明白罗子良让她把举报信交给城管局纪检组的用意，现在看到有了这种意想不到的结果，不得不佩服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外单位的高明之策。 其实，罗子良也没有想那么远，只是打算顺便测试一下城管局纪检组的工作能力而已。 而且，现在他的情况也很不妙，居然被家里催婚了！ 原因还是郝彩云父亲的病情加重，伤口无法愈合不说，发高烧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折腾得死去活来。 罗子良的母亲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郝彩云的父亲在县中医住院的消息，趁着赶集的时候去看了一下。没想到，聊来聊去，就聊到了儿女婚事上了。 郝彩云父亲的意思，就是想在去世之前，看到女儿结婚。罗子良的妈妈看到这种情况，一时不忍，就答应了。于是，一个电话就把罗子良叫了回来。 在家里，罗妈妈意味深长地说：“良儿，我看郝彩云这丫头各方面都不错，她父亲看样子时日也不多了，你就考虑一下这位老人的感受吧？” 罗子良说：“妈，你们那种冲喜的观念己经落后了，她父亲生病，痛得满床打滚，而我们却在吹吹打打的办喜事，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父亲的病，医院已经尽了力。生活总得继续，我们总不能愁眉苦脸的过日子。”罗妈妈说。 “医院也不是万能的，我对她爸这个病也进行了多方了解，托人买了一种特效药，马上就会送人。治病是第一位，其他事情以后再说。”罗子良说。 “你就吹吧，医院治不好的病你能治好？再说，你也不是医生呀，能胡乱帮人治病么？”罗妈妈很不以为然。 “药医有缘人嘛，这东西不是绝对的。”罗子良说。 罗妈妈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对结婚一事再三推脱，不过，儿子大了，也不好太过唠叨。 第二天，罗妈妈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忽然听到一阵汽车声，接着，一位风风火火的漂亮姑娘向她走来，“阿姨，您好，请问这是罗子良的家吗？” 罗妈妈一怔，然后连忙说：“是呀，是呀，请问你是？” 第854章选调 这个来找罗子良的女孩子是已经成为了省电视台记者的欧阳玉玲，她一听说罗子良在家，不再客气，直接闯了进去…… 看到罗子良出了房间，上前抱着他的手，低声叫到：“姐夫，跟我走！” “去哪呀？”罗子良很无语，在自己母亲面前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但好在罗妈吗装着没有看见，含笑着继读挂衣服。 “你不是让我找药么？我找到了一种新药，效果特别好，我们赶紧送过去。”欧阳玉玲不由分说地拉他上车。 看到车子走远，罗妈妈在院子里摇了摇头，相对来说，她更喜欢文静沉着的郝彩云多一些。 两人开车来到唐平县中医院，欧阳玉玲准备下车的时候，却被罗子良拦住了：“你想示威，对像不合适。” 欧阳玉玲撅嘴说：“谁示威了？好心没好报，好柴烧烂灶……” 罗子良不再理她，提着药走了进去。 在病房里，郝彩云孤单无助望眼欲穿，看到罗子良进来，急忙站起来说：“子良，怎么办呀？” 罗子良望着她一脸憔悴的样子，不觉有些心疼，把药递过去，说，“我托人带了点药过来，你拿喂一下，看看效果。” “有用么？”郝彩云可怜兮兮地问。 “这个也不敢保证，希望能延长一些日子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嗯！”郝彩云含泪点了点头。 罗子良在病房里待了一会，然后心情沉重地走了出来。 在车子里等着的欧阳玉玲看到他脸色不好，也变得很安静。待他上了车，车子就发动了。开出城，上了高速，往省城而去。 罗子良也要去省城办事情。 每年市委组织部都要去高校招几个品学皆优的应届毕业生，作为选调生，放到基层去锻练，充实后备干部队伍。 罗子良去的地方，是苍北省农学院。像苍北省大学这样好一点的，自然归省委组织部首先去考察了。 在车子上的时候，欧阳玉玲一边开车，一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姐夫，心情好了点没？” 罗子良微微一笑，“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不会吃了你。” 欧阳玉玲展颜开来：“那可说不定，刚才看你脸色黑的，吓到我了。” 罗子良摇了摇头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看到人生无常，有些感慨而已。” “既然你知道人生无常，又何必执着，尤其是感情。”欧阳玉玲转过头对他眨了眨眼。 “我什么时候执着了？”罗子良好奇地问。 “还说没呢？你和那个郝彩云关系非同一般，但彼此之间又敬而远之，累不累呀？真是搞不懂！”欧阳王玲撇了撇嘴。 “好像你多懂似的，一个黄毛丫头罢了。”罗子良苦笑。 “谁是黄毛丫头了？我告诉你，我男朋友都谈了十几个了，别看不起人。”欧阳玉玲认真地说。 “你那是滥情，猴子扳包谷，怎么能懂得感情的真谛？”罗子良笑道。 “哼，好像你是情圣似的，据我所知，某人好像也和不少女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欧阳玉玲揶揄地说。 “呵呵，你和我也有关系呀。”罗子良随意地说。 “真的？”欧阳玉玲惊喜地问。 “当然是真的，你口口声声叫我姐夫，你不就是我的小姨子么？”罗子良笑笑。 “我才不做你的小姨子呢，我要做你女人！”欧阳五玲一本正经地说。 罗子良的虎躯一颤，要不是坐在车上，他指定会摔倒，因为欧阳玉玲的话杀伤力太大！ “你知道你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吗？”罗子良很无语。 “不就是陪你上床那点事么？这是最起码的责任与义务，我早准备好了。”欧阳玉玲说得直截了当，面不改色。 罗子良又是听得目瞪口呆，他忽然发现，他有些落后了，在欧阳玉玲面前，思想观念相差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代沟。 “怎么啦？说话呀，是不是送上门来的不值钱？”欧阳玉玲问。 “行，谁怕谁呀？”罗子良也不是吓大的。 “那好，今天晚上我开好房就给你打电话，你敢放我鸽子，我就叫军队的人去抓你！”欧阳玉玲霸气地说。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罗子良正色地说。 欧阳玉玲从后视镜悄悄观察他的表情，怎么看都看不出他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脸色也渐渐红了。 车子开了近两小时，就到达了省城。 罗子良在一旅馆门口下车的时候，不忘叮嘱：“今晚上记得洗白白等我……” 欧阳玉玲急忙一踩油门，车子犹如炮弹似的飞了出去！ 罗子良笑了笑，进入旅馆。市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就住在这里。 选调生的报考条件除了是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外，还必须是党员，班干部，或学生会干部。符合条件的学生自愿报名以后，经过笔试，还有面试，都合格以后才能成为一名选调生。 成为组织部招聘的选调生，就是一名准公务员了，不用再参加公务员考试，而且个人前途更加明朗，所以，基本上是符合条件的学生都报名了，竞争也很激烈。 前期的工作当然不用罗子良这个组织部长去做，他只参加最后的面试环节。 他上旅馆楼梯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俏丽的女孩子。女孩子礼貌地问：“这个大哥，请问你知道福台市组织部的工作人员住几楼吗?” “在五楼。”罗子良往上指了指。 罗子良虽然刚来，但秘书孟恩龙早就打电话告诉他楼层和房间号了。组织部来招录人员，是公开透明的，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所以他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女孩子听了后，说声谢谢就跑上了楼。 可是，她上到五楼转了一圈，却发现房门都紧闭。整个五层旅馆都被福台市委组织部包了，除了用来休息，也是面试的场所。 女孩子找不到人，失望之余，却看到罗子良打开了一间房间，马上向他跑了过来，欢喜地说：“大哥，你也是福台市组织部的工作人员么？” “是啊，”罗子良点了点头，“你有什么事情吗？” 第855章认熟人 “哦，您好！您好！”女孩子热情地说，“我叫于慧娟，农学院的学生，今天通过了你们组织部的笔试……” “那你明天过来排队面试就行了，今晚上没有面试安排。”罗子良打断她的话说。 “我现在不是来面试的，我……”于慧娟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想做什么?”罗子良问。 “你不要那么严肃嘛，态度挺吓人的。”于慧娟不满地说。 “呵呵，你批评得不错。”罗子良摸了摸鼻子，因工作关系，他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越来越公文化。 “我不是批评你的啦，”于慧娟急忙摇手，“我就是想提前过来认识一下你们，明天才不会怯场。” “你保持一颗平常心就好，不必过于担心。”罗子良开导她。 “哎，您就不能让我进房间聊聊么？”于慧娟撇了擞嘴，因为罗子良一直堵住门口，她进不去。 “事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聊什么呀？”罗子良不解地让了让。 于慧娟自顾自走进去，坐在房间的床上，反客为主地对门边的罗子良招了招手。 罗子良迟疑了下，走进去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 “我问你，你在组织部里是做什么的？”于慧娟探着身子问。 这时候，罗子良才注意到她穿一件白色抹胸衣，一低身，胸前马上露出了两个精致的馒头来…… 罗子良急忙转过头，掏出一支烟来，边点火边说：“我只是组织部的一名工作人员。” 于慧娟略为有些失望，接着问：“那你明天也参加面试工作吗？” “有参加。”罗子良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不好隐瞒，明天是要出现的。 “那你明天一定要关照我哈。”于慧娟对他眨了眨眼。 “我明天为什么要关照你？我和你又不熟。”罗子良笑了笑。 “不熟，认识就熟了嘛，”于慧娟脸红了，“要不，我请你吃晚饭？” “无功不受碌，还是算了吧。”罗子良摇了摇头。 “怎么叫无功不受碌呢？不是说让你明天关照我么？”于慧娟说。 “关照何谈容易？面试官有好几个人呢，一个人的意见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罗子良说。 “那你告诉我，这次你们组织部来的工作人员中，谁的官大？”于慧娟问。 “你打听这个有什么用？”罗子良不解地说。 “怎么没有用？只要他对我印象好了，我的把握不就很大的么？”于慧娟。 “还是那句老话，他不认识你，对你的印象好不好，就看你明天的表现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怪不得你只想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呢，现在的社会，没有关系怎么能行？熟人关系，要主动去找嘛。”于慧娟反而对他说教起来了。 “我认识我们市委组织部的所有领导呀，也算是熟人，但我现在还是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并没有人给我升官呀。”罗子良对这个于慧娟好奇了起来，一个在校学生，却老于世故。 “熟人只是第一步，还要建立起亲密关系来嘛。”于慧娟接着说。 “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我不明白，请人吃一餐饭就能建立起亲密关系来吗？”罗子良很不解。 “当然还有别的啦。”于慧娟撅着嘴。 “什么别的？行贿？”罗子良问。 “你这人怎么这样，还要人家说得那么直接吗？”于慧娟嗔怪地说。 “你就不地道了吧？你问我的时候让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问你的时候，你却百般躲闪，不肯吐露。这怎么能行呢？”罗子良笑着摇了摇头。 “你还没告诉我，你们组织部的带队领导是谁呢。”于慧娟却不肯吃亏。 “你先说嘛，你说了你的办法，我觉得可行，自然会告诉你。”罗子良说。 “这是人家的私事，怎么能够随意告诉你。”于慧娟轻轻咬着嘴唇说。 到了这时候，罗子良也能猜出她使用的办法是什么了，虽然不敢说绝对，也算是八九不离十。当下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但你得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人。”于慧娟为了打听到组织部带队领导的情况，不得不妥协。 “你是党员？班干部还是学生会干部？”罗子良转移了话题。 “我是学校学生会副主席，也是党员。”于慧娟挺起了胸，自豪地说。 “还不错。”罗子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什么叫还不错呀？那是相当不错！在我们学院，只要提起我于慧娟，没有人不知道的。”于慧娟很自信。 “既然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安心等待明天面试就行，我们到你们学校来招聘，就是要招一个综合能力很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人才，只要真的有本事，是不会埋没的。”罗子良说。 “话虽然这么说，但哪个行业没有潜规则？”于慧娟反问。 “那，你是不相信我们福台市委组织部了？”罗子良绉了绉眉，有些不悦。 “哎呦，你这人怎么这样，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一种社会现象吗？”看到罗子良不高兴，于慧娟撇了撒嘴。 “不管是什么现象，我只是觉得，你作为一名学生，不应该这么老于世故，不太好。一个人的心情不同，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悲观的人，看到晚霞一定黯然伤神；乐观的人，看到晚霞，一定会想到明天的日出！”罗子良淡然地说。 “我的看法和你完全不同，我觉得提早了解社会，才能在走出校门的时候，更好的融入到社会当中去。”于慧娟一脸深沉。 “呵呵，了解一点常识是可以，但是，过于钻研，就过犹不及，方向就错了。毕竟，学生嘛，还是以学习为主的，精力有限，不能顾此失彼。”罗子良谆谆教诲。 “我看呀，你比我们学院里的老学究还啰嗦，你就告诉我，你们领导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不就完了？”于慧娟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不想聊了。 “还是那句老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罗子良苦笑着摇头。 “当然我给你好处呀。”于慧娟说。 “什么好处？”罗子良问。 于慧娟快速起身，跑去把房间关上，又回到床前，开始脱衣服…… 第856章挂不住 看到一个女大学生很干脆地在他面前脱衣服，动作还这么熟练，罗子良直接傻眼。 正在这时，房门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 罗子良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我自己送货上门来了……”来的是欧阳玉玲，她一边说一边挤了进来，“啊？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了？”罗子良无辜地摊了摊手。 房间的床边，于慧娟正在脱胸罩，她还以为罗子良会装着房间里没有人呢，没想到他马上去开了，然后一个女孩子闯了进来，说话还这么暧昧，立即停了手，呆在那里。 “我看错了你！哼，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欧阳玉玲用手指着他，神情激动地说。 “玉玲，你误会了，她只不过想在我面前展示她的身材罢了，没其他的意思。”罗子良不得不解释，否则自己的光辉形象就毁了。 “哼，书上说得没错，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没一个好东西！”欧阳玉玲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出去。 罗子良马上追了过去…… 罗子良心里清楚，欧阳玉玲虽然话说得很前卫，还很疯疯癲癲，但并不是随便的女孩子，她今晚上之所以来找他，又说出了‘送货上门’的那种话，就是算好这里都住着福台市组织部的人，罗子良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今晚被她看到了这种儿童不宜的画面，如果不解释清楚，她出去嚷嚷，事情很麻烦。 在三楼楼梯转角处，罗子良追到了她，拉住了她的手背，：“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解释的，放开我，我怕脏！”欧阳玉玲没好气地挣扎。 一个‘脏’字，激怒了罗子良，他一下子把她推到墙上，双手捧着她的脸，含怒着亲上了她的嘴唇…… “呜呜呜——”欧阳玉玲说不出话，手脚不断踢打。 但是，几分钟以后，她的身体变软了，也停止了挣扎，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失神，还充满了迷茫。 罗子良松开她，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去吃晚饭。” 欧阳玉玲脸色潮红，低着头，没有了意识，任凭罗子良牵着走。 到了楼下，罗子良把她塞进她停在旅馆门口的车的后排座，就进了驾驶室。欧阳玉玲也没有发飙，乖乖坐在后面，还不时地摸着发烫的脸。 俗话说，女人的心思很难懂，不久前欧阳玉玲开着车落荒而逃，没几分钟，又开回来了。 车子停在城中心一条小吃街边上，刚停下，欧阳玉玲回过神来了，她打开车门，走出来，叉着腰，涨红着脸说：“姓罗的，你今天要陪我的初吻……” “初吻？你还有初吻吗？”罗子良感到很好笑。 “当然有了，怎么会没有？”欧阳玉玲质问道。 “你不是说交往了十几个男朋友么，难道他们都生活在六七十年代？”罗子良说。 “我那是吹牛的，你难道不会分辩？”欧阳玉玲叫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吻了就吻了呗，难不成我让你吻回来？”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想得美！我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欧阳玉玲不依不饶地说。 “别大惊小怪的，我这是为你完成一个人生的跨越，免费让你实习一下，我还觉得吃亏了呢，”罗子良不顾欧阳玉玲的眼睛越瞪越大，继续说，“你连一个在校学生都不如，她为了一个电话号码，都甘愿牺牲自己的身体，而你，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什么初吻，要死要活的，你不觉得你很老土吗？” “刚才在你那个房间的是在校大学生？又问你要什么号码？”欧阳玉玲的想像力果然被转移了。 “你想知道呀？那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罗子良说。 “请就请，我们现在就走。”欧阳玉玲拉着他就走，她又恢复了活泼的个性。 罗子良向来都很低调，吃饭大都在路边摊吃，这种环境有一种强烈的吃饭氛围，又热闹，价钱也不贵。在吃饭的时候，他向欧阳玉玲说了与那个于慧娟不得不说的故事。 “你不是说，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么？看来你就是个王八蛋！”欧阳玉玲借机出了口气。 “我也想呀，但不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了吗？真是恶人先告状！”罗子良说。 “那我走了，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好事嘛，追我干什么？”欧阳玉玲翻了个白眼。 “呵呵，和你一比，她差了一点，所以，我就选择追过去了。”罗子良笑了笑。 欧阳玉玲脸色一红，想起了自己被强吻的事情，又恼了，但又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就说：“哼，今天的事情，我要跟我姐说去。” 罗子良发现碰到萌宝了，就笑道：“你跟你妈说都没用。” “我没想到你这么无赖嘛，我还以为你很老实，是一个谦谦君子呢。”欧阳玉玲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忽上忽下的，心里憋得慌。 “我就是让你明白，老实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三翻五次挑衅我，我能不急眼么？”罗子良郑重地说。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做了坏事还说得冠冕堂皇的。”欧阳玉玲还是耿耿于怀。 “对你这种人，我要是不采取点行动，你还以为我不是男人呢。”罗子良摇了摇头。 “哼，真是气死我了，欺负了我，还觉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不吃了！”欧阳玉玲恼怒地摔了筷子。 “不吃了好，结账去。”罗子良指了指老板站着的位置。 “哼，罗子良，我跟你没完！”欧阳玉玲结完账，一个人开车走了。 罗子良也不以为意，他知道欧阳玉玲一时间脸上挂不住，也就不去管她，低头慢慢吃完，才散步回了住的旅馆。 回到旅馆的时候，组织部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回来了。孟恩龙看到他，就说：“罗部长，刚才打您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呀？” 罗子良急忙拿出手机来一看，“哟，没电了。——有什么事情吗？” 孟恩龙说：“没什么事情，就是打电话叫您去吃饭。” “哦，吃饭问题我自己解决了。”罗子良说完又问，“工作上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只等明天面试，最终确定人选了。”孟恩龙汇报说。 第857章漏题 第二天，福台市委组织部在下蹋的旅馆布置了面试会场。 面试考官有五位，安排座位的时候，当然是罗子良坐中间，但他不坐，坐在了边上。并告诉其他人，他只是看看。虽然他是领导，但作为面试官，他还是第一次，谦虚点是应该的。 面试了两个人以后，就到于慧娟出场了。 罗子良也很想知道，这个于慧娟除了品性上有些问题以外，能力有多大。 于慧娟精心打扮过，显得朝气蓬勃，精明干练。她过来的时候，朝着面试官们鞠了个躬，并对着罗子良暧昧地嫣然一笑。 罗子良怔了一怔，把脸转了过去，心里想，我和你熟悉么？ 她坐好后，面试开始。一个面试官打开了一题目：“你如果看待宽厚两个字在工作中的运用？” 于慧娟沉吟了一下，然后侃侃而谈： “宽厚拆开来就是宽容厚道，不苛责别人，体谅别人，原谅别人，在讲求精明务实，强调奖惩规则的今天，这是宝贵的品质。 “体谅他人的前提是能站在对方立场上考虑问题，而不只是考虑自身的利益和尊严。一个同事斤斤计较利益，好贪便宜，可能是他的生活拮据，一人支撑全家;有人在福利分房时寸步不让，可能是他一家几口挤在十几平米中;有人愤世嫉俗尖酸刻薄，可能是他怀才不遇，被外界耽误了青春和事业。我们应该明白，真正的大奸大恶很少见，多数人只不过争名争利斗气而已，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是他们的过去形成了他们的现在，我们应该多一些理解，多一些沟通。 “宽厚也可以从更大的视野来看：为了整体和长远利益，不计较个人得失，不计较个人恩怨。一个单位总会布置任务，分配利益，内部总需要管理和协作，出现或明或暗的摩擦是难免的，如果每一件摩擦和纠纷都摆出来争个是非曲直，固然痛快清楚，但会造成组织极大的内耗，任务耽搁，离心离德。因此需要有人站在整体的利益上进行必要的让步和服从，一个以组织利益为最高目标的人应该主动担当起这个角色，政党和政府，尤其需要推崇这种品质。 “当然，宽容不是做老好人，名利可以不计，私人恩怨可以不计，但事关原则不能让步，在宽容的尺度上如何把握，可以看出一个人真正关心的是什么。我想到小学课本里廉颇蔺相如的例子，蔺相如官职比廉颇高，见识也比廉颇强，为了文武官员的团结，为了国家的利益，对于廉颇公开的挑衅不回应，不计较，这是难得的心胸。但是，在国君受到侮辱时，他绝不容忍，绝不妥协，渑池之会拼出一死也要秦王会以相同的礼节，看似小题大做，其实维护的是国格。现在想来，蔺相如不仅仅是心胸宽阔，更在于他关注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个人荣辱为国家让路……” 罗子良在大学里学的是中文，他在中文系可是个高材生，文字那是相当出色，现在听了于慧娟的一席话，都忍不住击掌叹好，自愧不如呀！ 另一个面试官又出了个题目：在单位中如何与人相处？ 于慧娟想也没想就说： “与别人相处就是与自己相处！ “这是因为，在与别人相处的过程中，我们往往会不自觉的要求别人要如何去做，比如说在交往时，我们想要让别人不自私，在合作时，我们想要让别人不拖沓。然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施于人者，己需达，在我们以一种普世的价值观要求他人之时，我们也经受着别人对我们的相同的要求。因而，我们会发现，在相处的过程中，对于别人的要求实则也应该是对于自己的要求。 “同时，从另外的一个角度上来看，我们在和别人交流、相处的过程中，必然会面对着要把自己的思想观点传达给对方的情况。而要想和别人说清楚、讲明白，那么需要在传达思想之前，对自己有一个充分的了解。只有自己想清楚、想明白，我们才能够和别人说清楚、讲明白。也唯有如此，才能够让表达更为精确，让沟通更畅通……” 罗子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于慧娟的回答太完美了，完美得让人感觉到有些不真实。这些题目，就是让现在的他来回答，也无法做到这么流畅自如，富有逻辑性和文学性。而这位于慧娟随口就来，有些不合常理，一个农学院的学生，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罗子良写了一张纸条，悄悄传给坐在中间位置的副部长张家治，大意是说，面试工作暂停一下。 接到纸条的张副部长一愣，但还是马上执行了命令，对口若悬河的于慧娟做了个手势，说：“于慧娟同学，因我们有事需要紧急磋商，对你的面试工作暂停一下，你先休息十五分钟，等一会我们再派人叫你。” 于慧娟很惊呀，但还是走了出去。 看到人出去了，张副部长疑惑地问：“罗部长，有什么不对吗？” 罗子良说：“你不觉得这个于慧娟同学回答得太好了吗？” “太好了？我还是不明白。”张家治摇了摇头。 其他几个组织部的工作人员也都不解，都看着罗子良，听他的说法。 “我怀疑，我们面试的题目事先泄露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露题？怎么可能？”张家治也呆了。 “如果不露题的话，你觉得她能回答得这么顺畅么？换句话说，如果让你来，你能说得有她好吗？”罗子良问。 “是啊，您这么一说，是有些道理。我听她说得这么好，还以为找到了个难得的人才呢。不过，这也不能绝对呀，也许是她真有本事也不一定。”张家治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说得没错，露题的问题，也只是我现在的一种猜测，作不了准。这样吧，你临时出两个题目，不要我们事前准备的，考一考她，如果她回答得还算马虎，就算是我的错。”罗子良说。 第858章陈远方 为了体现公平，市委组织部在准备面试题目的时候，也就是几道题目，每个参加面试的同学都要遇到，最大的不同也许只是题目的顺序不一样罢了。几个题目，一但泄漏，光靠死记硬背，牢记于心，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答案，现在是信息网络爆炸的年代，搜索一下，不是不能办到。 听了罗子良的话，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也频频点头，越想越可疑，然后就面面相觑，心里不断猜测，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泄漏面试题目？ 这次到大学校园招聘，是组织部长罗子良亲自带队，谁有胆量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那是不想活了！这位组织部长，可是做过纪委书记也做过市公安局长的人，敢在他跟前班门弄斧、玩弄手段，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这几个面试官，互相用怜悯的眼光看对方，都怀疑彼此有嫌疑。一时间，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压抑，大家都紧张起来！ 副部长张家治轻轻咳了一声，说：“小赵，你去外面把于慧娟同学叫进来。” 有一个房间用来给参加面试的同学作为休息室的。面试过的同学就走了，还没面试的就在里面等待。叫小赵的工作人员就到那个房间把于慧娟叫了过来。 “于慧娟同学，我们接着开始。刚才你回答的两个题目总体来说，很不错，希望你再接再励，”副部长张家治说，“第三个题目是，你如何看待现阶段的精准扶贫工作？” “什么精准扶贫工作？”于慧娟下意识地问道。 她的话一出口，其他面试人员都傻了！从刚才的侃侃而谈，到现在的一无所知，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精准扶贫是粗放扶贫的对称，是指针对不同贫困区域环境、不同贫困农户状况，运用科学有效程序对扶贫对象实施精确识别、精确帮扶、精确管理的治贫方式。一般来说，精准扶贫主要是就贫困居民而言的，谁贫困就扶持谁。”张家治提醒说。 “哦，我不是农村人，没去过农村，这个问题我不清楚。”于慧娟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乔布斯说为自己而活，爱因斯坦说要为别人而活。你对此怎么看?”张家治很尴尬地换了个题目。 “乔布斯和爱因斯坦？我知道呀。乔布斯是世界首富嘛，他是年轻女孩子的偶像，梦中情人，他的钱多得用都用不完，是个超级钻石王老五！他说为自己而活，就是说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要活得很精彩，经常去旅旅游呀，懂得享受，劳逸结合，才能不辜负此生。爱因斯坦……好像是个科学家吧？他发明的东西能给世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所以，他说为别人而活……”于慧娟吞吞吐吐地说。 几个面试官都是一脸便秘，哭笑不得，有的揉鼻梁，有的抬头看楼顶有没有停留蚊子，有的喝茶，还有的揉眼睛…… 罗子良一脸平静，面不改色地看着，若有所思。 于慧娟说完后，张家治就说：“于慧娟同学，你的面试题目已经结束了，你回去以后等通知吧。” “多谢几位领导！”于慧娟鞠了个躬，走之前又对罗子良眨了眨眼睛，才一扭一扭地出了门。 她一走，其他人都看向了罗子良，听他的指示。 “先继续面试其他人，面试结束以后，追查一下，谁和这个于慧娟有过私下接触。哦，对了，昨天晚上她来到这个旅馆，刚好碰到我，当时她随我进了房间，想问我要带队领导的电话，我没有给她。随后，省电视台的欧阳玉玲来找我吃饭，我就走了。这个于慧娟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罗子良坦坦荡荡地说。 “好的，罗部长。”副部长张家治凝重地说。 面试结束两个小时后，副部长张家治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来到罗子良的房间，说：“罗部长，泄漏题目的人找到了。就是干部教育科的陈远方。” 叫陈远方的工作人员脸色苍白，紧张地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不敢看罗子良。 “张部长，你先出去吧。”罗子良说。 “好的，罗部长。”张家治退了出去。 “坐吧。”罗子良温和地对这个陈远方说。 陈远方小心地坐在沙发上，纠结地说：“罗部长，我……” “凡是必有因，有风才起浪嘛，我想听听你的理由。”罗子良掏出一支烟来，慢慢地吸着。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回旅馆拿东西，孟秘书就交待我到您的房间里看看，看您在不在，好一起去吃饭。当我来到这里以后，就发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房间里，哦，就是那个于慧娟。我很好奇，就问她，你怎么在我们罗部长的房间？我们罗部长呢？她说您出去了。然后，我们就聊了起来……”陈远方说。 “然后呢？”罗子良平静地问。 “我……我以为她和您有关系，所以……”陈远方支支吾吾起来。 “然后你就告诉了她面试的题目？”罗子良又问。 “是……”陈远方小声说。 “为什么？”罗子良皱了皱眉。 “她说，她和您的关系很亲密，说过只要我帮了她，她以后会在您面前给我说好话的……”陈远方面色难看地说。 “她和我关系好？我比你们晚到两天，宣传工作，笔试工作，都是你们在搞，这你不是不知道，她随便一句话，你也信？”罗子良打断他的话，感到很好奇。 “可是，她在您房间里。我进来的时候，她还在穿衣服。”陈远方说。 “她还在穿衣服？”罗子良一怔，然后问，“我下楼的时候怎么没碰到你？你从哪里进来的？” “我……”陈远方苍白的脸变红了。 “说吧，不说也会查出来的，没必要那样。”罗子良叹了口气。 “我当时就在我的房间里，并没有出去。”陈远方小声地说。 “在房间里？在做什么？”罗子良的口吻严肃了起来。 “和一个女学生……”陈远方语气颤抖。 第859章省军区 “那依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的好？”罗子良问。 “哪一件事情？”陈远方说。 “当然是泄漏面试题目和潜规则女学生的事情了，你还以为是什么？”罗子良心平气和地说。 “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陈远方鼓起勇气。 “说吧，让你到这里来，就是要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罗子良说。 “您和那个于慧娟有没有上过床？”陈远方问。 “别说上过床了，我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你可以查旅馆的监控，看看她是什么时候进我房间的，而我，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这是一；第二，如果我和这个于慧娟有了亲密关系，你觉得，我还会指出她面试的时候循私舞弊的事情吗？”罗子良不由苦笑，看来，这个陈远方以为于慧娟和他有了亲密关系，才去巴结的。 “那，这次招聘，您会录用她吗？”陈远方又问。 “不会！不止是她，还有那个进入你房间的女学生，都不会录用！”罗子良斩钉截铁地说。 “我相信您的话了。”陈远方懊恼地说。 他也是个聪明人，这件事情根本不用去查监控，如果于慧娟和罗子良有关系，而罗子良不录取她的话，她一定会闹起来的。既然罗子良敢这么做，肯定有底气，肯定问心无愧。 “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我本来挺看重你的能力的。”罗子良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算了吧，我现在都三十出头了，在市委组织部干了七八年，辛辛苦苦工作，任劳任怨，不计较个人得失，可是我能得到什么？如今还只是个干部教育科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陈远方嘴里忽然充满了怨气。 “呵呵，组织部里就那么多人，人员是比较稳定的，有官也有兵，你干了七八年，就想伸手要官，那谁来当兵？”罗子良淡淡地问。 “可是，和我一同进来的同事，有的已经当上了科长或副科长了，我还什么都不是！”陈远方很不服气。 “那你就心理不平衡了？就想走歪门邪道了？你刚才还说不计较个人得失呢，你是在喊口号是吧？”罗子良质问道。 “不计较个人得失只是相对的，谁不想工资高一点？地位高一点？在这个社会上，有几个人做得到无欲无求？”陈远方把心里埋藏的想法都倒了出来。 “你有这个想法也无可厚非，但每个人做事情都应当有底线，都应该遵循一定的法则和规矩，懂不懂？”罗子良说。 “规矩我守了这么多年了，实在是无法相信劳有所获这四个字了。”陈远方坚持说。 “那只能说明你的价值观不对，换句话说，这些年，你都在假装积极，争取表现，如果你一旦上位，就会变本加厉暴露出了你的本性！幸亏你现在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否则，我也被你的表象蒙蔽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陈远方抬起头来问。 “我曾经在组织部的党组会议上，提出让你担任干部教育科的副科长。我差点就犯了错误！”罗子良自责地说。 “骗我的吧？您说的话是真的假的？”陈远方根本不相信。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你觉得你算什么？你犯错在先，我处理就处理了，还要顾及你的感受，还有必要跟你说好话吗？”罗子良揶揄地问。 “罗部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感觉到很意外而已。”陈远方急忙摇手。 “这件事情你可以问张部长，是真是假一目了然。本来想这次任务完成回去以后就下文的，唉……”罗子良又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 “谢谢罗部长，谢谢！怪我不争气，落到今天这地步，怨不得别人。”陈远方这才真正悔到了脚后跟。 “回去好好反省，等待处理吧。”罗子良说。 “罗部长，我可以辞职，看在我工作多年的份上，能不能不要向外透露这件事情？”陈远方乞求说，大家都爱面子，他也不例外。 “没必要辞职，你虽然犯了错误，但罪不致死，调离组织部是肯定的了。到新单位以后好好做吧。”罗子良劝说道。 铁饭碗之所以是铁饭碗，就是很难打破。罗子良对部下虽然严厉，但也不想做得太过份，一切按章程和惯例办事。 “罗部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想出去拼一拼，为自己活一次。”陈远方下定了决心。 “还是慎重考虑吧，毕竟早九晚五的生活习惯了，出去很难适应。这样吧，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如果你想留下工作，我们再下文，调你到其他单位去；如果你真的要走，也会为你办理离职手续的。”罗子良沉吟道。 “谢谢！我会考虑清楚的。”陈远方感激地说。 第二天，招聘选调生的结果就出来了。 于慧娟和那个被陈远方潜规则的女学生榜上无名。即便是她们真的有才，但有才无德的人，组织也不会用的。 福台市委组织部招聘组的人员离开省城回市里的时候，罗子良也没有一起跟着回去。原因是欧阳玉玲忽然找上门来，死拉硬拽说要带他到一个地方去。 “想请我吃饭，现在早了点吧？”罗子良实在想不出她要带他到哪里去。 “晃一晃时间不就到了吗？”欧阳玉玲笑得像一只老狐狸，不，一只小女狐狸。 罗子良也无所谓她有什么目的，反正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怕被拐卖，索性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大约四十来分钟后，车子停下，罗子良睁开眼睛，看到外面的情景时，大吃一惊！ “怎么开到这里来了？”罗子良不解地问。 外面宽大的操场，不少队伍正在操练，口号声此起彼伏，明显就是一个军事基地。 “我爸想见你。”欧阳玉玲这时候才说了实话。 “你爸？你爸不是在东南军区么？”罗子良不解地问。 “刚调回来没几天，现在是苍北省军区司令员。我家就暂时住这里。”欧阳玉玲说。 第860章后遗症 “你爸要见我干嘛呀？我跟他又不熟，他要是想下棋，到休养所去找人不就得了？”罗子良不满地说。 “我爸不会下棋好不好？至于什么原因，我怎么知道？反正你是进来了，没有许可，你是出不去的了。”欧阳玉玲撇了撇嘴，一付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小心以后别让我在街上遇到你！”罗子良威胁她。 “遇到我，你又能怎样？”欧阳玉玲又挺起了胸膛。 “哼，我看你还没接受教训呀？”罗子良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 欧阳玉玲被他侵略性的目光看得像是没穿衣服似的，急忙抱着手朝前跑去。 罗子良摇了摇头，这小丫头，就是个叶公好龙式的人，平时说话疯癲得很，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慌里慌张，失了分寸。看来，从小到大，自恃家庭背景深厚，别人不敢欺负，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吧？ 罗子良跟着欧阳玉玲走进一幢别墅里。 刚进门，还没看到人，欧阳玉玲就兴奋地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那小子带来了没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 “爸，您猜！”欧阳玉玲轻快地笑着。 “还要老子猜吗？听你的声音就听得出来了。”欧阳玉玲的父亲宠溺地笑骂道。 罗子良走进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穿军装的男子，这名男子五十多岁，国字脸，浓眉，眼睛很亮，神态威严，气势很强，想必就是欧阳玉玲的司令员父亲了。 没有看到她的母亲，只听到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想必正在准备晚饭。欧阳玉玲也跑进了厨房。 “欧阳司令，您好！”罗子良不卑不亢地说。 “你就是那个什么罗子良？”欧阳司令用一双虎眼盯着他问。 “对，我就是罗子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罗子良淡淡地说，他不喜欢谁跟他摆谱。 “呵呵，你的脾气还不小，挺有个性的。”没想到，欧阳司令却笑了起来。 “我脾气不大，我只是觉得我不欠别人的。”罗子良平静地说。 “不，你欠我的。”欧阳司令说。 “哦？欠了什么？”罗子良很好奇。 “你跟我来。”欧阳司令当先走进了书房。 书房很大，书架上的书不少，排得整整齐齐的，也很整洁，像个书店似的。罗子良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并没有去翻，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我的书怎么样？很丰富吧？”欧阳司令自得地问。 “比书店的规模小多了。”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什么意思？”欧阳司令听出了言外之音。 “书放在这里，纯粹是浪费。”罗子良直言不讳地说。 “怎么浪费了？”欧阳司令的眼睛眯了起来。 “放到书店里去，还偶尔有人翻动一下，放在这里，我想不出有什么用？装饰吗？并不好看，还占用空间。”罗子良摇了摇头。 “哈哈哈……”欧阳司令大声笑了起来，然后说，“你是第一个和我这么说话的人。” “因为我不是您的部下。”罗子良坦率地说。 “错！你也是我的部下。如今我也是省委常委，今天刚明确的。”欧阳司令出其不意地说。 罗子良心里一惊，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您说得没错。” “那你现在还觉得我的书摆在这里是浪费吗？”欧阳司令又问。 “很浪费。”罗子良又点头。 “你敢跟你的上司这么说话？”欧阳司令冷笑。 “这里没有下级，也没有上司，只有客人和主人。”罗子良从容地说。 “你的口才不错。那好，咱们来说说私事。——你觉得我家欧阳玉玲怎么样？”欧阳司令转移了话题。 “活泼可爱，挺招人喜欢的。”罗子良想也没想。 “那你愿意娶她吗？”欧阳司令开门见山地问。 “不愿意！”罗子良也很干脆。 “为什么？”欧阳司令很震惊。 “有的东西，只能远观，而不能随意采摘，就像花。”罗子良说。 “别说得这么文绉绉的，老子听不懂。”欧阳司令恼怒地说。 “欧阳玉玲是一个公主，而我，却不愿意当附马。”罗子良实话实说，看到欧阳司令还在瞪眼睛，就接着解释，“我只想娶一个相夫教子的普通老婆，而不想娶一个祖宗来供奉！” “你看不起我女儿？”欧阳司令脸上阴云密布。 “如果看不起的话，我就不会跟着她过来作客了。”罗子良说。 “你跟欧阳凌菲也挺熟悉？”欧阳司令又问。 “对，认识有些年头了。”罗子良也不隐瞒。 “对她的感觉又如何？”欧阳司令说。 “很好的朋友。”罗子良说。 “仅此而已？”欧阳司令强调地问。 “对。仅此而已。”罗子良点点头。 “唉，我就不明白，你招惹她们，而又不愿意娶她们，难道你只是想吊她们的味口？让她们为你梦回牵绕的？”欧阳司令质问。 “我什么时候招惹她们了？”罗子良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你没亲过我女儿？”欧阳司令反问。 罗子良傻了！一次不经意的行为，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遗症。 他此时想起了幼儿园小朋友的一句口头禅：我回家跟我妈说去…… “你也别大惊小怪，她妈妈只是偶尔看到了玉玲写的日记而已。”欧阳司令老脸一红，急忙解释。 罗子良真的无话可说，发觉真的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此时此刻，唯有摸摸鼻子而已。 “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欧阳司令严肃地说。 “那您想要什么交待？”罗子良问。 “上、中、下三策，你随意挑选。”欧阳司令说。 “愿闻其详。”罗子良面部表情波澜不惊。 “上策，你娶我家玉玲；中策，你娶我侄女凌菲；下策，和我的士兵打一架。”欧阳司令的话很简洁。 “我愿意打架。”罗子良也很干脆。 “听说你有些身手，但这里是省军区，你可想清楚了。”欧阳司令提醒道。 “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我愿意冒险。”罗子良义无反顾地说。 “哼，不识好歹！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欧阳司令面无表情地说。 第861章自责 “我做事情不后悔，我愿意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罗子良肯定地说。 “好，有种！我们先去比试，然后再吃饭。”欧阳司令习惯了命令式的口吻，说完不理会罗子良同不同意，就走出门去了。 罗子良也就跟在后面，一起走出别墅，向宽大的操场走去。 几百米外有个土台，大概有一百平方米的面积，是平时官兵们比武斗技的地方。此时并没有人在上面比赛，空荡荡的。 欧阳司令跟一个巡场的军官低声交待了几句，随后，正在操练的官兵都停止了操练，向这个土台涌了过来，一会儿功夫，就围得密密麻麻。 欧阳司令跟罗子良说：“今天只要你取得胜利，咱们的账一笔勾消，如果败了，后果很不好。” 罗子良说：“我很少跟人动手，也没有学过用来比赛的花架子，出手不知轻重，如果伤了您的兵，能不怪我么？” 欧阳司令一愣，咧嘴笑道：“你很嚣张，不知道有没有嚣张的本钱？” 罗子良说：“我不是嚣张，我说的是实话，我还在娘胎的时候就开始练武，二十多年从不间断，而您的士兵，成年了以后才开始练，再吃苦，再努力，还是有差距的，一个练武之人，和一个莽汉打架，您说谁能赢？” “我当然不可能让普通士兵和你打，都是特种大队的精英。我希望你的身手能有你的嘴巴那么利害。”欧阳司令说。 “那你想让几个人和我打？”罗子良问。 “三个，不多吧？只要你都打赢了，我们就回去吃饭。打不赢，饭甭吃了，打点滴去。”欧阳司令说。 “那就让三个人一起上吧，我有点饿了。”罗子良说。 欧阳司令的眉毛深深皱了起来，自信的人他欣赏，但狂妄的人，他不喜欢。他脸色阴沉地背着手走上了土台一侧的观看台。 罗子良也只是笑笑，也上了台。 欧阳司令又对刚才那个军官耳语一番。那军官惊奇地看了罗子良一眼，就走到土台中间，对下面的官兵说：“同志们，我们欧阳司令找了个武术家过来，让大家见识一下，目的嘛，就是让我们不要坐井观天，不要骄傲自满，要从中找到差距，努力奋进，用十倍百倍的精神，迎接明年全国性的大比武……” 武术家？几千双眼睛都看着站在台上的罗子良。这位文静的青年就是武术家？这些官兵们从他身上看不出一点武术家的样子来。 其实，罗子良也感到无语，他什么时候变成武术家了？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充下去了。 “现在，他挑战我们特种大队的三名官兵，希望我们的官兵不要丢人丢得太惨。”那名军官继续说。 “轰……” 下面站得整整齐齐的官兵们炸开了，翁翁声不绝于耳！ 军队中，都是热血青年，崇拜强者，平时里，他们对特种大队的人都羡慕得不得了，如今，特种大队的人反而被挑衅，还以一敌三。这种情况，特种大队的人要是输了，面子可就丢到姥姥家了。 站在一角的军区特种大队的几十个汉子早就怒目圆睁，目眦欲裂，恨不得尽早上去把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撕了！这些年，他们流血流汗，拼命苦练本领，可谓吃尽了苦头，全身都变成了青铜色，身上的肌肉已经很结实，抗打能力很强。反观台上的人，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是打架的材料么？ “你们自己挑三个人上来，记住，别给自己丢脸！”最后，那名军官转头对那些特种大队的人说。 “我去！” “我也去！” “……” 声音吵成了一团…… 十几分钟以后，终于挑选了三个人上来。这三个人，穿着军裤，凡布鞋，上身只穿一件吊带背心，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充满了力量和爆发力。 他们眼睛锐利，站成品字形，围住了罗子良。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把这个装逼的人打倒在地，好出了这口恶气。 罗子良自始自终，表情并没有变化，静静地站着，连热身动作都没有。 那位主持比赛的军官看了欧阳司令一眼，看到他点头后，就吹了口哨…… 声音响起，罗子良全身紧绷了起来，眼神也露出了慑人的光辉。他像一只猎豹一样，跳弹了起来！ 但他并没有往前冲，而是折转身，向身后的那名特战队员击去！ 咔察！ 站在罗子良后面的那名特战队员万没想到自己成了第一个被打击的对象，只觉得眼前一花，手刚抬起，就听到了鼻梁一声响，两股热血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一击得手，罗子良借反弹之力，也不转身，弓着背，向左侧后撞去！ 左侧后那名队员看到一个后背撞来，懵了，怎么打呀？往哪下手？ 就在他怔神的那几秒，一百多斤的身体准确无误地撞了他个满怀，然后，他只感到胸口一痛，就不由自主地坐倒在地。 站在右侧边的第三个特战队员，反应过来，看到罗子良还没站稳，就趁机一拳轰向他的肋下！ 罗子良仓促之际，举起拳头迎上去…… 嘣！ 一声沉闷的声响，两只拳头撞击在了一起，两人各退了几步。 从表面上看，两人旗鼓相当，但罗子良是立足未稳之下，仓促出拳的。这一点，内行都看得出来。 罗子良退了几步以后，右脚往后一噔，‘嗖’的一声又抢上前去，对那名特战队员迎头痛击，一拳紧似一拳，直到把这名队员击翻在地！ 前面那两个队员虽然还没丧失战斗力，但因为受到重创，信心大打折扣，另一方面已经无法协同作战，一对一的情况下，怎么是罗子良的对手？ 几轮回合下来，三个参加比赛的特战队员都躺在了土台上，爬不起来了！ 围观的官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从表情上看来，他们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作为胜利的一方，罗子良也没有什么得意之色，相反，他还有着深深的自责之情，但别人不知道他自责什么。 第862章自省 欧阳司令调回到苍北省军区，急于竖立威信，这个时候，从女儿的情感变化中，罗子良这个人进入了他的视野，让他想到了一箭双雕的事情。 如果罗子良答应成为欧阳家的女婿，也会毫无犹豫地帮他。换句话说，罗子良不管如何选择，这一场架，都得打。 罗子良也清楚这一点，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谁叫他犯了错误了呢？就因为这一点点过错，他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乖乖就范。 他来到欧阳司令面前，平静地说：“我赢了。” 欧阳司令眼睛里闪过一惊异，点了点头，“走，我们吃饭去。” 两人走下来，在台下观看比赛的欧阳玉玲迎上前去，拉着罗子良的手，敬佩地说：“你真利害！” 罗子良摇了摇头，苦笑道：“利害的是你爸爸。” “我爸爸哪里利害了？”欧阳玉玲不解地歪着头问。 罗子良笑而不语，他再利害，只不过像一只猴子罢了，被人牵在手里，这种感觉很不好。 “你有怨气是吧？”欧阳司令淡淡地问。 “没有。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答应过的事情，我不会推脱。”罗子良说。 “别说得这么条件化，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身手又不弱，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了。”欧阳司令失望地摇了摇头。 “爸，可惜什么了？你们两个人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呀？”欧阳玉玲上窜下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男人之间的话题，你一个女孩子当然听不懂了。”欧阳司令微笑道。 “不说拉倒！”欧阳玉玲撅着嘴说。 三个回到别墅里，饭菜都已经上桌。罗子良也终于看到了欧阳玉玲的母亲，一个长相美丽的娇小女人。 “阿姨好！”罗子良打着招呼。 “你叫罗子良吧？坐！准备吃饭了。”这位阿姨比较平易近人。 在吃饭的过程中，欧阳玉玲绘声绘色地说了罗子良打败三个特种大队成员的过程…… 欧阳玉玲的妈妈就说：“这么利害，不参军可惜了。” “那才不呢，人家现在已经是副厅级别的干部了，还看得上军队里的职位么？除非让他当副司令还差不多。”欧阳玉玲撇了撇嘴说。 “是吗？太了不起了！”玉玲的妈妈很吃惊。 她虽然知道这个人亲了她女儿，但她是做生意的，对政府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在这种家庭背景下，也无需了解，所以并不知道罗子良的真实身份。 听了女儿的话，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欧阳司令轻轻摇了摇头。 一顿饭在沉闷中结束。 随后，欧阳玉玲开车送罗子良出了军区，把他送回市里。 玉玲的妈妈不满地对丈夫说：“这个人怎么回事呀？看不起我们家玉玲吗？” 欧阳司令叹了口气，“这个人很特别，算了吧，女儿的事情，让她自己处理吧，我们就别操心了。” “别操心？占我女儿的便宜就这么算了？我家女儿有哪一点不好？”玉玲的妈妈不满地说。 “这怎么能叫占便宜呢？就算是谈恋爱，离结婚还远着呢。”欧阳司令公允地说。 “那不一样，这个人的目的很明确，从未想过和我们女儿结婚，但还要去亲吻她，这算什么事情呀？这不是明显的在玩弄我们女儿么？”玉玲的妈妈越说越恼火。 “哎呀，我和他已经谈好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欧阳司令急忙摇手。 “什么？你们是不是私底下做了什么交易？这关乎女儿的幸福，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玉玲的妈妈叫了起来。 “你别添乱了好不好？强扭的瓜不甜懂不懂？”欧阳司令有些烦燥。 “你哥不是省委组织部长吗？跟他说一声，把这个人撤了，我看得还怎么嘚瑟？”玉玲的妈妈无法释怀，自己的宝贝女儿，集千万宠爱于一身，多少官二代富二代趋之若鹜，这小子居然看不上？ “你真是没见识，组织上决定的事情，岂容一两个人能随意否定的吗？”欧阳司令严肃地说。 “哼，别说这些借口，我也知道事在人为的道理，你不愿意出面，我去说。”玉玲的妈妈哼了一声，就走回了房间。 再说欧阳玉玲开车把罗子良带进市区以后，就问道：“你要去哪里？” 罗子良看了看车窗外的街景，说：“把我放在这里吧。” 欧阳玉玲放缓车速，在路边停了车，罗子良开门下去，对她说：“你也回家去吧，时间不早了。” 欧阳玉玲撇了撇嘴，问，“你没有其他话要说了吗？” 罗子良微笑着挥了挥手，“谢谢！……再见！” 欧阳玉玲哼了一声，直接把车子开走了。 罗子良掏出一只烟来，慢慢地吸着，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散步。他得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正视自己的感情生活，现在他的身份越来越敏感，一次不检点的行为，就会造成不良影响，就有可能让他翻跟头。 “罗子良？！”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 他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一个昔日在省委办公厅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李海泉，巧呀，这是你老婆？” 李海泉急忙摇手，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就对罗子良笑道：“普通朋友而已。” “呵呵，你也该结婚了，都奔三的人了，还等什么？”罗子良说。 “得，咱们是大哥说二哥，谁也差不多。”李海泉说，然后对身边的女子说，“你先回去，有空再找你。” 那名女子朝罗子良点点头，就转身走了。 “这个人长得挺不错，你可要把握好了。”罗子良望着那名女子的背影说。 “别说她了，我正想找你呢。走，我们到咖啡店好好聊聊。”李海泉正色地说。 “咱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呀？”罗子良笑道。 “说起来呀，咱们同事一场，总有点香火情吧？如今你飞黄腾达了，就没想过拉兄弟我一把吗？”李海泉见罗子良不愿意去咖啡馆，就直接把心里的话说了。 第863章帮忙 “你是省委大院里的干部，我怎么管得到呀？”罗子良笑道。 “别介，老朋友，你现在是副厅级别的干部，手握实权，谁都给面子，根本就不用明说，带着我，找我领导吃餐饭就行，当然，钱我来开。”李海泉说。 “李海泉呀，你知道我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你让我这么做，我真的很为难。”罗子良苦笑着摇头。 “没让你犯错误呀，你只是出面一下，参加个饭局就行，退一万步讲，以后就算出了事，谁能找到你的把柄？”李海泉说。 “不行，我不能开这个口子，这是原则性，我是万万不能做的。”罗子良严正拒绝。 “罗子良，你要搞清楚，只要我能上位，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对你是有很大的助益的，正所谓多个朋友多个力量嘛，现在有哪个领导不都在大力培养自己的势力？”李海泉说。 “别人怎么做，我不管，但我不会做你说的这些事情。你工作也有些年头了，什么都懂，在这里我就不劝说你什么了，好自为之吧。”罗子良说完就想走。 人情这东西，在现阶段，很难回避，他得学会拒绝。如果抹不开面子，将来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 “等等！”李海泉又把他叫住，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就当我没说，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不违背你的良心。” “哦，什么忙？”罗子良问。 “我们还在找个地方坐吧，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李海泉说。 “那好，那边有个凉亭，我们去那里坐吧。”罗子良同意了。 两人来到凉亭坐下，李海泉就说： “我有两个姐姐，大姐叫李海琴，嫁到了你们福台市下辖的新朗县城。她丈夫陈桂兴，是该县水利局局长。我这个姐夫嘛，对我姐很不好，有严重的家暴倾向。几年前，我姐向县法院起诉离婚，但法院不准。没办法，也为了孩子，就在一套房子里面分房而睡，各过各的。 “一年前，我二姐李海莹出其不意地去看望我大姐，想给她一个惊喜。不巧的是，我大姐去外地朋友家吃酒席去了。我二姐就留在了大姐家过夜。 “晚上的时候，我那禽兽姐夫喝得醉熏熏回来，就把我二姐给那个了…… “我大姐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带着我二姐去派出所报案。然后派出所的警察过来把我这个姐夫进行了拘留。没想到七八天以后，派出所却以证据不足为由，把人放了。 “我两个姐姐又去告，几反几复以后，派出所终于立案，检察院也进行了起诉，然而，法院判决的时候，却说什么我那禽兽姐夫有精神分裂症，最终的结论是有罪，但免于刑事处罚。现在他还在当水利局长呢。” “用一个精神分裂症病人去当县水利局长？”罗子良皱了皱眉头。 “谁说不是呢？听我姐姐的意思，我那姐夫花钱找了不少关系，才会弄成这个结果的。虽然我在省委办公厅工作，但我只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无法帮上忙。我心里那个恼火呀，这也是我一心想当大官的原因，只要我有权，就会把这些贪赃枉法的垃圾都送进监狱里去。”李海泉情绪激动地说。 “伸手必被捉，这是铁律，谁也不能例外！好吧，这件事情我出面帮你问问。”罗子良说。 “谢谢，谢谢你子良。”李海泉真诚地说。 罗子良回到福台市以后，专门查看了新朗县的工作情况，刚巧，那里的政法委书记出现了空缺，就带上秘书和干部组织科的两名工作人员下去了。 他们到新朗县的时候是下午，按照工作安排，和新朗县委碰了个头，搞了个座谈，然后就是吃晚饭。安排住宿的地方。 一切停当，罗子良一个人走出新朗县政府招待所，打电话把李海泉的大姐李海琴叫了出来。 十几分钟以后，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来到约定的地方，有些惊异地问：“你就是罗部长？” 罗子良急忙说：“李大姐，我就是罗子良。” “哦，没想到你那么年青，就当上了市里的组织部长，我家海泉不争气呀。”李海琴羡慕地说。 “李大姐，还是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我看能不能帮忙。”罗子良必须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以便作出判断，而不能只听一面之辞。 “哎，虽然说家丑不外扬，但我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我眼瞎了，找了这么个丈夫？”李海琴又叹气，随后才说，“事情发生后，我找了派出所的陆警官，本来已经说得好好的了，没想到他临时变挂，说什么证据不足，还劝我不要再告了，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什么叫说得好好的？”罗子良很疑惑，警察办案自有一套程序，要人去说么？ “我当初为了让那位陆警官尽快立案，就送了八千块钱给他。”李海琴的脸微微红了。 “你们姐妹是受害者，怎么还要送钱给办案警察呢？”罗子良感到很吃惊，而且，这个李海琴还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是一个官太太。 “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求人办事，不给点好处怎么能行呢？”没想到李海琴这么说。 “作为受害者，你报了案，警察那是执行公务，不用你去求他。”罗子良说。 “嗨，给钱都办不了，更别说不给好处的情况了。随便给个借口就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李海琴对这些事情知之甚深。 罗子良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好问：“既然你给了钱，他办不了事情，他把你的钱退回来了吗？” “没有。这种钱能退么？当初说是辛苦费的。”李海琴摇了摇头。 “好吧，这个陆警官办不了，后来你又去找了谁？”罗子良问。 “后来我不甘心，又去找了县公安局副局长邓超群，让他出面协调这件事情，给了他两万块……”李海琴说。 第864章下猛药 找人办事要给好处，如果是极个别的群众这么认为也就算了，这种想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就连体制内的人及其家属也这么认为就可怕了。罗子良发觉，这个新朗县的社会风气和意识形态有很大的问题。 “如果让你去指证这个办案的陆警官和公安局的邓超群，你愿意吗？”罗子良问。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以后我们被打击报复了怎么办？”李海琴非常犹豫。 “没有以后，我要对这些贪得无厌的人连根拔起！”罗子良沉静地说。 “真的吗？”李海琴有些不确定。 “做这些东西，得你们这些知情人大力配合，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证据，不能光靠行政命令来处理。”罗子良坦白地说。 “只要能把我那禽兽丈夫送进监狱，我什么都愿意做。”李海琴咬着牙说。 以罗子良现在的身份，办这些小事，只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在第二天上午，他一个电话把新朗县委书记苏树林叫来，问道：“你们县水利局长陈桂兴的案子是怎么一回事？ “哎呀，这件事情就是一家庭纠纷，陈局长和他老婆这两年闹得不可开交，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苏树林笑道。 “家庭纠纷？闹到公安局，闹到法院了，还算家庭纠纷吗？”罗子良皱了皱眉。 “是是是，罗部长说得对，犯了事，自然有政法机关处理，谁也不能例外。”苏树林看到罗子良的态度变了，急忙赔笑道。 “我听说陈局长的判决书上说，他有精神分裂症，这是真的吗？”罗子良又问。 “说法不一样罢了。陈局长嘛，长时间超负荷工作，思想压力大，有些抑郁，属于正常范围。”苏树林说。 “哼，法院的文书，是很严肃规范的，能叫说法不一样吗？不管陈局长是精神分裂，还是抑郁，这样有精神问题的人还能当局长吗？”罗子良质问。 “是是是，我们县委马上研究，讨论更换水利局长的事情。”苏树林立即表态。 “不要因为我的一句话就随意地更换掉一个局长，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必须查清楚相关的问题出来，查清楚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和不法行为，这才是主要的！”罗子良严肃地说。 “罗部长，您也知道，法院的工作，我们县委也不能过多干涉。”苏树林有些为难。 “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呀。”罗子良叹了口气。 听到罗子良这么说，苏树林吓了一跳，紧张地说：“罗部长请放心，我马上安排纪委的人员介入，彻底查清楚这件事情。” “据我所知，陈局长的老婆为了打这场官司，分别向办案警察和分管的副局长行贿，一个职能部门局长的老婆居然这么做，这种不正之风如此盛行，苏书记，难道你没有责任吗？”罗子良淡淡地问。 “有有有，有责任。罗部长，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您一个交待！”苏树林撩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不是给我交待，而是给你一个交待。你在这个县主政了几年，给当地群众改变了什么，留下了什么，自己好好想想吧。”罗子良又叹了口气。 新朗县委书记苏树林汗流浃背地走出县政府招待所，马上打电话给办公室，通知县委常委们开会。 在会上，在他的提议下，免掉了县水利局陈桂兴局长的职务，并对其立案调查。 陈桂兴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慌张地跑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哭丧着脸说：“苏书记，您要救救我呀……” “我怎么救你？我说你呀，做事情也太离谱了点吧？明明和老婆的关系水火不容，还要去动她妹妹！你想死别拉着我呀？”苏树林怒斥道。 “是我老婆把事情捅出去的？”陈桂兴怔了怔。 “除了她，随会在意你那破事？”苏树林冷哼了一声。 “那我去找她谈谈？”陈桂兴说。 “晚了！你知道她去找谁了吗？”苏树林说。 “谁呀？”陈桂兴愣愣地问。 “市委组织部的罗部长！”苏树林一字一顿地说。 “是他？怎么会这样？”陈桂兴有些难以置信。 俗话说得好，人的名，树的影。当陈桂兴知道是罗子良关注到了他的事情，他的一颗心随之沉了下去。 “现在你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别说我保不住你，我现在都很被动。回去好好想想你的问题吧。等一下纪委的人员会去找你，好好配合，让他们尽量保留你的级别吧。”苏树林对他挥了挥手。 等陈桂兴走后，苏树林又打电话把县公安局局长林启高叫过来痛骂了一顿：“你他娘的还想当政法委书记？你手下惹大乱子了，知不知道？” 林局长被骂得灰头土脸，但却不知道所为何事，当下赔笑道“苏书记，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水利局陈局长和他老婆的纠纷闹大了，捅破了天！据他老婆反映，办案的警察和邓副局长都收了她的贿赂，你单位的事情，你去处理好。”苏树林有些恼火。 “是，苏书记，我一定让督察室去调查清楚。不过，我们公安局虽然有这些问题，但不是主要的，从工作业务上来说，也算是实事求是。但法院在审理案件的时候，却胡乱判了一通。陈局长的老婆能善罢干休么？”林局长语带双关地说。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苏树林听出来了。 “县法院钱院长的老婆在水利局上班，好像有点痛风病，很多年了，在家静养，很少去单位上班，但是没少拿一分，在这种情况下，他能不对陈局长网开一面么？”林局长说。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苏树林感到事情越来越棘手。 “这事情千真万确，知道的人不少。”林局长点了点头，肯定地说。 “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好，这件事情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瞒过去。”苏树林头痛地揉了揉鼻梁。 “苏书记，既然陈局长出了事，这件事情恐怕……”林局长犹豫地提醒。 第865章上行下效 “那依你之见，这件事情怎么处理的好？”苏树林问。 “事情是因陈局长的家事而起，现在引起了市委罗部长的关注，已经无法隐瞒了。为今之计，就应该严肃处理与他相关连的一切，要让罗部长满意。只有他满意了，我们才能过关。”公安局长林启高深谋远虑地说。 “这样的话，钱院长那边恐怕不好交待吧？”县委书记苏树林却下定不了决心。 “事情摆在面前，那也是没有办法，我想他会理解的。”林启高说。 “那好吧，我亲自去找他谈谈，事情出了，大家都应该有个姿态，共渡难关嘛。”苏树林同意了。 可是，当苏树林把县法院院长钱明望叫到办公室，委婉地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钱明望却不同意，他问：“苏书记，事情怎么扯到我家老婆头上来了？我老婆在水利局里面工作，不是多大的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问题是现在罗部长已经关注到了这件案子，水利局的陈局长现在已经被调查，这个盖子一揭开，随着调查的深入，纸是包不住火的，到时候你怎么解释？”苏树林耐心地解释。 “你们在担心我包庇陈局长的事情不好交待吧？”钱明望不傻。 “是有这方面的顾虑，你应该也清楚，罗部长和別人不同，在他面前不好打马虎眼。”苏树林也不隐瞒。 “苏书记，陈局长的事情由我们县公安局调查，我想他们会知道分寸的。陈局长那边，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钱明望说。 “但愿如此吧。派人转告陈局长，让他受些委屈，熬一熬就过去了。”苏树林叹了口气。 “是，苏书记，你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办得妥妥的。”钱明望拍胸脯保证，他终于放心，要是老婆的事情被翻出来，他一定会受到影响，说不定前途就废了。 县公安局这边，局长林启高把副局长邓超群叫过来，唉声叹气地对他说：“老邓啊老邓，你的事情大了，不死也要脱层皮，你要有思想准备。” 邓超群一听这么严重，大惊，急忙问：“林局，您可得救救我呀，我不就拿了两万块钱，退还给她就行了。” “如果换作别时，倒也不算个事，但现在不同，有罗部长亲自坐镇，谁敢给他上眼药呀？”林启高摇头。 “您一定会有办法的，林局，您快当上政法委书记了，这一点小事还摆不平么？”邓超群拍着马屁。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顶了多少压力你知道吗？”林启高哼了一声。 “我知道，我知道，”邓超群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张购物卡来，说，：“林局，这里面有三万的金额，您帮我买点东西送送县里的几个领导吧。” “老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给这个东西给我，不是害我吗？”林启高不肯接受。 邓超群一咬牙，又掏出一张银行卡来，真诚地说：“林局，这里面有十万块，无论如何，您一定帮帮我！” “唉呀，老邓呀，咱们共事多年，我不帮你，帮谁呢？”林启高把银行卡收了。 “那就多谢林局，啊不，多谢林书记多费心了。”邓超群感激涕零。 “别客气，互相帮忙罢了。老邓呀，样子嘛，还得做，你可能要休息几天，等风声过后再给你重新安排工作。”林启高沉吟说道。 “啊？还要处理我呀？”邓超群呆了。 “我是这样想的，先让你停职几天，然后向县委提议，由你接任县司法局长一职，你没意见吧？”林启高问。 “这……”邓超群脸色有些难看。 “老邓，你的事情已经摆到台面上来了，如果继续让你在公安局工作，不但我不好交待，苏书记也不好交待呀。”林启高面露难色。 “那……好吧。”邓超群勉强接受，虽然离开了权力单位有些遗憾，但当司法局长，级别也就上去了，想要再回县公安局工作，只得再想办法了。 “那个办案警察陆凡，就由你去处理吧。”林启高交待说。 “好的，林书记。”邓超群心下一喜。 邓超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个电话把城关派出所的陆凡叫了过来。 “邓局长……您找我？”陆凡急急忙忙赶过来，有些气喘。 邓超群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沙发，“坐吧。” 陆凡小心里坐下，看到邓副局长面色不善，心里惴惴不安，但也不敢再问，静静地坐着。 “陆凡呀，我怎么说你呢？你的胆子可真大，居然连水利局长老婆的好处也敢收？”邓超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邓局长，我可以退赃呀。”陆凡听到只是这件小事，反而放下心来。 “退赃？你以为这么轻松？这件事情捅破天了，你懂不懂？”邓超群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 陆凡看到邓局长发火，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邓局，怎么捅破天了？您给透露一下呗？” “这么说吧，陈局长的老婆李海琴已经揭发你受贿的事情，而且，是亲自跟市委组织部的罗部长说的，罗部长现在就在我们新朗县，你觉得问题的后果是什么？”邓超群反问。 “啊？！居然有这回事？”陆凡震惊不已。 “怪就怪你运气差吧。”邓超群摇了摇头。 “邓局长，那以您之见，我会受到怎样的处分？”陆凡问。 “处分？我靠，亏你想得出！你的问题严重了。我告诉你吧，你的工作可能保不了了。”邓超群脸上充满了痛惜。 “邓局长，邓局长，您一定要救救我呀，我不能没有这个工作……”陆凡情绪激动地不断哀求。 “我知道，但这件事情不由我作主呀。”邓超群为难地摊了摊手。 “我知道，我知道。”陆凡边说边掏出手机来，“邓局长，我通过网上银行转三万块钱给您，你帮我打点一下。” “三万？……三万怎么打点？”邓超群叹了口气。 “邓局，我因为装修房子，手头有些紧，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叫上辖区里的几个老板来，大家打一夜麻将如何？”陆凡小心地征求意见。 “行，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我不喜欢热闹。”邓超群矜持地说。 第866章被套 两天后，针对公安系统两名涉案工作人员的处理决定出来了： 城关镇派出所办案民警陆凡在办案过程中受贿，但在事发后，积极退赃，认错态度良好，经县公安局党组研究决定，给予其行政记过一次，并不得参与本年度的调资。 县局副局长邓超群受贿罪名成立，经组织批评教育后，幡然悔悟，积极配合调查，认错态度良好。为严明法纪，经县公安局党组讨论，并报县委同意，决定暂停其县公安局副局长职务，另做安排。 水利局长陈桂兴也已经被重新立案调查，其小姨子李海莹被性侵一案，似乎有了完美结局。 市委组织部的人员到新朗县考察县委政法委书记一职的工作也有了结果。经过几天的调查走访，综合各种情况，罗子良经过慎重考虑，否决了新良县委推荐县公安局长林启高担任县政法委书记的建议。 最后，把市公安局政治部主任孙宝胜调到新朗县担任政法委书记。 孙宝胜下来任职，由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张家治陪同。张副部长在新朗县的干部扩大会议上宣布了这个决定。 一餐热热闹闹的欢迎晚宴结束后，张副部长就连夜坐车回了市里。但新任县政法委书记孙宝胜却被公安局长林启高拉去参加了另一个饭局。 本来孙宝胜不想去，晚饭都吃过了，还喝了不少酒，但林启高热情邀请，说都是县公安局的几个局领导，想认识新来的领导。 不得已，孙宝胜只好去了。 参加饭局的人不多，正确的只是两个，林启高和还在停职期间的原副局长邓超群。加上孙宝胜，喏大的包间里，只有三个人。 介绍邓超群的时候，林启高说：“孙书记，这是我们县局的副局长邓超群同志，只不过他犯了点小错误，被暂停一段时间。” “犯了什么小错误？”孙宝胜却很敏感。 “没多大的事情，就是拿了点红包，不过，已经退回去了。事情不大，但他是副局长，有点影响不好，局里就让他面壁思过几天。”林启高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 孙宝胜初来乍到，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头笑了笑。 接下来就是喝酒。 孙宝胜本来还是能喝一点的，但今晚上被县委几个领导轮番敬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如今又喝了一次，没多久，就开始头晕眼花，最后扑倒在了酒桌上。 等他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席梦思床上，身边还有一位玉身横陈的年青女子…… 孙宝胜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 那名女子嫣然一笑，娇嗔地说：“孙局长，怎么是我跑到你床上来了呢？是你昨天晚上把我叫过来的好不好？你还答应要给我二千块钱呢。” “是我叫你过来的？还答应给你二千块？”孙宝胜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呀，林局长可以作证呀，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年青女子说。 提到林启高，孙宝胜完全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落入了别人的陷阱。 年青女子见他不说话，就起了床，穿好衣服，把手伸到他面前：“给钱吧，我要走了。” 孙宝胜现在很纠结，如果给了钱，那瓢娼的罪名就成立了。如果不给钱，那她闹将起来，事情更麻烦！ 最后，他一咬牙，就把钱给了这名女人。 女人得到了钱，并没有多纠缠，对着他笑了一笑，摇了摇手，就走了。 孙宝胜虽然长期做政治工作，但他也是一名公安干警，不少技能还是有的。那名女子出了门，他快速穿好衣服，也跟了出去。 年青女人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跟踪，心无旁骛地直接走向县城北边的菜市场。她在里面挑挑拣拣了半个多小时，才采购结束，拎着大包小包地离开菜市场。 孙宝胜又跟了半个小时，看到年青女人走进了县委大院不远处的一幢小别墅。他记下了这幢小别墅的位置和门牌号，才回到县委去上班了。 在办公室里，他把外间的秘书叫来，问道：“小王，你看看这幢别墅是谁的？” 小王秘书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不由笑道：“孙书记，这幢别墅是县委苏书记住的。” “苏书记住的？”孙宝胜感到很意外。 “是呀，苏书记在新朗县，也只是一个人，所以，安排给他的别墅不是太大。”小王秘书说， “一个人？”孙宝胜又怔了，翻出另外的相片，“这个又是谁？” 小王秘书只是瞟了一眼，就说：“这是苏书记家的保姆。这个保姆不简单，听说还是林局长介绍的呢。” “你说的是公安局长林启高么？”孙宝胜急忙问。 “对，就是他。林局长和苏书记的关系好着呢。苏书记对林局长向来言听计从，县里的领导都知道。”小王秘书神秘地小声说。 孙宝胜坐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意识到，新朗县的问题很复杂。一个县委书记，对一个县公安局长言听计从，这不是本末倒置么？而他，新来的政法委书记，第一个晚上就被这个公安局长算计了！ 现在，他都搞不清楚，这个公安局长手里会不会握有他的不雅视频。 他还记得，市委组织部的罗部长找他谈话的时候，还再三强调，要他千方百计扭转整顿好新朗县政法系统的不正之风。在语言中，有很多的信任与期望…… 想起这些，孙宝胜羞愧不已，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如今在这里进退两难，无法脱身了。 在几天后去市里开会的间隙，他对罗子良说：“罗部长，您还是把我从新朗县调回来吧，我能力不行，工作开展不起来。” 罗子良笑了笑，说：“慢慢来嘛，我相信你的本事，” “我真的不是那块料，无法独挡一面……罗部长，谢谢您的信任，我觉得还做我的老本行好一些……”孙宝胜吞吞吐吐地说。 “你老实告诉我，在新朗县遇到了什么困难？”罗子良皱起了浓眉。 第867章反对 “据我的判断，新朗县委书记苏树林被县公安局长林启高控制住了。”孙宝胜说了一句天破天惊的话。 “控制？什么意思？”罗子良的眼神凝了起来。 “也许我的表述不准确，但苏书记对林局长言听计从是百分之百不会错的。”孙宝胜小心地选择着词句。 “你听到了些什么？”罗子良问。 “我只知道一点，苏书记家的保姆是林局长介绍的。”孙宝胜有些紧张。 “那又怎么样？说话不要说半截。”罗子良又皱了眉。 “这个保姆不简单，年轻漂亮，很可能苏书记着了她的道……”孙宝胜支支吾吾。1 “你也上了她的床？”罗子良淡淡地问。 孙宝胜震惊地看了罗子良一眼，马上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失了血色，悔恨地说：“罗部长，我请求组织给予我处分，我有错！” “坐吧，慢慢说，从头到尾把事情全部说出来。”罗子良指了指沙发。 孙宝胜坐下来，小心谨慎地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又自责地说：“罗部长，是我的过错，我愿为此承担责任！” 罗子良点了点头，有这个态度就好，“有些事情无法控制，身不由已，不怪你。” “那……接下来我怎么办？”孙宝胜紧张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谁也不想自己的仕途就此折戟沉沙。 “回去新朗县好好工作，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罗子良缓缓地说。 “是，罗部长，我保证完成任务，啊，绝不辜负组织的重托！”孙宝胜兴奋地站了起来。 他这次不但没有被处分，而且，依然受到重用，让他心里很感恩，对未来充满了斗志。其实，他心里也憋了一口气，被人莫名其妙地算计了，作为一个男人，心里能好受么？ 在他走到门边的时候，罗子良又说：“以后小心点，再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 “谢谢罗部长，我一定会小心的，绝不重蹈覆辙。”孙宝胜坚定地说。 孙宝胜回到新朗县以后，心里平静了下来。公安局的林启高也没有再找他的麻烦，似乎撑握了他的把柄后，就没再把他放在了眼里。 两天后，新朗县委召开党委会议，商讨有关人事问题。 会议开到一半，县委书记苏树林喝了一口茶，然后说：“啊，这个，其他的安排都已经落实了，但还有一个人还没有落实，这个人就是公安局副局长邓超群同志。他呢，犯了点人人都会犯的小错误，一时间糊涂，收受了点好处。不过，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再说，事情暴露以后，他积极主动退赃退款，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于这样有担当的同志，我们不能一棍子打死，毕竟培养一个领导干部不容易，要学会治病救人嘛。对于他的安排，大家有什么意见？” 苏书记的话一说完，会议室里没有人吭声。 孙宝胜从市里调到新朗县担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以后，公安局长林启高就没有如期进入常委班子。 “我反对。”沉默了一会后，孙宝胜第一个出声。 一把手的提议，直接当面反对，毫不留情面，这种事情毕竟很少见，而且这个反对的，还是一个刚调下来的人。在坐的常委们面面相觑，很是惊呀。 苏树林脸上也挂不住，但毕竟混迹官场多年，涵养功夫还是很深的，当下很平静地问：“孙书记，你认为这件事情有何不妥？” “公安局的邓副局长受贿已经是事实，公安局党组又对他进行了暂停职务的处分，这么短时间内启用，很是不妥。”孙宝胜说。 “那总不能让他一直待着吧？总得让他为群众做一点事情嘛，这不是人才浪费么？”苏树林按耐住火气说。 “既然苏书记要让他干活，也不是不可以，但邓副局长是待罪之身，我建议，由县公安局研究一下，让他到某个乡镇派出所去担任指导员，以观后效，看他的表现吧。”孙宝胜说。 一个副科级别的副局长，下去乡镇派出所担任指导员，那就是降职了。在这种情况下，苏树林不好再开口让邓超群去司法局任局长，“既然有不同的意见，这件事情下次再议吧。” 散会后，苏树林脸色铁青，背着手回了办公室。 他缓慢地吸着一支烟，思考着常委会上的事情。政法委书记孙宝胜是从市里调下来的，在会上旗帜鲜明地否定他的提议，意义非同凡响。可是，林局长却告诉他，已经把姓孙的搞定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他就打电话给林启高：“林局长，邓副局长担任司法局长的事情泡汤了。” “为什么？”林启高问。 “为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说把孙宝胜搞定了吗？他怎么还会在常委会上强烈反对？”苏树林反问。 “强烈反对？不可能吧？”林启高有些难以置信。 “我还会骗你不成？你可以去问其他常委嘛。”苏树林再三被质疑，让他有些恼火。 “不好意思，苏书记，我先了解一下，咱们再商量这件事吧。”林启高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接着，林启高又给孙宝胜打电话，呵呵笑道：“孙书记，今晚上咱们再喝一杯？” “林局长，我初来乍到，很多工作不太了解，没那么多时间，吃饭的事情再说吧。”孙宝胜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 林启高望着嘟嘟直响的话筒怔了几秒，然后恨恨地把电话砸在桌子上，“姓孙的，老子和你没完！” 他出了县公安局，来到县委大院，闯进孙宝胜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语气不善地说：“孙书记，你不太够意思啊……” “林局长，你这句话是何用意？”孙宝胜抬起头问。 “哼，咱明人不说暗话，是我向苏书记建议邓超群去担任县司法局长的，你为什么要反对？”林启高说。 “邓副局长身上背着处分，是不适合担任司法局长一职。这件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反对？”孙宝胜冷笑。 第868章牵连 林启高一时间被问住了，是呀，为什么不能反对？ “林局长，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不奉陪了。”孙宝胜下了逐客令。 “哼，孙书记，你就不怕有人向上面举报你吗？”林启高亮出了底牌。 “举报我什么？”孙宝胜平静地问。 “你忘了我们上次一起吃饭以后的事情了吗？”林启高面无表情地说。 “吃饭以后的什么事情？”孙宝胜惊呀地问。 “一个政法委书记，醉后乱性，在宾馆里找女人，难道孙书记你想看证据吗？”林启高不想再绕圈子了。 “你怎么知道？”孙宝胜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我……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孙书记的不雅视频落在了我的手里，如果孙书记不在乎，我也无所谓。”林启高弄不清楚孙宝胜的心思，一时之间还真不好说狠话。 “我无所谓。”没想到，孙宝胜摇了摇头。 林启高有一种无力感，就像是一只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但他不死心，再次说：“孙书记，如果这些视频传到市委，你想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孙宝胜又问。 “身败名裂！”林启高提高声音说。 “哼，要是那样，我想，林局长也脱不了干系吧？”孙宝胜冷冷地说。 “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启高问。 “你设计了我，我要是倒霉了，你能置之事外么？再说，你身为一县公安局长，拿着视频，不作为，只想要胁我，你又怎么解释？”孙宝胜说。 “我什么时候设计你了？我只是偶然得到这个证据罢了。”林启高却有些心虚，不敢光明正大地承认这件事情是他指使。 “是不是你设计，只要找到那个女人，一切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你想举报我，我求之不得。”孙宝胜也是警察出身，逻辑推理能力还是很强的。 林启高悻悻地走出县委大院，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他根本就想不通孙宝胜为何不怕这件事情，难道有什么重要的证据？ 说实话，他也不敢真的去举报，举报的话，就要有人证。如果那个叫王晶晶的保姆被带去问话，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说出真相来。 但林启高已经收了邓超群的十万块钱，难道要把钱退回去吗？不退的话又能怎么样？这让林启高很是纠结。 他只好打电话把邓超群叫来，两人在一起喝闷酒。 “林局，如果我们把王晶晶藏起来，然后把这个视频往市纪委一送，这个孙宝胜至少会被撤职的。”邓超群说。 “一个大活人，能往哪里藏呀？能藏一天两天，能藏一年两年么？孙宝胜是见过她的，只要通过内部系统一查，就能查到她的相关消息，到时候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林启高摇了摇头。 “那现在拿他没办法了？”邓超群问。 “忍忍吧，咱们再想想办法，娘的，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真是搞不懂！”林启高有些抓瞎。 “那我的事情怎么办？难道真的下去派出所里当一名指导员么？”邓超群发现自己悲剧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嘛，这一次交锋，算他赢了，等找到机会，再把他置于死地！”林启高冷静地说。 邓超群不再说话，喝了几杯酒，就告辞了。 他回到家，越想越生气，办不了事情，这个林启高却只字不提还钱的事情，明显就是在装傻。说什么等机会，不扳倒孙宝胜，能有什么机会？现在孙宝胜已经警觉，想要再次设计他，谈何容易？ 这一次算计孙宝胜的事情，邓超群就是具体实施人。扶孙宝胜去宾馆，用手机录相，都是邓超群亲力亲为。所以，他交给林启高之前，也进行了备份。 现在，他翻出这份视频，看了看后，一时头脑发热，就把它发到了市纪委的网站上…… 市纪委有专人收集网站上的信息，这份视频第二天早上就摆到了纪委书记柳建培的桌面上。 柳建培看了看，就拿着视频来到组织部，对罗子良说：“罗部长，果然不出你所料，举报材料上来了。” “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罗子良笑了笑。 “那我们也动手了？”柳建培还是很尊重罗子良的，毕竟罗子良当过他一段时间的领导。 “动手吧，让孙宝胜先受一段时间的委屈，只要把新朗县的问题查清楚，那他就是功臣。”罗子良说。 几天后，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就下来把新朗县的政法委书记孙宝胜带走了。 仅仅相隔半天时间，县委书记苏树林家的保姆王晶晶也被带走协助调查！ 得到消息的林启高大惊失色，打电话质问邓超群：“晶晶为什么会被抓？举报材料是你送上去的吗？”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晶晶的藏身处……”在邓超群看来，在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下，谁敢去调查一个县委书记家的保姆？ “妈的，你害死我了知不知道？”林启高破口大骂。 骂完，林启高头脑一清醒，发现问题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严重，因为可以让邓超群来承担这份责任，关键是要见到关押的王晶晶，并做好邓超群的工作。 邓超群的工作，林启高可以搞定，无非就是给点钱，并晓以利害关系，但王晶晶此刻在市纪委的手里，想要见到她，难上加难。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苏树林。能当上一个县的一把手，还是有些人脉关系的。 林启高马上跑到苏树林家里去，对他说：“苏书记，晶晶已经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这件事情很严重，如果她什么都说出来的话，你我都会牵连进去。” 苏树林何尝不心急如焚？林启高自己跑来找他，让他有了暴发点，马上责骂道：“晶晶为什么会被市纪委的人员带走？你到底让她做了什么？” 林启高摆了摆手，有些纠结地说：“苏书记，您别着急，只是她跟孙书记的事情有点关系……” “有点关系？你让她去算计孙宝胜？”苏树林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林启高说不出话来。 当初林启高送了这个叫王晶晶的女人给他，他不顾原则为其做了很多事情。没想到，到头来，林启高又让王晶晶去腐蚀别人。现在出事了，他能不被牵连么？ 第869章诱饵 “苏书记，事已至此，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晶晶守口如瓶，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什么。”林启高说。 “那你想怎么做？”苏树林马上问，他也不想出事。 “您有没有办法让我见晶晶一面？”林启高说。 “没办法。”苏树林摇了摇头，又解释道，“罗部长以前担任纪委书记的时候，很多人都换了，现在我已经找不到熟人了。” “那能不能贿赂一下？”林启高又问。 “很困难，这么做，可能还会适得其反。”苏树林忧心忡忡。 “苏书记，这年头，没有不吃腥的猫，像罗部长那样的人，就是个另类而已。只要您能帮我查到是谁负责看守晶晶，我就有办法。”林启高很有信心。 市纪委的人审查案子，是在新朗县政府招待所进行，所有被带去协助调查的人员，也都关在那里。刑事案件和违纪案件不同，对于涉及到的人员，处理的方式也不一样。相对来说，违纪案中涉案人员，更像是面壁思过一样，一个人在一个房间里，想自己的问题，定时有人进去问话，有人送饭送水。 市纪委中，负责看守和送饭这一块工作的人是李海桦，由他带着几个年青工作人员分三班轮流值守。 他也是个年青人，下了班后，简单在招待所吃了饭，待不住，一个人到大街上去闲逛。 十几分钟以后，他穿过一条十字路口，感觉到有人撞了他一下，让他差点就摔倒在地，这让他很是恼火，谁走路这么没长眼睛？路那么宽，干嘛要撞他？ 他刚转头，那个撞他的男子却惊喜地说：“你是市纪委的小李？” 李海桦有些惊呀，忙问：“你是谁呀？” 这名男子说：“我姓林，是新朗县公安局的。” “哦，这样呀。”李海桦也不以为意，到下面来办案，他不认识而认识他的人不少，这不奇怪。 “兄弟，要上哪去呀？”那男子热情地问。 “哦，没事，随便走走。”李海桦说。 “既然没事，那就陪我泡澡去，我有个朋友开了家浴室。还没打过他的秋风呢。”那男子说。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李海桦礼貌地说。 “嗨，客气什么？走吧。”那男子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李海桦本来不想去，但也不想被人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只好半推半就地和这名男子进了一家浴室场所。 到里面脱了衣服，两人泡在一个两米见方的温水池里。浴室里没有其他人，安安静静的。 李海桦很奇怪，就问：“林大哥，这里怎么没有其他客人？” “哦，浴室重新装修后还没开张，当然没有其他人了。”姓林的男子笑道。 李海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有些不对劲，开始有些警觉，打量眼前的男子说：“林大哥在新朗县公安局是做什么工作的？” “忘了告诉你，我就是林启高，县公安局长。”那男子说。 “原来是林局长，失敬失敬！”李海桦有些意外。 “哎，只是好听而已，哪比得上李兄弟在市纪委上班？”林启高摇了摇头。 “林局长说笑了，在市纪委，我只是个普通工作人员罢了，能和你这位公安局长比么？”李海桦苦笑。 “李兄弟多大了？”林启高问。 “二十八。”李海桦说。 “孩子多大了？”林启高又问。 “都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孩子？”李海桦说。 “买房了没？”林启高问。 “哪有本事买房呀？月光一族！”李海桦说。 “是呀，在别人眼里，我们是高高在上的公务人员，吃香的喝辣的，可是就那么一点工资，每个月那么多应酬，人情往来，到头来真的没剩多少。”林启高理解地说。 “说得没错，我就是这样的情况，出去外面聚会都不敢跟朋友说我的工资收入。”李海桦感同身受。 “你们市纪委没有额外收入吗？”林启高问。 “什么额外收入？我们就一个清水衙门，哪能比得上你们公安系统。”李海桦说道。 “路是自己想的，环卫工人钱更少吧？但他们也有外水呀，这你不知道了吧？”林启高神秘地说。 “歪门邪道自然来钱快。”李海桦点点头，他参与调查的案子不少，涉及到各行业人员，小官巨贪也接触过。 “你们审查孙书记的案子进展怎么样？”林启高却忽然转移了话题。 “这个……”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李海桦闭口不言。 “哎呀，李兄弟，不瞒你说，孙书记的生活作风问题，就是我举报的。”林启高说。 “是你举报的？”李海桦很是惊呀。 “是呀，那天晚上，我叫孙书记去喝酒，他喝醉了，就非要去*，我拦都拦不住。他还说，男人嘛，这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启高摇了摇头。 “林局长，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李海桦问。 “骗你干什么？说起来，那个叫王晶晶的女人还跟我有点关系呢。”林启高说。 “什么关系？”李海桦好奇地问。 “她嘛，和我是一个村子里的，看她家穷，可怜，就介绍给苏书记做保姆。没想到，这晶晶业余搞起了兼职，让我都始料未及。”林启高摇头叹气。 “原来是这样。”李海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问题是，因为我和晶晶认识，孙书记酒醒了以后，还认为是我陷害他的呢。我到哪说理去？”林启高委屈地说。 “事情会查清楚的，不会冤枉好人的，这一点，林局长请放心。”李海桦安慰道。 “怕就怕晶晶被有心人利用，那就麻烦了。”林启高说。 “那林局长想怎么办？”李海桦不是傻瓜，知道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我想和晶晶说说话。不知李兄弟能不能帮上忙？”林启高开门见山地说。 “不行！这是工作纪律，我帮不了。”李海桦直接拒绝。 “哎呀，李兄弟，这件案子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案件，一个生活作风问题罢了，不要紧张嘛。”林启高说。 “林局长，我真的做不了。”李海桦又摇头。 “你只要让我能和她通上电话，我给你五万块，怎么样？”林启高抛出了诱饵。 第870章串供 “五万……”李海桦吃惊地喃喃自语。 “李兄弟在市纪委工作，见识广，就应该知道，如今的情况是什么样子，很多官员在会上口口声声说得天花乱坠，但实际上呢，背地里又做了些什么？那些厅部级，甚至副国级的大领导，他们的思想水平难道没有你高吗？他们的收入没有你多吗？总之一句话，被人发现了，就是该死，没有被发现，就可以在人面前人五人六的，吃香喝辣的，现在就是这么个形式，你又何必独守那份清贫？”林启高不断灌输着享乐的思想。 李海桦没有说话，他觉得林启高说得不无道理。很多官员平时间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个都是男盗女娼，所做的事情都能让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你现在快三十岁了，连一点像样的房子都没有，难道你要租房过一辈子么？你未来的老婆会看得起你吗？你在同学和亲戚面前能抬得起头来吗？这些东西你有没有想过？”林启高继续说。 “只怪我自己没本事做生意，只能在单位混日子了。”李海桦摇头苦笑，他也参加过多次同学聚会，和别人一比，他也就像驴粪蛋一样，表面光而已。 “钱财摆在面前，你不敢要，怪谁？”林启高讥笑说。 “违法乱纪的事情，我能要么？”李海桦反问。 “你怎么还不开窍呀？被人发现了，那就是违纪，不被发现，那就是正当收入，懂不懂？”林启高开导说。 “你真的只是想和王晶晶说几句话？”李海桦心动了，这段时间，他正准备买房，看中了市区内的一套小户型，可惜首付款都凑不齐。 “那当然，你也知道，孙宝胜的案子，就是个生活作风问题，这种东西，说得简单点，就不算个事。保密工作你放心，我还是一个县公安局长呢，怎么可能去做那种没把握的事情？”林启高心里大喜。 “具体怎么操作？”李海桦惴惴不安地问。 “等一会你回去时，我给你一部手机，只要你有机会，把手机给王晶晶，让她给我打电话。打完电话，你又把手机拿回来。不多，每天打一次就足够了。这么做，就算是福尔摩斯，也查不到什么。你说是不是？”林启高说。 “好吧，我就为你做这一次，你可千万别害我呀。”李海桦叮嘱道。 “哎呀，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能害我自己的兄弟么？”林启高说完，随即啪了啪手掌。 随着掌声，浴室里进来了两个只穿比基尼的妙龄女郎。她们下了水池，一人走向林启高，一人走向李海桦。 李海桦有些怔神，本能地想抗拒，但靠近他的那名女子冷不防跳到他的身上，两条白嫩柔软的大长腿缠上他的腰，双手又抱着他的脑袋，按到她高高的胸脯上！ 肌肤相触，他的头脑‘轰’的一声响，灵魂出了窍，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第二天中午，李海桦送饭给王晶晶的时候，从身上摸出一只小巧的手机来，对她悄悄地说：“林局长让你给他打电话。” 王晶晶一怔，随后接过手机，和林启高通起电话来。 随后，孙宝胜的案子，陷入了僵局。 王晶晶一口咬定，是孙宝胜主动找的她。那家小旅馆根本就没有监控，无法还原事实真相。 最要命的是，小旅馆老板娘也证实了这一点，还说视频就是她拍的。也是她向市纪委网站上传的。证据链说得合情合理，无隙可击。 案件毫无进展，引起了市纪委书记柳建培的关注，他亲自跑到新朗县来督阵。 他在招待所一间比较大的客房里召开了专案组所有成员参加的座谈会，听取汇报，总结经验。 会议接连开发几个小时，连中午饭都在会场吃的。快结束的时候，李海桦身上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柳建培很恼火，开会之初，他就让每一个人都把手机关了，怎么这个李海桦的手机还能响？ 其实，当听到手机响的时候，李海桦也是无比紧张，吓得脸色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看了一下，又呆滞了几秒，才一把把手机按断了。 没想到，才放回兜里，这部手机又响了起来！ 柳建培皱了皱眉，怒喝道：“李海桦，把手机交上来！” “柳书记，我马上关，马上关！”李海桦脸色不自然地说，却不肯上交手机。 柳建培几个箭步冲过去，抢过手机，扔在茶几上，然后继续开会。 接下来的会议，李海桦心不在焉，六神无主，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那部手机看着…… 李海桦的异常，柳建培看在眼里，就把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瞧了瞧，发现这是一部小巧玲珑的手机，女性用起来比较合适。 柳建培冷着脸，打开自己的手机，用这部女性化的手机按着自己的号码，听到响后，拿出来一看，发现不是李海桦平常用的号码，就问：“谁的手机？” “柳书记，这是我女朋友的手机……”李海桦有些慌张地说。 “你女朋友也来了新朗县城？”柳建培问。 “不……对对……”李海桦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柳建培更加疑惑，就对自己的秘书说：“去查一查这部手机通话记录上的人。” 秘书答应一声，拿着手机就出了房间。 李海桦张大着嘴，冷汗流了下来！ “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散会！——其他人都去做自己的事情，李海桦留下来。”柳建培随即宣布。 看到人都出去了，柳建培就对低垂着头的李海桦说：“你还是坦白交待吧，道理就不用我说了。” “柳书记，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李海桦痛哭流涕地跪在了地上。 随后，他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柳建培听完，怒不可遏，骂道：“李海桦呀李海桦，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倒行逆施的事情来呢？你还是罗部长以前从开发区监察局调到市纪委来工作的，你对得起他么？” 第871章公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李海桦双手蒙住眼睛，悔恨交加。 李海桦受贿通风报信的事情被揭露，新朗县公安局长林启高就被带走问话。林启高被抓，保姆王晶晶的思想防线也就塌了。王晶晶一招供，新朗县委书记苏树林也被审查了…… 新朗县一系列的问题，就是公安局长林启高对县委书记苏树林投其所好，以幕后摇控的手段，达到买官卖官的目的！ 新朗县的相关涉案官员，审查处理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但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李海桦很快就受到停职处理，随后被调到了市环卫局重新安排工作。 新任新朗县政法委书记孙宝胜因是被谄害，诫勉谈话后，官复原职。一一 贪官污吏，就像割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这都不足为奇。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果一个地方的一把手作风不硬，政治立场不坚定，就会影响到一片，带坏一片，严重地破坏当地的政治生态。 罗子良所在的市委组织部也被调动了起来，忙着考察调配人员。 …… 几个月以后，各级政府换届开始。 换届工作，自下而上，先从乡镇一级开始，然后到县级，再到市…… 就在乡镇换届工作如火如涂的时候，市委组织部也忙碌了起来，下到各县去考察审核县长、副县长候选人的资格问题。 罗子良下去工作的第一站就是自己的家乡，唐平县。 因为唐平县的情况有些特殊，鉴于县委书记盖如银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经市委研究后，卸任了县委书记一职。县委的工作就由县长郑凯强接任。由此，县长的位置就出現了空缺。县长候选人，本来打算提名专职副书记郝彩云。但郝彩云的资历浅，唐平县的领导班子中，尤其是有一些老干部，有不同声音。 罗子良到了唐平县以后，很多人就认为，郝彩云提名为县长候选人一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郝彩云和罗子良的亲密关系，坊间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在唐平县，罗子良有着很高的威望，只要他认可，那些反对的声音就会消失。 按照正常的程序，罗子良走访了一些老干部，充分听取了他们的意见。然后在县委小型会议室里召见了郝彩云。 “你父亲的病怎么了？”罗子良关切地问。 “你送的药有点作用，但病情总是不见好，身体很虚弱，只能拖一天算一天了。”郝彩云有些哀伤。 “他想吃什么就买给他吃吧。”罗子良叹了口气，有些东西不是人力所能为了。 “我会的。”郝彩云轻声说。 “你对县长候选人一事怎么看？”罗子良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我……”郝彩云不知道怎么说，一些干部对她有看法，她也是知道的。 郝彩云现在虽然只是副处级别的干部，但她是省委组织部重点培养的对象。调到唐平县后，就由福台市组织部代管。 “我打算调你到团市委去工作，担任第一书记。”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团市委？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组织的意思？”郝彩云抬起头，惊呀地问。 “找你谈话，当然是组织的意思。当然，现在先征求你的意见。”罗子说。 “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郝彩云轻轻咬着嘴唇说。 “你虽然在这里做了一段时间的县委副书记，但独挡一面的经验太少，到团市委去锻炼几年，对你更有好处。”罗子良进一步解释道。 “我知道了。”郝彩云说。 郝彩云走后，罗子良又打电话把县委宣传部长钱玉英叫了过来。 “罗部长，您找我？”钱玉英进来的时候，态度很恭敬。 钱玉英在唐平县，当了很多年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了，罗子良到巴台乡担任乡党委副书记代理乡长以后，也算是她的下级，但短短几年时候，就变成了她的上级领导。 “呵呵，钱部长不必客气，坐吧。”罗子良点了点头，待她坐下后，就问，“钱部长，你对唐平县的县长候选人怎么看？” “罗部长说的是郝书记呀？她这个人不错呀，待人和气，工作努力……”钱玉英矜持地说。 总之，钱玉英知道郝彩云和罗子良的私人关系，所以也只是拣好的话说。 “郝彩云同志各方面条件还是不错的，但就是经验少一些，基层的经历少一些，目前来说，作为县长候选人，确实有些勉强了。”罗子良打断她的话说。 “慢慢来嘛，经验可以慢慢学。”钱玉英还是不肯说什么，以为罗子良在试探她呢。 “钱部长，我已经否决了郝彩云同志作为唐平县长候选人的提议，这件事情也得到了市委的同意。”罗子良直截了当地说。 “哦？！为什么？”钱玉英感到很意外，在她看来，罗子良绝不会这么做的。 “不合适就不合适，没有为什么。”罗子良正色地说。 “是……县长候选人嘛，政法委书记曹正和组织部长王大中都是合适的人选。”钱玉英终于表了态。 “曹书记和王部长两人，他们的工作也是很出色的，可圈可点，但是，县长候选人，我更倾向于你。”罗子良平静地说。 “啊？我？！”钱玉英更加震惊，久久回不过味来。 她以前可是给罗子良穿过小鞋的，现在他当上了上级领导，不追究她，不秋后算账，她已经很满足了。万没想到，他还会举荐她为下届县长的候选人！ “钱部长……钱部长？”罗子良提醒道。 “哦、哦、哦，罗部长，对不起！我有些失神了。”钱玉英回过神来，急忙谦虚地说，“县长候选人，我恐怕难以胜任……” “有不足的地方就是要想方法改掉，不断地完善、充实自己。”罗子良说得毫不客气。 “是，我一定完善自己，不辜负组织的重托！”钱玉英郑重地说。 “提名，只是第一步，能否选上，就要看唐平县广大人民群众和干部的选择了。你回去上班吧。”罗子良实事求是地说，挥挥手，让她回去。 钱玉英从会议室走出来，心里不由感慨万千，论心胸，论气魄，她和罗部长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第872章反转 各县选举工作结束后，就到了地市一级。 在整个苍北省地级市中，永泰市最先进行了选举工作，市长候选人韩大德以高票当选了永泰市市长。 在福台市，市长候选人本来是常务副市长莫晓兵，但莫晓兵在这时候却出了事——醉驾撞人了。 那天晚上，他开着私家车去赴一个房地产商的饭局，喝多了酒，在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抢行，结果把一个大妈给撞倒了。 其实，受害者只是受了轻伤，但莫晓兵是市政府官员，舆论对他极其不利，事情曝光后，就受到了众多的指责。很多干部和群众因此也关注到他来到福台市这些日子里的所作所为，很多人说他没干过什么实质性的工作。 出了这样的意外，莫晓兵急得上窜下跳，常常往省城跑，又和市里的领导们密切接触。但有些事情往往矫枉过正，过犹不及，他的行为，更加引起了一些干部和群众的反感。 事情引起了省委组织部的关注，欧阳牧部长亲自来到福台市进行调查了解。 欧阳部长来到福台市以后，找了很多人谈话，最后又去了苏老爷子的家里看望。 “唉呀，欧阳部长，您光临寒舍，苏某三生有幸呀。”苏老爷子很开心。 “苏书记，身体还硬朗吧？”欧阳牧还是用老称呼。 欧阳牧和苏家老爷子很早就认识，苏家老爷子也搞过福台市的组织工作，和在省委组织部工作的欧阳牧打过很多交道。老爷子退休的时候，欧阳牧还只是省委组织部里的一名组织科长。 “还行，还能吃，但腿脚不行了，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了。”苏家老爷子洒脱地说。 “可以到医院看看医生，想办法补充一点钙质嘛。”欧阳牧建议。 “呵呵，该做的都做了，不见效，年纪摆在这里，还是顺其自然吧。”苏家老爷子笑道。 欧阳牧点点头，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 “欧阳部长是来我们市主持选举工作的？”老爷子问。 “是呀，这个莫晓兵真是不让人省心，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居然出漏子，唉……”欧阳牧摇头叹息。 “他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莫市长嘛，这段时间饭局是有些多了点。”苏老爷子隐晦地说。 “对市长的人选，苏书记有何建议？”欧阳牧问。 “欧阳部长客气了，我已经退休多年，很多事情不太了解，说的话恐怕没有说服力吧？”苏老爷子摇头笑道。 “我嘛，今天过来看您老，顺便聊聊嘛。”欧阳牧说。 “如果说了什么出格的话，部长你不会见怪？”苏老爷子笑着问。 “不会，怎么会呢？我就是过来征询意见的嘛。”欧阳牧说。 “莫晓兵这个人嘛，有些言过其实，话说得漂亮，但实际工作做得少，这样的人当市长，恐怕有些不妥。”苏老爷子正色地说。 “那除了他，在福台市的干部中，还有谁适合担当市长这个重任呢？”欧阳牧又问。 “有呀，组织部的罗子良不错，欧阳部长可以考虑一下他。”苏老爷子说。 “罗子良？太年轻了点吧？”欧阳牧犹豫地说。 “是呀，他担任市委组织部长的时间也不长，资历浅了点，让他参选市长，是有些不妥，但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不太合适了。政法委的艾礼科和副市长王德志，两个人年纪有些偏大了，宣传部长郭丹丹恐怕魄力不够……”苏老爷子分析着。 欧阳牧从苏家出来，陷入了沉思中，福台市的市长人选，让他很为难。如果现在从省城选派人员下来，时间又太仓促，工作上不利用承前启后。 后来，他在福台市又暗地里多方征求意见。然后才回了省里。 几天后，经省委同意，正式确定罗子良为福台市政府市长候选人！ 这个消息一下来，常务副市长莫晓兵犹如五雷轰顶！当初罗子良调回福台市任职的时候，他心里就惴惴不安，没想到担忧终于应验，这个结果，让他都有些难以接受。 罗子良好像就是他的克星一样，以前竞争市纪委书记的时候，他争不过，现在争市长他也落败。接连的打击，顿时让他心灰意冷。 晚上的时候，他把副市长王德志约出来喝酒，有些怨气地说：“王市长，怎么会这样？怎么什么好处都是他的？” 王德志摇了摇头，怒其不争地说：“想开点吧，话说回来，关键的时候你怎么会掉链子呢？” “哎呀，那天晚上责任不在我呀，都是那老娘们抢道，真是点子背到家了。”莫晓兵悔恨地说。 “算了，慢慢来吧，你还年轻，再熬几年，还是有机会的。而我，几年后就该退休了。”王德志安慰道。 “王市长呐，我不甘心呀，以后咱们都变成了姓罗的下级了，什么事情都得听他的了。”莫晓兵开始拉仇恨。 “哼，现在只不过是市长候选人而已，还没投票呢，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王德志冷笑。 “王市长有何高见？”莫晓兵急忙问。 “这个锐气很盛的年轻人，还是有不少人看不惯的。”王德志模梭两可地说。 “我明白了。”莫晓兵听懂了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莫晓兵更活跃了，频频参加各种饭局。尤其是对各县到市里来参加选举的代表们，莫晓兵就像是遇见亲人似的，态度亲切而又热烈，嘘寒问暖，还到各酒店代表们的下蹋之处进行走访…… 莫晓兵的做法，引起了峰洞县委书记徐柏涛的警觉，他跑来对罗子良说：“罗部长，您得注意点莫市长呀，太过份了，一点组织原则性都没有。” 罗子良淡淡地说：“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虑。” 相同的话，黑石县的苏自权；唐平县的郑凯强，钱玉英；农林局长赵天石，等人，都好心地提醒过他。但罗子良都是一笑置之，不以为意。 会议接连开了三天，最后一天投票选举的时候，罗子良毫无意外地高票当选福台市政府市长！ 第873章进入角色 罗子良当上福台市长以后，忙碌了好几天。搬办公室，应付各种祝贺的，很多锁事。 就连老家唐平县罗家寨也办起了酒席，搞得很热闹。对于风俗上的事情，罗子良也不好过于苛责，所以做的，就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 对于老家方面，他就借故忙，回不去，来祝贺的三亲六戚就由父母亲去应付。对于市里一些私人朋友的邀约，他就说回老家休假去了。只要冷却个一段时间，事情也就都过去了。 当上市长后的第一个星期六，他一个人戴了顶鸭舌帽和墨镜，就出了门。 他准备坐公交车到城郊的红枫湖走走，休闲一下，没想到，就在他等车的时候，有个人撞了一下他。他转头，就看到了一张灿烂着的脸。 “叶姐，巧呀？”这个是市电视台的叶娜，罗子良急忙打招呼。 “可不是巧，我专门等你的。你当上大官了，连朋友都不要了，打电话也打不通，是不是换号码了？”叶娜连番问。 “呵呵，怎么会呢？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多，我想让自己静下来罢了。”罗子良解释道。 “是呀，鱼跃龙门，是不是有很多投怀送抱的？”叶娜抿笑道。 “哪有呀？”罗子良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能当上市长，虽然你有这方面的能力，可毕竟年龄太年轻了，超出了有关规定。”叶娜说。 “我也感到很意外。”罗子良实话实说。 “是不是被惊喜冲昏了头脑？”叶娜问。 “这倒不至于，只是感到压力大，工作千头万绪，还在适应中。”罗子良推心置腹地说，叶娜是他不多的朋友之一。 “那你想出去走走？”叶娜又问。 “没错，想静一下，思考一些问题。”罗子良点头。 “那好，我陪你去。我的车在那边，走吧，你一个大市长，挤公交车，能平静下来么？”叶娜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走到百米开外，上了叶娜的车子，罗子良有些好奇地问：“你真的一直在这里等我？” “那可不。我找到你的秘书，他说你回老家了，但我用微信定位，你还在市里，所以，今天把你抓了个正着。”叶娜说完，就咯咯笑了起来。 “看来，以后我得注意一点这方面的事情了。”罗子良认真地说。 “又来，好像不愿意见到我似的。”叶娜不满地撇了撇嘴。 “哪有，只是这一段时间请吃饭的人太多，不好拒绝，索性躲了起来。”罗子良笑道。 “你呀，以前刚担任组织部长的时候也是这样，不是很快就放开了吗？”叶娜说。 “不一样，这一次是想静下心来想工作方面的事情，毕竟面对的是一个很大的摊子，得转换身份。”罗子良说。 “别想太多，今天咱们不谈工作，好好玩一玩。”叶娜说完发动了车子。 半个小时后，车子进入城郊结合部，车子虽然开得很慢，但车身抖得很利害，看到坑坑洼洼的路面，罗子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地说：“这些路怎么没有人管？” 罗子良当过一段时间的市环卫局长，整个市区的大街小巷，他都熟悉。但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打个比方，如果自家老婆怀孕了，你就忽然发现，大街上大肚子的女人多了起来。不同的身份地位，不同的心境，看到的问题就不一样。 以前当环卫局长，他只看到哪里有垃圾没有人清理，路面修不修，破不破，他都管不了，但现在不同，他已经是一市之长，涉及到和市民有关的事情，都是他份内之事。 “得，看来今天的游玩计划已经无法进行了，你这位大市长已经进入角色了。”叶娜取笑道。 “靠边停车吧，咱们下去看看。”罗子良不理会叶娜的讥讽。 罗子良下了车，看到破损的路面有不少石块滚落在马路上，前方还有约一米宽的坑洼带拦腰横在路上，明显是有人挖过的。 叶娜来到他身边，说：“这段路，我们电视台也报道过，有市民反映说，他以前骑车路过这里的时候摔倒，所幸只是轻微擦伤。这段路面已经破损月余了，只是最近坑洼得越来越厉害，路过时不小心就会摔倒。附近居民的孩子经过这里去幼儿园上学，家长和孩子每天都有摔跤的危险。” “为什么没有人管？”罗子良问。 “互相扯皮呗。这里的道路，牵涉不少部门，市政管理处，市公路局，规划局，都有涉及，所以谁也不想管。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就是这个道理。”叶娜对这些事情门儿清。 “这种情况，全市范围内还有多少？”罗子良又问。 “多了去了，没有十处，也有八处吧。我们电视台经常接到市民投诉呢，但采访过几次，没有人管以后，就停了。”叶娜说。 “看来，背后的问题还挺复杂的嘛。”罗子良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想烧三把火？”叶娜歪着头问。 “我烧得着吗？就像你说的一样，几个部门踢皮球，谁都说不是他的份内事，我起码得找好对象，才能踢死他。”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叶娜好奇地问。 “你们市电视台开辟个栏目，就叫电视问政吧。对全市范围内的破损道路进行全方位的采访，先从辖区内的基层街道采访起，一直采访到分管的副市长，我倒要看看，谁在推脱责任，谁说不关他的事？”罗子良沉吟道。 “没问题，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你得跟我们台长说一说才行。”叶娜兴奋地搓了搓手。 “星期一就跟郭部长谈谈吧。”罗子良说。 曝光政府部门的懒政惰政问题，影响大，涉及面广，市电视台到时候可能会请示到市委宣传部部长郭丹丹。罗子良直接找郭丹丹谈，一步到位，免生枝节。 “好，太好了！早该如此大刀阔斧地办事了。”叶娜说。 第874章问政一 商谈完工作，两人又上车，来到红枫湖公园。 红枫湖公园因为在郊区，占地面积比较大，是个开放式的公园。两人停了车，向面前走去。 叶娜很自然地挽着罗子良的手，两人边走边谈。在公园里的男男女女中，并不显眼。 “罗子良，你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叶娜歪着头问。 “你呢，还不是一样？”罗子良反问。 “我呀，没找到合适的，合适的不理我。”叶娜微微一笑。 “我是没空，听说这个公园设有相亲长廊，正好，咱们现在去碰碰运气。”罗子良开玩笑道。 “有病呀你，咱俩一起去相亲，那些老头老太还不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们？”叶娜没好气地说。 “那就分开走呗，然后一起回来，羡慕死他们。”罗子良说。 “好啊，好啊，”叶娜也是童心大起，不过，转念一想，又反悔了，“不行，我要跟着你。” “算了，一起逛逛吧，都一把年纪了，不玩这此小孩子的把戏了。”罗子良说。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没结婚的事情呢，别说没人喜欢你。如果……如果咱俩都找不到，将就一下算了，怎么样？”叶娜大胆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好啊，没问题，提前条件就是你把工作辞了。”罗子良笑笑。 “为什么要辞工作呀？”叶娜不解地问。 “因为我父母年纪大了，需要有人照顾，而我又太忙，如果找个三天两头不着家的媳妇，实在是不孝。”罗子良正色地说。 “你怎么会有这种思想？太土了吧？家里的事情，可以请保姆呀。”叶娜惊呀地说。 “请保姆？那跟送到养老院去有什么区别？我们在小的时候，父母也不会把我们送到托儿所去不闻不问，将心比心，反正我是不会这么做的。”罗子良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你只是想娶一个家庭妇女是吧？”叶娜满脸诧异。 “差不多吧，以后的话，还有儿女，还有父母，一个人确实难以再分心去工作。”罗子良认真地说。 “你就是个大男子主义者，谁愿意嫁给你呀？”叶娜撇了撇嘴。 罗子良只是笑了笑，知道终于把这个话题挡过去了。 两人走了几百米，看到前面转弯处居然有一辆警车停着，几名警察在忙碌着，另外，还有穿白衣服的法医。 “好像是出了命案了。”罗子良说。 “是吗？那我们去看看。”叶娜是新闻工作者，胆子挺大的，拉着罗子良就往前走。 那些警察之中，有人是认识叶娜的，看到她过来，就打招呼：“叶主任，怎么到这里来了？” 叶娜点了点头，问：“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名警察说：“树林子里面发现有一名年轻女子被害，目前从现场上估计，是劫财劫色。” “现在的人真是可恨。——找到线索了吗？”叶娜问。 “还没有呢，这里比较偏僻，又没有安装监控，还得进一步想办法排查才行。”那名警察说，“好了，我们先走了，回见。” 说完，上了车，警车和救护车都走了。 看着车子走远，叶娜叹了口气，“这个郊区公园，每年都有几桩命案。生命真是脆弱，且行且珍惜吧。” 罗子良的看着却不一样，他说，“这里为什么不安装监控，不安排人员巡逻？” “罗大市长，事情多着呢，你要是事事较真，还不把你给累死？”叶娜说。 “一样一样的来嘛。”罗子良正色地说。 因为遇到了命案，两人都没有了闲逛的兴趣，走回到公园门口，坐上车，回了市区。 在车上，叶娜问：“子良，你真的要开展电视问政么？” “那当然，你看到我在工作的问题上开过玩笑吗？”罗子良说。 “这个问题可能影响比较大，你要有心理准备。”叶娜好心地提醒。 “我不怕，越是疼痛，就越有治疗的必要。”罗子良说。 星期一上班，罗子良直接去市委宣传部找郭丹丹，把打算让市电视台搞电视问政的想法跟她说了。 郭丹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两人在唐平县搭过班子，关系向来很亲厚，现在罗子良刚当上市长，工作上理应全力支持。 市电视台得到特批以后，就组织了几个采访组，下去拍摄。 叶娜亲自带着一组人马去采访她和罗子良遇到的那条路面。并现场直播。 她拿着话筒问一村民，“这条路是何时坏的？” 一中年村民说：“从去年开始，附近因市政工程施工，这边的路时常遭货车碾压，时间久了，路面被压坏……” 叶娜又问：“那为什么你们不去向上级部门反映？” 那村民回答：“反映了，怎么能不反映呢？可是一直没有人管。” 叶娜问：“向谁反映了？” 村民回答：“我们多次向辖区内的紫泉街道办事处反映了。” 随后，镜头一切换，到了紫泉街道办事处信访办。叶娜采访的时候，一个王姓工作人员解释：“这条路面的修复，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 “那你觉得该谁管？”叶娜问。 “好像是市政工程管理处吧，你可以去那里问问。”那名王姓工作人员说。 采访镜头马上又换到了市政工程管理处，一个负责人模样的男子说：“这条路在城郊结合部，你们要去找公路局才行……” 在公路局采访的时候，一个副局长直接说：“道路的损坏，是人为的，首先要追究责任人的责任，不能坏了就去修，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这个问题，得城管执法局出面处理！” 最后，到城管执法局的时候，那里的工作人员说：“怎么能归我们管呢？附近工地的施工，都有许可证，货车来往是合法的，要不，你们到规划局去问问吧……” 这期节目的最后，叶娜对着镜头说：“各位电视观众，就这么一条道路，我们采访了几个单位，几乎跑断了腿，却找不到谁愿意负责，都说不关他们的事情。那么，我们不禁要问，这条路，该哪个部门管？” 第875章危机 这个问政节目一播出后，引起了强烈反响，广大市民都拍手称好，留言点赞数直线上升…… 市电视台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市民们纷纷反映不同路段的情况。 叶娜是制作部主任，本来不用再下去采访了，上次去采访，只是友情出演，但现在几个节目组都下去了，不得已，又出面去采访了一个典型。 一个热心市民向问政直播间反映，景瑞广场附近有一段坑坑洼洼很不好走的马路。如果一不小心没避开，不仅车轮会陷进坑里，还可能造成安全事故。 叶娜在现场问：“这条路破损多久了？” 热心市民：“这个好长时间了，至少二年多，这里车子又多，灰尘又大，都要带眼镜，要不然眼睛都睁不开。全都是这里一个包，那里一个包的，路过的时候不方便，有小孩就更不方便，大车也比较多……” 看的出来，附近居民对这条路的意见很大，叶娜在采访时发现，路面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缝，车辆经过时摇摇晃晃，还会扬起厚厚的灰尘。不仅如此，路上还有一处直径一米多的大坑。 热心市民说：“这么大的坑，如果眼睛近视从这里走，多危险，晚上又没灯。这个坑不注意就很危险，如果掉下去，那不就摔出血了。” 叶娜问：“这条路为何会出现破损呢?” 热心市民说，“罪魁祸首是重型车。后八轮太多了，上面有一个石子厂，还有搅拌站，后八路好重。肯定希望重新修一下，修成好路多好。” 随后，叶娜去采访了公路局、交通局、建设局。三家单位都说不归自己管。 市公路局的工作人员说：“应该是交通局，如果城市扩张到那里去了，大路修起来了，像城市这样的，就归城建管了，没修过去，应该是交通局。” 市交通局工作人员说：“你说的那条路我们图上是没有的，像这个红线的就是归公路局管，你们所说的从这里到这里，接到这里，对不，就归建设局管，我们图上是没有的。” 市城建局工作人员说：“那条路一直以来是交通部门在管，原来一直是他们在建设维护。” 叶娜在节目中充满激情地讲道：“俗话说，谁家的孩子谁来抱，可是，这些路貌似是没人管的孩子，到了无人认领的地步。只能说，附近居民还得过着晴天一身灰的日子。所以，希望我们的报道能引起政府及相关部门的重视，让这条路尽快找到‘娘家’……” 接连几天来，都是这样的节目。路况一个比一个糟，采访的市民意见一个比一个大，所采访到的相关部门工作人员的态度一个比一个恶劣！ 总之，都是互相推诿，互相踢皮球，谁也不愿意承担责任，谁也不愿意去管。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些事情，指责政府部门不作为，懒政惰政…… 一天上午，市委书记陈泽彬把宣传部长郭丹丹叫到办公室，质问道：“电视台的问政节目是你安排的？” 郭丹丹看到怒气冲冲的陈书记，并没有说是罗子良的意思，只说：“市电视台有这个想法，跟我提起过，我也同意了。” “你知道这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吗？这样做，会极大地影响到我们市委市政府在广大市民中的形象，市委市政府没有了威信，以后还怎么做工作？你是一个党员领导干部，这一点意识形态难道没有吗？把节目停了！真是乱弹琴！！”陈泽彬涨红着脸，怒不可遏。 陈泽彬也知道，这个电视节目背后一定有罗子良的影子，单是郭丹丹自己，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但他不好对罗子良发火，只能拿郭丹丹出气。 罗子良当初从省委办公厅下放到唐平县巴台乡任职的时候，只是一个副科级别的小干部。当时陈泽彬已经是正厅级别的市长了。没想到，短短几年，罗子良窜了上来，级别上，和陈泽彬平起平坐了。 从人性的角度来说，陈泽彬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市长的人选上，就只看重莫晓兵，换句话说，罗子良出乎意外地当上市长，陈泽彬是有想法的。不管在任何单位和部门，论资排资的思想根深蒂固。罗子良的强势掘起，让他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以前罗子良的所作所为，他能包容，只是因为罗子良能干活，能创造工作业绩。但现在不同了，罗子良的身份地位，已经威协到他这个市委书记了。 现在，他必须得维护他的尊严，维护他的绝对领导地位。 迫于强大的压力，宣传部长郭丹丹只得妥协，打电话到市电视台，让他们把电视问政的栏目停了。 消息传得很快，市委书记对市长不满的这个信号，很快在市委市政府领导层中传了开来…… 市委这边就不说了，单是市政府这边，常务副市长莫晓兵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要陈书记对罗子良不满，那他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老资格的副市长王德志一直就对罗子良有看法，而罗子良又三翻五次地触及到王德志的根本利益，两人的关系只能维持着表面平和状态，用貌合神离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更重要的是，电视问政节目所涉及到的公路局、交通局、城建局等单位，都是王德志分管的。市民的指责之声，很多矛头指向了他，让他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头之上。 市委书记一发声，他怎能不抓住机会？于是，联合莫晓兵向罗子良进行了反击。 在市政府党组和市长办公会议上，常常唱反调。罗子良的提议，他们都敢明确反对。其他副市长，开始了观望，或者采取了中立的态度。让罗子良的很多想法和施政纲领都在会上夭折，或胎死腹中。 电视台报道过的破损路面，也不了了之，因此，群众对市政府工作的不满也日益加强。 罗子良这个新任市长，在工作中，开始寸步难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挑战。 第876章简单解决 电视台的叶娜，有各种信息渠道，罗子良遇到的问题，她马上就知道了。一天晚上打电话把罗子良约出来吃饭。 “上次你说要搞电视问政栏目的时候，我心里就觉得不踏实，没想到情况比预料中的还要糟……”叶娜看着罗子良担忧地说。 “我也没想到反应那么大，看来，我的工作有些操之过急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有时候，该妥协的时候，就妥协，不要一根筋，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你是懂的。可是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出污泥而不染是好事，但前提是，你得在这个池塘里待得下去。”叶娜很关心他的处境。 “谁说我待不下去了？有些危言耸听了吧？”罗子良笑笑。 “你还嘴硬，很多东西我是知道的。王副市长的老婆徐玉凤现在到处对人说，罗子良是秋后的蚂蚱——没有几天蹦头儿了。很幸灾乐祸的一个人，我都听不下去了。”叶娜说道。 “岂有此理！”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的话不足为凭，但你得渡过这一段时间的信任危机。你刚当上市长，立足未稳，得放下姿态，亲和一点。要不，我出面帮你请莫市长和王市长这些人吃餐饭，大家连络连络感情？”叶娜征询地问。 “哼，为什么要请他们吃饭？叶姐，谢谢你的好意，你这份情我领了，但工作上的事情，还是让我自己去处理吧。”罗子良说。 “得了，算我没说。你知道吗？这个想法还是窦文娟央求我做的，她虽然远在大洋那边，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叶娜说出了内情。 罗子良很是感动！ 窦文娟对他的好，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以前在黑石县任职的时候被调查，为了他能尽快洗刷冤屈，窦文娟也出了不少力，委屈求全，央求叶娜去采访，让事情公之于众。在那件事情上，可是立了大功。 “叶姐呀，你们担心我，关心我，我是知道的，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一颗初心，一颗为人民办事的执着理念。如果我今天得到了身份地位，就丧失掉一些原则，那还是我罗子良吗？工作上的困难，只是暂时的，我有勇气去面对，即便是折戟沉沙，我也无怨无悔……”罗子良铿锵有力地说。 叶娜被他的话说得激情澎湃，敬佩地说：“看来，我是岂人忧天了，你以后自己注意点吧。对于官场错综复杂的关系，你比我清楚，可能是我关心则乱吧。” “没什么复杂，不干实事，一心钻营，喜欢投机取巧的人，总想去建立什么人脉关系，仰望别人的脸色，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战战兢兢，以为天塌下来了。而我，罗子良，顶天立地，所作所为，坦坦荡荡，无愧于心，何惧之有？”罗子良抿了一口酒说。 “好，说得好！来，我敬我们的罗大市长一杯！”叶娜兴奋地说。 第二天上午，罗子良把市公路局长许国禹、交通局长陈金发、城建局长廖华潮叫到市政府一个小型会议室，让秘书孟恩龙给他们一人一份材料，说：“市区有问题的路面位置和编号都给你们了，你们三位大局长好好看一看，到底归谁负责。电视台的记者去采访的时候，你推我，我推你。今天，让你们坐在一起，随便怎么推，我只要结果。如果没有商量出结果，谁也别出这个门！讨论不出来，就继续讨论，我会让秘书给你们准备快餐的。如果实在想走也可以，把辞职书留下！” 罗子良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个局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这两天也听到了一些传言，但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市政府领导们之间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这些局长能指手划脚的，得罪哪一个都不行。何况，这位可是明正言顺的市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许局长，陈局长，廖局长，我们罗市长说了，你们三位局长划分职责以后，修复哪一条路面的完成日期都要注明清楚，无故延期的，将会追究其失职渎职责任。”孟恩龙提醒道。 话里的意思，就是让三个人今天立下军令状。 “孟秘书呀，这么多道路，全部都修复，资金紧张呀，你能不能跟罗市长建议一下，我们分期分批的搞？”公路局的许国禹为难地摊了摊手。 “对对对，许局长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交通局长陈金发急忙附和。 “我也是这么想的。”城建局长廖华潮点头如捣蒜。 “三位局长，你们的想法我无法转述，爱莫能助，罗市长已经下了死命令，让你们务必抓紧时间完成这些工作。罗市长说了，如果谁没有那个工作能力，就让他回家抱孩子去，市政府不养闲人。”孟恩龙说。 “嘶” 三个局长不由得都吸了口冷气！ 看来，这位市长已经动真格的了。还是那句老话，再失势的市长，要捏死他们这几个小局长，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好好，我们马上商量，尽快拿出个办法出来。”城建局长廖华潮最先表态。 “是呀，是呀，关乎到民生的工程，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公路局长许国禹也马上笑道。 “孟秘书，告诉罗市长，我们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些破损路面的修复工作。”交通局长陈金发不甘落后。 “那好，三位局长先商量一下，等一会我过来拿你们分配好的文字材料。”孟恩龙说完也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以后，孟恩龙把三位局长协商好的材料送到了罗子良的办公桌上。 “罗市长，您这一招真是管用，一下子就把所有问题解决了。”孟恩龙敬佩地说。 “这些人真是犯戝，非要抽几鞭子才动起来。”罗子良却高兴不起来。 “是呀，经费都是公家的，他们为什么要推三阻四？”孟恩龙不解地问。 第877章红绿灯 “各个职能部门，除了每个月财政划拨工资福利以外，每年根据业务和规划，划拨数量不等的款项。钱到了他们的账上，自然不愿意全部花光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这些我知道，但拨给他们的钱不用的话，他们敢用到别的地方去么？”孟恩龙说。 “你小看了他们的胆子了，没钱的话，怎么吃喝？怎么发福利？怎么外出旅游？单位里的钱充裕，活动的余地就大了，这是他们互相扯皮的根本原因。”罗子良对这些事情门儿清。 “那可以对他们的财务进行审计呀。”孟恩龙又说。 罗子良除了主管市政府的全面工作以外，还分管审计局和编制办，这是惯例。 “审计不出什么来，理由和借口一大堆，再说，现在这时候，还不宜对这些人动刀子。”罗子良隐晦地说。 孟恩龙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罗市长立足未稳，工作压力大，方方面面的问题很复杂，不好大动干戈。 两天后，罗子良带着农林局长赵天石和团市委书记郝彩云等人到凤如县去调研。 市长的主要职责就是发展地方经济，造福一方人民。罗子良接手市政府的工作以后，开始思考了这方面的事情。而凤如县土地肥沃，耕地连片，适宜规模化种植。罗子良想到那里去瞧一瞧，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搞个现代化的农业基地。 这项工作，一个星期以前，罗子良就让办公室通知了凤如县委县政府。 他们到时，凤如县的党政领导都在等着了，一番寒暄后，就进入会议室里开见面会。 罗子良代表市政府说明了来意和打算。 可是，等到凤如县委书记赵明军作表态的时候，他却支支吾吾：“罗市长，我们县的耕地，这些年退耕还林的不少，加上引进一些工厂……还有，开发了一些楼盘，用于安置贫困山区迁移下山的村民，土地是有些紧张……” 按道理来说，引进一个项目，对地方的好处很多，上级政府会有很多财政补贴，对地方政府和当地群众，是求之不得的，对经济的推动作用不言而喻。况且，这一次，是罗子良把项目送上门来的。然而，看县委书记赵明军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听到他的这个神态，罗子良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说：“赵书记，这个项目，各个县可是抢着要的，这一点，你可想清楚了。” “罗市长对我们凤如县的照顾，我代表全县的干部和群众表示感谢，只不过，我只是担心做不好这个工作，辜负罗市长的一番美意。”赵明军有些尴尬地说。 “谦虚是好事，但过了就不对了。作为地方父母官，就应该为民所想，为民所虑，有一些困难，也要想办法去克服嘛。”罗子良说。 “罗市长说得对，我们县委县政府一定兢兢业业地工作，为当地群众办好事，办实事……”赵明军连忙说。 “好了，多的话就不说了，既然我们到了这里，总得下去看看，走访一下。”罗子良打断他的话。 “行、行、行，理所应当，理所应当。”赵明军陪笑道。 随后，这些人分乘几辆车，向城外开去。 赵明军坐第一辆车在前面带路。罗子良坐在第二辆车上。秘书孟恩龙开车，罗子良坐在副驾驶室上，市农林局长赵天石和团市委的郝彩云坐在后排座上。 赵天石有些不满地说：“罗市长，凤如县的这个赵书记太不识趣了吧？我们送上门来的项目，他们居然不领情？” “是呀，看得出，他们县里对这个农业项目兴趣不高。也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卖什么药？”郝彩云也撇了撇嘴。 “事出反常必有妖，好好用眼睛看。”罗子良说。 地方官员要是真心为民作想，向到上级跑项目那还得求爹爹告奶奶的，这个凤如县的官员可好，居然拿捏起来了，如果背后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那就见鬼了。 车队一出城，印入眼帘的是成片成片新翻新的黄泥土，和农村那种豆腐块的田土格局完全不同。这里是内地山区，不是黄土高原。 “停车！”罗子良说。 孟恩龙马上靠边停下。 车子一停，罗子良就下了车，也不管还在往前开的凤如县委书记赵明军他们。他看到前方平整的黄泥地拢上，有几个村民在种蔬菜，就走了过去。 “大叔，大娘，这片地都是你们家的吗？”罗子良问。 “呵呵，差不多吧。”一个村民上下打量着罗子良，模梭两可地说。 “差不多？是不是你们村里又搞大集体了？土地连成片，没有分界线，一家人有那么大的地吗？”罗子良又问。 “你是市里来的吧？”那个村民问。 “你怎么知道？”罗子良有些惊呀。 “猜的。”那村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转过头，不再理会罗子良了。 这时候，凤如县委书记赵明军一行人赶了过来，对罗子良说：“罗市长，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 罗子良点了点头，眼光却扫到了百米开外的一个红绿灯。诡异的是，那架红绿灯居然还在闪烁！他就走了过去。 他仰着头，看着那架横在上空的红绿灯，揶揄地对跟在身后的赵明军说：“你们凤如县还挺先进的，在田土中央装上红绿灯，这耕牛能看得懂吗？” 赵明军有些紧张地说：“装错了地方，装错了地方，我一定吩咐交通部门拆除，尽快拆除……” “是吗？”罗子良转身回去，到种菜的那几个村民身边，拿了一把锄手，用力往脚下的泥土挖去！ “蓬、蓬、蓬……” 锄头挖下去，不到半尺深就到底了，下面似乎遇到了石头。他把泥土掏出来，就看到了下面的水泥地面…… 罗子良看了看这个位置的地势，冷冷地问赵明军，“你在成片的庄稼地里搞这么宽的马路，到底想干什么？搞就搞了，为什么又用泥土盖上去？” “这个……这个……”赵明军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878章百米大道 “赵书记，纸是包不了火的，这是怎么回事？说说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是这样的，罗市长，这些地方的耕地，我们县政府都征收了，准备大规模地搞开发……”赵明军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脑袋。 “搞房地产是吧？那这个红绿灯又是怎么一回事？”罗子良又看了那个突兀的红绿灯一眼。 “这个位置是我们新修的百米大道。我们县城规划了八纵八横的格局，道路都很宽广。这样的路，百年都不会落后。只是……听说市政府要下来检查，怕受到指责，所以，就运泥土把路盖了起来。”赵明军纠结地解释。 “呵呵，百米大道？你们的思想挺超前的，几乎赶得上首都长安大街了。何止百年？千年都不会落后。”罗子良讽刺地说。 “那……罗市长不反对？”赵明军马上问。 “你们无故占用了那么多耕地，这是土地部门的应该管的事情，你们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交待吧。”罗子良摇了摇头。 “我们正在打报告。”赵明军补充说。 “这县城周围的土地你们都征收了？”罗子良问。 现在的地方官，都热衷于搞房地产开发，都喜欢建房子，拦都拦不住。对于农民来说，田地的收入微薄，很少有人愿意种田，也乐于被征收。拿着几十万块钱，盖房买车，整天打麻将，无所事事。似乎幸福的日子就是这样子。 农村之中，不愿意种田，不愿意养猪，如今的大米，猪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国外进口。蔬菜呢，几块钱一斤。物价逐年飞涨。大家都得过且过，很少有人去想长远的事情。 “你们征收那么多土地，钱从何处来呀？”罗子良疑惑地问。 “都是向银行借的。”赵明军汇报说。 “你们县政府出面担保的？”罗子良问。 “是……”赵明军知道这些事情根本瞒不住。 “你们胆子太大了，到时候还不起贷款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宣布破产吗？”罗子良说。 “不会的，只要路两边的土地卖出去了，就有钱了。”赵明军自信地说。 “那我们回去吧。” 罗子良摇了摇头，在这里搞不成农业基地了，大片的土地都花巨资征收了，再去搞什么农业基地，所获得收益，这贷款利息都不够。 一行人又开车回了县城，到县委大院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有十几个人聚集在那里。远处看去，看门的保安和这些人拉扯在了一起…… 车子刚靠近，有几个人向车子奔了过来。而且，还是奔向罗子良坐的那辆车的。他们会看车牌。 那几个人来得很快，幸亏孟恩龙眼疾手快，急速停了车，要不都撞人了。 罗子良摇下车窗，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 一中年大叔焦急地说：“是市里来的领导吗？我们是来反映情况的。” 告状的？难道是征收款没有到位？罗子良怔了怔，推门下车，“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吧。” 于是，这几个村民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乱哄哄地嚷了好一会儿，罗子良才完全听明白了。 原来，上个月，凤如县中南街道一名副主任刘杰、三竹乡卫生院一个实习医师张扬帆和城关二小一位老师苏龙平，因为在“百度贴吧凤如吧”发表对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些看法，他们三人就被送进了凤如县看守所刑事拘留，原因是涉嫌“侮辱”、“诽谤”县委书记赵明军。 上个月初，中南街道副主任刘杰晚上喝了点酒，用家里的电脑上网看了“百度贴吧——凤如吧”里的贴子，有一条内容说“凤如县进入了经济发展快车道，成为了全市的领头羊”。此时，刘杰想到的是地方财政吃紧，他的医疗保障卡里已经几个月没有按时支付医保费了。一时有些不平，就跟了两条留言，一条是，刘征收更黑啊；另一条是，居家过日子都要量入为出，没钱了，还搞什么高大上的建设？刘杰认为，自己发帖子只是表达对地方建设、地方领导的个人观点，并无出格之处。 借着酒劲儿发几句牢骚的还有三竹乡卫生院的实习医师张扬帆。也是上个月，张扬帆中午喝了点酒，回到家里，想到在卫生院听到看病的乡干部抱怨，说工资、医保费用都没有按时发放，就发帖子说，凤如县的规划吹得那么好，怎么搞得工资都发不出来？还含沙射影地骂了县领导一些脏话。 而城关二小的老师苏龙平，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表示自己根本就没有在网上发过帖，是警方根据电话网址查到了他所在的学校，由于是在办公室的电脑，究竟是谁用这台电脑发的贴，根本就说不清楚。 三名当事人因“黑”县委领导，竟在不到一星期的时间里就被精准锁定、火速拘留！不得不说，作为一把手的赵明军，将自己的绝对权威视为快速、直接解决问题的捷径，其特权作风可见一斑。 三名当事人的家属，消息也很灵通，罗子良下来调研的事情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就相约到这里来堵市领导，进行告状。 这些人围着罗子良不断诉苦的时候，凤如县委书记赵明军站在不远处很尴尬，想上前，又不敢。 罗子良听到居然有这种事情，不由皱了皱眉，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搞文字狱？他拿出电话来，打给市电视台的叶娜，“你安排两个记者到凤如县来……” 就像西游记里的人物设定一样，每一个妖魔鬼怪后面都可能有一个强大的后台，说不定还会牵涉到天上的神仙。再说，现在罗子良已经不管纪检和人事工作，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曝光，把事件放在阳光下晒，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打完电话，罗子良又对秘书说：“你打电话让凤如县的公安局长马上到县委会议室来！”说完背着手走进了县委大院。 一个家属急忙问：“罗市长，我们的事情怎么办？” 罗子良转头说：“你们先在门口等着，今天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第879章投资 罗子良到凤如县委会议室坐了一会，凤如县的公安局长韩永应到了。县委书记赵明军本来也想作陪，但被罗子良撵回了办公室，说这里没他什么事情了。 “罗市长，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韩永应进了会议室，看到罗子良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县委大院门口那些人你认识吧？”罗子良问。 “认……认识。”韩永应有些呆滞。 “既然认识，还要我说吗？”罗子良又问。 “可是……”韩永应迟疑一下，还是闭了嘴吧，欲言又止。 “不是你的意思是吗？”罗子良严肃地说，“你作为一名执法人员，不能以他人的意志为意志，而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一案件子，能否经得起推敲，还要看执法者的执法水平。今天，我也不能教你怎么做，命令你怎么做。市电视台的记者一会就到，你好好配合采访，一切公之于众。你做得对不对，让大家来评判，用法规制度来衡量。” “这件案子，是下面的人具体负责的，我也只是听说……我马上重新审查，彻底纠正……”韩永应满面红光的脸，没有了血色。 “不要跟我说什么理由，这是你的业务范围，该怎么做你自己去处理。我只是告诉你一点，在生活中，你没有发过几句牢骚吗？那些人只是普通工作人员，不要树木皆兵。一个人要是行得正走得直，还怕别人说么？这里没事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罗子良向他挥了挥手。 韩永应出了会议室，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对赵明军说：“赵书记，您看……” “别让我看，你是公安局长，怎么做还要我教你吗？”赵明军铁青着脸，很烦躁。 韩永应面部肌肉抽了抽，低着头退了出去。他真想骂娘，尼玛的，现在不认账了？他现在见识到了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套路。 他回到县公安局以后，就把治安科的科长叫来，让其整理材料，去看守所把人放了。 忙碌了一会，市电视台的记者也到了。因为有市长在这里，韩永应不得不配合采访…… 新闻一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几天时间里，福台市委便作出反应，撤了赵明军的凤如县委书记职务。县委书记一职由凤如县的县长暂时代理。 赵明军只是被撤职，并没有被开除，其级别还在。换句话说，工资一分不少。但他在县委里面，成了无所事事的闲人。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根本就没有人管。 实事求是地说，赵明军在凤如县的所作所为，虽然有些偏颇，独断专横，但公心多于私心，很多方面还是想做一些事情的。但这次被撤职，对他的打击很大，让他的思想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被撤职以后，他让亲属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一边上班，一边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在凤如县做起了房地产生意。没多久，就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 再说罗子良，在当天下午的时候，他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凤如，去了黑石县。 黑石县是罗子良工作过的地方，他当时在那里也推广过现在农业、连片经营的模式，有一定的基础。主要是那里的党政领导，他都很熟悉。把项目落到那里，一定得到大力支持。 本来罗子良考虑在全市范围内实现均衡发展，但雪中送炭别人不一定领情，那就锦上添花吧。 果然，罗子良他们到了黑石县，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听说要送给他们项目，很高兴，连连说感谢上级领导的关怀…… 县委书记苏自权兴奋地说：“罗市长，我还以为你把我放在这里不闻不问了呢？我们黑石县，需要你这位大市长大力支持呀！” 县长石忠平也笑道：“罗市长是我们黑石县的老领导，怎么能不关照我们一点呢？” 罗子良说：“我只能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能不能做得好，还要看在座各位领导的共同努力才行。” “没问题，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把这个农业产业园做好。”苏自权立即表态。 罗子良带来的这个现代农业产业园项目，主要是种植业为主。说得简单点，就是搞规模化的温室大棚。黑石县负责出土地，市政府出资金和技术人员。通水、通路，购买大棚物资。 作为市长，罗子良和黑石县签定框架协议以后，其余的工作就是市农林局长赵天石负责了。在黑石县待了几天，参加了项目奠基仪式以后，他就回了市里。 市区的道路，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修复。可以说，罗子良的工作打开了局面，他用一种低调迂回的方式，暗地里成功进行了突围。不发脾气，不指责，不报怨，让某些想压制他的人也无计可施。 常务副市长莫晓兵知道自己不是罗子良的对手，经再三考虑以后，也不再和他唱反调了。私下里遇到，还很亲热地称兄道弟，又热情了起来。 一天傍晚，罗子良刚下班，就接到莫晓兵的电话：“罗市长，我有个朋友请客，你务必光临呀……” 罗子良是一市之长，有职责去维护团结，避免内耗，得团结市政府的所有成员，劲往一到使。一般的应酬，他得去。所以也就没有拒绝。 来到景新大酒店一包间，里面只有莫晓兵和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 “罗市长来了，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福台市年轻有为的罗市长，罗子良。”莫晓兵看到罗子良进来，急忙站了起来。 “罗市长，早就听到你的大名，如雷贯耳！”这名男子伸出手来，话说得漂亮，但举手顿足之中有一种优越感和傲慢的神态。 “这位就是我的朋友，温老板，温鹏飞。”莫晓兵介绍着，再三强调是他的朋友。 “温老板。”罗子良和他握了手，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罗市长，这次温老板到我们福台市，准备投资一个大项目。”莫晓兵说。 “投资呀？好呀，欢迎！不知道温老板想做什么？”罗子良问。 第880章因人设事 “我想在市中心开一家大型超市。”温鹏飞说。 “市中心？哪个位置？”罗子良有些疑惑，这段时间，市中心没有地块出售呀。 “就是新华书店那个地方。”莫晓兵解释道。 “新华书店？” 罗子良更加愣了，福台市的新华书店是国有资产，是文体局的下属单位。那座新华书店大楼只有三层，占地面积广，楼体是有些破旧了，在高楼林立的市中心，是显得有些寒酸，不和时宜。 但要是在那里建高楼大厦，涉及到众多部门，首先得文体局愿意出让，然后是国土部门办理土地证——设计院进行方案设计——规划部门审批——发改委立项——规划局办证即建设用地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施工许可证包括工程招标、房屋测绘具体在施工的时候还涉及到电信、消防、人防、绿化、市政等等。 “这么一个大工程，可不是我说了算的。”罗子良苦笑道，他没有说慌，这么大的项目，得市委常委会通过才行。 “只要罗市长不反对就行。”温鹏飞自信地说。 “我们欢迎各界朋友到我们市里来投资建设，发展经济，何来反对之理？”罗子良笑道。 “那好，我敬罗市长一杯。”温鹏飞举起了酒杯。 酒饱饭足以后，温鹏飞又明目张胆地提出去按摩。 罗子良淡淡地摇了摇头：“我还年轻，不需要找人捏腿敲背。” “罗市长呀，要与时俱进嘛，适当的放松是必须的，你说对不对？”温鹏飞斜着眼睛说。 一顿饭，罗子良尽量平和自己的心态，应付了过后。散场后，他就去找鲁婉婷，让他利用公安局的资源调查一下这个嚣张跋扈的温鹏飞是什么来头。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温鹏飞居然就是副省长温锋的儿子！ 省城的温家，罗子良早就打过交道。在永泰市的时候，新民医院的董事长就是温鹏飞的小姨温虹。新民医院违规被处理的时候，温虹就来找过罗子良说情，可是他却不予理会。至此，他和温家有了一些解不开的矛盾。 没想到，温副省长的儿子又跑到福台市来了。 看到这个结果，罗子家只有苦笑，他和这个温家还真有扯不断理还乱的缘分。 “这个温鹏飞，在省城那可是家喻户晓，不但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是个五毒公子。可是，温家老爷子却对这个满身毛病的孙子宠爱有加，所以，温鹏飞闹出来的一些出格事情，都被人为的抚平了。”鲁婉婷介绍说。 “看来是猛龙过江呀，势必要翻起一番风浪。”罗子良说，省城温家的强大关系，他不买账，但市委里面，买账的人多了，有些事情，无法避免。 “他到福台市做什么？”鲁婉婷问。 “投资实业，开超市。”罗子良说。 “他的事情，差不多的话，还是不要去阻挠的好，温鹏飞在温家的地位，可不是他姑姑温虹能比得了的。惹到了他，温老爷子一旦发怒，可能你会承受不了的。虽然温老爷子现在已经退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点，你要引起重视。”鲁婉婷分析道。 “呵呵，我不惹他，但前提是他也别来惹我。”罗子良说，“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有我的原则和立场，谁也无法改变。” “他找你，据我的分析，只是走个过场，陈书记那边，他肯定能搞定，还有其他市委常委。换句话说，他打算在福台市做的事情，你一个人阻止不了，那又何必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呢？”鲁婉婷说。 “我没阻止他呀，他来到这里投资，我举双手欢迎，但必须按照规矩来。”罗子良说。 “要是都按照规矩，那他还要费尽心思找你干什么？”鲁婉婷撇了撇嘴。 “说得有道理。”罗子良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还真别说，这个温鹏飞还真有两下子，很快疏通了关系。促使市委常委会通过了新华书店那个片区的旧城改造办案。 最让人吃惊的是，凤如县被撤掉职务的原县委书记赵明军，短短时间内就被起用，还担任了市规划局局长一职！ 任命赵明军为市规划局局长的事情，罗子良虽然在常委会上竭力反对，但就像鲁婉婷当初预料的一样，根本无法改变。 没多久，围绕原新华书店地块完成了规划和立项，然后开始拆迁。 在土地的出让方式上，罗子良却在会上固执己见，寸步不让，坚持要进行招拍挂的程序。他说：“这块地，是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我们不能进行贱卖，让国有资产流失。” 常务副市长莫晓兵开门见山地说：“罗市长，这个地块，我们就是为了让温老板在我市进行投资，为他量身定做的，招拍挂还有意义吗？” “量身定做？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出卖地块必须要依法依规进行，进行招拍挂的程序，不但能让我们市政府获得更高的收入，有足够的资金去搞市政建设，造福于民，而且这样做，才能体现公平公正的市场规律。谁要是敢贱卖国有土地，那他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和严重后果。”罗子良郑重地说。 罗子良的话，说得很重。让在座的常委面面相觑，有些愣神。虽然说，不少常委被温鹏飞疏通过了，但谁也不敢公然挑战制度和规矩，落人口实。 “罗市长，根据规划，那个地块的投入很大，恐怕没有别的公司有这个实力吧？”副市长王德志慢悠悠地说。 “没经过招标，怎么知道没有？”罗子良反问。 会议陷入了沉默，没有人再说话。 良久，市委书记陈泽彬干咳了两声，才说道：“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吧，这件事情下一次再议。”说完夹着文件夹走了。 散会后，莫晓兵找到温鹏飞，跟他说：“我们罗市长竭力阻挠市里把土地转让给你！” “罗子良，有种，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温鹏飞咬牙切齿，眼睛里露出了吃人的光芒。 第881章不怀好意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温鹏飞打电话约罗子良。 罗子良就说：“温老板，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到我办公室里来谈吧。” 温鹏飞就讥笑道：“听说罗市长向来很有胆识，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罗子良虽然知道对方用激将法，但对于这么一个官二代，也不至于会怯场，主要是如果不去，说不定这个家伙还会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出来，倒不如直接去面对，看对方玩什么招式。 他打的来到一家ktv歌舞厅。此时的歌舞厅，人还不是很多，在一楼的大堂里，只有二十几个青年男女在看着台上三个衣着暴露女郎的鬼步舞表演。 二楼入口处写着一张告示，老板包场，闲人免进。还有两个歌舞厅的保安在那里站着。 “是罗市长吗？上面请！” 罗子良正在打量时，楼梯上面下来一个青年，把他迎了上去。 他点了点头，上了楼梯，到了上面，才发现，二楼都是清一色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这些人脸上都充满了戾气，非一般善类。都在过道和门边站着，目光冰冷。看样子，得有三十多个。除此以后，歌舞厅的一个服务人员都没有。 对于这种阵式，罗子良只是微微一笑，随着那个领路的青年走向最里面的一个包间。 这个包间很大，温鹏飞坐在沙发上，他背后站着两个高大结实的男子。这两个男子都是一双鹰眼，身上有着强烈的铁血之气。 从罗子良一进来，他们就冷冷地盯着他，像盯着一只猎物似的。 温鹏飞面前的茶几上，堆着几十捆现钞，堆码得很整齐，看样子，得有几十万。 看到罗子良的时候，温鹏飞并没有站起来，直言不讳地说：“罗子良，在福台市，在普通人眼里，你是高高在上的市长，大权在握，但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这一点，你要搞清楚，何必三翻五次和我为难？” 罗子良淡淡地说：“温鹏飞，我也知道你的身份，温副省长的儿子，家里有权有钱，手眼通天。但你也要搞清楚，别人买你的账，可我罗子良不是别人。至于你说我为难你，那就大错特错了。我眼里只有工作，只要你规规矩矩做事，我一定大力支持。然而，你非要走歪门邪道，我是永远都不会答应的。” “这里有五十万块钱，只要你承诺以后不要在会议上反对有关于我的事情，这些钱财都是你的。”温鹏飞拍了拍茶几上的钞票。 “温鹏飞呀温鹏飞，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不先去了解一下，我罗子良是贪钱的人吗？”罗子良摇了摇头，感到很可笑，这温家公子，做事情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那你想要什么？要房子的话，我答应你，房子建好以后，我给你一套大的。”温鹏飞信誓旦旦地说。 “这还不是一样么？温老板，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罗子良现在身份不同，不想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啪！” 温鹏飞重重一拍茶几，打得上面的钞票四处滚落，他恼羞成怒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还走得了么？” 随着他这一拍，外面的青年都奔跑了过来，把包间的门都挤满了，挡住了去路。 他身后那两名青年也从背后抽出一把大砍刀，对，就是大砍刀！青幽幽的刀指向了罗子良…… 罗子良眼睛眯了起来，平静地问：“温老板，你想干什么？” 温鹏飞面无表情地说：“不想干什么，是朋友，还是敌人，由你选择。” “你这种朋友我高攀不起。”罗子良神色不变地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慢慢点上。 “你觉得我不敢动你是吧？”温鹏飞霍地站了起来。 “你能把我怎么样？”罗子良微微一笑。 “把他给老子抓住，脱光，鸡奸……”温鹏飞的思想很邪恶，他想以此搞臭罗子良，让他抬不起头来。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罗子良一手拿着点燃了的香烟，一手拿着打火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温鹏飞身后那两名亮出了砍刀的男子，目标是他们的眼睛。 因为距离近，又很突然，那两名青年来不及防范，被砸了个正着！ 一阵刺痛，他们下意识地抬手去摸眼睛…… 说是迟，那时快，罗子良在烟和火机出手的同时，抢步上前，伸手掐住温鹏飞的脖子，隔着茶几把他提了过来！ 门边挤靠在一起的那些青年，见势奔过来的时候，罗子良已经退后，靠到了房间的墙上。 温鹏飞的脖子被捏着，像一只被提着的鸭子似的，因为呼吸不畅，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全身也没有力气挣扎。他被制住，他的那些手下也只能围着，干瞪着眼，无计可施，无从下手。 罗子良看到差不多了，就松了松手指，在温鹏飞耳边冷冷地说：“我平生最恨被人威胁，知道吗？就你这种酒囊饭袋，我要取你狗命，易如反掌！“ “罗……罗……市长，我错……错了……”温鹏飞艰难地说。 罗子良把右手抽了回来，又伸出左手轻轻拍着温鹏飞的脸，告诫地说：“不要以为有点背景就嘚瑟，你这种人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得罪我，后果很严重。”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温鹏飞面对慑人心魄的锐利眼光，蔫了。 “哼，好自为之吧。”罗子良转身走了，现价段，他得隐忍。 那些青年也只好让开道，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飞哥，要不要拦住他？”一个青年讨好地问。 “啪！”温鹏飞随手一个耳括子摔过去，骂道，“拦你妈妈逼，刚才他在这里的时候，你怎么没拦？” 温鹏飞很恼火，又一脚把眼前的茶几踢翻，几十万块钱随之撒满了一地…… 那些青年看到自己的老大恼羞成怒，都恭立着，大气也不敢出，怕引来无妄之灾。 良久，温鹏飞才吐了口气，对手下没好气地说：“收拾东西，回去。” 第882手段 由于罗子良的坚持，原新华书店那块地面向社会进行公开招标。 但招标书还没打印出来，温鹏飞就已经放出话了，谁敢跟他竞争这块地，就是跟他过不去！ 温鹏飞不敢再去招惹罗子良。温家背景再深厚，但那是在省城，在福台市里，罗子良也是个正厅级别的官员，手里握有重权。 温鹏飞对罗子良一击不中，心虚了，不敢再去捋虎须。但他不敢正面触碰，可以从侧面来呀，这样的话，罗子良还拿他没有办法。 有钱有势的人，就是一个阶层，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一些小道消息，在圈子里传得很快。温鹏飞的家势地位，也没有人不知道的。所以，这个消息一出来，本来有意向参加招投标的商人想都不敢想了。 温家不但有钱，还有权，很多商人知道争不过，就没必要去得罪人。 但这个世界上，不缺少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个不惧怕温家势力的就是福台市高家。 高家的当家人高卓颖也是个很有气魄的人，有独到眼光，她也看中了那块地。温鹏飞放出来的话她也知道，可她高家也是个财大气粗的人家，有实力与之相抗衡。还有一点，她与罗子良打过多次交道，知道这个罗市长的正直与无私，相信他一定会保持市场的公平竞争的。基于这两点，她决定参与投标。 高家参与投标地块的事情温鹏飞知道后，大发雷霆，骂道：“这老女人，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小心哪一天把她先奸后杀……” 常务副市长莫晓兵在省城工作多年，早就和这个温鹏飞相识。现在温鹏飞到了福台市，莫晓兵自然鞍前马后地进行服务，常常混在一起，充当了智囊。 现在，听到温鹏飞发怒，就说：“这个高家，也不能小看。高家虽然在政府里面没有多大的势力，但在省城也有不少产业，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在福台市，那就更不用说了。尤其是这个高卓颖，和罗市长的关系越来越好。她现在参加投标，事情很难做呀。” “哼，我搞定不了罗子良，还搞定不了她一个女人吗？”温鹏飞阴着一张脸说。 …… 高卓颖的儿子高勇，二十一二岁，也是个纨绔大少，整天游手好闲，有钱任性嘛，有钱人该有的毛病他都有。前面已经介绍过了，高勇并不随其父亲的姓，而是姓高，是准备将来继续高家的产业的。高卓颖也是对这个儿子宝贝得很，基本上要什么给什么。 一天晚上，高勇开车到一幢不起眼的建筑前停下，掏出一张会员卡晃了晃，就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地下赌场！ 赌场里的人不多，也就二三十个。但都不是普通人，而是有钱人或有钱人家的子弟。 高勇手气一直不佳，输了不少以后，烦躁起来。心情不好的时候，输得也就越快。没多久，带来的钱也就输光了！ 他有些懊恼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这时候，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男人笑道：“兄弟，没本钱了？要不要哥借点给你？” “你谁呀？”高勇立着眼睛问，他虽然不学无术，但也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 “认识一下，我叫温鹏飞，省城人，到福台市没多久。”那男子笑嘻嘻地伸出了手。 “高勇。”高勇不咸不淡地和他握了一下。 “既然相遇，哥哥也没有什么表示，给你几万，再试试手气。”温鹏飞从桌子上推了几沓钱到高勇面前。 高勇在福台市也算是个地头蛇，自然不怕这个从省城来的男人有什么目的，给钱给他，不要白不要。“那就多谢了，我赢了加倍还你。” “兄弟之间，提钱就伤感情了。”温鹏飞的笑容很温暖。 高勇急于翻本，也不再客气，聚精会神赌了起来。 说来也巧，好像不是自己的钱，赌起来心情很轻松，手气也好了。没多久，高勇不光把自己输的钱赢了回来，还净赢了十多万……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好，高勇对温鹏飞的好感大增，有说有笑地攀谈了起来。两人本来就是一路人，聊了一会，就相见恨晚，成了知己。 又赌了一会，温鹏飞提议道：“高勇兄弟，别赌了，我们找乐子去。” 高勇碍于情面，只好答应。就一起出了这个地下赌场。 两人开车到一家水疗会所。在里面，温鹏飞给高勇推荐了一个年纪很小很水灵的女孩子。 所谓的水疗，就是和看中的会所女人一起洗澡，你帮我搓，我帮你搓，搓哪里都行，然后上床。高勇喜欢欺负小女孩，今天晚上的小女孩很生涩，像一只含苞欲放的百合花，很合他的心意，顿时让他兽性大发，把这个小女孩子折腾得死去活来…… 第二天，温鹏飞来到隆顺大厦，要求见高董事长。 但接待人员问他是否已经约好了的时候，温鹏飞冷冷一笑：“你告诉高卓颖，我叫温鹏飞，她不见我，她会后悔的。” 接待人员只好如实汇报。 不一会，就有人把温鹏飞带入了电梯。 在董事长办公室，高卓颖望着眼前这个有些嚣张的男子，冷冷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温鹏飞转眼望着高卓颖身边的小秘书，“我有点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和你谈谈。” 高卓颖一皱眉，就对秘书说：“你先出去吧。” 秘书出去后，不等她问话，温鹏飞就把手机递过去：“你先看看这个视频……” 高卓颖看着温鹏飞手机里录的视频，脸色涨红，浑身颤抖，站起来指着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只是好心地过来向你报个信而已。”温鹏飞咧嘴一笑，笑容很阴险。 “报信？有你这样报信的吗？”高卓颖很愤怒，让她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小女孩上床的视频，安的是什么心。 “我想说的是，你家高勇玩的这个女孩子，今年刚刚十三岁。”温鹏飞幸灾乐祸地说。 “十三岁？”高卓颖一愣，跌回到椅子上。 第883章报复 玩弄一个十三岁的未成年人意味着什么，高卓颖自己也清楚。 我国刑法规定，跟一个未满十四周岁的少女发生关系，不管对方愿意与否，将会构成强奸罪。 高家是一个有社会地位的人家，高卓颖也是有头有脑的人物，如果自己的儿子被司法起诉，坐牢是一回事，但名誉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高勇也被贴上一个不光彩的标签，这辈子也会抬不起头来，算是废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敲诈勒索吗？”高卓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呵呵，高老板，你是聪明人，这一点，不需要我说了吧？”温鹏飞毫无顾忌地吸着烟，慢悠悠地说。 “你为了市中心那块地来的？”高卓颖问。 “没错！如果你舍得你家高勇，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马上拍屁股就走。”温鹏飞开心地笑道。 “你真是个无赖！”高卓颖鄙视地说。 “说得对，我就是个无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小人。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这次舍得你家高勇，这块地我还是一定会得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温鹏飞被骂，并没有生气，反而很得意似的。 “难道你就不怕我报警抓你吗？”高卓颖瞪着眼睛问。 “报警？吓唬小孩子呢。想要报的话，赶紧。那个女孩子还没洗澡呢，正好收集你家高勇的小蝌蚪。”温鹏飞似笑非笑地说。 “你就是一个恶棍，做生意大家公平竞争，何必采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高卓颖很恼火。 “哎呀，高老板，做生意你是老前辈，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说了，这年头，做乖孩子能挣到钱吗？你有什么手腕，也可以向我施展呀，愿赌服输，以成败论英雄，对不对？”面对高卓颖，温鹏飞展示了他流氓的本性，谈笑自若。 “你……”高卓颖气结，但却无计可施。 “高老板，不要浪费口舌了，早作决定吧，我的时间可宝贵得很。”温鹏飞咧了咧嘴。 “好了，你赢了。”高卓颖无力地叹了口气。 “聪明！”温鹏飞放肆地打了个响指，站起来说，“我希望今天之内，能看到你们高家撤标，否则，今天晚上警察叔叔就登门拜访了。”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高卓颖怒不可遏。 “行，我走了，说真的，我也不想见到你，一个老女人，看了倒胃口。”温鹏飞嘟嚷着，施施然走了出去。 高卓颖气得脸色发白，她抓起电话，打给自己的儿子：“高勇，你给老娘滚过来……” 在高勇的心里中，他母亲从未对他如此疾言厉色过，现在听到母亲的这个态度，不敢怠慢，开车赶了过去。 他进董事长办公室以后，看到其母的脸色很不好，就关心地问：“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病了吗？” “快死了！”高卓颖没好气地说，然后补充道：“是被你气死的。” “被我气的？这两天我没干什么让您生气的事情呀？”高勇表示自己很无辜。 “没干什么？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干了些什么？”高卓颖有些恨铁不成钢。 “没干什么呀，吃饭，睡觉，玩，没什么特别的。”高勇摇了摇头。 “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温鹏飞的人？”高卓颖忍住怒火问。 “温鹏飞？有有有，听他说是省城来的，好像也是一个有钱人。”高勇摸脑袋想了想。 “你一天就只会吃喝玩乐，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告诉你，他不只是有钱，而是很有钱，他打算投资原新华书店那块黄金地块。我们高家本来也想去竞争一下，没想到，你这不成气的东西，坏了我们的事情了。”高卓颖斥骂道。 “你们做生意当然有竞争，但关我什么事情呀？”高勇被骂了老半天，还是摸不着头脑。 “你昨天晚上去一家水疗会所玩了？”高卓颖只好问。 “对呀，那个温鹏飞告诉您的？”高勇说。 “你是不是叫了一个小女孩？”高卓颖又问。 “去会所不就是那么回事么？怎么啦？”高勇说。 “告诉我，是不是？”高卓颖怒吼。 “是。”高勇低着头回答。 “那个小女孩还不满十四岁呐，你懂不懂？你被人算计了知不知道？”高卓颖斥道。 “不满就不满，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又不是不开钱，她不可能去告我的。”高勇无所谓，这些年他玩的女人多了，在校生一样玩，还怕什么十三、十四的。 “那女孩不告，问题是那个温鹏飞告呀，他用视频来要胁我，让我撤标，这就是他的目的，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高卓颖恨不得打儿子两巴掌，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遇正事，就特别不成熟。 “温鹏飞敢阴我？”高勇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种窝囊的儿子？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呢，你也滚出去。”高卓颖越问越生气，最后忍不住了。 高勇离开隆顺大厦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愤怒，作为一个富二代，他有他的骄傲，被人利用，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在福台市，他的酒肉朋友众多，一整天的时间里，他就召集了上百人。一伙人先是在一家饭店里大吃大喝，酒饱饭足以后就冲进了温鹏飞所住的酒店，两伙人就大打出手…… 温鹏飞到福台市来，随身带的人并不是很多。而高勇是地头蛇，带去的人是温鹏飞的三倍，又是有备而去。没多久，就把温鹏飞一伙人打得哭爹叫娘一败涂地！ “高勇，你敢打老子？我要让你家破人亡你信不信？”看到高勇带来的人，温鹏飞怒骂道。 “打的就是你这龟孙子！” 高勇本身也是个嚣张的人物，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可不管温鹏飞是什么来头，命令自己的兄弟往死里打…… 等辖区派出所的人赶到以后，温鹏飞自己也鼻青脸肿了。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高家动用了一切手段，赔礼道歉，说尽好话，又赔偿了一大笔钱财，才得到温鹏飞的谅解。 第884章更改规划 高家撤标的事情，让罗子良感到很意外。在他的心目中，高卓颖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市中心那块地位置极佳，她不可能看不到。再说，高家也不缺那点钱呀。 他想不明白，就让秘书去侧面了解一下。 不久，孟恩龙就把高勇和温鹏飞打架的事情汇报了上来。 “看来，又是这个温大公子在背后搞事。”罗子良皱着眉头说。 “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弄，不管他们暗地里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是高家自愿退出，不可强求。其他商人都惧怕这个温鹏飞，不敢参与竞争。市里很多领导又都向着他。看来，这块地，他就会以起拍价收入囊中了。您的一番付出，可能都白费劲了。”孟恩龙愤愤不平地说。 “通知国土局，改变出让方式，不搞竞拍了。严格保护竞卖人的身份。”罗子良沉吟着说。 “用挂牌方式出卖吗？”孟恩龙问。 土地使用权挂牌出让是指以竟标的形式出让土地，不象拍卖那样现场竟价，比如一块土地政府要出让，把出让土地的条件公布，然后在一段时间（一周或一个月）符合条件的都可以去出价购买，买家出的价格公布在一个告示牌上，最后以最高的那个价格成交，且允许多次报价，有利于投资者理性决策和竞争；二是操作简便，便于开展；三是有利于土地有形市场的形成和运作。 挂牌出让是招标拍卖方式出让国有土地使用权的重要补充。 按照罗子良的要求，市国土局重新做了说明，并在单位门口装了一台49寸的电视显示频，上面二十四小时显示原新华书店地块总价为一千万。挂牌时间为一个月。也就是说，在一个月里，接受任何公司和自然人的报价，并在显示屏上滚动显示。同时，让市电视台每天报道近况。 时隔一天，一家叫东风梯矿的单位就率先出价了。虽然只是底价，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温鹏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懵了！ 挂牌出让的方式和竞拍的方式完全不同。，兑拍出让，得先报名，然后在一个规定的时间地点兑价。温鹏飞就有时间去采取措施。但挂牌出让，只有等到别人出价了，他才知道是哪个人和他争。他再去想办法阻挠的话，已经晚了。 “罗子良，我小看你了。”温鹏飞气得直跳脚。 “鹏飞，我了解过了，这家东风梯矿就是唐平县开矿的，法定代表人叫百里冰。一个三十多岁，年轻漂亮的女人。”莫晓兵说。 “罗子良改变出让方式，你们为什么不阻止？”温鹏飞有些恼火地问。 百里冰的老家也在省城，温鹏飞也认识百里冰。他不可能用对待高家的方式对付百里家。 “他是市长，主管经济，更改出让方式，只要开个市长办公会议就行了，怎么阻止？”莫晓兵无奈地说。 “算了，看来这次只能大出血了。即便我能阻止东风梯矿再次出价，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次冒出别的公司出来。”温鹏飞也不是完全没有头脑。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久，一些低调的公司也开始报价。滚动显示屏适时显示出最新报价。 每晚的市电视台新闻中，主持人都用慷慨激昴的语调介绍着新价格，其兴奋的表情都在刺痛着温鹏飞的神经。他大话已经放出去了，说什么这个地块势在必得，所以，事到如今，为了面子，咬紧牙关也只能继续追加钱款，保持第一的出价。 一个月下来，这块土地的价格溢价百分之百，以二千万的价格成交！ 二千万，在特大城市里，可能不算什么，但这只是一个三四线城市，而且，还只是一块不大的地。罗子良用这个方式，为政府增加了一千万的收入。有了这笔钱，可以做很多惠民工程。 虽然温鹏飞拿到了土地的所有权，但心里一直不是滋味，按照这个价钱，他盖出来的楼根本就没有钱可赚，说不定还会赔钱，面粉已经贵过面包了。 但温鹏飞脑子好使，经常走歪门邪道，自然不肯甘心束手就缚。他通过莫晓兵，把市规划局的局长赵明军约出来吃饭。 在福台市的日子里，温鹏飞和不少要害部门的头头脑脑都打过交道，所以，和这个赵明军也算是熟人了。两人客套一翻，然后就开始喝酒。 几杯酒以后，温鹏飞就开门见山地说：“赵局长，今天晚上请你来，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忙。” “温老板有事尽管吩咐，能帮忙的，我一定效劳。”赵明军面对这个从省城来的官二代，把姿态放得很低。 “你也知道，我花大价钱买到了原新华书店那块地，如果按照原有规划的话，根本就是赔钱的买卖，所以……”温鹏飞试探地说。 “这个价格，确实是有点高了，开发下来，估计也挣不了多少。——温老板有何打算？”赵明军也很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改规划，增加房子高度。”温鹏飞一字一顿地说。 “没问题呀，加盖个三层两层的，我们不会追究。”赵明军看了旁边的常务副市长莫晓兵一眼，有点讨好的意思。 “赵局长，如果我只是加个三层两层的，你觉得，我还会找你么？”温鹏飞反问。 “那……你想增加几层？”赵明军连忙问。 “增加一倍！”温鹏飞说。 “增加一倍？”赵明军呆了，那块地原有的规划只能盖十八层，增加一倍的话，就是三十六层，这太明显，也太离谱了。 城市里的楼房，事先就已经规划好，并不是你买到了一块地，想盖几层就能盖几层。规划部门必须考虑那个区域的承载能力，交通，消防，排污，环保等等各方面的东西。这不是农村，也不是城中村，你不顾旁边的状况，就盖个摩天大楼，挡住附近居民的阳光就不行。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强制性的规划，在高房价的今天，在大城市里，人人都在楼顶上加盖房子，那岂不乱了套？ “不行吗？”温鹏飞盯着他问。 第885章救援 “温老板呀，你不是不知道，罗市长这个人……”赵明军的话只说了一半。 “怕什么？规划的业务是你们部门里的工作，即便有一些偏颇，有些失误，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温鹏飞对部门里的工作门儿清。 地级市政府中，各个职能部门就有七八十个，很多都是带有专业性的，这些众多的部门则由市政府的八、九个副市长分管。罗子良作为主管全面工作的市长，根本无暇顾及太多，只负责宏观、大方向的问题。 “可是，那也不能太过份呀。莫市长是知道的，我嘛，曾经犯过一点错误，后来又获得了组织的体谅和关怀，我不能忘恩负义，不能再做一些无原则的事情了。”赵明军为难地说。 “我这里也有关怀呀。”温鹏飞说着从身边拿出一个纸袋来，“这里面有三十万，规划改好后还有不低于这个数的关怀。” 赵明军拿着厚重的纸袋，吞咽了一口口水，笑道：“哎呀，温老板太客气了，我尽量吧。” 赵明军的心态，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受贿还是偷偷摸摸的话，现在已经明目张胆了。他被撤掉凤如县委书记一职后，也花了不少钱财，才当上市规划局局长的。现在，他得把失去的捞回来。 “这就对了，以后咱们一起发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个罗子良不识时务，兔子尾巴是长不了的。”温鹏飞毫无顾忌地说。 “多谢温老板的提携！”赵明军很高兴，能进入省城温家的圈子里，他做梦都想不到。 温鹏飞处理好一切关系，他的工程就轰轰烈烈地开工了。 …… 在周三的时候，罗子良一整天都窝在办公室里，哪里也去不了，因为外面的雨下得实在太大，电闪雷鸣的。 这场雨来得挺突然，连气象局都被骗了，昨晚电视台的天气预报还在说多云转睛的。早晨的时候，东边倒是露出了一会阳光，但紧接着，黑云滚滚，排山倒海从山背后涌了过来，然后瓢泼大雨就倾泻而下。要不是罗子良跑得去，上班的时候就成落汤鸡了。 风声雨声，拼命撞击着窗户，罗子良尽量静下心来批阅一些文件。几个小时过去了，雨势没有减弱的迹象。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准备去让外间的秘书叫外卖。雨下得再大，饭总是要吃的。 他刚站起来，手机却急促地响了！ 罗子良的私人手机，知道的人很少，能够打到他这个小机上，除了急事，就是私事。他疑惑地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郝彩云打过来的。 他有些惊呀，郝彩云也在市委大院办公，还能有什么着急事？他轻轻对着手机喂了一下。 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郝彩云焦急的声音：“罗子良，我现在巴麻乡的凤山小学，学校都被洪水淹了，出不去了，很多学生和老师都回不了家吃饭，怎么办呀？” “当地政府的人呢？”罗子良眉头紧锁。 巴麻乡离市区并不远，是市辖区高田区的一个乡。福台市区背靠一座连绵起伏的大青山，巴麻乡就在大青山中。 “乡政府的人都联系不上，电话都没有人接。”郝彩云说。 “我知道了，你注意好抚好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我马上就到。”罗子良温和地说。 “你快点哟，很多孩子都吓得哭起来了。”郝彩云语气也有些惶急，听得出来，她遇到的情况远比她汇报的要严峻。 罗子良翻出通迅录，打电话给高田区的区委书记娄义恢：“娄书记吗，我是罗子良，你们巴麻乡凤山小学被洪水淹了，那么多老师和学生都被困在教学楼中，你务必组织人员送吃送喝的，尽快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如果出了一点意外，我拿你是问！” 不怪罗子良严厉，这凤山小学是外地慈善机构出钱援建的希望小学，学校的老师大多数是对口帮扶的南海省师范学院刚毕业的青年学生，这些人影响政府的号召，到这交通不便的山区里进行支教，无私奉献。没想到出事了，需要帮助的时候，地方政府居然联系不上？ 郝彩云是团市委书记，支教的工作她在负责，平时经常去慰问，组织一些活动和娱乐活动什么的，她出现在凤山小学很正常。 听到市长严肃的口吻，高田区的区委书记娄义恢急忙答应，马上安排人员去了。 打完电话，罗子良走出办公室，对外间的秘书说：“备车，我们去一趟巴麻乡。” 外面下着大雨，中午饭还没有吃，就去巴麻乡？孟恩龙虽然有些想不通，但看到的领导脸色不好，不敢再问，拿着一把雨伞，跑出去开车了。 等罗子良下到办公楼大门的时候，孟恩龙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他上了车，车子就冒着灰蒙蒙的大雨，向城外开去。 雨势太大，能见度低，车子出了城，沿着山道开得很慢，走走停停，半个小时后，居然走不动了。一问，才知道前方山石滚落，砸中一辆车，山石太大，让不开，过不去了。 罗子良让孟恩龙把车开到路边的草坡边，下了车，两人撑着伞，就往前走。 走了几十米，过了十多辆车以后，就看到了高田区政府的车队，区委书记娄义恢带着一百多个机关工作人员，一人手里拿着几个盒饭，坐在车子里焦急地等着。 娄义恢看到从车窗旁边经过的罗子良，吓了一跳，急忙打开车门，喊道：“罗市长、罗市长。” 罗子良转身看了他一眼，说：“下车步行，抓紧时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车！都下车！都快点！”娄义恢只好照办。 于是，一条长长的人龙行进在到处都是流水的山道中…… 等罗子良他们到达凤山小学时，凤山小学的教学楼里面已经哭声振天！ 凤山小学建在一处山岰中，操场上的水已经两尺多深，浊黄一片，教学楼已经成了孤岛。好在这时候雨已经渐渐停了。 罗子良观察了一会，连裤腿也不用挽了，直接淌过水，向教学楼走去。 第886章倒塌 看到堂堂一个市长身先士卒，其他工作人员也不敢再拿捏，纷纷下水…… 罗子良来到教学楼，湿漉漉地走上楼梯，在过道对着挤在一起恐惧地哭泣的小学女同学说：“来，叔叔抱你们离开这里。” 然后，罗子良一手抱一个，提着，走下楼，淌过水，向对面的坡地走去。 这时间，其他工作人员也过来了，不过，他们可没有罗市长的本事，只能背着一个，还小心谨慎地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有了救援人员，凤山小学的师生们情绪稳定了下来，开始趋于安静。郝彩云带着团市委的几个工作人员和支教老师组织小学生排好队，在楼梯口洪水没有淹到的地方等着，等候救援人员的接力转移。 一百多个救援人员，除了三分之一的女工作人员和年纪比较大的男工作人员外，几十个人跑了三趟左右，就把二百多个小学生都带出来了。 郝彩云带来的团市委工作人员和支教老师们，都是女同志。她们看到操场上翻滚着的浑黄的洪水，也是吓得面如土色，水已经漫到大腿根了，根本就不敢过，哪怕是牵着。 罗子良只好又带着把她们一个个背出来。 在半坡腰的平地上，高田区的女工作人员，早已经给先过来的小学生分发盒饭了。等老师们也都过来，分给她们以后，带来的盒饭都分发完。 可是，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还没有吃饭，加上来回转移师生，运动量大，两人都已经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了。 很多小学女同学饭量小，盒饭只吃了一半，就放在脚下的草地上，不吃了。罗子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地上的几个剩余盒饭里的饭菜拢在一起，端起来就吃！ 秘书孟恩龙也只好有样学样，两人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一个被罗子良背过来的支教老师看到他们的做法，就捅了捅身边的郝彩云，问道：“郝姐，那个人是谁呀，怎么吃起剩饭来了？多不卫生！” 郝彩云一愣，来不及回答，就端着自己的盒饭跑过去，小声地说：“子良，吃我的吧？我没有味口。” 罗子良头也不抬地说：“赶紧吃吧，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呢，不吃饭怎么能行？” 郝彩云只好讪讪地走开了。 “郝姐，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呢？”那个支教女老师又拉着郝彩云问。 “他就是我们的市长。”郝彩云眼睛一直看着低头吃饭的罗子良，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市长？什么市长？”支教女老师回不过神来。 “当然是我们福台市政府的罗市长了，还是什么市长？”郝彩云嗔道。 “啊？！他就是罗市长？” 支教女老师瞪圆了双眼，很吃惊，吃惊的不光是这位市长的年轻，还有，一个大市长，居然去吃小学生吃剩下来的乱七八糟的饭菜！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端着盒饭的凤山小学的师生们，以及高田区过来的工作人员，都用一种崇敬的目光呆呆地看着罗子良和他的秘书两个人吃饭。本来闹哄哄的几百个人，都神情肃穆地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在一边抽烟的高田区委书记娄义恢，看到罗市长去吃剩饭，吓了一大跳，急忙跑过来，自责地说：“罗市长，怪我考虑不周，盒饭带少了，我马上打电话让人再送。” 其实，并不是娄义恢的过错，他安排人去打快餐的时候，已经打电话了解到被困人员的数量，按人数打的，所以，就没有多余，他根本就没想到市长会亲自过来，而且还没有吃饭。 “送饭就不必了，反正剩下来的不吃也浪费，你安排人员把吃好饭的学生都送回家，记住，一定要送到家里。”罗子良吩咐说。 “罗市长，请放心，我一定安排好的。”娄义恢郑重地说。 罗子良吃饱饭，擦了擦嘴，然后来到支教老师们的身边，真诚地说：“各位老师今天受惊了，我代表市政府向你们道歉，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救援不及时。” “您真的是福台市的市长？”刚才问话的那个支教老师傻傻地问。 “好像是吧。”罗子良不置可否地摸了摸鼻子。 “您太伟大了！”那位支教老师敬佩地下结论。 “呵呵，伟大（尾大）的意思，就是还没进化好。”罗子良笑了笑。 “啊？……咯咯咯……”听了这么诙谐的话，一群老师都咯咯笑了起来，有的笑得弯下了腰，大家紧张的心情完全放开了。 郝彩云在一旁看着这个出色的年青男子，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到了这时候，各个村庄里的人都听说了学校被洪水淹的事情，都纷纷过来接回自己的孩子。这样的话，疏散小学生的工作就快了很多。不用多久，学生们就全部安全回家了。 高田区委书记娄义恢又来到罗子良的面前，汇报说：“罗市长，学生们都送回家了，下一步的工作请罗市长作指示。” 罗子良淡淡地说：“我没有什么指示，这里是巴麻乡的管辖范围，出事的时候，乡领导的电话居然打不通，到了现在，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出现，可能是他们昨晚上喝多了，你去看看，必要的时候，帮他们醒醒酒吧。” “是，罗市长，我一定严肃追究相关人员的失职渎职问题！”娄义恢马上郑重地表态。 罗子良猜得一定都没错，这个巴麻乡的领导们，昨天晚上聚在一起喝多了，加上今天早上一直下着大雨，这些人就认为没什么事情，关着手机放心睡大觉，连乡政府都不去。这才造成了联系不上人员的情况。 后来，这个巴麻乡的乡党委书记和乡长被双双免职，当然，这是后话。 罗子良随后让郝彩云带着这些支援老师回市里休息两天，这个学校，就是洪水退了，还要进行清理，暂时是上不成课了。 在他们一行人往回走的时候，罗子良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市办公室打来的：“罗市长，温老板的那个工地发生了倒塌，埋了好几个工人……” 第887章省城拿人 罗子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感到有些很意外，一是温鹏飞的楼房刚建，估计也建不了多高，这就倒塌了，质量也太差了吧？另一方面，今天下了那么大的雨，怎么还在开工？ 不论如果，如今出了事，他得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作为市政府的一把手，维稳是第一位的。和郝彩云以及娄义恢交待了下，就与秘书直接一路跑向停车的位置，坐车回了市区。 罗子良赶到市中心那块建筑工地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消防车警车、救护车都到达现场，排成了一排，有家属已经在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来！ “罗市长，看来已经死了人了。”孟恩龙有些担忧地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问一个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有没有看到老板温鹏飞来过这里？” 那警察茫然地摇了摇头，“罗市长，不知道，没看见。” 罗子良皱着眉头说：“赶紧联系，一定要找到。” “是！我马上派人去找。”那警察安排人员去了。 建筑公司的负责人倒是在现场，他叫苦不跌地解释：“罗市长，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该做的安全措施都已经做了……” 罗子良转头打断他的话：“下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让工人休息，作为老板，你能不能为别人想一想？” “哎呀，温老板不是催得紧吗？我看到雨停了，就叫几个人去清理一下被风吹倒的材料，没想到这时候就出事了。”那位负责人说。 到了这时候，城建局和安监局的官员们也终于到了。 罗子良就开了个现场会议，成立了应急指挥部，下面分成几个工作小组，调查的调查，安抚的安抚，布置完这些工作，自己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工人了。 这次事故，死了一个工人，三个人受伤，受伤的并无大碍。罗子良在医院里待了两个小时左右，就回到了市政府，等待下面的人前来汇报工作。 不久，城建局长廖华潮就来汇报说：“据我们调查分析，事故工程存在严重违法违规行为。建设单位违法发包，施工单位出借资质证书，实际施工承包方不具备施工能力、无技术方案、使用不合格钢管扣件、现场管理混乱，监理单位形同虚设，主管部门履责严重不到位。建议要求严肃查处追责……”说得慷慨激昂，有条有理。 罗子良就问：“这些问题，事先为什么没有去调查？” “这……”廖华潮脸一白，无奈地说，“罗市长，您也知道温老板的身份，我们哪敢去查他的公司呀？” 这里面的情况罗子良也清楚，温鹏飞到了福台市，不少市级官员毫无原则性地进行跪舔，连他这位市长都很被动，更别说是一个城建局长了。 他叹了口气，说，：“那你先回去吧，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谢谢罗市长，谢谢！”看到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廖华潮大喜，连声谢谢，才走出了市长办公室。 接下来就是警方的汇报：“罗市长，温老板一直联系不上，据我们的估计，他极有可能离开了福台市，要不要网上追捕？” “不用了。既然他离开了市区，十有八九回了省城，网上追捕很难见效。”罗子良摇了摇手。 “那接下来怎么办？”那位负责人问。 “出事的工地还是要维持秩序的。”罗子良说。 “那……好吧。”那位负责人只好走了。 罗子良打电话把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的鲁婉婷叫过来，对她说：“你带上几个人，到省城去，把温鹏飞带回福台。” “好，我马上去。”鲁婉婷简短地说。 再说温鹏飞，中年的时候还在睡懒觉，听到手下汇报说工地塌了，还压了好几个工人。向来机警的他，马上打电话叫人去处理，自己却连脸都没洗，开车就回了省城。在福台市，他不得不怕罗子良。省城是他的地盘，他可以高枕无忧。 回到家以后，他就遥控指挥，了解事态的进展。当得知只死了一个工人的时候，更加放心。因为按照有关规定，死了三个人以上，才能定性为重特大事故。死一个人，赔点钱就完了。 可是没多久，他就接到福台市常务副市长莫晓兵的电话：“鹏飞，我们罗市长已经发火了，你要注意点。” 但他不以为意，笑道，“他能把我怎么样？我已经回到家了，正好，我在省城休息几天，事情平息了我再回去。” 莫晓兵想想也是，聊了几句后就不再说了。他是知道温鹏飞在省城的能量和背景的。罗子良不可能为了几个工人去和省城的温家相抗衡。 温鹏飞这时候在家也特别乖巧，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花天酒地，而是陪老爷子下棋。 惹得温家老爷子呵呵笑道：“小飞，你在福台市的事业做得怎么样？” 温鹏飞说，“爷爷，做得还行。再忙也得抽时间陪陪您老人家嘛。” “呵呵，你这小子是不是闯什么祸了？说吧，让爷爷听听。”温家老爷子笑道。 “爷爷，您多虑了，真没有。”温鹏飞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福台市里和他亲近的官员能够摆平，根本不用他操心。 爷孙两正在说笑的时候，门却被敲响了！ 家里的保姆去打开门后，涌进了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来…… 看到警察，温鹏飞捏着一枚象棋，傻了。如泥雕木塑。 温家老爷子转头，看了看，不悦地说，“你们找谁？” 带头的鲁婉婷不理会他，直接对温鹏飞说，“温鹏飞，跟我们走一趟吧。” 温鹏飞求助地对温家老爷子说，“爷爷……”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到我家来抓人？”温家老爷子很有气势地咆哮着。 “温鹏飞的工地出了重大责任事故，死了人。我奉我们罗市长的命令，把他带回去协助调查。带走！”鲁婉婷严肃地说。 “罗子良，我温家记住你了。”温家老爷子黑着一张脸说，他对罗子良并不陌生。 第888章预谋 把温鹏飞抓回福台市，让福台市政府的官员们不得不重新评估一下罗子良的胆识问题。一个副省长的儿子都敢抓，不把省城温家放在眼里，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某些喜欢摆老资格的领导干部，再次遇到罗子良的时候，不敢再摆臭架子和臭脸孔，言语之中，恭敬成份多了许多。 不过，温鹏飞和刑事犯罪嫌疑人不同，他只是被限制自由，按规定配合调查而已，尽管如此，也足够杀鸡赅猴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处理。死伤者家属获得了合理的赔偿，涉事的建筑公司也受到了相应的罚款。 不久以后，温鹏飞获得了自由。 第一个来找他的是市规划局的局长赵明军。赵明军并不是来安慰他的，而是把一个袋子放在他面前说，“温老板，这是你上次给我的钱，我一点都没动，你数一数。” “赵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温鹏飞立着眼睛问。 “呵呵，温老板，现在形式不同了，我不敢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那块地的规划没办法按你的要求做了……”赵明军陪笑道。 “哼，出尔反尔，你就不怕我把你供出来吗？”温鹏飞很恼火。 “温老板大人大量，是不会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的，对不对？再说，退一万步讲，如果温老板真那么做了，也已经找不到证据，我早就把规划改回来了。当时在场的莫市长也不会为你作证的。”赵明军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滚！”温鹏飞没想到这个人比自己还无耻，落井下石也不用这么明显嘛。 “那，温老板你忙，我先走了。”赵明军一边说，一边退了出去。 事情远远没有完，温鹏飞不久就发现，整个风向完全变了，就连一向和他要好的莫晓兵也对他疏远了。 对莫晓兵来说，县官不如现管。在福台市，罗子良才是他的直属领导。他很明白，要是和温鹏飞不清不楚地继续走在一起，什么好处还没得到的时候，自己也许有可能就会被处理了。 温鹏飞本身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人物，福台市官员对他的态度变化，他也见怪不怪。换句话说，他只痛恨罗子良一个人，认为罗子良才是罪魁祸首。但现在，他得先考虑他的生意问题。 就目前的形势来说，他的项目楼层无法加高，而且在施工过程中，还会有监管部门盯着他。这个项目对他来说，已经成了鸡肋。他考虑再三后，决定转让。 他先去找有经济实力的高家商谈。 但高卓颖也不是傻瓜，这个时候去当接盘侠，再说，面前这个人阴过她，她自然不给好脸色了，不咸不淡地说，“温老板，你那么有本事都做不下去，我们高家怎么能行？” “高老板，别说得阴阳怪气的，咱们就商论商，如果我不是得罪罗子良，也不至于做不下去。”温鹏飞说。 “你那不是得罪他，而是你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你搞歪门邪道的？”高卓颖讥笑道。 “得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成王败寇，我认。你就说想不想接手这个项目吧？”温鹏飞问。 “要我们接手也可以，百分之八十的价。”高卓颖干脆地说。 “百分之八十？抢银行也没赚那么多呀？”温鹏飞肉痛地叫了起来，百分之八十，光是地皮，他就亏了好几百万，还没算前期投入呢。 “此一时，彼一时嘛。正像你说的那样，在商言商呀，我不像别人，强买强卖。”高卓颖微微一笑，她今天感到心情舒畅，这口恶气终于出了。 温鹏飞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也没有办法，有求于人嘛，只好镇定地说：“那好，容我想想。” “请便。”高卓颖平淡地说。 温鹏飞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不是滋味，出了隆顺大厦，就给东风梯矿的百里冰打电话，语气讨好地说：“冰姐，市区那块地我转让给你好不好？” 百里冰笑道：“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那么好事呀？今天是不是愚人节呀？” 温鹏飞正色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想在福台市做生意了，没劲，你就说要不要吧？” 百里冰也认真地说：“价格当初被你提高了那么多，让人都接受不了，你如果真的转让的话，打八折还差不多。” 百里总裁出的这个价钱，和高家的高卓颖一模一样，好像是她们商量好的。让温鹏飞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太低了，九折给你。”温鹏飞咬着牙说。 “不，只能八折，不能再多了，多的话，我也要不起。”百里冰说得很清楚。 “那好，明天你到市里来，咱们办理相关手续。”温鹏飞决定割肉出让了。 “那……好吧。”好事来得太突然，百里冰反而有些惴惴不安了。 她想了想，就给罗子良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向他说了，最后问：“罗市长，你说温鹏飞低价转让，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罗子良说：“生意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你能不能从中赚到钱，我无法保证，但既然温鹏飞要转，里面不可能有诈。像他那种人，一心只想赚大钱，赚快钱，现在的情况达不到他的目标，就抽身而退了。” “那行，我就把这块地要过来，你要多多支持哟。”百里冰很早就认识罗子良了，相信他的人品。 第二天，百里冰就开车到市里，和温鹏飞进行了地块的交割。 办好手续后，温鹏飞马上带着他的人离开了福台市。这次到福台市来，他不但赚不到什么钱，还亏了好几百万块。这是他出道以后，遇到的第一次。让他心里充满了排山倒海式的怒火！ 回到省城，他并没有在家里停留，只带两个得力的手下，去了缅甸。 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去那里的目的就是找一个能力全面的杀手，他要把罗子良置于死地！在缅甸那个黄赌毒泛滥的地方，自然有很多挺而走险，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 第889章箭毒蛙 温鹏飞是个有钱有闲的公子哥，缅甸这种充满惊险刺激的地方他没少光顾，经常到赌场去赌钱什么的，一来二去，也认识了不少地头蛇。这其中最出名的就数一个叫‘猴哥’的人。 不过，此侯非彼猴，‘猴哥’的大名本来就叫侯加文，而且人也长得五大三粗，和又瘦又黑又小的本地人完全不一样。但猴哥确实很狡猾，人也阴毒，所以，时间长了，道上的人都叫他猴哥，他也就成了名符其实的猴哥了。 温鹏飞带着不少贵重礼物去找猴哥。 猴哥住在一片竹林中，三间瓦房。房子外面站着几个腰间挂着手枪的青年。温鹏飞刚靠近的时候，就被搜了身。他的两个保镖还被拦在了外面。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当顶，温鹏飞刚进屋的时候，眼睛看不太清楚，让他不得不眯住了眼睛。等他看清楚时，才发现猴哥坐在房间中间的茶几边喝茶。 服侍猴哥的有三个年轻女人，这三个女人近乎赤果，只在胸前和腰间绑上一块窄窄的布。一个女人跪在地上煮茶，一人在背敲背，一个拿着托盘，在喂他吃水果…… 猴哥看到温鹏飞，也挺高兴，就咧嘴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温鹏飞在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说道：“死还死不了，不过，混得不太好，没有猴哥滋润。” 猴哥大笑道：“哈哈……只是你放不开罢了，人嘛，就那么回事，活一天就享受一天，何必考虑太多？” 温鹏飞言归正传，把来意说了。 猴哥就嘿嘿笑道：“杀个把人还不容易？” 温鹏飞摇了摇手，“如果是普通人，我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找你了，这个人是个地方高官，很难接近，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身手很强，就是专业的杀手也不一定杀得了他。” “杀手也分等级的嘛，即便是一国总统，也一样有被刺杀的先例，一个地方官员算什么？”猴哥不以为意，认为他太小心了。 “但是也有很多失败的例子呀。”温鹏飞说。 “失败了再来嘛，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我就不信他是铜头铁臂。”猴哥笑道。 “不，必须一击而中，而且，还要刺杀的人能够全身而退。一旦被抓住，肯定会把我给供出来的，这种事情绝不允许！猴哥，你给我想想办法，如果有把握，价钱的事情好说。”温鹏飞说。 “如果人死了，人被抓住了，你也不能处理好吗？”猴哥也是知道温鹏飞的身份的。 “处理不了，你不知道他的影响力，如果刺杀他的凶手被抓住了，上级会追查到底的，到时你我一样跑不了。”温鹏飞摇了摇头。 “这样，那我们就找一个死士，一击得手，然后自杀。”猴哥沉吟道。 “只怕到时候这个人没有自杀的机会，还是不保险。”温鹏飞谨慎地说。 “这样呀……让我想想。”猴哥皱着浓眉陷入了沉思。 “那就麻烦猴哥了。猴哥，你一定要帮我想个万全之策，如果有一点纰漏，你和我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温鹏飞再三强调。 “行，放心吧，我也不想受到牵连。”猴哥摇了摇手。 温鹏飞从猴哥那里出来，就到附近的赌场去消遣了，一边耐心地等着。 哪知，每二天下午，猴哥就叫人来通知他，让他过去。 听到这个好消息，温鹏飞大喜，放下怀中的小女人，带着两个保镖兴冲冲地去了猴哥住的地方。 到了猴哥住的竹林，却看到猴哥穿衣服出来了。温鹏飞不解，就问：“猴哥，你有事情出去呀？” “哎呀，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情么？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一定有办法。”猴哥说。 “哦，什么人呀，难道比猴哥你还利害？”温鹏飞意外地问。 “呵呵，我有什么利害的呀，利害的人多了去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猴哥开心地笑了起来。 猴哥的房子院坝里停着不少两轮摩托车，两人骑着一辆摩托车就走了，连一个手下也没有带。这个地方，都是乡间小路，摩托车才是主要的交通工具。 骑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才来到一条小河边的一幢木房处。猴哥停了车，带着温鹏飞去敲门：“蛇哥，蛇哥，开门！” “来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不耐烦地说。 蛇哥？莫不是养蛇的？温鹏暗自猜测，小声地问：“猴哥，我们来找养蛇人做什么？” “闭嘴吧你，你懂什么？”猴哥笑骂道。 木门开了，出现了一个不停打呵欠的瘦小的老男人，他半眯着浑浊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进来吧。” 两人走进去，猴哥从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对老男人说，“蛇哥，这是孝敬给你的东西。” 叫蛇哥的老男人眼睛出现了亮光，他一把抓住猴哥手里的东西，急切地说，“这可是好东西，小猴子，谢谢你了。你们先坐，我先吸一口。” 猴哥就和温鹏飞坐下来耐心地等。这时候，温鹏飞才知道这是一个抽鸦片的老烟鬼。 等了十几分钟以后，蛇哥才舒服地长长吐了口气，放下了烟枪。 猴哥马上见机地说：“蛇哥，我昨天托人向你说的事……” “我带你们去看。”蛇哥爽快地说。 随后，他带着两人从后门出去，往前面走。 温鹏飞从房子里出来，立即吓了一跳！这个蛇哥的后院里，到处都摆放着细密的铁笼子，里面都是花花绿绿的毒蛇！ 蛇哥带着他们来到河边，从河岸边提着一个小巧的铁笼子出来，一边唠唠叨叨地说：“这小东西很贵，你们得有思想准备。” 温鹏飞凑近前一眼，发现是一只桔黄色的青蛙，失望地小声说：“一只青蛇而已，有什么用？” 蛇哥两只小眼睛一瞪，斥道：“你懂什么？这个可是箭毒蛙。它是世界上最毒的动物之一，它的毒素只需要0.0003克就能毒死一个人！” 0.0003克？也就是说，只要人一沾到就会死！温鹏飞马上吓得后退了几步。 第890章天妒 温鹏飞回过神来后，对着猴哥摇头，“猴哥，下毒的话，根本就没机会。” “你呀，稍安勿躁，听蛇哥的安排没错。这么说吧，这世上没有他毒不死的人。”猴哥拍了拍温鹏飞的肩说。 蛇哥也不理会他们的嘀咕，提着铁笼子回了屋子。 在屋子里，蛇哥开口说：“这个箭毒蛙很贵，不好养，费了老大劲，看在小猴子面上，也得给我五万块！” 猴哥就笑道：“蛇哥，钱没问题，但你得跟我这个朋友说清楚怎么用，只要他相信了，就好办。他可是个财主！” 蛇哥点了点头，就介绍了起来： “箭毒蛙主要分布于巴西、圭亚那、智利等热带雨林中，通身鲜明多彩，四肢布满鳞纹。其中以柠檬黄最为耀眼和突出。我这只就是柠檬黄的。 “箭毒蛙的毒素能够破坏神经系统的正常活动，这样神经中枢发出的指令，就不能正常到达组织器官，最终导致心脏停止跳动，而且无有效应急措施。不过，箭毒蛙的毒液只能通过人的血液起作用，如果不把手指划破，毒液至多只能引起手指皮疹，而不会致人死命。 “印第安人很早以前，就利用箭毒蛙的毒汁去涂抹它们的箭头和标枪。他们用锋利的针把蛙刺死，然后放在火上烘，当蛙被烘热时，毒汁就从腺体中渗析出来。这时他们就拿箭在蛙体上来回摩擦，毒箭就制成。用一只箭毒蛙的毒汁，可以涂抹五十支镖、箭，用这样的毒箭去射野兽，可以使猎物立即死亡……” 温鹏飞听到这里，也知道了猴哥用的办法，但他还是犹豫不决地说：“猴哥，用毒箭去刺杀，怕是不行吧？” 猴哥就说：“你们不是有句成语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警方抓到我们派去的人又怎么样？我要让去发放毒箭的人活不过两天！” 温鹏飞也算是个五毒俱全的人，但听了这句话，背脊也是一阵发麻…… “考虑好了没？我这个箭毒蛙很难养活的，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是放在河边的。我都养死了两只，这才有了点方法。”蛇哥不耐烦地催促道。 “怎么样？老朋友，你相信我，我做事情向来万无一失，绝不会出差错。”猴哥转头问温鹏飞。 温鹏飞咬着牙，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温鹏飞同意，蛇哥就戴着手套把那只箭毒蛙取出来，用一只大头针插死。然后生起一小堆火，用火钳夹着放在火焰上烤…… 慢慢地，箭毒蛙背上溢出了油汁。蛇哥就用准备好的四五支大头针在上面不断滚动。 这种大头针就是有圆形木柄的那种，铁针有一寸多长，很尖。这种有把的大头针在农村很常见，很多媳妇和老婆婆常常用它来钻坚硬的鞋底。 温鹏飞看见，随着蛇哥的转动，那些大头针变了色，变得乌黑油亮。 搞完这些，蛇哥直接就把箭毒蛙扔进了火里。接着用一张旧报纸包了两枚大头针，递给猴哥，“拿去。只要把这个大头针往那个人身上一扎，神仙都救不了。” 猴哥小心冀冀地拿过来，笑道，“多谢蛇哥，五万块对吧？明天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猴哥也知道温鹏飞没有带现金。 “别赖老子的就行。”蛇哥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借我十个胆，也不敢赖蛇哥你的账，走了。”猴哥咧嘴笑道。 猴哥拉着温鹏飞出来，两人在路边骑上摩托，加大油门，回了小镇。 拿到了致命武器，猴哥挑选了两名亡命之徒，并亲自带队，随同温鹏飞偷渡过境，进入了国内。 到了福台市，猴哥和那两个亡命之徒并没有住旅馆，而是用一张假身份证在城郊接合部租了一间民房。三个人常常待在房间里看电视，吃饭喝酒，喝醉了就睡。 温鹏飞也没有公开露面，但他悄悄联系上常务副市长莫晓兵，让莫晓兵提供罗子良的动向。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久，机会真的来了！ 据莫晓兵提供的情况，市文体局一个干部在周末下乡扶贫的过程中，出车祸去世了。这名干部扶贫的村叫金石村。当地镇政府的意思，打算在这里为这个扶贫干部举行追悼会。届时罗子良将会出席追悼会。 听到这个好消息，温鹏飞马上通知猴哥准备。猴哥马上就带着那两名亡命之徒先进下乡去了。 当地政府为了体现重视程度，除了金石村的人以外，还通知邻近村的村民参加。加上乡村干部，和各级扶贫工作人员，人数很多，人员成份复杂。所以，猴哥他们三人进入金石村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格外的注意。 追悼会如期举行。中午的时候，罗子良只带着秘书，开车来到了金石村。 下车后，罗子良和死者家属亲切握手，安慰几句以后，就亲自宣读了追悼词：……王敏兴同志的不幸离开，使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同志。他虽离我们而去，但他那种勤勤恳恳、忘我工作的奉献精神;那种心系群众、一心为民的优良作风;那种为人正派、忠厚老实的高尚品德，仍值得我们学习和记取。我们的广大扶贫干部要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学习和工作，再创佳绩…… 追悼会结束，罗子良走下台，很多地方上干部抢上前去和他握手。不少围观的群众开始离开，场面变得很混乱，你挤我，我挤你，大家挤靠在一起。 正在和一个县级干部握手谈话的罗子良，忽然感觉到屁股上一痛，转过身来，看到一个村民模样的人从他身边跑开，就皱了皱眉。伸手一摸，发现没多大事情，心里虽然恼火，但碍于场面，并没有当场发作。 努力应付了一会，脱身出来，走回路边车子的时候，罗子良感到脚步飘浮，知道身体出了状况，但并没有想很多，以为只是累了而已。上了车，他直接就躺在了后排座上。 秘书孟恩龙的想法也是一样，以为罗市长累了，就赶紧开车回市里。 到了市政府大院，孟恩龙下车的时候看到罗市长还在躺着，就轻轻地叫着：“罗市长！罗市长！” 然而，罗子良一动不动，孟恩龙使劲摇了几下，都摇不醒，再一探，发现他昏迷过去了…… 第891章一路护航 看到市长出了意外，秘书孟恩龙大惊失色，急忙掉转车头，一路向市第一人民医院狂奔而已…… 在路上，他拼命按喇叭，不断穿插，有时还逆行。有几辆车躲闪不急，差点追尾，惹得路上的司机们叫骂不停！ 但此时，孟恩龙的头脑已经不听使命，一片空白，两只眼睛也已经被泪水模糊，只想一心快点到达医院，其他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他的违章、霸蛮行为，交警还没注意到的时候，路上有正义感和爱管闲事的私家车司机就已经看不过去，有几辆车奋力狂追，没多信，就把孟恩龙的车逼停了！ 几个青年的动作很快，他们跳下车，挽着袖子，快速地拉开孟恩龙的车门，把他拽下车，惯在地上，怒骂道，：“狗日的，有钱了不起呀？信不信哥们把你这辆破车碰个稀巴烂？” “对对对，打死他丫的，看他还嚣张不？”有路人附和了起来。 孟恩龙也不争辩，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流着泪说：“几位大哥，对不起了！只因为我们市长出了事，我要赶紧送他去医院，等我把人送到医院以后，你们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市长？市长了不起呀？”那个拉孟恩龙下车的青年大吼道。 “他没什么了不起，只是现在昏迷不醒，说不定马上会有生命危险，大家行个方便，以后我孟恩龙一定向各位赔礼道歉！”孟恩龙不断哀求。 “你们当官的命重要，我们老百姓的命就不重要呀？你这样做，你考虑到别人的安全了吗？”那青年继续骂道，同时抬腿准备向孟恩龙踢去。 “等等！”一个大汉喝道，他拔开那个青年，对孟恩龙说，“你说市长出了事，是哪个市长呀？” 市政府的市长很多，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那名大汉之所以叫停，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一般来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市长的司机都很嚣张，都很跋扈的，但这个自称市长的司机却一直在跪地求饶，让人生疑。 “当然是市政府的罗市长罗子良呀。”孟恩龙抬起头说。 “罗……罗市长？”那大汉有些不甚相信地拉开了后车门。 随着‘啊’的一声，那大汉急忙把孟恩龙扶起来，连声自责地说：“你是孟秘书吧？对不起！对不起！快上车，罗市长的脸色已经发黑了……” 孟恩龙听到市长的脸上已经发黑，心急之下，也没有注意那个大汉是谁，慌里慌张地上车，启动了车子。 没想到，那名大汉也跑向自己的车子，一边大声说：“我在前面开路，你跟着我！” 那名大汉的车子就停在孟恩龙的前面，他一发动车子，就向前快速驶去。孟恩龙就开着车子跟上了。 大汉开的车子是一辆越野车，他开得飞快，很狂猛，对那些躲避不及的车子直接撞过去，把前边的车子撞飞，让出位置后，就直接插进去…… 到了最后，他的越野车两个大灯撞烂了，后视镜也掉了，车身两边擦花了，留下了一条条的痕迹！ 那些被撞的私家车自然不肯罢休，开着车追了上去…… 没多久，市区的道路上，展开了一场追逐大戏！ 交警们虽然后知后觉，但总算反应了过来，急忙开车子狂追，一边又用报话机通知前方的同事拦截。 一时间，吼声，骂声，斥责声，喇叭声，交织在一起。私家车，警车，摩托车不断朝一个方向聚集。行人看得莫名其妙，纷纷驻足观看！ 当那名大汉的越野车被几只手枪指着的时候，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后面跟着的孟恩龙也停下车，把工作证举起来，对那些气愤填膺的交警说：“我是市政府罗市长的秘书孟恩龙，现在罗市长的生命危在旦夕，我必须马上送他去医院抢救！今天出的事情，由我承担一切后果……” 堂堂市长的秘书，有的交警是见过的，听到罗市长出了危险，谁也不敢怠慢，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马上开上警车，在前头带路，并按响警灯，‘呜啦呜啦’着向医院驶去。 这时候，路上的出租车和私家车的司机们，才知道是市长出了状况，也没有了脾气，自觉地把车靠边，神情肃穆地看着那辆车开远。 有的出租车司机还用对讲机喊道：“各位兄弟姐妹，市政府的罗市长生命垂危，现在从华西路开往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路上，请沿路的让开道，拜托了……” 对于很多市区的出租车司机来说，虽然大部分人都没有亲眼见过罗市长，但他们已经早就对他感恩戴德，因为他上任不久，就对市区的道路进行了大整改。坑坑洼洼的路面没有了，如今道路平坦，顺畅通达，得到实惠的司机们，吃水不忘挖井人，常常念念不忘。如今听到罗市长有难，谁不动容？ “我们的罗市长那么年轻，得了什么急病？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一个围观的群众小声说。 “是呀，罗市长精力充沛，怎么说病就病了呢？”另一个大叔说。 “天不长眼，这么好的市长说倒下就倒下了……”一个大娘有些婉惜地说。 “呸呸呸……乌鸦嘴！”众人异口同声。 那个大娘一怔，马上也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嘴巴，赞同地说，“乌鸦嘴，我是乌鸦嘴。” 于是，不管是出租车，还是私家车，都靠边停下，司机们开门走出来，恭敬地站在一旁，目送这辆黑色奥迪车经过…… 心急如焚的孟恩龙看到这种情况，感动的同时，心里也产生了深深的悲凉。这些肃立在一旁的司机，让他想起了不该想的后果，觉得跟送别灵车的情况差不多。他拼命咬着嘴唇，抑制住快流下来的泪水，紧紧地抓住方向盘，不让自己崩溃。 车子开进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担架也已经准备好。车门一开，大家七手八脚把罗子良抬上担架车，推向了急症室…… 第892章无能为力 一般来说，在急症室里值班的医生的医疗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能独挡一面，在整个医院的团队里面，能达到中上水平。但这个姓张的接诊内科医生越检查心里越发虚，手心里也慢慢地出了汗。 如果换做别人，他早就撂手了，轻松地告诉家属，这个病人我们医院治不了，你们找别的医院试试吧。但这个病人很特殊，他不能这么做。 一个市长，在市里面，就是一个大人物。他一个小医生，根本没办法去下结论。这件事情牵涉太大，影响太大，可能有影响到他的前途命运。 再说，外面大厅里的人也越聚越多，看来都是来看这位市长的，如果他宣布治不了，被骂还是一回事，可能会被一些情绪激动的人伤害那就麻烦了。 张医生吞咽了口水，平复下心情，有些颤抖地拔打着内科主任的电话，手机响了几下终于接通，他按耐住情绪，汇报说，“李主任，我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病人，就是市政府的罗市长，经我多方面的检查，发现好像是中了毒，可我却不无确定是什么毒……” “罗市长？你说的是市政府的罗子良？”接电话的李主任暗吃一惊。 “对，没错！现在医院接诊大厅里围了很多市民，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张医生无助地说。 “我知道了，我马上来。”李主任不敢怠慢，李主任马上下楼，一面又给医院的岑院长打电话，“岑院长，市政府的罗市长好像中了毒，就在我们医院，情况危急！” “在哪里？在哪里？”岑院长吓了一大跳，问话的声音都变了。 “就是急诊室里，张医生找不到病因。”李主任气喘吁吁地说，因为他一边说话，一边往楼下跑。 “不惜一切代价，采取紧急措施……”岑院长也不等回话，也跑出了办公室。 于是，整个医院大楼各个地方都传来的跑步声，不少身穿白大掛的医生都向急症室跑去…… 岑院长长得矮矮胖胖，跑起来像一个皮球，他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念叨，“快点，快点，让一让，让一让！”其实，就数他最慢，落在最后了，还在叫别人快点。 一时间，医院如临大敌！ 在急诊病房里，罗子良的脸色已经发黑，眼睛和嘴巴紧紧闭着，呼吸微弱。被套上了呼级罩，身上都贴上了心脏监测器的各种管子。 医院里的六七个内科医生轮流上前检查，但一个个都摇着头退下来。 “好好检查呀，评职称的时候，一个个牛逼哄哄的说自己怎么样怎么样，现在没辙了吗？”岑院长口不择言地训斥道，他自己是外科医生出身，这中毒的事情也无计可施。 内科的李主任压力最大，听了岑院长的话，讪讪地解释：“岑院长，罗市长身上的毒性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太特别了，无法下结论，只等化验科把血液成份化验出来，我们在集体讨论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一点端倪……” “无论如何，罗市长不能死在我们医院，你必须得想办法！”岑院长直截了当地说。 一个市长莫名其妙地中毒，这件事情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医院的救治措施也会被置于阳光之下，如果出了一点差错，医院肯定会被千夫所指。这一点，搞了十多年行政工作的岑院长很清楚。 “是，岑院长，我们一定尽力。”李主任马上表态。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做好。”岑院长严肃地说。 “好好好！”李主任脸色煞白地转身又去详细检查了。 岑院长虽然话说得严厉，但他自己也是医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力能够做得了的。他把接诊的张医生拉到过道，小声地问，“罗市长的家属有没有来？” 张医生想了想说，“好像没有，送他来的是他的秘书。我去找找。” 在接诊大厅的长椅子上，孟恩龙整个人都崩溃了！他痴痴呆呆地坐着，头脑里混沌一片。直到被张医生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急忙问：“医生，罗市长怎么样了？” 张医生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我们岑院长找你。” 孟恩龙随着张医生来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岑院长马上站了起来，客气地说，“是孟秘书是吧？是这样的，我想和你谈谈罗市长的病情。——你知道罗市长是怎么中毒的吗？” 孟恩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今天我和罗市长下乡参加一个失事干部的追悼会，结束以后，罗市长还好好的。但坐车回到市里的时候就不行了……” 岑院长皱着眉喃喃自语：“那就太奇怪了！” “岑院长，罗市长的病能治好吗？”孟恩龙着急地问。 岑院长怔了怔，这才想起找孟秘书来的目的，就说：“孟秘书，这么说吧，罗市长的病情我们医院可能无能为力，你还是联系一下他的家人吧。做好最坏的打算。” 啊？！孟恩龙大惊，这才想起自己乱了分寸，急忙掏出手机来，分别给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打电话，汇报了这件事情。 罗子良父母的联系电话孟恩龙并不知道，他就打给和罗子良熟悉的每一个人，直到打得手机没电关机为此…… 然后，福台市常委、政府的十几个领导干部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 市委书记陈泽彬严肃地对岑院长说：“你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罗市长……” 就连常务副市长莫晓兵也沉痛地交待：“岑院长，你们一定要攻克难关，罗市长绝不能有事！” 对于市领导的话，岑院长连连点头答应，可最后还是哭丧着脸说：“各位领导，罗市长怕是不行了，我们医院条件有限，我建议马上送去省城，再晚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陈书记凝重地点了点头：“好吧，不过，得罗市长的父母来到以后，征求他们的意见为好。” 领导发了话，一通电话打过去，唐平县朵罗镇的党委书记韦永吉亲自驾车到罗家寨去接罗子良的父母，然后急速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 随后，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李主任亲自护送，乘坐救护车去了省城…… 第893章落叶归根 郝彩云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休假在家里陪她的父亲。她父亲病情已经加重，处于了弥留之际，不肯再留在医院了。 她听到罗子良的情况，一时间也是吓傻了！ 她父亲虚弱地问：“彩云，怎么了？” 郝彩云咬着嘴唇说：“子良中了毒，怕是不行了……” 她父亲一怔，良久才叹道：“彩云呀，你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她母亲也摇了摇头，说：“怎么会这样呢？不过，还好，你还没有和他订婚，只能算是个好朋友，可惜了……” 郝彩云说：“爸，妈，我要去看看他！” “去吧，这是应该的。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一时半刻死不了。”她父亲说。 郝彩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收拾点东西就往市里赶去。 可是，等她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却得知罗子良已经被送去省城了。就在这时，她接到家里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她父亲又休克过去了。她只好打消跟去省城的念头，驾车回了家里。 在市公安局工作的鲁婉婷和市电视台的叶娜在市医院也没有看到罗子良，就开车跟着去了省城。 永泰市那边，韩静和欧阳凌菲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有些难以置信，急忙向单位请了假，赶往福台市。但走到半路，听到罗子良已经被转去了省城，马上又调转车头，往省城进发。 韩静的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摇了摇头，：“罗子良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气盛，不懂得生存之道，在体制里面，到处都是陷阱，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韩大德马上斥责道：“你乱说什么呢？现在事情还没有明朗，我们都不知道具体问题，还是等罗子良治好了再说吧。” “治好？你没听静静说吗？福台市医院已经无能为力了，查不出来，现在去省城，只不过是求一个心安罢了。”韩静的母亲直言不讳地说。 “不会的，罗子良一向命大福大，他不会那么早就去世的。”韩大德摇了摇头，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也不希望他落到这个下场。说句你不中意的话，他年纪轻轻就位居正厅级别干部，放眼全国，都从来也没有过，都和你这位辛苦几十年的干部平起平坐了。正所谓天妒英才，自苦红颜多薄命，就是这个样子。做人嘛，还是低调一点好，锐气太盛不行，做什么不能过于强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这些都是古训呀。”韩静的母亲唠唠叨叨地说。 “胡说八道，不知所谓。”韩大德冷哼了一声。 “你还真别不信，不是我咒他，我对他也挺喜欢的呀，我还打算撮合他和我们家静静在一起呢，幸好，还没有实施，他就出了事……”韩静的母亲无辜地说。 “哼！”韩大德沉着脸，走去了书房。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干嘛给我摔脸色呀？”韩静的母亲喃喃地说。 在省城人民医院，好几位专家教授对罗子良的病情进行会诊。这些德高望重的专家们，一个个愁眉苦脸，这种奇怪的病毒他们也束手无策。 也只能打了一些抗病毒药物看效果，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几个小时下来，罗子良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气息依然微弱。 最后，省城医院的一个副院长无奈地告诉罗子良的父亲：“老同志，你儿子恐怕时日不多了，你们还是帮他准备后事吧，节哀顺便！” 罗爸爸一脸惨然地问：“院长，你看，我们把他送到首都医院去瞧瞧怎么样？” 那位副院长摇了摇头：“他身上的毒素很奇怪，我从医几十年，都没有遇到过，再说，我们已经把他的情况传给了国内的同行看了，都说没办法。换句话说，你送到哪里去都没有用！” 罗爸爸欲哭无泪，蹲下身子，死死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哎哎哎，老同志，你得正视这个问题呀，你的痛苦我理解，但现在我们得谈他的后事问题。”那位副院长拉了拉蹲在地上不断哀哭的罗爸爸。 罗爸爸站起身来，擦了擦浑浊的眼睛，说：“院长，你告诉我，我儿子还能活多久？” “现在病人只能靠氧气和打营养针维持生命，如果取掉这些东西，恐怕坚持不了几个小时！”那位副院长沉痛地说。 几个小时？罗爸爸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孟恩龙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 “把他送回家里去吧，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罗爸爸干瘪的眼睛里流下了两道清泪。 “呜呜呜……我的良儿……”罗妈妈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赶到省城医院的韩静、欧阳凌菲、欧阳玉玲、鲁婉婷、叶娜等人也都在一旁暗自垂泪，痛哭不已！ 既然罗子良的父亲已经作出决定，陪同而来的市政府办公室官员和秘书孟恩龙也没有意见。连夜又把罗子良抬上福台市医院的救护车赶回了福台市，在市区并没有停留，又送去了唐平县的罗家寨。 随后，罗子良无药可治的消息传了开来…… 他工作过的地方，如省城、永泰市、滨海市、福台市各级政府的一些工作人员和民间人士，开始陆续赶去参加他的追悼会。 尤其是唐平县，广大干部和群众听到这个噩耗，纷纷向罗家寨涌去，想最后看一眼曾经的罗县长！得到消息的黑石县群众也赶了过去。十几公里的乡村公路上，都是附近的村民和当地干部。 虽然罗子良还没送到家，但在他的老家罗家寨，悲痛的族中老少已经开始为他搭建灵堂，家门族下的大娘大婶开始生火煮饭，招待前来吊唁的人…… 等罗子良乘坐的救护车到达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围了几千上万人！ 他被人抬下车，围观的群众看到曾经精神百倍的罗县长头上都是医疗管子的时候不禁大声哭了起来…… 一时间，哭喊声震天！ 第894章盛大婚礼 罗子良被抬进家里以后，按照当地风俗，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用几捆稻草铺在大堂的地上，让亲戚朋友能方便看他最后一眼，看着他咽气。 一直随行在身边的福台市医院的李主任等安排停当，就问是不是要拔掉氧气罩和相关联的医疗管子？ 罗爸爸一咬呀，就要答应。因为医院的医生都说治不了了，靠昂贵的医学器材只能延长生命，再拖下去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他看着儿子发黑的面颊，忍住钻心的疼痛，哆嗦地伸出手去扶着儿子头上的面罩…… 只要他这么轻轻一拉，他的儿子马上就会因心脏衰竭而亡！ 想到儿子就要和他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罗爸爸眼前一黑，伸出去手也颤抖了起来。 正在这时，市电视台的叶娜挤到他的身边，说：“罗叔叔，您的电话！” 罗爸爸缩回手，茫然地把电话放耳边，顿时，里面传来一个带有哭腔的声音：“叔叔，我是窦文娟呀，我是子良的女朋友，我马上就要赶回来，您一定要让我见子良最后一面……” 罗爸爸放下电话，有些不解，儿子什么时候另外有了女朋友？听声音又不像是郝彩云的。尽管不明白，但到了这时候，还承认是女朋友的，想必一定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就犹豫了起来。 罗爸爸的同胞兄弟罗代豪也马上说：“哥，子坤也说要见他良哥最后一面，还在路上，你就再等几个小时吧。”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牵挂着自己的儿子，罗爸爸眼含热泪，频频点头。 于是，医生急忙手忙脚乱地工作，打强心剂，打营养针，调好心电器，紧张地观察着。 紧张的亲戚朋友都退到外面的院子里坐着，一起等待。 几个小时后，满天星斗的天空中传来了轰鸣的马达声…… 人们好奇地仰头张望，发现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最后，发现居然是一架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在罗家寨门前的田地上盘旋了很久，才找到一块停留的地方，马上就降了下来。 飞机停稳，一脸焦急的窦文娟就走下弦梯，人一落到地面，就向罗子良的家里跑过来…… 窦文娟虽然没有到过罗子良的家里，但此时整个罗家寨已经灯火通明，很多人都聚集在罗子良家的周围，只要稍微一打量就知道了。 看到乘坐直升飞机过来的女子，人们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好奇地目送她进了罗子良的家里。 她一进去，就蹲在罗子良的身边，激动地拉着他的手，泪如雨下地说：“子良，我是文娟呀，你睁看看我……” 可是，罗子良的脸色依然灰暗，一动不动。 哭泣了一会，窦文娟咬着牙站起来，对罗子良的父母说：“叔叔，阿姨，我要和子良结婚！马上！” 结婚？马上？周围的人都是一呆，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罗爸爸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子良的病情吗？他已经没有那个福气，不能害了你呀……” “不！我一定要跟他结婚！请两位老人一定要成全我！”窦文娟一边说，一边‘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并不住磕头。 “轰”的一声，这个离奇的决定在围观的人当中炸了开来，在场的人这下子听明白了，不由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结婚的话，意味着马上就成为寡妇，结婚仪式过后就是追悼会了。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都做不了这种事情的。 说实话，和罗子良关系比较好的女子，如韩静、欧阳凌菲、欧阳玉玲、鲁婉婷，她们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还有口口声声想嫁给罗子良的叶娜，也没有这个勇气。另外，一到罗子良家里就哭成了泪人儿的夏雨婷，听到窦文娟的这个决定，她都感到很震惊！ 和行将就木的罗子良结婚，无疑就会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这一点，万分之一的人都做不到。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再亲近的亲人不幸离去，留下来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这是本能，也是人性。 但看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窦文娟，又没有人怀疑她的真诚。 罗子良的父母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罗家寨德高望重的老村长，罗子良称之为三爷的老人说话了：“既然孩子心意已决，那就成全她吧。” 三爷一开口，罗子良的父母只好答应了。 窦文娟站起来，对着在场的人恭谨地三鞠躬：“明天是我和罗子良结婚的大喜日子，希望大家都来见证，文娟在这里有礼了！” 她说完，又转身对护理的几名医生说：“各位医生，你们想办法延长罗子良的生命，无论花费多少钱财，我都会负责开，拜托了！ 话说回来，只要肯花钱，利用现在高科技的医学手段，维持一个重症病人一天两天的心脏跳动，还是能办得到的。 追悼会被结婚礼的离奇转变，在各种朋友圈中发布开了…… 附近的村民和当地政府的工作人员开始离去，准备明天再来参加这个特殊的结婚典礼。 窦文娟和罗子良结婚，绝不仅仅只是一种仪式，而是货真价实的。她拿来了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在唐平县民政局领到了正儿八经的结婚证书！ 因为时间的推迟，一些远方的朋友都及时赶到了。除了省城和永泰市的以外，还有罗子良曾经挂职过的滨海市的客人。像柳冰茹，胡元庆，王欣柔，为代表的企业人员，得有几十个。已经升任望城区委书记的唐月燕也带了十几个政府工作人员前来。 另外，在滨海市混得风生水起的罗子坤，让手下产业全部关门歇业，带着几十辆车，几百个兄弟也及时赶到。让罗家寨的村民们第二天一早，就看到路边都停满了汽车…… 第二天中午，罗家寨人满为患。唐平县公安局不得不出动大批警察前来维持秩序。 其实，罗家寨素来有习武的风气，远近闻名，谁也不敢在罗家寨惹事生非，何况，还有罗子坤带来的几百兄弟？ 第895章执念 婚礼如期举行！ 因为参加婚礼的人数实在太多，最后经家族搓商，决定把结婚礼堂布置在村委会的大院里。整个村委会的房子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罗子良毫无知觉地躺在院坝的一床大红棉被上，他头上依然戴着氧气罩，挂满医疗管子的身上放中一朵大红花。 旁边的窦文娟穿着一件大红衣服，头上插着珠花，脸颊上还涂成了淡红色，一个十足的农村新娘子。 婚礼由罗家寨的老村长三爷主持，老人家一板一眼地安排新人拜天地，念着各种祝福语…… 这场特殊的婚礼的气氛很压抑，婚礼嘛，应该笑，应该高兴，但所有围观的人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夏雨婷、韩静、欧阳姐妹、鲁婉婷、叶娜、王欣柔和柳冰茹，还有百里冰等等这些女子，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捂着自己的脸，不忍再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世上最残忍的事情，无非就是应该哭的时候，却强迫自己去笑！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罗子良被送回家的时候，郝彩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两家人都处在巨大悲痛之中，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无法再顾及彼此。本来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因为生活的坎坷曲折，无法走到一起，并渐行渐远。 罗子良和窦文娟的旷世婚礼在没有祝福声中结束！ 本来，以人们的估计，婚礼一结束，窦文娟这位新娘子就应该亲自揭开罗子良脸上的氧气罩，亲手送自己的夫君上路。一个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的重症病人，强制性地拖延心脏的跳动，对病人，对家属，都是一种负担，都是一种罪过。 但窦文娟却出乎意料地让人把罗子良抬上担架，抬上停在不远处田地里的直升飞机里！她要带罗子良和他的父母一起出国，到国外去寻求救治的机会！ 如果她没有跟罗子良结婚，没有人会同意她这个疯狂的举动的。因为罗子良的父亲也说过，要让自己的儿子落叶归根，如果死在异国他乡，按照传统文化，是很不吉利的。 然而，现在已经不同，窦文娟是罗子良明正言顺的媳妇，从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也按照农村的风俗拜了堂。和罗子良成了一家人，她做什么，那是家事。家族长辈和亲戚朋友不好再说什么。 对于罗爸爸和罗妈妈来说，天上忽然掉了个企盼已久的儿媳妇下来，早就感动得稀里哗啦。儿子有了媳妇，当然得以儿媳妇为主心骨，去哪里都行。 参加婚礼的人们都庄严肃穆地目送罗子良被送上飞机，看着飞机轰鸣而去。大家在心里默默地送上祝福，希望好人一生平安，逢凶化吉…… 同去的还有福台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几名医务人员，他们被窦文娟高价聘请，沿途专门负责罗子良的生命安全。 直升飞机飞到苍北省城机场，在那里转乘大型客机，接着飞到香港国际机场，又在哪里换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箥以后，才总算到了目的地——西雅图。 窦文娟在回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公司里的人员联系了不少有名的医学专家，让他们到家里来为罗子良看病。所以，一行人刚到窦文娟所住的别墅，等候多时的医生们就围了上来，对罗子良进行了多方位的检查。 半个小时后，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洋人医生来到窦文娟的面前说：“窦女士，那位先生身上的毒素查清楚了，是中了箭毒蛙身上的毒……” 窦文娟大喜，急切地问：“威尔逊先生，请问中了这种毒能治好吗？” 威尔逊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虽然我们知道这是箭毒蛙身上的毒素，但也没办法治好。你不知道，箭毒蛙身上的毒性很剧烈，任何人一旦中了毒，很快就会死去，在这个世界上，目前还没有找到治疗的好办法。不过，这位先生这么久还没有死去，实在是一个奇迹，太神奇，太令人感到意外了！” 窦文娟并没有再去听那医生后面的溢美之词，听说没办法治好的时候，眼睛一黑，就昏倒了！ 于是，大家马上又乱成一团，对她进行抢救。 一番折腾后，窦文娟才悠悠醒转…… 罗妈妈拉着她的手呜咽着说：“孩子呀，尽力就行了，我们还是把子良送回家里去吧。” 窦文娟执着地说：“不，妈，这里也是子良的家，我要让他在这里静养。我知道他的理想和抱负，我相信他一定会挺过来的……” “良儿有你这样一位媳妇，他也该瞑目了！”罗妈妈又哭了起来。 随后，随行前来的福台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被送回了国内。窦文娟又高价聘请威尔逊等几个洋人医生在这里二十四小时看护着罗子良。 等静下心来，她才想起威尔逊医生说过的话来，马上把威尔逊叫来，问道：“威尔逊先生，你说过，我丈夫能活这么久是一个奇迹，难道不是因为其他的医疗手段吗？” “不不不，亲爱的窦女士，放氧气罩，打营养针，甚至强心剂，只是其中的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你先生的身体很特殊，生命力旺盛。换句话说，如果换成别的人，再怎么做，早就去见上帝去了。”威尔逊医生手舞足蹈地说。 “是吗？”窦文娟喜极而泣。 “不过，亲爱的窦女士，情况不容乐观，你丈夫还能坚持多久，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至于想要治好，是不可能的事情。”威尔逊马上泼了盆冷水。 “不！我丈夫一定会好起来的！”窦文娟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 “yes！yes！”威尔逊医生怜悯地摊了摊手，走出了房间。 窦文娟一个人来到罗子良的病房，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地拉着他的手，喃喃地说，“子良，我知道，你想做一番事业，你有远大的理想，有着远大的目标，可是，现在你怎么就倒下了呢？难道遇到一点困难，你就想放弃了吗？你说话呀，你告诉我…… 第896章抢办公室 福台市，正在召开党委扩大会议。 市委书记陈泽彬主持会议，他说：“……经市委建议，省委批准，决定由市政府常委副市长莫晓兵同志暂时代理市长一职！罗市长以前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这个我就不再多说。我要说的是，市政府以后的工作，在莫晓兵市长的带领下，能够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别外，堂堂一个市长居然会出事，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市的社会治安很严峻！省委的同志已经作出指示，一定要严查凶手，限期破案……” 官方的选词用词是很严谨的，因为罗子良还没有咽气，所以只能加了‘暂时’两个字。 陈泽彬早就已经卸任市长一职，罗子良出事后，让他再去兼任市长不太合适，因而只能从几位副市长当中选择。在省城温家的推动下，莫晓兵被提名，也获得了省委的批准。 虽然多了暂时两个字，但莫晓兵私底下问过回来的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李主任，已经知道洋人医生对罗子良的病情也没有办法。罗子良留下来的日子不多了，只是个时间问题了。所以，莫晓兵认为做市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轮到他讲话的时候，他干咳了两声，说，“罗市长出了意外，说实话，我的心情也是很悲痛的，但我们的生活、工作还得继续下去。这次，感谢市委和省委的信任和重托，让我代理市政府的市长，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期望，努力把工作做好！ “刚才陈书记也说了，我们市的社会治安很不好，这一点要引起有关同志的重视！凶手我们要严查，破案的期限我们也要定。但在这里，我有一个建议，关于罗市长中毒的事情，大家还是不要外传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莫晓兵的讲话，他有意把‘暂时’两个字过滤掉了，细心的一些领导听得出来，但大家都知道罗子良不行了，就没有多想。一些不满的领导干部，转念一想，有可能是莫副市长无意的，没注意到吧，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可大家也听得出来，莫晓兵把矛头指向了市公安局局长段立超，想要拿他开刀，竖立威信了。 因为是扩大会议，所以段立超也在场，他听了莫副市长的话，也皱了皱眉头。但他也很无奈。从罗市长被确认是中毒以后，就安排人下去调查了，可自今一无所获，毫无头绪。 关于莫晓兵建议封锁信息这一点，市委陈书记也很赞同：“莫市长说得言之有理，罗市长被人暗算的事情，还是保密吧。” 看到市委书记对自己很支持，莫晓兵自信心大增，不由得挺了挺胸膛。 散会以后，很多参会领导默默地离开会议礼堂，大家都知道，福台市的天变了，充满了电闪雷鸣，都得事先准备雨衣雨伞，以备不时之需。 莫晓兵踌躇满志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大背椅上兴奋地转了两圈，右手握着拳头挥了挥，自言自语地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跷起腿，缓缓地吸着一只烟，在考虑他的发展大计。一边想，他一边突然发现，自己的办公室太小了，不太适合他现在的身份。 “小王、小王……”他对着外间喊自己的秘书。 小王秘书马上跑进来，态度恭敬地问：“莫市长，您有什么吩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万古不破的大道理。莫晓兵被确定为代市长以后，他的秘书小王也是异常兴奋。虽然级别没有改变，但身份和以往已经不同。 “你去跟孟恩龙说一下，让他尽快收拾好，我们搬到市长办公室去办公。”莫晓兵吩咐。 “孟秘书呀？好好好！我这就去跟他说，让他早点滚蛋！”小王马上说。 “去吧。尽快安排好。”莫晓兵挥了挥手，对自己秘书说话的语气也没指责。 小王秘书背着手来到市长办公室，也没有敲门，直接就推开，走了进去。 正在外间看着电脑的孟恩龙抬起头来，问，“小王呀，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当然有！不过我说呀，老孟，罗市长都没有了，你还待在这里干嘛？”小王秘书一脸嘲讽地说。 小王以前遇到孟恩龙的时候，都是孟哥长孟哥短的，现在直接叫老孟了。 “小王，你是什么意思？”孟恩龙听出了小王秘书的言外之意。 “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说呀，罗市长已经挂了，你还在这里守什么？”小王撇了撇嘴。 “闭嘴！罗市长只是去国外看病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孟恩龙发了火。 “得了吧，别自欺欺人了！你也是大人了，何必像小孩子一样看不清楚事实呢？”小王冷笑道。 “只要还没有罗市长去世的确切消息，我就不能让别人这么说他。”孟恩龙固执地说。 “行，你要这么坚持，我也无所谓，但我现在通知你，我们莫市长说了，让你收拾收拾，把这间办公室让出来。”小王秘书也不敢太过份。 “为什么？”孟恩龙问。 “什么为什么？你要搞清楚，现在莫市长是代市长，主持市政府的全面工作，当然得住进这间办公室了。”小王秘书理直气壮地说。 体制内，等级还是很森严的，市长办公室比起副市长办公室来，要宽敞了很多，位置也是最好，窗明几净，也怪不得莫晓兵急不可耐了。 “你也要搞清楚，莫副市长是代市长，罗市长才是正市长，让我让办公室，不可能！”孟恩龙针锋相对。 “哎呀，老孟，你怎么就是榆木脑袋呢？即便罗市长还没有死，但他已经无法工作了嘛，我们市政府得有新的市长，你说对不对？”小王语气不善地说。 “不行！罗市长还在，谁都不能进这间办公室，除非让我看到省委的任免文件！”孟恩龙坚持不让。 “行，你有种！我去叫莫市长来跟你说，看你怎么办？”小王秘书气冲冲走了。 第897章凶手 看到这个见风使舵的小王走了以后，孟恩龙痛苦地拼命搓着脸…… 罗子良出事以后，作为秘书，孟恩龙一直跟在身边。很多事实说表明，罗子良已经凶多吉少。市长都没有了，他一个曾经的市长秘书，坐在这间办公室里，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孟恩龙一直在强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寄希望于奇迹出现。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但他一直在企盼。无论如何，他也要维护罗市长最后的一点尊严，绝不让小人去践踏！ 他也把自己的后路想好了，只要罗市长去世的消息传来，他就申请回老家唐平县去。唐平县的县委书记如今是郑凯强，是罗市长的老部下，一个忠厚老实的长者，绝不会去为难他的。 所以，现在的孟恩龙谁也不怕，让莫副市长来？找谁来都没用！ 几分钟后，莫晓兵真的背着手上来了，淡淡地对孟恩龙说：“孟秘书，让你搬办公室，你干嘛不搬？” “莫副市长，这里是罗市长的办公室，我为什么要搬？”孟恩龙反问，还把‘副’字咬得很重。 “你怎么执迷不悟？我们市政府还有罗市长吗？”莫晓兵面无表情地说。 “怎么没有罗市长？你去问一问，上次市政府换届的时候，代表们选的是谁？”孟恩龙针峰相对。 “你……”莫晓兵气得脸色铁青，良久才按耐住火气说道，“现在省委已经明确我为代市长，我当然有权住进这间办公室了，你的工作，就暂时去办公室打打杂吧。” “错了！是暂时代理市长，不是代理市长。”孟恩龙咬文嚼字地说。 “放肆！你一个小小秘书，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说明以前的罗市长有多嚣张了！我告诉你，你要认清楚时务，信不信我把你踢到乡下去？”莫晓兵怒火勃发。 “莫副市长，做人不要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以前罗市长在的时候，你对他有意见怎么不敢提呀？你调我去乡下我就去乡下，怕什么？罗市长以前也去乡下待过呢。”孟恩龙无所谓地说。 “哼，就凭你，也拿来和罗子良相比？”莫晓兵脱口而出，不过想想这话有些不对劲，就说，“你不搬是吧？我让组织部门把你先弄走！”说完就拂袖而去。 这里的争执，让市政府办公楼的其他工作人员都知道了，他们也都摇了摇头，纷纷谴责： “落井下石，不用这么快吧？” “是呀，再等两天不行吗？非要做这种恶心的事情……” “对头，小人得志，就飞起来了。罗市长的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 “罗市长在的时候，点头哈腰的是他，现在声色俱厉的人也是他，就一个典型的两面人……” 莫晓兵离开以后，不知道是怎么和市委的陈书记是怎么说的，他最后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反正再也没有上来叫孟恩龙搬过办公室，组织部门也没有调动孟恩龙的工作。他每天依然在这间办公室里上下班。 …… 市公安局内，局长段立超向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杨先友移交了工作。 因为十多天过去了，暗算罗市长的凶手一直追查不到，而且，一点头绪都没有。在大会小会上，莫代市长常常对他进行点名，言语激烈。段立超承受的压力很大，最终忍不住，在一次会上，和莫代市长吵了起来，散会后，就交了辞呈。 辞职书市委没有批准，但是让他休病假。 休病假就休病假，段局长就向市局的杨副局长交待了手中的工作，心想，自己年纪也大了，不想再面对这些莫须有的咆哮，落得清静。 杨副局长接管市公安局以后，在全市范围内展开了史无前例的严打！ 一时间，各分局、支队、大队，中队、科、派出所抓了不少人，很多地方都人满为患，没地方关人了。就像打鱼一样，几个大网下去，把大鱼小鱼都捞上来，然后是审查，鉴别，进行排查…… 没多久，就查到了谋害罗市长的凶手！ 消息传来，各方震动！政府里面的人都说，还是杨副局长能力强，有气魂。看来段局长真是老了，做事情缩头缩尾。还有人说，为什么市委没有批准他离职，这不是占着毛坑不拉屎么？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杨副局长的风头一时很盛，意气风发。与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神采飞扬。 特警支队的鲁婉婷听到凶手被抓到的消息，就去见了这个嫌疑人。 她还以为对方是一个穷凶极恶横脸横肉的社会渣子呢，没有想到，这只是个二十来岁的瘦小青年。这个人叫张承禹，精神萎靡，衣服破烂，是金石村的人。 特别说明的是，金石村就是罗子良去参加失事扶贫干部追悼会的那个村庄。 “你为什么要害罗市长？”鲁婉婷气势汹汹的问。 张承禹看到这个女警凶神恶煞，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满眼惊惧地说：“我家本来有低保，后来被取消了，所以我恨这些当官的……” “你家有没有低保，和一个市长有什么关系？”鲁婉婷恼怒地问。 “他是大官嘛……”张承禹惊慌地回答。 鲁婉婷从刑侦支队出来，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太对劲。虽然她不是搞刑侦工作的，可这个嫌疑人的犯罪动机明显不足，而且说话的条理也不太清楚。主要的是，从她一个警察的角度看来，这个人肯定受到了严刑铐打。 从罗子良出事后，鲁婉婷心里就有一团火，在参与这次全市范围的严打行动中，她也暴打了不少社会小混混，被投诉了几次。但打归打，凶手是凶手，这是两码事，这一点，鲁婉婷还是分得清楚的。 她决定去金石村一趟，了解这个张承禹的家庭背景。俗话说得好，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个落后乡村的贫穷青年，怎么会和一个地级市的市长有生死之仇？情理上根本就说不通。 第898章一模一样 鲁婉婷去金石村的时候，并没有穿警服，穿着很简单，素面朝天，她以一个新来的扶贫干部身份去走访张承禹的家。 她没有用警察的身份去，怕得不到最真实的东西。警服能令人生畏、震慑坏人，但也能吓跑真相。使用扶贫干部的身份就更简单了，如今对农村来说，估计只有扶贫干部受欢迎了吧？ 张承禹的家是一座三间的土墙瓦房，厨房设在中间，一个大土灶，一口大锅；左右的房间各有一铺木床，木床上的被子黑乎乎的，随意堆在一起。除此之外，空荡荡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鲁婉婷绝不会相信农村还有这么贫穷的人家！ 张承禹和父亲相依为命，他父亲五十来岁，腿脚有些不便，母亲在张承禹出生不久后就跑了，至今下落不明。一个姐姐出嫁到邻村。这些情况，鲁婉婷在刑侦支队就了解到的。 鲁婉婷走进屋的时候，就对那个瘦小的老男人说，“你是张叔吧？你好！我是新来的扶贫工作人员，想来你家了解下情况。” “哦，坐吧。”张叔用衣袖擦了擦一张小木凳，递给了鲁婉婷。 鲁婉婷坐下来，打开一本笔记本，然后开始问：“张叔家有几个人呀？” “现在只有我和一个儿子。”张叔低沉地说。 “你儿子叫张承禹吧？他人呢？”鲁婉婷问。 “他不在家。”张叔怔了一下，如实回答。 鲁婉婷对扶贫工作并不了解，问的话里虽然有不少破绽，但这位张叔思想比较简单，头脑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人呢？我想看一看他，看一下他能做些什么，好帮你们想办法增加收入。”鲁婉婷接着问。 “他被抓到市公安局去了。”张叔痛苦地埋下了头。 “为什么呀？他做了什么坏事情？”鲁婉婷一脸惊呀。 “他们说他害了罗市长……”张叔说。 “堂堂一个市长，你儿子能害得了么？”鲁婉婷讥笑道。 “谁说不是呢？但这件事情连我也说不好。”张叔茫然地说。 “你说不好？难道你不相信你儿子吗？”鲁婉婷很不解，俗话说，知子莫如父，怎么这个张叔却没有为儿子喊冤。 “我那孩子嘛，平时就有偷鸡摸狗的习惯，我也管不了。”张叔很无助的样子。 “偷鸡摸狗？这跟谋害罗市长有什么关系？”鲁婉婷问。 “也不知道这野小子去哪里学来的本事，他会用毒镖去射狗。被附近的村民抓过两次，进过派出所，这些事情，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那个市政府的年轻市长听说也是中了毒，乡邻们都说，一定是他为了报复，就趁人多的时候拿着毒镖去扎人了……”张叔很自责。 “报复？为什么要报复？”鲁婉婷听到了关键的词语。 “我家嘛，本来被村上评为了低保户，每个月能拿到一些钱，但在去年就取消了。据村长说，我孩子长大了，有了强劳力，不要尽在村子里瞎混，游手好闲，就应该出去找事情做，不能靠国家养了。”张叔说。 “你们村长这么说也没有错呀，领低保并不光荣。自食其力才是长远的事情。”鲁婉婷点点头。 “可是，听我家承禹说，村长取消我家低保却不是因为他能干活了。”张叔有些迟疑地说。 “哦，还有内情？怎么一回事，张叔你说。”鲁婉婷马上问。 “这个事情嘛，说起来不太光彩，还是不要说了吧。”张叔为难地摇了摇头。 “现在你儿子都被抓进公安局去了，还谈什么光彩呀，现在有什么就说什么，让我知道真相，好不好？”鲁婉婷有些着急。 “我家承禹说，他看过我们村长半夜里进了村头李寡妇家……”张叔说起这事情的时候，都不敢看鲁婉婷。 “霍，不就是因为这一点事情吗，那又怎么样？”鲁婉婷很无语，都什么事。 “问题是，当时我家承禹就在李寡妇的床上……然后他就和我们村长打了起来……”张叔吞吞吐吐地说。 “哦，我明白了。然后村长就取消了你家的低保是吧？”鲁婉婷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我家承禹是这么说的，可村长并不是这么说，也不知道他们谁说的是真的。”张叔说。 “就按你儿子的说法，是村长打击报复，可他报仇也得去找村长呀，为什么要去害一个市长？”鲁婉婷问。 “谁说不是呢？”张叔一拍大腿，赞同地说，“可当警察来我们村调查的时候，我们村长就说，可能是我家儿子做的！” “那你儿子用来射狗的毒镖呢？你知不知道他放在哪里？”鲁婉婷说。 “市里的警察搜走了。”张叔说。 鲁婉婷从张承禹的家出来，就以警察的身份去了村长家。 金石村的村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对鲁婉婷拍着胸脯说：“鲁警官，我敢向你保证，罗市长被人暗算，十有八九就是张家那小子干的！那小子坏得脚底流脓头顶生疮，村里的人都知道，不信你去问问？” 鲁婉婷就说：“村长，你又没有亲眼看见，怎么能下结论呢？” “哎呀，谁做坏事就要当做别人的面呀？我还听说，他已经承认了。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要来调查？”村长很不解。 “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为了慎重起见，所以才来复查一下。”鲁婉婷解释说。 “这件案子没什么问题的，鲁警官，张家那小子居然敢动一个市长，他就应该死有余辜！”金石村的村长正义凛然地说。 “事情还要多方证实才行，不能因为他曾经是一个坏人，就把罪行安在他的头上。”鲁婉婷公允地说。 “怎么叫安呢？为什么不安在我的头上，也不安在你的头上，是不是？”村长说。 鲁婉婷回到市里，就去问检验科的同事，问一下张承禹的毒镖的事情。 没想到，那同事却说：“鲁队长，检验已经出来，毒镖上的毒素，和罗市长身上的毒素一模一样……” 第899章抓错人了 听到有了铁证，鲁婉婷的心里虽然还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在说什么，就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形势也不由得她不放下，因为这一段时间以来，福台市区治安问题尤其突出。根据很多群众反映，大街小巷里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环卫工们早上起来打扫卫生的时候，常常看到一滩又一滩的血迹…… 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判断，市区内发生了多起大规模的黑帮内斗，有人公开执仗地抢地盘！ 黑帮一说，虽然有些偏颇，但也不是没有。黑帮并不只是停留在电影电视当中，现实生活当中常常遇到。黑和白，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何为黑？采取不正当手段，不按照规矩出牌，用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方式去处理问题的，都可以称之为黑。 从这一点来说，黑的问题伴随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一个社会，就像人的身体一样，有良性细胞有抗体，但同时也存在恶性细胞，病毒和细菌…… 曾经有民谣是这么说的：教授摇唇鼓舌，四处赚钱，越来越像商人；商人现身讲坛，著书立说，越来越像教授；医生见死不救，草菅人命，越来越像杀手；杀手出手麻利，不留后患，越来越像医生；明星卖弄风骚，给钱就上，越来越像小妹；小妹楚楚动人，明码标价，越来越像明星！ 呵呵，当然还有很多，这种玩笑话，虽然有些以偏概全断章取义，但说明社会生活方面、人性之中还是存在有不少问题的。好与坏，明与暗，善良与丑恶，只在一念之间。 话说回来，鲁婉婷接到任务以后，经过慎密侦查，以多次扑空为代价，一天晚上出动了大批特警，包围住一幢小楼，抓获了几十个为首分子。 她亲自审问那个为首的青年，“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抬起头来，缓缓地说：“罗子坤。” “罗……子……坤？……哪里人？”鲁婉婷有些疑惑，心里也怦怦跳了起来。 “唐平县。”罗子坤还是那副平淡的口吻。 “罗子坤？唐平县？那你认识一个叫罗子良的人吗？”鲁婉婷马上问。 “他是我哥。”罗子坤简短地说。 “他是你哥？你是他兄弟？” 鲁婉婷耸然动容，这事情太离奇了，兄弟俩，一个是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的政府高官，一个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黑帮大佬，让她都有些难以置信。 “有问题吗？”罗子坤淡然地问。 “没……没问题。”鲁婉婷急忙说，然后捋了捋头发，质问道，“你哥是一个好人，怎么会有你这种兄弟？” “我怎么啦？”罗子坤眯起了眼睛，看来，这个女警一定和良哥很熟悉，所以他也不敢太放肆。 “你不就是一个混混头子么？”鲁婉婷没好气地说。 “混？这年头，谁不混呀？你没听到别人经常这么打招呼的么——你在哪里混呀？”罗子坤说。 “别油腔滑调，我说的是真的。”鲁婉婷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说的也是真的，大姐！我在滨海市有很多公司的，资产上亿，员工上千，也是一个很励志的成功人士，不是你去问一问。”罗子坤正色地说。 一个未婚女子，被人叫大姐，换作谁，肯定不舒服，但被这个青年叫大姐，鲁婉婷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很亲切，让她都感到惊呀。 “别嘚瑟，我问你，既然你有事情做，为什么跑到福台市里来打架斗殴？”不知不觉中，鲁婉婷语气似乎不是在审问嫌疑人了。 “我没有打架斗殴呀？我只是在查案。”罗子坤一本正经地说。 “你查案？你能查什么案？”鲁婉婷讽刺道。 “我在查暗算我良哥的凶手。我要是查出来是谁干的，我要把他挫骨扬骨！”罗子坤忽然变了脸，咬牙切齿地说。 “追查凶手，那是我们警察做的事情，可不能由你们这些人乱来！我还告诉你，凶手已经查到了，你就放心吧。”鲁婉婷说。 “查到了凶手？谁呀？”罗子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 “告诉你也无防，他就是金石村的张承禹，一个年轻小伙子。”潜意识里，鲁婉婷不想让罗子坤在折腾下去。 “不是他！”罗子坤肯定地摇了摇头。 “你凭什么这么说？”鲁婉婷很好奇。 “因为我去查过他了。”罗子坤说。 “你查过他？是不是他不承认？你可知道，我们公安局经过化验，他用来毒狗的毒镖上的毒素和罗市长身上的毒毒一模一样。这还能有假吗？”鲁婉婷说。 “他在我手里，不敢说谎。”罗子坤自信地说，“他用的毒镖，我也拿去化验过，那是氰化钾成份。” “氰化钾？你确定没有弄错？”鲁婉婷大为吃惊，市公安局检验科的同意也明确告诉她，化验的毒素和罗市长身上中的一个样。 一边是市公安局检验科的结论，一边是罗子良的堂弟拿去化验出来的结果，那，谁在作假？ “我同时拿去了几家大型医院化验的，都是一个结果，绝不会有错！”罗子坤再次强调。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张承禹那家伙自己也承认了呀……”鲁婉婷有些懵了。 “哼，被打断了两根肋骨，能不承认么？”罗子坤冷笑了起来。 “打断了肋骨？你怎么知道的？”鲁婉婷再一次被惊到了。 这个罗子坤，查案的动作不但比市局的人快，头脑冷静，思维也很慎密，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市局里面的问题就太严重了！那个一模一样的毒素是从哪里来的？这些问题极大地困绕了她。 “这些问题，你还是回去问你的同事去吧。现在谈谈我们的事情。”罗子坤提醒道。 “我们的事情？我们有什么事情？”鲁婉婷一怔。 “哎，大姐，没事情你抓我干嘛呀？”罗子坤问。 “抓错人了。”鲁婉婷站了起来，把罗子坤手上的手铐取了下来，“今晚上请我吃饭，我有事情问你。” “喂、喂、喂，你抓错我了，还要我请你吃饭？警察了不起呀？”罗子坤摸了摸手上的手铐印痕说。 “滚！再乱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一顿？”鲁婉婷瞪起了眼。 罗子坤只好讪讪地摸了摸头，走了。 第900章悬赏令 晚上的时候，罗子坤带着二狗和小海来到市区的青松饭店等鲁婉婷。 因为良哥出事，本来嘻嘻哈哈的二狗和小海也不再打闹，静静地坐着。不久，鲁婉婷带着叶娜、吴海霞和孟恩龙出现了。 几个人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各自落座。 罗子坤就让人上酒菜，然后上酒。 默默吃了一会，鲁婉婷放下筷子，打破沉默说，“追查真凶的事情，我想了很多，也和吴海霞和孟秘书一起进行了分析。现在，我们先让叶姐放一放罗市长在金石村参加追悼会时候的新闻。” 叶娜马上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一台手提电脑来，放在饭桌上开始播放…… 随着新闻的播放，大家听到那熟悉人，和熟悉的声音，不由得都很暗然，一脸沉痛！ 放了一半的时候，孟恩龙就指着画面说，“停，就是这几个人。” 孟恩龙一听，叶娜马上按下了暂停键。 鲁婉婷指着画面上的人对罗子坤说：“你看清楚了，这个镜头里出现了三个皮肤很暗的男人，这三个男人经过我们的初步排查，不是金石村以及附近村庄的人，也不是政府的扶贫干部。金石村里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们，弄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追悼会现场？” 罗子坤马上用手机拍下了这个画面。 鲁婉婷接着说：“因为我们市局已经认定金石村的张承禹为凶手，案子已经结了。所以，我不能再花时间去追查这些人了，得靠你们私底下去查。” “我知道了。这三个人，即便能飞天入地，我也要把他们挖出来。”罗子坤一字一顿地说。 “这三个人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也凭空消息得无影无踪。我们调阅了很多内部资料，都比对不上。金石村那边，由于是乡村，道路上没有监控，所以，除了新闻上的画面，找不到其他有用的东西。”鲁婉婷补充说。 吃饱喝足以后，罗子坤带着二狗和小海回到下塌的酒店，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不断看着手机里翻拍的画面。 “别看了，坤哥，依我看呀，这三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二狗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嘟嚷着说。 罗子坤不理他，皱着皱继续在那里看着，似乎要把这三个人的相貌印在脑海里。 小海凑过去，看了看，也说道：“坤哥，二狗说得有道理，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我们这里的种。” “这个问题鲁队长已经说过了，不用他重复。”罗子坤没好气地说。 “那么黄的皮肤一看，如果不是工地搬砖的，就是东南亚的人。如果我说错了，就让他们吃我的卵。”二狗接着说。 “东南亚国家多了，哪找去呀？”小海和他顶上了。 “东南亚国家多是多，可都是屁股大的一块地方，只要把相片放大，重金悬赏，还怕找不到吗？”二狗说。 “啪！”罗子坤兴奋地拍了一下茶几，“二狗说得太对了，就这么办！” “喂、喂、喂，我的葡萄都被你拍到地上去了，你赔我的葡萄。”二狗急忙满地找葡萄。 “你叫知道吃，拿手机去了，找人把相片放大，再印它个几万张。”罗子坤把手机递给了二狗。 “怎么又是我干？”二狗很不满。 “老子这几天精神一直都很紧张，都快崩溃了，只有你没心没肺，你不跑腿谁跑？”罗子坤把手机塞给了他，躺床上去了。 “良哥出事，我也哭过好不好？”二狗喃喃自语地出了房间。 第二天下午，罗子坤就带着他的几百个兄弟浩浩荡荡出了国，到国外查找线索去了。国内的线索，自然有鲁婉婷在办。 有钱好办事。 罗子坤花钱在东南亚各国的报纸电台刊登了寻人启事。同时也雇人在大街小巷发放传单，注明只要提供相片上三个人中一个的线索者，就能获得一百万的奖金！ 一百万奖金呀，这个金额，很多人连亲爹都肯出卖，何况只是提供线索？一时间，各国游手好闲的社会混混们，开始互相打听，做起了发财梦…… 在缅甸大其力一家酒馆里，有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喝酒，一个叫杜伦，一个叫桑达，他们喝着喝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有个中年汉子时不时地偷看他们几眼。 杜伦很恼火，用血红的眼睛瞪了那人一眼！ 那中年汉子看到杜伦的眼睛望过来，急忙低下头，也慢慢地喝自己的酒。但等了一会儿以后，他趁杜伦和桑达不备，又偷偷地看。 杜伦火气暴，马上冲过去把那个中年汉子提了起来，怒骂道：“狗杂种，看你爷爷做什么？是不是欠打？” 那中年汉子比较瘦小，被杜伦提着，动弹不得，求饶道：“我只是觉得你们有些面熟，好像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 “妈的，还想占老子的便宜！”杜伦就踢了他一脚。 中年汉子就被踢翻在地！然后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桑达在一边观看，发现从中年汉子的怀里掉出一张广告单出来，有些好奇地捡起来一看，发现在他和杜伦以及猴哥三个人的相片。看了看内容，立即大惊失色，忙叫杜伦来看。 杜伦看了看，也惊呆了！ 广告单上是他们三个人的悬赏令，提供一个人的线索就是一百万！这是要把他们置于死地的节奏啊，怪不得那个中年汉子老是盯着他们俩人看！ 杜伦此时已经顾不得去处罚那个中年汉子，拉着桑达就跑…… 两人来到猴哥住的地方，杜伦气喘吁吁对说：“猴哥，你看看这个。” 猴哥看到这个悬赏令，犹如五雷轰顶，一下子就傻眼了，下意识地嚷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猴哥，现在怎么办？”杜伦心急火燎地问，再亡命的人，一样惜命。 “我如何知道怎么办？” 猴哥也已经六神无主了，慌了手脚，在这个地方，为了钱，很多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他们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躲，被人出卖，只是早晚的事情。 第901章送钱 “不如我们进山去吧？”桑达建议说，他的意思就是进入深山毒贩武装组织的根据地。 “你没看传单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吗？只要提供线索，就能得到一百万。到里面去，你能保证没有人通风报信吗？”猴哥摇了摇头。 “知道又有什么用？出钱买线索的人敢进去抢人吗？”桑达说。 “这可说不定，能出得起一百万买线索的人，就有可能会说一千万要我们的人头。我们进去，没有身份地位，一样是待宰的羔羊。”猴哥还是不同意。 “那怎么办呀，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冷静一点的桑达也慌了。 “离开这里，到西方去，到欧洲去，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世界之大，我就不信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猴哥说。 “那就快走呗，还等什么？”杜伦催促道。 “没钱怎么走呀，得先找到钱才行。”猴哥说。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都得东躲西藏，还能去哪里找钱？”杜达满眼愕然，很不解。 这些人都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有多少用多少，有钱的时候大吃大喝，玩女人，狂赌，没钱的时候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是那种过一天算一天的人，从来也没有什么长远打算，根本就没有什么余粮。 “你们忘了，是谁让我们去下毒杀人的？”猴哥反问。 “猴哥说的是那个温鹏飞呀？可是，这次我们帮他做事情，他也给了我们二十多万了，再去问他要钱，不太好吧？”杜伦虽然头脑简单，但还是有点职业道德的。 “哼，二十万算什么？你没看对方的手笔吗？一个线索就一百万，说明我们杀掉的人身份很重要，地位很高。我们向他要的报酬太低了。”猴哥说。 “猴哥说得在理，只是，再去问他要钱，他会给么？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不给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桑达说。 “他不敢不给，如果他不给的话，我就把他是主使人的身份抖出来。”猴哥冷笑一声。 “行，就这么干！”杜达高兴地一拍大腿，看到了希望，怎能不让人兴奋，“那……打算要多少呀？” “这个……就三百万吧。我们一人一百万，也能躲十年八年的了。”猴哥沉吟着说。 “好好好，还是猴哥有气魄，有见识。”杜达开心得咧着嘴大笑。 商定好了以后，猴哥就给温鹏飞打电话，向他说了这个意思。 没想到，温鹏飞想了一想，就爽快地答应了！并关心地让猴哥他们小心躲好，他准备好钱以后就出境过来。 想到马上能得到大批钱财，三个人很兴奋，觉得温鹏飞这个朋友还是很仗义的，猴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他想到现在是危急时期，好朋友的钱财也不得不拿，等事情过了以后，再好好报答。 至于躲藏的事情，也很简单，这里山高深密，带着一些干粮，只要不抛头露面，不去集市，不和人交往，窝个几天不是问题。 其实，不要他们躲太久，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温鹏飞就向猴哥打电话，让他在家里等，当面把钱交给他。 猴哥听了，抑制不住兴奋，和桑达和杜伦回了他平时休息的那三间瓦房。 猴哥是混社会的人，人也很狡猾，做事情也有他的考虑。他让杜达去招集十几个兄弟过来，以防不测。 没多久，温鹏飞就带着七八个人来了。 虽然猴哥看到温鹏飞带这么多人来很惊呀，但看到他们手上拿着一个很大的蛇皮口带，眼睛早就绿了，就没有想太多。再说，他在院子里布置了十几个兄弟，人数是对方的两倍。另外，温鹏飞有把握落在他手里，不敢跟他翻脸。 这次，温鹏飞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进了猴哥的屋子，从手下一兄弟手上拿过蛇皮口袋，扔在地上，说：“猴哥，三百万，一分不少，你点点。” 猴哥、杜伦、桑达三个人喜出望外，一齐低头去拿袋子…… 猴哥动作快，最先打开了蛇皮袋子，一看，里面都是一沓沓的冥币！ 傻眼了，他气愤地转过头，吼道：“温鹏飞，你……” 他刚说话，围在他们周围的温鹏飞的手下就从身后抽出短棍，劈头盖脸地向他和杜伦、桑达打了下去！ “劈、啪、蹦……” 一会儿功夫，三人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口吐白沫…… 但猴哥混了这些年，出生入死，抗打，他被压在死地，头脑还清醒，发现自己的手下兄弟居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帮忙，有些难以置信，就吼道：“来人、来人、来人！” 温鹏飞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冷酷地说：“你再喊都没有用，我在他们身上花了十几万是白花的吗？” 猴哥这才回过味来，“你收买了他们？” “没错！你这些兄弟，有奶就是娘，也用不了多少钱的。”温鹏飞讥笑道。 “温鹏飞，飞哥，咱们一直是朋友，我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何必要这么对我？”猴哥转而求起情来。 “你没得罪我？你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我三百万！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括来的？”温鹏飞冷笑。 “我不是没办法吗？他们出钱追杀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猴哥急忙解释。 “说得对，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我才给你送纸钱来，你下去以后，就有钱花了。”温鹏飞面无表情地说。 “飞哥、飞哥，你不要杀我，那三百万我不要了，我马上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猴哥哀求道。 “钱都送来了，你不要也不行。”温鹏飞小心冀冀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团，慢慢打开，把里面的大头针拿出来，“猴哥，这是我向你要那个大头针，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就还给你吧。” 温鹏飞说完，就用那个有木柄的大头针扎在了猴哥的屁股上！ “不——！”猴哥惊惧地大喊一声，吓得晕了过去。 随后，他又扎了杜伦和桑达，才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对手下兄弟说，“走，再去另一个地方。” 第902章被黑 温鹏飞带着手下兄弟来到蛇哥的住处，但他不敢靠近，就在外面喊：“蛇哥、蛇哥、蛇哥……” 蛇哥的年纪已经大了，除了吸毒，基本上没有别的爱好，所以，常常在家里，没有外出。听到喊声后，才从床上爬起来，开门走出去，用手搭在额头上，眯着眼睛问：“谁呀？” “呯！” 温鹏飞对这个满屋子都是毒蛇的蛇哥是很忌惮的，话也不说，掏出一支手枪来，抬手就是一枪，把蛇哥撂倒在地！ “把他拖进屋，放火烧了这个地方。”温鹏飞对手下兄弟说。 “好的，飞哥。” 身边的几个兄弟答应一声，就七手八脚把蛇哥抬进了这个小房子。然后找来一些引火之物，点燃，把蛇哥连同他的家当都烧了…… 这个地方，虽然树林很多，但比较湿润。他们烧房子并没有引起山火。 办完这一切的温鹏飞就带着手下回了国内。但他没有回省城，直接去了福台市。 几天以后，得到消息的罗子坤来到猴哥住的地方，只看到了三个中毒死去的人！ “妈的毛，有人抢先一步杀人灭口了！狗日的，看来，谋害良哥的幕后主使人一定不简单。”二狗骂骂咧咧地说。 “市公安局的鲁队长说过，金石村的张承禹的毒镖上检验出来的毒和良哥身上的一样。你们看，这三个人中毒的样子才真正和良哥的一样，说明幕后主使人有官方背景，才能偷梁换柱，栽赃嫁娲给那个倒霉蛋张承禹。”小海冷静地说。 “不管他是谁，我们一定要找出来，剥皮抽筋！” 罗子坤心里虽然很恼火，但凶手已经死亡，线索完全断了，也不得不回了福台市，继续查找幕后主使人了。 …… 温鹏飞又回到福台市，原因就是继续他的发财大计。罗子良不在了，没有人再防碍他。再说，为了搞掉罗子良，他又花了不少钱。他得把这些损失加倍找回来。 不过，市中心原新华书店地块他已经转让给了东风梯矿的百里冰，不好再要回来，那样做也太明显。他把目光放在了拆迁项目上，这样才能捞到大钱。 整个福台市，就数高田区比较落后，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低矮的楼房，还有为数不少的瓦房。这个地方的贫穷，也是有原因的，这里居住着倒闭了的国有企业的大量工人家属。很多下岗工人生活清苦，没有钱去市中心买商品房，只好窝居在单位分的狭窄小楼房里艰难度日。 市政府早就有想法对这个地方进行棚户区改造，但因为财政比较困难，一时还停留在规划中。 温鹏飞和市政府的官员们关系密切，这种情况也是知道的。现在他又来到福台市以后，就去找代市长莫晓兵，向他提了这件事情。 莫晓兵就笑道：“鹏飞呀，你想参加我们市的棚户区改造吗？” 温鹏飞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打算买卖地皮，从中赚取差价。” 温鹏飞的意思莫晓兵也知道，有些为难地说，“这个高田区的棚户区改造，之所以难以实施，主要是，很多下岗工人一家子都挤在三十多平方米的小隔间里，人员密度又大，现在的商品房少说也是七八十平方，一旦拆迁，他们根本没有钱补差价，政府也没有那么多钱去补这个窟窿呀……” “莫市长，不要瞻前顾后，做大事者，必须要有气魄和决断，你这个代市长，没有一点政绩，头上的‘代’字怎么能去掉呢？”温鹏飞意味深长地说。 莫晓兵知道温鹏飞这句话的份量，他之所以能当上这个代市长，省城的温家功不可没。现在温家大少这么说，多少有点威胁的意思。 “好吧，我明天就主持召开市政府办公会议，商讨高田区棚户区改造的方案。”莫晓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不，你得先给我一个礼拜时间，等我买上几块地再去提这件事情。”温鹏飞说。 “好，就依你。”莫晓兵点了点头。 随后，温鹏飞就贿赂了市房管局长饶先贵，从饶局长手里购买了几处闲置的公房。在大肆购买低价房产的过程中，温鹏飞看中了一处位于高田区中间地段的厂房——锦绣橡胶鞋厂。 然而，这家锦绣橡胶鞋厂的所有权人却死活不愿意转让！ 这个锦绣橡胶鞋厂是一家私人企业，厂长叫邵思国。邵思国的父亲是一位归国华侨，建国初期的时候，就来到福台市买地办企业，办了这家锦绣橡胶鞋厂。产品嘛，就是生产以前流行的解放鞋一类的东西。 随着时代的变迁，这家鞋厂生产的东西有些落伍了，经营状况每况愈下。但厂长邵思国一直在苦苦支撑，这是父辈的产业，他不愿意改变用途。 这家鞋厂虽然厂房不多，然而占地面积极大，里面有职工蓝球场，甚至还有露天泳池。当温鹏飞看到这家厂里的情况后，垂涎三尺，一直想占为已有。如果得到这家厂子，一旦棚户区改造启动，少说也能赚个一两千万！ 但他找过邵思国的时候，邵思国跟他说：“这个厂子，我是不会卖的，就是讨饭过日子，我也守着它，因为它是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哎呀，邵老板，你的这个厂子已经难以起死回生，何必守着它干什么呢？你要是嫌钱少，我可以考虑加一点嘛。”温鹏飞说。 “温老板，你给再多的钱，我也看不上。厂子开不下去，我就把它变成一个小公园，免费向附近的市民开放。反正我也老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邵思国一口回绝。 温鹏飞自然不会善罢干休，他找来几个当地流氓无赖，夜里翻围墙进鞋厂去偷东西。 鞋厂保安去抓小偷的时候，没想到，反而被小偷里应外合地暴打！然后，厂里的其他保安和工人去支援……最终，发展成了群殴！ 此时，全市正在进行大范围的严打。锦绣橡胶鞋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还得了？参加打架的所有人都被抓进了市公安局！ 第二天，就连厂长邵思国也被抓了，原因是涉黑！ 第903章屈服 邵思国只有一个女儿，叫邵秋芬。这个邵秋芬大学毕业以后，也没有到外面去找工作，而是选择留在鞋厂里帮父亲的忙。主要负责厂的人事和会计。 自从邵思国被抓进市公安局以后，邵秋芬托了好多关系都见不着。碰壁多次以后，才清醒了过来，咬牙送了几次钱，才终于见到了。 看到自己父亲焦悴的样子，邵秋芬心痛地大哭了起来：“爸爸，他们把您怎么啦？” 邵思国睁开无神的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宝贝女儿的泪脸，安慰说：“秋芬，你记住，不要卖厂子，那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千万不能卖。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没事……” “他们是不是打您了？”邵秋芬继续哭喊道。 “打是没有打，只是不让我睡觉。”邵思国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三天了，不让睡觉？他们还是不是人呀？”邵秋芬大惊失色。 “没事，孩子，反正我老了，不中用了，随便他们怎么样吧。你只要能好好生活下去，我也就无甚牵挂了。”邵思国爱怜地说。 “爸爸，他们为什么要说您是黑社会呀？如果像您这样的人都是黑社会，这天下还有白的人么？”邵秋芬眼里满含了泪水。 “咳，你记住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邵思国摇了摇头。 “不，我要为您去申诉，我就不相信没有说理的地方！”邵秋芬咬着牙说。 “秋芬呀，不要去做无谓的抗争了，如果你是一个男孩子还差不多，至少为父也放心点，但你是一个女孩子，人心叵测，社会很复杂。到时候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得不偿失。”邵思国意有所指地说。 “爸爸，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受冤屈呀？市里不行，我就去省里上访，直到把你救出来为止！”邵秋芬的态度很坚决。 “我告诉你吧，孩子。我的事情，已经定了性。你是翻不了案的。”邵思国表情很悲凉。 “为什么呀？”邵秋芬大惑不解。 “我们厂的那几个保安都这么说了。纵然你爸爸有千张嘴，已经无法说清楚。”邵思国为了女儿的安全，不得不说出了真相。 “为什么？”邵秋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厂里的几个保安，这么多年，即便是厂里再困难，都没有亏待他们，也没有辞掉他们，为什么他们会这样？ “这就是我说的人心叵测的真正含义。你也别怪他们。人在这个世上，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有很多的逼不得已。”邵思国宽容地说。 “爸，你都顾不了你自己了，还要去考虑这些忘恩负义的人吗？”邵秋芬很伤心，自己的父亲太善良了，才会容易被人欺负。 “秋芬，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你母亲，不要再来看我了。”邵思国说。 “爸，您告诉我，他们诬陷你，是不是为了咱家的厂子呀？”邵秋芬问。 温鹏飞几次来谈买卖厂房的事情，邵秋芬也是知道了。 听到了女儿的话，邵思国却有些紧张，小心地看了看门口，把女儿拉过来，在她耳边说：“这种事情别乱说，你要是说出去，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怕什么？敢做不敢当吗？”邵秋芬反而提高了声音。 吓得邵思国赶紧去捂着她的嘴巴，斥责道：“秋芬，你糊涂呀，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你要是瞎嚷嚷，你的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的。” “爸爸，我们不要这个厂房了好吗？卖给他们吧，至少能拿到一点钱，足够我们一家人这辈子用了。只要家里人平平安安，还要去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邵秋芬又痛哭了起来。 “不行，坚决不能卖！这个厂子，你爷爷付出了极大的心血，我不能让它在我手下没了。这是很不孝的事情。”邵思国决然地摇了摇头。 “可是他们得不到厂子，您就依然被关着，您的身体一向来就不好，要是您没有了，这厂子还能保得住吗？”邵秋芬伤心地问。 “哎，要是罗市长在就好了，只要去找他，他一定会为我们作主的。可是，现在……”邵思国说不下去了。 “不是说罗市长去国外治病了吗？那我这就去找他。”邵秋芬抬起头来说。 “傻孩子呀，罗市长已经被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现在都不知道咋了，到哪里找他去呀？”邵思国难过地摇头。 “喂，时间到了，走吧，不要让我难做。”这时候，一个看守干警敲门催促。 “回去吧，秋芬。即便我的罪名成立，也只不过坐几年牢罢了，爸还能挺得住。”邵思国对女儿说。 邵秋芬咬着牙，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掏出一沓钱给那个看守的干警说：“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爸爸。” “好的，没问题。”那名干警急忙把钱塞进了兜里。 邵思国在会客室看到女儿的动作，心里感到一阵悲哀，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事情并没有邵思国想的那么简单，在当天晚上，邵秋芬去买菜回来的路上，在一条小巷中被人捂着嘴拖走了…… 第二天上午，温鹏飞亲自来到看守所，给邵思国看了一段视频。 邵思国刚看了两分钟，就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铁青，指着温鹏飞说：“你是一个恶棍，一个魔鬼，一个混蛋！” 被人咒骂，温鹏飞却面不改色，他说：“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是一个好人，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你的胶鞋厂也不例外。” “你这样做，你会遭天谴的，会遭雷劈的。”邵思国依然愤愤不平。 温鹏飞给他看的是女儿邵秋芬被人脱光了衣服，缩在一个房间的角落里，其无助的表情，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绵羊，让作为慈父的邵思国的心都碎了！ “如果骂人能解决问题，还要警察干什么？”温鹏飞嘲笑道，然后变了脸，冷厉地说，“你的橡胶鞋厂到底卖不卖？给一句痛快话，老子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好吧，我卖给你……”为了唯一的女儿，邵思国不得不屈服。 第904章拆迁事故 “早这么做不就好了，大家开开心心的多好？何必搞得彼此不开心？”温鹏飞露出了胜利的笑脸，随身拿出准备好的转让合同出来，“签吧，签好了，下午就能回家了。” “不，转让合同得在橡胶鞋厂的办公室里签，我不能这样草率。”邵思国摇了摇头。 “我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你只要签你的名字就行，有那么多讲究？”温鹏飞粗言粗语地说。 “你不了解我对这个橡胶鞋厂的感情，这就像出嫁女儿似的，不搞个隆重仪式，我是不会同意的。”邵思国很坚持。 “好好好，就依你。”温鹏飞也无可奈何，不过总算是有了结果，再麻烦点不要紧，“你等等，我去跟看守所的打个招呼，马上就带你出去。” 一会儿以后，温鹏飞果然把邵思国带上了车，驶出了看守所。 回到橡胶鞋厂，邵思国就让人布置会议室，准备签订工厂换让合同。对于这些，温鹏飞感到很可笑，认为这老头很迂腐。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让他去折腾去吧，再等一会不要紧。他有足够的自信，不怕老头变掛。 布置好后，邵思国才让人去把在院子里溜达的温鹏飞叫上去。 温鹏飞上到会议室，看到六七个男男女女坐成一排，就像正式的谈判工作一样，又摇了摇头，心想这老头病得不轻，就坐到了桌子一边。 “温老板，你让我转让橡胶鞋厂，得先把我女儿放出来。”对面坐在中间的邵思国开口说。 “操，你玩我是吧？怎么那么多事情？你一签字，我保证你女儿马上能回来。我还告诉你，邵老头，别在老子面前玩什么手碗，我分分钟把你灭了你知不知道？”温鹏飞发火了。 “温老板，我能同意转让橡胶鞋厂，就是为了我女儿邵秋芬的安全，我必须看到我女儿回来，我才能签字。你这种人的保证，我无法相信。”邵思国不急不缓地说。 “你……”温鹏飞很恼怒，但不得不按耐住，只好打电话让手下把人送过来。 半小时后，邵秋芬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她看到自己的父亲，有些意外，就叫道，“爸，您回来了？” “秋芬，坐吧。”邵思国点了点头，让女儿坐了下来。 “邵老板，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我都为你办好。别再无事找事，后果很严重的。”温鹏飞话里的威胁意味很浓。 “我签好字后，你今天马上把钱打过来，我要安置我的工人。”邵思国说。 “没问题，还有呢？”温鹏飞问。 “没有了。”邵思国叹了口气。 “哼，总算折腾完了，那就签吧。”温鹏飞把那份转让合同摔在桌子上。 邵思国把转让合同认真看了看，然后颤抖着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刚签完，温鹏飞就把合同书抢过去，冷冷地说，“钱款我马上转到你们的账户上，今天之内必须全部搬走，要是今晚上还有人在里面，别让老子不客气！”他说完哼了一声，就走了。 “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叫温鹏飞的人，采取了卑劣的手段强迫我转让我的橡胶胶厂，我希望以后大伙儿能为我出庭作证……”邵思国对参加签字仪式的员工说。 这几天员工都是橡胶鞋厂里的老员工，他们对厂里面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这几天不断有地痞流氓来骚扰，他们也深受其害。一直以来就是胆颤心惊。现在听了厂长的话，也没有出声。 邵思国叹了口气，就换了话题：“大伙都收拾收拾吧，等钱转过来以后，到秋芬那里去拿你们的工资。放心吧，有一年工龄就补一个月工资。我邵思国倾家荡产也不会亏待大家的。” “谢谢邵厂长！” “谢谢！” 这时候，才有人感激涕零地出声感谢。 邵思国摆了摆手，让他们都出去。 “爸爸……”邵秋芬看到自己的父亲，一下子无语凝噎。 “哎，我老了，也抗争不了了。这样也好，我有时间好好陪陪你妈妈了。这些年，我也很对不起她。”邵思国摇了摇头，满嘴苦涩。 “爸爸，您受苦了！”邵秋芬眼睛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 “别伤心了，人生坎坎坷坷，这是常有的事情。去吧，去把工人的工资账册准备好，等钱一到，就发给他们。我们也准备离开这里。”邵思国说。 “离开这里，去哪里呀？”邵秋芬很吃惊，这么多年了，她们一家人都把福台当成了自己的家，虽然厂子没有了，但市区还有一套房子。 “到省城去吧。在这里总是让人放心不下。不安全。”邵思国强调说。 “我知道了。”邵秋芬低着头走了出去。 …… 温鹏飞得到了锦绣橡胶鞋厂的所有权以后，马上又注册成立了中诚拆迁有限公司。 与此同时，福台市政府通过了高田区棚户区的改造方案。成立了拆迁办公室。 市政府的副市长王德志担任棚户区改造项目总指挥。市规划局长赵明军兼任拆迁办公室主任。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罗子良出事以后，保持距离的市规划局长赵明军又向莫晓兵靠拢，一番‘烟酒烟酒’以后，又重新获得了莫代市长的信任。 随后就发布了拆迁公告和拆迁补偿标准。 温鹏飞专门把王副市长的老婆徐玉凤聘请为中诚拆迁公司的经理。徐玉凤然后又介绍了不少关系不错的姐妹进来。这些人都是市政府官员家里没有正式工作的七大姑八大姨…… 中诚拆迁有限公司就和市拆迁办公室签订了委托合同，承担起了整个高田区棚户区的拆迁工作。 然后，大规模的拆迁工作开始。 房屋拆迁，涉及到巨大的利润空间，政府虽然有明确的补偿标准，但面积和装修是人去测量和平估的，里面的猫腻和弹性很大。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拆迁公司的人免不了急功近利，采取了暴力的措施。 拆迁刚开始不到一个礼拜，就出事了！ 一个不愿意拆迁的老工人被吓得心脏病复发，死了！这件事情引暴了群众的不满情绪，几百上千市民把几个政府工作人员和拆迁人员抓了起来，并把前去处理问题的警察打伤，把一辆警车掀翻，放火烧了…… 第905章无题 事情一出来，莫晓兵这个代市长也怕了，虽然他是暂时的，但现在市政府的工作是他说了算，出了个群体性事情，一个处理不好，矛盾激化，他承担不了责任。别说要把头顶上的‘代’字去掉了，可能仕途就会中止。 但温鹏飞跟他说：“这种事情不能犹豫，一旦犹豫，就说明政府的工作方式做错了，群众反而会得寸进尺。败兵如山倒，知道吗？到时候后果更加难以收拾。为今之计，就是勇往直前，该抓的抓，该关的关，拿出你市长的气魄出来……” 莫晓兵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把市公安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杨先友问计。 杨先友也赞同温鹏飞的观点，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拆迁户们不能纵容，必须时常保持高压的态势，口子一旦开了，后面的工作不好做。” “那好吧，就由你去处理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引发大的矛盾出来。”莫晓兵说。 杨先友得到领导的指示，马上让特警支队的鲁婉婷出警抓人。 但鲁婉婷不执行，对他说：“杨局长，我们特警支队是不能拉出去对付市民的。” 杨先友很恼火：“市民分成很多种，现在他们打伤了警察，烧了警车，性质已经变了。换句话说，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严重刑事案件，你们特警不出警让谁出警？” 鲁婉婷说：“杨局长，不要戴大帽子，这只是暴力拆迁引发的治安案件，首先从源头看待问题，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要你来教训我，你就说去不去吧？”杨先友阴沉着脸。 “不去，让治安支队的人去处理。让我们特警支队的人拿着冲锋枪去对着那些拆迁户，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呀？”鲁婉婷不同意。 “哼，看来，我指挥不动你了，是吧？信不信我撤掉了你的支队长职务？”杨先友的威信受到了打击，心里很不爽。 “那好呀，你把我撤了吧，我也能轻闲一点。”鲁婉婷丝毫不买账。 杨先友一时无计可施，要说呀，他还真撤不了鲁婉婷。鲁婉婷是省厅交流过来的干部。杨先友也只是个主持工作的副局长。 最后，杨先友只好让治安支队的李大光出警。 李大光本来是交警支队的，后来调到了治安支队，升了官，成为了治安支队长。 李大光自然对杨副局长的话言听计从，马上派出大批治安警察，到高田区棚户区改造现场，把不少拆迁户都抓了起来！ 一下子抓了两三百人，事情也很快被压下去了。无论如何，这些拆迁户只是个弱势群体，面对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务人员，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事情出乎意外地得到解决，让莫晓兵这个代市长很高兴，就把温鹏飞称赞了一番，说他有大将风度。 温鹏飞借机又献计说：“现在抓了几百个拆迁户，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我们的拆迁工作有办法了。” 莫晓兵忙问：“这话怎么说？” 温鹏飞说：“先给他们一点苦头吃，然后跟他们说，谁家愿意签字的，马上放人，并承诺不追究任何责任。” “好办法！” 莫晓兵听了深以为然，现在他急需要政绩，如果在很短的时间内把高田区棚户区改造完成，对他这个代市长来说，有很大的好处。 然后莫晓兵又把市公安局的杨先友叫来，向他面授机宜。让他全力配合好拆迁工作。还说这是一项政治任务，是考验他工作能力的时候…… 杨先友自然心领神会，表示一定完成领导交给的艰巨任务，为市里的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没多久，在市公安局一些干警轮流诓哄吓诈之下，被抓的几百个拆迁户不得不乖乖签了字。 被抓的拆迁户被放出来，虽然他们迫于形势，不得不在拆迁合同上签字，但他们哪能这么善罢干休？ 大家暗地里，悄悄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我们组织起来，到省政府去上访去，去告这些贪官污吏去！”一个拆迁户愤愤不平地说。 “对，我赞同刘伯的意见，去省政府上访，去跟省政府的领导说，我们市政府有官员搞官商勾结，坑害我们老百姓的利益，省里不会不管的。”一个中年大叔说。 “想去上访，就必须让大伙先签个字，大家有福同离，有难同当，要团结一心，不能搞一盘散沙了。”一个阿姨说，别看她是个女人，还是很冷静的。 “对对对，我完全赞同李姐的话，大伙儿必须签字，不能遇到事情就往后缩。另外，大家还得出钱，出路费，出伙食费，这样才能做成事情。”有拆迁户说。 “我觉得嘛，还是争取橡胶鞋厂的邵厂长参加我们的队伍才行。毕竟邵厂长有身份有地位，有他的加入，影响力会大很多。”被称为刘伯的人说。 “邵厂长愿意加入我们吗？”那个李姐问。 “你们大家有所不知，这次棚户区改造，邵厂长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能不参加么？”刘伯说。 “那行，刘伯你是橡胶鞋厂的老工人，和邵厂长熟，你就负责去联络他吧。让人签字，联络拆迁户的事情就让我们去做。”李姐说。 “好吧，我豁出去不要这张脸，也要让邵厂长同意跟我们一起上访。”刘伯下定决心说。 商议停当，大家开始分头行事。 可是，当那个刘伯联系上邵厂长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邵思国说，“你们去上访吧，我已经心灰意冷了。” “邵厂长，我们知道对不起您，但现在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问题，而是要讨一个公道。我知道，我不敢在您面前讲大道理，但很多拆迁户曾经是锦绣橡胶鞋厂的工人，对厂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受难么、正义不能伸张么？”刘伯哀求地说。 “老刘呀，你也知道我也有我的难处嘛。”邵思国说。 刘伯听到邵厂长的口气有了松动，马上说：“邵厂长，您是担当人心不齐不团结是不是？您放心，现在大伙儿吃了亏，知道错了，上访的事情，正在组织大家签字画押，出钱出力，谁也不许后退。” “好吧，我马上坐车回来和大家一起商议。”邵思国同意了。 第906章代理案子 高田区的拆迁户正在组织上访的事宜，市中级人民法院也在紧锣密鼓地审判谋害罗子良的凶手。 堂堂一个地级市的市长被人暗害，这件事情影响很大，省、市电台、报纸都在黄金时段、头版头条位置接连报道进展，从来就没有断过。全市广大干部和群众也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情。 经过慎重考虑，市中级人民法院决定对这件案子进行公开审理，并定于三天以后开庭。 现在，知道谋害罗子良的凶手不是金石村的张承禹的人只有鲁婉婷、孟恩龙、吴海霞和罗子坤他们。但这些人都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此时，听到法院要开庭审理案子了，就聚在一起，商量方法。 鲁婉婷说：“我们明明知道凶手不是金石村的张承禹，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一个杀人犯吗？”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杀害我良哥的幕后主使找出来，张承禹那小子自己承认，那是他自作自受，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罗子坤说。 “那家伙一定是软骨头，被人打一顿就怂了，胡乱承认，活该！”二狗咧嘴笑道。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给你也上夹棍，你敢不说吗？”小海说。 “再疼，有死可怕么？”二狗问。 “这世界上，比死可怕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不知道，那是你没见识。”小海说。 “你有见识，那你说怎么办吧？”二狗将了小海一军。 “我也不知道呀。”小海难堪地摸了摸头。 “你们闭嘴，用耳朵听，不说话，没人说你们是哑巴。”罗子坤训斥道。 他们在谈论警察刑讯逼供的事情，作为警察的鲁婉婷和吴海霞只能苦笑。在现实中，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完全避免。 “鲁姐，你有没有问过检验科的人，是谁把那个张承禹的毒镖送过去化验的？”吴海霞问道。 “对呀，可能有人狸猫变太子，把氰化钾成份的毒镖变成了带有箭毒蛙毒素的毒镖拿去化验了。”孟恩龙接口说。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现在我在市公安局里成了闲人，那个杨副局长视我为眼中盯，虽然他没权撤我的职，但我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我去问的话，根本没有人跟我说实话。”鲁婉婷摇了摇头。 “查到是谁换了毒镖，就能找到谋害良哥的幕后主使了。”罗子坤插话说。 “接触到毒镖的人有好几个，一是去金石村搜查张承禹家的干警，存放物证房间的钥匙几个局领导也有，还有检验科的人，这么多的人员，要是都要排查的话，难度太大。再说，我们也没有这个权限去审问。”鲁婉婷分析道。 “鲁姐说得对，现在段局长休了病假，市公安局都是杨副局长说了算，这件案子他一心想办成铁案，从中获得政治资本，成为往上爬的本钱，我们去向他提出疑问，无疑是让他打自己的脸，可能吗？”孟恩龙说。 对于官场上的事情，罗子坤、二狗、小海三个人听得头都大了，让他们来商量这种事情，他们真的感到很无力，有劲无处使。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呀。 “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把那个张承禹救下来，毕竟是一条人命嘛。至于查找幕后主使人的事情，让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鲁婉婷说。 “怎么救？烂泥扶不上墙！除非那小子有点骨气翻供，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二狗忍不住又开口。 “法律上的问题，我还是去找找郭律师吧，看他有没有办法。”孟恩龙说。 郭律师叫郭正凡，是市司法局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律师，和罗子良有过几次工作上的交往，所以孟恩龙和郭律师也算是熟人。 “那就这样吧，最少能争取个死缓也好呀，冤案就冤案吧，只要不立即执行死刑，人还在，就有翻案的那一天。”鲁婉婷总结说。 第二天上午，孟恩龙去市司法局找到郭律师，向他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件案子，最后说：“郭律师，张承禹家里很穷，估计没有钱开律师费，你就援助一下吧？” 郭正凡听到这件案子涉及到很多内幕，涉及到不少官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久久不吭声。他虽然有正义感，但他端的也是体制内的饭碗，不得不有所顾忌。 “郭律师，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一条人命，如果见死不救，于心何安呐？”孟恩龙说。 “可是，孟秘书，后天就开庭了，哪还有时间去收集证据呀，只怕已经来不及。”郭正凡摇了摇头。 “这个案子，我们几个已经分析过了，张承禹作案的动机不足，他极有可能受到刑讯逼供，才会承认的。我们希望你能代理这件案子，找他谈一谈，尽量先把他的命保下来。”孟恩龙说。 “好吧，我试一试吧。”郭正凡点了点头。 随后，郭正凡马上开车去金石村，取得了张承禹父亲的授权，来到看守所，会见了张承禹。 法律规定，律师有调查取证权，查阅案卷权，同在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会见和通信的权利。任何机关和个人不得拒绝和阻挠。换句话说，看守所可以根据某个领导的指示拒绝鲁婉婷会见张承禹，但不能拒绝郭正凡。 郭正凡说：“张承禹，我现在是你的代理人，代理你的案子，你把你做的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要隐瞒，也不要乱说，你听清楚了吗？” 张承禹抬头看了郭律师一眼，又急忙惊慌地低下了头。 郭正凡叹了口气，开导说：“我听说市政府的罗市长不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要承认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一旦开庭，就会被判死刑的，你不害怕吗？” “可是，我不承认，他们就打我呀，我受不了哇……”张承禹崩溃地蒙住了双眼，双肩不停抽动。 “好了，别怕。只要后天开庭的时候，你在庭上告诉法官，办案警察对你刑讯逼供，强逼你承认的，我帮你讨还公道，好不好？”郭正凡安慰说。 “办案的警官说了，我一旦翻供，案子还会退回到他手里，他一样能置我于死地。”张承禹很无助。 “啊……”郭正凡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律师，也惊得目瞪口呆。 第907章庭审现场 案件审理中，如果法院认为所指控的证据不足，就会退回公安局让公安局补充侦察。这么一个法律程序，没想到居然成了办案警察要胁犯罪嫌疑人的手段！ 郭律师好说歹说，才让张承禹点头，愿意在法庭上实话实说。 两天后，案件正式开庭审理。 福台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里坐无虚席，参加旁听的人很多。来晚了，没有位置坐的市民就挤在过道里。维持秩序的法警驱赶都无济于事。最后没办法，只好交待纪律，让他们不要喧哗，以免影响到庭审。 市电视台的叶娜亲自带着几个摄影记者来到审判庭，架好的摄像机，准备现场采访。 下午两点钟整，一个身穿法院制服的女工作人员夹着文件夹从侧门走到台上书记员位置站好，打开文件夹，对旁听席说：“公诉人、辨护人、证人、被告人已在庭外候审，请旁听人员保持安静，现在宣读法庭规则。 “一，在案件审理过程中，在场人员应关闭手机。 “二，未经充许，不得录音、录音和摄影，经允许可以摄影的人员不得使用闪光灯。 “三，不得随意走动和进入审判区。 “四，不得发问、提问、鼓掌、喧哗、哄闹和实施其他妨碍审判的行为。 “五，爱护法庭设施，保持法庭卫生，不得吸烟和随地吐痰。 “六，旁听人员违反法庭规则的，审判长可以口头警告、训诫，也可以没收录音、录像和摄影器材，责令退出法庭或经院长批准予以罚款、拘留；对于哄闹、冲击法庭、侮辱、诽谤、威胁、殴打审判人员等严重扰乱法庭秩序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七，旁听公民通过旁听案件的审判，对法院的审判活动有意见或建议的，可以在闭庭以后书面向法庭提出。 “以上法庭规则，旁听人员必须认真遵守。” 法院的规矩很多，旁听席的市民也没记住多少，总之一句话，只能听不能说，规规矩矩坐着就行了。 随后，那名女书记员提高声音说：“请公诉人和辨护人入庭。” 在侧门外等候的公诉人和辨护人进入法庭自己的位置。公诉人是市检察院起诉科的，共两人，其中一个是起诉科的王科长。辨护人就是郭正凡郭律师。 书记员接着又庄严地说：“请审判长和审判员入庭！” 随着话音，五名法院法官排成一排，缓缓走入法庭。当先一个法官五十出头，戴着一副眼镜，表情肃穆，走到审判长位置上坐下。身后的四名法官分别坐在他的左右。 书记员转身，面对审判长郑重地说：“报告审判长，公诉人、辨护已经到庭，被告人张承禹已提到候审，法庭准备工作就绪，可以开庭。” 坐在中间位置的审判长点了点头，抓起桌子上的法锤轻轻一敲：“传被告人张承禹到庭！” 张承禹在两名高大的法警押送下，进入了法庭…… 旁听的市民纷纷伸长脖子观看，想看看这个敢胆暗害罗市长的人长得怎么样？但是，很多人都很失望，还以为这个人长得有多凶神恶煞呢，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瘦不拉叽的乡下小青年！ 在过道站着的市民们也都从门边、窗户边挤着看，一个个就像玩具活节蛇一样，脑袋转来转去。让几个法警不得不出去维持秩序。 市电视台的两台摄像机一齐对准了张承禹，捕捉他的面部表情。 审判长看到法庭恢复了平静，才说道：“现在让被告人张承禹就个人基本情况进行陈述。” 张承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轻声说：“我叫张承禹，今年二十一岁，金石村下豪角组村民……” “现在开始法庭调查，先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审判长说。 起诉科的王科长清了清嗓子，说道： “……五月八号那天，金石村举行了失事扶贫干部王敏兴同志的追悼会，我们尊敬的罗市长出席了追悼会。趁着追悼会刚结束，场面混乱之机，被告人张承禹手拿一只毒箭，把罗市长扎了一下。被告人为什么会去扎罗市长呢？据调查，张承禹家里本来享受低保，后来被村里取消了，他就怀恨在心，对政府工作人员极其不满。 “罗市长中毒住院以后，我们公安人员从他家里搜出了毒标，经过检验，毒标上的毒和罗市长身上的毒素一模一样！被告人张承禹也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我这里有化验报告和审讯笔录，请法庭查收。 “被告人张承禹家被取消低保的原因是他已经成年了，可依然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其制作毒镖的目的就是平时用来毒打附近村民家中的狗。被告人家里被取消低保后，不好好自省自己，反而迁怒于政府官员，犯罪情节恶劣，造成的危害极其严重，本院为维护法律的尊严，保护广大人民的利益，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提起公诉，请法院依法严惩！” 公诉人的起诉书一念完，旁听席的市民们纷纷用神色表达了对被告人张承禹的不满和愤慨之情，原因有二，一是敢暗害罗市长就应该千刀万祸；第二，毒杀狗的人就没有人性，这种人死有余辜！ 接下来就是郭律师宣读辩护词：“尊敬的审判长和审判员，我接受被害人的委托，担任本案被害人的辩护人。我接受委托后，进行了调查和阅卷工作，发现事实真相和起诉书的完全不一样。被害人并没有暗害罗市长。他之所以承认，是受到了办案人员的刑讯逼供。他拥有的毒镖上的毒也只是氰化钾，和罗市长身上查出来的毒素也完全不一样。这一点，有证人可以作证……” 随后，郭律师让罗子坤出庭作证。 罗子坤说：“我是罗市长的堂弟，我良哥出事情以后，我先去找到被告人张承禹，拿到了他的两支毒镖，随后拿到省医院和市医院进行化验。结果都显示是氰化钾，并不是我哥身上中的毒。所以，我觉得，下毒之人另有其人。” 第908章会动了 在随后的辩护环节中，公诉人王科长质疑了证人证词的合法性，他问道，“请问证人，你是政法机关的工作人员吗？” 罗子坤摇了摇头，“不是，我在外打工，顺便做点小生意。” 王科长一脸讥笑，严厉地说，“那你有什么资格去调查取证？不是执法人员，私闯民宅，私下审问，这是违法犯罪的，你知不知道？” 罗子坤直接傻眼，答不上来。他本来只是不忍心让一个无辜的人遭受不白之冤，才出庭作证的。没想到自己却被套了。他跑到缅甸去追查真凶，发现猴哥等人被幕后主使人杀人灭口的事情更不能说了。真是应了那句古语，衙门深似海呀。 王科长得意地说，“念你是罗市长的堂弟，其行可原，其情可悯，就不追究你的违法责任了。希望你以后遵纪守法，好好做人……” 罗子坤咧了咧嘴，离开了证人席。 被告人张承禹最后陈述的时候说，“我并没有暗害罗市长，我和他无怨无仇，直到他来我们村参加追悼会的时候，我才第一次看见他。我根本也没有怨恨政府官员，我家被取消低保的事情，我只恨我们村长，我和他产生矛盾，他才取消我家的低保的。我和村长天天见面，我都没有用毒镖去害他，为什么去害一个市长呢？” 不得不说，张承禹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此时审判人员和旁听人员都对这个被告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他说的话，别人只觉得是在狡辩。 公诉人王科长严厉地说，“不要再做无谓的辩解，你被拘留以后，在几次审问笔录上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签订画押，这些能作假吗？刚才你的辩护人说你被办案人员刑讯逼供，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对公安人员的管理是很严格的，常常三令五申要依法办事。再说，你被欧打，为什么不去控告？你是一个成年人，也知道弄虚作假带来的严重后果。这么久了，才出尓反尔，是不是有人唆使你这么做的？” 王科长最后的话，矛头指向了郭律师。 张承禹被质问得瞠目结舌，心想，我向谁控告去呀？但他签字画押是事实，成了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 庭审结束，休庭半小时。 重新开庭后，审判长就宣读了判决书：“被告人张承禹犯杀人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特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立即执行！” 听到死刑判决书，张承禹傻了！他怔怔地转过头看着郭律师，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之情。 “我要上诉！”郭律师愤怒地说。 “没有人不让你上诉。”公讼人王科长淡淡地说了一句。 旁听席里的市民分成了两个观点，一是觉得很痛快，嫌疑犯罪有应得，这种人早死早超生，这世上少了一个祸害。但懂得一点法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件案子透着很多不寻常的地方，一是罗市长还没有确切的死亡消息，这时候以杀人罪判处死刑有些适用法律不当；二是这种重大的刑事案件一般不会当庭宣判，但这件案子却这么判了，是急不可耐，还是真的在为罗市长报仇？ 虽然说郭律师已经表示要上诉，但看情况，郭律师手里也没有什么好的证据，这件案子经苍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审查批复后，极有可能就会执行判决了。 金石村的村民张承禹危在旦夕！ …… 大洋彼岸，西雅图，窦文娟的私人别墅里。罗子良毫无知觉地躺了三个月，在这些日子里，窦文娟亲自为他擦身体，为他翻身，免得把背上一个地方睡烂了。 生意上的事情窦文娟干脆不管了，撂手给手下人去做，嫌钱多少已经不重要，现在她心里装不下别的事，整日整夜地陪着罗子良，给他说话，讲故事，虽然他没有反应。 向来很注重自身形象的窦文娟变得很焦悴，皮肤干裂，眼睛都发青了，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照顾他，不愿意请保姆。不管罗妈妈如何劝说都没有用。 望着日渐消瘦的罗子良，窦文娟的泪水已经流干，她一边嗯咽着，一边喃喃地说，“子良，你睁眼看一看我好不好？陪我说说话行不行？你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子良……” 说到最后，窦文娟控制不住自己，把头扑在罗子良的胸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窦文娟伸手去擦眼泪，准备起来，但她的手在脸颊边的地方却意外地摸到了罗子良的手！ 罗子良这种时间成了植物人，靠氧气罩和打营养针维持心跳，全身根本无法动弹。他的手一般都是放在身体的两边的，这个时候，他的手怎么能够弯曲到胸口的位置上来？ 窦文娟被这个诡异的现象吓呆了，愣愣地看着罗子良的那只右手…… 她就这样看了几分钟，然后清楚地看到罗子良有一个手指动了一下！ “子良、子良、子良！……你醒了吗？子良……”窦文娟有些不可置信地大叫了起来。 她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充满了兴奋之情，充满了这些日子以来梦回牵绕的渴望！ “文娟，怎么啦？孩子啊。”罗爸爸和罗妈妈以为罗子良永远离开了人世，急忙跑了进来…… “子良的手会动了！”窦文娟拼命捂着自己的嘴，久违的眼睛又涌了出来。 “良儿的手会动了？在哪儿？”罗妈妈也惊叫了起来。 窦文娟回过神来，擦了擦腮边的泪水，来不及回答罗妈妈的话，就跑出房间，大声喊道：“威尔逊先生、威尔逊先生……” 威尔逊医生在这里做私人医生，刚刚躺下睡觉没多久，被惊醒了过来，忙问：“窦女士，怎么啦？” 窦文娟激动地说：“威尔逊先生，我丈夫会动了，他的手会动了！” “什么？怎么可能？”威尔逊一样难以置信，吓得他坐床上坐了起来。 “真的，我没骗您，麻烦您帮我去看看吧？”窦文娟再三强调。 第909章带病回国 威尔逊和窦文娟来到罗子良躺着的房间，他仔细查看脑电波，心电波等医学数据，马上也很激动地说，“窦女士，恭喜你！你丈夫开始有意识了……” “真的吗？那他为什么还没醒过来？”窦文娟双手死死地互相捏着，害怕这是一场梦。 “不着急，不着急，”威尔逊兴奋地摆弄着各种医疗设备，一边念念叨叨地说道，“你们的国家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拥有着各种神奇的人，箭毒蛙的毒居然毒不死他，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他终于要醒过来了！”窦文娟双手合什，激动得浑身轻轻颤抖，她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罗爸爸和罗妈妈一直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儿子，都不敢眨眼睛，生怕看不到儿子发生的细微动作。 几个人紧张地等待了半个小时后，罗子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这个陌生的环境，他轻轻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屏住呼吸一直等着的罗妈妈再也忍不住，拉着他的手，泪如雨下：“良儿，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很久很久了，你知道吗？” 罗子良躺了几个月，身体很虚弱，精神不济，他拼命地咧了咧嘴，才吐出几个字，“妈，哭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么？” “好什么呀，你都昏睡几个月了，你知道吗？这些日子，苦了你媳妇了。”罗妈妈怜爱地说。 “我媳妇？我哪来的媳妇？”罗子良怔了一怔，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个人。 这个时候，窦文娟已经激动地捂着嘴巴跑出了房间。 窦文娟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些日子，她精神高度紧张，吃不香睡不好，几乎让她崩溃。还好，她的辛苦没有白费，巨大的付出终于有了结果。 “不好意思，让病人多休息，他太虚弱了，不宜多说话。”房间里，威尔威急忙打断母子两人的谈话。 “好好好，让他休息，我马上走。”罗妈妈急忙很好地配合。 随后，罗子良疲惫地缓缓地闭上眼睛休息了。威尔逊医生给他吊了几瓶营养水。 几个小时后，罗子良再次睁开眼睛，虽然还是全身无力，但精神好了许多，思维也连贯了，想起了很多事情。 房间里，窦文娟在陪着他，小心冀冀地喂他吃白稀饭。 罗子良一边张嘴吃着，一边轻轻笑道，“文娟，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媳妇？” 窦文娟咬着嘴唇，良久才说，“你昏迷不醒，我想带你出来治病，如果不那么做，别人不会同意的。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离婚？如果我真的和你离婚了，那我还不得被世人的口水给淹没？晚了，我已经被你绑定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你不必为难，我会跟大家说清楚的。”窦文娟说。 “好像你不愿意似的，我那么不堪吗？”罗子良苦笑道。 “不不不，我愿意，只是怕你受委屈。”窦文娟脸红了。 “呵呵，受委屈又怎样？已经被你捡漏了，成了有妇之夫，二手货，不值钱了。”罗子良自嘲道。 “捡漏？你真会自吹，好像你是一块宝石似的。”窦文娟撇了撇嘴，心情明媚了起来。 “对了，我醒来的事情，你打电话回去了没有？”罗子良忽然想起了工作的事情来。 “还没有呢，威尔逊医生说了，这几天让你好好休养身体，其他事情先放一放。”窦文娟摇了摇头。 “打吧，我要了解一下福台市的情况，这么久了，不打个电话怎么能行？”罗子良坚持要打。 窦文娟拗不过，只好放下碗，去把手机拿来，“先打给谁？” 罗子良说，“打给孟秘书吧。” 窦文娟就拔打孟恩龙的电话，向他说了罗子良已经醒了的事情。 孟恩龙听到了这个好消息，有些简单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接连再三追问，“真的吗？罗市长已经醒过来了吗？” 得到明确的肯定以后，孟恩龙兴奋地蹦了起来！ 他回过神来后，想了想，急忙跑到市委书记办公室，向陈书记汇报了这件大喜事！ 陈泽彬听着孟恩龙激动地说了这事，也感到很惊异，但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从市委大楼出来，孟恩龙一边走，一边给公安局的鲁婉婷打电话…… 鲁婉婷惊喜地说，“太好了！我就知道罗市长是好样的，好了，孟秘书，我挂了，我马上给他打电话，向他汇报工作。” 孟恩龙忙说：“鲁队长，文娟姐已经说了，罗市长现在身体还很弱，需要静养，我现在都不敢汇报工作，你汇报什么呀？” “金石村的张承禹马上就要被执行死刑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有，我听省城的朋友说，我们市的很多拆迁户跑到省政府门口去静坐上访了，人越聚越多，已经有上千人，火烧眉毛了……这些事情，必须马上告诉罗市长，怎么做得他拿主意……”鲁婉婷急切地说了一大串，然后直接挂了手机。 孟恩龙拿着手机有些难堪，作为罗子良的秘书，他还真的很为难。一方面又考虑领导的身体健康，一方面又涉及到很多重大的工作问题。 鲁婉婷打电话来的时候，窦文娟就按了免提键，放在罗子良的耳朵边，让他听着。 罗子良听完鲁婉婷说的事情，脸色马上就变了，嚷道，“马上回国！” “子良，威尔逊医生说了，你身上的毒素还没完全清除，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静养，不能分神。还是要把身体养好再说，工作上的事情，自然有市委和市政府其他领导处理，你别操心了。”窦文娟劝道。 “不行！别的不说，金石村的那个什么张承禹不能死，他怎么会被判死刑的？真是乱弹琴！”罗子良感到很愤怒，市法院的人怎么能草菅人命呢。 窦文娟没办法，只好安排人去购买飞机票，又到当地大型药店买了一架轮椅。准备停当后，一家人坐飞机飞向祖国…… 第910章僵局 高田区的拆迁户集体到省政府上访的事情，让市政府的领导们乱成了一团，尤其是代市长莫晓兵，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了。 如果这些拆迁户在市里聚集，他还可以安排市里的警务人员去处理，但在省里，他根本不敢那么做。他也知道，以自己在群众中的威望，现在去出面劝说，那些拆迁户也不会听他的。 然而，拆迁户们聚集省政府，无形中说明他这个代市长的工作能力存在了问题。省里的领导是很忌讳这种集体事件，因为事情一出，各级媒体蜂涌而至，是很影响地方形象的。 果不其然，省政府的温副省长马上就打来了电话，训斥道，“莫市长，你是怎么工作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乱子？啊？我告诉你，你们市政府必须马上拿出有效措施，把群众都劝说回去，否则，后果很严重！省委的庄书记都发火了！” “温省长，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您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莫晓兵的冷汗都出来了。 挂了电话以后，莫晓兵急忙召开市长办公会议。七八个副市长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其实，现在也没有什么要商量的东西，莫晓兵直接就说，“拆迁户都去了省城，这件事情影响很恶劣，省里的领导们已经很不满了，为今之计，就是提高补偿标准，先把拆迁户劝说回来再说。” “提高补偿标准？哪来的钱呀？”副市长王德志皱了皱眉头，他是棚户区改造项目的总指挥，有多少家底他一清二楚。 “哎呀，王市长，现在火烧眉毛了，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先把人劝回来，然后分而治之，查清楚是哪些人组织这次活动的，把他们都抓起来。其他市民就是一盘散沙，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莫晓兵开门见山地说。 “那你去跟群众说吧，这种事情我可不去。”王德志快退休了，他不想背上骂名。 “王市长，您是棚户区改造项目的总指挥，你怎么能不去呢？”莫晓兵怔了，不管怎么说，王副市长是本土老干部，在市里还是有一点威信的，还希望他出力呢，怎么撂挑子了？ “我是总指挥没错，但也不能去跟群众说假话。莫市长，你家不在这里，说不定几年以后就调走了，但我去不了哪里，退休以后，还在这里生活，我可不想被人指脊梁骨。”王德志说话很直白。 “说得也是，我们以市政府的名义跟拆迁户说提高补偿标准，他们回来以后得不到，那我们市政府的威信何在？以后还怎么做工作？”一个从省里下来挂职的周副市长也不同意这么做。 “那你们说怎么办？” 莫晓兵很恼火，有利益的时候，大家都像苍蝇一样往前靠，不甘落后，出了事情以后，怎么都退缩了呢？ “提高标准也不是不行，没钱的话，可以向银行借嘛，政府靠一点债务很正常嘛。”周副市长经验很老道。 “对，太对了！” 莫晓兵一拍桌子，恍然大悟之下，大为振奋，钱借出来，是市政府担保，债务再多，几年以后，他调到其他地方去了，管它谁还。只要政绩有了，gdp也有了，就会对自己的仕途有帮助。 这叫做拆东墙补西墙！ “不过，现在去找银行商谈这件事情，怕来不及，今天得把拆迁户劝回来。”莫晓兵叹了口气。 “没事，只要有了这条路子，晚一点补偿倒不重要了。”周副市长说。 “那好吧，就这样决定了。王市长，您以为如何？”莫晓兵客气地征求王德志的意见。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王德志叹了口气，也知道没有其他好办法。 “那就请王市长和周市长跟我一起去省城做群众的工作，力争今天就把他们都劝回福台。”莫晓兵就宣布散会了。 二个小时后，莫晓兵、王德志和周副市长出现在省政府大门前，对静众的拆迁户说：“广大市民同志，大家先回去，我们市政府开会讨论过了，打算提高拆迁补偿标准。提高的幅度嘛，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二十！” 带头的原橡胶鞋厂厂长邵思国却不买账，他说，“莫市长，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大伙儿的？” 莫晓兵皱着眉说，“邵厂长，你也是老党员，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市政府做出的决定能不算数么？” 邵思国揶揄地说，“你能不能代表市政府还两说呢，这样吧，你只要能让省政府其中一个省长出来担保，我就信你的。” 让一个省长出来担保？这种事情有些荒唐！没有人愿意做，莫晓兵也不敢去说，知道办不了，就面无表情地斥道，“邵厂长，你不要得寸进尺，跟市政府作对，对你没什么好处。” 莫晓兵的威胁意味很浓，但邵思国不怕了，他已经把老婆和女儿接到了省城，没什么顾虑的了。 他说，“莫市长，不是我要跟市政府作对，而是在你的领导下，狼来了的故事，我们听得太多了，实在是无法相信你的承诺。” 莫晓兵不再理会邵思国，就对其他的拆迁户说，“各位大爷大婶，我们市政府一定说话算话，请跟我们回去吧？” 但其他拆迁户现在也学乖了，知道不团结的坏处，始终保持一条心，根本没有人鸟他，这让莫晓兵很尴尬，与群众的谈判陷入了僵局…… 福台市看守所内，一个干警用托盘把一大碗米饭，一盘红烧肉，一盘红烧茄子送进重刑犯牢房，对缩成一团的张承禹说，“起来吃饭吧。” 张承禹睁开眼皮看了一眼，不为所动。 那名干警叹了口气，说，“兄弟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怕也没有用，都要走这一关，不如做个饱死鬼，你说是吧？” 张承禹哭丧着脸问，“我就要死了吗？” 干警怜悯地点了点头，“下午三点，距离现在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 第911章举重若轻 得到罗子良回来的消息，孟恩龙和鲁婉婷直接开车去省城机场迎接，同去的还有市电视台的叶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另外，罗子坤带着二狗、小海也开着几辆车，带着十几个兄弟也去了。 省城方面，省电视台的欧阳玉玲早早就在机场等候。 罗子良当初的追悼会加结婚大典闹得全省轰动，让全省人民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年轻的了不起的地级市市长。现在又出乎意料地康复回国，如此爆炸性的新闻得第一时间报道才行。再说，罗子良一直是他的‘姐夫’，现在被窦文娟趁虚而入，让欧阳玉玲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在等候的人员中，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人，她就是省委组织部综合办公室里的小高。她无职无权，但她的出现，却耐人寻味。她是省委组织部的人，她被派来接罗子良，传递了一个明确的消息。以前罗子良昏迷不醒后，组织部也下过文让莫晓兵暂时代理福台市市长，现在派人来迎接，也算是一个交接和交待吧。 当然，不让别人来，让她来，是因为她见过罗子良，彼此认识。 众人等候了好一会，才看到飞机飞到了机场的上空。然后兴奋地准备采访的器材，寻找最佳的等待位置。 忙碌了一会，大家终于看到罗子良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 罗子良不是站不起来，而是因为躺了很长时间，腿部肌肉都已经僵硬，走路都是打颤的，得一段时间的恢复才行。和以前相比，罗子良显得有些消瘦，脸色也比较苍白，但精神还算好，眼睛还很亮。 秘书孟恩龙急忙抢过去，对推轮椅的窦文娟说，“文娟姐，让我来吧。” 窦文娟脸红了红，准备让开，罗子良却说，“让罗子坤来推。” “罗子坤？他好像没来呀？”孟恩龙转头望了望。 “来了，来了！”远处探头探脑的罗子坤急忙跑了过来，接过轮椅，恭敬地向罗爸爸罗妈妈打招呼，“大伯，伯母。” 然后又对窦文娟说：“嫂子！” 窦文娟扭捏地点了点头。 罗子良对罗子坤说，“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推轮椅。” 罗子坤神色一整，急忙答应，“是，良哥！” 孟恩龙跟着罗子良久了，现在也终于知道了他的心思。让罗子坤推轮椅，是为了安全考虑，说明罗市长已经对市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了然于胸，有所戒备了。 因为罗子良身体不佳，所以市电视台的叶娜和省电视台的欧阳玉玲只在远处拍照，进行新闻报道，并没有上前采访。 趁这个时候，省委组织部的小高挤过去，对罗子良说，“罗市长，欧阳部长交待过，请你务必到省政府门口处理一下上访拆迁户集体静坐的问题，再回福台市。” 罗子良严肃地点点头，“请欧阳部长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定会处理好的。” 随后，一行人就坐上车，向省政府方向驶去。 罗子良苏醒过来的事情，莫晓兵等人并不知道。虽然市委的陈书记知道了，但他以为孟恩龙也跟市政府的领导说了，所以就没有吭声。而孟恩龙因为莫晓兵争办公室的事情，心里有气，所以就没有说。 现在，莫晓兵看到罗子良从车里被人扶出来，坐上了轮椅，吓得都傻了！ “罗……罗市长，是……是你吗？”莫晓兵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的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莫市长，好久不见，向来可好？”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市长呀，你来得正好，这么多拆迁户在这里上访，我都无计可施了。”莫晓兵不愧在官场上混了多年，心里还是很强大的，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并把头疼的事情抛了过去，不管对方是不是一个病人。 “罗市长！” 同样回过神来的王德志和周副市长急忙过来跟罗子良握手。 “大家辛苦了。”罗子良也和他们一一握手。 “罗市长，您看这么多人在这里静坐，怎么办呀？”周副市长最先开口问。 罗子良示意身后的罗子坤把他推到一个台阶上。 “罗市长！” “罗市长……” “……” 认识罗子良的拆迁户们顿时喊了起来！ 场面一时失控，大伙儿都情绪激动地纷纷涌过去和市长握手。这让自始自终受到冷落的莫晓兵和王德志两人很不是滋味，心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周副市长因为是挂职干部，倒是没有在意，但莫晓兵是代市长，王德志是老资格的副市长，在市政府工作多年。 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要论群众基础，一比，高下立判！很多官员平时开会的时候，经常吹得天花乱坠，却不愿意做一点实际工作，殊不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等大家安静下来，罗子良对在场的拆迁户说，“我不知道你们来省里上访是因为什么，但我现在向你们郑重承诺，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罗子良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交待和满意的答复。如果你们相信我，就请回去，我们回去市里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我相信罗市长！”邵思国最先高声表态。 邵思国虽然没有和这位年轻的市长打过交道，但所谓人的名树的影。罗子良在市里担任过环卫局长、纪委书记和组织部长，口碑那是响当当的。大家跑来省城上访，不就是要引起领导的重视，事情获得解决吗？现在官声清廉、政绩卓著的罗市长回来了，并郑重地进行了承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也相信罗市长会为我们作主的。”作为带头人之一的刘伯也马上说。 “我也愿意相信罗市长的承诺！”那个李姐也举手高声说。 带头的人都相信了，拆迁户们更没意见了。围观静坐的上千人几乎没有反对的声音出现。 罗子良就说：“感谢各位的信任，你们先找车子回去，我先去一趟省法院，办完事情以后马上就回市里。这样，你们推举十来个代表，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大家坐下来协商。” 罗子良一说完，在省政府门前静坐上访的拆迁户们有条不紊地离开了…… 这样也可以？莫晓兵等人看得哑口无言。 第912章路上遇袭 福台市看守所内，张承禹痴痴呆呆地躺在小床上，不言不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头也没有转动一下，对于他来说，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思维已经停止了转动。 进来的看守并没有去叫他，只是看了看，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你真是命大，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居然还能走得出来……” “你说什么？”张承禹终于有了反应。 “我说，你不用死了。”那位看守说。 “不用死了？为什么不用死？”张承禹头脑还不会转弯。 “靠，看来你真的被吓傻了，我们看守所接到通知，你的死刑执行命令取消，案子重新审理。”那名看守说。 “我不用死了？这是真的吗？”张承禹眼睛开始了转动。 “我不是说了吗？你这小子真是命大，我告诉你吧，罗市长回来了！高兴吧？”看守神秘地说。 “罗市长回来了？罗市长是谁呀？”张承禹喃喃自语，回不过神来。 “妈的，你这蠢货，控告你暗害谁嘛？人家没死，回来了，还亲自跟法院的人说你不是凶手。”看守没好气地说。 “罗市长没死？罗市长回来了？罗市长没死是真的吗？他真的回来了吗？”张承禹跳下床来，又跳又叫。 “是，他没死！他回来了！”那位看守再次肯定地说。 张承禹忽然脚一软，跪倒在地，把额头顶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那位看守并没有阻止他，只是叹了口气。一条生命，不经意间，捡了回来，换做是谁，也会欣喜如狂，神魂颠倒！还有机会哭泣，这得多大的福气？他摇了摇头，轻轻关上牢房的门，离开了。 …… 罗子良傍晚的时候才从省城回来，下高速进入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发现前方停了两辆车，车身挤在一起，看样子可能是抢道造成的，两伙人在争吵，在互相指责。两边人分别有三四个，实力相当。 罗子良看了一会，忽然发现了个诡异的现象，这些在对峙的人时不时瞟着他所坐的这辆车一色，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淡淡地对罗子坤说，“麻烦来了。” 话音刚落，那两伙人忽然都抽出砍刀，打了起来。然后一伙人往车后面且战且退，向罗子良他们停车的这个方向而来…… 罗子坤马上下车，站在了车门边，凝神戒备。 开车的是秘书孟恩龙，副驾驶位置上坐着市电视台的叶娜，罗子良和罗子坤两兄弟坐在后排座。 罗爸爸，罗妈妈，以及窦文娟，罗子良已经让鲁婉婷直接送回了老家唐平县罗家寨，并没有在这里。一个市长被人暗算，这里面涉及到的问题不小，幕后背景强大。罗子良不得不有些顾虑，有所准备。 双方打斗的人经过罗子坤身边的时候，背对着他的那个青年忽然反手一切，向他砍了过来！ 罗子坤侧身一让，闪电般一脚往对方的腹部蹬去…… “咚”的一声，那个青年往身坐倒在地！ 罗子坤准备扑上去夺刀的时候，不料又有两把刀同时向他砍了过来！！ 无奈之下，罗子坤只好只好就地一滚，以求自保。 罗子坤一让开位置，其中就有一个人伸手去拉车门。但车门已经被里面的罗子良反锁。那人拉不开的时候，对着玻璃就是一刀！ “嘣” 车子玻璃受损，成了雪花状，好在质量还好，并没有破裂，掉了下来。 罗子良此时大病未愈，就像玻璃一样，一碰就碎，他可不想去逞匹夫之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啊——”叶娜脸上吓得没有了血色，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罗子坤倒地的瞬间，脚一扫，就把那个砍车门的青年扫倒在地！青年手上的砍刀也从手上掉了下来…… 罗子坤手一抄，接住砍刀，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一刀在手，他的气势大涨，随手往车门边的另一个青年一劈！ “呲——” 砍刀劈在那名青年的手臂上，拉开了半尺长的口子，鲜血飙了出来，染红了半边身子…… 一击得手，左砍右劈，罗子坤控制住了局面。后面车子上的二狗和小海纷纷下车，带着十几个兄弟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事情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 叶娜回过神来后，心有余悸地问，“罗子良，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做贼心虚，狗急跳墙，就是这样子。”罗子良苦笑。 “有人要对付你？”叶娜很吃惊，明目张胆地对付一个市长，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和心里承受能力。 “不对付我？我一旦回到市政府，还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么？”罗子良反问。 “啊？！”叶娜一想到这里面涉及到的黑暗内幕，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了。 外面的路上，二十来个青年在互相追逐，其激烈程度，不亚于黑帮电影里的火并场面…… 没多久，那七八个青年就被罗子坤的人打倒在地，都抓了起来。 “大哥，对不起，我以为你们是他们叫来帮手的人呢，误会！误会！”那个最先砍向罗子坤的青年求饶地说。 “误会你妈的个毛！”罗子坤一脚踩在那人的膝盖骨上。 “啊……” 一声长长的惨嚎，真是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二狗和小海等人就把这些人的手脚都捆好，塞上了车子。连那两辆车也一齐开走。 等罗子坤又上了罗子良的车以后，车队才开进市区。 二十几分钟以后，罗子良的车进入了市政府大院。 二狗和小海带领的五六辆车在市政府门前的路边排成一排，耐心等候。 车子一停，罗子坤把折叠轮椅从后备箱取出来，打开，小心地把罗子良扶上坐好，推向办公楼。 罗子良转身对关车门的秘书说，“恩龙，打电话叫段局长到我办公室来。” 段局长就是公安局局长段立超，因为受到打击和排挤，一时想不开，就长期休病假了。 “罗子良，你刚回来，晚上也要加班处理公务吗？”叶娜不解地问。 “呵呵，我能休息么？”罗子良苦笑着摇头。 第913章有证据 罗子良回到办公室，看着一些近段时间上级发下来的文件，还没看完，段立超就急冲冲地走进来了。 “罗市长，哎呀，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段立超无法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只是说了几个好字。 罗子良和段立超很早以前就有过多次接触，也算是有了不少香火之情。罗子良出事，段立超也是很难受的，现在突然看到，也是震惊不已！ “段局长，听说你也休息了几个月，是怎么回事呀？”罗子良笑笑。 “呵呵，身体有些抗不住，可能是年纪有点大了。”段立超打着哈哈。 “你休病假，工资没少拿吧？”罗子良又问。 “这个……”段立超脸上有些难为情地红了。 铁饭碗就是这点好，不管是请假，还是休病假，奖金福利不受影响，不像工厂公司，迟到早退几次就罚死你。 “你还没到退休年龄，就找借口退居二线，吃空响，白拿工资，这个可不太地道。你说呢，段局长？”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市长，您有所不知，我……”段立超有些吞吞吐吐，也用了敬称。 “算了，以前的事情就算了，过往不咎，但现在你得做事情，今天晚上就做。”罗子良说。 “可是，我的病假市委已经批了。”段立超说。 “那我现在把你叫回来上班行不行？”罗子良正色地问。 “行，当然行！罗市长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段立超挺了挺胸。 段立超虽然这段时间不工作，但市里的一切动向还是很关注的。大量拆迁户到省城上访的事情他也知道。下午的时候看到上省城的人都回来了，一打听，才知道罗市长回来了。他心里也很激动，知道很多事情将会改变。被闲置了几个月，他的身心都感到不适应，清闲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 “市政府大门口路边的车子上有七八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你带回去审问，今天晚上必须问出结果！”罗子良说。 “啊？居然有这种事情？”段立超大吃一惊，罗市长被暗害的问题还没落实清楚呢，刚回来又被袭击，这问题大了。 “你也不要打电话叫市局派人来了，你上车，带路，自然有人帮你送过去。”罗子良交待着。 “好的，我连夜突击审查。”段立超答应着走了。 看着段立超出去，罗子良却摇了摇头，说，“段局长今晚上很难问得出来，那伙人一看就不是街上的小混混。” “那为什么不让二狗他们处理？几棍子下去，连他妈偷人的事情都会说出来。”罗子坤很不解。 “你们是什么人？问出来的东西管用吗？”罗子良反问。 “那至少能知道是谁干的呀。好进行正面反击，我们不能太被动。”罗子坤说。 “是谁干的，已经不用猜，现在只是一张窗户纸了，所要做的，就是要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罗子良说。 “政府的事情条条框框，太麻烦了。要是让我天天这么做事，还不被憋死？”罗子坤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这些事情，不是你能够理解的。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睡觉吧，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罗子良说。 第二天上午，段立超来到罗子良的办公室，内疚地说：“罗市长，我没有完成你交给的任务，没能问出什么来。那些人一口咬定，认错人了，说什么两伙人有矛盾，打架斗殴而已。” 罗子良理解地笑道，“打架斗殴？那也好，就按规定先把他们关几天再说吧。” “关是要关，但下一步的工作，还请罗市长指示。”段立超说。 “不急，一斧子是砍不倒一棵合抱的大树的。”罗子良说。 正在这时，高田区那些拆迁户代表在邵思国、刘伯和李姐的带领下，来到了罗子良的办公室。 段立超只好先回了市公安局。 罗子良招呼这些人坐下，然后说道：“你们的事情我昨天晚上也进行了一番了解，也思考了一夜。高田区棚户区的改造，市政府本来就有过规划，只是财政紧张，所以一直没有实施，现在，不改也得改了，大家有什么想法和好的建议，不防说说。” 罗子良的原则性很强，这一次的事情虽然是常务副市长莫晓兵等人急功近利的结果，但终归是市政府的行为，不管留下了多大的烂摊子，他都得去帮人擦屁股。 “罗市长，您得为我作主呀，我冤呐。”邵思国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作势要跪下去。 罗子良吓了一跳，急忙挥手让秘书去把他扶住，然后说，“邵厂长是吧？别客气，有什么事情但说无防。” 邵思国坐下来，马上说道，“我的锦绣橡胶鞋厂是被省城来的温鹏飞温老板强行以低价买过去的，我不肯卖，他就和公安局的人勾结，说我涉黑，把我抓进了看守所，还抓我的女儿要协我……” “温鹏飞？你有证据吗？”罗子良有些意外，这件事情他还真没了解。 “有是有，但是，后来我了解到他居然是温副省长的儿子，这件事情只怕……”邵思国顾虑重重，他也担心罗市长的处境。 “不管他是谁，只要你有足够的证据就行。”罗子良郑重地说。 “有，您看看。”邵思国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来，递到罗子良面前的办公桌子上。 原来，邵思国当时坚持在橡胶鞋厂签转让合同，是因为他在会议室安排了隐形摄像头，把整个过程都录了下来。而温鹏飞平时嚣张惯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问题。 罗子良看完视频，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秘书说，“恩龙，打电话叫段局长马上过来！” 段立超还没回到市公安局，就接到市长秘书的电话，马上又开车跑了回来。 罗子良把邵厂长手机里的视频，通过微信发到段立超的手机上，并对他说，“你立马安排鲁婉婷把温鹏飞控制住，不能让他跑了！” 第914章细微工作 在场的拆迁户代表们看到罗市长不畏强权的工作作风，不官官相护的品质，不禁竦然起敬！觉得这样的领导一定会为群众办实事，能够为群众处理好问题的。 心里有了依靠，建立了信任，就会敞开心扉，心平气和地来商谈事情了。拆迁户们的意思都差不多，也愿意配合政府的改造工作，但是，大家都没有钱来补差价。 这些情况，群众的实际困难，罗子良心里明镜似的，也一清二楚。 所谓的棚户区，都是低矮的楼房，大伙儿在空地上围一围，就成了厨房和冲凉房；在楼顶加盖个石棉瓦，就能睡人，在过道或楼梯口占一占，就能放东西……虽然条件艰苦，环境差，但还能将就下去，但一拆，这些私自搭建的地方不算面积，得不到赔偿，也没钱购买大面积的商品房，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罗子良随后就总结说： “现在的情况，拆也拆了，再没有钱，我们政府也要咬牙改造了。但有一点，大家心里要清楚，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政府的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有没有钱，取决于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水平。经济怎么发展？当然得引进外来的资金了。不管是开公司办工厂，还是盖房子，修桥铺路，都得占用土地。所以，地方经济的发展，绕不开拆迁问题。 “但是，拆迁问题很复杂，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无法让人人都满意，总有人的利益会受到损失。政府做事情，只能从大方向去考虑，一刀切下来，不少人得作出牺牲。 “我打个比喻，张家原来住的房子是四十平方，李家原来住的房子是三十五平方。但政府规定，三十五平方到五十平方的人家，能够得到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这下子呢，李家刚好进入了这道门坎，自然高兴了。可张家原来的房子比李家大呀，是不是？张家肯定不满意了，说，我家原来的房子比他家大得多，凭什么获得一样面积的房子？就应该对我进行补偿…… “呵呵，在坐的各位同志，对于街坊邻居都很熟悉，希望以后在这个问题上多帮助我们市政府解释一下。为了提高我们的生活环境和生活质量，大伙儿都把姿势放高一些，大度一些，齐心协力把事情做好。 “至于市民们担心没有钱补差价的问题，我现在有个想法，以市政府以前公布的安置标准为基础，对于没有钱补的人家，暂时先不用补。我们按照其家庭人口数，分配相应面积的安置房。但是由政府补偿面积的房子，得不到房产证，无法进行买卖。就是共有产权房。 “等大家有钱以后，再来一平方一平方地买回去。购买的价钱，以当年房子的评估价来算。房子现在具有金融的属性，随着物价和人工成本的增加，肯定会越来越值钱。所以，我们一点都不担心有钱了依然不会购买的问题。如果说，哪一天你们有人成了百万千万富翁的时候，还愿意住在安置房里，那我也无话可说。” “哈哈哈……”话音刚落，引起了一阵笑声。 罗子良推心置腹的话，让拆迁户代表们心里暖洋洋的。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广大人民群众对政府的工作都是无条件地支持，任劳任怨，不计较个人得失。只是近年来，官僚主义和官老爷作风盛行，不少官员，高高在上，严重脱离群众，不太愿意做群众的思想工作了，一味靠行政命令去处理问题。群众自然不愿意了。 “好了，大家先回去，想办法克服一下暂时的困难。在这里，我承诺，两年之内，一定让大伙儿都住上新房。——邵厂长留下。”罗子良说。 除了邵思国以外，其他人都纷纷告辞走了。 等这些人都走了以后，罗子良才对邵思国说，“邵厂长，你的问题比较复杂一些。现在的情况，厂房都推倒了，设备也被破坏了，我就算把你的土地还给你，你的鞋厂也无法起死回生了。你的损失，只能向温鹏飞索赔。但是打官员，耗费时间长，劳心劳力，两年三年都不一定能得到，就算得到了，情况也不容乐观。” “那么，罗市长的意思是……”邵思国也想过这个问题，心里也没什么主意。 “两条路你自己选。一，你和温鹏飞签订的买卖合同无效，原有的厂址还给你，你的损失，刚才说了，得通过法律途径去解决。第二，以政府目前的财力，不可能在市区内建安置房，得在郊区建。我现在想呀，在安置房的中间，给你划一块同等面积的土地，再补一笔钱给你，让你购买新式机器，把鞋厂再建起来。”罗子良说。 “这个……”邵思国拿不定主意，犹豫了起来。 “我不强制你做哪一种选择，但我还是真心希望你选第二种，你到安置区去建厂，能够解决拆迁户的工作问题，带动区域经济的发展，这是一件大好事。功在于民，利在千秋呀。你父亲当年回国办实业，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罗子良说。 “那，市政府能补多少钱给我呢？”邵思国心动了，有了钱，他可以换代升级，解决了鞋厂一直以来的难题。 “你的原厂土地，我们挂牌拍卖，看得到多少，然后给你一半。怎么样？”罗子良沉吟着说。 得到一半土地款，又得到了同等面积的效区土地，对邵思国来说，这种好事，已经超出了想像了。他马上表态，“罗市长，我同意第二种方案！” 罗子良这边顺利解决了拆迁户上访的问题，但市公安局那边抓捕温鹏飞的工作却不顺利。因为温鹏飞在得知手下兄弟被抓了以后，就知道大事不妙，仓皇离开了福台市，跑回省城去了。 得知这个情况后，罗子良马上指示：“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温鹏飞已经触犯了法律，即便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逮回来！” 第915章缉拿归案 得到命令的鲁蜿婷，马上带着一个中队的特警，浩浩荡荡赶往了省城…… 与时同时，温家也闻风而动！ 温鹏飞的姑姑温虹马上跑到福台市，来到罗子良的办公室，有些讨好地说：“罗市长，以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请你不要和我这种生意人一般见识……” 温虹这么说，是因为在永泰市的时候，她为了新民医院出的事情和罗子良说过狠话。 “呵呵，温董事长，你什么时候得罪我了？”罗子良一脸惊呀。 “哎呀，罗市长，何必兜圈子？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你说是不是？”温虹讨巧卖乖地说。 “哦，我想起来了，温董事长原来是因为新民医院的那件事情呀？我早都忘了，你不提起，我真的没有丁点印象了。”罗子良恍然大悟。 “罗市长是做大事情的人，自然不把这些个小事情放在眼里了。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罗市长有这般肚量，将来前程定然远大。”温虹继续恭维地说。 “多谢温董事长的吉言，如果我哪一天升官了，我肯定会请你吃饭。”罗子良笑了起来。 “那我就等着了。不知到时罗市长请我吃什么呢？”温虹陪笑道。 “哦，我想想，对了，市政府对出左手边有家牛肉粉店，味道不错，我常常就在那里吃，到时我就请温董事长品偿一下。”罗子良依然笑容满面，瞎扯蛋的功夫谁不会？ “呵呵，罗市长说笑了，”温虹脸发烫，知道这位年轻的市长根本就没把省城温家放在眼里，马上尴尬地转换了话题，“罗市长，我今天来，是为了我侄子温鹏飞的事情而来的。我这个侄子嘛，从小就不太听话，经常惹事，做的一些事情也比较出格，还请罗市长高抬贵手……” “温鹏飞原来是温董事长的侄子呀？哦，还真是巧！不过，请温董事长放心，现在什么年代了？咱们不搞株连那一套，也不会带有色眼镜看人。温鹏飞是温鹏飞，温董事长是温董事长，一分为二。”罗子良马上说。 “罗市长，我想出面保我家鹏飞，什么条件？你开吧！”温虹发现自己一直很被动，这种感觉让她抓狂。 “温董事长，怎么又来了呢？在永泰是这样，怎么到了福台，还是老调重弹？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温鹏飞的事情，是政法机关在处理，你来找我，是不是牛头不以马嘴？”罗子良收敛了笑容。 “罗市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家温鹏飞嘛，向来不知道天高地厚，因为你不好说话，所以他想教训你。只要你不追究，其他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去处理。当然，我们会对你进行补偿。如果要钱，只要说出个数，我温家也能开得起，我们一定满足。如果要前途，以后温家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另外，我们打算在福台市投资五个亿，为发展福台市的经济出把力。”温虹开门见山地说。 “温董事长，我还以为你是知识女性，明白事理，懂是非，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真是令人失望！”罗子良婉惜地摇了摇头。 “罗市长，这话从何说起？”温虹问。 “温鹏飞的事情，他现在犯了罪，就应该受到制裁，让他迷途知返，接受改造。而不是一味纵容，包庇。有句古话说得好，从小偷针，大来偷金。你们毫无原则的溺爱，只会让他滑得越来越远，最后万劫不复。你们温家，有钱，有权，有势，但也不能成为法外之地。这是为公。为私，我被他威胁到生命安全，现在你用金钱和地位来让我原谅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温董事长你被一个男人强暴，给你一点钱，你就开心了吧？当然了，你开心不开心我不知道，但我绝不会开心！”罗子良郑重地说。 “罗市长，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温虹有这么不堪吗？”温虹被说得脸色潮红，语气也变了。 “哼，说到你的名节你就受不了了，那我呢？你家温鹏飞要的是我的命！你是不是一直认为，你温虹的名声比我罗子良的命值钱呀？嗯？”罗子良的口气也冷了下来。 “罗市长言重了，温鹏飞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要你的命，只是想教训你一下罢了。”温虹急忙辩解。 “他的胆子比天还大，只不过你们这些家人见怪不怪而已。我告诉你，我被下毒的事情，你家温鹏飞脱不了关系，你们还是有点心理准备吧。”罗子良说。 “罗市长呀，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呀，这可是大罪，不能开玩笑的。”温虹有些慌了。 “你现在知道是大罪了呀？我也没闲心跟你开玩笑，这次被抓的那几个人，他们都招了，供出的幕后主使就是你家温鹏飞，要的就是我的命，而不是像你说的教训一下。给我下毒的那个凶手，我亲眼见过，后来在缅甸被杀人灭口了。我出事的前后，你家温鹏飞刚好去过缅甸，边境那里留有他的过境记录，这绝不会是巧合。证据嘛，我相信不久的将来能找得到。”罗子良说。 “不会的，绝不会的……”温虹脸色苍白。 “这个问题还是问你家温鹏飞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温虹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市政府办公楼…… 当天晚上，温鹏飞就从省城家里被抓了回来！据说，当时温家老爷子心脏病都犯了，进了医院。 温鹏飞罪行之严重，让福台市的领导们，谁也不敢再为他说好话，都避之不及！ 常务副市长莫晓兵和温鹏飞关系密切，现在过得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王德志也马上让他的老婆徐玉凤离开了温鹏飞成立的拆迁公司。其他领导也纷纷自扫门前雪，悄悄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只是一些政法机构的人员还大大咧咧，不当回事。因为他们做的事情，都是以法律的名义。认为暗地里犯的一些错误，也追究不到他们的责任。 可惜，他们都想错了！ 第916章分路出击 金石村张承禹的案子，在罗子良出面作证张承禹不是凶手的情况下，法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当庭宣布其无罪释放！ 但是，在寻找是谁在张承禹毒镖动了手脚的事情上，却一时无法查证。各部门都在互相推脱。 不仅如此，审讯温鹏飞的工作也困难重重！虽然那些在路上拦截罗子良的人供认出来是受温鹏飞的指使，但他死不承认，说那些人诬陷他的。 每当鲁碗婷对温鹏飞单独审讯的时候，副局长杨先友总是适时出现，再三对她调查，“温鹏飞的身份敏感，外面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你要注意审讯方式，依法依规进行，绝不能搞刑讯逼供那一套……” 不只是杨副局长这样，市公安局内，似乎很多人成了遵纪守法的典范，个个道貌岸然，开口闭口法规制度，大会小会上都提出不能虐待犯人，要人性化……整个公安局，开始对抓进来的犯罪嫌疑人温文尔雅起来。 市政府罗子良那边，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市委陈书记找罗子良谈过话，隐晦地说，“什么事情，差不多就行，温鹏飞的案子，就交给公安局去处理吧，不要过问太多。咱们经常上省城开会，和温副省长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工作难以开展呀。” 省政府的常务副省长白茂兵也亲自给罗子良打电话，“小罗呀，做工作，要进退有据，要给人留余地，不要把自己孤立起来，让人不敢靠近，到时候人人敬而远之就不好了，工作认真是好事，但也要把握好一个‘度’，过犹不及嘛……” 还有不少和罗子良认识的官员有意无意地提到了这件事情，意思都差不多。这里面有给温家说好话的，也有真心为罗子良设身处地考虑的。更多的是分不清楚为谁好的。记得一名相声演员说过，凡是过来劝你的，你要离他远点，以免他被雷劈的时候伤到你。 但是很快，事情就有了立杆见影的效果。罗子良打算征地建安置房和迁移邵思国的橡胶鞋厂的时候，把规划报上去时，迟迟批不下来。 因为占用面积大，所以按规定得省国土厅批复。而温副省长，是分管国土厅的。 棚户区的市民房子已经被夷为平地，很多人无家可归。市政府每个月要为他们补助一大笔房租补贴，财政压力很大。再说，罗子良也向他们承诺过，两年之内让他们住进新家。地块批不下来，这个承诺就成了笑话，一切都是空谈。 罗子良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不得不对那么多的市民负责！ 他想来想去，就打电话给省电视台的欧阳玉玲，“欧阳记者，有没有兴趣来福台市采访一件案子呀？” “罗子良，你是不是让我来采访温鹏飞做的事情？”欧阳玉玲直接问。 “你怎么知道？”罗子良一怔。 “哎呀，地球人都知道了。很多人都说呀，温鹏飞和你有私人矛盾，争风吃醋，想找几个人吓唬你一下，没想到你官报私仇，对他栽赃嫁祸，要把他置于死地呢……”欧阳玉玲喋喋不休地说。 “我官报私仇？我栽赃嫁祸？我争风吃醋？”罗子良吓了一跳。 古人说得好，流言猛于虎呀；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温家的宣传工作做得好，居然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这不得不让人引起重视。 “嗯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还别不信。”欧阳玉玲强调说。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罗子良问。 “这就难说了，以前嘛，你是我姐夫的时候，好像不是那样的人，现在嘛，就不好说了。”欧阳玉玲嘻嘻一笑。 “我怎么不是你姐夫了？”罗子良不禁地摸了摸鼻子。 “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就被窦文娟给那个了，怎么还能成为我姐夫？”欧阳玉玲反问。 “呵呵，什么这个那个的，除了在户口册上多了‘已婚’两个字，我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也没干。”罗子良笑了起来，和直率的欧阳玉玲谈话，心情也好了许多。 “哇，你是不是不甘心，不满意呀？好啊，好啊，虽然你结了婚，但我可以做你小三的，对，小四也可以，好不好？”欧阳玉玲说。 “你不怕，我怕呀，怕你爸用枪把我给突突了。”罗子良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呀？”欧阳玉玲一本正经地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嘛。”罗子良笑笑。 “哼，胆小如鼠！送上门来都不要，你还是不是男人？”欧阳玉玲哼了一声。 “行，那你倒是来呀，别光说不练。”罗子良正色地说。 “好，下午我就到，你洗白白等我。”欧阳玉玲说完就挂了电话。 “……”罗子良拿着电话苦笑不已，和这个疯丫头说话，要是被人录了音，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下午的时候，欧阳玉玲带着两个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福台市。随后被市公安局的鲁婉婷接了过去。 罗子良已经授意鲁婉婷负责接待和配合，这一次，他留了个心眼，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省城来的记者很熟，免得又招来闲言碎语。 欧阳玉玲的采访工作从罗子良在金石村参加追悼会的画面开始，没多久就中毒昏迷不醒，然后是张承禹被诬陷入狱，各种证明链，开庭审理情况，从国外回来后又被袭，所抓人员的证词…… 不但采访了很多办案人员，并且突出了在追悼会上出现的三个陌生人面孔。还有这三个人在缅甸被人抢杀的现场。以及温鹏飞出入境记录。 案子的追踪情况随后在省电视台播出，马上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舆论就直指向了温家的强大背景，还有各种消息渠道暴出了温鹏飞嚣张跋扈的往事…… 最后，省委指示省公安厅组成专案组，下到福台市进行全面调查。 第917章释放压力 省公安厅专案组的人一下来，市公安局副局长杨先友立即紧张、坐立不安起来。他打电话给副市长莫晓兵，想约出来喝一下酒。但莫晓兵却委婉拒绝了。 杨先友很郁闷，心情无法排解，就约一个房地产商喝酒。 房地产商叫宋增涛，长得高大，孔武有力，人称胖哥。胖哥听到杨局长说要喝酒，求之不得，说，“我马上在大酒店安排一桌。再请几个朋友一起热闹。” 对一个商人来说，一个小警察都得巴结，别说是一个高高在上、手握权柄的市局副局长了。 但杨先友摇头，“我不想热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喝个酒。” 胖哥于是安排在一家相对冷清的小型饭店。 晚上八点，杨先友开车到约好的地方。胖哥早就在门口等候，见到车来，急忙摇头，“杨局长，在这里。” 杨先友看了看这家饭店，觉得有些太寒碜了，就皱了皱眉，“怎么选择在这个地方？” “您不是说找个清静的地方吗？要不，我们再换一家？”胖哥急忙说。 “算了吧，那就这样吧。”杨先友却不想跑了。 两人进入店里，炒了几个菜，开始吃喝起来。 “杨局长，您好像心情不太好，有什么事情，跟兄弟我说说。”胖哥讨好地问。 “工作上的烦心事，你帮不上忙。”杨先友心情不佳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喝酒，一醉解千愁嘛，然后再去放松一下，什么事情都忘到脑后了。”胖哥赔笑道。 “对，喝酒！”杨先友举起酒杯，和胖哥碰了。 喝了几杯，杨先友脸色开始发烫，话也不由自主地多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还是你们做生意的人过得踏实，不像我们过得压抑，过得憋屈呀……” “杨局长，我们有什么好的，还是你们体制内的人吃香，旱涝保收不说，还挺威风，受人尊重，能光宗耀祖。”胖哥笑道。 “那只是相对的。”杨先友摇了摇头，带着酒意说，“我给你打个比方，封建社会皇宫里的娘娘身份珍贵吧？珍贵！但那是相对平民百姓来说的，出宫的时候，前呼后拥，威风八面，但在宫里，那还得装孙子，上面还有贵妃、贝勒、王爷、太子、皇后、皇帝……一大堆，每个人都得伺候，都得低头，本来想面面俱到，到最后才发现费力不讨好……” “您说的是宫内剧呀？”胖哥咧嘴笑了起来。 “对，就是宫内剧！说得太好了。”杨先友一拍桌子，感慨地说，“一个好女人，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儿，一旦被送进宫里，在里面待的时间久了，慢慢地也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起来，你不争能行吗？不行！这又像是一条河流，你只能顺着走，随波逐流，被裹挟而行！” 胖哥虽然是大老粗，但慢慢地，也听出意思来了：这杨局长八成在官场上不如意，争官争利落了下风。怪不得叫他来陪喝闷酒呢？ 于是，他就劝道：“杨局长，一个娘娘在皇后面前是个丫头，但在宫外人面前就是主子。那你何不去享受一下做主子的荣耀呢？” “好，说得太好了！人生在世，应该对酒当歌，纵情享乐……喝！”杨先友高兴起来，说完直接把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喝了两个小时，两人酒饱饭足，有了几分醉意地出了小饭店，准备去找家足浴店放松一下。 杨先友开的是私家车，他摸出钥匙，滴了一下，就让胖哥上车。 杨副局长酒喝多了，加上心情不佳，车子开上大路以后，没多久就追尾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火气也足，马上下车骂道，“你他娘的眼瞎呀，你看看撞坏了我的车，赔钱吧！” 胖哥狗仗人势，下了车后，对着出租车司机一大耳括子，粗鲁地骂道，“赔你妈的，你赔给我们还差不多……” 出租车司机不甘示弱，一脚就向胖哥踢去。 胖哥本来没那么弱小，但酒喝多了，脚步虚浮，一下子就被踢倒在地！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面。胖哥是杨副局长的朋友，今晚上又请吃了饭，还准备安排去轻松，一路相陪。胖哥被打，这个面子杨副局长得帮他找回来。但杨副局长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也不敢与这位长得结实的出租车司机硬打，就掏出枪来，抵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出租车司机一看到黑漆漆的枪顶在头上，直接傻了，不敢再动弹！ “这位老大，老大，请高抬贵手，我错了！”出租车司机以为遇到了黑道大哥了。 杨副局长还没说话，胖哥已经爬起来，从出租车司机往他腿弯子处踢去。出租车司机马上跪倒在地！胖哥劈头盖脸地对出租车狂揍起来…… “两位大哥，饶命呀，饶命！”出租车司机在地上不断翻滚，不停哀嚎。 这时候，路上停了不少车，很多人开始围观。 杨副局长怕影响不好，马上说，“胖哥，别打了，让人看到不好，我们带他到偏僻的地方以后再处理。” “好，今晚上就好好修理他！” 胖哥把出租车司机拖起来，把他塞进了杨副局长的车子里，然后准备去开那辆出租车。 出租车里拉着两个年轻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她们看到发生了纠纷，就下了车，但并没有立即走开，而且准备把车钱给那个出租车司机。 “大哥，这是那位司机的车费，帮我送给他吧。”其中一个女孩胆颤心惊地对走向出租车的胖哥说。 胖哥看着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的时候，眼睛亮了，马上说，“先上车，等事情处理完了才能走！” 那两个女孩子看到胖哥满脸横肉，不像善类，再说，刚才还看到另一个人拿出枪来，不敢说什么，只好乖乖地上了车。 胖哥在开着出租车的时候，心里有了不同想法，他看中了车上的那两个小女孩，不想再教训那名出租车司机了。于是把车子开进一条小巷，就停了车。 杨副局长在后面也停了车，“胖哥，怎么不走了？” 第918章坠落 胖哥探出头去说，“杨局长，让那个司机下来，让他滚蛋！” 胖哥说完又转身对车上的那两个小女孩和颜悦耳地说，“你们下车，我送你们去想去的地方。” 两个小女孩也只好一脸茫然地下了车。 胖哥走到后面车子里，把那名出租车司机提出来，又打了一巴掌，说道，“今天晚上爷们心情好，便宜你了，滚！” 那名出租车司机出逢大赦，急忙跑上自己的车子，也不管前方通向那里，踩着油门一溜烟地跑了…… 胖哥把那两个小女孩推上后排座，也挤了上去。 开车的杨副局长惊呀地问：“胖哥，这两个是什么人呀？” “哦，新认识的两个朋友，”胖哥说，转头又对那两个小女孩介绍说，“前面那位是市公安局的杨局长，今晚上我们碰到了，也是有缘，我请大家去ktv玩一会，再送你们回家。” “大叔，我们想回家……”其中一个小女孩犹豫地说。 “哎，你这么不给面子就不好了。即便你不给我面子，但也要给杨局长面子呀是不是？你们能认识他，不知道前世修了多少福气。认识他，以后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有人敢欺负你们，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了，对不对？”胖哥不断灌迷魂汤。 这两个小女孩涉世未深，脸皮薄，一方面对ktv充满了好奇，加上有市公安局的局长在，安全有保障，再说，也不好意思再三拒绝，就默不作声了。 胖哥看到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心里大喜，又问道，“你们俩个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双胞胎呀？” “是呀，我们就是双胞胎，我是大姐，叫徐慧，她是小妹，叫徐云。”坐在胖哥身边的那个小女孩脸红红地说。 “怪不得长得那么像呢，好，太好了！你们别叫我大叔了，就叫我胖哥吧，别人都那么叫。”胖哥兴奋地搓了搓手。 “胖……胖哥？”那个叫徐云的小妹妹抿着嘴笑了，露出了两个醉人的酒窝。 胖哥虽然是情场老手，阅女无数，但这么清纯可爱的小女孩他还是很少遇到，当下看得都痴了。他回过神来后，就对前面的杨先友说，“杨局长，我们去皇朝歌舞厅唱两首歌。” 杨副局长今天晚上本来就是散心找乐子的，并没有反对，就启动了车子。 几个人来到皇朝歌舞厅，要了个包间。叫了葡萄酒和一些水果和零食。 对于灯红酒绿的歌舞厅，两姐妹第一次来，对里面的环境充满了好奇。 徐慧和徐云两姐妹本来不想喝酒，但胖哥说，“在ktv怎么能不喝酒呢？不喝酒就不和气氛，找不到那种感觉……” 盛情难却，两姐妹只好喝，但刚喝了一口，就辣得皱起了眉，徐云就说，“胖哥，我们真的喝不了。” “哎，什么都有第一次嘛，再喝，再喝，喝几次就习惯了。”胖哥端起酒杯强制让她们姐妹喝。 两姐妹只好闭着眼睛喝。喝了几杯，两姐妹就头昏脑涨，脸色红扑扑的了。 随后又开始唱歌，唱的都是情歌，什么天仙配，心雨，广岛之恋，有一点动心，选择，等等。虽然喝得不伦不类，但胖哥会调节气氛，渐渐地，两姐妹也放开了，不再拒绝喝酒。 没多久，两人就东倒西歪，扑到了茶几上…… 胖哥和杨副局长对视一眼，就一人挟着一个，上了楼。 ktv歌舞厅上面就是旅馆，开了两个房间，一个带着一个进去，关了门。 胖哥带着的那个是姐姐徐慧，杨副局长房间里的是妹妹徐云。 胖哥把徐慧扔到床上，然后急不可耐地去脱她的衣服…… 衣服一被脱光，皮肤受冷，徐慧浑身打了个激灵，悠悠醒转。当她看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新结识的胖哥在床前脱衣服，大吃一惊，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角，惊惧地问，“胖……胖哥，你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们酒也喝了，歌也唱了，再乐呵乐呵。”胖哥裂嘴笑道。 “不！求求你放了我，我要回家……”徐慧花容失色。 胖哥不再理她，就自顾自地脱衣服。 徐慧马上从床上爬起来，从床头那边跳下地，准备往房间跑去。 胖哥横移两步，抓住她的一只手，把她拉到身边，一个大耳光摔过去—— “啪！” 徐慧被一巴掌打得头脑轰轰直响，吓得傻站在地上，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胖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提起来，扔到床上，就扑了上去…… “啊——” 随着胖哥的强制进入，徐慧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叫，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接下来胖哥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猛烈地冲撞起来，只听到木床架不堪重负嘎吱嘎吱的叫声…… 杨副局长的房间。 杨副局长并没有那么急色，他把徐云轻轻放在床上后，脱光了她的衣服，用手温柔地抚摸她那光滑凝脂如羊奶一般的肌肤，嘴里喃喃自语，“多好的皮肤呀，年轻真好！” 徐云也醒了过来。不过徐云比她姐姐要泼辣些，看到自己被辱，随手就对着杨副局长打了一耳光。 徐云一个小女孩，加上喝了不少酒，手脚无力，一巴掌对于杨副局长来说，只是挠痒痒，无足轻重。而且，杨副局长也不以为忤，依然笑道，“乖，好好陪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你做梦！你个老流氓！放开我，我要告你！”徐云急忙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告我？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告我？你信不信我把你一家人送进监狱？”杨副局长变了脸。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徐云穿了裤衩，手里抓着衣服就跑。 杨副局长自然不让她走，就先一步堵住了门。 徐云一边用衣服不停挥舞，一边往后退…… 杨副局长对于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觉得很过瘾，并没有真的全力去追，想慢慢玩。 徐云退入洗手间以后，就关上了门。但旅馆的洗手间无法反锁，她惊慌之下就推开洗手间的窗户，往外爬去。 但一出了窗户，她才看到根本没地方可以跑，因为这里是六楼。当她准备退回来的时候，手一滑，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往下坠落…… 第919章顶包 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子从那么高的楼上坠落，砸着坚硬的地面上，只听到“咚”的一声，就没有了动静。 杨副局长从洗手间的窗户伸出头去看了看，吃惊地缩了回来。随后，他出门去拍对面胖哥住的房间。 胖哥正在兴头上，听到门响，停了动作，很恼火地问：“他妈地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还以为是旅馆的服务人员呢。 杨副局长在门外轻声地说，“胖哥，胖哥，你出来一下，出事了。” 胖哥听到是杨先友，一愣，说了句，“等等啊，杨局长，等我穿衣服，马上就来。” 说完又急速地冲撞了几下，身体一挺，泄了。然后抓起床头柜上的手纸随意地擦了擦下身，意犹未尽地穿了衣服。 他去开门的时候，看到了杨副局长一张苍白的脸，就不解地问：“杨局长，怎么了？” “她……那个小姑娘从楼上掉下去了。”杨副局长有些紧张。 “掉下去了？为什么呀？”胖哥也怔住了。 杨副局长小心地在过道里看了看，把胖哥进他住的那个房间，指着洗手间说，“她不愿意，想从洗手间的窗户翻出去，不小心自己就掉到楼下去了。” “那现在人怎么样啦？”看到出了事，胖哥也慌了手脚。 “不知道，八成是活不了了。”杨副局长摇了摇头。 “事情有些麻烦了。”胖哥喃喃自语道。 “这件事情你处理好，我先回去了。”杨副局长四下里看了看有没有自己的东西留下，然后就忽冲冲地离开了。 出了人命，胖哥没法跑，因为是以他的名字开的房。他打电话把自己手下一个人叫过来顶包。 特别一提的是，这名手下的年龄和身高和杨副局长差不多。 胖哥打完电话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时候，他房间里的徐慧也醒了，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哭丧着脸呆呆地着进来的胖哥。 胖哥坐在床沿上，掏出一只烟来，吸了几口，才慢悠悠地说：“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那个双胞胎的妹妹已经跳楼了，十有八九估计活不了了。” “小云？小云、小云、小云……”徐慧震惊叫了起来，不顾下身的疼痛，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胖哥也不阻止她穿衣服。 等徐慧穿好衣服，准备跑出云找妹妹的时候，胖哥才一把把她拉住，大吼道，“你现在跑出去有什么用？人已经死了！”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妹妹……”徐慧情绪失控地大叫了起来。 “啪！” 胖哥一巴掌又摔过去，把徐慧打翻在床上，其嘴角都打出血来了…… “呜呜呜……”徐慧扑在被子上大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徐慧的心情才平复了点。胖哥就说，“跳楼是她自己跑下去的，怨不得别人。等一会警察来了，你知道怎么说吗？” 徐慧迫于胖哥强大的压力，不敢再跑，坐在床上抽泣着摇了摇头。 “我实话告诉你，和你妹妹一个房间的杨局长已经走了，他是大官，不想被牵进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中来。我已经叫了一个人过来顶替他。等警察问你的时候，你就说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千万别提杨局长，知道吗？”胖哥虎着一张脸说。 徐慧抬头看到胖哥一眼，惊惧地点了点头。 “把你的手机给我，我转十万块钱给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胖哥说。 徐慧只好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胖哥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加了她的微信，利用转账功能，转了十万块钱过去。 徐慧看到自己绑定微信的银行卡真的多了十万块，心里怦怦地跳了起来，随后想到自己的妹妹就这样没了，一时百感交集，又悲从中来…… 转完钱，胖哥又说：“你也可以跟警察说实话，控告我和杨局长，但你知道后果吗？到时我就说你们姐妹是出来卖的，想敲诈我，还想诬陷好人，我转给你那十万块钱就是证据。福台市的警察都是杨局长的手下，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到时你手里的十万块钱不但得不到，一定还被关进牢里，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徐慧望着手机里显示转账成功的十万块钱金额，吓得小脸已经变得苍白！ 交待完这些，胖哥叫来的手下也到了。是他公司里的一个开挖掘机的工人。 胖哥和他交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让他顶着，跟他说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不会亏待他。 开挖掘机的工人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就不再吭声。 不久，城厢派出所的警察接到报案后来了。带队的刚好是吴海霞。 她对这几个人进行了笔录。 供词都是按照胖哥的设计来的，就是两个有钱的老男人带着两个新认识的小女孩去喝酒唱歌，然后开房，接着那个叫徐云的小女孩在洗澡的时候，失手从窗户掉了下去…… 洗澡怎么可能从窗户掉下去？但经过检查，除了摔到地面造成的致命伤害以外，这个徐云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没有打斗和反抗留下的痕迹。似乎不像是强制带入旅馆的样子。 诡异的是，ktv歌舞厅和楼上旅馆的监控坏了！而且，死者的姐姐徐慧也证明说是自愿的。 虽然疑点重重，但缺少证据，无法判定为他杀，只能以失手坠楼处理。 不能以刑事案件立案，但治安纠纷还是要处理的。 最后经过城厢派出所协调，胖哥及其手下负有直接责任，共赔偿死者家属六十万元钱了事。 事情过后，徐家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却发现大女儿徐慧出现了异常…… 徐慧自从徐云死了以后，变得痴痴呆呆，神神叨叨，在家里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人，晚上还能听到她做恶梦在大喊大叫！ 其父徐志亮产生了怀疑，就把大女儿叫出来问。再三追问下，徐慧就道出了实情。 徐志亮听到居然有这回事，大惊失色，顾不得责怪这个大女儿，急忙去报了警！ 第920章真疯了 徐家报警以后，辖区派出所就去查问。经过初步了解以后，作为刑事案件，就移交给了晓新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 接手这件案子的是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王柄龙。 就在当天晚上，胖哥就请王柄龙在一大酒店吃饭。 “王大队，案子的事情有什么进展？”胖哥一边倒酒一边问。 当事人去问案子的进展，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胖哥也没有被刑事拘留，只是被带去问了下话罢了。 “那个徐慧说了，她们本来坐的是出租车，你们开车和出租车发生碰撞，并殴打了出租车司机，然后强行把她姐妹俩拉上了你们的车子。我们通过市政管理所的监控，发现那个时间段，路上确实发生了争执，目前正在寻找那个出租车司机……”王柄龙沉吟地说。 “你呀，怎么听她乱说！本来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本着慈悲为怀的思想，也给徐家那么多钱，还能怎么的？”胖哥愤愤地说。 “是呀，谁说不是呢？但徐家报案了，我们不得不走走形式。现在今非昔比，自从罗市长上任以后，再三强调不能懒政惰政，工作上谁也不敢偷懒，你说是不是？”王柄龙喝了一口酒为难地说。 “王大队身不由己，我也明白，不说了，我们喝酒，然后轻松轻松。”胖哥马上转移了话题。 “那就不必了，这次来和你喝酒，都怕别人知道呢，要是被有心人看到，说我循私枉法就不好交待了。”王柄龙摇头拒绝。 喝完酒分开以后，胖哥就打电话向市公安局的杨副局长说了此事。 杨先友听了这事，马上骂道：“王柄龙那个王八蛋，纯粹是个白眼狼！这个案子是我打电话让他接手的，没想到他居然拿捏起来……” “他想要好处是吧？”胖哥也不傻。 “应该是，妈的，他的副大队长还是我提上来的，忘恩负义的家伙！”杨副局长忍不住又骂了起来。 “杨局长，依你估计，他需要多大的好处才愿意把这件事情摆平？”胖哥问。 “这个么……他一直想买套大一点的房子……”杨副局长沉吟说。 “这么多？” 胖哥不由得吸了口冷气，福台市虽然是一个欠发达地区，但现在一套大一点的房子也要五六十万。吃吃喝喝可以，但那么大一笔，他也心痛，他的钱也不是大风括来的。 “哎呀，胖哥，破财挡灾嘛，该花的还是要花，钱这东西去了再来嘛。”杨副局长意味深长地说。 “杨局长，王大队不是你的手下么？你还对他有提拔之恩，你再打电话跟他说说呗。”胖哥有些不满，上次赔偿了几十万都是他付的，现在还要他开这么多。 “他是我提拔的没错，但现在翅膀硬了，对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杨副局长的话只说对了一半，王柄龙能坐上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职位，也是花了不少钱的。 “那好吧，我想想办法。”胖哥无奈地答应了，现在他还不敢去和杨先友较真。 第二天，胖哥就给王柄龙打电话，“王大队，我开发的福春国还有几套尾货，有没有兴趣看一看呀？” “呵呵，胖哥，我就是一个拿死工资的人，哪有钱买你那种高档楼盘吗？”在电话里，王柄龙哈哈地笑着。 “王大队谦虚了，剩下的那几套尾盘不值多少钱的，王大队先看看再说吧。”胖哥认真地说。 “好吧，下午我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顺路去瞧瞧。”王柄龙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胖哥放下电话，气得直想骂娘，这件事情让他很憋屈。事情是杨先友惹出来的，凭什么让他来擦屁股？气愤归气愤，胖哥却不敢得罪这些手握权柄的大佬，这些人的一句话，就有可能让他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下午当王柄龙开车过来的时候，胖哥调整好了心态，已经笑得像弥勒佛了，“王大队，这边请！” “胖哥太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拒绝，就当是散散心，呵呵。”王柄龙一本正经地说。 “对对对，散心，劳逸结合嘛。”胖哥赔笑道。 两个人看了几套所谓的尾盘，王柄龙就对其中一套赞不绝口…… 胖哥就说，“即然王大队喜欢，就买这一套呗。” “都说了，我哪有钱呀？”王柄龙头也不回地说。 “哎，咱们兄弟一场，谈钱就伤感情了。”胖哥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呵呵，你做生意也不容易嘛。既然胖哥这几套尾盘不好卖，我就要一套吧，不过，钱我得先欠着，过些时间宽裕了再给。”王大队笑道。 “没问题，没问题，王大队的为人我信得过。这几天我就让人办过户手续。”胖哥连连点头。 “也行。那就办到我老婆名下去吧，你知道我身份敏感，怕一些不知情的人乱嚼舌根子，闹出一些闲言啐语就不好了。”王柄龙说。 “这些事情我知道，王大队尽管放心。”胖哥说，然后叹了口气，“王大队，徐家那案子……” “哦，这事呀，我忘了和胖哥你说了，从监控上看，看不出什么来的，当事人的模样都很模糊，那辆出租车的车牌也看不楚，想找到那名司机很困难，无易于海底捞针呐。”王柄龙严肃认真地说。 “王大队业务熟悉，这点我放心。我只担心徐家在这件事情上咬住不放，影响我的名誉呀。”胖哥很忧虑。 “哼，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当初徐家也签字同意和解，再闹的话，就是敲诈勒索了。”王柄龙郑重其事地说。 “对，还是王大队的理论水平高，这是敲诈，这是勒索！”胖哥咧嘴嘿嘿笑了，终于放了心。 过了几天，晓新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对徐家大女儿跳楼死亡一事作出了不予立案的处理决定！ 徐志亮不服气，天天跑到公安分局去找相关领导哭诉自己家的遭遇，没想到，最后却以扰乱政府机关正常办公被拘留了十天…… 自己的父亲被关进公安分局，接连的打击使徐慧本来就极度脆弱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真的疯了！ 第921章目击证人 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王柄龙听说徐慧已经疯，放了心，也担心事情闹大了不好，就让人把徐志亮放了。 徐志亮回到家，发现自己如今唯一的女儿生活已经不能自理，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瘫坐在地！ 徐家本来有一对漂亮可爱的双胞胎女儿，街坊邻居都极其羡慕，但如今看到这两个小女孩一死一疯，无不感到婉惜，也对道听途听的事情议论纷纷起来…… 徐家所属的社区片警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女警，她把听到看到的事情回到派出所一说。吴海霞也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刚开始出的案件本来就是吴海霞处理的，她万没想到还会出现这么多事情来，就跑去徐家进行了解。 徐志亮就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这几天以来发生的事情都详细讲了。吴海霞听完吃惊不已，也深深自责起来，觉得徐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跟她的工作不仔细有很大的关系。 晚上下班的时候，吴海霞就懊悔不跌地跟和她已经住在一起的孟恩龙说了这件事情，“都怪我，徐家的事情极有可能就是一起刑事案件，可我却以治安案件来处理了，看到那个小女孩的情况，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必太自责，每个人都可能会犯错。我听你这么一说，这件事情可能会牵涉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即便你当时判断错了，但后来徐家不是又报警了么？由晓新区刑侦大队处理，可为什么也是一样的结论？还有，徐志亮只不过申诉的频率高一点罢了，怎么却被治安拘留了？”孟恩龙分析说。 “是呀，当事人之一叫胖哥的人在我们辖区是个很有势力的人，是不是他在暗地里买通了办案的人员？”吴海霞说。 “很有可能，这些搞房产开发的，和公安系统的官员关系向来很密切，称兄道弟的。”孟恩龙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分局那边都做出了不予立案的结论了，不好再介入调查，我们派出所也没有这个权限了。可不，你跟罗市长提一下这件事情吧？”吴海霞期盼地说。 “哎，这么一件小事情也不好跟他说呀，主要是这段时间他为了高田区安置地块的事情有些焦头烂额，心里窝着火呢。”孟恩龙为难地说。 “是村民不肯搬迁吗？”吴海霞问。 “不是村民不肯搬迁，而是省里一直拖着不批。”孟恩龙说。 “省里为什么不批呀，是不合规定么？”吴海霞又问。 “不是，主要是省城的温副省长在故意刁难，他的儿子温鹏飞不是被关在了福台市看守所了么？他当然不舒服了。”孟恩龙还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公报私仇？那可以向省委去说嘛。”吴海霞也很气愤。 “怎么说呀？你又不是第一天参加工作。上面又不是说不批，说在研究，在考虑，你能咬他？”孟恩龙摇了摇头。 “那还真是难为了罗市长了，他这个人嘛，一心为民做事，得罪的人不少，可怎么办呢？”吴海霞说。 “谁说不是呢，他当初为了解决拆迁户上访的事情，已经承诺两年内建成安置房，让拆迁户都能住进去。现在可好，地块的事情被拖着，很多人在看他的笑话呢。”孟恩龙叹了口气。 “这些重大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这个徐家的事情，我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呐。”吴海霞愁眉苦脸。 “好吧，明天我找机会跟他汇报一下，看看他怎么说。”孟恩龙答应了。 “谢谢你，还是你对我好。”吴海霞的脸对着他灿烂了一下。 第二天上午，孟恩龙进去送文件的时候，就随便把徐家的遭遇向罗子良说了。 听完，罗子良皱着眉说，“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怎么自愿和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去开房？既然愿意了，怎么可能还会从洗手间的窗户失手掉下来？这件事情开始处理的时候就太大意了。” 孟恩龙吓了一跳，急忙说，“吴海霞也很自责，主要是死者的姐姐徐慧录口供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说是自愿的，没办法立案，才造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这件案子，既然吴海霞介入过，就让她负责到底吧，一定要查过水落石出。涉及到谁，让市局的鲁婉婷配合。市公安局那边，我会跟段局长说这件事情的。”罗子良说。 “好的，罗市长，我马上给海霞打电话。”孟恩龙说。 吴海霞接到电话，高兴得跳了起来！ 让她负责查处，还让市局的特警支队长配合她，这说明什么？换句话说，她在办理这件案子过程中的权利很大，涉及到谁她都可以去查，自主性大，不用事事去汇报了。一个派出所的小警察有这样的机遇，可是千载难逢的。 权利和义务是相辅相成的，兴奋过后，吴海霞冷静下来，也感到了身上的压力，她必须把幕后的真相找出来，给徐家人一个交待，给法律一个交待。 她根据徐慧父亲徐志亮的叙说情况，知道两姐妹坐出租车的过程中被那个胖哥强制带去ktv歌舞厅的，那么，出租车司机就是关键的证人。 但是，全市那么多的出租车司机，怎么查呢？ 最后，她想了想，就把徐家姐妹的遭遇做成了简报的样子，复印上千份，拿到市内几家出租车公司里去，让他们发给每个出租车司机。 这个办法很真管用，当天晚上，吴海霞就接到了一个男子的电话，只听这个低沉的声音说，“这位吴警官，请问你的级别有多大？” 吴海霞一怔，“师傅，什么意思？” 那名男子说，“没什么意思，我就是你要找的出租车司机，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涉及了很大的官员，只怕你处理不了。” 吴海霞想了想，就问，“你口中的官员，级别比罗市长大么？” 那名男子呆了呆，“你说的是市政府的罗市长吗？那倒没有。” “那你就放心吧，这件案子罗市长知道了，他让我专门负责调查的。”吴海霞说。 第922章抓捕胖哥 那名出租车司机听到罗市长已经关注到了这件事情，不再犹豫，答应和吴海霞见面。 出租车司机叫陈涛，虽然脾气暴，在圈子里，他可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人缘好。他那天晚上被胖哥打的事情，市区内的出租车司机大多都知道，很气愤。所以，吴海霞一发传单，就有人告诉了他，他马上就知道了。 陈涛开的那辆出租车有行车记录仪，虽然没能看到车子里面的人的影像，但能听到说话声，所以，后来抢开出租车的胖哥以及徐家姐妹的声音就被录了下来。有了这个证据，就能推翻胖哥的所有口供。 陈涛把这段录音复制到手机里，然后出门去约定地点。 他穿过一条小巷时，忽然从一房角跑出几个青年…… 陈涛还没看清楚对方的面貌，就被一个大号的蛇布口袋罩住了！这些人对他一阵狂揍，把他打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掀掉那个破口袋，身上、脸上都是沙子和泥土，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钱包和手机不见了。旁边还有几个过路人的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以为他是在这里过夜的流氓人员呢。 现在的陈涛，狼狈不堪，他真想回去洗一洗，但已经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不好放一个女警的鸽子，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吴海霞。 在一咖啡馆，吴海霞看到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有些吃惊地问，“你就是陈涛？怎么了？” 陈涛哭丧着脸着，“警官，我在来的路上，遇到打劫的了，证据也没有了……” 吴海霞一怔，皱眉想了想，说，“不对，没有那么巧的事情，看来是我发传单找你的时候，被人盯上了。” “是吗？他们专门为了证据来的吧？”陈涛有些紧张了起来。 “八成是这样的。还有证据吗？”吴海霞问。 “出租车上还有。出租车现在是我一同事在开。”陈涛想了想说。 “那赶紧的，我和你一起去拿，再晚了怕来不及了。”吴海霞马上站了起来。 陈涛因为没有了手机，想不起那个同事的手机号码。两人就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用出租车司机的手机发了个消息在圈子里的微信群上，约那名同事会面。 半个小时以后，找到了那位同事。吴海霞上了那辆出租车取证据，却发觉一小时前的视频都是空白的！ “老莫，这时怎么一回事？行车记录仪怎么是空的，你把它删除了吗？”陈涛不解地问他的同事。 “没有呀，我没事删它干什么？”老莫摇了摇头。 “师傅你想想，你接班以后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吴海霞冷静地问。 “哦……对了，大约一小时前，有两个男子坐车，走了一段路以后，他们拿出一百块钱来，让我帮他们买烟，说剩下的钱就归我，开始我怕他们抢出租车，就没有同意。但他们说，我可以把钥匙拿走，锁上门。我想想也是，为了贪图一点便宜就去路边一小卖店帮他们买了。买回来又开了十几分钟，他们就走了……”老莫一拍大腿，回忆起来。 “看来这两个人动了手脚，对硬盘进行了格式化。”吴海霞下结论。 “都怪我，都怪我！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吗？”老莫懊悔地问。 “当然重要了，就是打我的人有说话声在里面。还有徐家那两个小姑娘。”陈涛说。 “莫师傅，你有没有记得那两个男人长什么样？”吴海霞问。 “没有，他们都戴着墨镜，看不清。”老莫摇了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陈涛不好意思地问。 “在电话里，你说当时坐你车的人有一个级别很高的官员，他是谁呀？”吴海霞说。 “我听那个胖哥说，是市公安局的杨局长。那个人五十来岁年纪，平头。”陈涛说。 “居然是杨先友！”吴海霞也是吃惊不已。 一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对一个派出所小警察来说，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吴海霞如今也是目瞪口呆，她万没想到会牵涉到这么一个大人物。 “吴警官，吴警官，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陈涛看到办案警察脸色也变了，心里也忐忑不安起来。 “等等，我先打个电话。”吴海霞一边说，一边给男朋友孟恩龙说了所遇到的事情。 孟恩龙是市长秘书，对体制内的工作程序比较熟悉。 孟恩龙听了吴海霞的话，就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录音找回来，有了这个证据，就可以抓捕那个胖哥，然后才能顺藤摸瓜。” “这个我清楚，但现在出租车司机根本就记不起是谁抢了他的手机。不好调查。”吴海霞说。 “你现在把那个司机带到事发地点等我。”孟恩龙说完就挂了电话。 等吴海霞带着陈涛来到那条小巷时，孟恩龙带着罗子坤的那两个兄弟，二狗和小海在那里等着了。 陈涛就向他们叙述了当时被抢和醒来后的情况。 小海用手机拍了陈涛的几张相片，然后就和二狗走了。 “他们能找得到人吗？”这两个人，吴海霞也是认识的。 “放心吧，这些人，在找人方面，可比你们这些警察管用多了。”孟恩龙笑道，然后转身对陈涛说，“陈师傅，你就和吴警官回派出所等，一会儿你的东西就找回来了。” 孟恩龙为了帮自己的女朋友破案，也是拼了。打电话向罗子坤说了这件事情。罗子坤就让二狗和小海出面追查。 俗话说，龙有龙道，蛇有蛇路。混子找混子，那就是以毒攻毒，在高额悬赏加棍棒之下，很快就有了眉目。 短短两个小时，二狗和小海就把打劫陈涛师傅的几个小混混抓到了吴海霞所在的城厢派出所。 吴海霞一审问，这几个混混都招了，说是胖哥让他们打劫陈涛的。 其实，在二狗和小海带人抓到这几个人的时候，已经问过一遍了，在铁血手段下，他们不得不说。 于是，吴海霞马上带着派出所几个干警，直扑胖哥的住所…… 第923章开条件 胖哥看到家里来了几名警察，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们找谁呀？” “当然是找你了，还能找谁？”吴海霞冷笑。 “你是派出所的吴警官吧？找我有什么事情？”胖哥强制镇定地说。 “咔嚓” 吴海霞掏出手铐搭在他手上，锁牢，才揶揄地说，“别装傻，跟我回派出所，你有几个手下在那里等你呢。” 看到手上的手铐，胖哥才彻底清醒了起来，马上说，“能不能让我先打个电话？” “打给谁呀？分局的王大队，还是市局的杨局长？”吴海霞平静地问。 “你……你也知道我和分局的王大队长和市局的杨局长关系好，你还敢来抓我？”胖哥怔了怔。 “走吧，有什么事情到派出所了再说。”吴海霞把他推出了门。 到了派出所，胖哥却一声不吭了。无论问什么，都不回答，像老僧入定似的。 “你是不是想等杨局长来救你？”吴海霞用笔敲了敲桌子。 胖哥这才立起眼睛来看她一眼，然后垂眉顺目了。 “宋增涛！”吴海霞喊着胖哥的名字，讥讽地说，“你在社会上混了大半辈子，还是小孩子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执迷不悟？” “吴警官，你什么意思？”胖哥抬起头来问。 “没错，出租车里面的视频没有了，陈涛师傅手机里的也被你毁坏了，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觉得杨局长会放过你吗？”吴海霞一针见血地问。 “啊？！”胖哥又怔了怔。 “不要装傻，为了你的安全，我劝你还是说吧。我给你做个假设吧，你就是一句话不说，但今天晚上你派人去抢劫陈涛师傅，已经构成了抢劫罪，判几年是少不了的。这意味道，你要在看守所和监狱分别待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你还能安全走出来么？”吴海霞问。 “嘶”，胖哥暗暗吸了口冷气，他并不傻，这些年的打拼，知道了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很多光鲜的关系，只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没有了钱维系，一切都是扯蛋！现在他是唯一知情人，杨先友为了自保和安心，有可能会把他置于死地！ “你公司那个挖掘机师傅也已经供认了，那天晚上他不在徐云的房间里，是你叫他来顶包的。徐云的死，跟你没什么关系，最多，你再加上个强暴徐慧的罪名。然而，你只要一交待，只要检举，就会立功，也判不了多少年。这里面的轻重得失，你自己选。或者你是不是还想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我把你移交给分局，或者市局？”吴海霞趁热打铁地问。 “我说，我说……”胖哥知道没有了退路。 半夜三更，很多人都进入了梦乡。但几辆警车却停在了杨副局长的别墅外面。 车子上面下来的人有省公安厅专案组的成员，还有市公安局长段立超，以及市特警支队长鲁婉婷和她的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手下。 一个特警先去敲门。一会儿以后，睡得迷迷糊糊的杨家的保姆来开门，还没来得及问话，鲁婉婷就撞开了她，带头冲了进去…… 杨先友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有些疑惑地坐了起来，刚打开床头灯，就看到一支黑漆漆的冲锋枪对准了他！ “鲁队长，怎么回事？”这位杨副局长虽然强制镇定，但声音还是禁不住有些颤抖。 “不许动，举起手抱头！”鲁婉婷喝道，一个市局的副局长，手里面有枪，不敢大意。 “不是，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杨先友心有侥幸地问。 “对呀，你一个部下，怎么跑来抓你领导？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杨先友的老婆也醒了。 “对对对，你有什么资格来抓我？啊？出去！”杨先友摆起了领导的架子。 “你再多话，我就打死你，信不信？”鲁婉婷冷酷地说，也把枪顶到了杨副局长的头上。 看到鲁婉婷严肃的态度，杨副局长的心也沉了下去，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不敢再动。 鲁婉婷从床头柜子里搜到了杨副局长的配枪，带着手下出了房间，来到客厅里等着。 几分钟后，杨先友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看到省公安厅专案组的人和段局长也在，脸色变得死灰，自觉地伸出了双手…… 第二天上午，晓新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王柄龙在办公室里也被市局的人带走，接受调查！ 市公安局副局长杨先友一落网，他不但承认了欲强行和徐家小女儿发生关系致其跳楼死亡的事情，还供出了更换毒镖，以求早日结案，从而让温鹏飞逃脱制裁的犯罪事实。 杨副局长这边一开口，温鹏飞无可抵赖，也不得不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至此，福台市市长罗子良被暗害一案，终于尘埃落定！ 温鹏飞，杨先友，还有胖哥随后被正式逮捕，移交检察院起诉了。迎接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厉制裁！ 晓新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王柄龙主动退还了索贿得到的房子后，并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只是被撤了职，并调离了公安系统。 案件的后续处理问题，都是政法机构在办，而此时，罗子良并不在市里，而是在省城。他为了安置地块尽快批复的事情，在一家大酒店约见了省国土厅的几位领导。 就像一句话说的那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罗子良虽然不想做这些有悖于心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办法，有些东西，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为了广大拆迁户能尽快住进新家，他不得不和这些手握审批权的领导们把酒言欢。 一桌子人，这边只有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其他六位都是苍北省国土厅大腹便便的正副厅长们。 喝的都是五十多度的白酒。敬了一圈酒下来，罗子良也已经脸红筋涨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各位领导，我实在是不行了，你们随意……” “哎，谁不知道福台市的罗市长是海量呀？这怎么能说够了呢？”国土厅长张小波笑道。 “张厅长，我再能喝，也挡不住各位领导的轮翻进攻呀……”罗子良的脑袋已经在打晃了。 “这样吧，这里还有一瓶酒没有开，只要罗市长能把它全部喝进肚子里去，我答应，明天批复你们的申请咋样？”张厅长把一瓶高度白酒推到了罗子良的面前。 第924章白开水 “张厅长，我们罗市长真的不能再喝了，主要是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再喝下去只怕……”秘书孟恩龙急忙阻拦。 “呵呵，你这秘书当的，还真够格，你的领导都没有拒绝，你担心什么呀？谁不知道福台市的罗市长是海量呀，你们说对不对？”张小波似笑非笑地说。 “对对对，罗市长的酒量我可是听说过，这才哪到哪呀？”一个副厅长附和着。 此时，罗子良双手支在桌子上，眼睛微闭，一副似倒未倒的样子。 “我说的是真的，张厅长，还有各位厅长，要喝的话，我们改日子吧。”孟恩龙看了罗子良一眼，继续劝着。 “你三翻五次地阻拦，要不，你喝也行。”张小波对孟恩龙说。 孟恩龙看了那瓶高度酒一眼，头都大了！把这瓶一喝完，这已经不是喝不喝得了的事情了，而是要人命的问题了。明显看得出来，这些国土厅的官员在故意刁难，就是要让罗子良知难而退，把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让人去做，他们也有了借口，在场面上也说得过去了。 虽然上级三令五申公务接待不能喝太多酒，但这次饭局，是罗子良个人出钱请的，喝酒之前已经说清楚。 以喝酒定项目，这种事情很平常，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尤其是体制外，那些公司的业务员一个个都是海量，逼出来的。为了订单，喝死人的事情不是没有。这就是酒文化。 孟恩龙也知道罗市长内心的焦急之情，他们来的时候就说过，拿不到批文就不回福台。但现在，罗市长看样子是喝不下去了。而张厅长也开出了条件。如果不把这瓶酒喝了，批文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孟恩龙望着张厅长那张像料杮子的满脸肥肉，恨不得一拳打过去。但不过也只是想想，不敢真的去做。他一咬牙，就把那瓶原装的酒瓶抓了过来，豁出去了，“我来帮罗市长喝！” “哎，张厅长只是说笑而已，你怎么当真了？”罗子良伸出手，把酒瓶压住了。 孟恩龙茫然地看了张厅长一眼，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张小波脸上挂不住，马上正色地说，“咱们都是站着撒尿的男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呵呵，你看，张厅长都醉了，在说酒话呢，算了，算了，就喝到这里吧。”罗子良微微一笑。 “我张小波酒品还是不错的，不信你问他们几位，我什么时候在酒桌上说的话不算数了？”张小波有些生气了。 “我们张厅长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会打折扣，这一点，我可以证明。”一个副厅长说。 “对，我也可以证明！”另一个副厅长说。 “我也可以……” 饭桌上顿时闹成了一团…… “难道说，张厅长刚才讲，我只要把这瓶酒喝了，我们福台市土地批文一定能得到批复？”罗子良眯着眼睛问。 “那当然！只要你罗市长亲自喝了，我一定能办得到。” 张小波话里只针对了罗子良，刚才孟恩龙抢着喝，怕孟恩龙真的有那个酒量。也因为一直以来，孟恩龙借口要开车，就没有喝什么酒，而罗子良已经喝了不少了，就是铁打的，已经支持不住了。 “那几位厅长的意思呢？”罗子良又问那些副厅长。 “张厅长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一个副厅长说。 “对对对，张厅长已经代表我们几个了。”其他几个副厅长都表了态。 “好吧，我今天晚上舍命陪君子，再难我也把这瓶酒喝了，各位厅长记住了，我明天到你们国土厅拿批文！”罗子良一边说一边把酒瓶的盖子拧开了。 “罗市长……”孟恩龙大吃一惊，再次出手阻拦。 “哎，张厅长都说了，都是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的话怎么能反悔呢？”罗子良摇了摇手。 随后，罗子良在一桌人目瞪口呆和不可置信的表情下，‘咕咚、咕咚’把那瓶酒喝完了！ 接着，头一歪，扑到了饭桌上，手中的酒瓶也掉到地板上，四分五裂…… 张厅长傻眼了十几秒，回过神来后，就对孟恩龙说，“照顾好你们罗市长，我有事情先走了。”说完也不理其他同事，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就出了包间。 其他副厅长也急忙拿起自己的衣服，说了几句场面话，也纷纷溜了。 看到烂醉如泥的罗市长，孟恩龙惶急地过去扶着，一边担忧地说，“罗市长，我这就送你上医院……” “让我先缓缓。”没想到，这时候罗子良却抬起头来，两手不断抚摸着肚子。 “啊？您没醉？”孟恩龙傻了。 “这才哪到哪呀？”罗子良笑了笑，一双眼睛很亮，哪里像醉酒的样子？ “不可能！那可是一整瓶白酒。”孟恩龙有些难以相信地看了看地上的碎酒瓶，他虽然知道罗子良是海量，但今晚上已经轮流和几位厅长总共喝了几瓶，这简直不科学呀。 “这个酒瓶里尽是凉开水，哪来的白酒？”罗子良掏出一支烟来，慢慢悠悠地吸着。 “白开水？”孟恩龙再一次被惊到了。 “吃饭前我让酒店帮我准备了这么一瓶，并做了记号。张厅长这个人，在酒桌上经常会来这么一手，我早就算好了。”罗子良说。 “我怎么没有留意到？——还是罗市长算无遗策……”孟恩龙佩服得五体投地，刚才他都担心死了。 “你是不是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呀？”罗子良笑笑。 “没……没有这个意思。”孟恩龙脸红了，什么想法都瞒不过罗市长的眼睛。 “你没演过戏，我要是事先告诉了你，你就不是刚才那个表情了，这些厅长们一定看得出来，瞒不了他们了。”罗子良自顾自地说。 孟恩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然后问，“罗市长，虽然骗过了他们，但明天我们的批文一定能拿得到么？” “要是还拿不到，我让他们蹲着尿尿。”罗子良淡淡地说。 第925章分而治之 第二天上午，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开车来到省国土厅大楼下，罗子良一个人上去了张厅长的办公室。 “张厅长，早上好！”罗子良走进去说。 “哎呀，是罗市长呀，来来来，坐！”张小波一怔，急忙站起来打招呼。 “张厅长别客气，我来是拿批文的，拿到了我就走，事情忙着呢。”罗子良笑道。 “你们福台市那个土地嘛，面积有点大了，麻烦呀，不好交待呀……”张小波吞吞吐吐了起来。 说实话，酒一醒，我们这位张厅长就后悔了。不为别的，不想得罪温家呀。温副省长的儿子温鹏飞被送进了监狱，虽然是自找的，但没有罗子良，他也不会落到这么个结果。现在，省城温家暗地里已经对罗子良恨之入骨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温副省长分管国土厅，是张小波的直接领导。很多事情都不用说得太明白的。 “怎么，张厅长，想食言而肥吗？”罗子良收敛了笑容。 “呵呵，罗市长，昨天晚上我喝多了点，有些话是说大了，你千万别怪罪。”张小波打着哈哈，想蒙混过关。 “那好，我也不强求，如果张厅长把昨天晚上在一起喝酒的几位副厅长都叫来，你当着他们的面，蹲着给我尿一次，我就走。”罗子良脸沉了下来。 “罗市长说笑了，说笑了。”张小波尴尬地笑道。 “我不说笑，我只是提醒张厅长，做什么事情要有一点底线。如果连底线都没有了，跟街上的流氓无赖有何区别？”罗子良皱着眉头问。 “好吧，那罗市长先在这里坐着，我召集个会，研究一下，很快给罗市长答复。”张小波难堪地走了出去。 “那张厅长你忙，我就在这里等。”罗子良点了点头，翘起脚，腾云吐雾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张小波拿了一份文件进来，交给了罗子良，“罗市长，经厅党委研究，特事特办，给批了。” “多谢张厅长，那我先走了，再见！”罗子良拿了批文，头也不回地去了。 张小波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还真是个牛人，喝了几瓶酒都没事……” 罗子良回到福台市以后，马上召开了市长办公会议，安排布署下阶段的工作。 经过一系列的事件，如今他这个市长有了很高的威望和震慑力，没有人敢不服了。就连常务副市长莫晓兵也不敢再较劲，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管是公共场合还是私人场所，不再叫罗兄弟，而总是罗市长、罗市长的叫着了。 莫晓兵和温鹏飞虽然走得很近，还为其报告罗子良的行踪等，但莫晓兵一心想在仕途上获得进步，没有捞取什么钱财上的好处，主要还是，温鹏飞并没有说出什么对莫晓兵不利的供词出来。所以，罗子良遭遇暗害的事情，莫晓兵并没有受到波及。从中也可以看出莫晓兵是个很圆滑和八面玲珑的人。 现在市政府的工作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高田区棚户区地块的拍卖，市政府必须通过拍买这些市区的地块获得收入，才能解决民生项目，整个安置区的费用要从这个渠道得到，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另一方面的工作，就是在城郊结合部尚司村征收农田集体用地，用于建安置区以及邵思国的锦锈橡胶鞋厂。 没有采取原地回迁的措施，也是考虑到让这些下岗工人能够更好地就业，吃饭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罗子良下一步准备在安置区周边引进几家工厂。 当然，没有钱搞基础设施，这些设想都是空谈！ 罗子良在会议上说：“现在高田区棚户区的拆迁问题已经差不多了，房子已经被推平，工作进入了尾声。现在重点是征收土地的问题。虽然说农村的土地征收工作相对来说没那么复杂，但也涉及到杂七杂八的事情。我建议，还是由王市长挂帅吧，争取以最快的时间完成这项工作。” “我呀？”王德志一怔，他万没想到罗子良还会这么信任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王市长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我相信一定能圆满地完成工作任务。”罗子良点头微笑。 “好，我一定把这项工作做好。”王德志答应了。 “拍卖地块的工作，就由周市长负责吧。”罗子良又说。 “好的，好的，罗市长，我一定尽心尽力地把这件事情办好！”从省城下来挂职的周副市长兴奋地说。 “各位领导对这个安排还有没有不同的意见？”罗子良问。 七八名副市长都互相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那好，没有不同的意见那就散会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些副市长都夹着自己的笔记本出了会议室。常务副市长莫晓兵留在后面，对着罗子良欲言又止，“罗市长……” “还有事情吗？莫市长。”罗子良抬头问。 “没……没什么事情，只是，我觉得嘛，让周市长负责拍卖地块的事情有些不太妥当，毕竟他刚从省城下来挂职，有些经验不足……”莫晓兵还是吞吞吐吐。 “哦，这件事情呀，周洪涛这个人嘛，我了解过，还是很不错的，他是省科技厅下来的，不但认识很多有钱的老板，还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放心吧。”罗子良笑了笑。 “那我做什么呢？”莫晓兵问。 两个很有油水的专项工作被王德志和周洪涛分走了，他一个常务副市长却什么也得不到，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说负责这些实惠的工作不一定想要去贪，但能结识很多有钱的商人，对于扩大自己的人脉关系和影响力很有帮助。说得直接点，商人组织的饭局有可能被请到，但受到敬酒的绝不会是第一个。 “呵呵，你是常务副市长嘛，我不在市里的时候，你要代替我主持全面工作的。莫市长呀，你要有大局观念和大局意识，不要争一时之短长嘛。”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莫晓兵说不出话来，点点头，郁闷地走了。 第926章凤姐 罗子良让副市长王德志负责农村耕地的征收和安置区的建设，很多人都不理解，因为这是一块大肥肉，而阻力又很小。不像棚户区的拆迁，闹得死去活来。 在农村，绝大多数村民都愿意土地被政府征收，每年耕种的收入很微薄，入不敷出，尤其是八零后、九零后的人都不愿意种田种地了。 王德志仗着自己资历深，从来不把罗子良放在眼里。在各种会议上，一旦有机会，都是针锋相对的。重要的是，高田区棚户区改造闹出了大量拆迁户上访的群体性事件，这个王副市长也脱不了干系！ 在这种情况下，罗子良不但没有趁机打压，还把这么一件重大的事项放心交给他去负责，可以说是以德报怨了。 “罗市长，王德志那个人，在您出事的那些日子，和莫市长和温鹏飞这些人穿一条裤子，做了很多伤害到市民利益的事情，您现在怎么还放心让他去负责那么重要的工作？难道就不怕他贪污受贿么？”秘书孟恩龙不解地问。 孟恩龙不是在干涉决策，而是在猜摸罗子良的为政之道，学习领导艺术。 “市政府那么大一摊子事情，我总不能事必躬亲，不用人是不行的。如果用一个资历浅一点的，难道让那些老同志无所事事，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电脑，专门吃空响吗？吃空响危害性还不是很大，如果真用了其他年轻干部，这些老干部肯定会在背后使绊子，唱反调，对工作形成阻力，这是我极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罗子良苦笑着摇头。 “不过这么一安排，工作布署倒是很顺利。莫市长都不敢反对，因为他一反对，反对的就是王市长了。这一下子，两人的关系倒是疏远了些。”孟恩龙想了想说。 罗子良只是笑了笑，并不再说什么。 对这个安排也不明白的还有王副市长的老婆徐玉凤，在她看来，罗子良和她丈夫已经成了死对头，现在还这么重用，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晚上王德志回家的时候，徐玉凤就问，“老王，你说那个姓罗的对你那么好，有什么企图呢？” 王德志马上斥道，“罗市长就是罗市长，什么姓罗的？有没有一点规矩？” “哟，得到了一点甜头就为他说好话了？你不想想他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徐玉凤撇了撇嘴。 “怎么对待了？处理你哥的事情吗？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不能把它看成是私人恩怨。”王德志还是有一点原则性的。 “行了，不要唱高调了，你就说说这一次他的工作安排吧。”徐玉凤没好气地说。 “对我的工作安排有什么不对的吗？”王德志怔了一怔。 “让你搞新区建设，这里面是一块大蛋糕，有很多油水的。把你放进去，他在外面盯着，你一旦犯错误，他就会把你置于死生，永世不得超生。”徐玉凤一本正经地说。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逻辑？”王德志很不以为然。 “你还不明白呀？他为什么不追究你在棚户区改造中犯的问题？还要让你负责项目？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懂不懂？”徐玉凤说。 “我不贪不就完了吗？”王德志终于弄懂了自己老婆的意思。 “说得倒轻巧！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肥肉在嘴边，能不吃么？就算你意志力强，不主动去吃。但那些大小老板们送礼的方式千奇百怪，防不胜防，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徐玉凤说道。 徐玉凤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如今一些社会上的商人，为了能获得照顾，对手握权利的官员进行围猎，方式无所不用其极。很多本来正直无私的官员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拉下马的。 “那依你，怎么办？难道我去向罗市长说，把这项工作推掉？”王德志问。 “不，既然我们知道了他的险恶用心，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多捞点。把钱赚够了，即便哪一天你被撤职了，我们就有钱养老了。”徐玉凤说。 “啊？你既然知道罗市长会盯着我，你还想把我往火炕里推呀？”王德志对自己老婆的思维一时难以适应。 “哎呀，你怎么那么傻呢？我们不知道他的用意，那就麻烦了。但现在知道了，又是一回事情了。我们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他怎么会抓到把柄？”徐玉凤对自己这个副市长的老公一点也不客气。 “你可别乱来。”王德志说。 “嗨，你要是怕，那由我来做，你别管，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退一万步讲，到时追查也追查不到你的头上来。”徐玉凤娇嗔地说。 王德志对自己这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又爱又怕，是个妻管严，当下就没有坚决阻止。认为她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无非就是收一些钱财和礼物，自己在工作上把把关就行了。 这次征地的地方叫尚司村，村支书兼村主任叫郑祖明。 一般情况下，村支书是村支书，村主任是村主任，但在尚司村，这郑祖明一人包揽了两个重要的职位，可见其不简单。而且，这尚司村并不小，五百多户人家，总体面积几千亩。 这个村里的一把手年纪也不是太大，今年才三十五岁，相貌堂堂。郑祖明这个人嘛，还很有经济头脑，平时经常倒卖一些农产品，赚了不少，现在家里有货车，有小辆。在村里开有超市，住的也是三层洋楼，日子过得很滋润。 这天，他准备开车去市里进货，却看到家门口停了一辆车，一个四十来岁风姿绰约的女人走下来，问他，“请问，你是郑支书吗？” 郑祖明点头，“对，我就是，请问你是……” 那个女人摘下墨镜，伸出手，自我介绍说，“我叫徐玉凤，市政府王市长的老婆。” “哦，原来是王夫人，欢迎！欢迎！”郑祖明热情地邀请徐玉凤进屋。 “不要叫我王夫人，多难听！还是叫我凤姐吧。”徐玉凤撇了撇嘴。 “哦，凤姐好！凤姐好！”郑祖明连连点头答应。 第927章馅饼一 徐玉凤进入郑祖明的家，不由惊叹道，“你家里的装修，比市里不少有钱人家的豪华多了。” 郑祖明笑了笑，平静地说，“胡乱装一装罢了，哪能跟城里的大富大贵人家相比？” “你也别谦虚了，你这幢楼，要是放在城里，得值一千多万。”徐玉凤内心真的羡慕，她根本就没想到农村如今也过上了这样的好日子。 “呵呵，不是没在城里吗？就是一农民房。”郑祖明自嘲地说，然后问，“凤姐，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哦，对了，你以前做什么，赚了那么多钱？”徐玉凤开始试探。 “没什么，就是买卖一些农产品，跑个运输啥的。”郑祖明摆了摆手。 “你们村里的田地都要被征收了，你有什么打算么？”徐玉凤问。 “能有什么打算呀？征收标准已经下发了，我们的宣传也搞过了，只等政府的工作人员下来审核了。”郑祖明是个很精明的人，知道今天这个王市长夫人来此必有目的，但他弄不清楚她的意向，所以说的话也比较含蓄。 “你想不想和我联手，赚一点小钱？”徐玉凤不想再绕圈子了。 她能这么说，是因为来之前她通过不少渠道了解过郑祖明这个人。正确地说，郑祖明就不是一个好人，整个尚司村的村民都对其敢怒而不敢言。当上村支书，还能抓住村主任不放的，也是采取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么一个人，本身就不是一个好鸟。 “怎么联手？”郑祖明的眼睛亮了起来，不再拿捏。 “耕地面积不好作假，但耕地上的附作物却可以作假。我们可以在这个问题上下功夫。”徐玉凤说。 “凤姐说得没错，怎么做？我听您的。”郑祖明点了点头。 “你找人突击在自留地里种植果树，到时候审核的时候，我搞定政府的工作人员，你负责下面的村民不能乱说就行。”徐玉凤说。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一时半刻去哪里购买那么多果树苗呀？”郑祖明说。 “尽量找吧，像苹果树赔偿得比较贵，培育期每株补偿150-220，然后是杏树和桃树，都是一百多块钱一株。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去山上砍一些野葡萄藤到田地里去插，一株也能得到五十块钱左右补偿。”徐玉凤拿出一个笔记本来，一边翻，一边说。 “那得到的好处怎么分？”郑祖明笑了，这些事情他不知道想了多少次，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当然是五五分成了，下来审查的政府工作人员的好处是我给，这方面也会分出去不少。出钱买果树和出力栽种的事情当然你负责了。”徐玉凤说。 “四六吧，你拿四，我拿六，毕竟我要花不少钱买果树苗的，还要花钱让人去栽好。”郑祖明开始讨价还价。 “我知道你有钱财上的付出，但我却承担了很大的风险，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徐玉凤说。 “那好吧，一言为定！”郑祖明同意了，拿多拿少是一回事，如果因为结交上一个副市长的老婆，对他来说，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你一定要主意方式方法，绝不能出现有其他村民去检举揭发的事情出来。”徐玉凤不放心地叮嘱道。 “这一点凤姐不必担心，别的不敢说，在我们尚司村，谁敢和我唱反调，我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他来。”郑祖明拍胸脯保证。 “还是小心点好，今日不同往日了，能花钱摆平的就不要用暴力。”徐玉凤说完，就起身出来坐车回了市里。 郑祖明做过买卖，手下自然有一帮兄弟，还认识各行各业的朋友。在徐玉凤走后，他就打电话把这些人找来，让人开车到周边的果苗场看有没有果苗。交待有多少就要多少，尽快马上拉回来。 另外，安排剩余的人员到山上去挖果树和野葡萄…… 几个小时后，挖的果树和野葡萄陆续扛了回来。去果苗场买果苗的货车也把李子苗和板栗苗运了回来。 郑祖明的兄弟郑祖林说，“哥，大白天的做这件事情，怕不太好吧？晚上再打电筒栽种行不行？” 郑祖明皱着眉想了想，裂嘴一笑，“晚上栽种也不行，想要做得天衣无缝，只有一个办法。” 郑祖林忙问，“什么办法？” “把整个村的人都拉下水，即便到时候出了事，也是法不责众……对，就这么办！”郑祖明一拍大腿，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兴奋了起来。 “哥，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做呢？”郑祖林又问。 “你去通知全村人开会，凡是在家的都要来，一户都不能少。”郑祖明说。 “现在每户人家都在等着征收的消息呢，一叫准来。”郑祖林笑道。 “好，就以耕地征收的事情把他们都叫来。”郑祖明点了点头。 随后，郑祖林就用村里的广播喊道，“各位老少爷们，吃完晚饭以后都到村委会门前来开会。今晚上的会议内容，就是传达市政府征收田地的有关问题，谁要是不来，到时候分到的钱少了，就别怪我们没提醒……” 涉及到利益的事情，村民们也很积极，早早地吃了晚饭，陆续往村委会门前集合。 那些来得早的村民，就在一起闲聊，或者在石阶上玩起了扑克…… 晚上八点钟左右，郑祖明披着衣服来了，他到台上说，“各位，市政府马上就要征地了，补偿标准也已经下发，大家马上就能拿到钱。我们这里，不久就变成市区，我们也要变成城里人了……” 他描绘了一番光明的前景，然后话风一转，说，“征收我们村里的土地，拿给开发商去盖房子，拿给商人去开工厂，而我们将再也没有土地，坐吃山空，所以，政府来审查、丈量各家的田亩数时，村委会尽最大可能帮助大伙多拿一点，说得难听点，这个钱，不拿白不拿？对不对？” “对，说得对！”有人喊了起来。 “现在，我以村委的名义买回了大量的果苗，等一下分给各家各户，你们拿回去栽到自家的自留地里，必须在今天晚上栽好，栽一棵，给五块钱……“郑祖明说。 第928章馅饼二 “郑支书，我听说一棵果树要赔几十上百块，你为什么只给我们一棵五块呀？”这时候，人群中一个青年叫了起来。 “二愣子，果树是老子花钱买的，凭什么要给你那么多钱？”郑祖明怒喝道。 被叫为二愣子的青年也姓郑，叫郑祖光。这个人之所以叫二愣子，其实并不太傻，只是有点‘二’，经常油嘴滑舌，喜欢胡说八道。又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所以从小就被村里的人叫二愣子。 “那我不要你的树苗，我自己到山上挖去。”二愣子还挺会算账。 “我靠！你自己挖来栽的能算数吗？神经！”郑祖明也不管是在开会，直接骂了起来。 “那拿你的树苗又怎么算数？”二愣子不甘示弱。 二愣子这么一说，其他村民也都好奇地看着村支书，眼巴巴地听他解释。 “告诉你又怎么样？我已经花钱买通了上级的政府干部，到时他们下来核实的时候，就是老子带队，老子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懂了吗？”郑祖明也不避讳。 “啊……原来是这样！”村民们纷纷恍然大悟，原来支书有门路，有后台，怪不得敢这么做呢。 “你们愿不愿栽吧？不愿意的话，就他娘的滚蛋！本来想到是乡里乡亲的，有点好处让大家分享一点，既然不领情，老子找别人去。”郑祖明阴着一张脸说。 “郑支书，我愿意！” “我也愿意……” “……” 农村里，闲时的时候，无事可干，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打牌打麻将混日子的人多，很多人手头都很紧，听到栽一棵树苗能拿到五块钱，自然乐意，纷纷举手了。 虽然村里的一些正直的老人，尤其是老党员觉得这种欺骗政府的事情有些不妥当，做看到自家的儿子、儿媳都去领树苗了，只能摇了摇头，没有办法了。 农村的老人基本上没有退休金，人一老，失去了劳动能力，在家里就没有了地位和威严，不被儿子儿媳骂老不死的已经很不算了，根本就没有了说话的权利。 最后，二愣子也不甘落后地领了几十树苗回家去栽种了。 根据郑祖明的安排，领树苗的村民必须连夜栽种完，把新挖出来的泥土踩实，最好在新栽种好的树苗下放一些草屑遮盖好。 在巨大的利益驱动下，整个尚司村都忙碌了起来，一个晚上的时间，村民们全家出动，打电筒在自己家的自留地栽上了各种不同的果树…… 等第二天东方的太阳一出来，各家各家都种得差不多了，路上都是扛着锄手回家休息的村民。 郑祖明为了骗取补偿款，不光让村民为他栽种果树苗，他还让人连夜从领村借来了几个蔬菜大棚的材料，在自己的田地里安装上。 塑料大棚的补偿款是165-280元一个平方。 两天后，高田区政府负责征收的工作人员下来了。这些人中，其中就有原晓新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王柄龙，和早就因为违纪而离开开发区行政综合执法局副局长岗位的黄靖雯。 原来，徐玉凤经过暗地里操作，把这两个犯过错误的人员调到了高田区，并进了区政府设立的征收工作组。她用这样的人，才会对她死心踏地，对她言听计从。 别看徐玉凤不是政府的官员，但她是市委常委、副市长王德志的老婆，任着这个身份，找人调动两个已经成为普通工作人员的干部易如反掌。 不管什么时候，在地方领导干部队伍中，有很多正直无私的官员，但也不缺少很多喜欢跪舔的。 值得一提的是，王柄龙还有一个身份，他老家也是尚司村的，只不过从他父亲开始，因为吃上皇粮，就搬到市里去住了，很少回来。但村里还有他的叔伯兄弟，不少人还是认得他的。 二愣子就认得他。就在王柄龙来到二愣子家的自留地里核实果树的数量时，二愣子趁着一起来的村支书郑祖明不注意，悄悄问道，“柄龙哥，一株板栗树补偿多少钱呀？” 王柄龙用手指勾了勾，说，“九十块。” 二愣子听到是这个价格，就扳手指算开了：一株九十，昨天晚上他一个人栽了四十五株，那就是二千零五十块钱。如果按村支书郑祖明说的一株只给五块钱，那只能得到二百二十五块，这相差就太大了！ 征收田地以及地上附作物的补偿款，都是以户为单位进行发放的。换句话说，村支书郑祖明委托村民栽下去的果树所得到的补偿款，还得一家一家地去收回来。 整个尚司村，绝大部分人都不敢贪村支书的这一点钱财，在扣除了每株五块钱的费用外，都乖乖地把钱返回给了郑祖明。 但这个二愣子就不返还。 他对前来讨要钱财的郑祖明说，“郑支书，我顶多赔你的树苗钱，你说多少钱吧，我给你。” 郑祖明恼羞成怒，抓住二愣子的衣领说，“二愣子，别他娘的不识好歹！那天晚上我都说了，愿意栽就栽，不愿意栽就拉倒，没有逼你。你自己领果苗去栽了，现在赖账算什么回事？” 二愣子挣扎说，“我是被你骗了，你说自己从山上挖来栽的不算数，我要是知道是柄龙哥来检查的，他一定也会认可我的树苗的，再说，这次你赚了那么多的钱，还不满足么？” “啪！” 郑祖明气愤地给了二愣子一耳光，骂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信不信我收拾你？” “你收拾我，我就去向政府控告你，让你坐牢。”二愣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郑祖明一愣，随后脸色就缓和了下来，拍了拍二愣子的肩膀说，“哎呀，咱们还是本家兄弟呢，那点钱不给就算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当是送点钱你讨媳妇吧。” “那就多谢郑支书了。”二愣子得胜地咧嘴笑了。 当天夜里，几个戴着头套的青年闯进二愣子单独住的小瓦房，把他按住，逼问出银行卡和密码，并打断了他的一条腿，才扬长而去…… 第929章馅饼三 二愣子被抢劫和打伤的事情，辖区的关岭派出所接到报案后来了两个警察询问了一会后就走了，此后也就不了了之。 城郊接合部这种地方，藏污纳垢，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事情比较多，一般来说，如果受害人没有一点身份地位，警方根本不愿意立案。一旦立案，又找不到凶手的话，就会影响破案率，影响绩效考核，影响年终福利待遇。 可怜的二愣子上医院的医药费还是几位好心的村民捐的，好在有新农合，费用能报百分之七十，花不了多少钱。但听医生说，他的腿治好后，会有后遗症，可能就瘸了。二愣子就变成了常年杵着拐杖的瘸子。 醒目的村民也知道，这件事情跟村支书郑祖明有极大的关系，毕竟二愣子那天晚上开会的时候和村支书唱过反调，再说，村民们该返还的钱都是村支书安排人来收的。可二愣子就是一根筋，不给，惹得村支书亲自上门都没有得到。 与虎谋皮，这是相当凶险的事情！ 虽然很多人想到了是村支书找人做的这种可能，但谁也不敢乱说，怕招惹麻烦，引祸上身。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嘛。雷峰同志也早就死了。 重要的是，征收工作还在继续。除了耕地上的附作物，在土地丈量方面还有不少道道，荒地和熟地的补偿也不一样。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得罪手眼通天的村支书！ 单是附作物这一项，村支书郑祖明就赚了几百万。下来审核的政府工作人员如王柄龙和黄靖雯等人也赚了一大笔，尤其是王柄龙，因为很多村民都和他认识，可以进行暗中配合，多报数目，从中拿到回扣。对这些事情，村支书当然也知道，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闷声发财。 虽然尚司村的房屋原则上不拆迁，但由于一些客观原因，也有好几户的住房分散建在田边地头，这些零星的房屋也就列入征收的范畴。 农村房屋的征收名目更加繁多，水泥地面、厕所、猪圈、狗窝、厨房等等，补偿标准不但不一样，而且弹性更大。 村头孤零零地有一座三间平房也是在征收之列。房子的女主人叫孙秀莲，三十多岁，颇有几分姿色，是村里的媳妇中，也算是一枝花。她在家里独自抚养着一双儿女。 孙秀莲并不是寡妇，她有丈夫，但丈夫常年在南方工厂打工，只是履行义务地每个月寄钱外，很少回家，据说是工厂的一个管理人员。在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里，这么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女人肯定不会少。 就连孙秀莲给他打电话说，家里的田地要被征收了，让他回家一趟，都不愿意回来，让孙秀莲自己作主。 孙秀莲也是认识王柄龙的。还没丈量到她家的时候，她就把王柄龙拉到了她的家，套近关系说，“柄龙大兄弟，如今你哥不在家，嫂子什么也不懂，咱们乡里乡亲的，你先帮我看看，千万别让我吃亏了呀……” “嫂子你放心吧，我会按最高的标准来给你计算的。”王柄龙在她家房前屋后转了转说。 “还是大兄弟对嫂子好，我家房背后还有个猪圈，你看看还能不能补偿？”孙秀莲说着又拉着王柄龙往房背后走。 她家平房后面原来有个老猪圈，是用土墙筑的，后来在前面用砖盖了个新的，就弃置不用了，如今只剩下几堵矮墙和一个石坑了。 王柄龙看了看，有些为难地说，“嫂子，这个猪圈你好久都不用了，想要补偿的话就难了，只能按土地面积给你算。” “哎呀，大兄弟，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嘛，你看嫂子一个人在家多不容易，你从小就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一点忙你就不肯帮我么？”孙秀莲抱着王柄龙的一只手不断地摇着。 话说孙秀莲胸前很饱满，那两只白兔的规模也不小。王柄龙的手臂被她一抱，柔软和温暖顿时传了过来，半边身子都麻了…… “不是我一个人来丈量的……”王柄龙看着风韵犹存的孙秀莲，艰难地吞了吞口气。 “哎呀，我知道你有办法的，走，进屋去喝口水，咱们商量商量。”孙秀莲拉他进了屋里。 这时候，是中午时分，孙秀莲的两个孩子在学校读书，中午不回家吃饭，整座平房静悄悄的，外面路上也没有人经过。 王柄龙本身就是个老鸟，不用多提醒，一进屋，哪里还能忍得住，一下子就把孙秀莲抱住了，双手在她柔软的背上不停摸索，然后往下，捏住了那两瓣圆润的屁股…… 他虽然有老婆，平时女人也不缺少，但男人对这种事情的追求，就像是抽烟上瘾一样，没事总想尝一口，这是永无止境的，品尝野花的诱惑让他都不能控制自己。 被王柄龙一摸，空旷已久的孙秀莲的眼睛起了水雾，变得水汪汪起来。她轻轻咬着牙，喘着粗气，全身没有了一丝力气，最后，整个人吊在了他的身上。 等王柄龙感觉到隔靴不能骚痒的时候，把孙秀莲拦腰一抱，进了里屋房间…… 半个小时后，王柄龙才神清气爽地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孙秀莲脸红扑扑地跟在后面，一只手整理着散乱的头发，一只手扶住敞开的衣襟，对着离去的王柄龙腻声地说，“大兄弟，一切拜托你了。” “放心吧，亏不了你。”王柄龙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几个工作人员来到孙秀莲家，对她家的房屋进行测量和评估。她家的东西按最高档价格来补偿就不说了，单是那个废弃的猪圈，以沼气池的名义来补偿，得了五千块钱！ 尚司村的土地征收工作结束后，王德志在市长办公会议上进行了专项汇报。 罗子良听着听着，不由得皱起了眉毛，但他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开工建设的事情缓一缓，设计方案再酝酿一下。 散会以后，他马上打电话让农林局局长赵天石带队，高田区委书记娄义恢配合，对尚司村的征收工作进行抽查…… 第930章反咬 这次抽检，是赵天石和娄义恢两个处级干部亲自带队，有一种互相监督的意思。 因为罗子良安排任务时的口吻很严厉，所以赵天石和娄义恢不敢大意，到尚司村的时候，拿出花名册来，找了几户人家，亲自拉皮尺测量，每一样都认真去核实清楚，做好登记。 俗话说，乌云遮不住太阳。很多事情一较真，一对比，巨大的差距就出来了…… 事情一汇报，罗子良大怒。当时听王德志副市长汇报征收工作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所补偿的金额实在太大。农村家庭情况，他是最了解的，于是就产生了怀疑。现在抽查的结论果然不出所料，马上勒令市监察局对征收工作组的人员立案调查！ 同时，抽调全市各机关单位工作人员组成新的征收工作组，对尚司村逐户清查。 万幸的是，因为财政紧张，只是发放了土地附作物的补偿款，土地亩数的补偿款还没发下来，这就有了主动性。如果补偿款全部发放到位了，想追回来就难了。 没多久，徐玉凤、王柄龙、黄靖雯、郑祖明这些人都被逮捕！他们涉嫌诈骗、贪污征地补偿款，金额巨大。 刚负责专项工作没多久，自己的老婆就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出来，副市长王德志颜面扫地，在市长办公会议上主动做了深刻检讨，并提出让其他同志来负责这项工作。 罗子良也没有挽留，也没有安排其他副市长来接手，而是由自己来亲自监管。 在政法机关和纪检部门组成的案件通报会上，针对这一起贪污窝案，罗子良说： “我不干涉你们调查、起诉、审判等方面的工作，但我强调的是，在对相关人员的处理过程中，严禁找关系，开后门，甚至循私枉法！ “现在，我们部分群众对犯错误的工作人员处理的问题上已经颇有微词，很是不满。有市民在我的市长信箱上留言说，我们在外面打工，迟到、早退几次就会被工厂开除，为什么政府工作人员屡次犯错误还得不到有效的处理？ “这些意见很中肯，不得不令人反思！在残酷的市场经济竞争中，各个公司和工厂只有靠着严厉的规章制度才得以生存下去。而我们，对犯错误工作人员的处理，是不是太温和了？有些工作人员知法犯法，被处理以后，换个马甲在新单位里继续作恶多端，为害一方，欺诈人民群众，教训深刻呀。 “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这些话可不是随意说说的，也不是口号，而是实实在在的规矩和制度！我希望政法机关和纪检部门的同志心中都要有敬畏，有担当，有使命感！ “谁要是搞人情案、关系案，就要被严肃处理，绝不宽贷……” 罗子良的讲话，让参加会议的官员们心里凛然，这些话都有很强的针对性。因为涉案的徐玉凤是王副市长的老婆。王柄龙和黄靖雯都曾经被处理过，属于屡教不改的人员。 私底下，莫晓兵来到王德志的办公室，慨然长叹道，“王市长，看到了吧？这罗市长地位一稳，还有我们说话的余地么？” 莫晓兵是恨罗子良没有把安置区的建设交给他负责。王德志交出了手中的权力，按道理，就让他这个常务副市长来接手。 “太大意了，太大意了，看来，这个人年纪不大，城俯却很深。”王德志自言自语地说。 “是啊，是啊，当初没能阻止他，让他当上市长这件事情就是个失策。他这个人权力欲很强，什么事情都抓在手里，还有呀，他这个人命还真大，温鹏飞用箭毒蛙的毒居然毒不死他，还真是奇怪……”莫晓兵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竭力表示自己和王德志是一个阵营的。 “我不是说这个。”王德志皱了皱眉。 “王市长说的是哪件事情？”莫晓兵忙正色问。 “他安排我负责拆迁工作的时候，我还奇怪呢，他为什么要那么相信我，原来真如玉凤所猜想的那样，设下了一个让人防不防的陷阱，看到我往里钻，然后一网打尽。”王德志说。 “什么陷阱？”莫晓兵有些惊呀。 “玉凤说，征地拆迁工作是块大肥肉，负责这项工作的人难免会有一些失误，他罗市长就会借此找麻烦。”王德志说。 “毒，这个办法真毒！”莫晓兵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王市长呀，说实话，他安排你负责这项工作的时候，我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还有这么多道道，算计太深了！” “算了吧，事已至此，玉凤也算是自作自受，我让她小心点，她偏不听。”王德志摇了摇头。 “王市长，这怎么能算了呢？你没听到他今天在会上说的话吗？开口法规，闭口规矩的，那就是要把凤姐她们往死里整呀。”莫晓兵添盐加醋地说。 “那你有什么好的意见？”王德志问。 “既然在他身上找不到破绽，那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莫晓兵神秘地说。 “身边人？谁呀？”王德志又问。 “你忘了他的新婚老婆是谁了吗？窦文娟。这个窦文娟可是窦书记的亲侄女。窦文娟的姑姑在海外怎么有那么多的钱？难道跟窦书记没有关系吗？” 福台原市委书记叫窦正峰，是窦文娟的亲伯父，后来也是因为贪污受贿被双规了。窦文娟就是因为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辞了职，远走海外。 “是呀，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呢？莫不是转移的赃款赃物吧？”王德志也产生了怀疑。 “这个问题不用想太多，只要找人写个举报信，往省纪委那里一送，让上级查去呗。”莫晓兵说。 “好办法！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王德志一拍大腿，恨恨地说。 于是，两人在一起密谋起来，找了与窦正峰有关的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加工以后，就以匿名信的方式寄给了省纪委…… 第931章复制模式 省纪委接到举报信以后，也比较重视，派了两个工作人员下到福台市了解。因为这些举报信中，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涉及到大笔财产，只能信其有了。 于是，窦文娟就被没收了护照，被限制出境了，要求她随时配合调查。 窦文娟现在也在福台市区。罗子良的身体康复以后，就把她接到了身边。两人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夫妻，理应珍惜对方。 被传讯以后，窦文娟的情绪很是低落，她对罗子良说，“子良，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罗子良笑道，“错了，是我连累你，不是你连累我。” “你连累我？”窦文娟怔了怔。 “这还不好解释吗？以前你不是我老婆的时候，怎么没听说有人要查你？”罗子良说。 “是呀，我伯父虽然出了事，但我姑的财产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在他还没当上领导干部的时候，我姑姑就很有钱了。这些事情都经得起检查的。”窦文娟说。 “即便他们的财产有关系，跟你也没关系呀，株连九族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是不是？”罗子良说。 “真的是因为你的事情吗？”窦文娟问。 “十有八九。”罗子良见怪不怪地说。 “为了什么事情？”窦文娟又问。 “这就很难说了，一些问题有可能长期累积，现在才爆发；也有可能是现在做的某件事情涉及到了他人的利益。这类事情不必过多解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以平常心对待吧。”罗子良说得很平静。 “不是我连累你就好。”窦文娟松了口气。 “别想太多，我很担心你心里有疙瘩呢。”罗子良说。 “我只是怕别人拿我的事情来攻击你，让你在市政府很被动。本来我还想转移部分财产过来福台市投资，帮一帮你，可现在看到这种情况，还真有些麻烦。”窦文娟说。 “是有些不妥，现在我的身份比较敏感，你只要到这里来做生意，不管做什么，政府的官员都会一路开绿灯，同行的商人也会退避三舍，不敢和你竞争，自然而然，就会有人说闲话，指指点点。”罗子良笑了笑。 “那依你的意思，我以后什么事情也不能做了？”窦文娟这才感到问题大了。 “也不绝对，你可以开一个士多店，卖日常用品，这个没有人有意见。”罗子良认真地说。 “我才不呢。”窦文娟撇了撇嘴。 然而，事情并没有罗子良想的那么轻松。就在窦文娟被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召去问话的第二天，流言就出来了：罗市长的老婆被省纪委调查了…… 这个说法越传越广，越传越悬乎，政府机关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同时还出现了不同的版本。 最先坐不住的是秘书孟恩龙，他说，“罗市长，这些话是从哪里来的？太过份了吧？” 罗子良却说，“这件事情也不能说完全是坏事。” “这话怎么说？”孟恩龙有些不解。 “窦文娟嘛，确实有钱，现在事情闹出来，让上级领导查一查，让群众看一看她的家底也好，免得时间久了，就说不清楚了。”罗子良颇有深意地说。 “我明白了。”孟恩龙说。 “这个问题就不想了，我们还是考虑安置区的建设吧。”罗子良说。 “哦，对了，有一件事情我正想向您汇报呢，只不过……”孟恩龙说得有些犹豫。 “什么事情呀？”罗子良问。 “我们唐平县有两个搞建筑的老板过来，想见见您，他们就是郑珊和陈实。”孟恩龙有些难为情。 “那是好事呀，这些人我是求贤如渴呢。”罗子良笑道。 郑珊和陈实，罗子良当年在巴台乡的时候就认识，算是老朋友了。现在这两个人到福台市来找罗子良，只是以老乡的名义先找了秘书孟恩龙，怕被罗子良拒绝很尴尬。 “不怕他们走后门？”孟恩龙问。 “这有什么呀？什么事情做得光明正大就行。让他们来见我吧。”罗子良说。 半个小时后，郑珊和陈实急冲冲地走了进来！ “哎呀，郑姐，陈老板，好久不见。”罗子良起来迎接。 “罗市长，你升官升得太快了，我和陈老板都不敢来见你了。”郑珊说。 “你们不是来了么？”罗子良笑笑。 “罗市长，现在唐平县都不搞什么建设了，我和郑老板都要失业了，所以，没办法想到市里来碰碰运气，希望罗市长能多多关照。”陈实人如其名，说的话很直接，老实。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需要你们这些老板呢，多多益善。”罗子良说。 “真的？”郑珊眼睛亮了起来。 “没错。我们市高田区那边打算建一批安置房，时间紧，任务重，参加建设的人越多越好。”罗子良介绍说。 “那需要招投标吗？”郑珊又问。 “不需要。我们盖的安置房是楼梯楼，相对来说简单些，房子的样式和高度我们都设计好了，完全一模一样，价钱也已经定好。说得简单点，建房子的过程，就是一个复制的过程，只要按照我们规定的材料施工就可以了。建好一幢，我们结一幢的账，绝不拖欠，就看谁的建设速度快了。”罗子良说。 “罗市长就是罗市长，做的事情就是与众不同，这样一样，建设速度不但很快，也没有人能说三道四了。”郑珊恭维地说。 “谁有意见都可以去建。我们在工地上安排有监管人员，只要按规定建好，监管人员签字，就能领到钱，童叟无欺。”罗子良笑了笑。 其实，这个创举，罗子良在唐平县建设农家乐的时候就采用过了。统一模式，统一采购，统一施工，成本就低了很多，而且还不会出现质量问题。这也是他向拆迁户承诺两年之内让他们住进新房的底气所在。 几天以后，三十多个建筑队入驻了尚司村，开始了大规模的轰轰烈烈的建设。 但是，问题也接踵而至。尚司村里有人搞起了霸王条款，沙石必须找他们拉，泥土必须按他们指定的地方倒，还得给他们卫生费，管理费……名目繁多的收费，让这些建筑商苦不堪言！ 第932章村霸一 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层出不穷的各种手段。 尚司村的原支书郑祖明因为诈骗征地补偿款被抓进看守所以后，村里又召开了党员大会，重新选举了新的村主任，这个人叫郑祖林，郑祖明的同胞兄弟。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郑家在尚司村里的强大影响力！ 郑祖林上任以后，并没有吸取他哥哥的教训，作风更加强悍，还在村委会下设了个护村队，他自己兼任护村队队长。护村队由村子里十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组成，戴着个定制的袖标，在工地之间来回巡逻…… 刚开始的时候，各个入驻的建筑施工队还觉得有了护村队是个好事，毕竟很多材料都是露天摆放，也怕失窃，但时间一长，就觉得不对劲了。护村队每个月要向各家施工队收取数目不菲的管理费和卫生费，不给都不行。 做工程的老板们也不在乎那点小钱，给了就给了，无非就是少吃餐饭少泡个妞而已。 然而，靠收取管理费养活的护村队的手越伸越长，很多事情都要干涉，严然成了尚司村的地方武装。他们对运送沙石、小泥、钢筋的车辆也收取管理费，按车收，一车十块。 别看这十块很少，一辆车一天之内也要跑十来趟，那就成了一笔不少的开支了。 另外，顷倒一车渣土要收五十。不过，倒渣土的地方是村子里一个未被征收的水塘，这个水塘很深，能容纳很多挖出来的泥土。 当然了，你也可以不倒进他们的水塘里面，但拉出去，一样要收取十块钱的费用。 但是，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敢对尚司村护村队第一个亮剑的人是郑珊的建设工地。 郑珊作为一个女老板，当然很少在工地上，负责工地的是她的弟弟郑利军。郑利军二十七八岁，也是个混混出身，他早就对这个护村队不满，曾出面联合了几家工地一起对抗，但其他工地的老板不想惹事，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再说，在他们想来，能用钱摆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就没有同意。 郑利军是个血气方刚的人，看到别人不愿意，他就自己扛，第一个把前来收管理费的护村队轰了出去！ 在他看来，建筑工地，白天晚上都有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建设工人，何必怕那些像瘦猴子的护村队？ 事实上也是如此，护村队几次来闹事，都被郑利军率领工地的工人打跑了…… 其他建设工地看到郑利军开了好头，慢慢地，也开始纷纷效仿。 这个势头，极大地影响到了尚司村护村队的生死存亡，面临着解散的问题。 作为名义上的护村队长，村支书郑祖林自然不愿意了，在他的授意下，护村队的人开始轮流骚扰郑利军所在的建设工地。偷东西，割水管，剪电线……各种方式层出不穷。 工地的人，白天干了十几个小时的体力活，到了晚上就睡得像死猪了，所以常常中招。 开始的时候，郑利军也报警。但所属的关岭派出所来调查了几次，都没有下文，只是交待让他们小心点，至于怀疑谁谁也没有证据呀。 在工地上，也不太好按装监控，就算安装了，电源线一旦被剪断，最后连监控探头都被偷。 一连串的事情让郑利军气得跳脚，他一咬牙，召了几个人来轮流守夜。 几次没有得手以后，村护卫队的人也开始改变策略，派人来事先侦察，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嘛。 这天晚上，村护卫队派出来侦察的人是二愣子。 这个二愣子呀，当初就是被人夜里抢光了钱财并打瘸了腿的那个。袭击他的幕后主使人十有八、九就是前任支书郑祖明。但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也没想那么多，只知道有奶就是娘，能进护村队很高兴。而郑祖林召二愣子进护村队，一方面要名声，另一方面也有好处，有的事情让一个残疾人去做，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打死赖子赔好人嘛，就是这个道理。 二愣子在徐利军这个工地外面守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巡逻工地的人进了屋，好久没出来了。他正想把这个情况打电话告诉其他队员时，却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走向他躲着的这个方向来了。吓得他大气不敢出，紧紧贴在一棵小树丛后面。 这个年轻女人并没有真的走向二愣子，而是在他两米外的田坎边尿尿。 年轻女人一脱下裤子，快要落山的月光刚好照在她的身上，她那如月亮的白嫩屁股瞬时印入了二愣子的眼帘，让他张大了嘴巴，流下了口水。 尤其那‘嗤嗤嗤’的声音不断冲击着他的头脑，让他不由自主地摸了过去。 “啊——” 那个年轻女人在尿尿的时候，感觉有一只手摸了屁股，以为遇到了鬼，吓得狂叫了一声，一下子就坐倒在尿渍上！回过神来后，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工地的木棚…… 尖锐的声音，让那两个值班室里昏昏欲睡的工地巡逻人员跑了出来。他们看到一个黑暗往路上跑了，就追了过去。 那个黑暗就是二愣子。他现在腿脚不方便，跑不快，没几下就被人逮住了！ 年轻女人是郑利军的老婆。郑利军被吵醒后，听说了这件事情，就把带到工地的二愣子暴打了一顿。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二愣子不但承认了摸屁股的事情，还招供了护村队的所作所为。 于是，第二天早上，郑利军就安排人把二愣子送去了关岭派出所。 但是，几天时间过去了，派出所方面却一点消息也没有。郑利军就专门跑去问。 没想到，关岭派出所的所长李枝伟却说，“这个二愣子脑袋不好使，这是尚司村群众都知道的事情，如今又是个残疾人，他的话怎么能信呢？我不追究你们私自对他用刑就不错了，回去吧。” 徐利军回来的路上，越想越气，既然没有人为他作主，他就自己报仇。决定集合工地的工人，晚上去偷袭护村队。 第933章村霸二 既然名为护村队，在村委会也有一间办公室，晚上也有几个人在值守，即便睡觉也行。 深夜的时候，几个脸上涂着黑灰的大汉拿着棍棒，闯进护村队，把在房间里打牌的三个人一阵乱打…… “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护村队，是不是找死……哎哟，妈呀，几位大哥，别打了行不行？”几个打牌的人猝不及防，只能抱着头躲着，没有还手之力。 闯进去的黑脸大汉们也不搭话，像见到了生死仇敌似的，含愤出手，直到把打牌的都打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以后，又把桌椅都砸烂了才快速地离开。 说起来事情也很凑巧，本来护村队晚上有四个人在值守，只是其中一个点子背，早早就输光了钱，打不成了，在旁边观看一会觉得无味就出门闲逛，没想到因为躲过一劫。 那个出去闲逛的队员回来的时候，远远看到几个杀气腾腾的大汉从护村队走出来，吓得躲在房角，等那些人走了以后才跑进去。 他进去一看，发现房间里成了战场，几个同伴滚在地上不停挣扎，哀叫个不停，顿时大惊失色！护村队在自己的地盘上向来耀武扬威，没有敢惹，怎么被人袭击了？ 他愣了一会，马上想到了那几个黑脸大汉，急忙跑出去跟踪。 他远远地跟着，看到那几个人走进其中一个工地以后，才打电话向村支书郑祖林汇报了这件事情。 郑祖林听到护村队被打，急忙穿衣从家里跑了过来。他看了看那三个人的惨状，又问了工地的位置，发恨地说，“郑利军，你妈的想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去把人都叫起来！” 郑祖林让叫来的人，可不只是那二十几个护村队的人，也有许多专门混社会的凶狠之徒。等人召集齐了以后，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这个点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人们睡觉最沉的时候。郑祖明吩咐了几句话后，几十个人才悄悄摸向郑利军他们那个工地…… 在郑利军的工地上，安排值班巡逻的两个人员也扑在桌子上睡着了，整个工地没有人影，工棚前一盏白炽灯孤零零地亮着，还有，工棚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几十个手拿砍刀、铁管的人发了一声喊，一齐冲进了工棚…… “噼里叭啦、乒乒乓乓……”击打声，翻滚声，呐喊声，斥责声，痛叫声，响成一片！ 建筑工人虽然在睡梦中被人砍杀，吃了大亏，但毕竟这些人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强，再说，垂死挣扎之下，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等他们的头脑完全清醒过来以后，也展开了顽强的反抗。 场面很混乱，郑祖林这边的人虽多，但工棚很狭窄，也施展不开，等工棚门口那盏白炽灯被人打破以后，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这种情况下，打斗声依然进行，你追我赶，虽然分不清敌我，但已经打红了眼，估摸差不多就下死手。 在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叫，一个声音说，“你干嘛杀我？” 这个声音就是行动不便的二愣子发出来的，话音刚落，“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实嘛，不管是小混混也好，真正的黑社会也罢，打架斗殴的人出手也有分寸，底线是不出人命，现在看到出了大事故，两方停了手，自觉地分开了。 有人用手机电筒功能一照，看到二愣子抱着肚子卷曲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脸色也变得极为苍白…… 有两个护村队员急忙把二愣子抱走，开车送去了医院。也因为二愣子重伤，这次打架事件也草草收场。 然而，二愣子在送去医院的路上死了！ 第二天早上，郑利军所在的工地上都是警察，把他们工地上所在的人员都抓了起来！ 郑利军的姐姐郑珊听到消息，大惊失色，急忙开车赶了过来，但是，她已经见不到工地上的人了。整个工地上一片狼藉，工人睡觉的工棚也在斗殴中倒塌，日常用品随地都是，一问才知道出了命案。她又赶去关岭派出所，想见见自己的弟弟郑利军，办案警察却不允许。 此时的郑利军，被绑着，脚不沾地吊在墙上。有两个警察在他面前问道，“是谁杀了郑祖光？” 郑祖光就是二愣子。 郑利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工地的人杀的。” “不是你们杀的？”问案的警察讥讽地说，“难道是我们杀的？” 郑利军说，“昨天晚上我很清楚地听到了一声，‘你干嘛杀我？’，说明他看到了那个失手杀了他的人，而且很熟悉，绝不会是我们工地的人。” “他们自己杀自己人，这话你相信吗？”办案警察哼了一声。 “我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郑利军老实地说。 “你不明白，但别人都明白。”办案警察说。 “明白什么？”郑利军怔怔地问。 “头两天，这个郑祖光摸了你老婆的屁股，被你狠狠打了一顿，还被你送进了我们派出所。才隔一天，他就死在你们的工地里。到了现在，你还要狡辩吗？”办案警察严厉地说。 “你们认为是我杀了他的？怎么可能？当时我手上根本就没拿刀，不可能是我杀的。”郑利军急忙辩解。 “有谁证明？”办案警察问。 “工地上的人都可以为我证明。”郑利军说。 “他们都是你请的工人，能证明什么？况且，听说当时黑灯瞎火的，他们也看不到哇。”办案警察说。 “对对对，当时黑灯瞎火的，也没有人看到是我杀的呀，对不对？”郑利军像溺亡时抓到了一根稻草似的。 “我靠，你妈的将我的军是吧？”办案警察勃然大怒。 “不是，我只不过说的是实话。”郑利军解释道。 “实话？好哇，不说是吧？”办案警察咬牙切齿地把一电警棍从墙上摘下来，走向郑利军，“我让你尝一尝眩晕的快感……” “啊——” 郑利军被电棍一抵，大叫一声，白眼一翻，全身抽搐了起来…… 第934章村霸三 郑利军被吊了两天，其间吃了两次盒饭，盒饭里的菜都是咸菜萝卜干，然后再也吃不下去，因为没有水喝。他近一天以来也没有上过厕所，肚子里膨涨很难受，感觉到嗓子里冒了烟。 “给我喝一口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郑利军嘴唇已经起壳干裂，语气也有气无力的了。 “想喝水是吧？来，张大嘴。”一个看管他的辅警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走了过去。 郑利军此时渴得头昏眼花，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个辅警拿的是空瓶子，急忙感激涕零地仰起头，张大嘴，等着。 辅警走到他面前，拧开瓶盖，把空瓶子倒立，流下了几滴水。其中两滴掉进了郑利军的干巴巴的嘴唇上…… 郑利军舔了舔嘴唇，发现不对劲，就低下头，愣愣地问，“没有了？” “两滴了都，你还想要多少？靠，你爽快点承认不就好了么？你不承认，哥们也被你连累受苦，真是的！”那名辅警报怨地说。 “可人不是我杀的呀？”郑利军可怜兮兮地说，这两天来，他的意志一点一点地被消磨掉了。 “操，怎么又来了？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抓你，不抓别人？再说了，就算不是你杀的，到了看守所以后，让家里人出钱请个律师，再喊冤也不迟呀，判刑之前，还有好几道手续呢，不是一锤子买卖，还有翻盘的机会。”那名辅警贴心地说。 郑利军感动得快哭了，他万没想到关岭派出所里还有这么个很人性化的辅警，真是推心置腹呀。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乱承认，他姐一定会来救他的。 郑珊一直没有放弃对自己弟弟的拯救工作，她是一个商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很多年，人情练达，只是刚到这个地方来，有一点摸不着门路。 费了好大的劲，才见到了关岭派出所的所长李枝伟！ 在李枝伟的办公室，郑珊从一个提包里拿出一条烟来，递到办公桌上，说，“李所长，咱们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您爱好些什么，总觉得男人嘛，喜欢抽两口，就买了条烟来，要是觉得牌子不对，千万别见怪。” 郑珊把‘牌子’两个字咬得比较重。 李枝伟会意地用手把烟提了起来，打开一头，用鼻子揍近去闻一闻，笑道，“多谢郑老板，我嘛，对香烟的牌子不讲究，只要有抽的就行。” 郑珊暗地里松了口气，就说，“李所长，我弟弟的事情还请您多关照，他嘛，比较年轻些，容易冲动，但我保证，他绝不会杀人的。” 李枝伟把那条特殊的烟放进抽屉里，锁了起来，然后才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烟来，点上，吸了几口，慢悠悠地说，“郑老板，这件事情比较复杂，主要是尚司村的郑支书那边，只要他不追究了，什么事情都好说……” “多谢李所长，等我把事情忙完，再来请您喝一杯。”郑珊感激地说。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关键所在。那个二愣子家里只有一个不太管事的老父亲，还有一个姐姐嫁给了老广，基本上都不回来。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郑珊都见不到自己的弟弟，说明有人在背后运作过了。 郑珊离开派出所，半个小时后，在尚司村委会见到了村支书郑祖林。 “哎呀，郑支书，在忙呢？您好！您好！”郑珊现在把姿态放得很低。 “原来是郑老板，有何贵干？”郑祖林架子大得很，并没有起身。 郑珊也不见怪，自来熟地坐在他对面的木沙发上，说，“郑支书，不瞒您说，我是为我家弟弟的事情来的。” “你说的是郑利军呀？他的事情自然有派出所处理，和我有什么关系呀？”郑祖林无辜地摊了摊手。 “郑支书，我们都姓郑，老话说得好，五百年前是一家，牙齿总有碰到嘴唇的时候，这件事情还希望郑支书高抬贵手，放我家利军一马。”郑珊恳切地说。 “我还是那句老话，二愣子虽然是我们村里的村民，但他的事情自然有政府处理，我不干涉。”郑祖林还是不肯松手。 “郑支书呀，您有什么条件就开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郑珊开门见山地说。 “呵呵，郑老板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条件呢？”郑祖林笑了起来。 “郑支书，我们没必要拐弯抹角，你只要把条件开出来，我能做的，一定会想办法去做。”郑珊说得很真诚。 “郑老板那么热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郑祖林难为情地搓了搓手，“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 “说吧，说出来咱们商量商量吧。”郑珊做好了心里准备。 “我要你那建筑公司一半的股份。”郑祖林吐了口烟圈说。 “一……一半？”郑珊惊住了。 “怎么，不愿意？刚才不是求着我开条件吗？现在这个表情，太令我失望了。”郑祖林摇了摇头。 “郑支书呀，一半太多了，再说，我弟弟虽然参加了打架斗殴，但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人是他杀的，如果认真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郑珊说。 “证据的问题，派出所的警察会找，不用我们担心，你就说愿不愿意吧？”郑祖林问。 “郑支书，您知道是谁介绍我到这里来做工程的吗？”郑珊不答反问。 “是谁呀？”郑祖林随意地问。 “罗市长！”郑珊一字一顿地说。 “市政府的罗市长？谁信呀，就凭你？”郑祖林肯本不信。 “您是村支书，总该知道罗市长是我们唐平县人吧？不瞒您说，在他还是一个乡长的时候，我和陈实陈老板就认识他了。如果您不信，可以去问问陈老板。”郑珊说。 “那又怎么的？”郑祖林靠在了椅子上。 “如果我要是请他出面过问一下我弟弟的案子，至少我弟弟绝不会被冤枉。不过，这么一点小事情，我不想麻烦他罢了。我希望我们还是私下处理的好。郑支书你也不要狮子大开口呀。”郑珊说。 第935章村霸四 “那好吧，我只要三分之一，而且也不是白拿，我给你投资五十万。”郑祖林说。 “啊？！”郑珊一愣，这是什么套路呀？ “怎么，不愿意呀？”郑祖林问。 “愿意！愿意！”郑珊马上说。 “那就好，以后咱们就是老熟人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都姓郑，五百年前就是一家。珊姐，你以后也不要叫我郑支书了，直接叫祖林吧。”郑祖林说。 “好的，好的。祖林，你看，我那兄弟的事情……”郑珊说。 “呵呵，他是你兄弟，自然就是我兄弟。我这就打电话给李所长，你现在就去接人吧。”郑祖林说。 “好好好，等我把他接过来，让他过来跟你认错。”郑珊认真地说，内心也很激动，不管这个郑祖林有什么目的，总算有了结果，只要郑利军先出来，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认错就不必了，大家不打不相识嘛。”郑祖林现在变得很好说话。 关岭派出所。 审讯室内，郑利军已经奄奄一息，他面前的桌子边，那个看守他的辅警正在啃鸡腿，嘴巴嘎巴嘎巴作响。桌子上还专门放了一大碗鸡蛋汤。 郑利军都不敢睁眼去看，巨大的诱惑让他直咽口气，但只有那种想法，现在的他，连口水都没有了。他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口渴让人生如此生不如死。 “你只要招供了，这碗汤就是你的，我还会打份快餐给你，好吃好喝地服侍，何必要硬撑呢？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件案子，已经定性，你不招也得招，何必受罪？”那名辅警吃完鸡腿，擦了擦嘴说。 郑利军想到这已经快三天了，他姐姐还没有来救他，估计也是没办法了，与其这样不明不白地受罪，不如承认了吧，那样的话，就被转到看守所去，在那里能会见家人了。 于是，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声说，“你把我放下来，让我喝口汤，让我缓一缓，我就招认……” 那名辅警大喜，急忙从桌子边站了起来，过去松开郑利军手上的绳子，把他放下来。 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辅警一转头，看到所长带着一个中年女人进来了，急忙表功地说，“所长，他……” 李枝伟打断他的话，“这个人呀，我们查清楚了，郑祖光（二愣子）的死，跟他没关系，把人放了吧。” “啊？这个……这个……”那名辅警一时回不过神来。 “什么这个那个的，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出去吧。”李枝伟皱着眉，斥责道。 “好的，所长。”那名辅警虽然满腹狐疑，但也只好溜了。 “利军……”郑珊看到自己兄弟焦悴的样子，心都碎了，急忙伸手去扶着。 郑利军没有理会前来救他的姐姐，眼睛发直地盯着桌子上的那碗鸡蛋汤，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端起来喝了一口。 “咳、咳、咳……” 喝了一口进去，很不适应，强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很利害，到了最后，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眼泪汪汪的。 “你们姐弟聊，慢慢聊。”所长李枝伟有些尴尬地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姐弟俩坐在了回工地的路上。郑珊把这两天做的事情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郑利军。 郑利军有些疑惑地问，“姐，那个郑支书为什么对你前倨后恭，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郑珊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但后来我想通了。他听到我说认识罗市长，态度就转换了。” “就因为这个？”郑利军有些不太相信。 “哎呀，你还年轻，很多东西不明白，罗市长如今位高权重，有时候一句话能带给人几百上千万的好处，郑祖林是村支书，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郑珊说。 “既然你认识这么一个大官员，何不去找他出面救我，又何苦去求这些人呢？”郑利军又问。 “对于罗市长，我也只是仅仅认识而已，不能利用他来狐假虎威，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去找他。”郑珊知道有些人情不能随便用。 “那接下来怎么办？”郑利军问。 “现在，郑祖林要向我们示好，你要将计就计，先查出是谁杀了那个二愣子，把你的嫌疑洗脱再谈别的。”郑珊叮嘱说。 “我知道了。”郑利军点了点头，然后好奇地问，“既然我们都放出来了，那个二愣子被杀死的事情，怎么处理的？” “哎呀，什么事情都是人说出来的，上下嘴皮一碰，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件事情嘛，本来是刑事案件，按他们的规矩，就应该上报分局处理，但派出所一直压着不报，不就是为了得到当事人的好处么？”郑珊摇了摇头。 “这些人还真是他妈太黑，比以前我做小混混时候的事情黑太多了，简直是闻所未闻。”郑利军想起自己所受到的遭遇，气愤地说道。 “别管这些事情了，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只要找到证据，把它交给罗市长，让罗市长来治理这些人吧。”郑珊说。 休息了几天，郑利军恢复了身体。郑珊就带他一起去请村支书郑祖林吃饭。 郑利军本来也是个小混混出身，和郑祖林是同道中人，没多久就打成了一片，称兄道弟了。 郑珊看到他们两个人已经熟悉，就借故走了。 郑祖林虽然是村支书，但年龄也就三十出头，和二十几岁的郑利军相差不大，两人有很多共同兴趣。喝完酒以后，又一起去足浴城消费去了。 郑祖林一边享受美女的足部按摩，一边说，“利军老弟，现在我们那里热闹起来了，我打算引进一些服务业进去，你看钱途怎么样？” 郑利军在道上混过，知道服务业的意思，无非就是黄赌毒。现在尚司村范围内到处都在盖房子，建筑工人众多，这方面的需求也大。于是点了点头说，“消费的人是有，不过场所一时半刻建不起来。” 郑祖林说，“这个问题简单，很多村民的房子并没有被征收，我去征收过来简单装修下，就能用了。 第936章村霸五 作为新区建设的主导者，罗子良还是很在意的。这天，他带着秘书孟恩龙，两人开车来到尚司村检查建设进展。 他们的车刚进入村口，就看到这里形成了一个临时的菜市场。菜贩子们把一块硬纸板铺在泥地上，然后堆放着各种蔬菜。买的人也不少。买卖双方都在讨价还价。整个场地还挺热闹的。 开车的孟恩龙不得不小心地按喇叭，缓缓行驶着，怕一些蹲地买菜的人忽然站起来，撞到人就不好了。 可是，却有几个青年站在路中间，对他们的车子毫不在意，对喇叭声更是充耳不闻。孟恩龙不得不把车停了下来。 罗子良坐在后排座上凝神想一些问题，看到车停了，就问，“恩龙，到了吗？” 孟恩龙说，“还没到呢，只是这里人多，得等等。” 罗子良就摇下车窗，伸头往外看了看，发现几个戴着袖标的青年在收管理费，和一个不肯交钱的老大娘在路中间拉拉扯扯的，就问道，“这里什么时候有城管了？” “罗市长，这些人不是城管，看他们戴的标识，好像是村里护村队的。”孟恩龙说。 “护村队？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护村队？”罗子良眉头皱了起来，“他们有什么权利收管理费？” “这里一下子涌入了那么多人，卫生方面的工作可能压力很大，也许村子收来作为打扫卫生的人员工资吧。”孟恩龙有些不确定地说。 “这里是高田区的辖区，区政府为什么不作为？”罗子良说。 “这个……”孟恩龙也说不上来。 “我们下车看看吧。”罗子良说着就推门走了下去。 “求求你们，我今天还没赚到钱，等一下再开管理费好吗？”那个卖菜的老大娘正和一个戴袖标的青年争抢一杆小称。 “屁话，没钱就不要来这里摆卖，你松不松手，不松手老子踢死你！”那青年抬起腿，准备往老大娘身上踹去。 罗子良几个大步上前，手一抄，把那青年的脚捉住，一推，那青年就坐到地上！ “靠，你是干嘛的，敢打我们的人？”那几个戴袖标的青年顿时把罗子良围住了。 “你们不得胡来……”孟恩龙急忙跑过去挡在罗子良的面前，准备报身份。 罗子良却把孟恩龙推开，打断他的话，笑道，“收钱可以，打人就不对了，这样吧，老大娘的管理费我来开。” “你开钱？那我的事情怎么算？”那倒地的护村队员爬起来，气势汹汹地说。 “那你说怎么办？”罗子良微笑。 “这个……也赔钱。”那青年看到忽然出现的人气势很足，摸不清来路，也不敢造次。 “没问题，你要多少。”罗子良很好说话。 “五……五百。”那青年张开了一只手。 “好！”罗子良掏出钱包，又问，“大娘的管理费是多少？” “二十块。”那青年说。 罗子良就掏出五百五十块钱来，大方地说，“不用找了，先放着吧。” 那个青年一愣，也不客气，马上伸手拿了，然后看了罗子良几眼，就带着那几个护村队往前走了。 那个老大娘一边整理菜摊，一边说，“这位老板呀，谢谢你！你怎么给了他们那么多钱呢？” “我的钱，他们会送回来的。”罗子良笑道。 “他们会送回来？”老大娘愣了，像看到了怪物似的。 而在一旁的孟恩龙却明白了，以罗市长的身份，已经没必要和这些人做意气之争，一动手，那只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大娘，他们收管理费是用来打扫卫生的吗？”罗子良问。 “他们哪里会打扫卫生，我们收摊的时候，都是自己清理好才走的。”老大娘叫屈地说。 “那他们收管理费去做什么？”罗子良又问。 “那是保护费，他们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到这里来做事情的人都交。”老大娘说。 “他们袖套上不是标明是护村队的人吗？以村里的名义来收保护费？”罗子良感到很意外，如果只是一些小混混来收保护费，还只是普通的治安的问题，但现在看到以村里的名义来收，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当然是以村里来收的了，谁敢不交呀？”老大娘说。 “派出所的人就不管吗？”罗子良说。 “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和他们就穿一条裤子。这里呀，经常打架斗殴，报警了以后，几个警察来看一下就走了，有时候干脆就不来，谁管呀？”老大娘看到罗子良帮她交了管理费，倒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两人回到车上，孟恩龙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罗市长，这个辖区派出所失职渎职问题，一定严肃追责才好。” 罗子良说，“追究人员的责任也要花费时日，当务之急还是怎么把这里的治安搞好。这里呀，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人，政府部门的服务一时跟不上，才让人有机可趁。” “说得是，这里治安这么混乱，辖区派出所一定会说警力不足造成的，这些人的理由都是一大堆。”孟恩龙说。 “我想在这里设一个临时警务室，设一名警长，警长按副股级别配吧，警长同时兼任关岭派出所的副所长，这样的话，工作上也好协调。对，就这样吧，明天你打电话让段局长到我办公室来，我跟他说。”罗子良说。 “好的，罗市长。”孟恩龙急忙说。 “我想把吴海霞调到这里来担任这个警长，你舍不舍得呀？”罗子良笑道。 “啊……舍得，舍得！多谢罗市长！”孟恩龙兴奋地说。 “先别谢我，依我看呀，这里情况复杂，工作并没有那么好做，再说，到这里来以后，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没关系，海霞能到这里来，我就马上买一辆电动车，每天晚上到这里来陪她值班。”孟恩龙咧嘴笑道，吴海霞到这里来，意味着可以独挡一面了。 “你没意见就好。”罗子良点了点头。 “罗市长，那现在我们去哪里？”孟恩龙问。 “在这里我们也没认识什么人，就到陈胖子的工地去看看吧。”罗子良想了想。 第937章村霸六 陈胖子就是陈实，和郑珊都是唐平县的建筑商。 陈实看到罗市长来到他的工地，激动地说，“罗市长，您怎么来了？” 罗子良笑道，“陈老板，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还好，哎呀，罗市长，这里乱七八糟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怠慢了。”陈实看了看几张脏兮兮满是灰尘的长条凳，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这不是坐的地方么？看来你好像不太欢迎我呀。”罗子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那能呢？求都求不来呢。”陈实尴尬地陪笑着。 “你也别客气了，我现在以唐平老乡的名义来看你而已，你还得管中午饭。”罗子良说。 “吃饭没问题，我们开车进市区去吃，这里一个好的饭店都没有，没什么好吃的。”陈实急忙说。 “每一个唐平人过来找你，你都要请他下馆子么？”罗子良笑笑，然后说，“我就在你的工地上吃，你们平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怎么能行呢？”陈实很为难，一个堂堂的市长跑到工地来吃饭，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陈老板，罗市长都这样说了，你也就别娇情了，让人去准备吧。”秘书孟恩龙说。 陈实就不再提去饭店吃饭的事情，但他还是到村里买了一只鸡来杀，又买了一打啤酒。煮好以后，在他的简易办公室里，三个人吃了起来。 “陈老板，在这里盖房子，没有什么困难吧？”喝了几杯酒后，罗子良就问。 “还行，就是嘛，这里的治安好像不是太好。”陈实和郑珊关系好，所以，她弟弟郑利军的事情，陈实也一清二楚。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不瞒你说，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我还被敲诈了几百块钱呢。”罗子良平静地说。 “罗市长被人敲诈？”陈实吃惊地含着一块鸡肉都忘了吃了。 “我们来的时候，正遇到几个护村队员在收管理费，一个老大娘没有钱给，就互相拉扯了起来。罗市长下车推了那个人一下，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要罗子良开五百块钱。”秘书孟恩龙解释道。 “这些人太过份了，简直是目无法纪！那个郑支书在这里纯粹就是一个土霸王，无恶不作！”陈实愤愤地说。 “你还听说什么了？”罗子良感兴趣地问。 “嗨，他纵容手下强买强卖，欺行霸市，在尚司村子里，设有赌场和风月场所，还有，郑老板被他要协，成了郑老板公司的股东了呢。”陈实说。 “一个村支书，居然会做出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连见多识广的罗子良都感到有些意外。 “事情多着呢，这个郑支书呀，就是一黑社会头目，就连他们村子里的村民被欺负了也是敢怒不敢言……”陈实说。 “真是前腐后继呀，刚倒了一个，又出来一个更嚣张的。”孟恩龙插嘴说。 “上次被抓的那个郑支书，是这个郑支书的哥哥呢，亲兄弟。”陈实说。 “陈老板，你们的工作得抓紧呀，我等着要房子呢。”罗子良转移了话题。 “是是是，罗市长放心，我们都在日夜赶工呢。”陈实急忙说。 “赶工可以，得保证质量，同时也要注意安全。”罗子良叮嘱道。 “是，这方面我们都会小心的。”陈实再三保证。 罗子良和孟恩龙在其他工地转了转，向其他建筑老板聊了聊，等到太阳落山以后才开车回去。 上了车，孟恩龙就说，“罗市长，您那几百块钱还没要回来呢，这就回去了么？” 罗子良无所谓地说，“听说郑支书不在家，村子里没有人认识我了，算我倒霉得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开车走了一会，在一个弯道，孟恩龙发现路上堆了向块大石头，急忙停下车，开口骂道，“谁这么缺德？居然用石头堵路了……” 车子刚停下，周围脚步声起，五六个手拿棍棒的青年从路两旁向车子跑了过来！ “罗市长，这些人……”孟恩龙紧张了起来。 “下车吧，别让他们把车子打坏了。”罗子良说着就推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罗子良下车站好，那些人就到了跟前。他看到其中一个居然是早上和老大娘拉扯的那个，就笑道，“你是来还我钱的吗？” 那青年说，“靠，你还挺会异想天开，实话告诉你吧，你那几百块钱老子都输光了……” “那你想来再要点？”罗子良打断他的话问。 那青年明显一怔，然后说，“你还真是明白人，我一看你就是个有钱人，是不是想到这里来看项目？这样吧，你再给我一千，算是交个朋友，以后你到这里来盖房子哥们关照你。” “你们居然敢拦路抢劫？不怕天理国法吗？”旁边的孟恩龙气愤地斥责道。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没钱用了，就带几个兄弟过来借一借，你们就当是扶贫了。”那青年嬉皮笑脸地说。 “如果我不给呢？”罗子良问。 “你敢不给，那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那青年学了一句流行语。 “咚！” 罗子良不等他说完，一脚正对他肚子踢过去，那青年就来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的动作，摔出去几米远！ 接着，罗子良快速地握着左边那个还在发愣的青年手中的木棍，一个侧踢，踹倒了右边的那个…… 这时候，孟恩龙也紧握拳头，冲向了其中一个。 孟恩龙跟着罗子良也当了一段时间的警察，学了一些打斗经验，虽然现在赤手空拳，但很快就放倒了一个。也抢到了一根棍子，和剩下的打了起来。 那个被罗子良抓住棍子的青年，拉了几次拉不动后，一撒手，居然跑了！ 看到有人跑，其他人心头的恐惧弥漫开来，也相继狼狈地跑开，其连滚带爬的样子，真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罗子良也不追，招呼孟恩龙去让开车前的石头，上车回了市里。 “没想到这个地方的治安情况，比我们想像的还要严重，还要恶劣。”孟恩龙一边开车一边说。 “这个地方就交给了吴海霞，看看她的本事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第938章苍蝇一 几天以后，吴海霞走马上任，带着六七个手下来到了这片安置小区。办公室就设在村头孙秀莲的三间平房。三间平房已经被征收，还没推倒，是因为规划这个位置为社区休闲健身的地方，建设问题排在最后。孙秀莲拿到钱以后，就把家当搬走了，只剩下三间空屋。 买了几套办公桌椅，和两架铁床，这里就成了临时的警务室。 吴海霞工作的第一步，就是带着两个手下到各家工地和尚司村里去走一遭，发一些防火防盗的宣传单，公布了报警电话。 警务室的建立，让各个在这里做生意的大小老板都松了口气，也希望以后能终结提心吊胆的日子。 村支书郑祖林自然不放过讨好的机会，他来到临时警务室，对吴海霞说，“哎呀，吴所长，欢迎你们到这里来蹲点，有了你们在身边，我们村委会就高枕无忧了。你是不知道呀，前段时间，我们村委会为了社会的治安，可是伤透了脑筋……” “郑支书，我们的工作，还希望你们村委会多多配合呀。”吴海霞礼貌地说。 “好说，好说。哎呀，吴所长，你们这里的办公条件太差了，不如，我叫人来装修一下？”郑祖林关心地说。 “多谢郑支书，还是不用了，我们警务室是临时的，再说，这幢房子很快也要拆了，装修只是浪费。”吴海霞委婉拒绝。 “那……警务室搬到我家里吧，我房子宽，给你们腾出几间来，怎么样？”郑祖林又说。 “郑支书，还是不用了，这个地方交通方面，也安静，好做事情。我们就在这里了。”吴海霞再次摇头。 “那好，我就不强求了。不过，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一餐饭，也算是尽一尽地主之宜吧。你千万别再拒绝哟。”郑祖林正色地说。 吴海霞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刚到这里来，很多东西，尤其是面子还得维持一下。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就带着几个同事一起到郑支书家吃饭。 大家边吃边交谈，吴海霞就直言不讳地说，“郑支书，前几天市政府的罗市长到这里来检查工作，居然被你们成立的护村队敲诈了几百块，这个事情，希望你敦促那个人投案自首，争取从宽处理……” “是吗？居然有这种事情？”郑祖林也是一愣。 “这个事情千真万确！绝不会有假。”吴海霞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这件事情我记下了，明天一早一定把这个人交出来。”郑祖林保证道。 “那就多谢郑支书了。”吴海霞说。 “哎呀，什么谢不谢的呀，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何分彼此？再说，事情出在我们护村队员身上，我更加义不容辞了，清除害群之马，是我应该做的。”郑祖林正色道。 吃完了饭以后，吴海霞他们告辞时，郑祖林把一大筒茶叶递给她，说，“吴所长，初次见面，招待不周，就送一点茶叶给你喝一喝吧。”郑祖林说。 “郑支书，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呢？还是你留着喝吧。”吴海霞不肯接。 “吴所长，你可不要不近人情呀，小小礼物，又不值多少钱，你不喝，有客人来的时候，也可以招待呀，是不是？”郑祖林硬塞进了她怀里。 吴海霞没法，就拿了回来。在警务室里，她把茶叶随手放在桌子上。 坐了一会，发现今晚上酒喝多了点，头有些发晕，心想，喝点茶叶是不是会好点？就拿过来打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哪里是什么茶叶，纯粹是一卷一卷的人民币，还真吓了她一跳，酒也清醒多了。急忙拿着，又赶到郑祖林家里去。 郑祖林家的院子里站着二三十个青年。郑祖林正在给他们训话。 郑祖林看到吴海霞又回来了，有些惊呀，就笑道，“吴所长来得正好，我正在帮你调查敲诈罗市长的那个人呢。” 吴海霞就把茶叶筒递过去说，“郑支书辛苦了，我是把这东西送还给你，你的礼物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郑祖林看也没看，拿在手里有些尴尬地说，“呵呵，拿错了，拿错了，我帮你换一个。” “不必了，既然郑支书把人都召集来了，是谁，让我顺便把他带走。”吴海霞说。 “陈建斌，你给老子出来，跟吴所长去，好好承认你的罪行，争取从宽处理！”郑祖林对着那些人吼道。 随着喊声，站在中间的一个青年走了出来，走到吴海霞面前，愧疚地说，“吴所长，我投案，我自首……” 郑祖林也对吴海霞说，“吴所长，这个陈建斌呀，父母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只有一个奶奶，是个留守少年，从小缺乏管教，他只是穷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敲诈到的钱财，我先暂时垫付。看在他奶奶没有人照顾的份上，希望从轻处理呀。” 吴海霞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吴海霞就把这个陈建斌带回警务室去审问。 到了警务室，陈建斌的认罪态度很好，变成了个乘孩子，问什么说什么，再三表示自己该死，愿意接受政府的处罚等等。还主动把几百块钱交了出来。当然，这些钱是郑支书事先给他的。 这件事情中，钱是罗子良很爽快给的，后来的拦截也没有成功，加上现在他的认罪态度好，所以，也不好处理太重，最后，吴海霞决定给予陈建斌行政拘留十天的处罚。 第二天把人送到关岭派出所去，也就算了结了一桩事情。 临时警务室的人员，除了吴海霞这个负责人以外，还有两名正式干警和四名辅警。两名正式干警分别叫曹焕河和郑文泉。 郑祖林看到贿赂吴海霞不成，就把心思放在了这两人身上。暗地里请他们去喝酒。喝完酒，又送女人，送完女人又送钱财。 反正没两天，在糖衣炮弹的攻击下，曹焕河和郑文泉就与村支书郑祖林称兄道弟，穿了一条裤子…… 第939章苍蝇二 警务室设立以后，护村队的行为收敛了许多，不敢明着收取管理费了，工作似乎没怎么做，治安就好了起来。 但这些只是表面现象。一天晚上，吴海霞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人在一座民房里赌博，就带着曹焕河和一个辅警赶过去。 等他们赶到那幢二楼小洋楼里时，从外面看到不少人聚在一起，里面的气氛很热烈，男男女女在大呼小叫…… 看到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赌博，吴海霞马上拔出手枪，一脚踹开门，第一个冲进去，“都别动，举起手来！” 她的话音刚落，宽大的大厅里面本来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几十个人都转头一齐怔怔地看着她…… 这种情况，让吴海霞都不明所以，心想，自己有这么威严么？怎么有这么好的效果？但慢慢地，她还是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那些人看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害怕，有的只是讥讽，像看一个白痴似的。 “都把手举起来，抱头，没听到吗？”吴海霞又喝了一声。 “凭什么呀？吴所长。”一个青年咧嘴问。 “有人举报，你们在聚众赌博，这是违法的行为，哪道你们不知道吗？”吴海霞反问。 “谁他妈那么缺德呀？敢诬赖我们赌博，谁赌博呀？”那青年愤愤地说。 “不赌博？那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干什么？”吴海霞收了手枪，挤了进去。 “我们在打牌贴胡子，难道这样也不行吗？”那青年不解地说。 吴海霞挤到桌子边的时候，还真是怔住了，坐在桌子边的四个人脸上、鼻子上都贴满了纸条！她到另外的桌子去看，都是一个结果…… 这么多二十几岁的青年聚集在一起，专门做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这太不合常理了，她不想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又不由得她不信。 “吴所长，要不要也来玩玩？”一个大汉轻挑地问。 “对呀，对呀，几位警官，都来一起玩玩，看谁脸上贴的纸条多？” “来呀，来呀，一起玩。” “来嘛，挺好玩的，哈哈哈……” 周围的人都起哄了起来…… 吴海霞哼了一声，对着身后的手下说，“回去！”就转身走了出去。 在回去的路上，吴海霞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是那个人报假警？但看情况确实有些不对劲，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贴纸条，这种三岁小孩玩的事情说出去有人相信吗？是他们傻，还是自己傻？ “吴所长，农村人嘛，没有什么娱乐的，现在又无事可做，大家聚在一起玩乐一下也很正常，可能是有人太敏感了。”曹焕河说道。 “不对呀，明明是有人报警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怎么会是这样？”吴海霞自言自语地说。 “哎呀，说不定有人和你开玩笑也说不定呢。”曹焕河说。 “开玩笑？报假警是违法的！”吴海霞严肃地说。 “呵呵，是呀，不过，农村人嘛，哪知道那么多，还是别在意了，没有发现有人赌博毕竟也是一件好事嘛。”曹焕河劝道。 “不行，我得亲自问一问那个报警人。”吴海霞说着就拨打那个报警人的电话，把他约出来见面。 “吴所长，我陪你去吧。”曹焕河马上讨好地说。 “不用了，我一个去就行。”吴海霞摇了摇头。 “吴所长，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连路灯都没有，一个人不太安全。”曹焕河说。 “那好吧。”吴海霞同意了。 报警的是一个工地的工人，名字叫李诚，他面对吴海霞的询问，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我今天晚上去哪里找工友，亲眼看到的。” “那你那工友呢？”吴海霞问。 “他去市里玩去了。”李诚说。 “可我们过去的时候，没发现他们赌博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吴海霞不解地说。 “可能是走漏了风声吧？”李诚有些不确定地说。 “走漏风声？我接到你的电话以后就带人赶了过去，很及时，怎么会走漏风声呢？”吴海霞想了想各种环节，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不，可能是他们有人在外面放哨吧？”曹焕河插嘴说。 “有可能！这样，老曹，我们现在再去一趟，来个回马枪，一定能抓个现场。”吴海霞说。 “好，没问题。”曹焕河爽快地同意了。 农村的道路基本上是没有路灯的，他们摸上去的时候，是用手机的电筒功能照亮的。磕磕碰碰着从另一条路摸到那幢二层楼房。 可是，吴海霞和曹焕河再次进去的时候，看到的还是那个样子，大家还是在一起贴纸条…… 吴海霞两次都抓不到聚众赌博的证据，垂头丧气地回了警务室，躺在铁架床上生闷气去了。 与此同时，在一个工地的简易木棚里，半夜里闯进了几个青年，把睡得死气沉沉的李诚蒙住嘴巴，抬了出去。 李诚被抬到空空荡荡的水泥房里，被扔到地上。哪些人二话不说就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你们为什么要打我？我哪里得罪你们了？”李诚拼命护着自己的头，在地上不断哭嚎着。 “真是不知道死活，居然敢举报我们？给我打死他！”为首的青年疾言厉色地说。 于是，各种棍棒如雨点般又落到了李诚的身上…… 第二天早上，上工的工人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李诚。随后就报警了。 吴海霞带人赶到，看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李诚，一边安排人叫救护车，一边俯下身，问道，“怎么回事？” 李诚听到吴海霞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抖，睁开眼睛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就闭上眼睛不肯再睁开，只看到两行眼泪溢了出来…… 无论吴海霞怎么问，李诚就是不开口。 吴海霞马上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她咬牙切齿，双拳紧紧握着，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不久，救护车来了，吴海霞帮着扶这个李诚上了救护车，然后谁也不打招呼，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回警务室。现在她才清楚，这里的情况远远比她想像的还要复杂，她面临的情况很严峻，但应该怎么打开局面呢？ 第940章苍蝇三 到了周末的时候，孟恩龙有时候过来，吴海霞把自己的艰难处境跟他说了。 孟恩龙想了想，就说，“看来你们警务室出了内鬼，你的行动，那些人了如指掌。” “怎么会呢？我们警务室刚成立不久，那几个同事也是第一次到这里，和这里的人没有什么纠葛的。”吴海霞有些不太相信。 “收买一个人，是不需要多长时间的。一件事情，一个礼物就够了。”孟恩龙说。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现在只是怀疑，也不能具体确定是哪一个，如果我不用他们的话，我没人可用呀。”吴海霞为难了。 “可以测试一下呀，再有行动，稍微搞个方案就行了。”孟思龙建议道。 “问题是现在没有人敢给我报案了。”吴海霞说。 “这两天我休息，我帮你去侦察侦察，然后打电话给你。”孟恩龙说。 “这行么？”吴海霞有些心里没底。 “怎么不行？你可别忘了，我和罗市长在永泰市也是做警察的，基本功还是有的。”孟恩龙笑道。 “知道你能，但可要小心点，你现在没有执法权了，要懂得分寸。”吴海霞交待。 孟恩龙点了点头，就走出了警务室，吸着一支烟，到处闲逛。 这里到处都是工地，一到晚上，工地下班，路上来来往往很多二三十岁的青年工人。他在其中也不显眼。在这个地方，基本上没有人认识他，除了郑珊和陈实两个建筑商。但那两个人是老板，出入有车，不会相碰的。 孟恩龙在一个岔路口看到一个青年似乎在等人，就分了一支烟给他，问道，“兄弟，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呀？我今天刚来，不熟悉呀。” 那工友看了他几眼，然后说，“这年头，只要有钱，到处都有好玩的。” “是吗？那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孟恩龙说。 “也行，我等一个老乡，然后咱们一起去。”那工友无所谓。 一会儿以后，又有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工人走了过来。孟恩龙热情地分烟，然后一起向尚司村村民聚居点走去。 现在的尚司村，成了一个小集市，不少人家到市里进一些日常用品放在自家门口摆卖，当然，主要是一些香烟和饮料。 “老兄，你想赌钱，还是找女人？”刚才和孟恩龙说话的工友问。 “这个地方哪来的好女人？都是媳妇吧？”孟恩龙笑道。 “还是那句老话，高中低都有，跟我来吧。”那个工友带头走向一处楼房。 这是两间二层的新楼房，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两个青年，他们在玩牌，看到有人过来，抬头看了几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玩牌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七八个女人挤坐在两个长沙发上。她们看到有人进来，也没有站起来，只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们，眼睛眨呀眨的，不断送着秋波，似乎他们长得很帅。 这些女子，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多岁之间，一看就是有经验的风尘女郎，并不是居家媳妇临时客串的。她们穿着吊带背心，白色短裙。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向前倾，露出了深深的乳沟和两个大白馒头，极具诱惑力…… 孟恩龙平静下心情，问中间一个大波女子，“多少钱一次呀？” 大波女子说，“二百块。” 孟恩龙就摸了摸身上，迟疑地说，“这么贵……” “还贵？也不看看如今的行情？切！”大波女子鄙夷地说。 看到他没钱，其他女子立即把他当成了空气，不在看他。 孟恩龙尴尬地站在房间中央，脸红了。而同他一起来的那两个工友都挑好了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孟恩龙只好退出来。 门外那两个看门的青年凝神盯着他，其中一个不咸不淡地问，“怎么不玩呀？” 孟恩龙不好意思地说，“钱不够……” “有多少？”那青年问。 “你管我有多少？”孟恩龙没好气地说，心想，还想打劫不成？ 没想到，那两个青年把牌一摔，站了起来，并向孟恩龙走来，冷冷地问，“你到这里来不玩，想干什么？” 孟恩龙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说，“我刚才，只是先看看，难道不成么？” “我们这里有我们的规矩，你钱少一点，我们可以给你打折，但是不能走空，懂不懂？”那个高一点的青年说。 “你们的意思，就是我每次来，钱带不够的话，你们都打折？”孟恩龙很奇怪这里的规矩。 “靠，想得美！我们看到你面生，第一次来娱乐，不带钱是不可能的，但这么就走了，算什么回事？”高个青年说。 “我现在改变主意不玩了行不行？”孟恩龙问。 “不行！”高个青年很干脆。 “没你们这么做生意的，还强买强卖了？”孟恩龙哼了一声，转身就想走。 “看来这人很可疑，”矮个青年说了一句，然后对孟恩龙命令道，“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 “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查我的身份证？”孟恩龙斥道，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一点距离。 “妈的，揍死他！”矮个青年不再废话，一拳头就打了过来。 孟恩龙一个侧身，让过那一拳，抬腿往那矮个青年的胯下踹去！ 那矮个青年闷哼了一声，双手捂着小鸡鸡，身体躬了起来，疼得脸都皱在了一起，裂着嘴不停吸气。 一击得手，孟恩龙却不敢恋战，转身就跑！他知道，一但打起来，肯定不只这两个，到时候自己根本脱不了身，不如借机溜为上。 可那两个青年岂能让他跑，紧接着追了过来！ 孟恩龙对这里的地势不熟悉，加上是晚上，灯光都是从各家房子透出来的，没有路灯，所以亮一块，黑一块的。孟恩龙越紧张越慢，磕磕碰碰的，跑得不快，而那两个青年是本村人，没一会儿，他们就追上了他。 眼看跑不出去了，孟恩龙只好使出全身力气来对抗，且战且走。 但是，这里一打起来，四面八方都有人围了过来…… 第941章苍蝇四 黑暗中，一条棍子砸中孟恩龙的腿弯子，他遂扑倒在地，几个人就把他按在了下面！ 正在这危急时刻，一声娇喝，“都住手！举起手来！” 原来，吴海霞不放心孟恩龙一个人出来，等了一会，就换上便衣，找了过来。刚到附近，看到有人围在一起打架，来不及细想，就掏出枪，叫了起来。 那些人看到是吴海霞，就一哄而散，瞬间消失在房头屋角。接着，各家各户都关上了灯，四周变成一片黑暗…… “海霞、海霞……”孟恩龙挣扎着爬了起来。 “恩龙，真的是你？有没有事？”吴海霞收了枪，急忙跑过去扶他。 “我没事，只是没帮你把事情办好，对不起了。”孟恩龙内疚地说。 “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快回去我看看受伤了没有？”吴海霞焦急地说。 “别管我了，我带你上去查那一家，那么多小姐，先抓了再说。”孟恩龙想起了自己看到的一幕。 “现在去哪还抓得到？回去吧。”吴海霞摇了摇头。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呀，我们去查一查也好，让你熟悉一下位置。”孟恩龙不甘心地说。 “这里都是民房，你现在去，就是一个空房子，能做什么？”吴海霞问。 “但可以调查是谁家的房子呀，然后对房主人进行审问，不怕查不出来。”孟恩龙说。 “那好吧。我们去看看。”吴海霞同意了。 孟恩龙于是打开手机电筒带着吴海霞慢慢地往里走。 比较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到那幢楼房，但此时，那幢楼房已经黑灯瞎火。 他就使劲敲门，“开门、开门、开门……” 敲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少年揉着眼睛打开了门，问道，“你们找谁呀？” 孟恩龙被打了一顿，心里早就发毛，当下也不客气，把那少年一推，走了进去，严肃地说，“把灯打开，我们检查！” “大半夜的，检什么查呀？还让不让睡觉了，警察了不起呀？”那少年嘟囔着慢悠悠地打开了灯。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吴海霞抓住了他的语病。因为两人都没有穿警服，除非参加打人的才知道。 “哎呀，你这个美女警察，一到我们这里，就是我们这些没女朋友的人撸管的对象，谁不认识呀？”那少年流里流气地说。 “你……”吴海霞伸手想给他一巴掌，但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其他人呢？”孟恩龙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人呀？”那个少年好奇地问。 “刚才我来这里的时候，明明有七八个小姐坐在这两张沙发上的。”孟恩龙说。 “你发梦吧？哪来的人，我怎么没看到？”那少年老成地说。 “你家里其他人呢？”吴海霞问。 “我父母也出去打工去了，我家就我一个人。”那少年说。 “能让我们上楼去看看么？”孟恩龙又说。 “去呗，不让你们看能行么？”少年反问。然后就带头上了楼梯。 楼上是一个大厅，三个房间，三个房间里都有床，床上的被子铺得干净整洁。 吴海霞问，“你一个人在家，怎么会有三铺床？床上还有被子？” “这你管得着吗？我一个房间睡几个小时行不行？”那少年毫不怯场。 “别嚣张，要是让我抓到你违法犯罪的证据，看我怎么收拾你？”吴海霞怒斥道。 “抓到了再说吧。”少年头一甩。 吴海霞和孟恩龙只好出来，虽然知道这幢房子里刚才一定有不少人，床上也有人睡过的痕迹，但这么一个治安案件，不可能拿相关物品去市局化验。 “没想到这里的人会这样，对政府的事情一点都不配合。”孟恩龙叹息道。 “主要是村里的郑支书的势力太强大了，村里的一些不良少年、青年死心踏地为他做事，不为他做事的，就害怕，不敢站出来。”吴海霞说。 “明天我去找郑老板和陈老板，他们手下有不少工人，应该熟悉这里的套路，只要有人配合，不信抓不到他的把柄。”孟恩龙说。 “是不是我太没用了？”吴海霞自责地说。 “不是，只能说这些苍蝇太多，一下子拍不死，慢慢来，不要灰心。”孟恩龙安慰道。 “是呀，只要有一点油腥，苍蝇就层出不穷，想一想我刚带过来的几个同事如果真的都被收买了，那就太可怕了！”吴海霞说。 “我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把这里的情况跟罗市长说一下，让他出面找段局长再调几个干警下来。”孟恩龙说。 “这样不好吧？那样就显得我太无能了。”吴海霞摇了摇头。 “不是你能力小，而是遇到了一些猪队友，你一个人太势单力薄了。”孟恩龙说。 “我现在就想呀，如果罗市长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吴海霞说。 “呵呵，别想这个问题，罗市长的武力值很高，他一个人就能搞定刚才围攻我的人，他在的话，事情就简单了，所以，他用的方法不适合你。”孟恩龙说。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警务室方向走。 刚离开村落，经过一片小竹林的时候，忽然黑暗中奔出几个黑影出来…… 人数大概有五六个，是从前后左右过来的，吴海霞看到有人冲向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没想到背后有一个大汉把她死死抱住了，一下子让她动弹不得！ 孟恩龙刚才被打了一顿，全身上下还在疼痛着，反应能力很差，也被其中一个抱着了。 然后，两人只感到头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孟恩龙最先醒来，他坐起来，在星光下，看到吴海霞也躺在他身边，大惊失色，就不断摇着她，“海霞，海霞，你怎么了？” 摇了几下后，吴海霞也苏醒了，她疑惑地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孟恩龙提醒道，“我们被人袭击了！在路上被人打了闷棍！” “啊——”吴海霞摸了摸身上，然后失魂落魄地大叫了一声，“我的配枪不见了！” 第942章苍蝇五 丢了枪支，对一个警察来说，不管什么理由，这个后果非常严重，如果找不回来，双开还是轻的，由此而引发了血案，当事警察极有可能会被判刑的！ 对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孟恩龙也很清楚，他一时顾不得什么，直接就给罗子良打电话，说了吴海霞丢枪的过程。 罗子良听到这个惊人消息后，也没有埋怨，当务之急就是把枪先找回来。于是直接打电话给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的鲁婉停，让她马上出警。 随后，罗子良才亲自开车去接了市局局长段立超，两人也赶往了现场…… 等罗子良和段立超到时，鲁婉婷已经带着三百来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完全控制了尚司村的各个交通要道，对每家每户都进行了盘查。 看到罗市长都亲自来了，吴海霞走上前去，自责地说，“罗市长，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罗子良叹了口气，“先想办法找到枪支再说吧。好好回想一下，看看哪些细节能提供帮助。” “是，我一定配合好鲁姐，把枪支找回来。”吴海霞低头说。 可是，一直搜查到大天光，却一无所获！ 天亮以后，又让人送来早餐，继续追查，又查了一早上，也毫无踪影…… 现在的吴海霞，已经变得脸色苍白，她知道，她的工作八成是保不住了，一次失误，又把她打回了原点，这几年的努力已经白费，她得回到农村乡下去种田去了。 想到父母的付出，她悲从中来，蹲在警务室的房角，嘤嘤拉泣了起来。 鲁婉婷轻轻走到她身边，安慰道，“不要悲观，也许罗市长会有办法。” 吴海霞痛苦地摇了摇头，“罗市长每天那么多事情，这一点事情他哪能顾得了？” 鲁婉婷说，“这你就不了解他了，他把你调到这里来，不会不管不顾的。” “是吗？真的吗？”吴海霞狂喜不已，她想到当初被派去保护农林局长赵天石的事情来，说不定背后罗市长也派人保护她。 “我对他有信心。”鲁婉婷对罗子良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听到鲁婉婷这么说，吴海霞心里升起了一线希望，心情也好了些。 然而，就在吴海霞擦干泪水，和鲁婉婷回到警务室的时候，市局局长段立超却走了进来，他说，“吴海霞，你跟我们回市局接受调查，你的职位由曹焕河警官代理……” 吴海霞头脑‘轰’了一声，里面一片空白，下面的话也听不进去了，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正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曹焕河满脸兴奋，激动地说，“段局长请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把工作做好，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段立超又交待了几句，就出了门追上了失魂落魄的吴海霞，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说，“你上罗市长的车。” 吴海霞有些惊呀，虽然她的男朋友是市长的秘书，但以她的身边地位来说，怎么能上市长的车呢？但局长交待了，她只好照办。 车子上，罗子良也坐在后排，看到吴海霞上了车，对秘书说，“走吧。” 孟恩龙就启动车子，开了出去。紧接着，十几辆警车相继开出了这片安置区工地。 “罗市长，对不起！”吴海霞再次道歉。 “为什么说对不起？”罗子良淡淡地问。 “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还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吴海霞真诚地说。 “我也没想到这些人的胆子那么大，居然连枪也敢抢，简单目无王法！”罗子良凝重地说。 “枪支要是找不回来，出了大问题，我难辞其疚。”吴海霞悔恨地说。 “枪找回来了。”罗子良说。 “啊？！罗市长，您说什么？”吴海霞简单有些不可相信自己的耳朵。 罗子良也不说话，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把手枪，递给了吴海霞。 吴海霞看到这支熟悉的手枪，激动地伸出手拿了过来，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眼泪都流了出来，呜咽着连连说，“谢谢、谢谢……” “以后小心点，不要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了。”罗子良温和地说。 “是，罗市长，我一定铭记您的教诲！”吴海霞感激涕零，换句话说，这支枪就是她的前途，她的命。 “你到市局去，待在鲁婉婷的办公室里，等候命令。”罗子良说。 “是，罗市长。”吴海霞擦着眼泪说。 吴海霞也没有问为什么她的枪失而复得，既然罗市长不说，她也不好打扰，反正以后可以问自己的男朋友。 …… 尚司村，村支书家里。 郑祖林正在宴请警务室里的曹焕河和郑文泉。作陪的还有建筑商郑珊的弟弟郑利军。 郑祖林举着酒怀对曹焕河说，“恭喜曹所长，真是可喜可贺，你能够升职，真是众望所归呀！” 曹焕河谦虚地摆了摆手，“哎，只是暂时负责，还不是正式的呢。” “这东西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你说对不对？郑警官。”郑祖林对郑文泉说。 “对对对，恭喜曹所长。”郑文泉干笑道，同事升官，要说不嫉妒是假的。 “以后还希望曹所长和郑警官能多多关照。”郑利军也举起了酒杯。 “好说，好说。”曹焕河喜笑颜开。 几人酒饱饭足以后，村支书郑祖林说，“曹所长，郑警官，要不要安排个女孩子来帮你们按摩按摩。” 郑文泉就转头望着曹焕河，让他拿主意，谁让现在人家是领导呢。 “也行，你把人叫到警务室来，我酒喝多了，不想走了。”曹焕河说。 “好的，好的，我一定照办。”郑祖林连声答应。 “曹所长，把人叫到警务室里来，不太妥当吧？”郑文泉有些迟疑。 “没事，等一下回去，我安排那两个辅警出去巡逻去，以后警务室就是我们两兄弟的了。”曹焕河亲切地拍了拍郑文泉的肩膀。 两人于是勾肩搭背地回了警务室。 村支书郑祖林送他们出门，然后对身边的郑利军说，“走，陪我去取那支手枪去，我都忍不住想玩一玩，过过手瘾呢。” 第943章苍蝇六 两人来到村子的另一头，一个水井边。 这口水井并不深，水深只有一尺多一点。这是以前村子里用的水井，但是现在家家户户都通上了自来水，这个水井就废弃在这里了。但这是一个资源，所以还保留在这里。 那天晚上袭击吴海霞的人就是以村支书郑祖林为首的几个。郑利军也是其中之一。现在郑利军得到了郑祖林的充分信任，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之所以袭击吴海霞，是因为吴海霞到这里后，虽然没有抓到村支书郑祖林的什么把柄，但她和郑祖林不是同一类人，在这里碍手碍脚，很多事情还在针对他，长此下去，肯定要出事，因此郑祖林对她已经恨之入骨，动了杀心。 他本来想安排人做了她的，但郑利军说，出人命不好，会引来麻烦。 郑祖林就改变主意，决定抢她的配枪。郑祖林是村支书，也明白枪支对警察的重要性，只要枪被抢，吴海霞就得滚蛋。所以，昨天晚上得知吴海霞又去村子里找事以后，郑祖林就安排人员在半路上伏击。 抢得枪以后，他们就把它放在这口水井里。枪放在水里，是为了防止警犬找到。 现在，郑利军挽高袖子，弯下腰，在一米见方的水井里来回摸了摸，却摸不着，”祖林哥，怎么摸不到了？” “不会吧？让我来！”郑祖林亲自用手去摸。 摸了几下摸不到，他干脆脱了鞋，下到水井里去，反反复复摸了好几遍，还是摸不着。 “怎么回事？枪去哪儿了？”郑祖林咆哮地问。 “是呀，去哪儿了呢？”郑利军也很惊呀。 “妈的，会不会有人拿去了？”郑祖林很恼怒。 “可能，说不定昨天晚上我们把它放在这里的时候被人不小心看到了。”郑利军附和地说。 “不可能！这个地方偏僻，那么晚了没有人会到这里来。”郑祖林肯定地说。 “我们一共有六个人，会不会……”郑利军吞吞吐吐地说。 “你的意思是他们几个？”郑祖林立起了眼睛。 “我也知道不应该这么想，但除此之外，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了。这可是枪呀，很宝贝很贵重的东西。”郑利军说。 “哼，把他们都叫到我家里来，我要当面问问。”郑祖林恼怒地说。 “现在吗？”郑利军问。 “对，就现在。今天晚上必须问清楚。”郑祖林边说边穿鞋。 郑祖林穿好鞋，给那几个同伙打了几个电话，说有急事要商量，然后就和郑利军回去等着。 一个小时后，郑祖林叫的那几个人才从市区赶了过来。 等那几个人听到郑祖林说枪支不见了的情况时，都纷纷表示不知道。 “祖林哥，枪放进水井以后，我们几个人就离开了这里，到市里找地方躲了起来，这一天时间里，根本就没有回来过，不可能是我们拿走的。”其中一个寸头青年说。 “对呀，对呀，祖林哥，我们怎么会拿走呢？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是想用，也会跟你说一声的，绝不会做出这种不声不响的事情出来。”另一个青年也说。 “原来祖林哥是怀疑我们兄弟，既然这样，我无话可说。”第三个青年说。 郑祖林听到他们说得有道理，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郑利军。 郑利军苦笑道，“祖林哥，莫不是你怀疑我吧？” 郑祖林说，“只有你留在我们尚司村范围内，不是你，你倒说说看，是谁？” 郑利军说，“可能性那就多了，刚才我跟你也提过，有可能被人暗地里看到，悄悄拿走了。再说，人不在这里，也可以打电话让别人帮拿呀。” “你什么意思？”其他几个青年变了脸，一齐冲郑利军吼了起来。 郑利军的话很明显，就是说那几个从市里赶过来的青年虽然一整天不在这里，但也可以打电话告诉别人枪的下落。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跟祖林哥说说道理而已，也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郑利军说。 “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拿走了枪支，我就打断他两条腿！”郑祖林愤愤地说。 “祖林哥，枪虽然丢了，但毕竟我们的目的达到了，那个吴所长被撤了职，带回市局去接受调查，以后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做事情了。”郑利军说。 “是吗？你们想得真周到。”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随着门被打开，屋子里的人像见了鬼似的，都惊惧地站了起来。 郑祖林不由自主地问，“怎么是你？” 出现的是吴海霞，她手里的手枪摆了摆，冷喝道，“抱头，蹲在墙边！” 郑祖林眼睛里还在闪烁，但当看到吴海霞的后面还有几名手拿微冲的特警时，脸色一白，低下头，乖乖把手伸到了脑后。 几个特警随即上前，用手铐把这六个人铐了起来，押走了，上了停在离村子很远路边的警车。 警务室这边，也被特警包围了。曹焕河和郑文泉两个正式干警玩女人被抓了现场，脸色死灰地蹲在地上，如丧考妣， 当他们两个看到吴海霞出现时，很是震惊，曹焕河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吴所长，你怎么回来了？” 吴海霞冷笑道。“你们巴不得我回不来是吧？” 曹焕河尴尬地说，“没……没那个意思。” 吴海霞就说，“村支书郑祖林也被抓了，你有什么意思还是到市局再说吧。” “村支书也被抓了，为什么？”曹焕河还有些不太相信，正确地说，还有侥幸心里。 “他的事情大了去了，敢找人抢我的枪，这回牢底要坐穿了，你们和他的一些勾当，还是尽早说清楚吧，争取从宽处理。”面对昔日的同事，吴海霞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两男两女也被带走后，吴海霞来到自己值班室的铁床边，气愤地把床单扯了下来，扔到了墙角的水桶里。 随后进来的孟恩龙笑道，“你把床单都扔了，今晚上我们怎么睡觉？” 吴海霞一怔，忙问，“你怎么来了？” 第944章钥匙 “你刚遭逢大变，怕你情绪有问题，就过来陪你聊聊天嘛。”孟恩龙说。 “那你告诉我，罗市长是怎么把枪找到的？”吴海霞憋了一肚子的不解。 “事情其实很简单，建筑商郑珊老板的弟弟郑利军就是个线人，他虽然和村支书郑祖林打得火热，玩的却是无间道。就是他发了一张水井的相片给罗市长的。”孟恩龙说。 “他怎么和罗市长联系上了？”吴海霞问。 “他被诬陷杀人的事情，他姐姐心里觉得不踏实，就去找了罗市长。罗市长就让他和那些护村队的人打成一片，慢慢就能找到线索。”孟恩龙说道。 “那杀人的事情有眉目了吗？”吴海霞又问。 “郑利军请那些护村队员喝酒的时候，有个人喝醉了，嘴里把不住，让郑利军探到了口风。据那个人说，事发那天晚上，就是他看到了是郑祖林亲自动的刀。”孟恩龙说。 “村支书动刀杀了同村的二愣子？这人太黑了吧？”吴海霞有些震惊。 “哎呀，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为了诬陷郑利军，牺牲一个二愣子算什么？”孟恩龙说。 “既然有了这个线索，就应该早点对村支书郑祖林进行审查，那样的话，也不会出现我的枪被抢的事情了。”吴海霞叹了口气，对这件事情，她还是有些不能释怀。 “证据有些不充分，如果郑祖林一但警觉，反而打草惊蛇了。”孟恩龙说。 两人正说着，警务室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吴海霞马上就走了出去。 “怎么了？”吴海霞进到隔壁值班室。 “吴所长，这位村民前来报警，说她家被人抢了？”一个辅警汇报。 “被人抢了？你叫什么名字？”吴海霞看到那个披头散发的青年女子，有些好奇，这里不是闹市，被人抢劫的概率很小。 “我叫白美蓉……”那青年女子说。 “哦，你原来是郑支书的老婆。”吴海霞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呢，虽然觉得像，但郑祖林的老婆平时里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和现在花容失色的样子差别太大，所以她才不敢确定。 “是，我是郑祖林的老婆。”白美蓉伤感地理了理额前的刘海。 “你怎么会被抢的？把过程跟我们说一下。”吴海霞说。 “本来我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了，但是恍然之间，发现有个人进了我家的卧室，在那里翻箱倒柜，我叫喊到‘谁呀’，没想到那个黑影扔出一件衣服出来，盖住了我的头，又对我一阵乱打，把我打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钱财被洗劫一空了……”白美蓉哭哭啼啼地说。 “被偷了多少钱财？”吴海霞又问。 “很多……”白美蓉迟疑地说。 “很多？很多也要有个数目呀。”吴海霞皱了皱眉。 “具体多少我真的不知道，但应该有几百万块吧。”白美蓉有些不确定。 “几百万？”吴海霞和那个做记录的辅警都被惊到了，一个村支书家里，随随便便地放了几百万，这还只是大概的数目。 “应该有吧，反正很多，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也被偷走了。吴所长，求求你们，帮我查查好吗？只要东西被追回来，我会给你们报酬的。”白美蓉有些急切地哀求。 “行，我们到你家里去看看。”吴海霞说。 孟恩龙反正无事可做，也一起去了村支书郑祖林的家里。 郑祖林家是一幢三层楼的两间楼房，小巧精致。一楼有大铁门，三楼白美蓉的卧室也装有防盗锁，这一切都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吴海霞就问，“你睡觉的时候，下面的大铁门和卧室的门都没有关吗？” 白美蓉说，“都关了呀，怎么能不关呢？” 吴海霞又问，“那你家的门钥匙还有谁有？” 白美蓉摇了摇头，“除了我和我男人，别人都没有。” 那就怪了，郑祖林已经被抓，是不可能回来的，而且，郑祖林一出事，就有小偷上门，这有点不太合乎情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吴所长，快点安排人去追小偷呀？”当吴海霞在沉思的时候，白美蓉催促道。 “怎么追呀？你被打晕，醒过来以后才去找我们报警的，到了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黑里隆冬的，你觉得他往哪里跑？”吴海霞对这个白美蓉没什么好感，平时在这一带趾高气扬的。 “可是你们是警察呀，我家里被偷了，不找你们找谁？”白美蓉理直气壮地说。 “放心吧，这些钱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找回来的，这些钱，说不定都是脏款，你不着急，我们也着急呢。”孟恩龙插话说。 “我家的钱怎么会是脏款呢？瞎说！”白美蓉瞪了孟恩龙一眼。 “你一个农民，怎么会有几百万块钱？现在你老公被抓，一旦他招供了，这些钱都要收缴的。”孟恩龙说。 “我男人在市里开过歌舞厅和浴室，是他自己赚的好不好？”白美蓉争辩道。 吴海霞听到郑祖林有过这个工作经历，说明其人脉广泛，她于是做了个大胆的假设，就打电话给鲁婉婷，“鲁姐，我是海霞呀，那个尚司村支书郑祖林家里被盗，损失了几百万块钱，而门窗又都是好的，我就想呀，郑祖林身上的钥匙是不是被人拿走了？” “是吗？我去看一看。”鲁婉婷说。 鲁婉婷挂了电话，就来到审讯室，问一个手下，“老孟，这个郑祖林身上的东西呢？” 老孟警官出去一会，拿来一个塑料袋，递给她，“鲁队长，都在这。” 鲁婉婷就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桌子上……手机，钱包，香烟，纸巾，甚至还有安全套，就是没有钥匙。 “你的钥匙呢？”鲁婉婷问被铐在椅子上的郑祖林。 “什么钥匙？”郑祖林一脸茫然。 “你家里门的钥匙，别跟我装傻！”鲁婉婷眼睛瞪了起来。 第945章探望 “你要我家钥匙干什么？”郑祖林问。 “啪！” 鲁婉婷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别在我面前耍滑头，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你怎么随意打人了？我要控告你！”郑祖林叫了起来。 “啪~咚！” 鲁婉婷二话不说，直接一个飞腿，把他连同椅子踢翻在地！ 郑祖林的手被手铐铐在椅子上，他一倒，椅子就摔在他身上，让他好一阵挣扎…… “给我打死他！”鲁婉婷怒火很盛，她最讨厌这种拿鸡毛当令箭的人。 那个老孟警官急忙把郑祖林扶起来，劝道，“你最好老实点，惹恼了我们鲁队长，有你好受的。” 郑祖林这才乖了点，但他说，“我的钥匙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呀，你们抓我的时候，心里很慌乱，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还不老实，是吧？”鲁婉婷冷冷地说。 “我真的不知道呀，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郑祖林哭丧着脸说。 鲁婉婷看了郑祖林几眼，然后掏出电话来，打给吴海霞，“海霞呀，郑祖林的钥匙确实不见了，你安排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到！” 打完电话，她又对孟警官说，“老孟，去查一下刚才是谁押送郑祖林的，凡是和他有过接触的都叫过来，逐一审查！” “是！鲁队长。”老孟急忙去了解去了。 “郑祖林，你的问题太大了，杀人，抢公安人员的枪，你离死也不远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了，谁拿了你的钥匙，很快就能调查得出来。”鲁婉婷说着就走了出去。 “我哪里杀人了？”郑祖林大吃一惊。 “难道你们村里的二愣子不是你杀的？”鲁婉婷远远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郑祖林脸色一变，额头浸出了汗珠。 鲁婉婷到刑侦支队去叫了两个痕迹专家，又带上两条警犬，开车直奔尚司村。 鲁婉婷刚刚出市公安局，就接到手下老孟的电话，“鲁队长，押送郑祖林的人员中，许国舜联系不上……” “对他立即抓捕！”鲁婉婷命令道。 “好的，鲁队长。”老孟吸了口气，执行命令去了。 鲁婉婷来到尚司村郑祖林的家，吴海霞和孟恩龙都守在那里，见状急忙迎上去说，“鲁姐，怎么回事呀？” “内部出现了败类，马上就能查出来。”鲁婉婷说。 随后，就让刑侦支队的两名干警进卧室里取指纹。接着又把警犬送进来嗅气味。 经过半个晚上的追踪，终于把勾结郑祖林的许国舜给抓住了！ 经过审讯，许国舜承认了拿钥匙去郑祖林家转移财产的犯罪事实。这件事情，说明了警队的工作还是存在一些漏洞的，抓捕郑祖林的是特警，他们只负责抓人，因为枪支已经找到，就没有对他家进行搜查，没想到这个村支书还存在很大的经济犯罪问题。 尚司村接连两任支书倒台，算是彻底清除了这里的黑恶势力，为这个安置区的建设和经济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当市公安局长段立超把后续工作向罗子良汇报的时候，罗子良皱着眉头说，“我们的公安人员怎么回事？为什么经不住一点利益的诱惑？接连不断地倒下，这个问题不得不令人感到深思呀。难道给他们的工资不够高吗？” 段立超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涌现了很多有钱人，而我们的办案人员一接触到这类人多了，心里难免会产生不平衡，意志力弱一点的，就会心存侥幸，被拉下水了。” “教育和监督，两者之间缺一不可。我们的执法人员，要是出了问题，影响是极其恶劣的。”罗子良凝重地说。 “罗市长放心，我一定拿出一套整顿方案来，好好整顿一下。”段立超立即保证。 ……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省纪委工作人员解除了对窦文娟的限制，她伯父的贪污和她海外姑姑的财产没有任何关系。相反，王德志副市长的老婆徐玉凤和王柄龙、黄靖雯三人都受到了严肃处理，分别被判了三到八年的有期徒刑。 通过这一件事情，窦文娟反而想起了她伯父对她的好来。 周末的时候，她就跟罗子良说，“子良呀，我想去看看我伯父。” 罗子良就说，“去呗，反正你现在没什么事情做，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窦文娟说，“我有时间去，但你得安排时间呀。” “你让我也去呀？”罗子良一怔。 “当然是了，到了现在，他还不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呢。”窦文娟说。 “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呢，哎呀，该死！”罗子良自责地说。 “你忘了什么？忘了和我结婚的事情了吗？”窦文娟不满地说。 “不是，我忘了我和窦书记还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当然得拜访一下他了。”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以你现在的身份，去探望我伯父，不怕别人说闲话么？”窦文娟歪着头问。 “嗨，我去看我家亲戚，关别人毛事？”罗子良粗俗地说。 可这话听在窦文娟心里，甜滋滋的，她腻声道，“你真好！” “其实呀，什么事情只要做得光明正大就好，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处处去立牌坊的。”罗子良说。 窦文娟的伯父窦正峰被关在省城监狱。 罗子良和窦文娟在会客室见到他的时候，发觉这位昔时的市委书记变成了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没有了往时的威严和神采…… “伯父……”窦文娟看到焦悴的伯父，不觉悲从中来。 “窦书记。”罗子良一进改不了称呼。 窦正峰对窦文娟点了点头，然后对罗子良说，“子良呀，我虽然在监狱，但你的事情，我从新闻上都看到了，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有能力，有气魄，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工作上我没有什么要教给你的，但提醒你一定要敬畏权力，要以我为鉴，不可重蹈覆辙。想当初，我也满怀豪情，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出来，但在权利场里浸泡久了，丧失了自我，失去了斗志；做出一点成绩，就躺在功劳簿上睡觉、享受，教训很深刻呀……” 第946章利用 罗子良和窦文娟从监狱出来，一时感慨不已。 窦书记一个厅级干部，每个月工资不少，家里人也都有工作，根本就没有住房、治病、孩子入学等方面的社会压力，为何还要贪？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花得完吗？ 人的一生，如一场旅行，光身子而来，又光身子回去，不带走一丁点东西。在吃饱喝足之余，还要打包回去放着，是穷怕了，还是人性之贪不可遏制？ “我伯父说了，他是在做出了成绩以后就沾沾自喜，从而忘掉了自我，你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你会不会也挺有成就感？”窦文娟望着罗子良说。 “我有什么成就感？这些年，我又做了些什么？”罗子良一怔。 “你真的这么想？”窦文娟上下打量着他，看他说的是否真心话。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在我主政的几个地方，要论发展经济，也没有什么起色，无法让当地群众安居乐业，他们一样为住房忧心，一样看不起病，一样为了孩子上学找关系，一样起早贪黑才能解决温饱。至于惩罚一些坏人和贪官污吏，只不过就像割韭菜罢了，一样会在原地里长出来，治标不治本。这些东西，何谈成就？”罗子良摇了摇头。 “你也不要悲观，很多东西也不能一蹴而就，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窦文娟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两人准备上车的时候，罗子良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温副省长打来的，愣了愣，还是接通了，“温省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刚到省城，温锋就知道了他的行踪，说明什么？说明省城温家一直在盯着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旦自己有什么失误的地方，温家的势力就会如一只猛虎般扑过来，还不把他立即撕碎？ “温省长找你干什么？”窦文娟也很好奇。 温锋在电话里不带一点感情地说，“罗大市长，我能找你什么事情？只是我们家老爷子想见一见你。你有时间去看看他吧。”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我和你家老爷子不熟。”罗子良不买账。 “罗子良，你不要得意，你对一个老人的要求就不能满足吗？”温锋语气有些不善。 “哼，温省长，天下的老人多了去了，我要是每个人都要去安慰，那我不如改行当保姆算了。”罗子良也知道温老爷子找他的原因。其孙子温鹏飞被判了无期徒刑，这温老爷子一下子病倒了。现在让他去，无非就是质问一下，而罗子良，又不是谁的出气筒。 “罗市长呀，我父亲已经处在弥留之际，就是想见一见你，就算是我让你帮忙行不行？”温副省长换了口气。 “我们就顺路去看看吧，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的。”窦文娟劝道，女人毕竟心软。 “行，那就去吧。”罗子良心胸坦荡，他不欠谁的，也没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由于路上堵，两个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才到了温家别墅。 罗子良还好奇温老爷子身体不行了为什么不去医院呢，一进入里面，发现有医生和护士都在。 “老爷子，身体好了些没？”罗子良只好走进去，礼貌地问。 温老爷子正在打着吊针，听到声音，微微张开眼睛。看到是罗子良以后，精神一振，想挣扎着坐起来，幸好被一年青护士按住，只是帮他垫高了枕头。 “罗市长呀，你把我们温家害惨了知不知道？”温老爷子也许是身体虚弱，说话倒是不带一点火气。 “老爷子，这是我媳妇，没有她，我当初就被你孙子害死了。那您觉得我的命没有你孙子的命值钱，还是认为我应该死？”罗子良拉着窦文娟到身边问。 对视了一会以后，温老爷子垂下眼帘，叹了口气说，“为什么你们要走到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个问题，您得亲自问一问您的孙子了。以温家的关系，您想要见您孙子一面，应该是可以办得到的。”罗子良说。 “难道你身上就真的那么干净吗？”温老爷子换了个话题。 “我是穷苦人出身，一碗泡面就能解决一餐，一件地摊货也能穿上身，容易知足。”罗子良说。 “但愿你不要口是心非，永远保持一颗初心。你走吧，忙你的事情去。”温老爷子又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休息了。 “温老爷子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走出来的时候，窦文娟忍不住问。 “没什么意思，一个失败者想看看自己的对手而已。打个比方，一个武林高手，如果不小心死在一个小瘪三手里，他一定感觉到很冤，死不瞑目。”罗子良笑笑。 “瞧你得意的样……”窦文娟嫣然一笑，一颗紧张的心也放下了。 罗子良准备带着窦文娟去省城逛一逛，毕竟他平时工作比较忙，没有时候陪她。换句话说，两人似乎就没有恋爱的过程，稀里糊涂地成了夫妻，情感的交流得补一补。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罗子良只好苦笑着掏出手机，一看是秘书孟恩龙打来的，就问，“怎么了？” 孟恩龙在电话里急促地说，“罗市长，永昌酒店发生了大量群众聚集，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为什么？”罗子良打断他的话问。 “因为有一个市民的老婆被人带到永昌酒店开房了，其家属就带领很多人到永昌酒店来讨说法。”孟恩龙汇报说。 “这都是什么破事？自己的老婆看不住，为什么找酒店的麻烦？”罗子良问。 “因为这个酒店，据说城厢派出所的杨所长有股份……”孟恩龙说。 “我知道了，你叫段局长安排人员控制好局面，我马上到。”罗子良不再问，调转车头，驶向了环城高速，一路狂飙，向福台市驶去。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了起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酿成群体性事情，还是发生在他不在市里的时候，这背后一定有阴谋，一定被有心人利用。因为群体性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他这个市长就会被下课。 第947章闹剧 本来一个小时的车程，罗子良只用了半个小时多一点就赶到了福台。 虽然窦文娟坐在狂飙的车上吓得脸色苍白，但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紧紧抓住扶手，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等车子停下，才松了口气，想问什么的时候，罗子良已经下了车，留下一句‘开车回去’瞬间就没有了踪影…… 也不是罗子良会飞天遁地，而是此时街上行人多，大家都往一个方向聚集，他几个穿插就看不到人了。 现代人的生活压力大，社会中很多不公平的事情又太多，一但遇到点事情，有个不好的传言，就容易发生起哄和围观的事情，有时候只是想找个发泄口，和事件本身无关。 这时候，在永昌酒店门口，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声泪俱下地说： “各位兄弟姐妹，你们倒来评评理，现在的社会真是黑呀，当官的真是黑呀，有一点权力就胡作非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个勾引我老婆到这里来开房的人据说是个公务员，这家酒店是城厢派出所杨所长家里人开的，为什么有人进去住宿不进行登记，不问要结婚证？都是为了钱，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开绿灯，不遵守法规。执法的人，却让家里人犯法，我现在到这里来讨个说法有错吗？” 他不断地拉仇恨，博同情。 “没错，就该把这家黑店烧了！”围观的一个市民喊道。 “对，砸了这家店，让他们接受教训……”另一个声音附和着。 “说得好，这个酒店敢包庇，就让他们付出代价！”另外的人说。 这条街道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市民，都不肯离去，伸长脖子看着，而且人还越来越多…… 酒店大堂的人情绪越来越激动，街道边的一些无恐天下不乱的人也吹起了口哨，不断地鼓噪，推搡着！ “你他妈的为什么踩我的脚？” “你为什么摸我的屁股？变态！” 两伙青年在街边开始争执起来，开始动手动脚。 看热闹的市民本来都挤在一起，看到有人要打架，纷纷避让，但到处都是人，你推我，我推你的，场面开始失控！ 维持秩序的防暴警察拿着盾牌在那边堵着乱串的市民，同时喊道：“安静、安静、安静……” 这种情况下，居然没有一个部门，一个官员出面调解。谁也不肯揽事。职位低的官员觉得这是领导的事情，职位高的又爱惜羽毛，怕承担责任，就如同某位法官判决一样，不是你撞的为什么要去扶？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今天是星期日，休假的官员都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一句话，大家都在看热闹，作壁上观，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压不着自己就行。 在现场的孟恩龙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地伸长脖子向密集的人群外看着，希望能看到罗市长及时出现。虽然着急，但他也不敢再打电话，知道罗市长一定在开车。 再说罗子良下车后，就急速往前走。人多走不过去的时候，他就用双臂分开人群。他的做法，让一些人骂骂咧咧的，一些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还在他走过去的时候踢了他背后两脚。 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一路往前闯！ “罗市长，您终于来了！”看到他，孟恩急忙惊喜地迎了上来。 “段局长呢，怎么没有看到？”罗子良扫了周围一眼。 “段局长的电话打不通，鲁队长也去省城过周末去了。其他人都不肯上前。”孟恩龙一下子说了面临的情况，福台市的公安系统领导层中，只有这两个人和罗子良亲厚些。 罗子良点了点头，转身来到那名当事人的面前，皱着眉头问，“你老婆被人睡了？” “啪！” 罗子良马上摔了他一巴掌！ “你他妈的是谁？你为什么要打我？”那大汉捂着脸，被打懵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喧哗不已的围观人群安静了下来，都呆呆地望着…… 罗子良把那名大汉拉到酒店门口，对聚集在街边的市民说，“各位群众，我是市政府的罗子良，我今天不是以市长的身份来教训这个人的，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打了他一巴掌。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他一个五尺高的男人，自己的老婆被人睡了，跑到这里来哭哭啼啼，像个娘们似的，你们说该不该打？”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一时呆怔在地，谁也没说话，那汉子带来的一伙人也被罗子良的气势给震住了！ “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一个丈夫，知道自己的老婆被人欺负了，就应该去找那个男人理论，打他一顿，赔一点医药费怕什么？你们说是不是？这种胆小如鼠的人就是丢了我们男人的脸，大家给我揍他！”罗子良指着那个汉子说。 话说不少市民是认识罗子良的，就是没有见过也听过其名。他一出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现在听他这么说，很是配合地说道： “对，罗市长说得对，打死这个窝囊废！” “揍他这个蠢货，哈哈哈……” “揍他！揍他！哈哈哈……” 像施展乾坤大挪移一样，罗子良成功地转变了大家的思维，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个闹剧，围观的市民也噎噎哈哈地笑骂了起来。 那汉子见势头不对，急忙带着自己的一伙所谓亲属，鼠窜而去！ 围观的群众看到没有热闹可看，也纷纷离去。防暴警察见事态被市长三言两语平息，征得同意，也列队走了。不久，街道就顺畅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城厢派出所那个姓杨的所长才战战兢兢地来到罗子良的面前，“罗市长，我……” “这家酒店你也有股份？”罗子良皱了皱眉。 “没有，这酒店是我哥开的。”杨所长说。 “事情闹得那么大，你为什么不出现解释？”罗子良问。 “出现那么多人，他们的情绪又那么大，我怕被他们打，所以……”这位杨所长支支吾吾。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罗子良摆了摆手。 看到这个人走后，孟恩龙不解地问，“罗市长，为什么不追究他的不作为？” 第948章冒充 “这是一张针对我的大网，而他，只不过是小人物罢了，我要是和这种人去较真，就落了下风。再说，目前也拿他没有办法，不作为的人多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大网？有多大？”孟恩龙吸了口冷风，他第一次看到罗市长这么慎重。 “比天还大，出现这么大的群体性事件，市委、市政府居然没有一个领导出面，而我刚好又去了省城，又被温家邀请去看温老爷子……但愿这一切都是巧合。”罗子良说。 “您说的是省城温家也参与了这件事情？”孟恩龙张大了嘴巴。 “现在只不过是猜测，没有证据，有些东西，只能自己想了。”罗子良说。 “我知道了，但接下来怎么办？”孟恩龙问。 “大人物我们搬不动，那就先从小事做起，剥茧抽丝。查一查那个闹事人的老婆和谁开房了？”罗子良说。 “好，罗市长，放心吧，这件事情我来做。”孟恩龙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向来时的路走去。 他没有猜错，窦文娟还在路边的车上等他。这让他心里感到温暖。“我让你开车走，为什么没有走？” 窦文娟说，“我知道你很快能把事情处理好，我等一等又何防？” “你这样太危险了。今天的事情，只是运气好而已，要是局面控制不住，发生打砸抢的事情出来，你这辆豪车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罗子良责怪道。 “因为你在这里，我就放心。”窦文娟固执地说。 “呵呵，那我们走吧。”罗子良笑笑，被人点赞，他心情还是会好了不少。 没想到，窦文娟却又问起了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太应该。” 是呀，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就能想到这件事情太离谱了，有些不合常理，一件出轨开房的纠纷，演变成这么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太反常了！ “工作上的事情。”罗子良似是而非地说。 窦文娟当过他的秘书，这么一说，就懂了，说道，“你做事情的锐气太盛，步子又太大，触及到了太多人的利益，那些老干部一方面为了自保，也为了看不惯，难免在有意无意之间，站在了你的对立面。” “不破不立，如果总想保持一团和气，那就什么也干不成。既然有人要跳起来，那就来吧，就如同文学家高尔基说的那样，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罗子良眯着眼，意气风发。 “你别忘了，你可是死过一次的人，难道你还没吸取教训吗？”窦文娟关心地说。 “是呀，都死过了，还怕什么呢？再说，不是还有你么，大不了，你再把我送出国。”罗子良无所谓。 “你真是无所畏惧呀，你还是小心点好，运气不总在身边。”窦文娟撇了撇嘴。 “你在西雅图的生意怎么样？”罗子良出其不意地问。 “还行吧，运转正常。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很渺少，少了谁都可以，每天的太阳照样都会升起。”窦文娟意有所指地说，说完后她才又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没这个意思，别想多了。”罗子良说。 “你别骗我，我知道，你准备大开杀戒了是吧？”窦文娟问。 “呵呵，瞧你说的，好像我是武林高手似的，没那么夸张。”罗子良平淡地说。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现在我是你老婆，你就得为我作想，为我考虑，给我一个平静的环境，不要置我于危险之中。”窦文娟这么做，就是要让罗子良做什么事情温和一点，让他有顾虑，有牵盼，做事情才不会太出格。 “没问题，保护你还是可以的。”罗子良笑了笑。 “你呢？我可不想再为你担忧了，那种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感觉太令人崩溃了。”窦文娟再三叮嘱。 “好，我答应你。”罗子良郑重地说。 …… 孟恩龙来到永昌酒店前台，问道，“今天闹事的事情你知道吧？到底是谁在这里开房引起的？” “是……是市政工程管理处的李主任。”那前台收银员说。 “拿登记簿给我看。”孟恩龙又说。 那酒店前台把一本账册递给了孟恩龙。 孟恩龙翻了翻，“怎么没有女方的名字？” 收银员尴尬地说，“我们这里，只要有一个人的身份证登记就行了，再说，这个李主任昨天是预定的房间的。” “看来这个李主任经常到你们这里来开房呀，是老熟人了对不对？”孟恩龙揶揄地问。 “是这样的……”那收银员小声地说。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谁也包不住，再说，收银员现在也知道孟恩龙的身份，不得不配合。宁愿得罪一个老客户，也不愿得罪市长的秘书呀，再说，这还是调查事情。 一般的酒店，为了生意，一般很少问住宿的男女要什么结婚证的，只需要有一个人的身份证登记下，有个交待就好了，这种事情，就是社会的潜规则，和约定俗成的习惯。 这类问题，孟恩龙也知道，也就不再多问什么，就走出了酒店。 市政工程管理处隶属于城市管理局，是一个副处级的事业单位，主要管理主次干道道路照明和城市桥梁设施的完好，负责全市灯饰工程建设、管理和机动车辆清洗行业的管理工作，并作为授权管理部门，承担市区主次干道范围内的道路占用和挖掘审批工作。是一个很有油水很吃香的单位。 李诚是管理处的主任，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红光满面。但现在坐在孟恩龙的面前，却有一种便秘的感觉。 “和你开房的女人是谁？她做什么工作？”孟恩龙问。 “她叫唐艺珍，我们单位的组织人事科的。”李诚说。 “她老公是做什么的？”孟恩龙又问。 “是我们管理处下属单位工程机具材料站的工作人员。不过，来闹事的人不是她老公。我也不认识这个人。”李诚说。 “不是她老公？那他来闹哪门子事情？他不是口口声声地说，你睡了他老婆了么？”孟恩龙一怔。 第949章套路 “我问过她，她也不认识这个人。”李诚说。 “不认识？那她为什么不出面解释？”孟恩龙很意外。 “她以为是她老公找来的人呢，再说，那么多人，她也不敢站出来呀……”李诚吞吞吐吐地说。 一个公职人员，也许在私下里也很疯狂，很不要脸，但在明面上，都喜欢装腔作势，道貌岸然，都极其爱面子，爱惜自己的羽毛，这是共性。 “我知道了，有事情我再找你。”说完，孟恩龙就站了起来。 “这个……孟秘书，我想问一下，市政府会怎么处理我呀？”李诚有些担忧地问，现在他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地球人都知道了，再说，这次是市长秘书亲自找他，以他对罗市长的了解，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我不是纪检工作人员，你的事情轮不到我来插嘴。”孟恩龙模梭两可地说。 “哦，这样呀。”李诚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轻松，反而惴惴不安，他知道，一个市长的秘书亲自来过问这件事情，可不是随便问问的。 其实，是李诚想多了，这种低级别人员的处理，罗子良自然不会再去过问，自然有相关部门处理。事必躬亲，并不是什么好事。 孟恩龙和这个李主任分开后，又到永昌酒店去查阅监控，复制了那个带头闹事汉子的视频，就把它交给了罗子坤。 罗子坤在罗子良出事以后，就没有再回滨海市，只是安排部分人员回去滨海照看生意罢了。 孟恩龙只让罗子坤出面，而不动用警方的力量，是不想打草惊蛇，只是单纯地寻找幕后主使。况且有些事情得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才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到两个小时，那个叫叶科安的男子和其手下十来个小混混就被抓到了一处未建好的商品房里。 孟恩龙戴着一副墨镜，也参加了审问。 “是谁让你去永昌酒店闹事的？”孟恩龙问。 “我老婆被人睡了，当然得去闹了，要不，还是男人么？”叶科安依然嘴硬。 孟恩龙转头望着坐在窗台上抽烟的罗子坤。 罗子坤把手中的烟屁股一弹，射到了这个叶科安的脸上，只吐出了一个字：“打！” 听到命令的二狗捡起地上的一块板砖，走到叶科安的面前，对着他的左肩直接砸去！ “嘣” 一声闷哼，叶科安半边膀子身子一斜，坐倒在地，斗大的汗珠滚了下来…… 距离他不远的孟恩龙眼皮一跳，定了定神，又问，“为什么带人去那里闹事？” “今早上有个也是戴着墨镜的人来找我，说昨天晚上市政工程管理处的李主任带着一个女下属在永昌开房，让我今天带人去那里借机闹事，闹得越大越好，那人还说，那家酒店是城厢派出所杨所长的家人开的，最好把酒店砸了，烧了……”叶科安这下子总算老实了。 “既然你知道那是杨所长的家人开的，你还敢去那里闹事？”孟恩龙不解。 “我跟杨所长有仇，进监狱里待了几年，就是拜他所赐。”叶科安说。 “就这些？”孟恩龙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当然，那个找我的人还答应给我十万块钱，还有，他承诺我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叶科安说。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他的承诺你也信？”孟恩龙问。 “他当时就给了我五万块钱。”叶科安说。 “你记得他的样子吗？”孟恩龙愣住，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他戴着墨镜，具体看不出来，只知道三十多岁，个子瘦瘦高高的。”叶科安说。 “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呀，是不是另一边的肩膀也不想要了？”罗子坤插嘴说。 二狗很配合地又捡起了板砖。 叶科安身体一抖，马上说，“这个人也是市政工程管理处的人，我安排个兄弟去跟踪他，那兄弟亲自看到他走进了市政管理处的办公楼，其他的真不知道了。” “你只带着十几个人去，怎么一闹，就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孟恩龙问。 “这个事情我也不是很理解，好像很多人都在那里等着看好戏似的，我看到效果那么好，知道余下的五万块钱很快就到手了，所以也很高兴，就闹得很尽力了。”叶科安老实地说。 “市政工程管理处的李主任和与他一起开房的那个唐艺珍你认识吗？”孟恩龙最后问。 “认……认识！但他们都不认识我。”叶科安说。 孟恩龙问完，就朝着罗子坤点了点头，一个人走出了这片工地。 从今天晚上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有人利用街上的小混混来制造了这起群体性事件，而这个出面的人，也是市政工程管理处的人，难道这件事情只是这个单位内部的内讧而已吗？ 花十万块钱，把李主任的名义搞臭，把单位的主任搞下马，然后自己就可以上位，这个找叶科安的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但从叶科安的话看来，当时很多不是他手下的混混们也参与了这件事情，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市政工程管理处的副职有这个本事么，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吗？ 第二天上午上班以后，孟恩龙跟罗子良打了个招呼，就又去市政工程管理处找李诚。 “孟秘书，你怎么有空来了？”李诚有些意外地说。 “我昨天晚上找过那个带头闹事的人了，据他说，他收了一个人的十万块钱，才去永昌酒店闹事的。”孟恩龙开门见山地说。 “有人要整我？”李诚愣了愣。 “应该是吧。他还说，那个找他的人也是你们管理处的人，长得瘦瘦高高的，只可惜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楚面貌。”孟恩龙透露了关键的情况。 “苏利楠，这个狗日的，真他娘的不得好死！”李诚顿时破口大骂。 “这个苏利楠是你们管理处的副主任吗？”孟恩龙问。 “对！这个人一直和我的关系不太好，经常对着干，如果他把我拉下马，他就有可能接替我的职位了。”李诚点了点头。 “这可不一定，苏副主任为何有这么大的自信？”孟恩龙又问。 “他和市政府的领导有关系。”李诚说。 “什么关系？”孟恩龙兴奋了起来，看来，事情调查进展顺利呀。 第950章互撕 “他是王副市长曾经的秘书。”李诚说。 “王德志呀？” 孟恩龙怔了怔，不过，这件事情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从孟恩龙的角度看来，王副市长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对罗市长看不惯，但随着王副市长的老婆徐玉凤进了监狱，两人的关系已经水火不容了。如果这起发生在永昌酒店的群体性事情的幕后主使是王副市长，逻辑上行得通，说得过去。 “对，就是王德志。”李诚肯定的说。他也具有政治敏感性，知道市政府的两位大佬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希望在这件事情中因祸得福，能抱上市长的大腿，所以对市长秘书的问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虽然他是王副市长曾经的秘书，但这件事情也不能排除他单纯是为了和你争位而采取的疯狂行为。”孟恩龙慎重地说。 “如果只是为了和我争位，那他可以悄悄拍了我和下属开房的视频交给局纪委呀，找人闹得这么大，明显就是想搞垮罗市长，凭他苏利楠自己，有那么大的胆子吗？”李诚说。 “呵呵，这种事情，我们不宜胡乱猜测，还是就事论事吧。那个苏副主任为什么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孟恩龙转移了话题。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李诚老脸一红。 “那好吧，我先走了，有空再聊。”孟恩龙猜测这个李主任屁股肯定很不干净，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孟秘书慢走。”李诚急忙起身相送。 孟恩龙又来到市公安局。 局长段立超此时已经坐立不安，就在昨天下午他酒醒以后听说了永昌酒店发生的事情，当即就吓了一跳！为此，他昨天晚上已经一夜都睡不着觉，不知道怎么向罗市长解释，此时看到孟恩龙过来，急忙像遇到了亲人似的，紧紧拉着他的手，“孟秘书呀，你来得正好，请坐！” 孟恩龙笑道：“段局长怎么这么客气？” “哎呀，孟秘书，昨天的事情，是我严重失职呀，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居然不在场，真是该死！”段立超内疚地说。 “哦，当时段局长在干什么？”孟恩龙问。 “是这样的，昨天一上午，莫市长就让我去参加一个聚会。到了那家会所，发现还有王市长他们。然后就在一起喝酒。喝酒的过程中，王市长还提议把手机关掉，痛痛快快地喝一次，然后就喝醉了……”段立超小心冀冀地说。 “原来是这样，昨天嘛，本来就是周末，大家都不上班，喝个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孟恩龙说。 “孟秘书呀，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从工作的角度来讲，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只能说，我事先并不知道后来出现的事情，请你务必在罗市长面前解释一下。”段立超为难地说。 “你的意思，我会转述给罗市长的。那好，段局长，我就不打搅你上班了。”孟恩龙水还没喝一口，就起身了。 “孟秘书，我已经安排人员去调查那些聚众闹事的人了，不久就会有消息。”段立超马上表态说。 “段局长做得对，对于一些危害社会安定团结的人就应该绳子以法。”孟恩龙公式化地说。他也知道，以警方一板一眼地去调查，还得花些时间才行。 市政工程管理处。 就在孟恩龙前脚刚走，城管局纪委工作人员就来到了李诚的办公室，宣读了对他停职接受调查的处理决定！ 毫无意外，副主任苏利楠被明确主持整个市政工程管理处的工作。 那个和李诚有一腿的组织人事科的唐艺珍马上来到苏利楠的办公室，对他媚笑道，“恭喜苏主任，贺喜苏主任，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哟。” 婚内出轨，怎么说也只是个道德问题，李诚被停职调查是因为他是单位领导，影响恶劣。而唐艺珍没有事是因为她只不过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没有级别可降。 “哎呀，小唐呀，有什么恭贺的？只是暂时代理而已。倒是你，发生了这么大事情，好像你没事人似的，就不怕你老公和你离婚么？” “想离就离呗，谁也不是离不开谁。”唐艺珍满不在乎，一付无所谓的样子。 “呵呵，这话也说得是，不过，李主任可被你害死了。”苏利楠笑道。 “怎么叫是我害他的呢？他是领导嘛，让我去陪酒，酒一喝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怎么能怪我是不是？我不追究他的责任就不错了。”唐艺珍一推六二五。 唐艺珍虽然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过，在单位里太阳不晒雨不淋的，保养得好，也算是丰韵犹存。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野花总比家花香，老婆总是别人的好。尤其是上司，看到自己的下属思想观念比较开放，生活随便，没有不高兴的。 此时，苏利楠的眼睛就亮了！ 他说，“小唐呀，你是个好同志，怪就怪李主任那个人太霸道了，你放心，等过了这段时间，风声过后，我把你的工作调整一下……” “多谢苏主任！那我怎么感谢您呢？”唐艺珍兴奋地说。 “提什么感谢呀？咱们谁跟谁呀，是不是？”苏利楠矜持地说。 “怎么能不感谢呢？今晚上我在家里炒几个好菜，为你庆祝一下好不好？”唐艺珍给他抛了一个媚眼。 “不好吧？这个时候？”苏利楠心里像猫抓似的，但还是有一点理智。 “咱们光明正大，怕什么？再说，不是说那啥，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么？”唐艺珍轻轻咬着嘴唇，眼睛水汪汪的。 “好吧，今晚上我去你家喝一杯。”苏利楠点了点头。 下午下班的时候，苏利楠在办公室里呆坐了一会，等别人都走了，才下了楼。 唐艺珍家离单位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是单位当初分配的房子，这也是苏利楠敢去的原因，作为领导，他可以走访单位的员工嘛。 他到唐艺珍家门口，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就轻轻扭开门，走了进去…… 第951章路数 此时的唐艺珍换了一套居家服，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洗菜，听到门响，探出头来，看到是苏副主任如约而至，就嫣然一笑，“苏主任，您先坐一会，我再炒两个菜。” 苏利楠微笑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苏利楠坐在客厅的木沙发上闲坐了一会，很无聊，就起身去厨房看看。 唐艺珍弯着腰，浑圆的屁股印在他的眼前，让苏利楠忍不住摸了一下。 唐艺珍转过头，脸一红，嗔道，“苏主任，你真不老实。” 苏利楠老皮老脸地说，“这年头，老实的同义词就是傻瓜，就像你老公那样的人。” “别提那没有用的东西，工作十多年了，还只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只知道干活，不懂得人情事故，不会找关系，像头牛似的。你看看，我们到了现在，还住在单位的破房子里，单位里很多人都搬进了有电梯的商品房……”唐艺珍满腹怨气。 “李主任对你一点情义都没有，他为什么不让你当组织人事科的科长？”苏利楠一脸同情地说。 “我也跟他说过呀，科长的位置空着，活都是我干，级别没有，这不是出力没好处么？但他总是说，等一等，等一等。”唐艺珍苦涩地摇了摇头。 “他只是玩弄你而已，给你一个遥不可及的馅饼，让你永远听他的摆布。”苏利楠尽量打击李诚，讨好唐艺珍。 “是呀，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唐艺珍说。 “那可不一定。像我，对人不会那么无情。”苏利楠抛了个诱饵。 “你们男人都只会说好听的，财务科的小蔡还不像我一样？被你们白玩了么？”唐艺珍撇了撇嘴。 “你怎么知道？”苏利楠脸色一白。 “因为我是女人，你们之间的一个眼神，两句话，我就能看出不对劲来。我说你呀，苏主任，小蔡一个刚进来的大学生，不出几个月就被你拿下了，你的本事真是不简单。”唐艺珍恭维地说。 “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你，小蔡确实是我的情人，但我也没有亏待她。你知道吗？她买的那套房子，首付就是我帮她开的，我算够意思吧？”苏利楠说。 “小蔡真幸福，年轻真好，我要是有她那么年轻就好了。”唐艺珍立起身来，羡慕地说。 苏利楠走过去，抱住她，下身贴紧她的屁股，喘着粗气地说，“你不老，我就喜欢你这样成熟的女人，说实话，我早就看上你了，只是碍于李主任，才一直没有向你表白……”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你们男人就一个德性，吃不到的时候甜言蜜语，跟着你们上床以后就不值钱了，反过来还得去哄你们。我现在可不再上这样的当。”唐艺珍用手拍了拍苏利楠的头。 “我不是李诚那老东西，跟着我的女人我绝不会亏待她。你只要答应我，明天我就打报告，让你当组织人事科的科长，绝不食言。”苏利楠此时已经精虫上脑，迫不及待地说。 “那等我炒好菜，咱们吃饭再说吧。”唐艺珍说。 “哎呀，还吃什么饭嘛，我现在就想吃你，咱们完事后出去吃……”苏利楠已经迫不及待。 “哎呀，你这个死样，等一等不行么？”唐艺珍被苏利楠拦腰抱起，惊叫了起来。 苏利楠把唐艺珍抱到客厅的沙发上，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脱了个精光，让其扶住沙发，准备来个老汉推车。 但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唐艺珍的丈夫走了进来，怒不可遏地说，“你……你们……” 被人当场捉奸，苏利楠胯下那条丑陋的东西像是一条被人捏住七寸的蛇一样，顿时蔫了。他口齿不清地说：“老刘，误会，误会……” “误你妈的会！你们这些领导，都他妈不是东西，平时啥也不干，就只顾吃喝嫖赌，贪污受贿，还玩别人的老婆，跟畜牲有何区别？还是不是人？”老刘虽然老实，但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此时就举起拳头走过去准备揍人。 “老刘，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苏利楠自知理亏，赶紧求饶。 “哼，狗东西，我要向局纪委举报你！李主任刚被调查，你就顶风作案你？”老刘拿出手机来，‘啪啪啪’地拍了苏利楠好几张果体相片。 “老刘，老刘，别这样，你有什么条件，你开吧。我只要能办到的，我一定办！”苏利楠吓得跪在了地上，哀求道。 “你这种人说话像放屁一样，我能相信么？”老刘没好气地问。 “只要我能办到的，我肯定会办。绝不会骗你！”看到老刘的口气松动，苏利楠再三表示。 “那好，我想当机具材料站的站长。这你也能办得到吗？”老刘问。， “能！我明天就让人下文，把你们站长调走，让你接任。”苏利楠拍胸口保证，材料站是市政工程管理处的下一级单位，小得不能再小，只有几个人，这个站长，苏利楠有权利决定。 “好，我就信你一次。要是明天我还看不到任命文件，后天你就等着局纪委的人来抓你吧。”老刘脸色缓和了点。 听了这话，苏利楠如逢大赦，急忙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有些狼狈地跑了出去。 客厅里，唐艺珍和其丈夫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 良久，唐艺珍才说，“我们的缘分已尽，我帮你也只能到这里了。以后自己好自为之吧。” 老刘一脸纠结地低下头，设计今晚上的事情，让他很久了还有些不自在，他嗡声嗡气地说，“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么？” “还怎么过日子？我现在已经名声在外，臭名远扬，跟着你还合适吗？”唐艺珍苦笑。 “我是说，当初你为什么要跟李诚那狗东西？”老刘问。 “我能有什么办法？每次去参加饭局，都被灌得人事不省，还不得被他吃了？……如今的社会，有权有势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愤怒也没有办法，还不如顺应潮流呢……”唐艺珍说。 然而，第二天一早，苏利楠刚到办公室不久，就被市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第952章无进展 苏利楠一被带走，唐艺珍这个女人的一番算盘也就落空了，让她久久回来过神来。 其实，像唐艺珍这样可怜可恨的女人，在各单位里都有，尤其是一些无所事事的行政单位。‘工作能力’就是一个伪命题，一种似是而非的东西，主要靠领导的认可，说你行你就行，以主官意志为准。一个小单位的负责人就能只手遮天，掌握众多下属的前途命运。在这种情况下，很多阴暗的东西和见不得人的交易就出现了。 再说苏利楠被带到市公安局以后，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路上都在叫屈，“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犯了什么法？” 抓他的人是治安支队的，一个姓王的警官说，“你不犯法，我们吃饱了撑的，抓你玩儿呀？” “你们有没有搞错？我昨天才刚刚升官的知道不知道？”苏利楠很有优越感。 “一个破主任，仅仅只当了一天，还牛逼起来了？”王警官讥笑道。 “你又算什么东西？不管怎么说，我也准备晋升副处级了，懂吗？而你，一个三级警司，也敢笑话老子？”苏利楠看着王警官的肩章说。 “三级警司怎么了？我这个就像诺基亚手机一样，抗摔，而你，马上一撸到底了，有个毛用？”王警官笑道。 “谁敢撸我？”苏利楠反问。 “哎呀，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你还真的牛气冲天，你一个城管局的下属单位临时负责人，还说没人敢撸你？你是神经病，还是自大狂，大得暴棚了？”王警官揶揄地说。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说清楚抓我来的理由，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苏利楠发恨地说。 “你能把我怎么的，咬我？”王警官不以为忤。 “我让你脱了这身皮！”苏利楠一字一顿地说。 “凭什么？”王警官惊呀地问。 “就凭我苏利楠，怎么的？”苏利楠说。 “我说了，一个城管局的下属单位临时负责人，老子还不放在眼里。”王警官毫不示弱地哼了一声。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苏利楠问。 “不知道。”王警官年纪不大，老实地说。 “我是市政府王市长曾经的秘书，懂不懂？”苏利楠提高了声音问。 “王市长的秘书不还是秘书么，而且还是曾经的，怎么了？”王警官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跟你这种白痴说不清楚，我告诉你，就是你们段局长，对我说话都还很客气。我告诉你，你最好把我放了，并对我赔礼道歉，否则，有你好看！”苏利楠冷着脸说。 “放你？你想得太异想天开了！你是不是想等王市长来救你呀？要不要向他打个电话？”王警官又笑。 “打就打，我让你这种白痴见识一下。”苏利楠说。 王警官就把苏利楠的手机递给他。 看到王警官脸上的笑容，苏利楠却迟疑了，愣愣着不知怎么才好。 “怎么不打了？”王警官催促道。 “我为什么要打？我打给他干什么？”苏利楠被将了一军，恼羞成怒。 “我劝你还是跟他打一下，说不定他念在昔日的情份上，拉你一把，否则，你恐怕要牢底坐穿了。”王警官平静地说。 “什么牢底坐穿？吓我呀？”苏利楠虽然话说得硬，但心里一跳，七上八下起来。 “我吓你干毛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打不打？”王警官问。 “不是……我犯了什么事情？”苏利楠语气弱了许多。 “你他娘的犯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哇？还要我说吗？别以为自己有点关系就耀武扬威，觉得很了不起似的，我告诉你，这次你完蛋了！”不得不说，这个王警官的审问技巧还是很不错的，嬉笑怒骂之间就把苏利楠嚣张气焰打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苏利楠一转头，还是不配合。 “好吧，我给你提个醒，永昌酒店发生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王警官说。 “永昌酒店怎么了？”苏利楠还在装傻。 “叶科安你认识吗？”王警官出其不意地问。 “叶科安是谁呀？”苏利楠心里一惊，脸色也变了。 “苏主任，你都说了，你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难道要我揍你一顿你才肯说吗？”王警官把头伸到苏利楠的面前问。 “你不要脸是吧？叶科安什么都说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装傻，你觉得我们公安局是幼儿园吗？”王警官说。 “你骗我，叶科安根本就不认识我，他能跟你们说什么？”苏利楠脱口而出。 “叶科安是谁你不知道吗？他是个混混！你晚上和谁睡觉他都能查得一清二楚，别在那里自欺欺人了。”王警官讽刺地说。 “我说，我说……”苏利楠没有了底气，“我和我们单位的李主任不和，当我知道他和同事唐艺珍在永昌酒店开房后，就花钱请他来闹事，想把李主任搞臭，搞下台……” “不要我们掌握了什么，你就说什么，除了叶科安的人，其他小混混哪来的？”王警官问。 “也是我请的。”苏利楠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王警官又问。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整倒李诚。”苏利楠到了现在，只好硬着头皮了。 “整倒李主任，有很多种方式，你可以把他开房的视频录下来，交给上级，这样目的就达到了，你还花了那么多的钱，你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吗？”王警官冷笑道。 “我要把事情闹得很大，越大越好，彻底整垮他，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苏利楠恨恨地说。 “你好像和李主任没那么大的怨恨吧？你可想好了，策划、组织聚众闹事，扰乱社会治安，这个可不是小事，是要判好几年的。”王警官警告说。 “我做的事情我愿意承担……”苏利楠自己知道，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市政府市长办公室。孟恩龙把市公安局的审问情况向罗子良作了汇报，并说，“这个苏利楠一口咬定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挺义气，不肯供出别人来，接下来怎么办？” 第953章捞人 “既然有人愿意做炮灰，那就成全他吧。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最好的结果？”孟恩龙一怔，有些不理解。 “如果这个苏利楠供出幕后主使是王市长，那我们怎么办？”罗子良反问。 “如果供出来了，那王市长就应该承担主谋者的责任，就正好把他撸了。免得他在那里碍手碍脚，总是和您过不去。”孟恩龙说。 “你把问题想简单了，一个普通人还知道家丑不外扬呢，如果让广大干部群众知道，市领导暗地里主导群体性事情，事情一旦宣扬出去，这不是石破天惊、令人震骇吗？”罗子良摇了摇头。 “我们可以内部处理呀？上报省委，让上面做出处理决定。”孟恩龙说。 “事情一旦进入法律程序，根本无法隐瞒，到时候难免出现一些流言蜚语，再说，市政府班子严重不和，我的责任最大。”正所谓杀人一万，自损八千。在这件事情上，罗子良也很为难。 “那就太便宜他了。”孟恩龙也知道，一旦市政府在群众中的威信扫地，对下一步的工作是致命的。 “好在这件事情的结果也不是我们刻意为之，知道有这回事就好。”罗子良说。 “问题是，如果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装着不在意，他也肯定不会收手，相反，还觉得您好欺负呢。”孟恩龙还是不能释怀。 “我本来考虑到他是老干部，不跟他计较，如果他继续找死，我也不会手软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 其实，苏利楠被抓进公安局的消息被他老婆田翠娥知道后，马上就跑到单位里来打探消息。 如果是平时，领导的夫人来到单位，单位的工作人员肯定笑脸相迎，有求必应，但现在就两说了，唯恐避之不及，大家都关着门办公，一问，皆礼貌地摇了摇头。 最后，问到组织人事科的唐艺珍。 唐艺珍正在对镜自怜伤春悲秋呢，听到问话，没好气地说，“你丈夫胆子大，花钱请人去永昌酒店闹事，不知道是他的主意呢，还是被人当枪使了……” “你什么意思？”田翠娥立起了眼睛，永昌酒店闹事的缘由她也知道，觉得唐艺珍这种人不配讥笑她。 “没什么意思，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丈夫的事情严重了，判个几年还是轻的，他有什么关系，你应该也清楚，赶紧去找一找，晚了就来不及了。”唐艺珍说。 田翠娥听到这么说，也很着急，马上下了楼，开车来到市政府办公楼，进入王德志的办公室，着急地说，“王市长，我家利楠被市公安局的人抓去了，您帮忙过问一下吧？” 王德志得知苏利楠被抓，也很惊呀，就问，“他做了些什么？” 田翠娥说，“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市公安局那边根本不让我见人，在他的单位，倒是有人说，他跟永昌酒店发生的闹事有关系……” “他跟永昌酒店闹事的事情有关系？什么关系？”王德志霍地抬起头来，有些失态地问。 “听他单位的人说，他花钱请人去哪里闹事，而且哪些人也被抓了，还说……还说……”田翠娥支支吾吾地说。 “还听说什么了？”王德志皱起了眉。 “说我家苏利楠是被人当枪使了。”田翠娥小声说。 “谁说的？”王德志马上问。 “他单位组织人事科的唐艺珍。”田翠娥说。 “哼，就是那个和单位领导开房的唐艺珍吧？这种女人的话你也信？”王德志斥责道。 “我也不相信，所以才来找王市长您帮帮利楠。”田翠娥小心地说。 “这件事情有些难呀，永昌酒店的事情，我听说是罗市长亲自去处理的。他这个人六亲不认，很难办呀。”王德志为难地说。 “不管怎么说，您也是市领导，帮我家利楠说几句好话吧，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并没有恶意。”田翠娥继续哀求道。 “好吧，我有机会一定说一说，但你也不要报多大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吧。”王德志叹了口气。 最坏的打算？田翠娥有些震惊地走出了市政府办公楼。 田翠娥的来找，让王德志心里也起了波澜，他呆坐了一会，就来到莫晓兵的办公室。 “王市长，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情了？”莫晓兵问。 “还不是永昌酒店出的那件事情。哎呀，真是让人心烦。”王德志苦涩地说。 “问题到什么程度了？”莫晓兵也吸了口冷气。 “苏利楠的老婆说，苏利楠是被人当枪使的。”王德志也不隐瞒。 “嘶！” 莫晓兵脸一白，有些不自然地说，“流言猛于虎呀，这种事情怎么能乱说呢？” “别人乱说，我倒是不在乎，如果那位也这么想，那就麻烦了。”王德志隐晦地说。 “现在是法制社会，那个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苏利楠，他不是你以前的秘书么？你觉得他会不会乱说话呀？”莫晓兵担忧地问。 “小苏是个聪明人，分得清楚分量。”王德志说。 “那也不保险，如果他走投无路，说不定也会咬人呢。”莫晓兵说。 “那依莫市长的意思，怎么办？”王德志问。 “想办法把他捞出来。”莫晓兵说。 “这谈何容易？市公安局的段立超根本就不听我们的。”王德志苦笑。 “检察院和法院也不归我们市政府领导呀。”莫晓兵笑笑。 “我明白了。”王德志点了点头。 等苏利楠的老婆田翠娥再次来找的时候，王德志就对她说，“利楠的事情，在公安局这边不好办，可是你可以在检察院那边想办法，不行再找法院……” “那他的工作还能保得住么？”田翠娥问。 “只要他不被判刑，工作当然还能保留，说不定他的副主任还在。”王德志肯定地说。 田翠娥心领神会，只要还能当官，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经过一番操作，果然，市检察院起诉科那边作出了证据不足、事实不清的结论，苏利楠被取保候审，回到原单位上班了。 第954章感谢 密切关注此事的孟恩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罗子良。 罗子良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说，“政法部门办案，我们还真是不好过多干涉，再说了，你要是把萝卜叶都割掉了，还怎么把萝卜拔出来？” 孟恩龙对这些话不完全理解，因为以他对这位年轻市长的了解，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这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是领导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再说苏利楠回到市政工程管理处上班，而且职位还是代理主任后，在单位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苏利楠本来就是个高调的人，平时里总是提及自己的强大关系，和市领导的亲密往来，如今果然如他所说，大家更加深信不疑。朝中有人不但好做官，而且还能在关键时刻起死回生、化险为夷。 苏利楠能回来，最高兴的当然是组织人事科的唐艺珍和她的丈夫老刘了。 当老刘再次找上门讨要说法的时候，苏利楠二话不说，就让办公室下文让老刘成了工程技术科下面的机具保管站的一名站长。 别看一个站长没管几个人，级别也只是股级，但大小也算是个官，不用干活了，上班时候背背手晃一晃，在小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福利待遇也有了极大改变。里子和面子都有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老刘也马上和自己的老婆唐艺珍协议离婚了。男人嘛，再窝囊，也不想头上戴着顶绿油油的帽子。 唐艺珍也摇身一变，成了组织人事科的科长！ 本来很多鄙视她的人，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议论她的人，现在都亲切地叫着唐科长了。 笑贫不笑娼，这就是现实。 按道理说，苏利楠不应该这么肆无忌惮搞这些人事调整，但以他看来，他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想开了，也知道权力的好处和时效性。 唐艺珍恢复单身，苏利楠也很高兴，但他并没有收为己用，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恩人——王德志。 经此一事，他更加知道关系和后台的重要性。关系和后台不是凭空得来的，就算是凭空得来的，也要经常维护。人与人之间，如果不维护，不走动，再好的感情也会变淡的。 一天晚上，苏利楠让老婆田翠娥做了几个好菜，然后自己去请老领导来喝一杯。 苏利楠和王德志住在一个小区，相隔一幢楼而已，这就是苏利楠的聪明之处了，紧紧团结在领导的周围嘛。 王德志本来不想来，但苏利楠说，“老领导，我只是请您去我家里吃餐便饭而已，并不是去大饭店大吃大喝，别人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的。” 徐玉凤被关进监狱以后，子女又不在身边，王德志如今只有一个人在家，孤独无聊，想了想就同意了。 他到苏利楠家的时候，才发现除了苏利楠的老婆田翠娥，还有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子，有些意外，就问，“小苏，你家亲戚？” 苏利楠急忙介绍说，“老领导，这位是我们单位组织人事科的唐科长。” “王市长好！”唐艺珍乖巧地说。 “好好好，原来是小唐呀。”王德志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老领导，这个唐科长呀，刚离婚，现在是一个人，所以我下班的时候就顺便叫她过来一起吃过饭，人多热闹一些。”苏利楠说。 “哦，原来是这样，现在的年轻人呐，动不动就离婚，这可不太好呀。”王德志矜持地说。 “王市长，现在可是男女平等，如果在一起不合适，也不能委屈自己，您说是不是？”唐艺珍媚笑道。 “说得是，说得是。看起来，小唐同志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呀，不错，不错。”王德志也笑了起来。 “唐科长的工作能力很强，协调能力也很好，关心同事，团结同事，在单位的人缘很多……”苏利楠不断地吹棒。 “苏主任把我吹上天了……咯咯咯……”唐艺珍抿着嘴咯咯咯笑了起来。 “好就是好嘛，也不能太过谦虚。”王德志被笑声感染，情绪也变得很好。 “既然唐科长和我的老领导一见如故，那唐科长就敬我的老领导一杯。”苏利楠提议道。 “没问题，王市长，我们喝一杯。”唐艺珍对王德志说。 “好好好，和你们在一起，我也觉得年轻了好多。”王德志举起了酒杯。 “王市长也不老嘛，依我看呀，正是一个男人富有魅力的阶段，成熟，稳重，幽默，风趣。”唐艺珍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说。 “呵呵，小唐过奖，来，喝！”王德志酒不醉人人自醉，一仰脖子，就喝了一大杯。 “王市长的酒量真好！人也豪爽，来，好事成双，再来一杯。”唐艺珍喝完后，又倒了一杯。 一顿饭，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等酒饱饭足以后，王德志已经头昏眼花脚步虚浮了。 散席后，苏利楠的老婆田翠娥收拾碗筷，苏利楠就和唐艺珍一起把王市长扶回去。 把自己的老领导扶到床上躺好，苏利楠什么话也没说，一个人走了出来，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唐艺珍就容光焕发地来上班了。 “唐科长，早啊。”苏利楠再次见到她，态度也发生了变化，昔时的丫头变成了贵妃娘娘，当然得区别对待了。 “苏主任，早呀，有事吗？”唐艺珍在苏利楠面前不知不觉中也没有了拘束感。 “唐科长，希望你能在王市长面前帮我美言几句，你也知道，我头上这个代理主任，不太好听呀。”苏利楠打着呵呵。 “苏主任太抬举我了，王市长可是你的老领导，我能认识他，也是你介绍的呢，为什么你不直接跟他说呢？”唐艺珍笑道。 “这种事情不好直接说呀，你帮我提一提，这样也有个回旋的余地，你说对不对？”苏利楠讨好地说。 “苏主任说得对，我试试吧。行不行，我可没有把握。”能攀上王市长的高枝，这个苏利楠功不可没，这一点，唐艺珍也很清楚，这个忙得帮，也算是感谢吧。 “我这张银行卡里有二十万，你顺便帮我带给他。”苏利楠又拿出一张银行卡来。 第955章贪念 “二……二十万？”唐艺珍怔了怔，这苏主任不是王市长曾经的秘书么？一下子就拿了二十万，这是感情还是交易呀。 “呵呵，我被审查的时候，多亏了王市长帮忙，我才得以化险为夷，这么大的恩情，应该表示一下，你说对不对？”苏利楠像看穿了唐艺珍的心思似的。 苏利楠说的不完全是真话，他被抓了以后，他老婆田翠娥为此花了十多万，才让他取保候审出来。当然，别人也多多少少看在王德志的面子上。 “说得没错。” 唐艺珍点了点头，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权力带来的极大好处。随随便便就是二十万，看苏主任的样子，很轻松，眉头都不皱一下，够一户平民百姓人家一辈子的积蓄了。 “唐科长呀，王市长在我们市里，德高望重，市直各部门中，很多部门的一把手都曾经是他的老部下，只要我们和他一心一意，以后的好处是很多的。”苏利楠意味深长地说。 “多谢苏主任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唐艺珍嫣然一笑，她也知道，在体制内熬了七八年了，好日子终于来了。 、傍晚下班以后，唐艺珍专门到发廊做了个头发，又到美容店化了个精致的淡妆，然后才去了王德志的家。 王德志看到这个唐科长又来了，有些意外，就说，“小唐，你怎么来了？” 唐艺珍娇嗔地说，“王市长，怎么，不欢迎了吗？” “欢迎，欢迎，进来吧。”王德志内心里抗拒，但看到年青漂亮的唐艺珍，嘴上却不听使唤了。 如果是以前，唐艺珍面对一个副市长，肯定会拘束，谨慎，但现在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就另当别论了。进了屋，她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点也不客气：“王市长，您也坐呀。” “好好好，”王德志只好在她身边坐下。 唐艺珍从坤包里拿出银行卡来，递了过去，说道，“这是苏主任孝敬给您的茶水钱，二十万。” 王德志笑道，“这个小苏呀，就是太客气，我不缺那点钱。” 唐艺珍撇了撇嘴说，“缺不缺是您的事，给不给是他的心意，两码事情嘛。” “说得是，说得是，还是小唐会说话。”王德志微笑着把银行卡接了过去。 “王市长呀，苏主任还有件事情要麻烦您呢。”唐艺珍说。 “哦，什么事情？说说看。”王德志说。 “苏主任说，他头顶上有个代理二字，担心单位里别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太好工作呀。”唐艺珍说。 “这个……他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洗清楚呢，这时候任命他为主任，怕是不妥吧？”王德志迟疑了起来。 “王市长，官场上的事情，我是不太懂，如果说出了什么出格和不妥当的事情，您千万别见怪呀。”唐艺珍嫣然一笑。 美人回眸一笑，让王德志心里怦怦跳了一下，也笑道，“这是家里，不是办公室，你有什么但说无防。” 唐艺珍就说，“我们市政工程管理处，只是市政府的二级事业单位，在我们福台市，划归城管局管，主任的任命，只是城管局的几个局长决定，哪用得着您为难呢？您只不过跟他们随便提一下罢了。有人说闲话，也找不到您的头上，您说对不对？”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但小苏在永昌酒店闹出来的事情，牵涉到罗市长，怕他会过问呀。”王德志对罗子良很忌惮，不无担心。 “据我所知，罗市长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都在忙着安置区的建设问题，还有招商引资，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这种小事情，他哪管得上呀？”唐艺珍说。 王德志也知道唐艺珍说得没错，这段时间，罗子良几乎天天往高田区跑，土地拍卖，协调安置区水、电、路以及各种基础建设，如果不提前预约，一般人都见不到他。 看到王德志不说话，唐艺珍接着说，“王市长呀，您过完这一届就退休了吧？说句你不高兴的话，一旦退了，到时候谁还记得您呀？只有像苏主任这样的人，才是您永远忠心的部下呀。” 唐艺珍这些话说到了王德志的心坎里去了。自从他老婆徐玉凤被送进监狱以后，很多人知道他的权势已经日落西山了，遇到他的时候，虽然一样的笑脸，但态度已经不同往日，这让他心里一直很不得劲。正所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要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好吧，明天我跟城管局的于局长打个招呼。”王德志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多谢王市长，您真好！”唐艺珍腻声地说。 “呵呵，你对你们苏主任倒是特别在意嘛。”王德志却有些吃味。 “哎哟，您还吃醋了呀？”唐艺珍开心地挪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娇嗔地说，“我不也是为您好嘛，当然，苏主任是您曾经的秘书嘛，他好了，自然也会关注我呀。” “说什么呢？”王德志老脸一红，不自然地说。 “我跟您说呀，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自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您以后就是退休了，我们一样对您好嘛。”唐艺珍整个人贴在了王德志的身上。 “等我退休了，你们有好吃的还记得我就不错了。”王德志说。 “您有这个想法那就对了，在还有权的时候，多做一些有利于自己人的事情呀，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对不对？”唐艺珍说。 “你不知道，自从这个罗子良来到福台市以后，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直接或间接倒在了他手里，你也想让我落入他手里吗？”王德志苦笑道。 “方法有很多种嘛，您现在只播种，帮助信得过的人，等退休以后再问要好处。再高明的纪检人员，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的。”唐艺珍笑意盈盈地说。 “对，你说得对！小唐呀，怪不得小苏说你能说会道呢，你这一席话，让我毛塞顿开呀……来，我们先来播种一下……”王德志说着把她搂入了怀里。 第956章杀心 公允地讲，副市长王德志在福台市工作的近三十年时间里，还算是兢兢业业的，也做了很多富有成效的工作。可惜，在女人面前没有抵抗力。老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他原配死后，遇到了爱慕虚荣的徐玉凤，现在徐玉凤进了监狱，他又遇到了不择手段的唐艺珍。这两个女人一步一步把他拖入了权力寻租的深渊。 过了几天，苏利楠顺利成为市政工程管理处的主任，这一消息，让很多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带病提拔这种情况在体制内不是没有，但做得这么明显的还是破天荒第一回！ 刚代理主任就被市公安局拘留，即便证据不充分，但在取保候审期内还被提拔了，属于很过分了。 当孟恩龙把这一消息告诉罗子良的时候，罗子良都皱起了眉毛，他问，“这是谁的意思？” 孟恩龙说，“听说王副市长跟城管局的于局长打了招呼。”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罗子良眼睛眯了起来。 “他们这么做，我们也无计可施，现在，您即不管纪检，也不管组织，如果贸然干涉，别人也会说闲话呀。”孟恩龙有些担忧。 孟恩龙被窦文娟叮嘱过多次，要他经常规劝罗子良少管闲事，凡事不要太较真，工作是大家的，不要抢。得罪人不说，还费力不讨好。 福台市政府部门，是一个庞大的体系，涉及到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有各种掣肘和约束，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变的。妥协和平衡，这是常见的团结方式。 “那个单位原来的主任叫李诚是吧？他怎么处理了？”罗子良点了点头。 “李主任和下属开房，被城管局纪委调查，好像也没有查出其他什么问题，只是被撤了职务，安排做后勤工作了。”孟恩龙汇报说。 “这就热闹了。”罗子良别有深意地笑笑。 …… 在市政工程管理处，苏利楠虽然是主任，一把手，但很多事情都是唐艺珍说了算。这种事情，久而久之就让单位的人产生了好奇。 好奇不但是发明创造的动力，而且是探求真相的源泉。不用多长时间，就都知道了唐科长和王副市长的爱昧关系。 这种小道消息，对普通人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但对于追逐利益最大化的商人来讲，就非比寻常了。开始有商人请唐艺珍吃饭，送钱送物。 在甜言蜜语和巨大的好处面前，唐艺珍这个女人忘不思蜀、流连忘返…… 这些送好处的老板中，有些是长线投资，有的是为了眼前利益，其中出手最大方的是一个叫黄国湖的房地产商人。 在一次饭局上，黄老板就给了唐艺珍十万块钱的见面礼。他的意思是想不通过招拍挂的方式拿到高田区棚改区的一块地。并承诺如果事成以后，一定会给唐艺珍购买一辆三十多万的车子。 对于这个巨大的诱惑，唐艺珍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因为她对自己的个人魅力很自信，觉得说服王副市长没有问题。 收了好处的那天晚上，她极尽温柔地和王德志缠绵了一会以后，就说，“老王，我认识一下朋友，他想在高田区那里拿一块地，想让你打个招呼。” 王德志就说，“想拿地就去报名呀，只要肯出钱，人人都有机会。” 唐艺珍娇嗔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如果去参加竞争，还会来找你么？” “想开后门呀？不可能！”王德志一口拒绝，然后解释道，“那方面的事情罗市长一直在盯着呢，谁也开不了后门。” “哼，我看你是真老了。”唐艺珍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你说什么？”王德志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对于他这么大的反应，唐艺珍不以为意，继续说，“你也是一个老资格的市委常委，德高威望大，怎么会怕一个年轻没什么根基的市长呀？” “你懂什么？”王德志拉长了脸。 “怎么不懂？虽然他是市长，但你也是市委常委副市长呀，你的人脉关系比他多，有不少重要部门的一把手都听你的，再说，好像常务副市长莫晓兵和你的关系也很好，你们联合在一起，就斗不过一个罗市长吗？”唐艺珍说。 “工作上的事情，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没得商量！”王德志黑着一张脸说。 “窝囊废就是窝囊废，怕了就是怕了，还说我不懂你们的工作呢。”唐艺珍嘴里不饶人。 “啪！” 王德志恼羞成怒，近距离就摔了唐艺珍一巴掌，把她打倒在了床上。 “你打我？”唐艺珍摸着被打红了的脸颊有些不可置信。 “我们分开吧，以后你也不要到我这里来了。”王德志冷冷地说。 “凭什么呀？”唐艺珍哭丧着脸说。 “你这个女人的贪欲之心太重了，这些日子，你说，我帮你做了多少事情？现在你还不知足，你一定要把我置于死地才甘心吗？”王德志斥责道。 “置于死地？我哪里把你置于死地了？不认识我的时候，你贪赃枉法的事情还少吗？现在别来装清高，也别让我一个一个地说出来。”唐艺珍口不择言地说。 “哼，简单是无理取闹，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到我这里来了，我以后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情。”王德志郑重地说。 “过河拆桥是吧？穿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是吧？没门！”唐艺珍也不是好惹的。 “哼，你一个小科长，敢跟我胡闹，信不信我让人把你开除了？”王德志威胁道。 “你敢！你要是敢这么对我，你这个副市长得先进监狱。”唐艺珍毫不示弱。 王德志一愣，然后很快缓和了语气，拉着穿衣服的唐艺珍笑道，“哎呀，小唐呀，和你开玩笑呢，何必当真呢？消消气，消消气……” 王副市长脸上虽然堆满了笑容，但他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他动了杀心。 第957章捕蝉 第二天是周末，王德志没有上班，就打电话把苏利楠叫到家里。 “老领导，您有何吩咐？”苏利楠看到脸色沉静的王德志，很不解地问。 “哎哟，我有点麻烦事情，难办呀。”王德志一脸难看。 “什么麻烦事是您不能解决的？”苏利楠更加疑惑不解。 “你们单位那个小唐呀，胃口越来越大，然人不开心呐。”王德志说。 “唐科长呀？她怎么啦？”苏利楠吓了一跳，这个唐艺珍可是他介绍给老领导的，看样子，他是引狼入室了。 “俗话说，贪心不足蛇吞象呀，她要是这样做下去，总有一天，你我都会被她害死。”王德志担心地说。 “这样呀，那我找时间敲打敲打她，让她不要太过份。”苏利楠说。 讲实在的，苏利楠对这个唐艺珍也越来越不满，很多时候都凌驾到他头上去了，但碍于老领导的面子上，一直忍着，但现在老领导也有意见了，正好可以教训一下，让其收敛点。 “哎，该说的我都说了，但她越来越放肆，你的话可能她也不会听呐。”王德志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苏利楠问。 “我让你来，就是要和你商量的嘛。”王德志说。 “要不，找个人教训她一下？让她长长记住？”苏利楠试探地说。 “你什么脑子呀？找人教训她，如果她不知道，她就会要求我帮她处理；如果知道幕后主使是我们，那她不会来个鱼死网破么？到时怎么办？”王德志冷哼了一声。 “那依老领导的意思，如果办？”苏利楠也不敢乱出主意了，他弄不清楚领导的意思呀。 “你不是认识不少小混混吗？找个人把她做了。”王德志平静地说。 “找人把她做了？”苏利楠愣住了，眼睛瞪圆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这个人呀，我想了好久，已经留不得，你就说有没有办法吧？”王德志口气里有了不满。 “这个……让我想想吧。”苏利楠不敢说不行了，要是那样的话，他和王市长的关系也就到头了。 “也好，你尽快给我答复，如果不行，我另外想法子。”王德志说。 苏利楠回家以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整晚都在想着王市长交给他的事情。说实话，他也挺害怕的，这次毕竟和上回在永昌酒店闹事不同，大不了被关几年了事，但这回是杀人，弄不好也得判个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如果他放弃帮老领导解决这个问题，那他的仕途也就算到头了，也许不用多久，他的市政工程管理处主任一职就会被免掉，没有老领导罩着，市检察院方面还有可能旧事重提，继续追究他聚众闹事的事情呢。 重要的是，市政工程管理处主任的职位他放不下。 自从当上这个单位的一把手以后，用吃香喝辣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每天各种包工头、相关单位负责人请他赴的饭局他都忙不过来，各咱好处、回扣数不胜数。各色美女也投怀送抱。 这一切，都是王德志这个老领导带给他的，现在老领导让他帮忙，这个帮与不帮，其结果就是冰水两重天…… 苏利楠经过一夜的思考，一咬牙，决定赌一把！ 上班的时候，他找个由头就离开了办公室，把那个当初帮他闹事的叶科安找来，两人在一家肯德基店里见面。 叶科安闹事被抓以后，只是被治安拘留了几天，就放出来了。现在，他看到苏利楠的时候，有些尴尬。虽然上次苏利楠戴着墨镜，也没有暴露身份。但事情闹开后，是他揭发了苏利楠的。“苏主任是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利楠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单位那个唐艺珍你认识吧？” “认……认识！”叶科安脸色不自然地说。 “你有没有认识一些亡命之徒？把这个处理了。”苏利楠说。 “杀了她？”叶科安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怔，心想，贵圈还真乱，比道上还复杂。 “对，你开个价吧。”苏利楠肯定地说。 “杀人可是大事，如果只是让她消失行不行？”叶科安也不想为了一点钱让自己没有退路。 “消失是什么意思？”苏利楠问，从内心里，他也不想闹出人命来，不管事情以后会不会暴露，首先他心里那一关就过不去，毕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像我们苍北省这种经济不发达的省份，每年都会有不少山区女人被拐卖到外地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们为什么要杀她呢？”叶科安说。 “这个也是一种方法，但你能保证她不会跑回来吗？可别忘了，她可是个聪明的女人。”苏利楠迟疑地问。 “聪明有什么用？大学生一样被拐，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嘛。把她卖到山区里去，整天被人捆着，作为生儿育女的工具，有的还是两兄弟三兄弟共用一妻，她就算能说会道，一样白搭。”叶科安说。 “两兄弟三兄弟共用？你说得太夸张了吧？”苏利楠说。 “国内也许没有，但像印度那些国家，太正常了。”叶科安还是有些见识的。 “那这样，杀死她你要多少钱，让她消失又有多少钱？你分别开个价，我合计一下。”苏利楠说。 叶科安皱着眉苦思了一会，然后才下定决心说，“杀了她，五十万；让她消失，只要十万。” “好吧，你给我两天的时候，让我想想，然后给你回话，怎么样？”苏利楠说。 “没问题。”叶科安说。 然而，苏利楠没有想到的是，他和叶科安的这一番谈话，被李诚偷听到了！对，就是原主任李诚。 李诚被撤掉主任一职后，成了抬不起头来的后勤打杂人员。而设计他的人却成了主任；他的情人唐艺珍也换了门庭，一样过得有滋有味，这让他心里很不平衡。一直在暗地里寻思报复，想方设法收集两人贪赃枉法的证据。 今天他看到苏利楠脸色异样的离开了单位，就鬼使神差地跟了出来，后来看到约的人又是叶科安这个街上混混，知道苏利楠没安好心，就请了一个人闲人拿着手机坐在了他们的身后录音。 第958章布网 李诚拿到这个录音以后，就回到单位，直接去了组织人事科。 “那个，老李，你有什么事情？”唐艺珍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去发微信了。 “小唐……啊不，唐科长，我想让你听一段录音。”李诚有些急切地说。 “老李，你让我听什么录音呀？我现在可没空。”唐艺珍头也不抬。 “这是关于你的录音，要不要听，你作出决定。”李诚火气也上来了，妈的，瞪鼻子上脸了。 “关于我的录音？怎么？老李，你是不是偷偷录下了我和别人的什么谈话，想用来勒索敲诈我呀？”唐艺珍讥讽地说。 “哼，死到临头了，还在那个自以为是呢。”李诚哼了一声。 “死到临头？你说我死到临头？有没有搞错，老李，我知道你被撤职以后心情一直不好，，心里有怨气，但也不用来咀咒我呀，你落到这个地步也不是我造成的。”唐艺珍理了理额前的刘海。 “你太小看我了，我今天落到这个田地，是苏利楠那孙子造成的，和你没关系，我范不着拿你一个女人出气。我现在来也只是为你好，救你一命的。”李诚说。 “你说你要救我？你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唐艺珍放下手机，但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那你为什么不敢先听一听我得到的东西呢？”李诚说。 “听就听，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得到了什么有关于我的事情来。”唐艺珍说。 李诚从怀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来，打开，放在唐艺珍面前的办公桌子上。 听着，听着，唐艺珍脸色变了，气愤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苏主任问清楚……” “唐科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你现在就这么去找他，不是打草惊蛇么？再说，万一他说这是开玩笑的呢？”李诚急忙把她拉住。 “开玩笑？红口白牙的想害我，看我不收拾他！”唐艺珍恼怒地说。 “哼，你怎么收拾他？”李诚冷笑道。 “我……”唐艺珍一下子被问住了。 “我知道，你和王市长有关系，可你别忘了，苏利楠可是王市长曾经的秘书，你想他有这个胆子害你吗？”李诚问。 “你是说，他害我是王市长的意思？”唐艺珍也才傻了。 “你也是个聪明人，这还要我说吗？苏利楠明知道你和王市长有亲密关系，还敢去害你，借他十个胆他都不敢这么做。唯一的解释是，王市长也是知道的。”李诚说。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唐艺珍喃喃自语。 “对他来说，你只不过一个玩物罢了，玩腻了，自然就没有价值了，可有可无，别傻了。”李诚说。 “不，我还是不相信。”唐艺珍对自己很自信，觉得王德志不会对她没感情。 “证据罢在面前，你还是不相信，是不是等到死了，才相信呀？”李诚问。 “他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唐艺珍失控地叫了起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无法接受。 “这几天你是不是向他提出了什么过份的要求了？”李诚又问。 “也没有呀，只是黄老板想通过我，在高田区拿一块地而已。”唐艺珍想了想说。 “那你是不是威胁他了？”李诚对这些事情门儿清。 “是有那么一点，就为了几句话，他就想杀了我？”唐艺珍说。 “哼，你这就不懂了，自从罗市长上任以后，没有人敢暗箱操作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让王市长顶风办事，你这不是害死他么？怪不得他要对你容不下呢。”李诚叹息道。 “那我去跟他说，我不帮黄老板这个忙了。”唐艺珍这才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晚了！如果让王市长知道，你已经清楚他要杀你的计划，你觉得你们的关系还能继续下去吗？”李诚问。 “老李，那你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唐艺珍这下子没有了主意。 “一不做二不休！”李诚一字一顿地说。 “你让我去告他？”唐艺珍反应了过来。 “对呀，现在你已经没有了退路，不这样做，你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李诚反问。 “可是，我要去告他，我也脱不了干系……”唐艺珍迟疑了起来。 “哼，你觉得是生命安全重要，还是被处分重要？”李诚又问。 “因为这不只是处分的问题了，他栽了，我肯定也得坐牢。”唐艺珍有些顾虑。 “问题是，你如果不去告他，到时你不明不白地死了，他还活得很好。再说，你出面控告，就会立了大功，罪行自然就会小了，弄不好，你什么事情也没有也说不定。”李诚竭力劝说。 “真的会这样吗？”唐艺珍心动了。 “当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如果主动揭发贪赃枉法的人不从轻处理，以后谁还会这样做呀？”李诚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哪里告呀？写举报信寄给纪委吗？”唐艺珍也知道王德志的庞大关系网，在福台市里，很难动得了他。 “不，找省纪委虽然也行，但时间可能会很长，时间长了，难免会出一些意外的事情出来，想要直接整死他，就得去找罗市长。”李诚说。 “罗市长？我们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们呀。”唐艺珍说。 “我认识他的秘书，如果你决定了，那我先去探探口风。”李诚说。 “行，我听你的。”唐艺珍说。 于是，李诚马上打电话孟恩龙。两人见面后，李诚就把这件事情说了，还把录音笔里的证据给了孟恩龙。 市政府市长办公室。孟恩龙一边拿出录音笔来，一边敬佩地说，“罗市长，您的预料太正确了！市程工程管理处那边，有人狗急跳墙了……” 罗子良听完录音，皱了皱眉，“这个王德志，几十年的老干部，到头来没想到有些丧心病狂了，一点事情就想置人于死地，他的眼里，还有天理王法吗？” “那接下来怎么办？”孟恩龙问。 “告诉李诚，先不要轻举妄动。唐艺珍那边，我们会安排人保护她，先抓到证据再说。”罗子良沉吟说。 第959章策反 唐艺珍住在城郊接合部一幢新楼房里。这幢楼房刚交房不久，入住率还不到三分之一，而且新邻居之间谁也不认识谁，见面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 现在她一个人，有车，上下班也不是太远，所以，她每天中午的时候在单位附近的菜市场买好菜，下班的时候直接就开车回家煮饭了。 这天傍晚，她开车进小区停好车，拎着菜就进了电梯，上到十五层她住的地方。用钥匙刚打开门，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精神一下子紧张起来，马上想进屋关上门。但已经来不及了，几个人从她背后一起撞了进来！唐艺珍也被推倒在地，手里的钥匙和蔬菜散得满地都是…… “啊……救命！”唐艺珍条件反射地大叫了起来。 “呯！”但她的房门却被背后的一个青年反脚一踢，关上了。 “你们要干什么？”唐艺珍脸色变了。 “也没什么，劫财又劫色。”带头的人正是叶科安和他的两个手下兄弟。 “你就是叶科安？”唐艺珍惊魂未定地问这个带头的汉子。 “你怎么知道？”叶科安大惊失色。 “以前冒充我的丈夫在永昌酒店闹事，不就是你吗？”唐艺珍冷静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李诚告诉你的，还是苏利楠告诉你的？”叶科安追问。 “这很重要吗？”唐艺珍避开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重要，太重要了！”叶科安说。 “是苏利楠告诉我的。”唐艺珍迟疑地说。 “不可能！你骗我！”叶科安断然地说。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唐艺珍问。 “因为就是他让我们来杀你的。”叶科安说。 “你说他要杀我？为什么要这样？”唐艺珍惊慌失措起来。 “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这一条难道不够吗？”叶科安面无表情地说。 “你们不是要钱吗？我也可以给你们呀。”唐艺珍哀求道。 “哼，你能有多少钱呀？他可是答应我们，事成以后给我们五十万的，你只要也给我们五十万，我们就拍屁股走人。”叶科安是个直爽的人，什么也不隐瞒。主要是，叶科安也不想杀人呀。只要得到钱，就离开福台市，苏利楠也找不到。 “你们被他骗了，这个人我了解，好赌好嫖，向来也没有任何信用的，只要你们杀了我，他就让警察来抓你们，到时候你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了。”平静以后，唐艺珍能说会道的本事展露无遗。 “安哥，她说得不无道理，如果我们把人杀了，拿不到钱怎么办？”一个青年说。 “他敢不给我们钱，我就掐死他！”叶科安凶狠地说。 “到时候你们手上有了命案，就像过街老鼠了，还怎么掐死他？他掐死你还差不多。”唐艺珍看到这几个人心里犹豫不决，放心不少。 “靠，你居然还策反我们起来了？那好，你给多少钱吧？只要差不多，放了你也行。”叶科安说。 “我……我只有三万！”唐艺珍说。 “妈的，不是说你们当官的都很有钱吗？怎么才有三万？”叶科安骂了起来。 “我只是一个小科长呀，无职无权。”唐艺珍解释道。 “算了吧，你陪领导一次，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呀，别在老子面前哭穷，没有诚意就等死吧。”叶科安说。 “我本来是有一点，但不是刚刚买了房么？这套房子也花了五十多万。”唐艺珍说。 “嗯，这个理由还靠谱。那就对不起了，要怪就怪你们那个苏主任吧，你变鬼以后再找他算账不迟。”叶科安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对身边的两个手下兄弟说，“把她绑起来！” “安哥，决定不杀她了？”先前说话的那个兄弟问。 “不是不杀，而是没到时候。我们今晚上把她悄悄运走，然后问苏利楠要钱，如果钱到手，就杀，钱不到手，就放。”叶科安说。 “你们先不要绑我，让我先煮饭吃行不行？”唐艺珍乞求道。 “对呀，安哥，让她去煮饭去，我们也要吃饭嘛。”那个兄弟说。 “行，把她手机搜出来，一个人看住她，别让她乱叫。”叶科安说。 唐艺珍交了手机，捡起了地上的蔬菜，进了厨房。那个不太说话的青年跟在她身后监视着。 看着唐艺珍走进厨房，叶科安一把大腿，叫道，“不对！” “安哥，什么不对？”身边的青年急忙问。 “我们是来杀人的对吧？”叶科安转头问。 “对呀，没错。”那青年点了点头。 “那她为什么不怕？”叶科安想起唐艺珍的态度，百思不得其解。 “是呀，她为什么不怕？”那青年自言自语。 “我问你呢。”叶科安恼火地说。 “哦，那我把她叫过来问。”那青年一怔。 “她似乎有恃无恐，是不是我们的计划败露了？”叶科安挠了挠头。 “不会是我们被人卖了吧？”那青年也紧张了起来，眼睛不是瞟着房门，大有风向不合就冲出去的样子。 “卖？苏利楠会这样做吗？不应该呀。不行，我打电话给他，向他问问。”叶科安说。 “安哥，你想怎么问？”那青年问。 “我就说人我已经杀了，问他要钱，我看他怎么说。”叶科安说。 “如果，如果真如那女人说的一样，他把警察引来了怎么办？”那青年担忧地说。 “他敢这么做，我就反咬他，说是他指使我们这么干的。”叶科安说。 “只怕进了公安局，由不得我们说话吧？”那青年苦涩地说。 “是呀，真他们的麻烦，这些官员都是两面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人不放心。这样，小松，你和小亮两个人在这里看着这个娘们，我约苏利楠到另外的地方见面，如果他出尔反尔，我们也有退路。”叶科安想了想说道。 “这个办法好。安哥，就这么办。你小心点。”叫小松的青年说。 “我知道，你们也要小心，千万不要出岔子，这些人大小也是个官员，出了事，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叶科安叮嘱道。 第960章套中套 叶科安离开唐艺珍的小区，到苏利楠家楼下不远处路边的一个石椅上，把电话把苏利楠叫了出来。 “怎么啦，这时候还叫我出来干什么？”苏利楠有些恼火，他不想和这种混混过多接触，被人看到会惹麻烦的。 “苏主任，事情已经办好了。我现在过来问你要报酬的。”叶科安嗡声嗡气地说。 “什么？这么快？”苏利楠一愣，感到很意外。 “你不是一直催我们快点么？”叶科安好奇地看了苏利楠一眼。 “呵呵，是呀，是呀，人在哪里？现在。”苏利楠问。 “死了。”叶科安说。 “我是问尸体在哪里？不能只凭你一张嘴呀。”苏利楠说。 “就在她家，她新买的那套房子里。”叶科安说。 “没有人看到吧？”苏利楠谨慎地问。 “没有，她那个小区很多人家都还在装修新房，进进出出的装修工人很多，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进出口和电梯间的监控也还没有装。”叶科安说。 “尸体你们打算处理？”苏利楠随意地问。 “我们计划在后半夜把她运到偏僻的山沟里去埋了，现在大山里几乎没有人去割草砍柴了，把人悄悄一埋，神不知鬼不觉的，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叶科安说得郑重其事。 “好，做得好。”苏利楠点了点头。 “苏主任，把钱给我们吧，我和我兄弟得出去躲一躲风头。”叶科安说。 “钱呀？现在是晚上，银行又不开门，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苏利楠为难地说。 “苏主任，玩我是吧？事情已经约定好，我们把事情办好，你就马上给钱，现在你却说没钱，那我怎么跑路？”叶科安脸色沉了下来。 “不是没钱，而是一下没那么多现金，几十万现金放家里怕不安全，你能理解呀，是不是？”看到叶科安变脸，苏利楠急忙赔笑道。 “没那么多？那你手里现在有多少？”叶科安问。 “有十来万吧。”苏利楠想了想。 “那行，你先把这点钱给我，剩下的明天我安排人再来拿。”叶科安说。 “也行，我的钱，有一部分放在办公室里，还有一部分放在家里。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别乱走，我去去就来。”苏利楠也不去取车了，直接在路边招出租车。 叶科安坐在原位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发现苏利楠还没有回来，就打电话。可是，打了几次都打不通。这下子，他才发觉真的被苏利楠耍了。 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却看到有几个警察把他围住了…… 混混和基层的警察是比较熟悉的，叶科安发现来的人都是城厢派出所的，这几个警察他也认识，就惊呀地向为首的人说，“杨所长，干嘛呢？” “哼，叶科安，你做什么你不知道吗？走吧，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城厢派出所的所长杨文元冷笑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派出所？我又没犯什么事情。”叶科安后退了几步。 “把他铐起来！”杨文元也不再废话，威严地命下几个手下。 随着命令，一个干警冷不防从背后把叶科安死死抱住，又有两人分别控制他的手，像杀年猪似的，只有嘴巴能干嚎，其他地方动弹不得！ 几名干警给叶科安戴上手铐以后，把他塞进了不远处街角停放的警车里。 “杨所长，你也不用假公济私对我进行报复吧？”叶科安对坐在副驾驶坐上的杨文元说。 “什么假公济私呀？老子抓你是光明正大的。我告诉你，这回你死定了！”杨文元头也不回地说。 “别说得那么正义凛然，你不就是因为我曾经带人到你家人开的永昌酒店闹事而怀恨在心吗？”叶科安嘲弄地说。 “靠，闹事的事情，你不也被拘留了吗？就那点破事，让老子亲自来抓你，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是有病！”杨文元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呀？”叶科安百思不得其解。 “叶科安呀叶科安，你的本事见长了，道行深了，杀了人，居然还像没事人似的，我真是服了你了。”杨文元摇了摇头。 “我杀人？杀了什么人？”叶科安下意识地问。 “老子也懒得跟你兜圈子，我们接到有人报案，说看到你把一个叫唐艺珍的女干部杀死了……”杨文元说。 “啊……”听到这个消息，叶科安傻了。 猜测是一回事，但听到事实又是一回事，苏利楠把叶科安他们卖了的事情，让叶科安一时无法接受！ “没话说了吧？”杨文元揶揄地问。 “苏利楠，狗日的，老子和你不共戴天，老子要让你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叶科安咬牙切齿地说。 “你已经没复仇的机会了，如果侥幸不死，也会在监狱里待一辈子的。你还是省省吧。”杨文元从叶科安的反应中，更加坚信叶科安真的杀了人，也严肃了起来。 警车开向唐艺珍所住的小区。 在车上，叶科安也不再说话。坐在他身边的干警也都紧张地盯着他，怕他有什么异动。 车子直接开进小区，在唐艺珍所住的那幢楼下面停下。两个干警一左一右挟着叶科安上了楼。 “呯、呯、呯……” 一行人拍着唐艺珍家的房门，拍了很久，但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 “去五金店请一个开锁师傅过来。”杨文元对一个辅警说。 十几分钟以后，开锁师傅来了，捅了几下，房门就开了。杨文元拔出手枪，一边又打开强光电筒，小心冀冀地进了屋。他看到客厅里没有人后，就按照了灯。 然而，唐艺珍这套两室两厅的房间里，死的活的人都没有！ “这怎么回事？人呢？被你转移了？”杨文元问叶科安。 “是呀，人呢？” 叶科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从这里出去之前，交待手下两个兄弟在这里等他，不可轻举妄动。没想到，唐艺珍不见了，两个兄弟也不见了。 “他妈的，是我问你话呢？你到底说不说？”杨文元气急败坏地吼道。 第961章差错 “我也不知道呀。”叶科安虽然是混混，但曾经沧海难为水，派出所他进过，现在看到所长发怒，条件反射地一抖，只好实话实说。 几个干警在房间里各处检查了一下，发现这里的东西整整齐齐，没有一般凶杀案现场那般混乱，都不理解，其中一个干警问，“受害人被杀在哪个位置？” “什么受害人呀？谁跟你们报案的？他亲眼看到我杀人了吗？”叶科安冷静下来后，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这不是唐艺珍科长的家吗？现在她去哪里了？”杨文元所长问。 “她去哪里关我什么事情？人失踪了就来找我顶罪，你们什么意思？我要控告你们！”叶科安理直气壮起来，反正他又还没杀人，只不过在唐艺珍家里吓唬她几下而已，现在就是追查下来也没多大的事情。 杨文元也疑惑起来，报警电话是他亲自接的，电话里，市政工程管理处的主任苏利楠信誓旦旦地说单位的同事唐艺珍被杀在家里，人证物证俱在，可现在这种情况，毛都没看到一根。——今天是愚人节吗？苏利楠为什么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苏主任，你今天晚上喝醉酒了吗？为什么要耍弄我？”杨文元走出房间，来到过道上给苏利楠打电话。 “杨所长，什么耍弄？”电话那头的苏利楠已经睡觉，有些迷糊。 “你说你们单位的唐艺珍被杀了，是你亲自看到的吗？”杨文元说。 “这个……她没被杀吗？”苏利楠反问。 “苏主任，我在问你一次，唐艺珍被杀是不是你亲自看到的。”杨文元很不舒服，本来他已经下班，但苏利楠直接打电话找他，他不得不给面子，就亲自跑来了，如今却发现是一场乌龙。 “没……没有亲自看到。”苏利楠吞吞吐吐地说。 “苏主任，那，请问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杨文元压住火气说。 “这个……”苏利楠本来想说是叶科安告诉他的，但转念一想，叶科安已经被抓了起来，到时反咬他一口怎么办？情急之下，反而语塞。 “哼！”杨文元恼怒地挂了电话。 杨文元脸色阴晴不定地回到房间，对几个手下说，“找到什么证据没有？” “所长，什么也没有找到，既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是不是弄错了？”一个干警汇报说。 “放人，收队。”杨文元手一摆。 “收队？不查了？”那干警有些惊呀。 “不查了，我们被人耍了，先回去再说。”杨文元也很恼火。 “喂、喂、喂，杨所长，你们被人戏弄是你们的事情，但你们无缘无故地抓我，给个说法吧？”叶科安叫了起来。 “哼，叶科安，你的事情多了去了，是不是一起去派出所我帮你找找呀？”杨文元转身盯着他说。 “哎，那就算了，谁怪我是一个平民百姓呢，被人欺负惯了，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叶科安急忙低眉顺眼。 一行人下了楼，等警车开走，只留下叶科安一个人在小区门口发呆。 良久，他拿出手机，拔打出去。响了好几下后，才接通了。他迫不及待地问，“小松，你们把那女人带去哪里了？” “安哥，你现在哪？”叫小松的小弟问。 “我在她家小区门口呢。妈的，幸亏你们跑得快，否则这次就吃大亏了，告诉我，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叶科安有些急躁。 “安哥，你就在那里等我们，我们马上去找你。”小松说完就挂了电话。 叶科安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但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等。 二十来分钟以后，一辆私家车停在他的身边。叶科安正在抽烟，也没有在意，还以为是这个小区里的人呢。可是，但他看到下来的人穿着警服时，第一反应就是跑。 然而，他刚转身，还没跑几步，就被抓住了！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叶科安抗议起来。 “不抓你，你为什么要跑呀？”给他戴上手铐的警官笑了起来。 “我看到你们身上穿的衣服，我过敏行不行？”叶科安说。 “过敏那就对了，说明你心里有鬼，跟我们走一趟吧。”那警官说。 “去哪里呀？”叶科安几个小时之内被抓了两次，他都懵了。 “市公安局。”那警官把叶科安推上车。 “市公安局？你们是市公安局的？”叶科安怔怔地问。 “没错，你还有两个兄弟在那里等着你呢，不寂寞。”带头的警官的脾气很好，说话不带一点火气。 “啊？小松他们被你们抓了？”叶科安这才大惊失色。 “知道就好，好好配合，大晚上的，谁也不喜欢折腾。”带头的警官就像医生安慰病人似的。 原来，李诚拿着苏利楠想杀人的证据找到市长秘书孟恩龙以后，孟恩龙就向罗子良汇报。然后罗子良一个电话，市公安局就安排人员暗中保护唐艺珍，还在她身上放了监听器。 就在叶科安离开，去找苏利楠要钱的时候，市局的警察就冲进去把人带走了。 叶科安到了市公安局，面对各种录音证据，也不敢再隐瞒，就一五一十把事情都倒了出来…… 随后，抓捕苏利楠的行动开始！ 此时已经凌晨三四点，正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苏利楠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惊醒，满腔怒火地披着一件衣服出来开门。当他看到门口的警察时，有些呆呆地问，“你们找谁？是不是找错人了？” 带队的小王警官笑道，“苏主任，咱们又见面了，老熟人了，会弄错么？穿衣服吧，跟我们走。” “为什么呀？”苏利楠上次被抓进市公安局过，对这个小王警官还是有印象的。 “为什么？叶科安和唐艺珍都在市公安局等你，你去问他们吧。”小王警官笑道。 苏利楠脸上顿时失了血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王警官急忙上前扶住他，一脸认真地说，“放心，没多大的事情，很快就能回来。你不是背景很深厚么？听说和市领导很熟悉，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是不是？” 第962章丢卒 苏利楠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乖乖回房间穿衣服。 这时候，他老婆田翠娥也醒了，就忐忑不安地问道，“利楠，怎么回事呀？你三翻五次被抓，你说，你到底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现在别说这些，天亮以后，你马上给王市长打电话，就说我被抓进去了，让他去找唐艺珍……”苏利楠压低声音交待。 “你的事情跟唐艺珍有关系？”田翠娥不解地问。 “不要问太多，你只需要按我说的话去办就行了。”苏利楠不想让老婆知道太多，没好处。 苏利楠被带走以后，他老婆田翠娥苦熬了几个小时，等天一亮，她就迫不及待给王德志打电话，“王市长，我家利楠又被市公安局带走了……” “啊……”王德志在电话那头愣了十几秒钟，才又问道，“小苏走之前说些什么了？” “他说，让您去找那个唐艺珍。其他就没有了。”田翠娥说。 “唐艺珍？哦，哦，我知道了。”王德志的声音里，明显是松了口气。 “王市长呀，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利楠呀，听那些警察的意思，这次的事情好像很严重。”田翠娥六神无主地说。 “我知道该怎么做。”王德志不等她说话，就挂了电话。 王德志手忙脚乱地洗脸刷牙。忙完这些，又给自己的秘书打电话，说自己有点事情，可能去晚一点。 他走出门，下了楼，开上自己的私家车，来到市政工程管理处办公楼外面的路边停下，坐在车子上等着。 唐艺珍昨天晚上被带到市公安局录了口供以后，就回家睡觉了。虽然睡得不好，但她今天还是坚持来上班了。苏利楠已经被抓，如果她再不来的话，怕在单位引起不好的猜测。 她刚走到办公楼的门口，却听到手机铃声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王副市长打来的，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王市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小唐呀，我想和你谈一谈。”王德志缓缓地说。 “王市长，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谈的必要吗？”唐艺珍气愤地说，那可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仇人呀。 “怎么不能谈？什么事情都有价，只要条件足够，都能化干戈为玉帛的。”王德志说。 “哼，你这种老色鬼无情无义，还有什么信用可言？没事情的话，我挂了。”唐艺珍没好气地说。 “别，难道你不想当副主任吗？”王德志抛出了诱饵。 “副主任？你还能让我当副主任？你应该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吧，还敢在这里自言不渐？”唐艺珍冷笑。 “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如果你不说出不利于我的话来，我没有事情，一个副主任你觉得困难吗？”王德志反问。 “这个……”唐艺珍犹豫了，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俗话说得好，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小唐，我们之间，虽然有一些误会，但都是可以解释的嘛。”王德志苦口婆心地劝说。 “误会？你找人来杀我，还说是误会？”唐艺珍恼怒地吼道。 “谁找人来杀你了？”王德志无辜地问。 “难道不是你指使苏利楠这么做的吗？”唐艺珍责问。 “什么？小苏找人杀你？这个小苏呀，太过份了！我只是让他敲打敲打你，让你做事情悠着点，没想到他采用这种过激的方式，哎呀，真是害死我了。”王德志捶胸顿足地说。 “真的不是你的意思？”唐艺珍侥幸地问。 “那当然不是了，你想呀，咱们是什么关系？不是夫妻胜似夫妻，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又没有人在身边，一个人孤苦零丁的，有你知冷知热的，求都求不来呢，怎么舍得和你断绝关系呢？这件事情，是不是小苏嫉妒你和我走得太近了呀？”王德志是个人精，懂得女人的心思，说的话很煽情。 “可是，苏主任已经被抓了，很多证据都落到公安局的手里了……”唐艺珍从内心上讲，她也不想和王德志反脸，这可是一棵大树，好乘凉呀。 “那是他个人的事情，他受到法律的制裁，那是自作自受，只要我们两个人团结一心，共渡难关，那就什么事情也没有。”王德志说。 “可他……不会把你供出来吗？”唐艺珍问。 “绝不会！小苏是个很聪明的人，供出我，对他没有什么好处。”王德志肯定地说。 “那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唐艺珍也知道，苏利楠和王德志如果倒了，她也会跟着倒霉，毕竟她的科长来得也不光彩，在工作中，她暗地里也收了不少贿赂。这些事情苏利楠也知道。可是，有了王德志，一切就有保障。 “哎呀，我能骗你么？你想呀，我们两人，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耻俱耻，是不是？”王德志说得很真诚。 “苏主任找人杀我的谈话是李诚交给我的，现在这份证据和那几个凶手都在公安局里，只怕……”唐艺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真相。 “第一，小苏找人杀你是他的个人行为，我会让人告诉他这一点，不要让他乱咬人；第二，我马上通知市城管局纪委介入，对他违纪方面立案调查。给法律、给你一个交待。小苏也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第三，任命市政工程管理处新主任的时候，你的副主任位置也一起任命。”王德志说。 “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骗我。”唐艺珍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投靠了王德志。 “那就对了。你记住，不管谁问你什么，你就往苏利楠身上推，懂吗？”王德志叮嘱道。 “我知道了。”唐艺珍说。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按照王德志安排的方向走。 苏利楠承担了一切后果，他密谋计划杀人，被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市城管局纪委的动作也很快，对他进行立案调查没多久，就作出对他‘双开’的决定！ 没几天，市政工程管理处任命了新的主任，唐艺珍也同时被任命为副主任一职！ 第963章补偿 一连串的事情，让市政工程管理处这个单位领导层更迭频繁。 原主任李诚被降成了普通工作人员。原副主任苏利楠昙花一现，短暂升任主任一职没多久就被双开进了看守所，犹如坐过山车一样。只有唐艺珍这个女人渔翁得利，短短时间里，从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成为正科级别的副主任，成了真正赢家。 但是，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那种愚忠的情况了。苏利楠的老婆田翠娥看到自己的丈夫工作没有了，还进了监狱，而像唐艺珍这种女人却一路升迁，心里很不舒服，就实名向市纪委进行了举报！ 市纪委的柳建培看到举报信涉及到一名副市长，自然不敢怠慢，亲自过问此案。 于是，唐艺珍和李诚在永昌酒店开房的事情又被翻了出来…… 柳建培随后把城管局局长叫来，跟他说，“于局长，像唐艺珍这种有生活作风问题的干部为什么接连得到重用？” “这个……我……”城管局局长于中兵支支吾吾。 “于局长呀于局长，永昌酒店的群体性事件你不是不知道，那可是罗市长亲自处理的。而唐艺珍这个人可是当事人之一，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提拔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罗市长很忙，无暇顾及，等他缓过来以后，你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柳建培叹了口气。 “柳书记，这个事情，我也很为难呀。”于中兵面有难色。 “什么意思？”柳建培问。 “唐艺珍同志的任用，王市长可是打了招呼的。他是我的老领导，我不得不给面子。”于中兵实话实说。 “行，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你不顾原则性，乱来一通。市政工程管理处的一系列问题很严重，我会在市委常会上汇报这件事情的。到时候罗市长发火，这个后果你就自己承担吧。”柳建培说。 “柳书记，你得高抬贵手，拉我一把呀。”于中兵吓得脸都白了。 “我怎么拉你？永昌酒店聚集那么多人闹事，要不是罗市长及时摆平，后果不堪设想。事后你不但不严肃处理涉及到的相关人员的责任，还违规提拔唐艺珍这个人，说得严重点，就是跟罗市长唱反调，懂吗？”柳建培严厉地说。 “我怎么敢跟罗市长唱反调呢？当时已经撤掉了李诚的主任职务了呀。”于中兵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哼，那唐艺珍为什么不进行处分？不处分就算了，短短时间，还升成了副主任，不管是谁打招呼，相应的问题你得承担！这个事情，你去跟罗市长解释去吧。”柳建培摇头叹息。 “柳书记，唐艺珍同志的任命，还在公示期内，还来得及，我马上下文中止。请您不要把这件事情跟罗市长说好吗？”于中兵哀求道。 “怕了是吧？我告诉你，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如果是罗市长处理这件事情，你这局长甭想再当了。我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但得给你一点处分，才能有所交待。”柳建培温和地说。 “谢谢柳书记！谢谢！”于中兵感激地连连鞠躬。 这次谈话，让城管局的于局长吓出了冷汗！当初他还以为王德志还能罩得住事情呢，现在看来，市纪委的柳书记根本对王德志就没有什么顾忌。 回到单位后，他也不管合不合程序，直接下文撤掉了唐艺珍的所有职务，让她也去搞后勤去了。 唐艺珍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傻了。 她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王德志，“王市长，你不是说保证我能当上副主任的么？为什么出尔反尔？” “怎么了？”接电话的王德志有些莫名春妙。 “局里下文撤掉了我的职务，现在就连科长都当不了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唐艺珍恼怒地说。 “怎么会这样？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王德志也有些意外。 “哼，你打吧，我看你怎么解释。”唐艺珍说。 十几分钟以后，王德志才打电话过来，“小唐呀，我问过了，你的事情，有人向市纪委进行了举报，所以，你得委屈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以后，我想办法再给你安排……” “哼，当初就不该相信你的承诺，算老娘瞎了眼睛！”唐艺珍气愤地挂了电话。 这边一挂电话，王德志那边慌了，接连打电话过来。 但是，唐艺珍看到是他，马上就挂掉。最后，干脆就关机了。 下班以后，唐艺珍回到家的时候，却看到王德志守在她家的门口，就惊呀地问，“王市长，你怎么在这里？” “小唐呀，我们谈谈。”王德志有些着急，怕唐艺珍揭发他呀。 “还有什么好谈的？你走吧，我已经不再相信你。”唐艺珍没好气地说。 “哎呀，小唐，你得理解我呀，我也没想到有人会举报到市纪委去。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补偿如何？”王德志说。 “补偿？你怎么对我补偿？”唐艺珍好奇地问。 “当然是给你钱了。你看要多少钱，我们的事情就算两清？”王德志说。 “这个……三十万！”唐艺珍眼珠子一转。 “行，没问题。”王德志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啊……真的呀？”唐艺珍反而愣了。 “当然，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诓骗你不成？”王德志黑着脸说。 “那，什么时候给？”唐艺珍问。 “现在，你跟我去我家拿。”王德志说。 “不，你转到我的帐上就行。”唐艺珍摇了摇头，她实在也害怕王德志再对她不利。 “我给你的是现金，怎么转？再说，转账的话，会留下把柄，不妥当。”王德志不同意。 “那你回家拿过来给我。”唐艺珍说。 王德志想了想，就回去拿了。 半个小时后，王德志提着一个袋子，又过来了，当场数了三十万块钱给唐艺珍。 唐艺珍万没有想到王副市长家里居然放着这么多的现金。但是已经答应，也就不再后悔，表示以后不会再找王德志的麻烦，也不会去揭发他的问题。 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唐艺珍得到的三十万块钱却不翼而飞。 第964章巧合 唐艺珍一觉醒来，发现家中的柜子全部被打开，衣服等用品散落一地，急忙打开床头柜一看，刚从王德志手里拿到的三十万巨款消失不见，当时就气疯了！ “王德志呀王德志，你觉得老娘我好欺负是吧？我要让你不得好死！”唐艺珍恼羞成怒地骂道。 女人一旦展开报复，是极其疯狂的，唐艺珍也不例外。她也实名向市纪委进行了举报，把她和王德志的情人关系也说了。现在，她必须把王德志拉下马，否则她的安全就无法保障。这是她不惜余力的主要原因。 唐艺珍一举报，苏利楠也重新被提审。尤其是他知道自己的老婆也向市纪委举报过王市长了，知道和王市长的关系已经决裂，知道没有了退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这犹如水库决提一样，口子越冲越大，最后直接塌坝了…… 没几天，王德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省纪委的工作人员直接带走！ 被审查几个月后，省纪委出了公告： 经查，王德志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对抗组织审查；严重违反组织纪律，不按规定如实报告个人有关事项，违反干部选拔任用规定，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在干部、职工的职务晋升、职称评定等工作中为他人谋取利益，违规收受他人财物；严重违反廉洁纪律，纵容、默许亲属利用其职权谋取私利，违规收受他人礼品、礼金；严重违反工作纪律，违反规定干预和插手工程项目承发包、政府采购等活动；严重违反生活纪律，与他人长期保持不正当性关系…… 这个公告说明，王德志的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时间跨度也比较长。最后，经省纪委会议研究并报省委常委会议审议，决定给予王德志开除党籍、公职处分。 后来，他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市民，无聊之下，只好和街坊邻居去跳广场舞了。 有一次，他偶然遇到唐艺珍，就问道，“当初我给了你钱，你为什么还要检举揭发我？” “你是给了我钱，但当天晚上你不是又叫人来偷走了么？”唐艺珍没好气地说，她现在已经不怕王德志，如今的王市长，已经变成无职无权无钱的一个老人，谁也不会再买他的账。 “你说什么？你说我偷走了你的钱？”王德志气得嘴蜃哆嗦着。 “难道不是吗？我三翻五次地相信你，可是呢，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失望，你这种言而无信的人，就自作自受吧。”唐艺珍气愤地说。 “小唐呀，我真的没有拿你的钱，是不是你搞错了？”王德志说。 “你不拿，那谁会拿？这笔钱放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唐艺珍哼了一声。 “我发誓，我没有派人去他们偷你的钱！真的。你好好想想，我拿钱给你的时候，还会有谁知道？”王德志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唐艺珍怎么口口声声说他又把钱偷走了呢？ “没有谁知道呀，那么晚了，谁知道你给我送的是钱？”唐艺珍看王德志不像是在说谎，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你左邻右居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会不会是他们有谁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王德志问。 “应该不会……隔壁左边住一对老人，右边还没住人，对了，那时候，对面那套房子正在装修，几个装修工人晚上就住在里面……”唐艺珍回忆道。 “哎呀，八成是我们说话的时候被那些工人知道了，三十万呐，他们能不偷吗？”王德志捶胸顿足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那三十万块钱是我家对面的装修工人偷的？”唐艺珍一怔。 “八、九不离十！我跟你说呀，事情到了这地步，我还会骗你吗？那笔钱真的不是我叫人去偷的。”王德志肯定地说。 “是吗？要是这样的话，我真是我错怪你了。”唐艺珍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哎呀，天要亡我呀，怎么会出这档子破事出来呢？”王德志懊恼地叹息不已。 小偷偷钱，机缘巧合地促成了王德志这个副市长的落马，确实有些意外。但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 这天，罗子良应农林局局长赵天石的请求，到黑石县去检查蔬菜大棚基地情况。原因嘛，蔬菜瓜果大丰收，省内的市场已经饱和，销路不畅呀。 罗子良的车一进入黑石县，道路两边温室大棚里的反季节蔬菜郁郁葱葱、果实累累，惹人喜爱。 罗子良笑道，“这个蔬菜基地搞得不错嘛。” 坐在他身边的农林局长赵天石却不停叫苦，“罗市长，东西是种出来了，但是今年的销售不好呀，菜农们都愁死了！要是再卖不出去，只能割来喂牛喂猪了……” “能生产出好东西来，这才是关键的，销售问题，再想想办法。”罗子良说。 “罗市长呀，我们该想的办法都想了，也组织过车队到市里和省里去推销过，但效果实在不理想，主要是我们的种植量太大了，不好办呀。”赵天石还是愁眉苦脸。 “呵呵，我先看看质量再好。”罗子良说。 “质量绝对没问题。罗市长，这一点我能保证，我们采用的都是国内先进的种植技术，品相好，不打农药，纯绿色蔬菜……”赵天石介绍说。 “不要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好，等一下到了黑石县，你让人炒两盘给我尝尝。”罗子良笑道。 “那能呢？一定！一定！”赵天石急忙答应。 车子开进黑石县政府大院，县长石忠平带着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干部就迎了上来，“罗市长，老领导，您终于来了！我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呀……” “呵呵，有那么想我么？是让我来帮你们推销蔬菜的吧？”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哎呀，罗市长，我们不是没办法了么？”石忠平脸一红。 第965章考察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到田地里去看一看吧，看看你们种出来的东西咋样？我可是一路上听了赵局长为你们说了不少好话。”罗子良说。 “看是要看，我们主要考虑罗市长你们一路过来辛苦，是不是先休息一下？”石钟平说。 “呵呵，石县长，你看我像那种迈不开步子的人吗？”罗子良笑笑。 “罗市长说笑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看看吧。”石钟平说。 于是，几辆车又开出了县政府大院，向城郊的温室大棚而去。 二十来分钟以后，车子停靠在路边，一行人下车，进入大棚里面。 罗子良一边看，一边频频点头，“不错，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好，卖相好，长势均匀。” 到了第二个大棚，赵天石摘下几颗草莓，递给罗子良说，“罗市长，您看，这些草莓鲜艳欲滴，要是在大城市里，肯定卖得好价钱，可惜，没有几个老板来收购，再过些时日，恐怕要烂在地里了。” 罗子良拿来看了看，笑道，“赵局长，你说不打农药的，我要吃死了，你可得负责呀。” 赵天石忙说，“是不打农药，但罗市长要吃，还得洗一洗才行。” “我可没有那么金贵，只要没有农药就行。以前在小的时候，在老家田地里，吃东西哪洗过？老人说过，吃泥巴，补心肝，不是没有道理。”罗子良说着就吃了起来。 看到市长都吃了，其他随行官员不再挑剔，也都摘着吃了。 随行的黑石县组织部长郭绍红笑道，“罗市长，吃泥巴，补心肝，这句话有什么出处？” 罗子良就说，“在农村，以前家家户户都养有几只鸡，这种土鸡杀了以后，常常发现它的食囊里有不少细石头和泥巴。土鸡经常在土堆里刨食，有一点泥巴很正常。但吃进去不少细石头就说不过去了，它不可能分不清楚石头和食物的区别。吃了那么多石头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它是有意为之的。吃进石头，一方面是为了增加消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补钙。” “罗市长说得有道理，有道理。现在城里的小孩是挺讲究卫生，但还是不如乡下的孩子结实，这就是明证。”县纪委书记单启峰笑道。 “罗市长的话，让人豁然开朗，获益菲浅呐。”石忠平县长点了点头。 “罗市长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呀……”郭绍红部长恭维地说。 “呵呵，你们说销路存在很大问题吗？”罗子良只好转移话题，自从他的官越做越大以后，每天都是听到这些吹捧的话，就是老熟人也不例外，他也没有办法。 “是呀是呀，根本就销不动。罗市长呀，我们也采用了以前您的法子，组织车队送到市里、省里去推销，但只是杯水车薪呀，几天下来，扣除人工费，车油费，还得倒贴钱呀。”石县长一脸苦相。 “罗市长，不瞒您说，让您帮我们想办法，是我们县委苏书记的主意呀，他说，罗市长一定有办法。”郭绍红部长抿嘴笑道。 “呵呵，苏老头赖上我了，这个项目是我送过来的，现在当然得我负责了。”罗子良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罗市长那是能者多劳。苏书记这两天不在黑石县，要是他知道罗市长来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县长石忠平说。 罗子良转身对不远处的秘书说，“恩龙，你打电话给子坤，让他到这里来。” “好的，罗市长。”孟恩龙答应道。 “罗市长，这个人是谁呀？也是市里的人吗？”石忠平连忙问。 “不，他是我堂弟，这些蔬菜的销售，还得靠他。”罗子良也不隐瞒。 “哦，没想到罗市长还有一个大老板的堂弟，不简单呐。”县长石忠平感到很意外。 “谈不上什么大老板，说实话，这些蔬菜也不值多少钱，再说，只是倒卖一下而已，左手进右手出，只要有销售渠道，人人都可以干。”罗子良说。 “罗市长说得没错，只要能卖得出去，我们都可以赊账的。”石忠平说。 “呵呵，那就留赵局长和我的秘书在这里等罗子坤吧，我想到506厂去一趟，既然到了这里，顺便去看看。你们如果忙的话，就不用陪我了。”罗子良说。 “不忙，不忙，我们就是忙，也要陪罗市长到底，这可是我们苏书记下的死命令。”石忠平开着玩笑。 几辆车又开向了506这个工业老厂区。 在506工厂里，厂长刘建设接到石县长的电话后，带着厂里的几个领导早早来到厂门口等待。 看到罗子良下车，刘建设就激动地走过来，“罗市长，您还没把我们忘掉呀，太好了！太好！……” 罗子良笑道，“哎呀，刘厂长，怎么能把你忘了呢？我好久就想到你这里来好好看看了。现在厂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好好好，一切都很好！这些多亏罗市长您呀，要是没有您当初的英明决策，我们都得到街上去讨饭去了。”刘建设兴奋地说。 “英明决策谈不上，我只不过是理顺了一下关系而已，主要还是得靠你们自己呀。刘厂长，永远记住一句话，莫忘初心。不管有多大的成绩，不管有多大的功劳，一定要戒骄戒躁，不能忘乎所以，更不能贪赃枉法。”罗子良严肃地说。 “罗市长请放心，我们厂领导班子绝不会做出那种让工人兄弟戳脊梁骨的事情出来！”刘建设郑重地表态。 随后，召开了座谈会，听取了506工厂的具体工厂汇报。 一个小时后，罗子良谢绝刘建设挽留吃饭的要求，又回了黑石县城。 这时候，罗子坤带着他的哼哈二将，二狗和小海，也看完了温室大棚里的蔬菜瓜果。和农林局长赵天石以及孟恩龙坐在会议室里等着。 大家坐好以后，罗子良就对罗子坤说，“你不要整天想着打架斗殴，也做点正经事。黑石县那么多蔬菜瓜果，质量不错，你拉到滨海市去卖吧。” 第966章贤不避亲 罗子坤为难地摸了摸头，“好是好呀，只是一时半刻我哪里去找那么多货车呀？” “货车黑石县有。这个问题，石县长会帮你的。”罗子良转身对石忠平说，“是不是呀，石县长？” “对对对，罗市长说得对，我们黑石县的群众呀，家里面有货车的不少。需要用车，发一下通知就行。”石忠平说。 “今年这个情况，时间紧，所以得向当地的群众雇车，从长远计，你有时间的话，在市里注册一家贸易公司，与黑石县政府签订长期购销合同。这可是一个大买卖呀。”罗子良说。 “数量是挺多。”罗子坤却有些兴致不高。 “你可别小看蔬菜价格低，每斤赚得少，但是数量大嘛。头几年倒卖大米的，都发财了。而买卖一斤大米只不过才赚几分钱的差价。做生意要有一点经济头脑行不行？再说，蔬菜的运输，国家有优惠政策，有绿色通道，高速公路不收过路费。这样一算，从这里去滨海市，运输成本不算大，但是差价很可观呀。”罗子良解释道。 “好，黑石县的蔬菜我负责了。”罗子坤简短地说。 话音刚落，黑石县的领导们惊得目瞪口呆！ 罗子坤、二狗、小海三个人也就二十几岁，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一看就是个街头小混混的样子。他们的到来，黑石县的领导们都不以为然。觉得让这样的人销售蔬菜，有点异想天开的意思。但碍于罗子良强大的威望，谁也不敢说什么。但三言两语就答应要负责，能不让人感到吃惊么？ 谁也不会觉得罗子坤在开玩笑，因为他是罗市长的兄弟，是罗市长亲自叫过来的。而这些黑石县的领导们，又都是罗市长曾经的手下，对罗市长的人品都很清楚。 现在，会议室的人，大家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这对罗家兄弟。一个年纪轻轻就位居地级市长高位；一个轻轻松松就答应负责整个黑石县的蔬菜销售问题，这里面涉及到门路和资金的问题，一般的老板都望尘莫及呀。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只有两点要求，第一，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压价，得保证黑石县村民的根本利益；第二，不能打白条，装上车就付钱。”罗子良叮嘱道。 “良哥放心吧，我会做得很公道的。”罗子坤保证说。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你们先出去，等一会石县长他们会和你商谈具体合作问题。我们还要先开一下会。”罗子良说。 “好的，良哥。”罗子坤带头二狗和小海出了会议室。 等他们出去，罗子良扫了黑石县的领导们一眼，正色地说，“这个罗子坤，对滨海市比较熟悉，他出面的话，这些蔬菜的销路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商人就是商人，无利不起早。我倒是不担心他赚不到钱，而是怕你们被他蒙了。你们一定要擦亮眼睛，多了解行情，一句话，别让我们黑石县的群众吃亏。” “哈哈哈……” 整个会议室里充满了笑声！ “我说的真的。虽然他是我堂弟，但买卖归买卖，在这件事情上，我只牵线搭桥，不参与具体事项。说实话，我倒是担心你们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一路开绿灯，到时就是陷我于不义，会给一些有心人以借口，说我罗子良循私枉法。”罗子良说。 “罗市长请放心，我代表黑石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干部，都会为您证明的，绝不让一些小人说三道四的。至于说开绿灯的事情，不管是谁来黑石县做生意，我们都会开绿灯，我们都会全方位的服务，不会因人而异。”石忠平郑重地说。 “石县长说得对，罗市长来解决我们蔬菜销售难的问题，广大干部群众都是清楚的。”农林局的赵天石说。 散了会，吃了饭，罗子良就和秘书回了市里。 娶了个富婆，在市区里就买了套房子，罗子良就不用去租房子住了。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窦文娟看到他回来，温柔地说，“下乡去了？” 罗子良一边换鞋，一边说，“是呀，去了一趟黑石县。” “哦，听说黑石县的蔬菜瓜果很多，都售不出去，你干嘛不帮我介绍介绍，让我去卖呀。”窦文娟说。 “你卖啥卖？又不是开夫妻店。我的工作涉及到的事情，你还是离远点吧，免得让人说闲话。”罗子良说。 “哟哟哟，我们的罗大市长避嫌了，那怎么又让你堂弟去卖菜了？”窦文娟问。 “啊，你跟踪我？还是在我身边安了眼线？”罗子良一怔。 “不管是什么，我就是怕你遭到不明不白的冤枉。现在呀，想认认真真地做一点事情，都比较困难，不得不慎之又慎。社会的诚信道德，已经大不如前。就拿扶老太太的逻辑来说吧，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同理，你让你兄弟去帮黑石县卖菜，不赚钱能让他去做吗？”窦文娟说。 “呵呵，你呀，就是草木皆兵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让罗子坤去黑石县做买卖，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没有我强制压着，他还不乐意做呢。那家伙，看不上这点小钱。”罗子良说。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心不讨好的事情？”窦文娟问。 “为了黑石县的菜农。农民，自苦以来都是一个弱体群体。种不出东西来，就没吃没喝的；种出来了，价钱就会大幅度滑落。记得白居易的《卖炭翁》吗？……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还有叶圣陶的《多收了三五斗》，今年天照应，雨水调匀，小虫子也不来作梗，一亩田多收这么三五斗，谁都以为该得透一透气了。哪里知道临到最后的占卜，却得到比往年更坏的兆头。——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度重演！”罗子良说。 “但愿别人都能理解你为国为民的一番苦心吧。”窦文娟叹了口气。 “理解最好，不理解也没关系，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罗子良说。 第967章同意拨款 “既然你说，只要问心无愧，那，有一件事情我可说了。”窦文娟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事情呀？看你神神秘秘的。”罗子良笑道。 “叶姐想请你吃饭，谈点事情。”窦文娟说。 “她请我吃饭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还要你来转述，真是奇怪。她难道不知道，谁请我吃饭我都吃的么？”罗子良有些惊呀。 “你不是日理万机么？人家打电话给你的秘书，每次都说没空，没时间。这不，找到我这里来了。”窦文娟撇了撇嘴。 “是吗？那我们俩明天晚上就去吃她一顿。”罗子良笑道。 “人家可是只请你，不请我。”窦文娟说。 “为什么？你这闺蜜什么想法？有什么不良企图？”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哼，你想多了。叶姐可不是那种的人，别自作多情，她请你吃饭可是为了公事。”窦文娟白了他一眼。 “谈公事？那就到我办公室里去谈呗。在酒桌上我可不谈什么公事。”罗子良正色地说。 “实话告诉你吧，她们市电视台想建新大楼，需要一大笔建设资金，但怕你拒绝下不来台，所以，先请你吃餐饭，试探一下，这叫做非正式会谈。”窦文娟说。 “市电视台要盖新大楼？我怎么不知道？”罗子良怔了怔。 “哎呀，市电视台申请盖办公大楼的事情由来已久，都申请了很多年了，一直批不下来。几届市领导都说没钱。依我个人的看法，市电视台这个硬件设施确实跟不上了，那个办公楼又旧又破，电线老化，都出过火灾了，幸好扑救及时，没发生什么严重后果。你当上市长以后，叶姐还高兴了一阵子呢，说这个老大难的问题，你一定会帮她们解决的。只是你一直忙，又出了那档子事，才拖到现在。”窦文娟说。 “市政府确实没钱，这是真的。”罗子良点了点头。 “切，你和以前的市领导有什么区别？市政府能没有钱么？挤一挤还是有的，对不对？”窦文娟说。 “对呀，市电视台方面可以将就一下，日子也还可以过得下去。市政府也不能说没钱，但摊子那么大，每个单位都在说困难，都在伸手，确实难办。每一分钱得用在刀口上，这个家不好当呀。”罗子良摇头苦笑。 “你就不怕被人说不重视宣传工作吗？”窦文娟问。 “这顶帽子确实挺大。你也知道，光是市政府组成部门就有四十来个，还有市委那边的，加上几十个事业单位，我敢说哪个不重要吗？都重要！”罗子良说。 “我也不干涉你的工作，但叶姐找我很多次了，你就去吃一餐饭吧，这样我也算有个交待了，至于同不同意那是你的事情，如何？”窦文娟说。 “吃饭没问题呀，到时我不同意，她咬我？”罗子良笑道。 “当然不是啦，又不是她个人出钱，她是为单位办事嘛。”窦文娟说。 “说得是，她请我吃饭，是用单位的钱。她们单位的钱，是市政府拔的，说来说去，我这个市长，到头来还是吃自己的。哎呀，她那是慷他人之慨何用客气的做法。”罗子良说。 “行了，我忙去了，说不过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一个吝啬的老财主呢。”窦文娟撇着嘴进卧室去了。 第二天晚上，景丰酒店，一包间内。坐着市电视台台长杜瑞平，副台长朱双河，和制作部主任叶娜。罗子良进去的时候，他们三人急忙站起来打招呼。 罗子良和他们一一握手，笑道，“你们市电视台太客气了，我记得上次你们请我在这个酒店吃饭还没过多久吧？” 叶娜揶揄地说，“是呀，怪只怪某人升官升得太快了，上次还只是一名组织部长，现在成了市长了。” “呵呵，有位领导人说过，工作不分高低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嘛。”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那可不一样，我们职位低，就得拍你的马屁，看你的脸色，这不，今晚上找你拉关系来了。”叶娜抿嘴一笑。 “俗话说得好，无欲则刚。你们请我吃饭，那是有所求。说得难听点，就是有非份之想，怪谁来呢？”罗子良说。 “哎呀，我的罗大市长，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既然你知道了我们的目的，那也好，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市电视台大楼的建设，你一定得解决。”叶娜说。 叶娜和罗子良比较熟悉，所以说话比较随便。相反，她的领导，杜瑞平台长和朱双河副台长在罗子良面前很拘谨，只是在旁边咧着嘴陪笑着。 “叶主任，你这目的性太强了，我都还没吃上饭呢。”罗子良摇了摇头。 “对对对，先吃饭，先吃饭。……服务员，上菜！”杜台长急忙笑道。 不一会，已经准备好的酒菜就上了桌，倒好了酒，大家就开始吃了起来。 叶娜端着酒杯，伸到罗子良面前，说，“罗市长，我敬你一杯，希望你能帮我们台里解决这个多年来的老大难问题。你不知道，很多单位都建好了新办公楼，只有我们电视台，还在几十年的老楼里办公，太寒酸了。” “一杯酒就想把我打发了？”罗子良笑道。 “你想喝酒，没关系呀，今天晚上我就舍命陪君子，只要你答应给我们拨款，我就是醉死也没关系。”叶娜说。 “算了，我可不想做那种逼死你的罪人。”罗子良说。 “啊，你不同意给我们拨款？”叶娜一怔。 “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能不拨款吗？”罗子良笑了笑。 “啊？你同意拨款了呀？”叶娜瞪大了眼睛。 “是呀，吃人嘴短，我能拒绝么？”罗子良反问。 “太好了！太好了！我说嘛，罗市长肯定会帮我们的。”叶娜高兴得一口把整杯酒喝了下去。 “谢谢罗市长！太感谢了！”杜瑞平和朱双河两个台长也都很激动。 其实，罗子良并不是看在谁的面子上，他今天对市电视台的情况进行了充分的了解，也认为很有必要建设新办公大楼。市电视台是市委市政府的宣传窗口，地位重要。再说，在高科技、高信息的时代，硬件设施必须跟上去，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第968章拉业务 还有一点，罗子良在这几年的工作中，都和省、市、县电视台有不少交集，他在黑石县工作的时候，就在黑石县电视台作过几次电视直播，直接和群众面对面，可以说，电视台对他的工作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后来他被陷害，也是叶娜出面报道了才让他及时化险为夷的。 电视台是地方政府和职工、群众沟通的桥梁，是正能量的宣传阵地。罗子良可不能让那些承担社会责任，敬业奉献、诚实公正的新闻工作者寒心。 “不过，我看了你们请人设计的办公楼图纸和预算，资金量确实比较大呀。”罗子良放下酒杯，正色地说。 “那，依罗市长的意思……”电视台长杜瑞平问。 “我的意思，打算把市电视台迁到高田区去，在那里划一块相同面积的地。这样的话，成本要低很多。”罗子良说。 按照市电视台的原来规划，想在原址翻建，那样的话，在建造期间，还要租借办公楼办公，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另外到一个地方去建就不同了，建好了才般过去，省钱省力。 “去高田区，那边位置是不是太偏了？”杜瑞平有些犹豫。 “现在偏，将来不偏。我们市政府打算大力开发那个区域，到时市中心会慢慢向那边转移。”罗子良说。 把市电视台搬到高田区棚改区位置去，对那里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影响也是深远的，那里的土地价格将会上一个台阶。这样一来，市政府的财政将会大大缓解。 杜瑞平、朱双河和叶娜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办公楼转移位置，对工作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家住在这边的人员上下班有些不方便而已。放心吧，等到新大楼建好后，会开通公交专线的。说实话，动用那么一大笔资金，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还要市委常委会通过才行。”罗子良推心置腹地说。 “难道迁到高田区去，你就能做得了主吗？”叶娜问。 “市电视台迁到那边去，原来的旧地块就可以进行拍卖，这个价钱，比高田区那边高出不少，这样一来，市政府承受的资金压力就小了很多。我也有理由说服其他常委了呀。”罗子良说。 “原来是这样，这话有道理。”叶娜点了点头。 “现在有困难，我们就要换位思考，转变思维。就好比现在买房子一样，买不起市区的，那就降低要求，购买郊区的，只要想开了，一样的安居乐业，不要钻牛角尖，何必把自己逼死呢？”罗子良说。 “罗市长说得有道理，有道理。”副台长朱双河连连赞同。 “杜部长的意思呢？”罗子良问。 杜瑞平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市电视台台长。 “一切服从罗市长的安排。”杜瑞平说。 “那好，没有意见的话，明天就和国土局的李局长去划地吧，早点建设。”罗子良说。 “好的，好的，这可是大喜事呀，罗市长，我敬您！”杜瑞平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拨出钱来，按以往的程序，就是一把手同意了，钱到位，至少还得几个月，饭局也还要搞几次才行。 …… 俗话说，一入公门便是爷。虽然杜瑞平和朱双河这些人，在罗子良的面前都得低三下四，小心谨慎地陪小心，但转个身，他们一个个就变得了名副其实的大爷了。 这不，市政府同意建造新电视台办公大楼的批文一下来，杜瑞平和朱双河就成香饽饽了，每天都被建筑商围住，饭局一个接着一个…… 这个晚上，也是在景丰酒店，知名开发商黄兴湖请他们两人吃饭。之所以要请两个人，杜瑞平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电视台台长，台里的重大问题他有决策权。而朱双河是常务副台长，台里的业务都是他负责。和其他单位不同，杜瑞平电视台里不能一手遮天。这一点，精明的黄老板也清楚。 话说这个黄兴湖黄老板也是大有来头，他的公司实力雄厚，不但拿地开发房产，名下也有建筑企业。他当初为了拿一块地，去贿赂唐艺珍，想通过她去走王副市长的后门，没想到反而让王副市长因此落马。 现在，他又想拉关系，让自己名下的建筑企业承建市电视台大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黄兴湖举起酒杯说，“杜部长，朱台长，市电视台大楼的建设，希望两位能关照一下兄弟。事成之后，我是不会亏待两位的。” “这个，黄老板呀，这项工程，我们得通过招标的程序呀。”杜瑞平沉吟说。 “对对对，这个项目，是罗市长批的，你也知道，到时候，他肯定随时关注的，出了问题，我们也不好交待呀。”副台长朱双河也附和道。 “哎呀，两位领导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说句不该说的，你们在体制内也混了那么长时间了，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工作方式，说得直接点，招标的事情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内定的东西，涉及到方方面面，也只不是在盖房子领域，我说得对不对？”黄兴湖说。 “呵呵，黄老板真会说笑话。”杜瑞平干笑着。 “我是个直肠子，说话很直率，两位领导不要见怪。正所谓有财大家发，如果这项工程能让我做，你们两位，我一个人给五十万。楼盖好以后，我看赚得多少，再斟酌给两位相应的好处，如何？”黄兴湖开门见山地说。 “嘶！” 一出手就是五十万，黄老板的大方，让杜瑞平和朱双河两个人内心不淡定起来。 “黄老板呀，还记得那个温鹏飞吗？他当初拿了原新华书店那块，刚盖几层就塌了，影响大呀，我们可不想新市电视台大楼也出现这样的情况。”杜瑞平定了定神说。 “嗨，那个温大少呀，他会搞什么建筑？我公司的业务水平比他高了几个台阶都不止。杜部长请放心，质量方面是有保障的。再说，我那么大的家业，出了问题，我这不是自毁自己么？”黄兴湖急忙说。 “说得也是，让我们先考虑一下吧。”杜瑞平还是很小心。 第969章协议 黄兴湖也知道，想要得到这一个重大项目，这一点好处还不能搞定两个决策者，得继续攻关。 对付官员，无非就是给好处，但好处也不能无止境地给，也有个极限。一个项目做下来能赚多少钱，黄兴湖早有估算。一句话，面粉不能贵过面包，否则，就真的成杨白劳了。当然，明目张胆地搞豆腐渣工程例外。在保证一定质量的前提下，除了不能再追加钱款以外，还有一些隐晦的方法。 隔了几天，黄老板又单独约见杜瑞平。 这一次，陪同吃饭的是一个年轻漂亮女子，她是黄老板新招的公关部经理，叫于慧娟。 黄兴湖看到杜瑞平进包间的时候，就站起来介绍说，“于经理，这位是市委宣传部的杜部长，同时也是市电视台的台长，一个大人物呀，你以后可得好好亲近亲近。” 这个于慧娟，就是罗子良担任组织部长的时候，去农学院招聘选调生时遇到的那个。她一毕业，刚好看到黄老板的公司招收人员，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应聘了。 黄兴湖在复试的时候看到她，有些惊异，对这个美丽动人的大学生印象极好，加上于慧娟能说会道，一入职就被任命为公关部经理，月薪六千。六千在大城市来说，不算什么，但在内地一个地级市，与刚入职只有二千多块钱的公务员相比，也算是高工资了。 “杜部长好，我叫于慧娟，以后请多关照。”于慧娟浅笑嫣然地伸出白嫩的手和杜瑞平相握。 “哎呀，于经理的这个身材，这个俊俏的样貌，如果进了市电视台，以后绝对是一个大红大紫的主持人。”杜瑞平一个人赴饭局，也卸掉了伪装，紧紧抓住于慧娟的手不放。 于慧娟眼睛一亮，娇羞答答地说，“多谢杜部长的夸奖！” “杜部长好眼光，我这个公关部经理呀，也是刚招到的，这可是我们公司的一个人才呀。”黄兴湖笑道。 “哦？于经理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呢？”杜瑞平好奇地问。 “我是省农学院毕业的，学的是农林经济管理。”于慧娟说。 “那为什么不报考公务员呢？”杜瑞平又问。 “现在还没到报考的时间，我就进黄老板的公司锻炼锻炼。”于慧娟恭敬地说道。 “嗯，不错，不错，很好，很好……”杜瑞平连连点头。 “杜部长，您不会来挖我的墙脚吧？”黄兴湖看到杜瑞平对于慧娟的态度，心中大喜。 “呵呵，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如果于经理愿意选择更好的发展道路，我们也不能拦着对不对？”杜瑞平笑了笑。 “对对对，既然杜部长和于经理那么投缘，那你们就喝一杯。”黄兴湖提议道。 “杜部长，我敬您！”于慧娟马上给杜瑞平端起了酒怀。 “好，于经理，一起干！”杜瑞平很爽快。 “杜部长，您以后就不要叫我于经理了，就叫我慧娟吧。”于慧娟娇嗔地嘟着嘴。 “好好好，慧娟，名字多好呀，人如其名，哈哈哈……”杜瑞平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两人就像是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一样，一边喝酒，一边说笑，其乐融融。黄兴湖倒酒送菜，变成了服务员，成了陪客。但他很高兴，一张胖脸笑开了花。 其间，杜瑞平上洗手间的时候，黄兴湖就对于慧娟说，“小于呀，我看这个杜部长对你的印象不错，你要加把劲，和他联络感情，只要你能让他把电视台大楼让我做，我给你十万块钱的奖金！” 十万块呀，足够在本地买一套小户型的首付了！这笔钱，对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来说，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我试试吧。”于慧娟轻轻咬着嘴唇着。 “不是试试，而是一定要搞定。实话告诉你，王部长和朱台长的好处，我已经答应过了，你只要稍微加一把力，这件事情就能成了。”黄兴湖暗示道。 “好吧，不过，黄老板，事成以后你也不能赖账哟。”于慧娟从王瑞平看她的眼神里，她就有了自信。男人大多数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这一点，书上没有骗她。 “我怎么会赖账呢？再说，你只要攀附上王部长，借十个胆我也不敢呐。”黄兴湖说道。 王瑞平从洗手间回来后，三人又接着喝。等喝得有些醉意，王瑞平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放在了于慧娟的大腿上。 黄兴湖装着没有看见，再陪了一会，就借故走了。 景丰酒店是一家高档酒店，包间里富丽堂皇，地上铺的都是柔软的地毯，没有客人允许，服务人员是不会进来的。看到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王瑞平的一只大手直接从于慧娟的领口伸进去…… 于慧娟‘嘤咛’一声，借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王瑞平用另一只手挽着她的腰，一边揉捏着，呼吸声也渐渐粗重了起来。 于慧娟的身体轻轻颤抖，她抬起羞涩的红脸，腻声地问，“王部长，您真的能让我进市电视台么？” 王瑞平把手从于慧娟的胸口抽出来，放在她的大腿上，然手才说，“当然，我还让你成为一个知名的主持人……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也算是一个协议吧。”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于慧娟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因为王部长的手摸到了她的私处，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兴奋的。 “不要答应得太早，我还没说呢。”王瑞平说。 “哦？什么条件，您说吧。”于慧娟有些好奇，在她看来，不就是陪睡么。 “你今年几岁了？”王瑞平不答反问。 “二十二了。”于慧娟回答道。 “我安排你进市电视台，并力捧你成为一名出色的主持人，但你在三十岁前不能结婚，也不能谈男朋友，你做得到吗？”王瑞平加大了揉捏的力度，他有些急不可耐了。 “这样呀。”于慧娟身体一僵，迟疑了。 “不着急回答我，好好考虑吧，我不强求你。”王瑞平说，然后把她拦腰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第970章萝卜招聘 一阵颠鸾倒凤，结束的时候，王瑞平已经气喘吁吁。他从于慧娟的身上翻下来，伸长四肢，仰面躺在地毯上，肥大的啤酒肚在灯光的照耀下，白晃晃的。 于慧娟舒了口气，艰难地爬起来，从餐桌上拿来纸巾，擦了擦下身，然后把粘乎乎的纸巾扔进不远处的拉圾桶里，接着又扯了一些折成长条形放在裤衩里面接住还没流干净的脏东西，才慢慢穿上了衣服。 王瑞平休息了几分钟，缓过劲来以后，也穿了衣服。 两人再次坐在饭桌上的时候，于慧娟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瞟了王瑞平几眼，说道，“王部长，我答应您的条件……” “哦，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王瑞平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 “您太利害了，我喜欢。”于慧娟撇了撇嘴。 “哈哈哈……”王瑞平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其实，于慧娟说的是反话。整个过程，王瑞平就用他那一身肥肉在她身上挪呀挪的，几分钟就完事了。她觉得每天就干这么一点活，换来一个好的前程，值了。 “不过，王部长，黄老板的事情，您得帮帮忙呀。”于慧娟还不忘记自己的使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王瑞平现在心情很好，大包大揽。 “是吗？真的吗？您太好了！”于慧娟抱着王瑞平的手撒起娇来，她想起了黄老板承诺给她的十万块奖金。 “这算什么，你只要踏踏实实跟着我，以后自然会有很多好处的。”王瑞平用手抚摸着于慧娟光滑的脸，他对她很满意，一个刚进入社会的漂亮女大学生，就成了他的人，捡到宝了。 “那我什么时候到市电视台去面试呀？我都等不及了。”于慧娟嗲声嗲气地说。 “这样吧，我明天让市电视台出一个招聘启事，你准备好材料，准备去报名。”王瑞平说。 “明天呀？这么快？”于慧娟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特事特办嘛。”王瑞平笑笑。 第二天。市电视台。常务副台长朱双河对制作部主任叶娜说，“叶主任，你不是经常说人手不够嘛，经请示领导，我们台决定再招收一名主持人，二名见习记者。” “真的呀？什么时候？”叶娜一怔，说实话，作为一名部门领导，她也希望能多招点人进来，干活的人越多越好，容易出成绩，反正工资不要她出。 “就现在，你马上出公告。条件嘛，要放宽一点，只要是全日制本科就行，让报名的人多一点，择忧录取嘛。”朱双河交待说。 “只要是全日制本科就行？”叶娜有些不解，按以往招聘的条件，除了是全日制本科，必须是新闻、广播电视、传播、中文、经济、哲学、法律等相关专业。 “对对对，做这一行，你也知道，长得漂亮是一个硬条件，只要形象气质佳、综合素质高、表达能力强就行。”朱双河说。 “好吧，朱台长。”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叶娜也只好照办。 随后，叶娜出的招聘主持人和记者的公告就在电视台，市报上，在网站发布了开来。 招聘启事一出，报名者很多，单是主持人这一个职位就有三十多个报名的。不得不说，现在生活好了，没有重体力活和良好的营养，年轻的女孩子们身材和面貌都很出色。 电视台招聘主持人和记者，程序上与公务员以及其他事业单位招聘不同，先面试，再笔试。而且，面试的比重占百之分七十，笔试只占百分之三十。换句话说，只要面试这一关能得到好成绩，被录取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果面试这一关马马虎虎，笔试再好都没有用。 报名结束后，就开始面试。先是面试见习记者，然后是主持人。 等到面试主持人的时候，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电视台台长王瑞平亲自坐镇。以往，他是不会干涉电视台的具体工作的，但这次不同，他每一个程序都过问，事无巨细。领导重视嘛，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面试了几个女孩子，这位王部长都心不在焉的，不是喝茶就是在发怔。等到于慧娟进来的时候，他急忙坐正身子，一色严肃地率先发问。 等面试于慧娟的工作结束，她走出了房间后，王部长就不停赞叹道，“这个叫于慧娟的女孩子很不错，我好久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出色的女孩子了，她做主持人，以后一定会很出名的。——朱台长，你说呢？” 朱双河急忙附和道，“王部长说得是，说得是，我也认为这个于慧娟很不错。” 在这个充满官本位的单位里，两个主要领导都大力称赞的人选，其他参加面试的人员不得不给面子。当然了，于慧娟的外表还是长得不错的。 最后面试下来，只留下了两个人参加笔试和试镜，这两个人就是于慧娟和冯玉秀。 冯玉秀确实也很优秀，气质和相貌俱佳，有大家风范。与于慧娟不同，她毕业有两年了，如今是一名小学教师。 笔试和试镜第二天进行。 几乎参加面试工作的人都知道，这个主持人的名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就是于慧娟的了。因为王副部长的意图很明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接下来的笔试和试镜，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但有一个人的想法例外，那就是新闻制作部的叶娜。叶娜从一名普通记者做起，当过主持人，因工作出色，后来才当上制作部主任的，在这一行里，她最有发言权。她看中的是冯玉秀，觉得冯玉秀清雅恬静，秀外慧中，有气场，是一个做主持人的好苗子。那个于慧娟，虽然长得也不错，但言行举止显得有些轻浮。 然而，她也看出来，于慧娟是王副部长力捧的人。想要扭转这个结果，可能会很困难。 于是，回到办公室以后，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跑到朱双河的办公室，跟他说道，“朱台长，我觉得那个叫冯玉秀的女孩子做主持人比较好，您说呢？” 第971章竞争 “我的意见，和王部长的一致，都看好那个叫于慧娟的人。”朱双河毫不讳言。 “你们那么偏袒她，这个于慧娟是王部长的关系户吗？”叶娜一针见血地问。 “叶主任，你是台里的中层干部，怎么没有一点组织原则性呢？这种话能乱说的吗？”朱双河严肃地说。 “哼，敢做不敢当！只要是个人，都看出王部长对这个于慧娟有不同的想法。”叶娜撇了撇嘴。 “哎呀，叶主任，叶娜同志，有些事情，不可太过较真，王部长是我们的直接领导，他的想法我们不宜过多解读。再说了，那个于慧娟也挺不错，谁干不是干呢？”朱双河吓得往门外瞧了几眼，压低声音说。 “谁干不是干？做得也太过份了吧。你们这么做，难道不怕闹出事情来吗？”叶娜冷笑。 “叶主任，你那么看好冯玉秀这个人，是不是也渗杂了个人感情在里面？”朱双河放下手中的文件，好奇地问。 “朱台长，我和那个冯玉秀并无瓜葛，仅仅只是认识，我和她的年龄有差距，交往不多，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我看中她，纯粹是为了工作而已。”叶娜郑重地说。 这个冯玉秀，是已故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原主任冯海科的女儿。窦文娟当过冯主任的秘书，和他的女儿有来往。叶娜是窦文娟的闺蜜，当然也见过这个冯玉秀。 “交往不多？也是熟人对不对？说得难听点，你和这个人有多深的关系，我们也不知道，我也可以怀疑你和她有见不得人的交易对不对？所以呀，不要胡乱猜测，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对于主持人的选择，你可以保留意见，但要坚持少数服从多数的决策方针，千万不要散布一些无厘头的传言，知不知道？”朱双河告诫地说。 “朱台长，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们电视台和其他行政单位不一样，尤其是主持人，直接面对的是广大观众，好与不好，一目了然，是瞒不住的。”叶娜说得直截了当。 “你怎么断言于慧娟不行呀？你认识她吗？了解她吗？”朱双河问。 “不认识。”叶娜老实地说。 “不认识就不要乱下结论，不要先入为主，好不好？就算王部长对这个于慧娟印象好一点怎么啦？古时候还有举贤不避亲的说法呢，难道我们的思维还不如古人？”朱双河振振有词地说。 “好吧，我保留我的意见，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别怪我没提醒。”叶娜说完就走出去了。 朱双河看着叶娜的背影，愣了愣，他是知道叶娜和市政府罗子良的关系的，心里想着，如果她把这件事情捅到罗市长那里去，会不会出什么状况？ 这件事情来说，朱双河也知道王瑞平对于慧娟有关照的意思。但县官不如现管，王瑞平才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敢也不想去忤逆王瑞平的做法。反正他又没拿到于慧娟的什么好处，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明哲保身，不得罪人，是很多官员的共性。 叶娜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越想越不对劲，就拿于慧娟的报名登记表来查看。 一查看，发现她居然是黄老板的公关部经理。这个黄兴湖，叶娜也是很熟悉的，这几天经常请台里的领导们吃饭，都碰到过几回。 难道于慧娟在吃饭的时候认识这个王瑞平的？叶娜越想越有可能，但她也无计可施。 晚上的时候，她约窦文娟出来喝咖啡，把心里的困惑说了。 窦文娟说，“叶姐，你是不是想我让我把这件事情跟他说呀？你不知道，他是不让我干涉他的工作的。” 叶娜说，“我只是觉得冯玉秀比那于慧娟强得多，如果因为一些潜规则的东西让她失去了当主持人的机会，实在是于心不忍。” “冯玉秀这个人我看也不错。而且嘛，她这个人也挺可怜的，冯主任去世以后，家境大不如前，这两年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本来有机会进入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工作的，但罗子良不让开后门，就没有去成。”窦文娟说。 “啊，罗子良也认识她吗？”叶娜连忙问。 “对，认识呀。怎么了？”窦文娟有些不解。 “太好了！”叶娜兴奋地说。 “别想好事，罗子良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他是不会去管这些事情的。”窦文娟摇了摇头。 “错了，如果涉及到潜规则和暗箱操作呢？他难道也不管吗？”叶娜反问。 “有证据吗？”窦文娟问。 “没有。现在还没找到。”叶娜说。 “如果有证据，他可能会主持公道，但你连证据都没有，他怎么相信你说的话？”窦文娟说。 “哎，明天下午就试镜决定人选了，看样子，主持人这个职位，就是于慧娟这个人的了。”叶娜叹了口气。 “有那么绝对么？”窦文娟笑道。 “那可不，现在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王副部长的意思，谁敢反对呀？”叶娜说。 “说得也是，领导的意图，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唱反调。”窦文娟对体制内的东西也很清楚。 “有个办法，也许可行。”叶娜皱着秀眉说。 “还有什么好办法呀？”窦文娟问。 “冯玉秀不是也认识罗子良么？让她去找他，也许可能有用。”叶娜说。 “这是什么馊主意呀？叶姐，这样行吗？”窦文娟觉得把握性不大。 “哎呀，死马当活马医，不试试怎么知道？”叶娜说着就拿出手机来，给冯玉秀打电话。 叶娜是有准而来，冯玉秀和于慧娟的电话都是从报名登记表中记下来的。 半个小时后，冯玉秀打的来到这家咖啡馆，她礼貌地向两人打招呼，“叶姐，窦姐。” “玉秀呀，来，坐，我跟你说件事情。”叶娜马上拉她坐下。 “叶姐，什么事情呀？”冯玉秀有些好奇。 “你应聘主持人的事情，我觉得你很适合，但你有一个很强大的对手，这个人有可能和王部长有私下往来，所以，你百分百的悬了。”叶娜毫不隐瞒地说。 “啊？！”冯玉秀一呆，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第972章会见 “你的事情，我已经很尽力了，但你生在官宦之家，也知道有些东西我也无能为力，没办法去改变。”叶娜内疚地说。 “还是要谢谢你，叶娜，真的。”冯玉秀有些落寞地说。 “哎，现在的情况，到处都有潜规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你也不是没希望，只看你愿不愿做了。”叶娜提醒道。 “啊，你也想把我送给别人去潜呀？”冯玉秀满眼通红。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让你去早诉。让市领导出面干预此事。”叶娜急忙摇手，“你不是认识罗市长吗？你去跟他说说呗。你的情况，我和文娟都不好出面。” “这样呀，可是，那个于慧娟被人特别关照的事情，怎么说呀？”冯玉秀扭捏起来，她脸皮薄。 “就直说呗，还能怎么说？”叶娜说道。 “可是，又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猜测，罗市长能信么？”冯玉秀很迟疑。 “我只知道那个于慧娟是黄兴湖黄老板的公关部经理，而黄老板和王部长走得又很近。现在时间紧，也没有办法去帮你调查。你看着办吧，如果有勇气就去，说不定罗市长会帮你的。”叶娜说。 “谢谢你，叶姐，我好好想想吧。”冯玉秀感激地说。 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明星梦，冯玉秀也不例外，但现在出了这个意外，让她心里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控告，但手里面又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明明知道一些事情是不正当竞争，但也无可奈何。 窦文娟坐在旁边，也只有叹息，制度不完善，让权力有寻租的空间，这才是最主要的。社会上不公的事情太多，她不可能事事都出面去找罗子良，家属干预公事，那就犯了大忌。 冯玉秀回到家，忍不住把这件事情跟她妈妈说了。 “居然有这种事情，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不行，明天我到市电视台说理去。”玉秀母亲情绪激动地叫了起来。 “妈，怎么说理呀？道理在哪里？他们说那个于慧娟比我好，您能怎么的？他们有他们的标准嘛。”冯玉秀急忙拉住母亲。 “你呀你，以前让你去技术开发区去工作，你死活不去，说要教什么书，现在知道书没那么好教了吧？”玉秀母亲责怪说。 “妈，不是不好教，我只不过更想当主持人罢了。”冯玉秀解释说。 “你想当有什么用，能当上吗？现在，没有关系，想做一点事情难上加难，如果你爸爸还在就好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也不至于被人欺负……”玉秀母亲伤心地说。 “妈，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也一样。”冯玉秀安慰道。 “哼，明年？明年你就是老姑娘了，到时候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了，还论到你？”玉秀母亲说。 “叶姐说，我们事情也不是没希望，只是……”冯玉秀支支吾吾。 “只是什么，说呀？”玉秀母亲着急地问。 “叶姐说，让我去找罗市长说一说，让他出面干预。”冯玉秀小声说。 “罗市长？哎呀，对呀，他以前当过开发区主任，也认识我们呢，明天我们就去找他！”玉秀母亲兴奋地拍了拍手。 “可是，道听途说的事情他能相信吗？”冯玉秀还是有些犹豫。 “孩子呀，这就要看是谁，遇到一些不肯做事的官员，你有多少证据都没有用。”玉秀母亲深有感触地说。 “那罗市长能帮我么？”冯玉秀问。 “会的，一定会的。”玉秀的母亲肯定地说。 “为什么？”冯玉秀很不理解，她们一家和罗市长根本就没有交往，谈不上什么交情，为何自己的母亲这么肯定？ “因为他是一个好人。”玉秀的母亲说。 “好人？”冯玉秀怔了怔。 “一个好人才能做一个好官。”玉秀的母亲说。 “妈，你不如直接说他是一个好官不就得了？”冯玉秀撇了撇嘴。 “那可不一样。一些官员也不坏，但明哲保身的多，混日子的多，不关他们的事情就会踢皮球，甭想指望。就像你在路上向行人问路一样，他不理你，你也不能说他是坏人对不对？因为他不欠你的；但好人不一样，当你找到他的时候，他不但会为你指路，说不定还会帮你抬行李呢。”玉秀的母亲跟女儿说着生活中的浅易道理。 “好人又怎么样？您和他又不熟。”冯玉秀心里还是不踏实，如今的社会很现实，雷峰已经死了。 “虽然不熟，但自从他接替你父亲担任开发区主任开始，我就特别留意了这个年轻人。看着他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无不令人敬佩。”玉秀的母亲说。 “但愿如此吧。”冯玉秀心里也升起了希望。 第二天上午，冯玉秀和母亲两人来到市政府市长办公室，她妈妈对外间的孟恩龙说，“你好，孟秘书，我们找罗市长。” “哦，请问您和我们罗市长约好了吗？”孟恩龙有些意外，作为秘书，罗市长会见谁他应该很清楚才对，没听说上午有会见的安排呀。 “没有，我们没有提前约好，只是事情紧急，才马上赶过来的。”玉秀的母亲说。 “这样呀，你们有什么急事先跟我说一说吧。”孟恩龙说。 “孟秘书，这件事情我们要亲自跟罗市长说。”玉秀的母亲坚持道。 “您都不肯跟我说是什么事，我怎么向他汇报？”孟恩龙为难地摊了摊手。 “这样，你就跟他说，开发区原主任冯楠科的老婆和女儿有事找他。这么说，他一定会见我们的。”玉秀的母亲说。 “好吧，我试试看吧。”孟恩龙站起来过去敲门，得到回应后才拧开走了进去，“罗市长，外面来了一对母女想要见您，说是已故的开发区原主任的家属。” “已故的开发区主任的家属？”罗子良怔了怔。 “对，就是您当开发区主任时的前任家属。”孟恩龙说。 “哦，我想起来了，请她们进来吧。”罗子良吩咐道。 第973章试镜 孟恩龙出来，对那对母女说，“罗市长有请，进去吧。” “谢谢，谢谢孟秘书！”冯玉秀很客气地说。 两母女进入里面办公室的时候，罗子良已经站了起来，满脸笑容地说，“阿姨，玉秀妹子，你们怎么来了？坐坐坐！” 看到市长对这两个客人这么热情，秘书急忙端水倒茶。 “罗市长日理万机，居然还记得我们一对可怜的母女，真是难得！”玉秀的母亲说。 “阿姨一看就是个很有气质的人，长得又漂亮，玉秀妹子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让人过目不忘，看一眼就记住了。”罗子良笑道。 “罗市长真会说笑，阿姨都老了。我们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请罗市长帮忙解决。”玉秀的母亲说。 “哦，什么事，阿姨您说。”罗子良说。 于是，玉秀的母亲就把冯玉秀应聘市电视台主持人遇到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 “呵呵，潜规则。不是玉秀遇到潜规则，而是发觉别人被潜规则，你们有压力了对吧？”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我听叶娜姐说，那个王部长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其他主考官肯定会看他的脸色做事。”冯玉秀说。 “不管怎么说，事情还没有发生，再说，叶主任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换句话讲，都是猜测罢了。这件事情没法插手呀。”罗子良感觉这件事情很棘手。 “罗市长，您也知道，这种证据很难找的，我们又不是公安人员，没办法去调查取证。您就想办法帮一帮我家玉秀吧。如果是公平竞争也就算了，落选我们认。但是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感到很窝囊呀。”玉秀的母亲有些无助。 罗子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面试的时候，很难有什么特定的标准，都是考官的情感决定，随意性很大。因此，近年来很多电视台组识的节目被爆出黑幕，层出不穷，难以避免。不管是内定，还是潜规则，都难以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问题。他可以说，我就认为这个人好，很出色，你拿他没辙。 “罗市长，如果您不愿意帮我家玉秀，那，于慧娟那样轻浮的女人就堂而皇之地成为电视台的主持人了。”看到罗市长不说话，玉秀的母亲有些着急。 “另外一个候选人叫什么？”罗子良问。 “她叫于慧娟。”冯玉秀说。 “于慧娟？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罗子良自言自语。 “就是这个人。”冯玉秀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来，递到罗子良面前。 “原来是她！”罗子良恍然大悟。 “怎么，罗市长和那个叫于慧娟的也很熟悉？”玉秀的母亲顿时紧张了起来。 “谈不上熟悉，见过面而已，我只知道她是农林学院毕业的。”罗子良说。 现在的罗子良，已经相信这件事情的背后存在潜规则的事情了。以于慧娟的秉性，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但他也不能凭心中的好恶去判决于慧娟的死刑。 他想了想，才说道，“你们下午试镜是吧？我抽空去看看。” “谢谢罗市长！谢谢！”两母女大喜过望。 “回去准备吧，我只能给你们一个公平的机会。如果玉秀妹子达不到市电视台的要求，我也无能为力。”罗子良说。 “罗市长请放心，我家玉秀是最棒的。”玉秀的母亲喜滋滋地拉着女儿千恩万谢地走了。 看到她们走了，罗子良把秘书叫进来，让他安排去市电视台考察工作的行程。 罗子良之所以出面帮这个冯玉秀，是因为他曾经欠她的。冯玉秀的父亲是在当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主任的时候殉职的，按照当时一些不成文的规定，冯玉秀可以进入开发区工作。但罗子良为了根除这个顽疾，找冯玉秀谈过话，让她放弃。冯玉秀也识大体，顾大局，放弃了进入开发区管委会工作的机会。罗子良的施政方针才得以顺利实施。 正所谓受之以挑还之以李，罗子良能伸手帮一把的时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下午两点钟，罗子良带着秘书准时出现在市电视台。这让电视台的大小官员忙成了一团…… 常务副台长朱双河有些紧张地说，“罗市长，这两天我们忙着在招聘主持人和记者，有些忙乱，招待不周，请见谅。” “朱台长客气了。我只是闲来无事，想到这里来看看，既然遇到你们在招聘，我也顺便看看，看你们招到了什么好的人才。放心，我只看，不表态。”罗子良笑道。 “既然罗市长也有这个兴趣，那这边请！”朱双河恭敬地前头带路。 在演播大厅隔壁的房间里，王瑞平和叶娜等电视台的中高层领导都在里面，他们看到市长进来，都很意外，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正所谓一家欢乐一家愁。叶娜看到罗子良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很高兴。而王瑞平却坐立不安，傻屁股下面有仙人掌似的。 候选人于慧娟和冯玉秀在演播大厅试镜，罗子良他们在隔壁房间的电视屏幕上看着。所以，于慧娟是不知道罗子良忽然出现的。所以，她在试镜的时候意气风发，头微微上扬，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镜头，侃侃而谈，充满了自信。 于慧娟一走下台，朱双河就迫不及待地问，“罗市长，这个表现得怎么样？” “呵呵，还行吧，还有候选人吗？”罗子良不置可否地问。 “有有有，还有一个。”朱双河急忙说。 王瑞平坐在一边，脸上风云变幻，不吭声，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接下来是冯玉秀上台试镜。不得不说，这个冯玉秀的舞台感要强一些，她显得比较文静和从容，在镜头面前显得很大气，声音也委婉动听，能很好地驾驭所主持的内容…… 看得罗子良频频点头。 王瑞平一直都在小心地看着罗子良的脸色。看到他的这个神态，王瑞平的心也沉了下去。 冯玉秀试镜结束后，朱双河就讨好地问，“罗市长，您觉得这两个谁更好一些？” 王瑞平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第974章自食其果 “对这个问题，我纯粹是个外行，拿不出什么中肯的意见，以个人一点不成熟的看法，觉得这两个人各有长处，各有千秋。你们不是定有试用期吗？可以考虑一下，让她们一起多比较一些时间。对电视观众来说，老有老的看法，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品味，众口难调呀，这个主持人不好选。如果只以我们几个人来决定，未免有些武断，以偏概全。等试用期结束了，发个问卷调查，让观众自己来选吧。”罗子良说。1/ “罗市长说得有道理，很精辟！”朱双河马上拍马屁。 “王部长的意思呢？”罗子良转头问王瑞平。 “罗市长的意见很好，就按罗市长的意思办。”王瑞平干笑道。 “哎呀，这些事情，还是你们自己拿主意吧，我就不打扰了。恩龙，我们走了。”罗子良说着就站了起来。 “罗市长，等一下我安排桌酒菜，吃了再走。”朱双河急忙也站了起来。 王瑞平虽然兼职市电视台台长，但他平时都是在市委宣传部那边上班，所以很多具体工作都是这个朱双河负责。 “还是算了，你们准盖办公楼，用钱的地方多了，还是省吃俭用一点的好，我就不打秋风了。”罗子良摇了摇手，自顾自地走了。 留下几个电视台的领导面面相觑。 王瑞平摸不透罗子良的来意和想法，不敢独自专权，不敢乱拍板。对于主持人的人选问题，经过讨论，也只好按照罗子良的意思去办，两个一起试用。 事情忙完后，王瑞王也准备离开，他在楼下取车的时候，早就躲在房角的于慧娟向他跑了过来，在他身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王瑞平见状也马上启动车子，一边责怪道，“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跑来找我？” 于慧娟娇嗔地说，“我就想问你，为什么那个冯玉秀还要留下来？而且还要我和她比，这算什么事呀？” “我也不想这样，这是罗市长的意思。”王瑞平说。 “我不管，反正这个主持人只能是我。怎么做，你自己想办法。”于慧娟霸道地说。 “事情超出了我的控制，别说你的主持人没有把握，黄老板要承建市电视台大楼的事情，我也不敢贸然答应了。”王瑞平忧心忡忡地说。 “什么？怎么会这样？”于慧娟怔住了，她可是付出了太多，到头来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捞着，她怎么能接受得了这个现实。 “慢慢来吧，让我想想办法。”王瑞平叹了口气。 “哼，想办法？这一点事情你都搞不定，还当什么台长，当什么副部长？窝囊废！”于慧娟气愤地说。 “放肆！”王瑞平恼羞成怒，瞪起了眼睛。 “我难道说错了吗？你也别拿好听话骗我，你办不了事，你说，你怎么向我和黄老板交待？”于慧娟变了脸，俏脸变得凌厉。 “你想要什么交待？”王瑞平面无表情地说，他本来心情也不好，于慧娟的语气又哆哆逼人，让他很不舒服。 “哼，你总不能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吧？我告诉你，没门！”于慧娟说。 “哎呀，不要着急嘛，让我再想想办法，你的主持人工你是试用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王瑞平缓和了语气劝着。 “说得轻巧，如果试用一个月，我选不上的话，我怎么在那么多同学和朋友面前抬起头来？”于慧娟问。 “那你想怎么样？”说实话，王瑞平也没把握让她当上主持人。 “你是死人吗？不会去打听清楚罗市长为什么会帮助那个冯玉秀吗？冯玉秀会不会也是他的情人？”于慧娟说。 “我怎么查，拿什么查？”王瑞平随口说，其实他自己也清楚，罗子良和冯玉秀是不可能有这一层关系的。 “你没办法，黄老板也许有办法，我们去找他去。”于慧娟说。 “他一个商人能有什么办法？”王瑞平讥笑道。 “别小看他了，他至少比你强几条街了。”于慧娟冷嘲热沨地说。 “好吧，我们去找黄老板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见。”事到如今，王瑞平只好放下身段了。 和一个老板商量事情的地点通常是在饭桌上。王瑞平一个电话打过去，说有事商量。黄兴湖马上就报了饭店的名称和包间号。 在饭桌上，黄兴湖听完了王瑞平所说的情况，陷入了沉默。 “黄老板，你看看王部长办的什么事儿？头两天还信誓旦旦的呢，现在就什么也做不了了……”于慧娟倾诉说。 “放肆！王部长是你能够指责的吗？没大没小的，赶紧向王部长认错，道歉！”黄兴湖铁青着脸吼道。 看到黄老板对自己的这个态度，于慧娟脸色变得苍白，她拼命咬着牙，抑制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委屈地说，“我没有错，我说的是事实。” “你的错大了！你根本就弄不清楚你是谁，永远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黄兴湖面无表情地说。 于慧娟做梦也没想到黄老板这么冷酷无情，惊呆了一会，就提着自己的包冲出了包间…… “黄老板，她……”王瑞平欲言又止。 “王部长放心，没什么事。女人呀，不能惯，一旦惯坏了，她就想在你头上拉屎。”黄兴湖无所谓地说。 “可是，她毕竟和我有了那层关系，如果闹将起来我就麻烦了。”王瑞平纠结地说。 “她不敢，如果敢这么做我就收拾她！退一万步讲，如果她对你纠缠不清，就告她诽谤，敲诈，我为你作证。”黄兴湖义气地说。 “哎呀，黄老板，黄哥，你真够哥们，认识你，真是我的福份呀。”王瑞平感激涕零。 “王部长，咱们谁跟谁呀，犯得着为一个小婊子破坏了好心情么？来，喝酒！”黄兴湖举起了酒杯。 “黄哥，你以后别叫我王部长了，那多生分。直接叫名字亲切些。”王瑞平真诚地说。 “好，瑞平，我们干一杯！” 商人对官员的投资，有长期和短期之分，现在办不了的事情，以后说不定就能办得了。 第975章无题 实事求是地说，于慧娟长得还是挺漂亮的，正因为如此，在生活中人人夸赞，等到谈恋爱的时候，学校的狼兄狼弟们排成长队追逐，久而久之，高傲了，头扬起了，自信心爆棚了，自以为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现在黄老板的一席话，让她直接怀疑人生。 生意人，和江湖儿女是一样一样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是利益，情义等等都是浮云。这个残酷的现实，于慧娟第一次遇到，让她受伤很深，也因此改变了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她出了饭店，等平复下心情后，就打电话给市电视台的常务副台长朱双河，把他约出来喝咖啡。 美女有约，通常情况下，男人都难以拒绝，尤其是中年男人，所以他来了。但还是有些好奇，问道，“慧娟呀，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于慧娟沉静地说，“朱台长，您跟我说实话，我能当上主持人的机会有多大？” 朱双河笑道，“两个人竞争，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朱台长，我要的是实话，而不是场面话。”于慧娟正色地说。 “试用期都还没开始，我怎么知道结果？”朱双河摇了摇头。 “不，您一定知道，本来只是录取一个人的，却临时作出改变，为什么？”于慧娟问。 朱双河低着头喝咖啡，良久才说道，“你们两个都很优秀，难以取舍，所以才这样决定的。” “你骗不了我，朱台长，只有您跟我说实话，我陪您一次。”于慧娟说着就解开了衣服上的扣子。 朱双河望着她那白晳的胸脯和深深的乳沟，眼睛直了，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不相信地问道，“不管什么结果都可以？” “当然，我只要实话。”于慧娟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的一丝侥幸心理也荡然无存。 “好吧，我但你得保证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朱双河郑重地说。 “我发誓，我于慧娟要是把朱台长告诉我的事情说出去，将不得好死！”于慧娟说得很悲壮。 “在你们试镜的时候，市政府的罗市长忽然出现，作出了一些指示，说主持人的人选很重要，要让电视观众来评选……”朱双河为了能吃到羊肉，暂时忘掉了组织原则性。 “原来是他！他难道是我的克星吗？为什么总是让我遇到他？”于慧娟不禁瞪大了双眼。 “你也认识罗市长？”朱双河感到有些意外。 “不认识……”于慧娟慌乱地摇了摇头，然后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走吧。” “去……去哪呀？”朱双河一怔。 “我兑现我的承诺。”于慧娟说得很平静，就像是说与己无关的事情似的。 朱双河老脸一红，他平来不想跟着去，觉得自己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但是年轻女孩子的诱惑，让他抵抗不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 去的地方是于慧娟租的出租屋。两个人各怀心事，也没有说话，默默地一前一后走着。 进了屋，于慧娟也懒得洗澡，平静地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脱掉，赤条条地上了单人床，成大字形躺着。 朱双河看着这具巧夺天工的躯体，眼睛都绿了。也迫不及待地脱了个精光，直接压了上去…… 此时于慧娟的思想脱离了躯壳，神游天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感情。任凭这位朱台长在她身上冲撞，波澜不惊，毫无反应。 人毕竟不同于其他动物，有爱的性令人心旷神怡，相反，则索然无味。没多久以后，朱双河也没有了动力，叹了口气，抖两抖，下床穿了衣服。 他也知道，两人之间只是交易。现在交易结束了，已经两不相欠。也没有必要画蛇添足地说拜拜了。象征性地干咳了两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慧娟等朱台长出了门，才爬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了监控设置，插上电脑，检查效果。 看到效果还可以，她又放回原处。然后走进了洗手间。 她拼命地搓洗了半个钟头才出来穿衣服。在房间里，她精心地打扮了一下，又出了门。 这次她又回到刚才和黄老板以及王瑞平吃饭的饭店楼下街道边，在那里耐心地等着。 不久以后，王瑞平歪歪斜斜地下了楼，他谢绝了黄老板要送他的好意，慢慢地在人行道上走着，想清醒清醒。 这个时候，于慧娟跑了几步，突然转身，向这位王部长迎面走去。 “慧娟，你怎么还没走？”王瑞平差点和于慧娟碰了个满怀。 “我一个人心情不好，只好在这里溜达了。”于慧娟可怜兮兮地说。 “哎呀，慧娟，刚才黄老板说得有些过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知道吗？”王瑞平看到青春迷人的于慧娟，又怜香惜玉了起来。 “还是王部长对我好。”于慧娟温顺地说。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是不是？”王瑞平凑近她跟前笑道。 “王部长是要回家了吗？”于慧娟落漠地问。 “是呀，本来想回去了，但遇到你了，就陪你一会吧。”王瑞平说。 “陪我散步吗？”于慧娟感激地说。 “对，不，这样不行，要是别人碰到会解释不清楚的。要不，我们开个房间谈心吧？”王瑞平小声说。 “那，去我住的地方好不好？”于慧娟征询地问。 “也行。就到你那里去。”王瑞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几分钟就到于慧娟的住处了。 与朱双河不同，王瑞平很猴急，一进门就把于慧娟扑倒在床上，像一条狗遇见肉骨头似的，不停地啃着…… 于慧娟忍着疼痛和不适，坚持到王瑞平如一只猪瘫软在床上为止。 第二天上午，于慧娟拿着与两位官员的不雅视频，直接去了市政府市长办公室。对罗子良说，“我虽然有缺点和不足，但你看看你的这些个官员，都是什么东西？” “这是哪来的？你设计的？”罗子良惊呀地问。 第976章援手 “是我设计的又怎么样？他们有没有犯错吧？”于慧娟仰起了头。 “是犯错，我会处理他们的。这一点你放心。不过，我劝你一句，你年纪轻轻，用自己的身体做筹码去干这些有些不妥。”罗子良叹了口气。 “有什么不妥的？我愿意！你不是铁面无私吗？你不是眼晴里不揉沙子吗？我看着你怎么办？千万不要包庇你的官员就行。”于慧娟撇了撇嘴。 “我再跟你说一次，政府工作人员犯错，自然有党纪国法处理。我只是觉得你的心态不太对，有一种抵触情绪，心中对人对事有着强烈的愤怒。你还年轻，来日方长，好好生活吧。”罗子良意味深长地劝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于慧娟的态度依然清冷。 “是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顺便劝一劝，至于你听不听，我也无可奈何。”罗子良苦笑。 “那好，咱们各管各的事情。没事我就走了。”于慧娟站起来走了。 “于慧娟，你不是国家机关纪检工作人员，官员们的事情还是尽量不要插手，免得给自己带来危险。”罗子良朝她的背景喊道。 于慧娟的身体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罗子良摇了摇头，就把这些举报材料让秘书转给市纪委处理。 于慧娟自己取消了主持人试用的资格，主动放弃了竞争。 随后，王瑞平和朱双河被市纪委立案调查。作为涉案人员，商人黄兴湖也被传迅问了话。 很多案子的内情想瞒也瞒不了，于慧娟设计两名官员的事情不久也被黄兴湖知道了。他恼火地把于慧娟找来，训斥道，“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于慧娟说，“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被调查那是罪有应得！” “靠，你又算什么东西，你坏了我的大事了懂不懂？”黄兴湖恼怒地说。 “我坏了你的什么好事？”于慧娟惊呀地问。 “有些事情你也不懂。”黄兴湖说。 “我只知道，那个王部长已经帮不了你什么忙了，他们倒霉你应该高兴才对。”于慧娟撇了撇嘴。 “高兴个毛，你知道我在他们两个身上花了多少人力物力？”黄兴湖哼了一声。 “我知道，但不是都打水漂了么？”于慧娟不解地问。 “哎呀，你们这种人，读书真是读傻了。这么跟你说吧，虽然事情没有办成，但那么人情还在，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你现在把他们两人毁了，我才真是血本无归。”黄兴湖说。 “对不起。”于慧娟低着头说。 “不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呢？”黄兴湖问。 “王部长答应我的事情做不到。”于慧娟也不隐瞒。 “就为了这个事？”黄兴湖怔了怔。 于慧娟咬着牙点了点头。 “靠，就为了这么一件破事，你居然做出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你不就陪他睡了几次么？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损失？”黄兴湖有些难以理解。 “陪他的又不是你，何必说这种便宜话？”于慧娟已经豁出去了。 “妈的，金逼银逼，被人睡几次会死呀？你懂不懂遍地撒网重点捞鱼的道理？这么小心眼的人，根本就成不了气候。”黄兴湖说。 “事已至此，你说怎么办吧？”于慧娟被骂来骂去，也来了脾气。 “你走吧，我的公司不需要你这样的人。”黄兴湖说。 “为什么？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的。”于慧娟不甘心呐。 “你还是不清楚问题的严重性，你的名声已经在外，人人敬而远之，用你就无异于自绝于人民，除非你离开福台市，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去。”黄兴湖说。 于慧娟就这样被炒了鱿鱼，回到了起点。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茫然不知所措，心里充满了绝望。不知不觉中，她走进了一家酒吧，一个人喝闷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喝得酩酊大醉，才哴哴呛呛地走了出来。 走了十几米，她就靠在一棵树根处哇哇哇大吐特吐…… 吐完，她无力地坐在一个台阶上，昏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后，一个五十来岁的流浪汉来到她的身边，把脸凑近她的脸，笑嘻嘻地说，“妹子，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于慧娟闻到一股臭气，又是一阵恶心，但她肚子里实在吐不出东西来了，干呕了几下，对那名流浪汉摇了摇手，虚弱地说，“你走开……” “走开？凭什么？这是你家的吗？”流浪汉无赖地说。 于慧娟见赶不走这个人，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身子一歪，倒在了流浪汉的怀里。 流浪汉手一抄，借机摸向了她的胸…… 正在这时，一个青年走了过来，提起流浪汉的衣领，训斥道，“别太过份了啊，滚蛋！” 流浪汉一脸不甘地瞪了那青年几眼，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送你回家吧。”那青年说。 “你也想占我便宜？”于慧娟醉眼迷离地说。 “我不送你回家，说不定你还会被人占便宜。”那青年摇了摇头。 “说得没错，与其让那个臭大叔占，不如让你占呢。”于慧娟嘻嘻一笑。 “走吧，你醉得太利害了。”那青年不由分说把她架起来，向前走去。 于慧娟大半个身体挂在那青年身上，缓慢地向前移动。 “你住在哪里？”走了一会，那青年问。 “酒店房间。”于慧娟歪着头说。 “酒店房间？你一直住在酒店里吗？”那青年有些意外。 “难道你不是找我开房的吗？”于慧娟问。 “说你住的地址吧，我没有时间陪你在大街上瞎逛。”那青年正色地说。 等于慧娟清醒了点，才知道真的遇到了好人，就告诉了自己租住的地方。 知道了确切地址，那青年拦着一辆出租车，把她送了回去。 “你真的不想留下来？”于慧娟诱惑地说。 “好好睡一觉，明天去市政府，罗市长有事找你。”那青年说完就走了。 罗市长？于慧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第977章假公济私 于慧娟一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想不通堂堂的一个市长还找她做什么？ 到了第二天，她还是鼓起勇气，走进了市长办公室。 “罗市长，您找我？”再次面对的时候，于慧娟的心里已经有些忐忑不安。 罗子良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你不是心里不平吗？你不是认为官员都不是好人吗？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能不能去揭露社会的丑恶，会不会替弱势人群去伸张正义？” “什么机会？”于慧娟一怔。 “到市电视台去做见习记者。”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真的吗？” 于慧娟喜出望外，虽然说见习记者没有主持人来得风光，但现在她正处于走投无路的时候，回到了起点。辛福本来就是一个比较级。一个叫化子，只要能吃饱，那就是幸福。 于慧娟虽然心态有些问题，有些急功近利，喜欢投机取巧，但也不是毫无长处。接连的打击，让初入社会的她，有些难以承受。 刚好，市电视台这次招聘的两名见习记者，其中有一名因个人原因不能到岗，罗子良听叶娜说起，就建议让于慧娟去试试。 刚升任副台长的叶娜也说好。 罗子良认为，于慧娟经历了这些事情，应该也能吸取教训了。如果任其发展下去，这个女孩子就会走歪路，还真的就毁了。他心一软，就拉了她一把。 “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能不能被电视台留下来，还得看你自己了。”罗子良说。 “谢谢罗市长，我一定努力改变自己，绝不会让您失望。”于慧娟感激涕零，不仅仅是工作关系，是因祸得福，受到了市长的关注，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机遇。 “做事之前，要先学会做人。这一点虽然是老生长谈，却是颠扑不破的道理。希望你能好自为之。”罗子良接着说。 “我一定谨记罗市长的教晦，好好做人，好好工作。”于慧娟郑重地说。 …… 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生活的压力也逐渐加大，铜臭味横行，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大有人在，笑贫不笑娼，人们的思想意识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问题。 罗子良能挽救一个于慧娟，避免出现不应有的悲剧。但很多社会悲剧却时刻在发生。 就在这时候，唐平县朵罗镇发生了一起在体制内影响深远的大案。 朵罗镇曾经有一个司法助理员叫张松林，他被原镇党委书记姜祖义打压、穿小鞋以后，愤而离职，去南方打工了。这名镇党委书记后来也因违纪被双规。但工作并没有丢，一番运作以后，调到县民委宗教局担任了宗教科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两人似乎没有什么交集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张松林忽然又跑了回来，劫持了姜祖义！ 报案人是姜祖义的老婆李桂红，据她说，是那个张松林用她老公的手机给她打电话的，清楚地告诉她，姜祖义被他绑走了。 随后接警的公安人员再也打不通姜祖义的电话，也无法锁定他的手机号码。派出了大批公安人员也无法找到其下落。 其实，张松林就在姜祖义家的隔壁！ 这套房子是他用别人的身份证租的，他悄悄地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报复。他住进来以后，昼伏夜出，守了几天，看到姜祖义一个人回家，就冷不防用木棍将其敲晕，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拖入了隔壁房子…… 在房间里，他用绳子把姜祖义的手脚绑好，脱下自己的裤子，掏出家伙，对着姜祖义的脑袋一阵乱喷！ 刚喷完，姜祖义就醒了，闻到满脸的腥臭味，有些愣神，下意识地问，“你要干什么？” 张松林拉好裤子，俯下身，问道，“姜书记，啊不，姜科长，还记得我张松林吗？” “张松林？”姜祖义有些回不过神来。 “哟，姜科长，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张司法都不认识了？”张松林揶揄地说。 “你是张松林？”姜袓义转了转眼珠，终于想起来了。 “记得就好，咱俩的恩怨还没清呢。我这次回来，就是找你算账的。”张松林说。 “你想干什么？”姜祖义的口吻很严厉，他的虎威还在。 “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的所作所为，就要付出代价！”张松林冷冷地说。 “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劝你还是把我放了，再赔礼道歉，我可能会看在昔日同事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否则，后果你自己想。”姜祖义也黑着脸说。 “哟，还在装逼是吧？我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是什么。”张松林忽然笑了起来。 “用你刚才说过的话告诉你，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你也不想想，在唐平县，你算老几？”姜祖义的意思很明显，在政府层面上，公检法系统中，他还是有关系的，整死张松林很容易。 “啪！” 张松林对着姜祖义那张胖脸拍了一掌，并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还敢威胁我？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么？” “你是为了以前的事情对我不满是吧？我当时坐那个位置，你在工作上犯了错，我不得不如此，如果不处罚你，我还怎么管理别人，这也是为了向政府负责任，你要理解，不能怪我。”姜祖义压抑住愤怒，解释说。 “这种逼话跟别人说去吧，咱们之间，就不要藏着掖着的了。你会为了工作？你那是假公济私！”张松林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再说，处理你，那可是镇党委的集体决定，怎么能归责任给我个人？”姜祖义依然很固执。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疼痛不说实话呀。”张松林说着抽出了一把尖刀。 “你不能动我，动了我，你也跑不掉。”姜祖义这时候的脸色才变了。 “我就没打算跑。”张松林扬起尖刀，向姜祖义的一只眼睛插去…… 第978章根源 “啊……” 一声大叫，响彻天际！ 张松林拔出尖刀，从破旧的木质沙发上拿了双穿过还没洗的臭袜子塞进姜祖义的嘴巴里。 巨大的疼通让姜祖义险些晕倒，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个不停，根本就无法控制。俗话说，十指连心，何况是一个眼珠子被插爆了？ 一刻钟以后，姜祖义清醒了一些，他睁着一只独眼，头不停地摇摆着。那只被刺穿的眼睛时，红黑相间的血液渗了出来，像恐怖片的主角一般。 张松林上前取掉姜祖义嘴里的臭袜子，拍了拍他的脸，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但千万别喊，你敢喊我就再塞臭袜子。” 姜祖义吐了两口口水，用手指着张松林断断续续地吼道，“你……你不得好死……” “我是不得好死呀，正因为如此，我才拉你一起。但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我要让你后半辈子都活在忏悔之中。”张松林一边看着那把带血的尖刀，一边缓慢地说。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姜祖义彻彻底底地怕了。 “你说呢？你毁了我一辈子，给我，以及我的家人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你拿什么补偿？用钱吗？那你说说，你要用多少钱才能赔偿我失去的东西？”张松林连声质问。 “我是有一点责任，但那是你自己离职的，你不走还不一样有工作么？你的工作并没有丢呀。”姜祖义无辜地说。 “靠，你知道什么叫逼上梁山吗？知道什么叫迫不得已吗？你这种拿到一点权力就胡作非为的狗东西怎么能够体会到别人的痛苦？”张松林骂道。 “求求你，把我送医院，我受不了了。”姜祖义再也支持不住。 “好，反正也要上医院，那就一起治吧。”张松林提着刀向姜祖义走了过去。 “不要——”姜祖义眼睛一闭，头一歪，想躲，但她手脚都被绑死了，根本就躲不了。 嗞的一声，张松林手中的尖刀又插入姜祖义另一只眼中！ 随着一声低吼，姜祖义就再次晕了过去…… …… 在外面，唐平县公安局一直派人在寻找姜祖义的下落，带队的人就是副局长莫立民。之所以让副局长带队，是因为姜祖义是公职人员，被人绑架，案件性质自然非同小可。还有一很点，莫立民也在朵罗镇工作过，对姜祖义和张松林都认识，更利于办案。 接到任务以后，他先安排人员调阅街上的监控视频，查来查去，却一无所获。 然后兵分几路，到姜祖义的单位和经常去的地方打探消息，而莫立民自己带着两名干警来到姜祖义家住的小区大楼。在那里走访左邻右居。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以后，从一位大娘嘴里知道，她曾经听到楼里发出了一声惨叫。 得到这个有用消息以后，他们就带着小区保安和物管人员，逐户进行排查…… 然后，就找到了张松林住的地方。 “房间里有人吗？我们是小区保安，有主户投诉你们声音太响，开门吧。”一保安呯呯呯地拍着门。 房子里面的张松林一脸坦然地开了门。 “我们进你家检查一下，你做了什么那么响？”敲门的保安看到张松林急忙解释。 “你不用找借口，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张松林打断他的话说。 “啊，你说什么？”那保安傻了。 站在保安身后的莫立民当先走进房间，就看到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姜祖义，大吃一惊，跑过去想把他扶了起来。但姜祖义脑袋耷拉着。莫立民扶着他的脸一看，发现姜祖义的两只眼睛都已经血肉模糊。 莫立民震惊了！ “把这个人铐起来！”莫立民指着张松林对两名手下命令道。 话音刚落，两个干警就向张松林扑去，把人的两只手反扭了起来。 张松林的腰被压弯了，他忍住不适，叫道，“轻点，用那么大力干嘛？我又不反抗，也不隐瞒我所做的事情。” 两名干警想想觉得还真是，转头望了莫副局长一眼，就松了松，然后掏出手铐来铐上了。 莫立民走上前去，叹了口气，“小张呀，干嘛做这些事情呀？” 张松林苦涩地说，“莫哥，我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什么话也别说，这是一段血仇。血海深仇不只是武侠书上才有，现实生活中也存在。” “老弟呀，多大的事情呀，既然离开，就不要回头，何苦呢？”莫立民摇了摇头。 “我也不想，但仇恨让我吃不香睡不着。我想要得到精神上的解脱，不得不来一个了结。”张松林说。 “那好，跟我回去，你就听天由命吧。”事到如此，莫立民也已经无能为力，只好公事公办。 事情的影响有些出乎意料，唐平县政府也不敢隐瞒，向市里进行了汇报。 对于张松林和姜祖义，罗子良也是认识的。他也没有想到，张松林能对姜祖义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出来，简直有些太匪夷所思了！想来想去，就让刚成为见习记者的于慧娟下来采访，以期寻求案子背后的思想根源。 于慧娟奉命来到唐平县看守所，见到了一脸平静的张松林，采访他，“你读过书，也曾经当过干部，懂法知法，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法律所不容的事情出来？” 张松林咧了咧嘴，“正因为如此，我才知道现在的法律法规对犯错的官员太仁慈了。有些人，手中有了权力，毫无原则性可言，常常以公事为借口，满足自己的私欲。这些混蛋，却得不到应有的处理，依然活得很逍遥……” “所以，你的心态失衡了。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个人英难主义的行为，不也给自己带来灾难么？”于慧娟接他的话头问。 “法制的建设，离不开有人作出牺牲。以我牺牲为代价，就是要告诫某些官员，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让他们敬畏一点手中的权力，不要自掘坟墓。”张松林说得悲壮。 “从大方向来说，你的愿望也许是对的，但从个人的角度来讲，你的思想太偏激了。咱们就事论事，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这个姜祖义？”于慧娟接着问。 第979章造谣 “姜祖义当初之所以莫须有的罪名置我于死地，仅仅是他结婚的时候，我送的礼金少了一点。”张松林说。 “据我所知，姜祖义当时是镇党委书记，怎么这时候才结婚？”于慧娟不解地问。 “他是二婚，前妻得病死了，后来又找了个小十多岁的女孩子结婚的。”张松林说。 “你怎么肯定是送的礼金少了这个原因？”于慧娟有些惊异。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去送礼的时候，不用礼包装，而是直接拿钱去登记，也就看到了礼单上单位同事们给的金额。”张松林说。 于慧娟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要给那么少，是没钱，不想给，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张松林说，“在我个人看来，礼金这东西，就是礼尚往来，我现在给你多少，到时我结婚的时候也回送我多少不就行了，对不对？我呢，不是朵罗镇人，那里离家里比较远，我一直想办法离开那里，回到近家一点的地方工作。所以，从来也没有想过姜祖义有一天还我的礼。再说，他虽然是镇党委书记，但我也没必要拍他的马屁。这就是我当时送礼金少的心态。可是，他却不这个想，他肯定认为我不把他放在眼里。” “原来如此！”于慧娟恍然大悟，也觉得这个逻辑合情合理，“那你后悔吗？换句话说，如果上天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送那么少吗？” “这个还真不好回答，因为我没有想过。”张松林苦笑。 “那好，谢谢你配合我的采访！我是市电视台的实习记者，我最后问一下，你有什么话要对电视观众说吗？”于慧娟又把话筒递到了张松林的面前。 “在一些偏远的乡镇里，一把手大权在握，往往独断专横，以自我为中心，容不得一点反对意见或者是挑衅，利用公权横行霸道，作威作福，希望上级部门能引起重视。”张松林说。 “张先生，你的话让我感到敬佩，你似乎有一点忧国忧民的思想，但你的方式……哎……”于慧娟摇了摇头，说不下去了，将心比心，她觉得前段时间自己做的事情比这个张松林傻得太多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许认为我傻，我愚蠢，其实呀，说我固执，说我执着还恰当一些。在外面打工的日子里，我每当想起姜祖义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我心里就不舒服。现在，我的仇报了，也许，我在监狱里，能心平气和了，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张松林惨然笑道。 于慧娟采访结束后，及时赶回了市里。当天晚上，她的采访如期在市电视台播出。 这个采访一播出来，在福台市，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尤其是公务员队伍，看到送礼能决定前途命运的事实，极大的刺痛了他们的神经！ 现实社会中，干得好不如有个好爸爸；干得好不如关系好，这是一个很难跨过去的坎。好爸爸是血缘关系，也许无法选择。但好关系用什么维护呢？当然得请吃请喝，给好处，给钱了。 可问题来了，公职人员的死工资本来就那么多，用钱用好处得到提升的人，能安于清贫吗？肯定不能！这种人一旦上位，还不得变本加厉地捞回来？这就是一个前腐后继的根本原因，是一个恶性循环。 罗子良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在市委常委上提了个建议：市内副科级以上的领导干部不充许操办酒席，如一定要办，不能收取任何形式的礼金。 这个建议在常务会上通过了。会议纪要一下发，很多普通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一点工资经不住折腾呀。一个小单位里，大大小小的领导少说也有七八个，每年的礼金就是一大笔开支。 张松林以一己之力，用坐几年牢的代价，导致了一个地方政策的出台，也算是有了点作用。但就个人处境而言，可怜可叹，令人唏嘘。 …… 黑石县，在罗子坤的运作下，每天都有大批车队装栽着温室大棚种植出来的蔬菜瓜果，源源不断地驶向千里之外的滨海市。 滨海市是一个两千多万人口的大城市，吸纳能力强。一个小县的蔬菜，产量再高，对它来说，犹如一个水塘里加入一盆水，也没引起多少挤出效应。不用一个礼拜的时间，滞销的蔬菜就处理了个七七八八。 随后，罗子坤又在市里成立了天源蔬菜有限公司，正式和黑石县政府签订了购销合同。公司也购买了五六辆大型运输货车，不再租用黑石县当地农民的小型货车了。 其实，做生意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无非就是一个门路而已。当初由于滞销的蔬菜多，加上罗子坤一时间没有那么多货车，所以基本上都租用的是黑石县当地村民的货车。这些有货车的村民跑了几趟滨海市，知道了滨海市各个蔬菜批发市场，也知道了蔬菜的价格。了解到这项生意有利可图。 现在，罗子坤的天源公司不需要他们帮忙运输蔬菜了。不少人就想着自己干。但黑石县的蔬菜都被天源公司承包了。没有了货源，为怎么办呢？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极个别胆大包天的人就想到了坏主意：在这些天运输的交往中，他们知道这个天源公司的老板就是市政府罗市长的兄弟。于是就找人写了一封举报信，说什么市长和黑石县政府相勾结，让自己的兄弟大捞特捞，寄给了市里和省里。并且，在网络上和微信等社交平台到处造谣…… 一时间，舆论汹汹，真假难辩！ 省里的意思还没有下来，罗子良就看到了这些小道消息。在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采取打压的方式，相反，还打电话给市电视台的叶娜，让她派记者下去黑石县进行采访。 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叶娜自然轻车熟路，派出了两路人马下去。于慧娟就是其中一路人员的采访记者。 第980章被动 如今网络发达，信息是相通的。黑石县委县政府虽然对举报信的事情还不清楚，但当地论坛上的风言风语早就看到了。为此，黑石县委常委会专门召开会议商讨此事。 县委书记苏自权说，“当初，我县温室大棚蔬菜瓜果严重滞销，是罗市长出面解决的。虽然这件事情是让他堂弟来做，可罗市长事先就说得明明白白，不掖着藏着，而且这个叫罗子坤的小伙子出的价钱也很公道。现在，与我们县政府更是签订了长期供销合同。可以说，我们搞的这个温室大棚再也不愁销路了，不少农民有了稳定的收入。这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大喜事，可有些人犯了红眼病，见不得人好，在网络上随意造谣，大家都说一说吧，怎么处理的好？” 县长石钟平马上说，“苏书记说得没错！蔬菜的销售问题，就是我委托农林局的赵局长把罗市长请过来解决的。当时县委县政府有不少领导也参与见证了这件事情。罗市长甚至还提醒我们，要保护好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存在网络上所说的见不得人的内幕交易。对于这件影响罗市长声誉的问题，我们得拿出具体方案来，消除这种不利影响，尽快给罗市长一个交待……” “我觉得嘛，对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就应该从严打击，如果县委同意，我马上派公安局网警大队去追查幕后主使，立即把这些发贴者都抓了！”县政法委书记范东气愤地说。 范东当初是罗子良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对罗子良的为人处世很清楚，容不得别人对这个年轻的罗市长不敬。 “范书记的想法不错，但我想，罗市长一定不希望抓人这样的事情发生。”组织部长郭绍红笑道。 “郭部长的话言之有理，此事毕竟涉及到罗市长，我建议还是和罗市长通一下气。石县长你就用手机打，我们好研究下一步的措施。”苏自权点了点头。 石忠平立即就拿出打机来，打给罗子良，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情。 几分钟以后，石忠平啊啊啊了几声，挂了电话，抬头说，“罗市长说了，发贴者可以追查，锁定目标，但人先不要抓，等市电视台记者来采访，了解事实真相以后再说。” 其实呀，罗子坤的手下兄弟二狗的动作比黑石县政府的要快。政府嘛，毕竟还要开会讨论，顾忌各种影响。被派来处理这件事情的二狗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花钱雇了几个计算机方面的网络高手，通过ip地址很快查到了几个发贴的黄毛少年。 一通拳脚下去，其中一个黄毛少年就说，“发贴的事情是武哥让我们做的，贴子里的内容我们并不清楚。” 二狗一边用手拍打那几个人的头，一边骂道，“给钱你们就干，有奶就是娘呀？造谣生事就会坐牢的懂不懂？懂不懂？” 那个说话的黄毛少年都快哭了，“我们不是没钱上网了么？坐牢怕什么？没钱玩游戏那才叫难受……” “我让你玩！我让你玩！”二狗又拍了几下，然后把那黄毛提起来，“走，带老子去找那个什么武哥。” 武哥叫武春阳，是县城效区的一个货车司机，二十七八岁，在城郊一带，司机朋友多，也算是吃得开的那种人。他带着一帮朋友帮罗子坤往滨海市送了十几趟蔬菜，熟悉了门路，现在，他们这些人没菜送了，就想鬼点子把罗子坤从黑石县撵走。然后出面去承包蔬菜大棚的销售业务。 二狗自然是认识这个武春阳的，有联系电话，只不过不知道具体地址罢了。 当二狗在黄毛的指点下，找到武春阳的时候，武春阳正和几个朋友在喝酒。武春阳看到二狗出现，一怔，然后展颜笑道，“二哥，你来得正好，喝一杯？” “喝你妈妈逼，狗日的，敢黑我们，是不是嫌命长了？”二狗一脚踹过去，把武春阳面前的铁锅踢翻了，肉食散了一地。 武春阳他们正在喝酒，喝得差不多了，有了酒意，再说，都是年轻人，锅里的东西被踢翻了，能不恼火吗？他大喝一起站起来，就扑向了二狗…… 于是，两帮人就打了起来。锅碗瓢盆满天飞。 二狗带的人毕竟见过世面，富有打斗经验，没多久就占了上风，把武春阳和他的几个朋友打得满地打滚，哭爹喊娘，鬼哭狼嚎，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打完人后，二狗就带人扬长而去！ 然而，武春阳这几个人哎哟哎哟着准备被闻讯而来的家属送进医院的时候，刚好被于慧娟带来的市电视台采访组遇到了。 看到场面那么大，于慧娟她们就进行了采访。 “打我们的人是天源蔬菜公司的人，这些人霸道无理，强买强卖，家里有人当官就了不起吗？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活了？”被打成猪头的武春阳在电视镜头愤怒地控诉。 “天源蔬菜公司的人为什么要打你们呀？”于慧娟大惊失色，本来这是下来，是打算为天源蔬菜公司正名的，没想到却看到了天源蔬菜公司的阴暗面。 “还能有什么理由呀？他们天源蔬菜公司为了独占蔬菜市场，就打击报复呗。以莫须有的罪名殴打我们，你看看我的惨状，你们记者一定为我们平民百姓作主呀……”武春阳哼哼叽叽地说。 采访下来，于慧娟有些左右为难，就打电话向副台长叶娜做了汇报。叶娜想了想，就打电话给罗子良说了此事。 罗子良只说了一句，“报警处理。事情的来龙去脉实事求是报道，不隐瞒，不夸张。” 随后，二狗等几个打人的都被抓了起来！ 黑石县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范东感到很头痛，不得不亲自讯问。 “二狗呀，你干嘛打人呢？你这么一来，有理不是变成无理了么？现在被打者家属情绪激动，一定要我们严惩凶手，你让我们很被动呀……”范东摇头叹气。 第981章视察 “那些人就是犯贱，我们好心找他们干活，嗨，居然想反客为主了，不教训一下，以为我们好欺负呢。”二狗咧了咧嘴。 “话是这么说，但你们动了粗，舆论对你们很不好，我也没办法，只得公事公办。”范东说。 “我没想过你能包庇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打他们几个杂碎，我是指使人，我承担主要责任。”二狗很光棍地说。 “你还挺义气，不过，你还没想到严重后果。”范东说。 “什么严重后果，关几天呀？”二狗无所谓地问。 “关几天只是小事情。但你的行为会影响到罗市长，会有人拿此大做文章，懂不懂？”范东说。 “罗市长是谁呀？我不认识他，怎么会影响到他呢？”二狗装傻卖痴。 “别介，谁不知道你和罗市长的堂弟罗子坤是一伙的，你说影响不影响吧？”范东问。 “扯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是吧？要这么说，我和罗市长确实是唐平县老乡，几百年前也许都是一个祖宗分出来的呢，没完没了了都。”二狗说。 “哎呀，换做别人有可能不会这样，但罗市长的名气不是很大么？很多人盯着呢，你这个蝴蝶一扇翅膀，就有可能形成台风。所以嘛，你要有思想准备，可能会严肃处理，拿你的下场去堵别人的嘴。”说了这么多，范东才说了目的。 “这个呀？我早就想好了，近来我感到有些压抑，有轻微抑郁症，浮躁无比，正好到监狱里去呆一段时间，好好修身养性，出来就涅槃重生了。”二狗知道只是这么个事情以后，反而放心了。 “哈，你还真豁达，我倒是多事了。本来嘛，你们是到我们黑石县来做生意的商人，石县长还担心你被处罚以后，心里有想法呢。”范东说。 “哪能呢？看守所，监狱，这些个地方，咱也是常来常往，那是宾至如归，说不定一进去，还能碰到几个比前的好兄弟呢。”二狗满嘴跑火车。 “那你就再去串门一回吧。”范东摇着头走了。 随后，二狗和他的几个兄弟被治安拘留了十天，受伤的武春阳等人的医疗费由天源蔬菜公司负责。 市电视台的于慧娟采访了温室大棚的菜农们，还有不少货车司机，还原了当时蔬菜大面积滞销的现状，不仅如此，黑石县县长石忠平亲自面对镜头，进行了情况说明，并出示了双方的购销合同…… 假的就是假的，一系列证据，让谣言止于事实。 那个武春阳从医院出来以后，因造谣生事、歪曲事实而被拘留十五天！ 这次举报事件能很快消除影响，于慧娟确实很卖力，田间地头，跑来跑去，获得了大量的人证，可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随着这起事件在市电视台播出以后，全市人民再一次看到了罗子良为当地人民群众做的一件件实事，他的威望日益高涨。 对此，罗子良却没怎么高兴，他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是群众的生活不理想呀，生存压力大。人穷，才会挺而走险，才会不择手段，才会六亲不认。 他把罗子坤找来，对他说，“我觉得，你还是用当地群众的货车运输蔬菜的好。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运用杠杆的问题，能有效利用社会各方面的资源，何乐而不为？你购买的新货车，可以拿去做其他用途。人嘛，要站得高，看得远，才能做大做强。” “好，就按良哥说的做。”罗子坤说。 用黑石县当地群众的货车，给他们带来了稳定的收入，而罗子坤的天源蔬菜公司减少了运营成本，这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的事情。 事情圆满结束了，但罗子良在家里却受到了窦文娟的不停埋怨，“我就说嘛，你让你堂弟去黑石县卖蔬菜，出事是必然的。” “哦？你还成了算命的了，算准我要出事？”罗子良笑道。 “说句你不喜欢听的，现在的社会精神文明已经进入了一个新时代，某主审法官一个‘不是你撞的，你干嘛要扶’的有罪推论，最终好心人就被判赔了四万元，这就是现实。同理，你让你堂弟到黑石县去做生意，很多人就会想，如果不赚大钱，你为什么要让他去做？”窦文娟说。 “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别人怎么想，让他们想去。”罗子良说。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你做过的事情不是每一次都能找到证据，都能有惊无险。俗话说，常在河边走，焉有不湿鞋？一次失误，就让你万劫不复。”窦文娟劝道。 “我知道了，以后尽量不让和我有关系的人插手我的工作。”罗子良认真地说。 听他这么说，窦文娟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的话，也许难以起到作用。不过，经常说，也会让他做决策的时候，多加小心吧。 …… 一个星期三下午，罗子良陪着副省长温锋到唐平县视察农村工作。 谁都知道，温副省长对罗子良有心结，有过不去的坎，因为温副省长的儿子温鹏飞因为罗子良而进了监狱。现在的温副省长只要一见到罗子良，就会想到自己儿子的下场，心里能会好吗？对罗子良能有好印象么？ 但今天温副省长经过福台市的时候，指名道姓地叫罗子良陪同，说是他对唐平县很了解，可以做向导，可以介绍经验。 虽然摸不清楚温副省长的目的和动机，但作为下级，罗子良也只好遵从。 车队到唐平县城以后，又加上该县县委书记郑凯强几个县领导，然后车子穿过县城，往夹排镇而去。 如今的唐平县，田地里都种上了刺梨树，都开劈了旅游通道，各个乡村里都有农家乐。农民的日子也富裕了起来。在乡村里检查的时候，看到环境卫生还不错，温副省长也是频频点头，说道，“农村新气象就应该这样。” “这些都是罗市长当初的功劳，唐平县的发展模式都是他制定好的。”唐平县委书记郑凯强说道。 第982章找茬 “是吗？”温副省长随意地说了一下，就不吭声了。 车子继续往偏僻的山村开着。不久以后，来到一个叫拉角村的地方。大家都下了车，想在这里实地走访一下群众。这里也算是山青水秀，村落两边杂树丛生，青翠欲滴，环境宜人。 不过，在这些杂树根下，却堆着一个个的破旧袋子，五颜六色。仔细一看，满山遍野都是。 “这些是什么东西？”温副省长问。 郑凯强就拦着一个扛锄头的老农问，“老大哥，对面山坡上树根下的那些蛇皮口袋装的是什么？” 老农笑道，“都是垃圾呀，还能是什么？如果是好东西早就被人拿走了。” “垃圾？垃圾怎么堆在坡上？不是有垃圾焚烧炉么？”郑凯强很惊呀，不时打量着那一堆堆的袋子。 “这位干部有所不知，垃圾焚烧炉只是个配样的，根本就没有人去烧。”老农说。 “花钱建造的垃圾焚烧炉为什么不用？”郑凯强不理解。 当时，建造垃圾焚烧炉的时候也都是下了大力气的，大会小会安排，安排包村干部督促，还有专门的财政拨款，要求每个村民小组都要配建一座。从一个县的范围上看，也是一项大工程。万没想到建出来的东西，却被闲置了。 “哎哟，没有人愿意用呀，开始的时候也有人拿垃圾去烧，但烧了一点，不燃了，就不管了，就堆在了里面，把整个炉子都塞满了。后来的人想烧也没办法了，只好用袋子装着扔到山上去了。”老农说。 大家带着疑惑的心情来到一座垃圾焚烧炉前。这座垃圾焚烧炉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地上还散落着一层厚厚的生活垃圾，有婴儿纸尿片，有妇女卫生巾，有肉骨头…… 里面还有死老鼠，估计是被垃圾毒死的吧？苍蝇在附近满天飞，强大的臭气袭来，让每个人都不自禁地掩住了口鼻！ “这就是你们设计的农村新貌么？”温副省长揶揄了一句。 郑凯强有些打尴尬地看了罗子良一眼。 罗子良咳了一声，说，“从垃圾焚烧炉的使用情况来看，这个设计确实不太适合。在农村，基本上都是生活垃圾和厨余垃圾。而这些垃圾都不是易燃物，尤其是厨余垃圾，都是湿的，无法燃烧。这些东西无法变成灰烬，又能堆到哪里去呢？” “罗市长说得言之有理，但当初为什么要建设这种东西呢？随意地拍着脑袋决策，这不是劳民伤财吗？”温副省长严肃地问。 “哦，这是省里的统一布署，具体是哪个省领导决策的，我们下面的人还真不清楚。”罗子良淡淡地说。 温副省长想要发火的脸色一僵，良久，又面无表情地说，“就算是如此，工作中出现了新情况，新问题，为什么不去研究处理？你们看看，山上面到处都是，长期堆积，污染环境，滋生各种细菌和蚊虫，其危害程度，比化工厂还严重！这些垃圾放在那里，都是有毒有害的东西，会渗透到水源里面去，影响到广大村民的身体健康和空气质量。作为当地父母官，你们难辞其咎！” 事情摆在这里，就连罗子良，也被说得哑口无言。 但温副省长所不知道的是，农村的垃圾，向来都是自己处理，如果政府出面去清理，天天派车拉去垃圾填埋场，这么大一笔开支，从哪里来？以目前各个县里的财政来说，根本就承担不起！ 温副省长看到没有人说话，知道说到了要害，就口气严厉地说道，“不要光做表面文章，那些都是虚的，要脚踏实地的为老百姓解决问题，这才是根本之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 唐平县委书记郑凯强被说得面红耳赤，这里是他的辖区呀。垃圾乱扔的问题，他也还是第一次了解，根本就无法反驳。 借温副省长上厕所之际，郑凯强跟罗子良悄声说，“罗市长，这温省长怎么啦，满嘴都是火药味？好像专门跑到来这里找茬的一样。”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不管他的目的如何，但他所说在理，农村出现的这个问题，确实需要解决，垃圾万不能再堆下去了。” “可是，如果农村的垃圾也让环卫局处理的话，就是增加大量的人力物力，没有那笔钱呀。”郑凯强叫苦不跌。 “是很困难，但困难再大，我们也不能听之任之，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罗子良皱着眉说。 “困难不是一般的大，让政府出钱，出不起；让村民出，也出不起，这能怎么办？”郑凯强摇了摇头。 温副省长散尿回来后，又开车去下一个村。 所到之处，基本上每个村都有这种乱扔乱放的情况，还有更严重的，一整条乡村小河流里，到处都是垃圾，整整塞了半条河沟…… “你们的工作太令人失望了，我不知道你们一整天都在做什么？对这些基本民生居然视而不见？口口声声都说没钱，什么都要钱才能处理，还有你们这些基层官员什么？”温副省长的口气越来越严厉。 “温省长请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拿出方案，想办法处理农村的垃圾问题。彻底整治好环境卫生。”罗子良表态说。 “好！这才是有责任有担当的做法。罗市长，这件事情可是你说的，过段时间我再下来，如果还不见成效的话，我拿你是问！”温副省长严肃地说。 “温省长请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罗子良平静地说。 副省长下乡考察，省电视台自然有记者随行的，一路拍摄脏污成堆的垃圾，还把罗子良的承诺拍了进去。 傍晚，考察人员回到县城，吃了晚饭以后，温副省长就连夜回到省城。 既然回到了家乡，罗子良就想去看望父母一回，就没有着急跟着返回市里。临走时，郑凯强就对他说，“罗市长，这个温省长到底想干什么？农村的垃圾处理，本来就是个难题。他怎么会拿这个事情来逼你做出承诺呢？” 第983章记住了 “还是那句老话，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就具体事件来说，农村的环境卫生，已经到了非治理不可的地步了。看到一堆堆的垃圾，我也深有感触呀。”罗子良说。 “罗市长呀，可这也太难了呀，别说是我们这个贫困的地区，就是沿海富裕的地方农村，都还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呢。”郑凯强不停叫苦。 “这样吧，你有时间的话，也下去调研一下，想想办法，咱们群策群力嘛。”罗子良说。 “那好吧，我到时候开个会，让大伙儿都讨论讨论。”郑凯强点头。 郑凯强虽然答应了，但从他说话的语气中看来，一点把握也没有。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财政拨款，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这次从市里下来，罗子良只带着秘书一人，而秘书孟恩龙家又在县城，所以，罗子良就自己开车回了罗家寨。 罗妈妈看到儿子回来，很高兴，眼睛不停望着车子，问道，“媳妇呢？” 罗子良说，“妈，别看了，只有我一个人。” 罗妈妈很好奇，“怎么一个人来呀，你这孩子。” 罗子良就说，“我今天有事来唐平，就顺路来看看您。” 罗妈妈说，“我有什么好看的，你让媳妇来给我看看怀孕了没有还差不多。” 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妈，有了媳妇不要儿子了是吧？” 罗妈妈笑道，“要你有什么用？每次回家都不和我说两句话，不是看书，就是皱眉苦脸的。” 罗子良默然，觉得母亲说的话是大实话，自己亏欠父母太多。从上初中以后，就进了城很少回家，寒暑假回来，不是练武，就是躺在床上看书，很少和父母说话了。这里面除了有代沟，没有共同语言以外，都在忙着事情。养儿防老，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个概念了。 “我今天晚上就是回家陪您说话的。”罗子良只好说。 “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也好，咱娘儿俩就说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抱上孙子吧。”罗妈妈也坐了下来。 “哎呀，妈，您怎么老是提这件事情呢？说说别的事情不行吗？没结婚的时候催我结婚，结婚了又催要孙子，没完没了都。”罗子良很无奈。 “别的事情？什么事情？”罗妈妈不解地问。 “家里的垃圾是怎么处理的？”罗子良问。 “垃圾？你一个堂堂市长，去管垃圾做什么？”罗妈妈很惊呀。 “别说垃圾了，厕所都要管，吃喝拉撒嘛。你儿子也没什么大本事，只好管这些小事情了。”罗子良说。 “不会吧？你是不是又被降职去当环卫局长了？”罗妈妈怔怔地问。 “妈，我真没事，您就回答我的话吧。”罗子良说。 “垃圾还能怎么样，倒呗。”罗妈妈说。 “倒哪里了？”罗子良追问。 在罗子良的印象中，以前在小的时候，家里的垃圾都扔进煮饭的火灶里，即便是骨头，烧着烧着也就成灰了，然后拿到地里种辣椒或者其他作物了。那时候，虽然都很穷，缺衣少食，但是，乡村道路上，田野中，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天空也很蓝。为了种出庄稼，村里有些老人还上山去捡牛粪，甚至有婆媳为了争厕所里的粪便而打骂的。 但现在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些事情了，村里各家各户煮饭炒菜的时候也都不用火灶了，垃圾就无法焚烧，怎么处理还真是个迷。 “你这孩子，当了几年官就变成了城里人了吗？”罗妈妈笑骂道，“当然哪里好倒就倒哪里了……河里，坑里，山上。有些人更省事，倒在路边，扫出门就不管了，大雨一下，冲哪里算哪里……” 罗子良不再问，终于知道了一个事实：现在的生活水平上去了，可有些配套设施没有跟上去，农村垃圾的处理，都采用原始的方式。从小农思想的角度来看，就是自扫家中垃圾，出了自家门，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天罗子良开车到县城接上秘书孟恩龙，一起回了市里。 回到市里的时候，各位市领导也都知道了此事，因为省电视台的报道昨天晚上已经播出来了。这个事情，已经不仅仅是罗子良一个人的责任，福台市各级政府领导都觉得脸上无光。 随后，市委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接连讨论了两天，最后形成一个决议： 一，各村乱扔的垃圾实行突击清理，由包村干部会同该村民委员会组织群众搬到乡村路上指定地点，然后由各乡镇政府请车运到垃圾填埋场； 二，在各村盖一个简易垃圾房，村里的人只能把垃圾放入垃圾房中，乱扔垃圾的，由村里开罚单，没钱交的，清理一天的垃圾； 三，在乡镇一级设立环卫所，每天负责清运各村垃圾房里的垃圾。环卫所的人员由各部门抽调，不增加编制，原则上让犯过错误而又达不到刑事制裁的干部进入环卫所。表现良好的，再回原单位工作。清运垃圾所需要的电动三轮车由市县财政拨款购买。 四，县、乡（镇）、村层层签订环境卫生责任状，实在一票否决权，只要环境卫生这项工作不过关，其他工作再好，都不得评优。 决议一出，全市范围内都动了起来…… 那些犯错误被撤职降职的官员们，一个个被调入了乡镇环卫所工作。不论年纪大小，电动三轮车总会骑吧？ 凡进入环卫所工作的干部，无不骂骂咧咧，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但谁也不敢不听，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谁也不想被扣除掉。 半个月以后，先是县里下到各村检查，然后市里进行抽查。最后还进行了汇报和总结。 市电视台也没有闲着，每天都安排记者下去追踪报道。 福台市大规模的乡村环境治理，引起了中央一级媒体的关注，他们派出大量记者也来采访，看到这么良好的效果，不吝溢美之词，说这里的做法很有创意，值得借鉴，很有推广价值…… 温副省长无意之间的找茬行为，倒是让整个福台市和市长罗子良让全国电视观众都记住了！这个结果，是温副省长极其不愿意看到的。 第984章名单 正所谓有钱好办事，高田区的土地经过几轮拍卖，市政府获得了大笔资金。一段时间以后，高田区安置房已经建得七七八八，按照这个速度，比罗子良当初承诺的两年内让拆迁户入住的时间还要早。 这天下午，罗子良坐车去看望商人邵思国的锦绣橡胶厂的建设情况。 新建的锦绣橡胶厂和尚司村隔路相望，占地面积大，按照规划，全部投产以后能解决几千人的就业问题。左右两边是一模一样的安置房，如众星拱月。 正在工地监督的邵思国看到罗子良从车子上走下，有些惊喜地迎上来，“罗市长，哎呀，您怎么来了？” 罗子良伸手和他握了握，笑道，“邵老板，我心里比你急呀，很多拆迁户都饿肚子了，等着你的工厂开工呢。” “多谢罗市长的关心。工厂的建设正在加班加点地进行。”邵思国很感激，一直以来，这个市长都在帮他解决各种问题，让他少跑了许多弯路。 “工厂还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吗？”罗子良一边看着初具规模的厂房，一边问。 “基本上没有了。因为有了罗市长您的关照，在很多部门办事都很顺利。如果单凭我去跑，没有一年半载办不下来。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好了。”邵思国感激地说。 “你想感谢我很简单呀，我虽然不是商人，但也是无利不起早，关照你，我也是讲究回报的。”罗子良笑了笑。 “哦？罗市长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如果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办不到的，想办法也要办。”邵思国认真地说。 “事情也不难，邵厂长一定办得到。等你的厂子开工以后，我希望你尽量招收安置区里的市民进厂工作。要求不高，一户人家保证一个名额就行，还有，尚司村的失地村民，也尽量照顾到。”罗子良说。 “问题不大。如果全部投产，需要大量一线工人，招收附近的人，对我们来说，也是大好事，不用建那么多员工宿舍。”邵思国说。 “说得没错，我当初把你的工厂放在安置区中间，也是这么考虑的。”罗子良点了点头。 “罗市长做事情有大局观，高屋建瓴，有超前意识，让我很是敬佩。”邵思国由衷地说。 “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深远，我只是想解决广大拆迁户和失地村民的温饱问题而已。”罗子良笑了起来。 “罗市长放一万个心，这个要求我一定会办到的，别说一个，两个名额问题都不算大。说真的，我手里都有不少被推荐进来的名单了呢。”邵思国说。 “什么名单？”罗子良马上问。 “这个……”邵思国有些吞吞吐吐。知道刚才说话的时候漏嘴了。 “是不是什么商业秘密呀？如果是什么不能说的，那我也就不听了。”罗子良也不强求。 “也不是什么商业秘密，只是辖区内各部门的干部想给自己的亲属安排个工作罢了。”邵思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打招呼让七大姑八大姨进你的工厂？”罗子良皱了皱眉。 “是，不过，都是些不要紧的工种，影响不大。”邵思国苦笑着解释。 “我要是没听错的话，刚才你说有个什么名单，看起来人不少，能否给我一观，让我也增长下见识。”罗子良说。 “罗市长呀，您就甭操心了，这点事情不算什么，我能消化得了。”邵思国急忙摇手。 邵思国却不想让正直不阿的罗市长看到这份名单，他老于世故，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过较真。本领很大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西天取经都还要依仗土地神呢。他在这里办厂，以后难免也会和各路神仙打交道，如果把关系都搞僵了，以后很难办事呀。那些官老爷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使坏，但光是‘拖’字决就能把人拖死。 “邵厂长，本来你的私事我不想干涉，但如果里面涉及到政府官员，还请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虽然你说一些职位不要紧，然而，你别忘了，这些打招呼进来的人都是关系户，一旦进了你的工厂，到时候拖家带口，招朋唤友，你想拦都拦不住了。他们就算是一群蚂蚁，也能把你这棵大树啃光。”罗子良真诚地说道。 “哎……罗市长您稍等，我这就去拿。”邵思国说着就进了他的临时办公室，里面乱七八糟的，也没有地方坐。 几分钟以后，邵思国把一份自己写的名单拿过来递给了罗子良。 这份名单是用信纸写的，有好几份，罗子良扫了一眼，发现有那么多部门人员涉及，惊呀之色很盛。这都是什么事情呀？现在还要打土豪分田地么？ 名单上第一页信纸上记着，高田区地税分局覃副局长想安排一名老家侄子进入橡胶厂，希望能担任采购一职；供电所张所长想安排老婆的小姨夫进厂承包食堂；关岭派出所李枝伟所长想安排老家表弟进厂当保安队长；区委娄书记想安排家中保姆的女儿进厂做人事工作…… 翻开第二页，上面有高田区城管局的，卫生局的，自来水公司的，工商局的……凡是能和建设工厂沾上边的单位的官员都为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等亲属预定了工作，这些也就算了，毕竟还得服务到邵思国的锦绣橡胶鞋厂，能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但最后一排清清楚楚写着畜牲兽医局办公室李主任为自己的表姐讨了个清洁组长的职位。 罗子良看着这些匪夷所思的单位都在伸手，觉得还真是增长了见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邵厂长，你还真想答应这些官员们的要求呀？”罗子良拍着名单问邵思国。 “不答应又怎么办？我现在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如果较真下去，倒霉的还不是我吗？”邵思国叹道。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这些人知难而退，你想不想试试？”罗子良说。 “罗市长，您有什么好办法？”邵思国有些好奇。 第985章怀疑人生 “你的临时办公室昨天晚上被小偷光顾了，带走了很多自以为值钱的东西，然后小偷被安置区警务室的警察抓住了，这份名单搜了出来，刚好又被市电视台的于慧娟记者看到了……”罗子良说着就把名单递给了身边的秘书。 孟恩龙的女朋友吴海霞是安置区警务室的警长，他又听到自己的领导提到电视台的于慧娟，知道怎么做了。 “罗市长，这么做能行么？”邵思国却犹豫了起来。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是不可抗力，你也是受害者，你也没想到小偷会偷东西对不对？”罗子良说。 政府工作人员帮亲戚找工作，这种事情还真不好处理。从道理上来说，官员的家人也需要工作赚钱生活，知道工厂准备要人，提前打个招呼，安排个人员也无可厚非。但这种不参加面试、明着要职务的事情有点要挟的意思。但这个‘意思’却不能作为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然而这种不正之风必须得刹住，不管是什么工作，都得按照流程来，不能因为有权力就抢占资源，得给广大市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所以，罗子良也只好剑走偏锋，不得不采用一点歪门邪道的方式方法。 “对，小偷偷走了我办公室里的东西，这份名单也丢掉了，我什么也不知道。”邵思国认同了这种处理方式。 接下来，罗子良又看了其他基础设备建设，不久以后自己开车回了市政府，秘书孟恩龙则留在了安置区，去陪他的女朋友了。 他到安置区警务室没多久，市电视台的见习记者于慧娟也兴冲冲地带着一个摄像助手到了。 “于记者，我听说警务室抓了个小偷，这个小偷偷到了点东西很特别，觉得很有新闻价值，就给你打了电话。具体情况你就问这位吴警官吧。”孟恩龙说。 “多谢孟秘书，太感谢了！今晚上我请你吃晚饭怎么样？”于慧娟真的很感激，打电话给她的可是市长秘书哟，一般人能有这待遇么？ 孟恩龙看了一眼吴海霞，有些尴尬地说，“哦，实在不好意思，我晚上没空，还得陪老婆呢。” “啊？孟秘书结婚了吗？”于慧娟一怔。 “差不多吧，只差一本证件了……”孟恩龙看到吴海霞向他翻白眼，急忙住嘴不说了。 于慧娟心思灵巧，看到孟秘书和吴警官的神色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了，就说，“哎呀，原来孟秘书和吴所长是一对呢，要不，我请你们俩？” 吴海霞如今的职务是关岭派出所副所长兼安置区警务室警长。 “多谢于记者，我今晚上还要值班呢，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吴海霞急忙转移话题。 “好好好，请问吴所长手上有什么新闻线索？”于慧娟问。 “你先看看这个吧。”吴海霞把孟恩龙交给她的那份名单递了过去。 于慧娟接过来看，看了几行，眼睛亮了，马上激动地问，“请问吴所长，这份名单是从哪里得到的？” 吴海霞就说，“昨天晚上我去巡逻，发现一个少年鬼头鬼脑的，就上前去问他，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干什么？没想他不回答，反而一溜烟跑走了，从他身上掉下了一包东西，其中就有这份名单……” “原来是小偷偷出来的？”于慧娟恍然大悟，然后又问，“看样子，这份名单是从锦绣橡胶厂的工地上偷的，你问过邵厂长了吗？这份名单是不是真的？” “已经问过了，确实出自邵厂长之手，真实性不用怀疑。”吴海霞肯定地说。 “那能把这份名单借给我用一用么？明天再还你。”于慧娟要拿名单去打印出来，在电视上进行解说。 “没问题，你拿去用吧，反正这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小偷已经跑了，你用完以后直接还给邵厂长吧。”吴海霞说。 “好的，正好我还要去采访一下邵厂长呢。”于慧娟就放入了夹子里。 晚上六点半，福台市新闻联播开始。 播放了两条三农新闻以后，主持人冯玉秀清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各位电视观众，据我台记者于慧娟报道，高田安置区警务室干警昨天晚上在巡逻的过程中，发现一个疑似小偷的人，在盘问的过程中，小偷趁着黑夜仓皇逃跑，从小偷身上掉落一包东西，其中就有这份名单……” 随着冯玉秀的点击，电视墙面上的字体放大，看电视的市民看得一清二楚。 “这份名单显示，高田区内各职能部门的领导都在往还在建设中的锦绣橡胶厂里塞人，还明确了要哪种职务。这算什么呢？明着打秋风吗？还是吃大锅饭？……”冯玉秀接着说。 关岭派出所所长李枝伟正在家里一个人喝着酒，他老婆在厨房洗碗，电视正在放着，没有人看。但随着电视台里念到了他的名字，起初他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呢，但侧耳听到电视内容，吓了一跳，急忙端着酒杯过去坐到沙发上看。 他盯了几眼，傻了。手中的酒杯从手中滑落，直接打碎在了地上…… 高田区委书记娄义恢的家里，只有保姆一个人在家看电视。这名中年保姆看到这则新闻时，也知道自己高中毕业的女儿想进锦绣橡胶厂的事情泡汤了！ 当娄义恢一家三口从外面吃饭回来后，保姆就跟娄义恢说了此事。 娄义恢听保姆这么说，有些难以置信，就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搜出晚上的新闻来。看着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擦也擦不完。 “为什么会这样？”娄义恢喃喃自语，紧张不安了起来。 他家的保姆这段时间有情绪，嚷着要辞工，他为了让这名保姆死心踏地的在他家做事，就向她承诺，一定帮她女儿找个好工作。于是，就想到了辖区内的锦绣橡胶鞋厂。没想到刚打过招呼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上了电视，这个严重后果，吓得他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第986章无妄之灾 利用手中的权力往企业塞人的事情，经电视台一播出，影响范围广，尤其是棚户区改造涉及到的拆迁户们，他们从城里搬到效区去，最希望能有工作的机会，没想到这些机会却被有权有势的人提前瓜分了一些，照此势头下去，以后还会有属于他们的工作吗？一时间，大家都议论纷纷，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市政府的罗子良也很生气，他在全市干部会议上说，“各级领导干部一定要管好自己手中的权力，不能成为谋取私利的工具，不管你是上班下班，你的言行举止代表的还是单位，大家要从这件事情中吸取教训，引以为戒，不能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那种事情出来……” 随后，在市长办公公议上，他又安排办公室人员把那份名单打印成一幅大广告，张贴在锦绣橡胶鞋厂工地的大门口。 常务副市长莫晓兵就说，“罗市长，这么做的话，我个人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罗子良就问，“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你是说侵犯人权吗？” 莫晓兵说，“侵犯人权倒不至于，只不过名单里面涉及到很多单位的领导官员，这么一贴，让群众都看着，指指点点，被人戳脊梁骨，这些人不但名誉扫地，还影响到其背后单位的威信，以后的工作不好开展呀。尤其还涉及到高田区委的娄书记，他以后肯定会有情绪有想法的，不得不慎重考虑。” “包庇就能出威信吗？家丑不外扬是不是？如果他们怕丢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把这些人的脸打疼了，他们就不长记性。至于娄书记，他是市里的高级领导干部，不以身作则，不作表率，我不在会上点他的名进行批评，已经很给他面子了。”罗子良说。 当天下午，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就把名单打印在一张一米多长的大白纸上，贴在了锦绣橡胶厂工地的大门口。 当地的群众闻讯后，纷纷前往围观。新闻嘛，毕竟很短，也很快，有不少市民只知道有这么个事情，具体涉及到的官员和要的职位还不太明白，现在，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了…… 关岭派出所的所长李枝伟听手下一名辅警说起这件事情，有些吃惊，就问，“是谁贴的？” 那名辅警说，“好像是市政府的人贴的。” “好像？为什么不调查清楚？”李枝伟不爽地说。 “我经过那里的时候就贴在那里了，一问，不少群众都说是市政府的人贴的，我又没看到人。”那名辅警感到很冤枉。 李枝伟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点了一支烟，皱着眉来回走动。在他看来，在这份名单中，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了，锦绣鞋厂就在他的辖区内，他每天面对的也都是附近的群众，如果大家都知道了他以权谋私的事情，那，以后他还怎么抬起头做人？ 良久，他才又说道，“找个人，把它撕了！” “撕了？那可是市政府的人贴的，到时候追查下来，这个责任能承担得了么？”那名辅警惊呆了。 “你是猪脑子吗？谁让你亲自去撕了？到街上找个小混混，给他一包烟，让他晚上去办不就行了。黑灯瞎火的，到时谁知道是哪个干的？”李枝伟骂道。 “是，所长，我马上去办，今晚上一定处理好。”那名辅警就领命而去。 派出所的人想要找个小混混办事，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当天晚上，那张白纸果然被撕掉了。 邵思国现在几乎每天都到工地来看看，他发现那份名单不见了，就打电话向市长秘书孟恩龙说了这件事情。 不到一小时，市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又拿一份新的来贴上。并给关岭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守，如果再被撕，拿他们派出所是问！ 这下子，李枝伟无计可施，只好去追查这个新闻是怎么来的。 他把安置区几个干警找来问，他们都说这件事情不清楚，都是吴所长经手的。 吴海霞的关系李枝伟也清楚，再说人家现在是副所长，他也不好当面责问。但李枝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找不到发泄口以后，又把矛头指向了市电视台的见习记者于慧娟。 于慧娟的家也不是市区的，她在市电视台上班以后，就在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个单间。城中村嘛，都是握手楼，小巷纵横交错，光线也很阴暗，到这里租房住的人三教九流，成份比较复杂，都是社会低层讨生活的人。 在电视台做记者其实也挺辛苦，在外面跑得腿抽筋不说，下班还很晚，等到别人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她们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家。 于慧娟就常常这样子。这天晚上九点过钟的时候，她才从电视台大楼出来，顺路去菜市场买了点菜，才走向她租住的楼房。 穿过几幢民房，正准备转弯的时候，她发现迎面过来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几个年轻人都是一脸痞相，抽着烟，走路的幅度很大，就连看人的目光都是斜视的。于慧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这种人经常看到，也不在意，就往墙脚一站，让他们先过去。 不料，等他们过去，王慧娟刚走两步，就发现自己被一个布袋套住了头，人也被扛起，紧张之下，手中的蔬菜也散在了走道上…… 她拼命地呼喊，拼命地挣扎，但都无济于事。她是被人倒扛着的，下半身倒挂在扛她的人背上，后面的听她发出声音，就上前蒙住了她的嘴巴！ 扛着她跑了几分钟后，她被带进一个房间里，被扔在了一张坚硬的床上。 躺在床上，她刚想掀开头上的厚布袋，但又有人上前按住她的手脚，头上的布袋口也在她的脖子上扎紧了。 然后，这些人又七手八脚脱她的衣服。 王慧娟一路挣扎，到了这时候，已经手脚酸软，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了。没多久，身上的衣服就被剥了个精光…… 第987章私了 衣服被剥光后，那三个年轻男子轮翻折腾她，一个多小时以后，这个疯狂的举动才结束。 完事后，那些男子又给她穿上衣服，把她扛出门，扔到了外面。 等于慧娟把头上的布袋拿掉，才发现自己被扔在城中村的一个垃圾房边，当时脸都绿了，急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纸屑，打量了下方向，一瘸一拐地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 于慧娟虽然心里很生气，恨得咬牙切齿，但她不是那种失身了就要死要活的人，现在她考虑最多的事情，就是如果报警，那她的名誉会不会受到影响？人要脸，树要皮，如今她是一名市电视台的记者，被人污辱的事情会不会毁了她的职业？ 经考虑再三，她决定息事宁人，此事算自己倒霉，像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所能做的，就是搬离这个不安全的城中村，在市区一幢公寓找了个一房一厅的房子住下来。 然而，她的退让，此事并没有结束，反而让对方得寸进尺。就在她搬离城中村两天后，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于记者吗？我这里有你一些东西，想不想要？” “你是谁？我怎么有东西落在你那里？”于慧娟问。 “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手中有你的果照，你要是不想被传播出去，那就过来。”电话那头说。 “神经病！你不说是谁我就挂电话了。”于慧娟恼羞成怒。 “别挂，你忘了那天晚上被扔到垃圾堆里的事情了吗？”电话对面的声音嘻嘻笑道。 “原来是你们！”于慧娟脸色一僵，想挂电话的手也停了。 “当然是我们，那一夜的温柔让我们哥几个对你念念不忘呀……”那个声音说得很陶醉。 “无耻！下流！信不信我报警抓你们？”于慧娟愤怒地骂道。 “于记者，报警之前先好好想一想，如果你的光身子照片散发出去，会引起多大的轰动？”打电话的人丝毫不害怕。 “那你们想怎么样？”于慧娟耐着性子问。 “也不想怎么样，只是，哥几个身上没钱了，就想把这些照片卖给你。”那个声音说。 “你们要多少钱？”于慧娟问。 “这个……三万吧，对，必须三万。”那个声音说。 “我给三万，你们能保证会把所有的照片还给我吗？”于慧娟不放心地问。 “那当然，咱们是谁呀？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数。”对方听到她答应，大喜。 “好，一言为定！在哪里见面？”于慧娟又问。 “就在那天晚上你在的那个垃圾房吧，九点钟，你到那里等我们。你记住了，只能你一个人来，你要是报警，别怪我们翻脸！”那个声音忽然恶狠狠地说。 于慧娟也不是那种缺心眼的人，对于那些地痞流氓的话也不能全信，即便她愿意出三万块钱，也知道不一定能拿到所有的照片，鬼知道这些人到底照了多少张呀？ 可她又不能去报警，怕影响不好。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有一面之缘的吴海霞。 吴海霞听到这事情的时候，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不报警抓人？” 于慧娟纠结地说，“报警以后，我要配合调查，还要出庭作证，事情没完没了的，到时候人人都知道了，怎么办呀？” “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你要我怎么帮你？我也是警察，我一出警，肯定也要继续追查下去，不可能半途而废，一旦接手案子，想私了都违法了。”吴海霞说。 “我只想让你帮我把他们手里的相片全部要回来，其他的我也不想追究了。”于慧娟还是担心自己的前途。 “哪些王八蛋，怎么能不追究呢？你越软弱，他们就会越认为你好欺负，以后你怎么摆脱这些人呢？”吴海霞说道。 “你一定得帮帮我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慧娟无助地说。 “你让我想想，然后答复你。”吴海霞说完就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吴海霞才又打电话过来，“于记者，你按他们的吩咐，今天晚上到约定的地方去，会有人帮你的。” 于慧娟有些担忧地说道，“吴所长呀，他们说过不能报警的，你千万不能穿警服过去呀。” 吴海霞就说，“于记者，你还不相信我吗？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得到教训，而又不会影响你的名誉的。” 于慧娟吃了晚饭，忐忑不安地等了两个小时左右，才慢慢走向城中村。 她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现在才感觉到这里那么阴森，走在狭窄的小巷里，都感觉到脊背发凉，害怕从黑暗中又冲出人来。 好不容易来到那个垃圾房边，她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的心开始怦怦乱跳，恐惧也袭上心头。 就在她控制不住自己想离开的时候，那三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终于出现了，其中一个嘻嘻笑道，“美女，还真是准时呀，是不是等不及了？” “我的东西呢？”于慧娟急忙问。 “钱呢？”左边那个反问。 “我先看东西。”于慧娟不知道吴海霞采取什么措施帮她，现在只好能拖则拖了。 “好，你看吧。”那年轻人把手机的视频调出来，递到了于慧娟的面前。 于慧娟低头凑过去一看，气得差点晕过去。视频里是一个人在欺负她的画面，比那个香港的艳照门还艳照门。她气愤地问，“就只有这些吗？” “对，就这些。拿钱来，我就删除掉。”那个人肯定地说。 于慧娟身上并没有带钱，正感到无计可施的时候，不远处的房角出现了五六个青年，慢慢向他们围了过来！ 出现的这些青年目光清冷，脚步沉稳，那三个年轻人知道遇到了狠角色，来不及细想，拔腿就溜…… 但他们的如意算盘失效了，除了这几个，还有其他人，就在他们往没有人的地方跑过去的时候，黑暗中又冲出来几个，一顿老拳就把他们三个打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第988章牵扯 那三个年轻人被打倒后，手机都被搜了出来，并交到了惊魂未定的于慧娟手中。 于慧娟一个手机一个手机地看着，发现三个手机里的视频内容都差不多，不同的是骑在她身上的是另外的人。也就是说，这三个人都轮流着拍摄。而且拍摄得很到位，都是拍她的隐私部位。 于慧娟的思想观念虽然开放，但看到这些东西，脸色也是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哆嗦。她一边看着，一边不停地删除掉。等她删除完三个手机里的视频，抬头打量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些人都走了，连那三个欺负她的年轻人也已经不见。四周黑柒柒的，又没有了人影。 她愣了愣，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看来只得明天去问吴海霞了。她看着手中的三个手机，也只好都带了回去。 第二天，她找了个机会，就坐车去安置区警务室找吴海霞。 吴海霞一看到她，就说，“于记者，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坐吧，咱们谈谈。” “吴所长，你找我什么事情？”于慧娟急忙问。 “当然是你的事情了，那三个流氓无赖已经承认了，说是受到了关岭派出所一个辅警的指使，专门设计陷害你的，你的住址也是他向那三个人提供的。你是受害者，怎么做，得你拿主意。如果你想告他们，我现在就派人把他们都抓了。”吴海霞说。 妇女被侵犯，得自己主张权利才能立案，换句话说，人家要是自己愿意的呢？这件事情中，于慧娟考虑到自己的名誉和前途，如果不追究此事，吴海霞作为一名警务人员也不能替她作主。 “昨天晚上的那些人，会不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于慧娟问道。 “不会。不仅如此，那三个欺负你的小家伙也不敢再胡说八道。”吴海霞说。 “那些人是你的手下做的吗？”于慧娟好奇地问。 “你说不能公开，我只好找一个朋友帮忙了，具体的事情你就不要问了，你就说你怎么打算吧？”吴海霞却不愿意说明白。 “关岭派出所的那个辅警叫什么名字？”于慧娟问。 “他叫杨通，二十出头，去年刚进派出所的。”吴海霞介绍说。 “他为什么要害我？我和他又不认识，更谈不上有什么恩怨了。”于慧娟想不通。 “这个事情嘛，我就不太清楚了。所以，得你下决定。只有你向我报案，我才能进一步追查下去。”吴海霞说。 其实，吴海霞也已经猜测到，于慧娟的遭遇肯定和锦绣橡胶鞋厂张贴的名单有关，此事牵涉到了很多公务人员，有人必定暗地里在进行报复了。 “吴所长，你有这个杨通的电话号码吗？”于慧娟又说。 “有，”吴海霞一边翻看文件夹，一边惊呀地问，“你想做什么？” “此事多谢吴所长了，我想，自己去处理此事。”于慧娟说。 “你自己处理？我没有听错吧？”吴海霞怔了怔。 “对，我自己去追查到底是谁在设计我，这个仇我自己报。”于慧娟冷静地说。 “也行。如果有什么需要，再找我。”吴海霞也是女孩子，知道于慧娟心里的纠结，所以不勉强。 “谢谢吴所长，那我先走了。”于慧娟拿到那个辅警杨通的电话号码，起身离开。 晚上，于慧娟打电话给杨通，约他在关岭派出所不远处的一个公园门口见面。 杨通知道电话是于慧娟打来的后，敏感地意识到，事情已经包不住了。他马上也打电话给那三个小混混，然而，接电话的还是于慧娟，当时吓得他差点就尿了裤子…… 事到如今，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杨通考虑了一会儿以后，硬着头皮去赴约。 看到依然光彩照人的于记者坐在一石凳上，杨通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惴惴不安地上前去，小声地说，“于记者，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杨通？”于慧娟抬头望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 “是，我就是杨通。”杨通有些心虚。 “我和你有仇吗？”于慧娟盯着他问。 “没……没仇，我们怎么会有仇呢？”杨通慌乱地摇了摇头。 “没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于慧娟质问道。 “我没害你呀，我为什么要害你呢？”杨通下意识地分辩。 “你现在别跟我装傻，那三个流氓的手机都在我手里，你不想知道他们的下场吗？”于慧娟问。 “他们、他们怎么了？”杨通问。 “他们受到了惩罚，现在我来找你，就是给你机会。你如今在派出所工作，你想想，如果我报案，会是什么后果？你指使那些流氓污辱我，你就是主犯，判多少年你心里大概也有数，不用我多说了吧？”于慧娟说。 “于记者，你想要我怎么做？”杨通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于记者私底下找他，必有所求。 “我想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于慧娟又问。 “这个……”杨通脸色一僵，犹豫了起来。 “你放心，你只要告诉了我，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我只想悄悄地去报仇，不连累你。如果你不告诉我，惹我生气，我就会去报警，到时你想不说都不可能了。两条路，你自己选吧。”于慧娟说。 “你说的是真的？不把我供出来？”杨通惊呀地问。 “那当然，否则，我也不会约你出来谈了，找你谈话的应该是市公安局的人了。”于慧娟点了点头。 “害你的人是我们所长李枝伟。”杨通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 “是他？为什么呀？”于慧娟有些意外，这个李枝伟和她也不认识呢。 “谁让你采访锦绣橡胶厂邵老板手里的那份名单的？”杨通说。 “原来如此，李枝伟因此记恨我了吗？”于慧娟恍然大悟。 “是呀，我们李所长说了，得教训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杨通说。 “那你手中和李所长手中还有我的视频吗？”于慧娟问。 “有，那几个人把视频发给我一份，我又转发给了李所长。”杨通一五一十地说。 第989章底细 于慧娟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视频流在外面，这些可是一颗颗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冒出来，炸得她体无完肤，伤痕累累。 “把你手机里的视频删除掉。”于慧娟对杨通说。 “是，我马上删掉。”杨通拿出手机，恋恋不舍地删掉了里面的香艳视频。 “你能保证你手里没有我的视频了吗？”于慧娟又问。 “没有了，我发誓！”杨通急忙举起手说。 于慧娟盯着他看了一会，发现他不像是在说谎，就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虽然我不去控告你，但你也得为我做点事情才行。” “于记者，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不会推辞。”杨通急忙讨好地说。 “你们李所长有什么爱好？”于慧娟问。 “他呀？爱好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想知道哪个方面。”杨通也知道于慧娟的目的，现在他只要不被连累，管谁整死谁。 “凡是你知道的，你都跟我说，到时如果我扳倒这个李枝伟，少不了你的好处。”于慧娟说。 “什么好处？”杨通伸出舌头添了添嘴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于慧娟鼓鼓胀胀的胸脯。 他在得到于慧娟的艳照视频后，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也悄悄打过手枪，现在面对着女主角，头脑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的洁白躯体来。 “我现在没有心情，等我把事情处理好后，一定如你所愿。”于慧娟是过来人，懂得这个小辅警的所思所想，当下一双媚眼不停地向他放电。 杨通全身都快酥了，情绪一激动，就打开了话匣子：“我们派出所里有很多乱收费项目。辖区内有五家废品收购站和三家汽车维修站，每年要向派出所交纳一千五百块钱的治安管理费。这是李所长定的。当时嘛，都不愿意交，李所长就亲自带着两名干警去废品收购站搜查，找到几卷旧铜线后，说是赃物，就把这些废品收购站的老板都抓了。直接罚三千块。然后都乖乖地每年交钱。至于汽车维修店是怎么让他们交治安管理费的，我就不知道了。” “治安管理费？有这个收费标准吗？”于慧娟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起来。 “有啥有，收钱从来都不开发票，都是自己定的。”杨通说。 “那除了废品收购站和汽车维修店被收治安管理费外，还有谁被收了治安管理费？”于慧娟一边记录一边问。 “其他的说也没用，你去调查没有人愿意配合你。”杨通说。 “为什么不愿意配合我？那可是被强制收取管理费哟。”于慧娟问。 “因为大部分都是灰色产业，见不得光的，比如黄色会所，比如地下赌场，这些地方谁愿意跟你说？那可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杨通说。 “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你跟我说一些有用的线索吧。”于慧娟抬起头问道。 “去年我们派出所办了一件故意伤害案刑拘了一个人，这个人关起后就被彻底忘记了！既不释放也不报捕，直到他的家属最近到处找人时，才发现被关在看守所的牢房内。而法律规定，刑拘也就最多三十七天，八个月的超期羁押肯定是渎职！”杨通说。 “太好了！那个被关的人叫什么名字？现在放走了吗？”于慧娟兴奋了起来。 “那个人叫潘锦烙。所里发现出了这个差错以后，李所长直接调理材料，把他放了。潘锦烙这个人有罪，被关了这么久也不敢闹。”杨通说。 “还有吗？”于慧娟记录好以后又问道。 “你还想知道多少？这些事情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杨通咧嘴笑道。 “那你再讲一个典型一点的。”于慧娟也知道贪多不好消化的道理，只要把几个事情调查清楚，就能置这个李所长于死地，剩下的事情就是纪委的工作了。 “典型的呀？让我想想。”杨通抓耳挠腮了一会，才说，“唐都华ktv是外地一个女老板开的，当初投资了三千多万，现在这位女老板愿意一千多万亏本盘出。原因嘛，听说是李所长的妹夫在里面当保安副队长，想取代队长陈仁福没有成功。于是陈队长被关了十五天，女老板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好了，我先去了解一下事情的真实性，有什么事情再给你打电话。”于慧娟合上了笔记本。 “于记者，我现在都把我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可不能过河拆桥，一定遵守你的承诺。”杨勇急忙说。 “放心好了，等事情结束以后我会找你的。”于慧娟对他嫣然一笑，转过身，晴转多云了。 实事求是地说，刚出校门的于慧娟就不是盏省油的灯，也不安分守纪，但比起基层派出所有些干警的所作所为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于慧娟马上先去唐都华ktv去见那名女老板，毕竟女人和女人比较好勾通，得先从这里寻找突破口。 二十分钟以后，于慧娟就坐在了唐都华ktv的一个包间内，她对服务员说，“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让你们老板娘来见我。” 她这个身份一亮，吓得那个服务员脸色一变，答应着出去叫人了。 一会儿以后，一个四十来岁长得很富态的中年女人微笑着走了进来，“哎哟，记者小姐光临我们ktv有何指教？” “老板娘，我来此的目的就是搜集关岭派出所所长李枝伟违法乱纪的证据。”于慧娟开门见山地说。 “派出所的李所长？哦，听说过，但我和他不熟呀。”这位老板娘却一脸警惕。 “老板娘，这是我的证件，想必你也听说过锦绣橡胶厂出现的那份名单了吧？那就是我采访报道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于慧娟推心置腹地说。 “原来是于记者！锦绣橡胶厂的名单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我也听说过，于记者不畏强权的工作作风让我很敬佩，真是了不起！”老板娘的脸色和蔼了许多。 第990章坑洞 “怎么样，老板娘，愿不愿意跟我说说你的遭遇？”于慧娟问。 “哎呀，于记者，你是吃国家饭的人，可以不用担心什么。可我不一样，也许你前脚刚走，我后面就倒霉了。你多体谅呀。”这位老板娘对李所长怕到了骨子里。 “老板娘，我跟你说实话，这个李枝伟也害过我，我现在掌握了他私底下很多的不法线索，需要的就是你们这些当事人出面作证。咱们一起努力，一起把他拉下马好不好？”于慧娟真诚地说。 “你也被他害了？李所长对你做了些什么？”这位老板娘来了兴趣。 “这个……”涉及到自己的隐私，于慧娟犹豫了起来。 “呵呵，于记者，没话说了吧？我老实告诉你，我真的惹不起他。你就算报道了，估计也扳不倒他。要是因此引起他发怒，那还真活不下去了。”老板娘忌惮地摇了摇头。 “好，我跟你说实话。”于慧娟一咬牙，豁出去了，“你也知道锦绣橡胶厂名单的事情，李枝伟也在名单中，所以他恼羞成怒，找人暗地里污辱了我，并拍摄了视频。后来我追查到派出所一个叫杨通的小辅警身上，才知道了你也被李所长欺压的过程，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你说的是真的？”老板娘还是谨慎地上下打量着于慧娟。 “那当然，要不是我用此威胁了那个杨通，怎么能了解这些秘密？”于慧娟说。 “于记者呀，他们是谁？执法人员！就是要整死你，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麻烦就麻烦在这里。”老板娘还是没有信心。 “只要作证的人数多，影响大，效果就不一样了。”于慧娟说。 “你没听说过官官相护的事情吗？于记者，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有把握斗得过他么？”老板娘问。 “他认识政府的人，我也认识呀，我还认识罗市长的秘书呢。”于慧娟自豪地说。 “真的，你没骗我？”老板娘终于动容了。 “千真万确！孟秘书的女朋友吴海霞还是关岭派出所的副所长，我手里就有她的电话。”于慧娟说。 “好！太好了！”老板娘兴奋地搓着手，马上表态说，“于记者，你想怎么做，我都配合你！” “还是说说你店里的事情吧。”于慧娟松了口气，她费尽了口舌，终于让这位老于世故的老板娘开了口。 “我的ktv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我一开业，李所长也硬把他的一个亲戚塞了进来，没办法，我只好给这个人挂了个副队长的位置，每个月给这个人开了不少工资不说，我还得每月给关岭派出所三千块的治安管理费。”老板娘说。 “交的治安管理费有发票吗？”于慧娟一边记录一边问。 “什么发票呀？钱每个月都是李所长的那个亲戚代领的。”老板娘苦笑。 “意思是这笔钱会不会进入关岭派出所的账上，你也不知道，对吗？”于慧娟又问。 “是，像我们这种小生意人，只要他们不找麻烦，那敢跟他们政府部门的人较真呀？”老板娘摇头。 “听说于所长的那个亲戚想当正队长，你为什么不同意？宁愿贱卖店面都不愿意让这个人接手保安队长，到底为什么？”既然商人是逐利的，于慧娟就想不通这个老板娘为何不妥协一下。 “李所长那个亲戚就不是个东西，在外面有不少混混手下，常常带到我们ktv里来消费，还得给他们打最低的折扣，如果让他当了保安队长，还不得翻了天？我这家ktv说不定迟早就是他的了。”老板娘苦恼地说。 “原来如此，听说那你那个陈队长被抓，出来了吗？”于慧娟点了点头。 “出来了。但李所长还是不依不挠的，常常让手下干警来我的店里检查工作，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服务行业，如果警察常常光顾，谁还敢来呀？现在的客人越来越少，我都快撑不下去了，才想低价转卖出去。”老板娘说。 “对了，那个陈队长是以什么罪名抓进派出所的？”于慧娟又问。 “是以打架斗殴。我们店里面嘛，常常有喝醉了酒闹事的客人，他作为一名保安队长，常出面处理，所以借故就以这个一起抓了。”老板娘说。 “这个李所长真是无法无天！不过，你的店遇到了那么多困难，你的保安队长并没有离开你，说明对你很忠心呀。”于慧娟随意地说。 “哦，还行吧，他跟了我很多年了。”老板娘有些扭捏，脸上微微一红。 “我想找你的陈队长谈一谈。”于慧娟说。 老板娘刚想说话，包间外面过道上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汉子闯了进来，对老板娘说，“兰姐，派出所的人进店搜查了……” “陈队长，他们说了是什么原因了吗？”被称为兰姐的老板娘愣了愣。 “他们说了，说有人向派出所举报，我们店里有人吸食毒品。”陈队长也是一脸惶急。 “毒品？怎么可能？”老板娘失色地叫了起来，她也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我也不相信呀，但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十几个警察，现在一个包间一个包间地搜查呢。”陈队长汇报说。 “李枝伟呀李枝伟，你非要把老娘置于死地你才甘心么？”老板娘恼怒地站了起来，出去之前转过头对于慧娟说，“于记者，你也看到了，我向你保证，我的店绝不会涉及到白粉的事情，如今莫名其妙地被搜查，一定是被李所长的那个亲戚设计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想吞掉我这家ktv。你不是认识市长的秘书么？请你想方法救救我呀！” 老板娘的眼睛里满是哀求，让于慧娟不忍拒绝，“放心吧，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谢谢！谢谢于记者！”老板娘深深对着于慧娟一鞠躬，才跟着那个陈队长一起往大堂去了。 于慧娟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自己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呢，又遇到了一件扯不清的事情。 第991章羊入虎口 随后，于慧娟也来到ktv大堂，却看不到老板娘和她的陈队长了。而在这里看到了不少全副武装的警察蜀黍，他们一脸严肃，正义凛然。 大堂的音乐也已经停止，只剩下彩色灯球在旋转，五光十色的灯斑让整个大堂显得有些怪异。不少年轻男女都好奇地伸长脖子张望。这种地方消费的客人，大多数是未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们无忧无虑，平来就是来寻求刺激的，警察突然出现搜查，也不怎么慌张，而是互相挤靠在一起看热闹。 于慧娟这时候也不想和派出所的李所长打照面，就低着着，躲在了人群后面。 不久以后，一脸苍白的老板娘被两个女警押了出来。 老板娘两臂被人夹着，但她的头在人群中左右探望，想寻找于慧娟的影子。但这时候于慧娟却不敢让她看到，免得让带队来搜查的李枝伟给认出来。 把唐都华ktv老板娘带上警车后，警察蜀黍们都走了。ktv方面也有值班人员也宣布说暂停营业了。 于慧娟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再一次感受到了社会生活中的暗流汹涌，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她发现，很多人表面上温文尔雅、和颜悦耳，但转过身，就露出了他的獠牙，吃人不吐骨头…… 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市政府的罗市长来，因为这个年轻的男人，她多次求职受阻。让她曾经恨之入骨，认为他是假正经，思维不开化。这是一个正直得有些不近情理的人。 但现在，她却觉得这个人很可敬！至少，这个人不会在背后算计人，不会凭白无故地去陷害人，不会为了私人目的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原来，规则在生活中真的那么重要！ 她又想到了ktv老板娘的那双求助的眼神，她心一痛，就拿出手机来，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给了吴海霞。 吴海霞说，“于记者，你说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但得拿到确凿的证据才行。现在派出所的干警确实在包间里搜查到了毒品，这个老板娘作为ktv的负责人，是逃不掉责任的。”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看着她受到冤枉而无动于衷吧？”于慧娟说。 “你这么想就对了，说明你有一颗正直的心，善良的心，你要做的，就要要找到证据，才能帮那个老板娘平反。”吴海霞说。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呀。”于慧娟毫无头绪。 “你不是记者么？可以暗访呀，悄悄地去采访那些知情人，只要拿到证据，一报道，事情就会反转了。”吴海霞说道。 于慧娟挂了电话，还是不知道怎么做，只好打电话给关岭派出所那个小辅警杨通，“今晚上搜查唐都华ktv的时候，你也去了吗？” “去了，怎么了？”杨通惊呀地问。 “这是栽赃陷害，你不会不知道吧？”于慧娟说。 “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只是一个小辅警，我的前途和命运被很多人抓在手里呢，身不由己。这种事情，你别问我，你逼我也没有用，我没有办法帮助你的。”杨通直接拒绝。 “那你告诉我，谁清楚这里面的内幕？”于慧娟问。 “李所长的那个妹夫，也就是唐都华ktv保安副队长魏元浩，他一定很清楚，你只要有本事让他开口，一切就清楚明了了。”杨通说道。 “他现在在哪？”于慧娟接着问。 “他如今在ktv后面街上一家叫‘大碗菜’的饭店里喝酒，你现在去那里准能碰到他。”杨通说。 于慧娟在街边小贩那里买了一副墨镜，然后走进了‘大碗菜’饭店。 这家饭店的客人不少，稀稀拉拉有几个，另外，在饭厅的一角，有六七个青年在喝酒，桌边地上的啤酒瓶都有了几十个，他们都还在兴高彩烈地喝着。 于慧娟并不认识这个叫魏元浩的人，从杨通的话来判断，估计十有八九在这些人中，就悄悄地坐到了这些人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 “浩哥，你们老板娘都被抓了，这下你该失业了吧？”一个青年忽然说。 于慧娟听到这句话，急忙转过身去看着那一桌人。 只听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平头青年不屑一笑，“这要看老板娘会不会做人了。” “说得是，那个老女人怎么那么顽固？让你当保安队长，对她有什么损失？她偏偏不肯。如果浩哥你当了保安队长，派出所的人还会来搜查ktv么？从这一点不看，她确实看走了眼，不会做人。”那个青年接着说。 原来这个平头就是魏元浩呀，这么年青，于慧娟都有些意外，怪不得那个老板娘不肯用呢，一看这种痞相十足的人，把整个店的安全交到他手里，根本不放心呀。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个陈队长，是老板娘的情人，一路跟了她很多年，上班的时候在ktv干活，睡觉的时候在床上为她干活，没有功劳，有苦劳，怪不得她舍不得换了。”魏元浩说。 “哈哈哈……”一桌子喝酒的年青人狂笑了起来。 “那现在老板娘和她的情人被派出所的人抓了，ktv还接着开下去么？”另一个青年问。 “开，怎么不开？由我帮她代为管理，一样的红火。”魏元浩一脸春风地说。 “确实，有浩哥在，这家唐都华ktv生意肯定会好的，这个老板娘太死板，ktv嘛，本来就是人们追求快乐的场所，这样不准做，那样不准做，还搞个球呀？”第三个青年摇头晃脑地说。 魏元浩不答话，侧过身，对着于慧娟说，“于记者，听够了吗？” 于慧娟大惊失色，取下墨镜震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当然是杨通那小子告诉我的了，你还以为是谁？”魏元浩刁着一根牙签走过来，把于慧娟提起来，“走，陪哥喝两杯。” “我……我不会喝酒。”于慧娟急忙拒绝，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危险了。 “不喝？不喝我就把酒从你的下面灌进肚子里去。”魏元浩恶狠狠地说。 第992章面粉 魏元浩一说完，酒桌上的两个青年就过来把于慧娟架了过去，按在椅子上，“浩哥让你喝，就是给你面子，你不喝，咱们就摸你咪咪……” “哈哈哈哈……”这些喝得差不多的青年都放肆地大笑了起来，笑得肆无忌惮。 于慧娟也不是那种娇娇弱女，震惊过后也冷静了下来，“喝就喝，谁怕谁？不过先说好，你们可不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魏元浩坐到她身边，手搭在她肩膀上，笑道，“有我在，谁敢欺负你？” 于慧娟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也就由着他了。 “对对对，你只要做了浩哥的马子，浩哥一定罩着你！”一个青年起哄道。 “只怕浩哥看不上小妹呢。”于慧娟歪着头对身边的魏元浩嫣然一笑。她是个聪慧的女人，知道现在落入了狼群，如今让他选择，她宁愿被一只狼王欺负，而不愿群狼把她撕碎。 男人嘛，都有点自以为是，被人经常吹捧，自信心就更加爆棚，这个魏元浩也不例外，听于慧娟这么说，心里很受用，就狂妄地说，“你们都听好了，于记者以后就是你们的嫂子。” “嫂子好！”大家异口同声地哄笑了起来。 “还是叫我于姐吧，嫂子嫂子的多难听！”于慧娟撇了撇嘴。 “那就叫于姐。”魏元浩看到于慧娟很给他面子，很高兴。 本来剑拔怒张的场面变得温馨了起来。说明于慧娟的交际手腕很强，能应付复杂的场面。当初罗子良也是看中了她的这一点能力和本事。 “于姐，来喝酒！”旁边的青年把一瓶啤酒盖咬开，递给了于慧娟。 于慧娟本就是个豪爽外向的女孩子，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个有名的交际花，应酬的时候也时常喝酒。当下拿过啤酒，倒立起来就往嘴里灌…… “好，于姐果然是女中豪杰，女汉子！”桌子边的青年都乱叫了起来。 有了于慧娟的加入，一桌子的青年像打了鸡血似的，又热火朝天地喝了起来。 没多久，就喝得有些高了，开始东倒西歪。 魏元浩就说，“今晚上就喝这么多，散了。你，跟我走。” 于慧娟就乖乖地跟他走。看到他走不稳，还伸手扶着他。 看到这女人这么会来事，其他人也没有怀疑什么。也许平时嚣张跋扈惯了，以为这小妞真的怕了呢。 魏元浩醉意朦胧地说，“于记者，你为什么要得罪我姐夫？” 于慧娟无辜地说，“我是记者嘛，现在又是见习阶段，只要有新闻我就采访，没想那么多。” “你说的还算是实话，哎呀，我姐夫让我外理你，还真是难办。”魏元浩呼着酒气说。 “我真没想过要去得罪李所长，再说，名单上那么多人，官职也有比他高的，别人都不说什么，单单你姐夫要对付我，一点心胸都没有，还是不是男人？”于慧娟不服气地说。 “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在他面前说，他会发脾气的。知道吗？”魏元浩正色地说。 “多谢浩哥，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于慧娟温柔地说。 “你真的愿意做我马子？”魏元浩斜着眼睛问。 “当然愿意！只是，李所长可能不会放过我。”于慧娟担忧地说。 “没事，只要你成为了我的人，他不会再为难你的。”魏元浩拍胸脯保证。 “听说唐都华ktv涉毒被查了，你是不是也要失业了呀？”于慧娟关心地问。 “涉毒是真的，但不一定关门，还有我呢。”魏元浩自信地说。 “你们ktv老板娘是一个女强人，我还想准备采访她呢，没想到她居然涉毒，这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于慧娟试探地问。 “这不是什么巧合，我让她藏毒她就得藏毒，想跑都跑不掉。”魏元浩脱口而出。 “吹牛！好像是你多能似的，想让她藏她就藏呀，她可是老板耶。”于慧娟撇着嘴说。 “靠！这次她中招，毒品就是老子藏在三号包间的，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魏元浩得意地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很吃惊呢。”于慧娟自言自语地说。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可不能跟别人说，你要是敢透漏出去，老子整死你，知不知道？”魏元浩转头威胁道。 “那这件事情李所长知道吗？”于慧娟问。 “你问这个干嘛？”魏元浩警惕地说。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按照常理来说，ktv涉毒，必定会被查封的，到时候，你不就失业了么？”于慧娟关心地说。 “常理是常理，但只要不上报，就变得不是常理了……哎呀，这些事情你不懂，不说了。”魏元浩虽然醉酒，说话还是有保留的。 “我只是觉得你是在吹牛，这么大的案子，派出所那么多人，能瞒得住么？”于慧娟哼了一声。 “呵呵，看来什么也瞒不过你这个记者，实话告诉你吧，那包毒品只是吓唬老板娘的，实际上只是一包面粉。”魏元浩神秘地说。 “面粉？陷害你们老板娘的只是一包面粉？”于慧娟感到很意外。 “我有才吧？”魏元浩嘿嘿一笑。 “有才，太有才了。”于慧娟随意地说，心里不由得为那个老板娘感到很庆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不过，老板娘身边却养了条吃人的狼，随时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两人一路扶持着来到魏元浩住的地方，于慧娟把他送进门，就说，“我把你送到家了，我也要回去睡觉去，明天见！” “我日！你玩我呢？你不是说要做我马子的吗？放我鸽子是吧？”魏元浩立起了眼睛。 “我是答应过呀，但我们得慢慢培养感情，是不是？”于慧娟急忙解释。 “培养感情就是要在床上培养的，走，跟老子进屋，睡了几次，你就对老子爱得死去活来了。”魏元浩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拦腰就把于慧娟抱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混蛋！”于慧娟情急这下不停拍打着他的背。 第993章假戏真做 魏元浩把于慧娟扔在床上，都忘记了关门，望着到口的肥肉，嘿嘿傻笑道，急不可耐地解了皮带…… “咚” 他的裤子刚褪到膝盖处，忽然侧腰被踢了一脚，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裤子缠住了魏元浩的双脚，一时挣扎不起来，双手刚支起上半身，就感觉到皮鞋踩到了他的头上，又不得不又卧倒在地上。他咒骂道，“哪个孙子敢阴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死定了，我告诉你……” 他越骂，落在他头上和背上的皮鞋的次数越多！ 被扔在床上的于慧娟，用一只手轻轻地蒙住嘴巴，惊呀地看着这场变故。同时，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弥漫上她的心头，挥都挥不掉，到了最后，眼睛里溢出了泪花…… 巨大的疼痛让魏元浩的酒彻底醒了，他奋力地翻了个身，脸部朝上，终于看清楚了敢袭击他的人，“吴所长，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吴海霞，只见她怒目圆瞪，斥责道，“你这种人渣，垃圾，敢祸害女人，我见一次打一次，把裤子穿上，跟我走一趟。” 魏元浩再嚣张，也只不过一社会人员，见到关岭派出所的副所长捧他，也不敢再发飙，哭丧着脸说，“吴所长，你误会了，我和我马子晚上运动一下健身，犯的哪门子法呀？” “谁是你马子？”吴海霞冷冷地问。 “她呀，就是于记者。”魏元浩指了指床上。 这时候，于慧娟从床上爬起来，闻言道，“吴所长，别听他胡说，我都不认识他。” “臭婊子，你敢阴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先奸后杀？”看到于慧娟反脸，魏元浩恼羞成怒地骂了起来。 “啪！” 吴海霞一大耳括子打在坐在地上的魏元浩脸上，“给我老实点，在我面前还这么嚣张，背地里不知道还干了些什么事情呢。来人，把他带回去！” 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了两名辅警，用手铐把魏元浩给铐上了。 魏元浩被铐，才傻眼了，着急地说，“吴所长，误会，误会呀，咱们是一家人，我大舅子是李枝伟李所长呢。” “是吗？我正好把你带去派出所，既然有亲戚，送衣送饭这些事情就不用另外通知你的家属了。”吴海霞淡淡地说。 “吴所长，我没有做犯法的事情呀，就是这个于记者，我还没有上成呢，干嘛抓我？”魏元浩被提出去的时候还在叫着。 “多谢吴所长！对了，你怎么来了？”恢复平静的于慧娟不解地问。 “你为了报道锦绣橡胶鞋厂的事情受到了委屈，理应受到保护。”吴海霞说。 “真的吗？吴所长，是谁让你保护我的？”于慧娟又被感动得稀里哗啦。 “职责让我这么做的，”吴海霞似是而非地说，“你也跟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吧。” “好的，吴所长，不瞒你说，我还有这个魏元浩的录音呢，他说过，陷害唐都华ktv老板娘的只是一袋面粉。那个老板娘是无辜的。”于慧娟说道。 “那就太好了，走吧。”吴海霞也很高兴，这个于记者还是很聪明的，事情就少走了许多弯路。 吴海霞并没有开警车来，她是暗中保护于慧娟的，身上也只穿着便衣。一行人来到路边后，就打了辆的士。她和于慧娟还挤在副驾驶座位上，两个辅警带着魏元浩坐在后排座位。 那个出租车司机有些愣神，“不能坐那么多人。” 吴海霞就亮了亮证件，“没事的，放心吧，就几分钟的路。” 出租车司机看到那本证件，不说话了，只好开车。 吴海霞平时在安置区警务室上班，但那里条件差，没有专门关人的地方，所以直接送到所里来审讯。 车子开到关岭派出所，一下车，派出所里的干警们看到魏元浩被吴副所长押过来，感到很意外。有人讨好地马上去向李枝伟进行了汇报。 李枝伟听说自己的妹夫被抓了，大吃一惊，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问吴海霞，“吴所长，元浩犯了什么事情？” 吴海霞严肃地说，“这个人涉嫌强奸，人证物证俱在。还有，李所长你们今晚上去唐都华ktv搜查毒品的事情，是不是就是魏元浩举报的？” “强奸？他强奸于记者？”李枝伟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于慧娟，知道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了，只是疑惑事情怎么被吴海霞碰到了？ “李所长，你还没回答我呢，唐都华ktv涉毒的事情，是不是魏元浩举报的？”吴海霞问。 “是呀，就是他举报的，他是那家娱乐场所的保安副队长嘛，从这一点来说，有重大立功表现。”李枝伟说。 “哼，是吗？但扰魏元浩说，他是准备诬陷的，说那只是一包面粉，你们派那么多干警去随意搜查一个营业场所，还大张旗鼓地抓了人，难道只是为了一包面粉吗？”吴海霞沉着脸说。 “面粉？怎么可能？”李枝伟盯着魏元浩看了看，然后摇着头说，“不可能！怎么可能是面粉呢？我们搜出来的明明是毒品呀。” “李所长，报警的人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吗？”吴海霞质问道。 “吴所长，你口口声声说是面粉，什么意思？想控告我冤枉人吗？”李枝伟的脸也冷了下来。 如果承认搜出来的是面粉，那还把ktv的老板娘带到派出所来，那李枝伟也就涉嫌诬陷了，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他的所长位置不但不保，还能不能在公安系统工作就两说了。李枝伟可不能这么傻，脑子一转，就马上否认。 “那搜出来的毒品在哪里呀？”吴海霞追问。 “我的工作，还要向你汇报么？”李枝伟反问。 “不需要，但你承办的案子和我办的案子有牵连，或者说，就是一个案子，我当然得了解了。”吴海霞针锋相对地说。 “想要看是吧？行，我拿给你看。”李枝伟转身离开，去了他的办公室。 一会儿以后，李枝伟拿出一小包东西过来，交给吴海霞，“看看吧，是面粉，还是毒品？” 吴海霞试了试，点了点头，“是毒品没错！” 在旁边的魏元浩傻眼了，他惶急地说，“大舅哥呀，那东西是我放的，就是一包面粉，怎么会是毒品呢？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第994章不想做了 “元浩呀，你没听说过什么叫巧合吗？什么叫歪打正着吗？你放的是假的，但我却从包间搜出了真的。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枝伟正色地说道。 “对对对！大舅子你太有才了，不，李所长英明！”魏元浩点头如捣蒜。 看到一个所长明目张胆地串供，吴海霞很生气，但也没有办法，涉毒的案子不在她手上，她也没有证据，只好说，“既然如此，魏元浩涉嫌强奸和诬陷他人的事情，李所长还认为是巧合吗？” “没……没有巧合了，这小子常常不听我的话，告诫过他，让他老实点，可是不听，吴所长你一定要严肃处理，让他接受教训，重新好好做人。”李枝伟也知道这两件事情的罪行不大，又还都是未遂，即便判刑，也就几个月的事。 李枝伟的这个太极打得好，不仅把自己的罪责推了一干二净，还真给唐都华ktv坐实了涉毒的罪名。这家ktv至少得停业整顿了，老板娘也会脱了一层皮。只是这包毒品哪里来的？ “走，进去。”吴海霞恼火地推了魏元浩一把，带他进了审讯室。 “吴所长，千万不能搞刑讯逼供哟，上级部门三令五申，对待犯罪嫌疑人要人性化，不能因为破案而破案。”李枝伟在背后说道。 因为有了李枝伟在背后撑腰，魏元浩进了审讯室以后，变得一问三不知，不说话，极不肯配合，幸好有于慧娟的录音证据，才不至于反盘。 但审问下来，证据对他也极其有利，一是在那家饭店的时候，于慧娟为了自保，亲口答应愿意做魏元浩的马子，这事情很多人可以作证。虽然最后在房间里对于慧娟采取了强制性的手段，可魏元浩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发生的，再加上是还没有得手，性质并不严重。 用面粉诬陷ktv老板娘的事情，虽然他抵赖不了，但因此让派出所真正查出了毒品，算是坏心办好事，也不好过重处理。 总之，最后只是对他进行了拘留十五天的处罚。 通过这件事情，于慧娟才真正知道，有权有关系的人是可以减轻或免除处罚的。虽然派出所所长李枝伟犯罪的证据还在她手里，但她却不想与其同归于尽。事情曝光出来，她的名誉也臭了。想要揭发这个害他的人，得另外寻找证据才行。 现在杨通这个小辅警也学乖了，不肯再听她的话了，估计也认识到她不敢张扬这件事情的缘故吧。 就在于慧娟还没想到好办法的时候，李枝伟却打电话给她，约她面谈。 她来到一个咖啡馆的时候，李枝伟开门见山地对她说，“咱们两个和解吧。” “李所长，什么意思？”于慧娟有些愣神。 “还不明白吗？你报道了我，让我名誉受损，我派人伤害了你，这下咱们扯平了。要是再斗下去，只怕会两败俱伤。”李枝伟说。 “那好呀，你手上还有我的不雅视频吧？你可得先删了。”于慧娟对这个耿耿于怀，吃不香睡不着。 “没问题，我这就删掉。”李枝伟拿出手机来，当着于慧娟的面，删了。 “你能保证没有保留吗？”于慧娟不放心地问。 “我留着干什么？被查出来，我也脱不了干系，是不是？”李枝伟说。 “说得是，但愿你能有点信用。”于慧娟说。 “哎呀，于记者，咱们可是不打不相识呀，来来来，握个手先。”李枝伟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来。 于慧娟只好也伸出手去，像征性地和他握了握。 “于记者，那个杨通跟你说了些什么？”李枝伟开始旁敲侧击。 “说什么？没说什么呀？”于慧娟说。 “你这就不诚实了，杨通肯定在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对不对？”李枝伟问道。 “他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你收取了辖区内的几家废品收购站和汽车维修店的治安管理费，还有各种服务行业的，底下赌场的。”于慧娟认为这个杨通不老实，不如让他们狗咬狗，所以索性就说了实话。 “还有呢？”李枝伟脸色沉了下来。 “他还说有个潘锦烙的，被莫名其妙关了半年多，说你这是渎职！”于慧娟说。 “那小子尽是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他！”李枝伟怒气冲冲地骂道。 “难道没有他说的这类事情吗？”于慧娟问。 “当然没有了，我怎么能做这些事情呢？”李枝伟信誓旦旦地说。 当天晚上，杨通下晚班的时候，在路上出车祸被车撞死了！ 因为所属路段没有监控，交警部门追查不到肇事车辆。最后，由派出所方面申请了因公殉职的决定。由政府赔偿其家属几十万抚恤金了事。 于慧娟听到这个消息后，大惊失色！整个人都傻了…… 只有她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换句话说，杨通的死，跟她或多或少有着关系，如果不是她向关岭派出所长李枝伟透露了那些事情，也许，杨通就不会死。 几天以后，于慧娟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脑海里尽是杨通的音容笑貌，挥也挥不去。 杨通的年龄和她的年龄差不多，甚至还要小一些，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让于慧娟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尤其这个人的死和她有关。 看到于慧娟的精神状态不佳，作为领导的叶娜专门找她去谈话，“小于，你这几天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叶姐，我没事，真没事。”于慧娟摇了摇头。 “你骗不了我，有事没事我还看不出来吗？”叶娜说。 “叶姐，我现在发现做记者不是那么好做的，我都不想再做下去了。”于慧娟说。 “为什么？前段时间你不是挺热情的吗？工作也做得有声有色。怎么现在打退堂鼓了？”叶娜有些吃惊。 “我也没做出什么成绩出来，反而还把人害死了。”于慧娟痴痴呆呆地说。 “把人害死了？怎么回事？你说！”叶娜急忙问。 第995章监视 于慧娟犹豫了一下，就把她和杨通，以及与李枝伟的爱恨情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叶娜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问道，“你认为那个小辅警的死很蹊跷？” “是。那天我跟李所长说杨通的时候，看到李所长的目光很吓人，我估计，应该是他做的。”于慧娟怕怕地说。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李所长真是罪恶滔天呐。他们派出所收取治安管理费的事情，你有没有去了解过？”叶娜问。 “了解过，但采访到的人都守口如瓶，后来，我通过侧面打听，说派出所方面已经取消了这项收费，但条件之一就是对以前的事情不能随便透露。”于慧娟说。 “看来，这个李所长有所警觉了，再去找他违法乱纪的证据就难了。”叶娜叹了口气。执法人员犯法，外人是很难抓到把柄的。 “那个被关了大半年的潘锦烙呢？他愿不愿意站出来指证李所长？”叶娜又问。 “这个，我还没有去找他。”于慧娟回答说。 “那你可以试试去找他，只要能说动那个人出来控告，李所长肯定被调查，到时你的仇也就能报了。”叶娜关心地说。 “可是，我害怕呀。”于慧娟却支支吾吾。 “怕什么？怕李枝伟害你？”叶娜问。 于慧娟不说话，默认了。 “好吧，这件事情我跟吴海霞说一下，你就不要插手了。”叶娜说。 “谢谢叶姐，谢谢！”于慧娟由衷地说。 “唉，谢不谢的无所谓，做记者嘛，经常会揭露社会的丑恶现象，危险是难免会碰到，如果在这方面你没有正义感，没有勇气和胆气，确实很难做得好。”叶娜叹了口气。 “我也没想到社会那么复杂，人心这么黑暗，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这个记者的工作吧……”于慧娟毕竟是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适应性还不够。 “不管做什么，混日子的话，随波逐流的话，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但如果要做得好，不畏强权，不怕打击，就不一样了。罗市长你也认识他，也接触过，像他那么大的官，别人只知道对他羡慕嫉妒恨，可却不知道他也经常遇到危险，经常被人陷害呢，上一次他就差点醒不过来了。可是，他越挫越勇，还是那么执着，那么义无反顾，始终保持着一颗初心。我们这些人，都得向他好好学习才是。”叶娜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罗市长也经常遇到危险吗？”于慧娟很震惊。 “多了去了，你现在遇到的只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而他，遇到有权有势的人物那就多了，职务也高了很多，可他从来就没有怕过。”叶娜满眼敬佩。 “罗市长是好样的……好，我去采访，大不了也赔上一条小命。”于慧娟改变了主意。 “事情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凡事小心一点就行。”叶娜说道。 “我会小心的。”于慧娟说。 “记住，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打电话找吴海霞，她会帮助你的。”叶娜交待道。 “可是，我总不能经常去麻烦她吧，她也有她的日常工作。”于慧娟说。 “错了。让你做记者，是罗市长的意思。她是罗市长秘书的女朋友，你出了危险，她比谁都着急。”叶娜说。 “是吗？那好，我一定好好做这个记者，绝不辜负罗市长的期望。”于慧娟兴奋了起来。 第二天，于慧娟到市电视台签到后，一个人走了出来，打的前往高明区。半小时后，来到城郊一个废品收购站。 她想来想去，还是打算从这些废品收购站入手，毕竟做这行的人工作辛苦，收入微薄，每个月交的治安管理费可是一笔大开支。思想工作相对要好做一些，只要做通他们的工作，事情就好办了。 负责这家废品收购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本来，在城里，三十多岁的女人不应该称之为中年妇女，应该叫大姐，但这名大姐明显是从乡下来的，满脸疲惫，穿着随便，是一个整日为生活奔波劳碌的人。在她身边，还有一个七八岁身穿校服的小女孩在做作业。 于慧娟走过去，还没说话，那位大姐就认出了她，有些惊呀地说，“妹子，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大姐，你知道我要来？”于慧娟对于这位大姐的态度，有些意外。 “你来不来，我不知道，但已经有人警告我们了，说如果你再出现，就打电话向他们报告。”那位大姐说。 “他们是谁？向谁打报告？”于慧娟不解。 “哎呀，还不就是一群街上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吗？你还是快走吧，这些人不好惹。”那位大姐四周看了看，一脸紧张。 “怕什么？我们又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碍着别人什么了？”于慧娟说着就向她走了过去。 “妹子呀，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真的不能跟你说，也不敢去作证的，你就饶了我吧。”那位大姐反而哀求起她来。 “你是说，那些人是派出所的李所长找来监视我的人？”于慧娟这才想明白了。 “八九不离十吧。李所长说了，暂停收取我们的治安管理费了，这可是个大好事呀，我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那位大姐说。 “大姐，你要弄清楚，是因为我的采访，追查，才让他怕了，才会做出暂停收取治安管理费这样的事情出来。现在，你们得到了好处，不愿意出来作证，不去揭发他，等事情过去了，等他的地位更加稳固，还有你们的好日子过吗？”于慧娟苦口婆心地劝道。 那个收废品的大姐被说得脸色微红，尴尬地说，“妹子说得没错，但像我们这种乡下人，怎么敢去和公安的作对呢？” “不是作对，而是和坏人坏事做斗争。如果大家都选择软弱，选择忍受，不敢抗争，那么这种坏人就更加肆无忌惮，胡作非为。”于慧娟纠正道。 “妹子，快别说了，他们来了，快跑！”那位大姐紧张地推了于慧娟一把。 第996章黑与白 于慧娟转头一望，发现有三四个嘴里含着香烟的小混混向这边走来，就说，“大白天的，他们能怎么样？” 那位大姐看到让于慧娟走已经来不及了，也就不再管她，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一副两人不认识的样子。 “哟霍，老板娘，你这废品收购站的生意还挺好的呀，居然连一个大美女也拿废品来你这里卖了。”一个小混混吹着口哨说。 “这位妹子只是来问路的，并没有什么废品卖给我。”那位大姐急忙说。 “问路？那就太好了！哥们对这地很熟，什么地方？我们带你去。”那小混混说着就伸手来拉于慧娟。 “滚开！别碰我！”于慧娟厌恶地摔开了那人的手。 “靠，牛逼啥呀，我就摸了，怎么的？”那小混混直接把手放在了于慧娟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流氓！无赖！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于慧娟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就是流氓怎么的？你咬我呀？别装清高，有种一辈子不找男人，你们女人身上长的那个洞洞，就是让男人的肉棍来塞的，哈哈哈……”那个小混混乱言乱语起来。 “找你妈塞去！”于慧娟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靠，你摸到老子的逆鳞了，敢骂我妈，我妈也是你骂的吗？兄弟们，这位就是我干妈，我们找她吃奶去……”被骂的小混混说。 于慧娟听到这些人越说越不像话，就跑了起来。 她一跑，几个小混混在后面嘻嘻哈哈不紧不慢地追着。嘴里还不停叫着，“跑呀，跑呀！”有一种猫抓老鼠的势头。 于慧娟慌不择路，看到有路就钻，一心想摆脱这些人，只管往前跑去。 二十几分钟以后，她已经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在一条大路边路坎上坐了下来。她敢在这里坐着，是因为这里人多车多，谅那些人不敢真把她怎么样。 但是她高估了人性，低估了自己的危险。 那几个小混混一来，把她围在中心，七八只手齐往她身上招呼…… 于慧娟震惊得无以复加，又惊又气，可是自己又挡不掉那些咸猪手。路上的行人和经过的车辆只是看了看，并没有谁上前干涉，毕竟有好几个混混一起，没有谁傻到去趟这种危险。 现在，于慧娟无法报警。再说，这里是关岭派出所的辖区，如果报警，在李枝伟的治下，把这些人抓进去也没有用，他们可能会说，看到女孩子漂亮，搭讪一下而已。还有可能纠缠不清，在派出所被问来问去的，让她脱不了身。 当街被猥亵，让于慧娟花容失色，就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于慧娟看到雷峰出现了，就急忙跑过去。那些混混也停了动作，抱着手冷眼看着车子里的人。 “于记者，你怎么在这里？那几个是什么人？”车子里的人意外地问。 “你是……是二狗？”于慧娟看到这个青年，也感到惊呀，太巧了吧。 车子里的人正是二狗，他一个人外出刚好经过这里。于慧娟前段时间到黑石县采访大棚蔬菜纠纷的时候，就采访过二狗，对他的这个特别的名字印象深刻，至今还记得清楚。 那几个混混看到车子里的人是二狗，吓得一窝蜂地跑走了，一会儿功夫，就全都不见。 “他们……咦，他们怎么都跑了？”于慧娟因为紧张，所以头脑不太灵活，一转头，发现纠缠她的几个小混混居然不见了。 “你怎么惹上了他们？”二狗问。 “哦，我去采访一个废品收购站的老板娘，没想到那些人冒了出来，甩都甩不掉。”于慧娟心有余悸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废品收购站？那几个杂毛去收管理费被你撞到了是不是？”二狗又问。 “收管理费的不是他们，是关岭派出所，这些人估计是派出所的李所长找来的人，目的就是为了阴挠我采访，揭露他们见不得人的暗箱操作。”于慧娟毫不隐瞒地说。 “靠，这年头，还真是黑白不分了。上车，我陪你去采访，看谁敢动你？”二狗仗义地说。 “你只有一个人，怕到时有危险。”于慧娟有些担心。 “没事。一个人怎么了？你没看到刚才纠缠你的那几个小混混都跑了么？”二狗自信地说。 “是啊，他们都跑了，是不是怕了你？”于慧娟好奇地看着二狗。 “差不多吧，我就是那些人的祖宗，有我在，那些小杂毛绝不敢动你一根毛。”二狗口气很大，在美女面前嘛。 “可是，他们背后还有个李所长，到时把你也抓进派出所了怎么办？”于慧娟虽然这么说，却也上了车。 二狗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道，“你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呀，明着派出所不敢把你怎么样，他们只能暗地里来。你是白的，我是黑的，咱们在一起，那就是所向无敌。” “什么白的黑的？”于慧娟有些好奇。 “你不懂就算了，一句话，那个什么李所长，我也不怕他，就这样。”二狗简单地说道。 两人一路说话，不多久就到了那个废品收购站。可是，废品收购站已经一片狼籍，各种纸壳和废旧物品散得到处都是。那个大姐一边抹泪，一边在收拾着。她的孩子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二狗远远地停了车，于慧娟急忙推开车门跑过去，问，“大姐，这里到底怎么了？” 那位大姐抬头看了于慧娟一眼，哀怨地说，“还能怎么，就是那些天杀的混蛋做的，他们还让我马上从这里滚，不让我在这里收废品了，否则，就连我女儿也不放过……我招谁惹谁了我？” “太目无王法了！简直是无法无天！那个姓李的根本不是人，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要是不把他揭露出来，天理何在！”于慧娟愤愤地说，要是她没有亲眼看到，绝不相信这些人嚣张到这个地步。 “这种人，想要找他的问题，还不简单？”二狗咧了咧嘴说。 “二狗，你真的有办法？”于慧娟惊喜地问。 第997章反转 “对付别人不行，对付这种吃里扒外的贪官污吏咱哥们有七十二般武艺。”二狗牛皮又吹上了。 “真的呀？”于慧娟一脸崇拜。 “骗你干嘛呀，不过，得给我几天时间了解一下，像这种人，屁股一般不会干净。”二狗拍着胸脯说。 “不用你去找，我手里有资料，只要你能陪我去，保护一下我就行，怎么样？”于慧娟想起了那几个小混混遇到二狗就跑得没影了的事情来。 “好是好，可你得有所表示呀，不能让我成杨白劳。”二狗说。 “可是我没钱呀，我一次工资都还没领过，是啃老族。”于慧娟不好意思地说。 “哎呀，谈钱就俗了，表示感谢非得要用钱吗？”二狗嘿嘿笑道。 “那你想要什么感谢？”于慧娟歪着头不解地问。 “比如……亲一亲呀，抱一抱呀，都可以。”二狗一本正经地说。 “哼，你和刚才那些小混混有什么区别？”于慧娟哼了一声。 二狗心想，我本来和他们一样的好不好，但嘴上并没有说出来，为了表示自己和那些人不同，一咬牙，说，“行，我就无私奉献一回。说吧，去哪？” “我们去找一个叫潘锦烙的人。”于慧娟说。 “潘锦烙？这个人我认识，真是太巧了。”二狗说。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这个人被李枝伟莫名其妙关了半年多，只要你能让他出面去揭发，李枝伟一定会被审查，那我的仇也算报了。”于慧娟抑制不住兴奋。 “你和关岭派出所的李所长有什么仇呀？”二狗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仇，我只是通过采访，觉得这个人不是好东西，就想为民除害而已。”于慧娟有些心慌地摇手。 二狗看到于慧娟不愿意说，也就不强求。开车带着她七转八转了一会，然后来到一座二层楼房前停下，拍着门大声喊道，“老潘，老潘，老潘……” 不一会儿后，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谁呀？” “我靠！大白天的居然睡觉？早死三年睡几多？”二狗骂道。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大汉光着上身伸出头来，看到是二狗，急忙谦恭地说，“二哥，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二狗也就二十二三岁，那个大汉比他大了将近一轮，却尊称为‘二哥’，这让于慧娟看得目瞪口呆，以为两人在说双簧呢。 二狗也不说话，直接就挤进门去，可是，在大厅的沙发上，却看到一个女人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二狗就咧嘴笑道，“老潘狗日的，原来你在祸害良家妇女，怪不得不肯开门呢。” 于慧娟走进去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一幕，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主要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让人脸红心跳。 二狗也不以为意，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那个脸色通红的女人说，“办完事了，你先走吧，我要和老潘说点事情。” “二哥让你走，你还不走？”潘锦烙马上对那女人吼道，属于典型的穿上裤子不认人的那种。 女人马上低头着走了出去。 “二哥，您有何吩咐？”潘锦烙看到女人走了，转过头对着二狗讨好地说。 “听说你以前被李枝伟关了大半年的时间，可有此事？”二狗问。 “有。为了这件事情，我心里一直很憋屈呢。”潘锦烙咬牙切齿地说。 “这位是市电视台的于记者，想采访这件事情，你配合一下。”二狗说。 “二哥，这件事情有些不光彩呀，报道出去，我真没法混了。”潘锦烙不停叫苦。 “老潘，姿态高一点嘛，这么做，就是想把李枝伟那狗东西拉下马，那狗东西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不要留下他继续祸害人了。”二狗说道。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呀，不过，如果仅仅是我的事情，还不能把他置于死地，最多也就是处罚一下他，弄不好，他所长的位置还在呢。”潘锦烙说。 “那你在这一带混，有没有知道他另外违法乱纪的线索？”二狗问。 “二哥来得正好，我刚知道了件重大的消息。”潘锦烙忽然压低声音说。 “什么重大的消息呀？看把你神秘的。”二狗又问。 “我认识个叫胡成的赌棍，这段时间富裕得不得了，昨天晚上还请了我和几个人喝酒。他喝多了就吹牛说，他干翻了个辅警！我们不相信，就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他说，他用车把那辅警送上了天堂……”潘锦烙说。 潘锦烙说得有些颠三倒四，条理不太清楚，但于慧娟却听明白了，而且听得心惊胆跳。不是她怕死人，而是认为冥冥中的天意太过强大，让她震惊。杨通这个辅警出车祸，她早就猜测是李枝伟请人做的，现在又是她亲耳听到了真相，这个巧合太离谱了，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说的是真的？”二狗也大吃一惊。 “他当时喝醉了，也不知道是说真话，还是说酒话，反正死的又是警察，我们才懒得管呢。”潘锦烙说。 “一定是真的。”于慧娟插嘴道。 “你知道？”二狗和潘锦烙异口同声地问。 “对。我认识那个杨通，就是他告诉了我李所长的很多事情。李所长为了隐瞒自己犯下的罪行，可能杀人灭口吧？”于慧娟说。 “那就妥了，报警，那个李所长就废了。”二狗一拍大腿。 “二哥，不管怎么说，胡成也算是我的朋友，一报警，他不死也要脱层皮，不好吧？”潘锦烙为难地说。 “出了人命谁敢瞒？你不怕被人说你犯包庇罪吗？”二狗问。 “那行，你们报警也可以，可不能说是我说的，我不好向兄弟们交待。”潘锦烙叮嘱说。 于慧娟马上掏出手机来，打电吴海霞，“吴所长，开车撞死杨通的人找到了，你马上带人来，千万不要让李所长知晓……” 吴海霞听到这个消息，不敢怠慢，带着两个手下干警，开着一辆警车风驰电掣地赶来了！ 第998章亲自出马 在潘锦烙的指点下，吴海霞很快找到了胡成。 看到警察登门，作贼心虚的胡成脸色白了，不用说什么，抱着头就蹲在了地上…… “你叫胡成吧，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吴海霞上前给他戴上了手铐。 “知道，但我也是被逼的。”胡成叫屈地说。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吴海霞问。 “那个杨通勾引了我老婆，那他就该死！”胡成愤愤地说。 “杨通勾引你老婆？你老婆多大了？”吴海霞狐疑看着这个二十七八岁的胡成，杨通一个二十来岁刚当上辅警不久的人会去勾引别人的老婆吗？ “我老婆和我一样大，今年二十七岁了，怎么了？”胡成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再害怕。 “你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了？”吴海霞问。 “没有。”胡成痛苦地摇了摇头。 “那是谁告诉你的？”吴海霞又问。 “是李所长。”胡成说。 “李枝伟，他怎么知道你老婆偷人？”吴海霞很意外。 “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晚上我很晚的时候才回家，拍门很久才开了，一进屋，就被人打了一闷棍，然后就晕了过去，黑暗中，依稀看到是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胡成回忆道。 “你难道没有问过你老婆吗？”吴海霞看着这个窝囊的男人直摇头。 “问过，也打过，但她不肯说。”胡成说道。 “然后呢？李所长怎么向你说起了这件事情？”吴海霞又问。 “头两天吧，李所长来请我喝酒，然后就跟我说，这个杨通不是东西，不听他的话不说，还整黑材料搞他，问我愿不愿动手整死杨通。我当时很害怕，就没有答应他。然后李所长就说了杨通和我老婆偷情的事情来。”胡成说。 “他说的你就信呀？”吴海霞说。 “后来……后来我问过我老婆，她也承认了。”胡成说。 “你还有没有一点脑子？李所长向你说了这件事情，然后你老婆跟着也承认了，你不觉得有着巧合和蹊跷了吗？”吴海霞揶揄地问。 “什么意思呀？”胡成挠了挠头。 “第一，杨通和你老婆的年龄有差距，他要是想女人，去谈个女朋友就可以了。第二，这件事情明显就是李所长和你老婆串通好了的。”吴海霞说道。 “你的意思是，和我老婆偷情的人是李所长？”胡成惊呀地问。 “你自己去想吧。我只觉得，杨通不可能和你老婆有事情的。”吴海霞说。 “李枝伟，狗日的，我被他利用了……”胡成后知后觉，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悔恨。 “说一说吧，李所长是怎么让你去撞杨通的？”吴海霞问。 “简单呀，他让我开车在杨通回家的路上等，他告诉我杨通什么时候下班，我看到他经过的时候，就开车去撞，然后就跑了。”胡成也不再隐瞒。 “车呢？”吴海霞问，这个是关键，作案工具，可是重要的物证。 “在前面街上的汽车修理店。那辆车是派出所没入来的黑车。事情出了以后，李所长让我开到那里去维修。”胡成说。 “除了李所长告诉你，杨通和你老婆有染以外，他还给了你多少钱？”吴海霞又问，因为一点情感纠纷就杀人，这个动机不够，理由不充分。 “他给了我五万。”事到如今，胡成不得不承认。 “五万块钱？这么一点你就敢杀人？”吴海霞有些吃惊。 “李所长说了，那个地方没有监控，根本追查不出来。再说，就是追查出来了，开车撞死人，也判不了多少年。”胡成实话实说。 “你还真是什么都听他的呀。”吴海霞摇头叹息。 “李所长说了，只要我帮他办了这件事情，以后我就是他的人了，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罩着，不会被抓的……”胡成支支吾吾地说。 吴海霞随后派人去把那辆肇事车子取来，又带着胡成到现场去描述了一下过程，就越级打电话向市公安局长段立超作了汇报。 随后，市局派人到关岭派出所，给李枝伟当场戴上了手铐！ 人一被抓，很多举报信也就接踵而至，涉嫌杀人，受贿，索贿，贪污，失职渎职……这些罪名，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这里面涉及到的曲折离奇问题，经过于慧娟的现场报到，出现在了市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之中。这个新闻，广大电视观众了解到了基层公安人员的肮脏伎俩，也让于慧娟的名声大振，不久以后，就顺利成为了市电视台的一名正式记者。 关岭派出所的工作，也由吴海霞这个副所长主持。 虽然在官方的报道上，没有提及李枝伟曾经采取下三滥的方式报复于慧娟的事情，但体制内的官员们还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如今看到李枝伟落到了这么个下场，也都各自心中凛然。对于锦绣橡胶厂大门口张贴名单的事情，也只好自认倒霉，不敢再使坏。也没有人敢为难邵思国老板。 这一系列的事情，倒是成就了一段姻缘，于慧娟和二狗好上了。 对于慧娟来说，需要个安全感，需要个依靠；二狗在社会上的影响力满足了她这一点要求。对二狗来说，自己的女朋友是个大学生，长得漂亮，又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带出去倍有面子。 婚姻嘛，说白了，都是遵循一个互补原理。灰姑娘能跟王子成亲，也是因为长得漂亮。 他们的结合，得到了很多人的祝福，像孟恩龙，吴海霞，还有罗家兄弟。虽然于慧娟身上有过污点，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二狗在福台市找了个有稳定工作的女朋友，罗子坤就把这边的产业留给他打理，自己则带着小海又前往了滨海市。 而罗子良，也在马不停蹄地工作，这天，他去的地方是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为里面的企业协调纠纷问题，其实，这些事情不用他操心，但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病了，代理工作的副主任又比较软弱，事情处理不下来，只得由他这个昔日的管委会主任亲自出马了。 第999章不给面子 当初，罗子良从经济技术开发区离开后，接替他工作的是常务副主任贾桂华。贾桂华是一个不太好也不太坏的人，这几年担任管委会主任也没出什么大的漏子。只不过，因为应酬多，喝酒次数多，所以导致了胃穿孔，住院了。 然后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由副主任赵宗康代理，但就在这个时候，开发区内却出了一桩企业纠纷：佳成纸品厂由华裕建筑公司负责建设，但是，现在却出现了质量问题。佳成纸品厂要求华裕建筑公司赔偿损失，而华裕建筑公司却不愿意。 佳成纸品厂的老板叫叶芷盈，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企业家，从省城到福台市来投资的大老板，财大气粗，在商界很有影响力。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叶老板是当初罗子良招商引资的时候招进开发区来的。 华裕建筑公司的老板叫艾凡，更加不简单，他是现任福台市委政法委书记艾礼科的儿子，其建筑公司规模也不小。 这两个很有背景和人脉关系的人闹纠纷，作为代理管委会工作的赵宗康没法处理，就采取拖字决。一来二去，事情就传进了罗子良耳边。 罗子良来到开发区以后，就进了管委会大楼。 如今贾桂华住院，管委会领导只剩上赵宗康和李承望，以及办公室主任黄道轩三个人了。他们三个人接到通知后，很早就站在办公楼前等着。 看到罗子良的车子开进来，马上就绽开笑脸迎了上来，态度很真诚，很温馨。 以前罗子良还是管委委主任的时候，彼此之间有竞争，工作上有着一些分歧，有一些不愉快。但现在罗子良离开了，还当上了市长，大家的关系就亲厚了起来，变成了亲人似的了。 “哎呀，罗市长，老领导，您可很长时间没有开发区了，可不能把我们这些老部下忘了。”赵宗康笑着说。 罗子良和他们一一握手，说道，“哪能呢？只是杂七杂八的事情一直太多。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罗市长日理万机，事情很多，我们是知道的。”李承望副主任恭维地说。 “呵呵，瞎忙而已。”罗子良随意地说。 随后，几人一起进入了会议室。 赵宗康代表开发区管委会向罗子良做了简单的工作汇报。 开发区的各项工作，罗子良了如指掌，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也不作什么具体指示，就说，“我今天来，一方面是为了看望大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佳成公司和华裕公司之间的纠纷而来的。这个问题，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赵宗康马上叫苦地说，“罗市长呀，他们之前的事情，我们管委会也出现调解过，但双方都不甚满意。后来我建议他们走法律程序，然而他们也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了。” “走法律程序，打官司，不但耗费时日和钱财，还对企业的名誉影响比较大，能协商解决的，尽快协商解决吧。”罗子良说道。 “是是是，罗市长说得对！说得有远见，说得在理，但他们双方都不肯退步，协商难见成效呀。”赵宗康为难地说。 “这样吧，你给两家公司的老板打个电话，让他们到这里来一趟，我找他们谈谈。”罗子良说。 “好的，罗市长。”赵宗康马上打电话去了。 不到二十分钟，佳成公司的老板叶芷盈就急匆匆地来了，看到罗子良，很开心，笑道，“罗主任，啊不，罗市长，好久不见了！” 罗子良也笑道，“叶老板，你一向可好？” 叶芷盈说，“托罗市长的福，过得还行。” “坐吧，”罗子良指了指沙发，“我今天来，想了解你和华裕公司之间的纠纷。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呀，这点小事情怎么敢劳驾罗市长您呢？”叶芷盈客气地说。 “事情无大小，我既然知道了，就顺便了解一下。你们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纠纷出了，我想，双方都不愿意发生，所以，还得彼此大度一点，姿态高一点，将心比心，把问题尽早解决，这样对大家都有利。”罗子良说。 “事情嘛，其实也没多大，我们佳成纸品厂委托华裕公司盖几幢厂房，质量和工期在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我们也预付了定金，但华裕公司开挖地基以后，发现我们买的那块地浮层太厚，一了解，原来那里曾经是个鱼塘。所以，华裕公司觉得太亏了，就没有按照要求挖到硬底，就开始建造。我们发现这个问题以后，就让他们停工，重新加固地基，但他们不肯，就停工了。工期一拖再拖，让我们蒙受了不少损失。”叶芷盈说。 “这个事情并不大嘛，怎么闹得不得开交了？”罗子良笑了起来。 “事情是不大，可华裕公司的艾总态度很嚣张，无次协调都没有成功，还惹了一肚子气。”叶芷盈愤愤地说。 “艾凡是个官二代，又是地头蛇，有一点优越感是正常的，叶老板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罗子良劝道。 “一点态度问题，我也不在乎，但我是做生意的人，一切按照合同办事，按条理办事，这一点不过份吧？”叶芷盈说。 “不过份。市场有市场的规则，人人都得遵守，不管他是谁，概莫能外。”罗子良点了点头。 “那行，冲你罗市长的面子，只要他们华裕公司能按质量把厂房建好，我就不追究他们拖延工期的责任了。”叶芷盈说。 “我说嘛，还是叶老板的姿态高，我跟华裕公司的人谈一谈。”罗子良欣慰地说。 “不过，罗市长，那个艾总已经放出话来了，不管我是上告，还是打官司，他都不怕，这件事情恐怕不好处理。”叶芷盈提醒道。 “还没谈过，怎么能下结论说不行呢？”罗子良笑笑，“叶老板，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然而，叶芷盈走后，罗子良在管委会会议室里等了一个多小时，艾凡还是不见踪影。赵宗康后来又打了电话去催，没想到艾大公子居然连手机也关了。 第1000章说不通 最后，赵宗康有些尴尬，望着罗子良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罗子良就安慰着他，“艾凡是一个商人，我们管不着他，也许他有急事来不了呢？” “是是是，罗市长说得是，他可能有事情，有事情。”赵宗康脸色不自然。 管委会在开发区的商人心中，那是巨有极大的权威，没有人不敢不买账，更何况现在是市长相请。但这个艾凡偏偏就不买账，不给面子。赵宗康也知道这个艾大公子架子大，平时见着的时候，作为管委会的副主任，他都要低声下气的。 “既然他没空过来，我就去会会他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市长亲自去见艾凡？”赵宗康有些震惊，现在的罗子良，可是一个正厅级别的领导干部，在市里，别人想要见到他都很提前预约呢，现在他却主动去见一个无职无权的人，主要还是这个人在摆臭架子。 “是呀，他艾老板的时间宝贵，我现在反正没事，就去见见他也无防。”罗子良不以为意地笑道。 “罗市长，这样不妥吧，要不，我派人去叫？”赵宗康劝道。 “不用，一来二去也花时间，不如我直接去见妥当。”罗子良坚持地说。 “要不，我陪罗市长您一起去？”赵宗康只好退而求其次。 “真不用，又不是去吃饭，人多了反而不好。”罗子良摇了摇头，就走出了会议室。 赵宗康只好纠结地目送罗子良离开。 罗子良亲自去见一个官二代的事情，秘书孟恩龙也想不开，他说，“艾凡这个人谱太大，罗市长您去见他，有点自降身架了。” 罗子良就笑道，“你不知道内幕，这个人被我揍过，他有一点情绪很正常。” “啊？是这样的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这么一去，更加不好，有可能就会热脸贴到了冷屁股。”孟恩龙说道。 “说到底，大家的官本位思想还是很严重，你们都以为我是堂堂一个市长，放下身段就是掉了价是不是？什么叫人民的公仆？人民的公仆啊，这话虽然说得好听，但做起来真的很难，我理解。说实话，看到艾凡这样自大，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我在克服着这种不适，努力忘记我的身份，现在不是市长，而只是一个去解决问题的普通干部。至于他是谁，有什么样的心态，我不去想，如果我今天要是和他较了真，和他一般见识，那我和他有什么区别？”罗子良说。 “市长说得极是，是我的思想境界不够高。”孟恩龙渐愧地说。 作为秘书，孟恩龙佩服的，是罗子良的真实，不隐瞒，不自夸，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样实事求是的领导，如今是凤毛鳞角了。 两人一起来到艾凡的华裕公司大楼。孟恩龙上前对前台人员说，“我们是市政府的，这位是罗市长，想要见一下你们艾总。” 那个女孩子一听说是罗市长，吓了一跳，急忙站了起来，也不敢说让等一等他打电话请示的话了，“我带你们去。” 三人一起上电梯，来到顶楼艾凡的办公室。那位女孩子敲了敲门，“艾总，市政府的罗市长来找。” “什么狗屁罗市长呀，告诉他，老子没空！”艾凡粗俗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那个女孩子听到这句话，吓得脸色都白了，尴尬地站在那里，小心地看着罗子良。 罗子良轻轻地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就上前扭开了门，走了进去。 “哟……罗市长？贵客！贵客！”艾凡看到罗子良突然出现，有些手足失措。 “呵呵，听说艾总事务繁忙，所以我就不打招呼地来了，艾总不见怪吧？”罗子良淡淡地笑道。 “哪能呢？罗市长亲自登门，令华裕公司大放异彩，篷毕生辉呀。”艾凡干笑道。 “客气了。我这次是无事不登三宝店，到这里，就想做个和事佬，协调一下你和叶老板之前的那点纠纷。我知道，像艾总这样做大事的人，不会计较一点蝇头小利的，是不是？”罗子良径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罗市长那就想错了，我呢，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佳益公司背后的那个叶芷盈叶老板很清楚，她的面子我都不给，别人就更别把自己当回事了。”艾凡口气很冲。 “别人可以不当回事，但艾总你得把自己当回事呀，你的家业这么大，可得注意点影响，做生意嘛，没有了个诚信，无法长久呀。”罗子良平静地说。 “罗市长，什么意思，威胁我呀？”艾凡立起了眼睛，像斗鸡似的。 身边的孟恩龙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一个市长低声下气地跟他说话，他还得脸起来了，口气哆哆逼人，不就是仗着有个政法委书记的爹么？ “我不是威胁你，而是提醒你。据我了解，你和叶老板之间的纠纷，是你的错。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说艾总不守信用，不守规矩，损失的只是你的利益，对不对？”罗子良还是不温不火地说。 “既然叶老板认为是我的错，那她可以去起诉呀，法院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打官司，我奉陪！”艾凡毫不买账。 “艾总呀，和气生财，这句话古人说得好呀，你又何必执着呢？”罗子良继续劝道。 “我和叶老板之间的纠纷，里面存在着不可抗力的因素，地基挖下来，深不见低，我是做生意的，可不能做赔钱的买卖。”艾凡理直气壮地说。 “可为不可抗力？是地震了？还是水库决堤了？你和叶老板之间的生意，有白纸黑字的合同在，你总不能看到不赚钱了就撕毁协议吧？”罗子良反驳道。 “还是那句老话，她有理可以去告。我这边随时准备应诉。至于让我继续履行合同，门都没有！”艾凡愚顽不化。 “既然艾总这么坚持，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好了，不打扰了。恩龙，我们走。”罗子良站了起来。 “不送。”艾凡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第1001章老办法 “这个艾凡太嚣张，太狂妄了！简单就是目中无人！罗市长您这么对他，他却这么不分轻重，真是不可理喻！”一出门，秘书孟恩龙就忍不住。 “谁让他有个好爹呢？我们就没有个好爹来随意啃老，随意消费。”罗子良苦笑着摇了摇头。 “政法委书记又怎么样？您还是市长呢，级别比他高。”孟恩龙说。 “还是那句老话，县官不如县管。我这个市长呀，他才不在乎呢。”罗子良说。 “什么意思呀？”孟恩龙不解地问。 “他和叶芷盈的纠纷，他就是要逼叶芷盈去法院起诉，那他就可以利用他爹的影响力干预法院办案，单是采取拖这一条，就能没完没了的，让叶老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罗子良说。 “艾书记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为他儿子循私枉法吧？”孟恩龙怔了怔。 “不用艾书记循私枉法，根本就不用他出面，艾大公子谁不认识呀？一个暗示，一个眼神就够了。自然有人鞍前马后的帮忙。”罗子良笑笑。 体制内换手抓背的事情多了去了。尤其是在一些招聘环节上，你招我的子女，我招你的子女，都是心照不宣，心知肚明，还不用犯错误。 “我就想不明白，他艾凡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公司名誉和利益受损吗？”孟恩龙不解地揉了揉脑袋。 “呵呵，他当然有他的目的了。一是树立自己在商人面前的身份地位，再一个嘛……”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他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孟恩龙急不可耐地问。 “也不算秘密。以前我在这里工作的时候，揍他的原因，是他纠缠红太阳的老板马佳宜。几年了，他还是没有追上这个白富美。而叶芷盈和马佳宜是好朋友，所以，他才这么横蛮不讲理的，想围魏救赵，曲线救国嘛。”罗子良说。 “哦，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让马老板出面去求他，从而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是这样的吧？”孟恩龙说。 “差不多吧。”罗子良点了点头。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任由他这么胡作非为吗？”孟恩龙又问。 “还是用老办法吧。让市电视台的于慧娟采访一下，孰是孰非，自有公论。”罗子良说。 …… 市长委曲求全地登门解决企业纠纷不受待见的事情不径而走。 艾凡还为此洋洋自得，趾高气扬，觉得自己面子大了。但他老爹艾书记却气得七窍生烟，晚上回家的时候，斥责道，“艾凡呀艾凡，你翅膀长硬了是吧？赵主任给你打电话你不去，罗市长亲自登门你还是那个态度，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能有多严重？他当他的市长，我做我的生意，他还能把我怎么的？”艾凡满不在乎。 “你还是太年青，不懂事。凭罗市长的身份地位，想要整死你，有一百种方法！”艾书记说。 “这不是有老爹您吗？有您在，他不是有所顾忌么？”艾凡笑道。 “我说的一百种方法，就是包括我不知道的，也阻止不了的。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一个市长去叫板，自己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艾书记恨铁不成钢地说。 “爸，我已经长大了，做什么事情我心中有数，你就不要管太多了。息着去吧，啊？”艾凡不耐烦地说。 “哼，我告诉你，出了什么事情，可不要来求我，我也没本事去帮你兜事。”艾书记气得胡子直抖。 “不求您，好吧？”艾凡这些年做事，并不需要他爹出面，因为市里的领导们都认识他呀，久而久之，就觉得是他自己门路广，面子大了。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儿子大了，艾书记也知道管不了了，只好唉声叹气地走进了书房。 第二天，市电视台的记者带着摄像助手来到开发区，对这件事情进行了采访。 她先去采访了叶芷盈，又去管委会办公大楼，最后才来到艾凡的华裕公司。 艾凡听到有市电视台的记者来了，有些恼怒，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斥骂道，“谁让你们采访的？滚出去！” “艾总，听说你的建筑公司违约在先，不肯听从管委会的调解，甚至市政府的罗市长亲自登门，你也不理会，请问有没有这回事？”于慧娟把话筒伸到了他的面前。 “滚……”艾凡恼羞成怒，他也知道轻重，这种事情一旦播出来，他的公司也就算毁了，以后谁还敢找他做生意？ “艾总，听说你希望叶老板去法院起诉，不怕她和你打官司，是不是你有必赢的把握？还是有什么依仗？”于慧娟又问。 于慧娟的这句话就有点意有所指了，很多人都认识叶凡呀，都知道他是市委政法委艾书记的儿子。艾凡不是傻瓜，这一点并不是听不出来。 他平时嚣张惯了，一时气愤，就拽过于慧娟手里的话筒，摔在了地上…… “啪！” 话筒在地上滚了几圈，看来是没得救了。 这一幕，都被摄影机录了下来！ 等艾凡反应过来后，又想来抢摄像机。但那两个摄像的工作人员拼命护着器材，往楼下就跑。 “保安！保安！快叫保安，把他们拦住，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让他们把录制的东西删除掉……”艾凡气得直跳脚。 于慧娟他们跑下了楼，准备在门口上车。这时候，叶凡也带着七八个公司保安追了过来，并很快把他们围住了。 正在这危急时刻，附近忽然冒出十几个青年来，保护住了于慧娟她们。 叶凡愤怒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敢阻挡老子办事？” “我们什么人也不是，路见不平而已。你们居然敢打市电视台的记者，胆儿挺肥的呀？”为首的二狗讥笑道。 看到安全了，于慧娟又让身边的同事打开摄像机，又一次对着了叶凡那张气歪了的脸…… 叶凡现在可是气得七窍生烟了，对着身边的保安说，“都动手呀，还等什么？” 可是，他的那些保安们，却一个也没有动。 第1002章没有选择 “你们都是死人吗？上呀！”艾凡恼怒地推了身边的一个保安。 “艾总，一会我就写辞职报告，这些人我真的不敢。”那名被推的保安期期艾艾地说。 “为什么？出了事我负责呀。”艾凡怔了怔。 “可是，艾总，您总不能二十四小时保护我呀。”那名保安说。 “怎么，他们很利害吗？我看人数也差不多嘛，打呀，打不赢我再叫人。”艾凡说道。 “艾总，他们打我们还差不多……”那名保安摇了摇头，走开了，反正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在这个公司做了，钱重要，小命更加重要。 最后，艾凡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市电视台的记者坐车离开。接着，那些打抱不平的青年也分乘几辆车子跟随而去。 晚上，市电视台播出了这个新闻！ 市政委书记艾礼科的家里，艾书记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惊得站了起来，然后又无力地坐了下去，喃喃自语地说，“完了，完了，这个孽障！不听老子的话，这下倒霉了吧？还让老子受到了连累……” 他老伴疑惑地问，“凡儿只是一个商人，他的事情怎么牵连到你了？” “你懂什么呀？艾凡是谁，是我艾礼科的儿子，全市很多干部都知道，现在他这么张狂，别人骂的是我，说他仗着老子的势力胡作非为，哎呀，老子被他害死了！”艾书记懊丧不已。 “这件事情还能补救吗？”他老伴问。 “补救个屁！事情都报道出来了，还能怎么办？”艾书记反问。 “那你可得想办法帮儿子消除一下影响呀。”他老伴着急地说。 “消除？怎么消除？他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和一个市长去斗法，没把他整死，已经谢天谢天了！”艾书记恼怒地说。 “凡儿的事情怎么牵扯到市长了？”老伴问。 “我看你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管，只是一味地宠他，这样会害死他的，知不知道？”艾书记把无名火发到了老伴身上。 “你光给我叫有什么用？你不是市委常委嘛，你跟罗市长打声招呼不就行了？大家都在一起上班，总给点面子吧？”老伴说。 “晚了！……哎，懒得跟你说，说你也不懂。”艾书记闭口不言了。 华裕公司。艾凡坐在办公桌后面，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在办公桌面前的地上，烟灰缸、笔架、压纸石等小物件散落了一地…… 他的女秘书站在门边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也不敢离开。 因为新闻才播出没多久，很多和华裕公司有生意来往的企业都拆销了合作意向！一些公司宁愿赔偿一点违约金，也不愿意再和华裕公司做生意了。 还有更糟糕的事情，他一直以为叶芷盈不敢和他打官司，但第二天他就听说市法院经济庭已经受理了这位叶老板的起诉状……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市电视台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报道出来了，市法院方面没有人敢包庇他。一旦开庭，肯定是他的责任，他肯定逃不掉赔偿。主要还是，这件事情还会被炒起来，市电视台还有跟进，就会再次曝光在世人面前。再次让他公司的名誉受损。 这个时候，艾凡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跑去找叶芷盈，“叶老板，哎呀，咱们的事情，可以好好商量嘛，何必要闹到法庭上去呢？” “艾老板，公司之间的纠纷，还是走法律程序比较好，毕竟各说各有理，扯不清楚。”叶芷盈微笑道。 “扯清楚，一定能扯清楚。我们的生意来往，都有合同，白字黑字的，照章办事就好，怎么能扯不清楚呢？”艾凡急忙说。 “可是，起诉状我已经递进去了。”叶芷盈摇了摇头。 “可以撤诉呀，只要叶老板愿意，我负责把它拿回来，咱们好说好商量，你说好不好？”艾凡语气有些哀求的成份了。 “刚送进去，又马上拿出来，这有点太儿戏了吧？”叶芷盈现在的心情很舒爽，这个牛皮哄哄的官二代也有今天。 “不碍事，不碍事，法院方面我还是有一些熟人的，只要跟他们说两句好话就行。”艾凡说。 “这事情让我考虑考虑吧。”叶芷盈却不肯松口。 艾凡只好灰溜溜地出来。前倨后恭，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但为时已晚。 他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回家向其老子求助。 可艾书记却把他又臭骂了一顿，“你有点钱就了不起是不是？有点背景就嘚瑟对不对？罗市长亲自登门，你还敢给脸色看？你就是不同意协商，也要说一说理由嘛……我怎么就生了你这种儿子？” “爸，别骂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你帮我想想办法呀。”艾凡说。 “没办法可想，事情都已经出了，还怎么办？”艾书记气乎乎地说。 “事情是报道了没错，我只想让叶老板撤诉，我愿意赔偿她的损失，让她不要再闹了。”艾凡说道。 “哼，你想让我叫人去向她施加压力吗？现在这时候，谁都知道罗市长是站在她身后的，没人敢去做这种事情。”艾书记摇了摇头。 “那您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公司倒闭毁掉呀。”艾凡说。 “现在怕了？我告诉你，只不想让你的公司倒闭，只有去向罗市长认错，他是个很识大体的人，我想，他不会和你计较的，一定反过来去做叶老板的工作。”艾书记虽然痛恨自己的儿子，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不能真的不管。 “向他认错呀？”艾凡却迟疑了起来。 “怎么，拉不下脸？”艾书记的眼睛立了起来，“于公，他是市长，是你老爹我的上级，你去向这么一个人认错，掉价了？于私，他年龄比你小，如今却位居高位，不靠父母，不靠关系，凭的是头脑和胆识，你和他相比，简单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别不服气！好好学点吧。” “好吧，我去认错。”艾凡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 第1003章怎么知道 第二天，艾凡来到市政府大楼，他在楼下抽了几只烟，然后调整好了心情，才上去。 孟恩龙看到他，没好气地问，“艾大老板，你来干什么？” 艾凡尴尬地说，“我来找罗市长有点事情，麻烦孟秘书通报一下。” “约好了吗？”孟恩龙面无表情地问。 “没有，临时来的。”艾凡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你先回去，等什么时候罗市长有空，我再打电话通知你。”孟恩龙说。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来向罗市长认个错，我想，他一定愿意见我的。”艾凡心里感觉很憋屈，虽然他无官无职，但在福台市，有他老爹罩着，去见哪一个市领导还没有被拦过的。 “罗市长可是很忙，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孟恩龙冷笑，他对这个官二代一点也没有好感。 “孟秘书，还是麻烦你通报一下吧，如果罗市长真不想见我，我就走。”艾凡再一次软语相求。 “罗市长现在不在办公室，等他回来，我会向他汇报的。”孟恩龙看到挤兑得差不多了，才说了实话。 艾凡愣了愣，也只好走了。 其实，罗子良只是在下面一层和周副市长交流一下工作而已。在工作中，他并不在其他副市长面前摆架子，有什么事情让他们上来给他汇报，而是想到什么，想了解什么，就直接下去串门。 等他回来，孟恩龙就向他汇报了艾凡来找的事情。 罗子良就说，“艾凡的意思我知道。叶芷盈老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说艾凡找过她的事情，问我的意见。我已经和她表达了我的意思，做生意嘛，还是希望以和为贵的好。来日方长，何必争一时之长短。” “不跟他计较呀？那就真的太便宜他了。”孟恩龙不以为然，觉得这种官二代得接受教训。 “把他置于死地吗？那样虽然解气，但他的华裕公司出了问题，那几百上千个建筑工人就面临失业，这种因小失大的买卖可不能做。”罗子良笑道。 “罗市长您有您的考虑，但开发区的老板们都在看着这件事情的处理呢，他们也有他们的想法，我觉得，主要是叶老板那边，至少也得一个交待才行，不能让这些商人觉得，我们这是在官官相护；举得高，放得轻。”孟恩龙说。 “叶老板是个识大体的人，不会这么想的，当然，正如你如说，也不能排除别人这么想。这样吧，你打电话给叶老板和马老板，我今天晚上请她们吃饭。”罗子良说。 “好的，罗市长。”孟恩龙马上答应。 向来只有商人请政府官员，很少有政府官员请商人吃饭的，再说，罗子良和叶芷盈以及马佳宜都熟悉，一个电话，就说好了。 晚上，在一个大酒店的包间，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到时，叶芷盈和马佳宜两个人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罗子良就道歉地说，“哎呀，让两位老板久等了。” “罗市长客气了，您并没有来晚，而是我们来早了，我们都等不及了。”叶芷盈笑道。 “是吗？两位都是财神爷，似乎不缺饭局呀。”罗子良也笑。 “饭局是不缺，但市长的饭局千载难逢。”马佳宜也笑。 “是呀，因为市长挣的钱少嘛，不能和老板们相比。”罗子良说。 “罗市长又哭穷，须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罗市长的职务，相当于古代一个知府了，说自己没钱谁会相信？”叶芷盈开玩笑道。 “是不能哭穷，福台市还有很多贫困人口，在温饱线上徘徊，要是他们知道他们的市长每月领着大几千的工资还说穷，他们的唾沫一定会把我淹死。”罗子良说。 “罗市长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请问罗市长，今晚上请我姐妹吃饭，有何用意呀？”叶芷盈问。 “你们商人呀，太敏感了吧？吃个便饭而已，加深一下感情，没有那么多目的。”罗子良说。 “既然是加深感情，那罗市长为什么不请我们到您家里去吃？你们夫妻那场惊天动地的感情故事确实很令人羡慕呢，我一直想认识这位很有个性的市长夫人，只是没有机会。”马佳宜说。 “想要认识文娟呀？简单呀，随时欢迎两位到我家里去做客。”罗子良笑道。 “说归说，罗市长忙前忙后，这我们也是知道的。今晚罗市长请我们来，是不是因为艾凡的事情呀？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到法院去撤诉了。”叶芷盈正色地说。 “呵呵，还是叶老板的姿态高，有大将风度。”罗子良赞叹道。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是看在罗市长您的面子上的。那个艾凡呀，麻木，冷漠，张狂，本应该借此机会好好惩罚一下。”叶芷盈说。 “说得没错。这些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有时候就会觉得高人一等，容不得一点挫折和打击，自信心太爆棚。发生这件事情，虽然大部分是艾凡的错，但还是怪我们的马总呀。”罗子良说。 “哦，怎么怪起我来了？”马佳宜怔了怔。 “怪你长得太漂亮了，又多金，让这位艾大公子放不下呀。”罗子良笑了笑。 “啊？艾凡和我的纠纷怎么扯到佳宜的头上了？”叶芷盈感到很意外，不断看着马佳宜，想瞧出端倪来。 “叶姐，你别听罗市长瞎说，怎么跟我有关系呢？”马佳宜脸微微红了。 “我可没有瞎说，你们的纠纷，本不需要我介入，只要马总给叶大公子一个笑脸，问题就解决了。”罗子良认真地说道。 “原来如此！”叶芷盈也反应了过来，她是知道艾凡追求马佳宜的事情的，“佳宜呀，我这次可是受了鱼池之殃，事情闹得这么大，你都不跟我透露一点，你可得赔偿我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损失。” “我都不知道呢，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嘛。”马佳宜也很无辜。 “对了，罗市长，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您怎么知道？”叶芷盈好奇地看着罗子良。 第1004章下作 “我猜的。”罗子良笑笑。 “罗市长真会开玩笑，您不可能靠猜测来做事情的。哎呀，我是当事人，都不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都没有罗市长的耳聪目明，真是惭愧！”叶芷盈摇了摇头。 “呵呵，我觉得呀，艾凡已经接受到了教训，就不应该痛打落水狗了，让他爬上岸吧。”罗子良转移了话题。 “只怕他爬上岸，等自己的羽毛干了，他还会咬人的。”马佳宜撇着嘴说。 “不用担心，你们这些商人，在当地政府的眼里，就是宝贝疙瘩，有什么事情，都会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的。”罗子良说。 “罗市长说得没错，环境不好，大不了换个地方。”叶芷盈说。 罗子良请叶芷盈和马佳宜吃饭，就是表达一个态度。就是让开发区的商人们知道，他不会偏袒谁，一切行为，都是为了经济繁荣，共同发展。从而让艾凡的公司摆脱了信任危机，不被孤立起来。 罗子良所作的一切努力，是从大局去考虑的，可说是以德报怨。但艾凡却不这么想，如果艾凡能明白事理，也不会养成嚣张跋扈的个性了。他的华裕公司度过了难关以后，如同马佳宜预测的那样，又开始咬人了。 不过，这一次他学乖了，不敢直接出手，而是去搞游说了。他首先找的是谢刚。 谢刚就是以前开发区的风云人物——谢三的儿子。谢三被击毙以后，谢刚就接手了父亲的产业，几年下来，也恢复了元气。虽然没有其父在世时的那么风光，但也算是有钱有势的人了。 艾凡和谢刚在一家浴足店按完摩以后，就一起躺着休息。 谢刚关心地问，“凡哥，你的公司现在的业务没受到多大影响吧。” 艾凡叹了口气，说，“大不如前，总算没有破产罢了。” 谢刚有些惊呀，“有那么严重么？” 艾凡说，“比你想的还严重，我的公司现在名声在外，业务开展得很困难，在家又被老子管得很严，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谢刚就说，“你当初干嘛去招惹叶芷盈那老娘们呀，你难道不知道她认识罗市长么？” “我是有错，但罗子良使的这一招也太毒了点，差点让我的公司就歇菜了。”艾凡愤愤不平地说。 “是呀，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很不一般，手段层出不穷，没事可别去招惹他。听说他曾经找过你，可你居然给他脸色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谢刚叹息道。 “我不是没想到这个后果么？哎呀，这笔账是没办法跟他算了，主要是我老爸不让我再惹事，怕影响到他的仕途，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艾凡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人可是不好对付。”谢刚说道。 “不好对付也不代表不能对付，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再说，他也不是老虎呀。”艾凡不服气地说。 “千万别小看罗市长，省城下来的温家大少你也认识，那可是一个狠角色，有权有势的公子哥，还不一样的把自己折进去了？”谢刚说道。 “你总是长他长志气，灭自己威风。谢刚，我怎么听到你总在说他的好话呢，难道你忘了你爸是死在他手里的吗？”艾凡不客气地揶揄道。 “我爸是死在武警的枪下。”谢刚低沉地说解释。 “但是，如果没有罗子良，他能死吗？”艾凡问道。 “我……”谢刚语塞。 “你如果这么快就忘掉了杀父之仇，那我一个外人，当然不好说什么了。”艾凡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不说话了。 “凡哥，我也想过报仇的事情，但是一直找不到好的办法，现在罗市长的权势如日中天，官越做越大，在群众中的口碑又很好，也许，我的仇还没有报，自己已经身败名裂了……”谢刚有些尴尬地解释着。 “我说了，办法是人想的嘛，我们不能和他正面碰，可以来暗的嘛，他再精明，只要方法得当，也会让他防不胜防。”艾凡信心满满地说。 “哦，凡哥有什么好办法？”谢刚问。 “我听说，他老婆怀孕了。”艾凡神秘地笑笑。 “你是说窦文娟吗？这个消息哪来的？”谢刚很不解。 “别管哪来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家请了个保姆。”艾凡说道。 “霍，请个保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权有势人家，谁家没有请保姆呀？再说，既然窦文娟不能干活了，请个保姆很正常。难不成他家请保姆的钱，是向政府报销的？”谢刚晒笑道。 “哎呀，我看你的脑袋根本转不过弯来。以前他家那是铜墙铁壁，水泼不进，现在请了个保姆，就不一样了。”艾凡说道。 “收买保姆呀？”谢刚反应了过来。 “没错，就是收买他家保姆。只要把他家保姆收买了，那么他的一举一动就能了如指掌，破绽慢慢就会发现，知已知彼，没有办不成的事情。”艾凡说。 “算了吧，凡哥，据我这些年的了解，这个罗市长还真是两袖清风，根本就找不到他贪赃枉法的证据。你还是别异想天开了。”谢刚果断地摇头。 “找不到大的问题，小的问题也可以呀。”艾凡说。 “什么小的问题？”谢刚又问。 “我还是说明白了吧。保姆收买到，就可以让她办很多事情，比如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人进入罗子良的家，懂不懂？”艾凡说。 “还是不懂。”谢刚又摇头。 “靠，亏你还是警校毕业的呢，一点想像力都没有。现在，罗子良白天的时候很少在家，窦文娟虽然怀孕了，但她也会走亲访友，也会出去散步。在这个时间段，通过保姆，在他家客厅和卧室里装上隐形摄像头……就算是找不到他贪污受贿的材料，但也能拍到他在家里的各种丑态，到时候把他和老婆做爱的视频在网上一放，你说效果会怎么样？”艾凡笑得有些阴险。 “这样也太下作了吧？”谢刚愣住了。 第1005章拍照 “下作？说得你好像是正人君子似的。谢刚，想要对付这么一个人，不采取点非常规的手段，根本就不会见效的。我就问你一句话，敢不敢去做吧？”艾凡说道。 “凡哥，你把问题想得简单了，一个堂堂市长家的保姆，能随意收买吗？既便能收买，事情按你的意思办成了，到时候追查下来，跑都跑不了。”谢刚也不是傻子，不想被人当枪使。 “看来你还是害怕呀，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堂堂五尺男人，父亲被逼死，你居然心安理得的得过且过，我估计呀，这两年你被女人消磨了锐气了。”艾凡讽刺道。 “我说了，我爸不是罗市长杀的。”谢刚的口气微微有些不满。 谢三死的时候，作为儿子，谢刚当时也是对罗子良狠得咬牙切齿的，一心也想报仇。但这两年，他冷静下来后，想了很多，也通过父亲的手下知道了很多内幕。 无论如何，罗子良一心为公，做的事情坦坦荡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最主要的是，谢三死后，他还力主保护其私有财产，让谢刚顺利接手产业做了很多工作。 对这个人，谢刚如今是恨不起来了，再说，艾凡提出的这种下三滥手段他也很反感。 “虽然不是他亲手杀的，但因他而起，结果都一样，你要是甭种，不敢报仇就直说，不要找借口。”艾凡不断地拿语刺激谢刚。 “凡哥，你那么恨罗市长，又有好办法，为什么自己不去报仇呢？”谢刚反问。 “我这不是把机会留给你么？成全你的孝道。好心当作驴肝肺，你不愿意就算了，真是不识抬举，哼！”艾凡勃然变色。 “凡哥，怕的不是我，而是你。你想拿我当棋子就直接说，不要说什么为我考虑。我要是报仇，我只会悄悄地去进行，而不去找人当炮灰！”既然大家撕破了脸，谢刚说话也不再客气。 “哼，算我瞎了眼睛，交你这种朋友，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艾凡佛袖而去。 说实话，艾凡本来就没有那个胆量，只是想让谢刚打头阵。如果谢刚成功了，那他心中那口恶气也算是出了，如果不成功，他也不会受到牵连。但谢刚不是傻瓜，看穿了他的心思。 艾凡被挤兑，心里恼怒，也为了面子，于是就鼓起勇气，决定孤注一掷地去做这件事情。 罗子良家里请的保姆叫李艺屏，今年刚满十八岁，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村女孩子，不但长相普通，还很羞涩、内向，与人说话，未语脸先红。 之所以请这么一个女孩子做保姆，是因为李艺屏家是罗子良担任组织部长时对口扶贫的贫困户。李艺屏的母亲早年外出打工的时候跟人跑了，至今音讯全无。如今她父亲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妈的，不但生活困顿，又子女也疏于管教。 现在，窦文娟说要请保姆，罗子良就把李艺屏叫来了。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李艺屏每天的工作就是买菜，打扫卫生，有时也炒菜，但都是窦文娟在一旁教着。 每天吃过晚饭，李艺屏收拾完碗筷，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了。开始的时候，她就在小区院子里坐坐，看一些小孩子玩耍，等到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以后，也开始去逛街了。 这天晚上，李艺屏走远了点，眼看时间不早了，就急匆匆地往回走。在走过一个人迹稀少的街角的时候，不料，撞在了一个青年的怀里…… “啪嗒”一声，那被撞青年手中的几瓶药水掉在了地上，碎了，红的，黄的药水溅了一地。 “对不起！”李艺屏心慌地道歉。 “哎呦，我的妈呀，完了，完了，完了……”那青年一脸紧张，望着那些已经破碎的药物，急得团团转。 “大哥，对不住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李艺屏再次道歉。 “说对不住管用吗？这可是救命药呀，你知不知道，你闯大祸了？”那青年表情惶急。 一听到是救命药，李艺屏被吓住了，手足失措地问，“大哥，那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谅你也没钱赔，这样吧，你跟我走一趟，自己去和我老板求情，看他会不会原谅你？”那青年说。 李艺屏心思单纯，觉得是自己犯了错，就应该去说清楚，迟疑了一下就同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巷，越走李艺屏越感觉到不对劲，就问，“这位大哥，还要走多久呀？” 那青年往前指了指，“就在前面那座房子。” 事到如今，李艺屏虽然心里惴惴不安，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 几分钟以后，来到一座房子前。那青年推开门，就把李艺屏推了进去。 进了屋，李艺屏抬头一看，发现房间里有三个青年在茶几上斗地主，也不知道谁是带她来的青年口中的老板，只好呆呆地局促不安地站着。 “权哥，你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那青年对其中留着小胡子的人说。 小胡子青年看了李艺屏几眼，点了点头，扔下手中的扑克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兄弟们，办正事了。” “老……老板，您的药是我不小心碰碎的，对不起了。”看到了所谓的老板，李艺屏急忙弯腰道歉。 “知道错就好，我告诉你，这引起药，用你一辈子的工资都赔不起。——把她衣服都脱了！”小胡子青年哼了一声。 于是，那几个青年一起抓住李艺屏的手脚，开始脱她的衣服…… “放开我！放开我！我会想办法赔你们的药钱的。”李艺屏花容失色，马上拼命挣扎了起来。 然而，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是这几个青年的对手，没几下，就被脱了个精光。脸色苍白如纸，一手捂下身，一手捂胸前，站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哟，没想到这么小的身体，还是有点料的嘛。”那个带她来的青年邪笑道。 “把她的手拿开，我要拍照了。“小胡子拿出了手机，对准了李艺屏。 第1006章遭遇 李艺屏被那些人拉住手，屈辱地被那个留有小胡子的权哥拍了很多私密照。她眼里含着泪，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拍完照后，权哥并没有再为难李艺屏，只是对她说，“你欠了我的一笔药钱，为了怕你赖账，我们拍了你的果照……” “多少钱？我会想办法赔给你的。”李艺屏从来也没有出过远门，见识少，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一起碰瓷，心里一直想着怎么赔偿人家的损失呢。 “我都说了，你一辈子都赔不起。我呢，也不想要你赔钱了，听说你是罗市长家的保姆，对吗？”权哥问。 “是，我在罗市长家当保姆。”李艺屏承认。 “那就对了，我们嘛，与罗市长有点仇，哦，有点纠纷，所以想教训一下他。这件事情，想让你帮我们的忙。”权哥说。 “让我帮你们算计罗市长？不不不……我不会帮你们的，不会的……”李艺屏急忙摇头。 “以前你可以不帮，但现在你欠了我们的东西，那就由不得你了。如果不肯帮忙，我们就到你老家去拆你家房子抵债，并把你的果照贴满全村，让你身败名裂，永世抬不起头来！”权哥冷酷地说。 “啊？！”李艺屏大惊失色，一张小脸苍白如纸，真的把她给吓着了，如果真的那样，那她就生不如死了。 “其实嘛，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你想呀，他是一名市长，有权有势，出了事情我们也要坐牢，我们不会那么傻的，我们只是想偷听罗市长和他老婆的谈话而已。”权哥缓和了语气说。 “偷听罗市长和文娟姐的谈话，怎么偷听？”李艺屏下意识地问。 “等他们都不在家的时候，我们来找你，你就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在他家的客厅和房间悄悄地装上录音机，几天以后我们再把它拿回来，这件事情就成了。到时你帮了我们这个忙，我们就不要你赔我们的药钱了，拍了你的照片也都会删除掉。事情就这么简单。”权哥说。 “你们为什么要偷听人家的说话？”李艺屏怔怔地又问道。 “哎呀，这件事情就不好说了，丢人呐。罗市长的老婆嘛，以前就是我的情人，没想到她看到了年轻有为的罗市长，就把我一脚踢开了。我心里很不平呀，就想偷听一下，看能不能知道原因。我只想知道原因，那我才会死心，懂吗？”权哥一脸懊丧地胡扯着。 “怎么会是这样？”李艺屏喃喃自说，她也不知道真伪，无法反驳。 “这件事情不会让你很为难的，只不过是帮我们开一下门而已，我们不会偷东西。如果你敢不帮，除了向你家要钱张贴你的相片以外，还会把你抓来，把你这张脸给划花了，让你痛苦一辈子！”权哥再一次吓唬道。 诓哄吓诈了一会儿以后，这些人就把李艺屏放走了。 李艺屏失魂落魄地回了罗市长的家。 开门进去的时候，窦文娟就关心地问，“艺屏呀，跑哪里去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李艺屏魂不守舍地说，“走远了，回来的时候又迷了路……” “哦，这样呀，那早点洗澡睡吧。对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时不是病了？”窦文娟又问。 “没……没事，我只是感到累了。文娟姐，没事的话，我去睡了。”李艺屏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窦文娟发现李艺屏今天晚上有些异常，但觉得是小女孩嘛，有时心思重一点很正常，就没往心里去。 李艺屏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她收给好自己的衣服，装在一个从老家带来的布包里，提到客厅里坐着。 罗子良走出房间准备去上班时，看到痴痴呆呆坐在沙发上的小保姆，有些意外，就随口问，“艺屏啊，怎么不去做早餐吃呀？” 李艺屏抬起头来，难为情地说，“罗市长，我准备要回老家了。” 罗子良怔了怔，忙问，“怎么了，你文娟姐骂你了，受委屈了？” “没……没有，文娟姐从没骂过我，她对我很好……”李艺屏急忙摇手。 “那为什么要走呀？”罗子良有些不解，他给她开的月工资并不低呀。 “我只是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李艺屏撒了个谎。 “哎呀，原来是这样，慢慢就习惯了。”罗子良松了口气，对房间里喊道，“文娟，你出来一下。那个，艺屏说要回老家，你来跟她谈，劝一劝，我去上班了。” 罗子良说完，换了鞋，出门去了。 窦文娟闻声出来，来到李艺屏的身边，柔声问，“艺屏，怎么想回家了？有什么事情，跟姐说一说。” “文娟姐，我害怕！”李艺屏蒙着自己的眼睛，嘤嘤抽泣了起来。 “害怕？为什么害怕呀？好好跟我说一说，你放心吧，我和罗市长一定会帮你的……”窦文娟说。 在窦文娟的不断劝解下，李艺屏终于说了原因，把她昨天晚上的遭遇全说了出来。 窦文娟听完这件荒唐的事情，大吃一惊，就打电话告诉了罗子良。 罗子良听完，皱着眉想了一会，就打电话给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的鲁婉婷，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下。 中午，窦文娟在家里吃完午饭以后，就一个人开车出去了。 十几分钟以后，小保姆李艺屏就接到了权哥打来的电话，“罗市长家里是不是没有人了？” 李艺屏紧张地回答说，“是，罗市长上班，文娟姐回唐平县老家去了。” “那好，你出来，到小区门口，接我的两个兄弟上楼去装录音机。”权哥说。 李艺屏放在电话，来到小区门口，看到两个青年背着包在等着。这两个人她不认识，不是昨天晚上在小房间里的人。 问了几句，确定是权哥叫来的人，她只好带这两个青年进入小区，上楼去罗市长的家。 那两个青年进了屋，反锁了房门，拿着手提包，直接进了罗子良家的主卧室。只不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卧室里，有一只冲锋枪对准了他们的脑门！ 第1007章扑朔迷离 在房间里等着的人是鲁婉婷，她是穿便装来的。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这个小区，让安排人在大门监视的权哥毫无察觉。 让身为特警支队支队长的鲁婉婷来处理这件事情，事件的性质就不一样了，不同于一般的治安案件，换句话说，已经上纲上线了。也说明罗子良已经发怒，三翻五次有人想算计他，他不能再视而不见，不能再宽恕这种行为。 那两个进入卧室准备安装隐形监控的青年看到枪顶在额头上的时候，心一下就凉了，两腿颤颤，呼吸急促地问，“干……干嘛？” “抱头，面对墙靠着，不准动！”鲁婉婷冷冷地说。 那两个青年只好放下手提包，抱着头贴到了房间的墙边。 左边那个小声问旁边被枪顶过额头的同伴，“那把枪是不是真的？” 右边那个青年一脸后怕地说，“应该是真的，枪管是凉的，铁做的，不是塑料的……” “嘀咕什么？说吧，那个权哥呢？他在哪？”鲁婉婷一个踢了一脚。 “权哥？谁是权哥？”那个被枪顶过的青年疑惑地问。 “别装傻，不认识权哥，那是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鲁婉婷恼怒地问。 “我们也不知道。”那个青年紧张地说。 “不知道？那好呀，到市公安局里去，也许你们就想起来了。”鲁婉婷严肃地说道。 “警官，我们真的不知道呀，我们两个人只是工地上的安装电工。昨天晚上有一个戴着墨镜的人来工棚找我们，说怀疑家里老婆出轨，准备在家里的客厅和卧室偷偷装上隐形摄像头。当时就给了我们一千块钱，让我们随时听安排，等他老婆一出门就让我们上楼来安装……”那个青年听说要带去公安局，慌了，马上一五一十地说了整个过程。 “那刚才是谁叫你们来的？”鲁婉婷又问。 “有个人打了我的电话……电话号码在这里。”那回答的青年急忙拿出了手机。 “打给他，就说你们安装好了。”鲁婉婷不接手机。 那青年拨出去，并按了免提键，一会儿，里面就有声音提示，你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你们真的不知道那个人长啥模样？”鲁婉婷怔了怔，发现面前这个人不像是说慌，看来那个权哥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做事情很专业，有反侦察能力，滴水不漏。 鲁婉婷搜了一下他们两人身上，发现没有武器以后，让他们去客厅拿身份证来登记。他们手提包里装的也确实是摄像器材。 “那你们装完以后，怎么联系那个人？”鲁婉婷一边看着那些先进的器材一边问。 “不用联系呀，装好就行了。钱，那个人已经给了。”那青年交待说。 鲁婉婷皱了皱眉，转头问小保姆，“艺屏妹子，你还记得昨晚上你被带去的那个地方吗？” 李艺屏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上午我去买菜的时候，专门去找过，找不到了。” 鲁婉婷拿出对讲机来，呼叫同事，“你们在小区大门外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报告鲁队长，没有！”几个反馈回来的声音都是这句话。 想了想，鲁婉婷让那两个被抓的青年拿着自己的身份证举到胸前，分别为他们拍了照。就像开淘宝店验证身份似的。 拍完后，就对他们说，“我今天姑且相信你们一次，暂时不带你们去公安局，但你们要随传随到，还有，你们对这件事情严加保密，不能透漏一点风声，能做得到吗？” “能能能，保证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就这样吧，你们若无其事地回去，如果有人联系你们，你们就说装好了，随后打我的电话，知道吗？”鲁婉婷与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他们。 “知道！知道！”那两个青年连忙说。 那两个人走了以后，李艺屏吞右吐吐地问，“警……警官，为什么不抓刚才那两个人呀？” 鲁婉婷说，“放心吧，我会安排人跟踪他们的，跑不了。” “哦，这样呀。”李艺屏说完就不出声了。 鲁婉婷揉了揉眉头，觉得做这件事情的人不简单，想要抓到他们，可能会有些困难。虽然有了一个电话号码，估计追查这个号码的作用也不会很大。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等那些人来拿回微型摄像机。这些摄像机她看过了，都是目前最先进的设备，价格不菲，自带电池的那种。 至于那两个上来安装设备的青年的身份，她会进一步去核实，但第一印象，她觉得他们举止神态就是个普通的安装工人，十有八、九真的不知道内幕。所以她才大胆地作出决定，放两人离开，这样才不至于打草惊蛇。 一个星期以后的一天早晨，小保姆李世屏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的路上，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到她面前，把一张小纸条给她，“大姐姐，有个大哥哥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李艺屏好奇地接过来一看，纸条上面写着，“把我们装上去的东西取出来，带在身上，你明天出来买菜的时候，我们会让来人问你要。” 当她看完这几句话时，一抬头，那个小男孩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李艺屏一路紧张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把纸条交给了窦文娟。 窦文娟马上打电话向鲁婉婷说了纸条上的内容。 第二天早上，李艺屏带上那几个微型摄像头去买菜。一路上她左顾右盼，不停地看着周围的行人。紧张得小脸发白，额头上都浸出了汗珠。 她心不在焉地买好菜，刚出菜市场门口，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来问，“把东西给我。” “把什么东西给你？”李艺屏一怔，反应不过来。 “就是让你从家里取出来的微型摄像头呀。”那少年没好气地说。 “哦……在这里，给。”李艺屏急忙从兜里把那几个摄像头拿出来，交给了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拿了东西，转身就走。 这时候，埋伏在附近的鲁婉婷和她的同事们，就向那个少年扑了过去！ 第1008章反噬 那少年看到有人追来，条件反射地往小巷里钻，但还没跑几十米，就被当面拦住了！ 他看到跑不掉，也不再跑，摊了摊手，耸耸肩，故作潇洒地说，“干嘛呢，你们？” 鲁婉婷走上前去，把证件一亮，“市局特警支队的。” “特警？你们是特警？”那少年不禁瞪圆了双眼，脸色很精彩。他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警匪片没少看，现在看到抓他的人居然是传说中的特警，焉能不怕？ “怎么，你听说过？”鲁婉婷揶揄地问，这少年一看也不像是什么危险分子，所以大家心情也轻松了点。 “特警不是抓恐怖分子的么？抓我干嘛？”少年疑惑地问。 “哟，你还挺能装的，不去演戏可惜了。把东西拿出来吧。”鲁婉婷说。 “你们是要这个的吗？”那少年倒也干脆，把那几个微型摄像头拿了出来。 “说吧，是谁让你来拿的，他们人在哪？”鲁婉婷拿过微型摄像头，严肃地问。 “我不知道呀。”少年认真地说。 “你不知道？”鲁婉婷的心也沉了下去，这件案子的实施者很老道，一环套一环，让人难以捕捉到踪迹。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在蓝天酒吧，我被人追债，准备被人暴打的时候，有一个人出面救了我，替我还了账，还给了我五百块，说等几天让我帮他们拿点东西。我就来拿喽。”那少年说。 “他们怎么联系你？你又怎么把东西交给他们？”鲁婉婷问。 “那个救我的人让我每天晚上都去蓝天酒吧，有事会在那里找我。我拿到东西他也没说怎么交给他，估计也是等他来拿吧。”少年说得很流利，不像是编的。 “那个人长得怎么样？”鲁婉婷又问。 “不知道，每次都是不同的人，还戴着墨镜。”少年摇了摇头。 鲁婉婷揉着太阳穴不说话。 “鲁队长，我们安排人在蓝天酒吧守株待兔，这个人一出现，马上就逮住他，谅他也跑不了。”一个特警队员说。 “晚了。我们在这里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估计都被他们监视到了。再去酒吧监视，看来肯定会扑空，也没有什么结果。”鲁婉婷看了看四周围着的人群，不停叹息，办案子遇到强劲对手了。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呀？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个队员也怔住了。 “是呀，这些人专业性很强，就连我们公安系统的人都很少有能达到这样的水平的。来者不善呀。”鲁婉婷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那个队员问。 “把他带回局里，然后去查那个蓝天酒吧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鲁婉婷说。 于是，审问的审问，调查的调查，一天下来，真的一无所获。 晚上的时候，鲁婉婷专门到罗子良的家里，向他进行了汇报，然后说，“罗市长，看来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一定是个大有来头的人，所用的手段很高明。是婉婷无能，一时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罗子良分析说，“偷录我的个人隐私，想借此用来打击我，搞臭我，说明这个人一定是我们福台市的人。至于手段嘛，说不上有多高明，只是对方小心一点、谨慎一点罢了。说明什么呢？说明对方在福台市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说到低，他们还是怕，不想被追查出来。这种行事作风，和穷凶极恶的人的做法完全不同，不必忧虑。” “那接下来怎么办？”鲁婉婷问。 “以静制动吧。如果对方觉察了你们的行动，估计短时间内是不敢有所动作了。把我视为眼中钉的人，什么时候都会有，不必紧张，如果精神绷得太紧，还怎么过日子呀？”罗子良笑道。 …… 这件事情确实是艾凡一手主导的。 具体实施者就是那个小保姆李艺屏看到的留有小胡子的权哥。权哥真名叫江海权，是一个退伍侦察兵，当了好几年兵，做过代理排长，有些本事。本来按照他的条件，是可以安排个工作的，只是造化弄人，被人顶替了名额。从此为人处事有些过激，愤世疾俗。后来进入艾凡的华裕建筑公司，成了一名普通保安。 这次艾凡让权哥来实施这件事情，没想到算来算去，机关算尽，也是功败垂成！ 如今的艾凡作贼心虚，成了惊弓之鸟，怕事情被揭露出来，自己不但被抓，还会连累到他老爸的地位，于是就对权哥说，“权哥，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你还是先出去躲一躲吧。” 权哥有些惊呀，“艾总，我们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虽然没有成功，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不会找到您的头上来的。” 艾凡说，“你不了解罗市长，这个人做过永泰市公安局长，利害着呢。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出去躲一躲吧。” 权哥却不肯走，“我在这里几年了，还能去哪里呀？艾总，我向您保证，他们手里一点线索也没有，不用怕。” “不，我已经决定了，你必须得走。我也不亏待你，一次性给你三个月的工资。你到南方去躲一躲，凭你的本事，做个保安也能混下去是不是？躲几年，等风声过去以后，我再打电话叫你回来。”艾凡的决心已下。 “我不走。”权哥的牛脾气也上来了。 “江海权呀江海权，你娘的跟我唱对台戏是吧？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觉得你不想走就可以了吗？咱们还是好合好散比较妥当。”艾凡的脸也冷了下来。 “好吧，给我两天的时间，我收拾一下。”权哥不得不低头。 “这就对了，一会自己到财务室去拿你的工资，我已经交待过了。”艾凡拍了拍权哥的肩膀，走了。 权哥望着自己老板那冷酷无情的背影，眼睛里射出了寒冷的光。 当天晚上十点，艾凡赴一个朋友的饭局还没有回来，他父母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两老口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忽然听到敲门声。 艾书记以为儿子回来了，只是没有戴钥匙，就不满地嘟嚷了几句，起身去开了门。 没想到，门口却是几个戴着墨镜的人！那几个人见门一开，就快速冲了进来，为首那个一扬手，一个手刀顿时把艾书记砍翻在地！ “你们想干什么？”艾凡的妈妈大惊失色。 第1009章不好解释 听到叫喊，另外一个青年上前不客气的一掌，打在艾凡母亲的脖子上。艾凡母亲一翻白眼，也摔倒在地！ “权哥，现在怎么办？”那个青年问。 “那这两个老东西都绑起来，用毛巾塞住嘴巴，免得他们睡过来乱叫。”为首的权哥说。 权哥这次来袭击艾凡的家，也是带着他那三个铁杆兄弟过来。他的这些兄弟听到命令后，七手八脚把艾凡的父母绑在一起，又塞住嘴，扔在沙发一角。 权哥当先走进书房，望着书房里那个大保险柜高兴地咧了咧嘴，往客厅里喊道，“小望，进来！” 一个青年答应了一声，一边走一边叫，“权哥，怎么的？遇到宝贝了？” 权哥头也不回地说，“看看，娘的，老子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保险柜，快点吧。” “好咧，看我的。”小望走过去开保险柜了。 小望三转两转，额头上都出现了汗珠，但保险柜还是没有打开。在一旁看得着急的权哥催促道，“有没有把握呀？” 小望擦了擦汗，舔了舔嘴唇，吸了口气说，“不着急，我再试试。”虽然他自己说不着急，但他的手也微微抖了起来。 权哥知道这种事情也急不得，就出了书房，让其他两个兄弟去卧室里搜，看还有没有其他好东西。 “权哥！权哥！……”十几分钟以后，书房里的小望兴奋地喊了起来。 权哥扔下手里的烟头，随意踩了踩，就跑进了书房。 书房里，那个巨大的保险柜果然已经被打开，里面的保险柜被钞票塞满了，花花绿绿的。 “我靠，这么多，是不是假的呀？”小望表功地欢叫了起来。 “这种人家，会把假钱装在保险柜里么？”权哥上前拿出一沓，在手里拍打着。 “那怎么装？”小望看了看满墙的书，为难了。 “你去那边房间里拿床单过来。”权哥沉吟着说。 “好，床单好。”小望跑了出去。 等床单拿来，铺在地上，两个一齐动手，把保险柜里的钞票都放在床单上，码整齐。 把钱财全部拿出来，小望又拉开底部的小抽屉，发现里面都是证件，拿出一本来看，“权哥，房产证，要不要？” “看看有多少本，娘的，老子们租阴暗潮湿的城中村，这些当官的，却有那么多房子，老天不公呀。”权哥愤愤不平地骂了起来。 小望数了数，抬起头来说，“权哥，有七本。” 权哥盯着那些房本看了看，就说，“全部拿走，有没有用以后再说。” 小望于是就把这些房产证放在钱财上面，然后把床单对折了起来，打上结。 这边一忙完，另外两个青年也有了收获。他们从大衣柜的下面抽屉里发现了一批金条和古玩玉器，也用床单包了起来。 等四个人把得到的东西提到客厅，艾书记和他的老伴都醒了过来。看到这些人居然敢打劫一个市委政法委书记的家，都有些吃惊，拼命地摇头瞪眼，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权哥毫无畏惧地上前拉出艾书记嘴里的毛巾，冷酷地问，“怎么，不服气？” 艾书记喘了口气说，“你们胆子不小，知道我是谁吗？” 权哥冷笑一声，揶揄地说，“艾礼科，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我没有说错吧？” 艾书记都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明目张胆地跑到我家里来抢劫？” “咱们是大哥说二哥，哪个也差不多。”权哥哼了一声。 “这话是什么意思？”艾书记问。 “你家里藏了那么多钱财和贵重物品，不是抢来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权哥反问。 “你……”艾书记瞪圆双眼，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们这种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你今污的钱财，就当是扶贫我们这些穷人吧。”权哥说。 “你们十恶不善，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艾书记气得浑身发抖。 “十恶不善？说的是你自己吧？别的官员贪污，对平民百姓可能还没有多大影响，但你，一个政法系统的官员，贪赃枉法之下，就会有多少冤魂？就会有多少不公？”权哥越骂越气愤。 一边的那三个兄弟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向来果断的权哥现在这么婆婆妈妈，和这老家伙说个没完没了的，我们可是在打劫呀，不是来串门的，大哥！ “权哥，我们快走吧，再拖下去会出变故的。”小望最终忍不住，小心是提醒。 “没事，时间越晚，出去越安全。”权哥说。 “可是，应该趁艾凡还没有回来走好一些，要是遇到他了怎么办？”小望说。 “碰到他正好，一起弄死他！”权哥口气里充满了恨意。 到了这时候，艾书记才明白，这些人是自己儿子的仇人，是来报复的。他马上就说，“几位，我家艾凡怎么得罪你们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代他向你们道歉，钱财，你们可以拿走一点，我不会追究……” “哼，想得美！这些东西我们都要拿走。你家的车钥匙呢？”权哥决定要走了。 “你们还敢开我家的车？”艾书记再一次被这些人的胆量惊到了。 “别废话，钥匙呢？”权哥上前去就对准艾书记的啤酒肚就是一脚。 艾书记上位多年，人前人后受人尊敬，何常受过这样的打击？当下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恼火地说，“就在茶几下面，拿去吧。” 权哥就弯腰从茶几下面拿到了车钥匙，又把毛巾塞进了艾书记的嘴里，然后对那三个兄弟示意，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最后，还不忘帮关了门。 说来也巧，权哥等人走了没多久，艾凡就醉意朦胧地回了家。 他看到父母被绑在沙发上，大吃一惊，酒也被吓醒了，奔过去松开绳子，一边惶急地问，“爸，这是怎么一回事？” 艾书记顾不得责骂自己的儿子，就说，“有人抢劫，拿走了咱家所有的钱财和贵重的物品，还开走了家里的汽车……” 艾凡震惊地拿出手机来，“那我现在报警！” “等等，你一报警，我们家里那么多财产怎么解释？”艾书记急忙阻止。 第1010章翻车 “难道被抢了那么多财产就不吭声了吗？”艾凡怔怔地问。 “不是不吭声，而是一定要找熟人去办理这件事情，这样才能瞒得住。”艾书记说。 “那去找谁呀？自从罗市长来到我们福台市，不管他是做纪委书记，还是组织部长，甚至到了现在的市长，只要被他知道的事情，他总有办法去处理。在这种高压态势下，谁敢帮我们隐瞒？”艾凡不解地问。 “即便如此，市公安局里也不是铁板一块。我的手机呢？”艾书记摸了摸身上。 艾凡也帮忙找了起来。最后，在书房的桌子上，发现了放在那里的手机。 艾书记拿到手机，翻开里面的通讯录，找到‘李大光’这个人的名字，拨打了出去…… 刚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恭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艾书记，您有何吩咐。” 艾书记干咳了一下，才说道，“大光呀，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帮忙，是这样的，我家里被人打劫了，损失了一些钱财，匪徒还开了我那辆车走了……” “啊？！”接电话的李大光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那可是市政法委书记的家，要是被传出去，肯定没有人会相信，“艾书记，您说的是真的？” “哎呀，这时候谁有闲心跟你开玩笑！”艾书记皱起了眉头。 “是，我马上安排人员过来调查。”李大光跑出了家门，上了自己的那辆奔驰车。 “不，你找两个可靠的人，由你亲自去追。他们抢走了我很多钱财，懂吗？”艾书记严肃地说。 “很多钱财？大概多少？”李大光下意识地问。 “一千多万吧。”艾书记叹了口气。 “啊……”李大光傻住了，忘了说话。 “这个数目不能让别人知道，李大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艾书记一脸凝重。 “可是，人少了办不了呀。”李大光回过神来后，有些为难了起来。 “那几个人只不过是街上的小混混罢了，遇到他们，直接开枪。如果有谁说三道四，我会出面处理的。”艾书记正色地说。 “艾书记，这样吧，其他人我也信不过，我再找城厢派出所的杨雨泽帮忙如何？他是我铁哥们，绝不会走露一点风声的。”李大光小心地问。 “那好吧，注意，小心再小心。不能出一点岔子。”艾书记再三叮嘱。 “艾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李大光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到父亲拿着手机沉默不语，艾凡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爸，那个李大光可靠么？” 艾书记说，“可靠，这个人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能担任治安支队长的职务，我可是找了不少人，费了好大的人情。他不能不感恩。” “那城厢派出所的那个杨雨泽呢？”艾凡又问。 “虽然这个人我不熟悉，但李大光说可靠，那他一定有把握。他如果背叛了我，对他没什么好处。”艾书记很有信心。 李大光很快就到艾书记家附近了，从艾书记说家里被劫的时候，他自然不敢怠慢，一边开车一边问情况的。现在，他马上又给城厢派出所的所长杨雨泽打电话，“老李，带上枪，开上你那辆路虎，跟我一起去追击劫匪……对，就你一个人……” 对于一个市治安支队长来说，李大光手里有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他一边开车去和杨雨泽汇合，一边打电话命令手下通过监控锁定艾书记家的那辆车。 没多久，他就接到了手下反馈回来的信息，说那辆车已经开出城南，上了高速。 李大光闻讯后，通知杨雨泽，一前一后向城南方向疾驰而去…… 虽然艾书记家的那辆车也是奔驰，权哥也会开车，但权哥退伍以后，几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摸车了，加上有些紧张，现在开起来很生疏。 而李大光和杨雨泽两人，把警灯放在车顶上，加大油门，一路狂追。几个小时后，高速路上的权哥及其手下兄弟都听到了后面的警车声！ “权哥，怎么办？”小望有些紧张地问。 权哥看了看路两边黑乎乎幽暗的山林，嘿嘿一笑，“我们已经出了苍北省的地界，一时半刻他们组织不了那么多人搜山，正是我们跑路的大好机会。” 权哥的意思就是准备弃车，跑入高速边的山林中，因为出了省界，协调警力需要时间，所以他有把握跑得掉。 可是，后面有追踪的警车，他在选择停车位置的时候，丝毫不敢放慢车速，一边开着一边往路边打量。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个弯道，弯道上又出现了一辆大货车迎面而来。 “权哥，前面有车！”坐在副驾驶室位置上的小望提醒着。 权哥一惊，条件反谢地转了转方向盘，这辆奔驰车就往边上让了让，没想到方向打过了头，擦着了路边的护拦。车身被撞击得‘嗞嗞’作响，车子也剧烈震动了起来…… 权哥急忙回打方向盘，但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大货车已经到了跟前。这里的高速路只是单行道，中间只有一条标志带，如果方向打过了，就会和大货车相撞。这么快的速度，一旦相撞，肯定会车毁人亡。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遇到这种紧急情况，权哥头脑变得一片空白，也无法运用思维去判断怎么做了，只是本能地压紧了方向盘，瞪大眼睛，等待危险过去。 幸好，没有与货车相撞。 听到货车呼啸而过，权哥松了一口气，手握方向盘的手也松了松。就在这时，车身又和护栏摩擦了一下，车头被改变，向左边冲了过去！ 权哥大惊之下，手忙脚乱地去打方向盘。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车头撞到了左边的护栏，一下子腾空而起，在空中翻转，落地时，已经四脚朝天！ 权哥和他的三个兄弟被摔得七荤八素，等到恢复意识爬出车来的时候，两辆追踪的警车也停在了他们的后面。他们来不及带上后备箱上的钱财，连滚带爬地跑入了黑暗的山林中…… 第1011章分赃 城厢派出所长杨雨泽一下车，就拔出手枪来，对准了钻入丛林的几个黑影…… 李大光马上抓着他的手，喝道，“干嘛呢？” 杨雨泽一怔，不解地问，“李队长，你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格杀勿论么？再说，不开枪追不上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他们都跑了最好。”李大光本来也掏枪了，但现在却收回到枪套里。 “李队长，我还是不明白呀。”杨雨泽疑惑地又问。 “他们没反抗，杀他们干什么？”李大光一本正经地说。 这句话确实是个大道理，大原则，但杨雨泽知道李大光不会跟他打这种官腔。果然，李大光压低声音说，“抓不到人最好，这样影响小一些，把人抓到也不好处理。走，看看去。” 杨雨泽虽然还是很疑惑，但他相信李大光，因为两人私低下的关系很铁，差不多能穿一条裤子了，所以也收枪跟了上去。 他们走到那辆四脚朝天的奔驰车前，四个轮子都还在转动。李大光打开后备箱，因为车子是倒着的，后备箱里的东西马上就掉了下来。 李大光伸手抓住床单一角，拼命一拉，床单撕开了，滚出一沓沓的成捆钞票…… 杨雨泽看到这么多钱，有些张口结舌，“李队长……这这……” 李大光一边拉，一边叮嘱道，“别说话，装到我的车上去，快点。估计这辆车的后排座上还有贵重物品，全部拿回去。” 俗话说，瞎子见钱还眼开呢。杨雨泽看到那么多钱，又联想到刚才李大光神神秘秘的样子，知道今天晚上发大财了。顿时全身像打了鸡血似的，快速地搬运了起来。 搬完后备箱里的钞票，两人使劲拉开一扇变了形的车门，看到车子里散满了黄金，和一些玉器。 “哇，李队长，这么多东西。那几个人打劫银行了？”杨雨泽吃惊地问。 “快搬。别废话！”李大光冷喝道。 忙碌了一会，两人终于把所有的财物搬到了李大光的车子后排座位上，只留下几个碎了的瓷器。然后，两人也上了车。 李大光坐在驾驶座上，拿出烟来，分了一支给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杨雨泽，点燃吸了几口，才说道，“这些财物都是那几个人从艾书记家里抢出来的。” 杨雨泽刚弯腰点烟，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吓得啊的一声，嘴里的烟掉到了脚上。他拣起来，吹了吹，有些难以相信地自言自语，“艾书记家里怎么有这么多钱？” “他在公安系统里干了不少年，捞了不少。市政法委书记，也担任了六七年，捞得更多。”李大光淡淡地说。 “哦，他让你来处理，是不打算公开的了？”杨雨泽点了点头，心里了然。 “是呀，这么多钱一旦曝光，他就得坐大牢。”李大光说。 “我明白了，那些劫匪一跑，财物的多少更说不清楚了。”杨雨泽咧嘴一笑。 “是呀，他们带走了大半的钱财了嘛。”李大光也笑笑。 “大半？”杨雨泽一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拿多拿少，性质一个样，为什么不多拿一点呢？”李大光反问。 “你就不怕艾书记给你小鞋穿？”杨雨泽笑道。 “他再利害，也老了。再说，对于这件事情，他有把柄在咱俩手里，谅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来。”李大光说。 “杨队长，说句你不高兴的话哟，你别生气。”杨雨泽试探性地问。 “说吧，咱俩谁跟谁呀，还用这么跟我客气？”李大光假装有些生气。 “不是，那个，你能做到支队长的职位，不是艾书记出的力么？你这么对他，是不是不太好？”杨雨泽并不是指责，他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哼，那个老杂毛，我不给好处给他，他能帮我么？所以，我和他之间，只是利益关系，谈不上什么感情，这下你清楚了？”李大光说。 “原来如此，那就心安理得地分吧。我们分多少？”杨雨泽脸上兴奋得发了光。 “一半吧。”李大光沉吟道，然后交待，“把一半财物般到你的后备箱里去，等我把剩下的给艾书记送回去，回来后，我们再分。” “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就分好，现在还搬一次？”杨雨泽一边低声笑道，一边又往自己的车上倒腾起来。 “刚才不是还没考虑成熟么？”李大光趁杨雨泽先离开的时候，快速地把几根金条塞进了自己的座位下面。 等两人把差不多一半财物分好，杨雨泽才又问，“李队长，既然劫匪跑了，干脆不要立案了吧，这样更好。” 李大光摇了摇头，“动静已经太大，虽然没有人知道被劫金额，但艾书记的车子被开了出来，我动用了不少人调查车子的踪迹，现在又翻在这里。不立案已经说不过去了。至于以多少钱财立案，等我回去问问艾书记，让他决定吧。” 聊了一会，李大光的几个手下开了一辆车赶来了。车子翻了，得有人处理，反正车子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李大光和杨雨泽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李大光提着一包用床单包着的财物进了艾书记的家，对等着的一家三口说，“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发现您家的车翻在了路上，那几个人都不见了，车子里只剩下这么多了……” 艾书记解开床单，看到只有这么一点财物，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有些恼火地问，“大光，你的意思是说，那几个劫匪拿走了我的大部分财物？” 李大光点了点头，“是的，艾书记，我们晚了一步，他们跑进了路边的丛林，黑天黑地的，无法追赶。”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艾书记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 “那我就不打扰艾书记的休息了，晚安！”李大光恭敬地告辞。 李大光从艾书记家里走出来，又来到和杨雨泽约定的地点，两人开始分钱。 分完，李大光看着自己面前的钞票，有些惊呀地问，“老杨，怎么只有这么一点？” 杨雨泽说，“不少啦，一个人都有两百多万了，还少呀？” “数目不对。”李大光肯定地说。 第1012章嫌隙 “什么数目不对，不是二一添作五么？怎么会不对呢？”杨雨泽怔了怔。 “我是说，我们拿到的不只是这么一点钱。”李大光盯着杨雨泽说。 “哦，我明白了，你是怀疑藏了起来？”杨雨泽忽然生气了起来。 “我不是怀疑，让你搬过来你车上的时候，我是粗略数过的，和现在的数目比起来，至少相差七八十万。”李大光面无表情地说。 “你数过？杨队长呀，咱哥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现在居然不相信我，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当时乱糟糟的，是不是你记错了？”杨雨泽无辜地问。 “我不会记错的。我不可能冤枉你，也不是不相信你。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也不会叫你来做这件事情了，但现在少了那么多的钱，你说吧，怎么回事，都去哪了？”李大光追问。 “我真的不知道呀，你让我在这里等，我的车一直停在这里呀，哪里也不去，根本就没有下过车。我要是转移钱财，总得离开吧，难不成那些钱会长腿飞走了？”杨雨泽叫屈地说。 事已至此，李大光想发火也没有用，他强制平复下心怒火，干巴巴地说，“那就先这样吧。”说完，他提着自己分得的钞票，上了自己的车，开走了。 看着李大光的车走远消失不见，杨雨泽啍了一声，不满地说，“你娘的藏了那么多金条，以为老子不知道么？” 杨雨泽说得没错，他并没有离开，但他把几十万的钞票扔进了自己车子底下。等李大光走了，他才又捡上车。然后也回家了。 等他们相继走了，黑暗的街角处转出一个人来，在路灯的照耀下，拉出长长的影子。那个影子来到杨雨泽停车的地方，在地方捡起了一沓掉落的钞票来。紧紧地捏着，看得出，他很愤怒，愤怒的脸孔变得极其狂狞。 这个人就是尾随李大光过来的艾凡！ 艾凡拿着那沓钞票回家，来到书房，对正在唉声叹息的父亲说，“爸，丢失的那些财物，都是被狗日的李大光和城厢派出所的杨雨泽分走了！” “你怎么知道？”艾书记霍然地回过身来。 “看看，这沓钱，我就是从他们分钱的现场捡回来的。”艾凡把手里的那沓钞票递了过去。 艾书记看了看，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嘶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当场去揭穿他们的把戏？” “爸，等我找到他们停车位置的时候，李大光已经开车走了。再说，您不是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么？我去跟他们闹，会把问题闹大的。”艾凡说。 “这两个小兔崽子，吭到我头上来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艾书记眼睛里喷出了强烈的怒火。 “爸，现在我们还不能明着和他们闹翻，出了事，他们会狗急跳墙的。”艾凡劝道。 “也许，他们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吧，哼，李大光，这个人我看走眼了。”艾书记很恼怒。 “爸，那现在怎么办？”艾凡问。 “让我想想，想想。”艾书记愁眉苦脸地陷入了沉思。 “爸，不如这样吧，咱们以牙还牙。”看到自己的父亲长时间不说话，艾凡忍不住说道。 “此话怎讲？”艾书记问。 “他们私底下分了我们的钱，数目那么多，谅他们也不敢拿到银行去存，一定藏在家里，我们也找几个人去偷。”艾凡说。 “去偷？”艾书记听到这个建议，怔了怔。 “是呀，现在的情况，我们，李大光，杨雨泽，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只要把钱偷出来，估计他们也不敢声张。”艾凡说。 “好是好，不过，找人去偷，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又多了，到时候超出了掌控怎么办？”艾书记还是很谨慎。 “放心吧，我找的人绝对没问题。”艾凡说。 “话是如此，但偷的话，只怕不容易呀。有几个人敢去偷治安支队长和派出所长的家呀？”艾书记摇了摇头。 “那不如，也像那几个人抢我们家一样，也去明抢。”艾凡说。 “如果事情败露了怎么办？”艾书记首先想的是退路问题。 “不会的，我会调查好情况的，等李大光和杨雨泽外出应酬的时候，再去。”艾凡说。 “那好吧，也只能如此了，你尽量小心点。如果那些人出了屁漏，你知道该怎么做。”艾书记说完，走回去睡觉了。 “是，爸，我一定做得万无一失。”艾凡大喜，说明他爸放手让他去做了。 三天后，李大光去省城开会，半夜里，接到老婆打来的哭哭啼啼的电话，“大光，刚才来了几个蒙着面的人，把家中值班的东西都抢走了……” “怎么回事？你说说！”李大光大吃一惊，这件事情太蹊跷了。 “当时，我已经入睡了，就听到敲门声。我问是谁。回答说是你的朋友，帮你送东西的。我一开门，他们就冲了进来！然后就把我绑了……”李夫人抽泣地说。 “那你怎么松的绑，谁救了你？”李大光询问细节。 “我们的孩子当时已经睡着了，他们也没有动他。等这些人走了以后，我叫他起来帮我解开的。——要不要现在报警？”李夫人问。 “不，不能报警。”李大光摇了摇头。 “不报警？他们可是抢走了我们很多值钱的东西！”李夫人不明白。 “正因为如此，才不能报警。现在一时半刻和你说不清楚，我两天后就回来。记住，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向谁透漏一点，儿子方面，你也要叮嘱一下。”李大光交待。 “我知道了，那你快点回来吧。”李夫人只好照办。 李大光当了多年的警察，有很强的逻辑推理能力，经过自己的分析，敢明目张胆到他家抢钱的人无非只有两个，一个是城厢派出所的所长杨雨泽，另一个就是艾凡。这两个人都知道他家里藏着大笔现金，而且也知道他不会报警。 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一个，好采取措施。 第1013章无路可走 待李大光从省城回到市里后，当天晚上他把城厢派出所的杨雨泽找来，单刀直入的说，“我家里被人抢劫，是不是你做的？” 杨雨泽没好气地说，“我也以为是你做的呢。” 李大光掀起了眉毛，不悦地说，“老杨，几个意思？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我觉得应该珍惜，所以才叫你来问问的，你别跟我打哈哈。” 杨雨泽盯着李大光看了好一会，然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李队长，跟你说实话吧，我家里的东西也被偷走了。” “你家被偷？”李大光马上问。 “就在昨天晚上，我和朋友去喝酒去了，老婆带孩子回了老家，等我半夜回到家的时候，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上次和你一起出勤分的二百多万，一毛都不剩。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安排人做的呢，想借去省城开会不在市里的时候搞的小动作呢，现在你还能来找我，说明不是你做的。”杨雨泽说。 “你家也被偷，那会是谁做的呢？”李大光皱起了浓眉。 “对了，刚才你说你家里被抢劫了，你能说说具体情况吗？”杨雨泽问。 “前天晚上，我在省城大半夜接到我老婆打来的电话，她说有几个蒙着脸的年青人假装是我朋友，等她开门的时候闯进了我家里，把她绑了起来，然后把我家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我分析过，这件事情只有你和艾凡有个人有这个动机。现在你说不是你，看来只有他了。”李大光说道。 “李队长，先谢谢你信任我，我家里昨天晚上也被偷了。从你说的情况来看，只不过当时我老婆不在家，如果在，他们一样的会抢。这种手法，和发生在艾书记家的情况一模一样。看来是艾凡也依葫芦划瓢，也采用了这种方式。”杨雨泽分析说。 “你说得没错，如果是艾凡找人做的，那艾书记想必也知道。现在我们拿到的钱财又被他拿走，那我们了也就没有了证据，接下来，我们就麻烦了。”李大光垂头丧气地说。 “李队长，你的意思是说，艾书记要整我们？”杨雨泽问。 “他管政法口，是市委领导，捏死我们这种级别的人易如反掌，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艾凡会来这一手呢？”李大光悔恨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要不，我们先举报他，把他拉下马，那我们就安全了。”杨雨泽说。 “举报他什么？他家里的那些财物，说不定早就转移走了。我们无凭无据的，谁会相信我们说的话？”李大光摇了摇头。 “难道我们就等死吗？”杨雨泽也慌了，他一个派出所长，在群众面前可以人五人六的，但在一个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现在他都后悔拿那些钱了。 “放心吧，事情也许没那么糟，他不能做得太明显，但我们得有所准备。”李大光凝重地说。 李大光心里也有底牌，他对艾书记行过贿，他知道艾书记不敢明着和他撕破脸，不敢把他往死里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但他的仕途估计也就到头了，工作被穿小鞋的事情也难免了。 “李队长，怎么做？我听你的。”杨雨泽马上表态。 “小心点吧，看看情况再说。”现在李大光对杨雨泽有了隔阂，所以不愿意多谈了。 …… 事情来得太快，不到一个星期，城厢派出所的杨雨泽就被人举报，说其充当黑社会保护伞。随后就被停职接受调查了。 基层派出所的警察，经常和街头小混混打交道，一来二去，都熟悉了，有的还成了朋友，闲时也会参加一些饭局，偶尔会从小混混们手中拿一些好处，对于认识的小混混犯事也会睁只眼闲只眼。换句话说，这种事情各地都有，很平常。 但只要有人上纲上线，这个保护伞的罪名也说得过去。所以，杨雨泽觉得自己很冤，但也无话可说。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杨雨泽被撤职了以后，在派出所中，备受冷眼，身份地位一落千丈，当然，也许只是他的心里作用吧。他每天无心上班，混着日子，感觉度日如年。下班以后，就常常到酒吧去喝闷酒。 一天晚上，他在一家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又刚好酒吧里起了冲突，两伙人大打出手，最后，杨雨泽莫名其名地卷其中，被人捅了一刀。送到医院后，没有抢救回来。 正所谓唇亡齿寒。杨雨泽一死，李大光大惊失色，慌了手脚。从一个警察的角度来说，他认为杨雨泽的死，并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本来，他对杨雨泽当初对钱款动了手脚的事情很生气，所以才没有和他商量对付艾书记的事情，有点袖手旁观的意思。但现在看到杨雨泽的下场那么惨，心也凉了。 本来，如果两人同仇敌忾，一起想办法，互通消息，有个照应，让艾书记投鼠忌器，至少杨雨泽不会很快被撤职。但现在后悔也晚了。他不久前还很乐观呢，认为艾书记不会把他们往死里整，但现在看来，艾书记的心狠心辣超乎想像，就连和他比较熟悉的李大光也没有料到。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艾书记把自己的屁股擦得差不多了，也无惧李大光、杨雨泽两人和他鱼死网破了。 李大光所要考虑的是，如果哪一天他也被莫名其妙地解除了职务，会不会也如城厢派出所长杨雨泽一样的下场？ 其实，只要被撤职，李大光失去了权力，不用艾书记动手，就会有一些以前被李大光整过、欺负过的人群起而攻之，早晚也会出事。 李大光如今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在他看来，他虽然有错，即便是降职，只要还能留住一官半职，他才不会被人随意踩踏。可是，艾书记还会给他这个机会么？ 想来想去，李大光在走头无路之下，一天上午，他鼓足勇气，走进了罗子良的办公室…… 第1014章认错 罗子良认真地听完李大光所说的事情以后，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罗市长，您一定要救我呀，这个艾书记表面上很和气，对谁都笑呵呵的，但其实他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是个腹黑的人，如果我哪一天出事，肯定就是他安排人做的。”李大光很后怕。 “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那艾书记家里藏着巨额财产，这里面的问题牵涉就会很多，不过，我现在只是听你说说而已，并没有看到。再说，知道这件事情的城厢派出所杨所长已经死了，几个劫匪毫无消息。仅以你的一面之词，根本无法对艾书记进行指控。”罗子良进行分析。 “我说的千真万确！绝不敢欺瞒，如今杨所长被他害死了，接下来就是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我要是出了事，我家里怎么办？”李大光面如死灰。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坦坦荡荡过日子不好？非要提心吊胆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罗子良摇了摇头。 “我知道错了，罗市长，我愿意带罪立功，重新做人。”李大光马上表态。 “艾书记的问题，就算是我相信了你，但还是要讲究证据，他是一名市领导，市委常委，可不能说调查就能调查的。”罗子良说。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李大光失望地问，当然，他不是管这种贪官是否被惩罚，而是关心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办法不是没有，而是看你愿不愿做了。”罗子良说。 “只管是什么办法，我一定会做。”李大光马上表态。 …… 当天晚上，李大光来到市委政法委书记艾礼科的家，敲开了房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啪、啪、啪……” 李大光对着艾书记不停地抽打着自己的耳光，一边悔恨地说，“老领导，是我对不起您，我该死，我不是人……” 看到李大光这么大的动静，艾书记一愣，小心地看了看门外的过道，把李大光提出来，关上了门，不满地说，“大光，你要做什么？” 李大光说，“那天晚上，我按照您的吩咐，和杨所长一起去追那些劫匪。追了几个小时，当追上以后，确实看到您家被抢走的那辆车翻了，那四个劫匪路入了路边的丛林中，我们去追人已经来不及。再说，我也考虑过，如果追到人，他们知道内情，到时也很麻烦。就没有去追了。” “我不是说了，看到人，直接枪杀，你把他们放跑了，留下他们，始终是个祸害，你现在还有脸说？”艾书记恼怒地斥责道。 “当时离得远，又是晚上，要想全部杀掉，很困难。”李大光解释道。 “哼，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你现在还到我这里来认什么错？回家去吧。”艾书记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不，老领导，我还做了件对不起您的事情，我现在很后悔，所以才来认错的。”李大光说。 “你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艾书记不得不问。 “是这样的，当时我们走近你家那辆车，打开后，杨所长看到劫匪们从您家里抢走了那么多钱，当时就高兴坏了。他说，没想到艾书记假仁假义，两面人，贪了这么多钱，估算得有一千多万。还说，艾书记一直在政法系统工作，这些贪污得来钱，不知道牵涉到多少人命，造成多少冤假错案。这种不义之财，不如我们分了……”李大光说。 “放肆！简直是岂有此理！”艾书记被这么数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是呀，当时我也这么说他的，我说艾书记的钱财能随意分么？那不是找死吗？可是，您猜杨所长怎么说？他说，艾书记虽然位高权重，但他也会害怕，这些循私枉法得到的东西，他绝不敢声张，我们不拿白不拿。拿了，他也只能干瞪眼，不敢和我们较真。”李大光接着说。 “你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不是说，大部分东西都被那几个劫匪拿走了吗？”艾书记冷冷地说，虽然事情过去了，但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这个理由都是杨所长设计的，我无法阻止。”李大光说。 “哼，然后你就和他一起分了我的东西？”艾书记冷哼了一下。 李大光吓得又跪到了地上，“老领导，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和信任，我不该见钱眼开，我不该被猪油蒙了良心。您这么多年对我的关照，我却背叛了您。我该死，我不是人，我很悔呀……” “你走吧，别在我这里跪着了，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我们的缘份已尽，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好自为之吧。”艾书记下了逐客令。 “老领导，我知道，我伤您的心太深了，我不乞求您的原谅，我这就走。不过，我今天从局里偷听到了一点事情，牵涉到您，不知道该不该说？”李大光站了起来。 “什么事情？你说说看。”现在的艾书记虽然镇定，但家里出了被劫的事情以后，他也疑神疑鬼了。 “我从特警支队鲁队长的办公室偷听到，那几个劫匪，原来是艾凡建筑公司里的保安……”李大光小声地说。 “什么？我家被抢的事情怎么捅到特警支队那里去了？到底是谁透漏的？”艾书记大惊失色。 “没有谁透漏，是这样的，那些人本来是艾凡用来对付罗市长的。后来罗市长就让鲁队长来处理这件事情。鲁队长暗地里进行了布控，差一点就抓到了人。后来，您家里出了被抢走车子的案件。鲁队长一分析，判断是一伙人做的。”李大光解释道。 “艾凡呀，艾凡，这混账小子，老子让他不要去碰罗市长，他偏偏不听，难道要把老子害死了，他才甘心吗？”艾书记愤怒地拍了拍面前的茶几。 “老领导息怒，事已至此，得想个周全的办法才行。”李大光急忙劝道。 “大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艾书记急忙问。 “鲁队长知道那些人是艾凡公司的保安以后，就对艾凡进行了密切关注，因此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线索。”李大光神秘地说。 “什么线索？”艾书记的脸变了。 第1015章转移 “有警员发现，艾凡把一些贵重物品往华景小区你们家那套房子里搬。”李大光说。 “怎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没有搜查？”艾书记顿时乱了分寸。 “不知道，可能是在等手续吧，今天段局长不在市里，估计等他回来。”李大光说。 “哦，华景小区那套房子是艾凡自己买的，他一直想搬出去自己住，长大了嘛，有自己的朋友。可能是他买的一些生活物品而已，没什么贵重物品，不要相信那些以讹传讹的东西。好了，大光呀，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艾书记恢复了冷静。 “好的，老领导，那您好好休息，有时间再来看您。”李大光告辞走了。 艾书记等李大光下了楼，就马上打电话给儿子，“小凡，你是怎么搞的，转移财产的时候怎么如此不小心，被人发现了知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只听到艾凡心不在焉地问，“爸，谁发现了呀？不可能的！” “什么叫不可能？刚才李大光到我们家里来，还专门向我提到了这件事情，你呀，太不让人省心了。”艾书记不满地说。。 “李大光怎么知道？”电话那头的艾凡也是一惊。 “听他说，市局特警支队的人已经在留意你，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打罗市长的主意，他是你能碰的人吗？你敢去算计他，你几斤几两呀？这下出事了吧？”艾书记连番斥责。 “爸，别那么多废话，说正事。那个李大光怎么说的？是市局的人看到我转移东西了吗？”艾凡急忙打断自家老爹的絮絮叨叨。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说市局的人正在等段局长回来决定。你快点想办法处理吧，那个地方不能放了。”艾书记说。 “我知道了。不过，爸，既然特警支队的人留意了我，那我出面的话，不妥当吧？”艾凡迟疑地说。 “你的考虑是没错，那怎么办呢？”艾书记也为难了，钱财的事情，委托别人肯本不放心，上次李大光的事情，已经是个教训。 “要不，等明天我再想办法吧。”艾凡说。 “不行，如果明天市公安局的人忽然去搜查，问题就大了，必须今天晚上转移。”艾书记果断地说。 “可您是市委政法委书记呀，没有证据的话，谁敢搜查？”艾凡说。 “事情还不是你引出来的？你让你公司的几个保安人员去设计罗市长，被人发现了，现在他们有权随时传讯你，懂不懂？”艾书记吼道。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人都跑了，无凭无证，能拿我怎么样？”艾凡无所谓地说。 “你别忘了，你无职无权，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搜查你，……罢了，还是我去吧。”艾书记叹了口气。 “爸，那您小心点。”艾凡关心地说。 “我知道，凭我这把老骨头，在福台市，还没有人敢碰。”艾书记哼了一声。 “爸，就应该这么霸气，您是谁呀？一个市局的人能动您么？看来，是我们过于小心了。依我说呀，放在那里都没有事情，没有搜查令谁敢搜查呀？”艾凡说道。 “这样说也对，但李大光都知道了藏匿地点，你能保证别的人不知道么，要是再发生被人偷抢的事情出来，后悔都来不及了。”艾书记说。 “问题是藏到哪里去好呢？别的地方不住人又不放心，整天提心吊胆的。”艾凡在电话里说。 “我看呐，还是运回家里来比较保险，短时间内没人敢到咱家来搜查，然后再慢慢地分散转移吧。”最后，艾书记采取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思维。 于是，艾书记深更半夜下了楼，开着他那辆已经维修好的奥迪车，到华景小区那套空置的房子去转移财物。 这些财物，艾凡已经用小型纸箱装好，一个也就二三十斤，艾书记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多年养尊处优同，但搬起来也很方便。 艾书记上上下下跑了几趟，终于搬完，开车离开华景小区，向回家的路开去。 这时候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来来往往的车子基本上都是出租车，街道变得空旷了起来。现在开车，不会堵，也不要小心地避让。艾书记不紧不慢地靠右开着。 然而，就在这样空荡的大街上，他居然被人追尾了！ “轰隆”一声，没拉安全带的艾书记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手中的方向盘一脱手，转了两圈，车子也撞到了绿化带上，熄火了…… 艾书记的心里本来就有些惴惴不安，经此变故，让他勃然大怒，推开车门，往后面的车子走去，“下来！给老子下来！” 隔了一会，后面的车子里才磨磨蹭蹭下来一个青年，他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老大叔，我的车刹车坏了。” “刹车坏了？那么宽的路，你不走，非要走我后面？”艾书记的鼻子都气歪了。 “哎呀，我也没想到你开那么慢嘛，乌龟似的，刚想让呢，没想到速度太快，来不及了。不好意思哦，纯属意外，车子上保险了没？打电话给保险公司，然后拍照留证据，让他们理赔。”那青年很有经验地说。 “小子，你太嚣张了吧？哼，这事情让警察来处理！你这是故意寻衅滋事，把你关几天才会老实。”艾书记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老同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何必做得那么绝呢？你想要钱就早说，三百五百的哥们不在乎。”那青年一脸鄙夷地说。 “你……你……我会在乎你那几百块钱？小子，等着吧。”艾书记简单被气疯了，自己的车子被撞得面目全非，还三百五百呢，像是他在敲诈一样。 艾书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拿出手机来翻看着电话号码，准备找个熟人来处理，给这个小子一点教训。 没想到那青年镇定自若，还拿出香烟来抽着，悠哉游哉地吸着。 电话打出去不到一分钟，警车就出现了。这么快的出警速度，连艾书记都愣了一愣。 那青年还赞叹道，“老大叔身份真是不一般，电话一打，警察蜀黍马上就赶来了，就像是你家的一样。” 艾书记这时候也不去争口舌之利了，他打电话叫的人也许刚好在附近，来这么快也不是不可能。但警车一停，下来的人让他都惊呆了！ 第1016章追尾 从警车上下来的人是市局特警支队的鲁婉婷，她身后还跟着几个荷枪实弹的特警队员。 鲁婉婷走过来，恭敬地说，“艾书记，这么巧？” 艾礼科书记干笑道，“鲁队长，你怎么在这里？” 鲁婉婷说，“我今晚带班巡逻，刚才经过这里，看到这里出了状况，就过来看看。哇，原来是出车祸了！” “哦，不是车祸，只是追尾了，稍微擦了一下，我已经通知交警部门的同志了，他们马上就到。鲁队长要是忙，就先走吧。”艾礼科书记正色地说。 “我没事，既然遇到了，我就顺便看看。”鲁婉婷笑道。 “鲁队长，你是特警支队的，怎么看交通事故，你能处理得了吗？工作不要跨界，免得让人说你滥用职权，你还是走吧。”艾礼科书记严肃地说。 “艾书记说得吧，那我们先在这里维护一下秩序，不是滥用职权吧？”鲁婉婷反问。 “哼，随便。”艾礼科书记面无表情地说。 鲁婉婷就走近艾书记的车子观察，她看了看，大惊小怪了起来，“哇，艾书记这辆车漏油了，说不定会爆炸，看看车上有什么贵重东西都搬出来，慢了就来不及了。”说完她就拉开了这辆奥迪车的车门。 她身后的几位手下也抢着去上前帮忙。艾礼科书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阻止不了了。 大家从后排座位上，后备箱里搬出了七八个水果箱子，堆在了路边上。看到这几个特警那么热情，艾书记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但鲁婉婷搬完这些东西的时候，就笑道，“哎呀，艾书记大半夜的还去进水果，咱们有口福了。来，打开，我们也尝尝。”说着就拿出一把水果刀出来。 “住手！”艾礼科书记喝道。 “怎么，艾书记，你不会那么小气吧？咱们帮了你那么大的忙，吃两个水果也生气？”鲁婉婷说。 “鲁队长，你太放肆了！不经过我的充许，就私自把我的东西搬下车，现在又想私自打开，你想干什么？”艾礼科书记严厉地说。 “艾书记，何必那么严肃呢？不就是吃两个水果么？犯得着要那么生气？”鲁婉婷茫然地问。 “你这样的态度，还有没有点长幼之分，还有没有点上下级观念？我告诉你，我今天晚上还真不想给你吃，你走吧！”艾礼科书记下了逐客令。 “不吃就不吃，那么小气干什么？”鲁婉婷说道，但她手中的水果刀还是划向了水果箱上的封箱带上，手一拉，箱子开了。 “你……”艾礼科书记勃然变色，但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箱子一开，成捆的钞票印入了大家的眼帘…… 鲁婉婷不再说话，把所有的水果箱上的封箱带全部划了，把箱子打开。 这时候，艾礼科书记额头上的汗水滴了下来，他再也没有底气去呵责鲁婉婷了。 倒是那个驾车追尾的青年拿起一沓钞票摇了摇，吃惊地问，“这么多！是真的假的呀？” 鲁婉婷把那沓钞票抢回来，又扔在箱子里，喝道，“这些钱是你能碰的吗？” 那青年讪讪地缩回手，嘟嚷着说，“咱是没见过钱的人么？” 鲁婉婷不再理会这个人，转身对艾礼科说，“艾书记，您怎么解释呀？” “哼，鲁队长，何必明知故问，你不是专门在这里等着的吗？”艾礼科书记也不是傻瓜，知道被人下了套，如今再说什么也无益了。 “既然你清楚了，那我就不多说了，这些东西我拉回市局去暂时保管，你明天自己向市委解释吧。收队！”鲁婉婷招呼着手下把钱财往警车上搬。 搬完后，直接坐上车走了。马路上只剩下脸色苍白的艾书记和那个肇事的青年。 那青年不合时宜地凑上前去，讨好地说，“老大叔，您叫的人怎么还没来呀？” “老……老你妈的个毛，小子，信不信老子整死你？”艾礼科书记咆哮了起来。 “哇靠！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呀？刚才我还听那警察姐姐说你是什么书记，听你那掉得出渣的话，你这村里的书记就他娘的不够格。”那青年摇头晃脑地说。 “什么他娘的村书记，老子是市委政法委书记，懂不懂？”艾礼科书记被气得七窍冒烟。 “政法委书记？政法委书记是干嘛的？那么能挣钱？说说，说说呗。”那青年虚心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艾礼科书记现在的头脑里，只想把这个害他的青年活埋了。 “本少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二狗是也。”那青年一本正经地说。 “我问你的真实姓名。”艾礼科书记吼道。 “姓二名狗，有什么不对的吗？”二狗怔怔地问。 “把你的驾驶证拿过来。”事到如今，艾礼科知道自己的问题严重了，但他也得出一口恶气才行。 “没有。”二狗摇了摇头。 “你没有驾驶证？敢开车？你死定了你！”艾礼科书记愤怒地指着二狗。 “死就死呗，进了监狱，反正有你这位大书记陪着，不闷。”二狗无所谓，还耸了耸肩。 “你……你和鲁队长她们是一伙的？”艾礼科书记这才反应了过来，既然他今天晚上被下套了，说明这个青年撞他是故意的，只是他被气疯了，才没有想到这一节。 “什么叫一伙的呀？你们才是一伙的呢。刚才那些人恭恭敬敬地叫你艾书记，明显就是你的手下，而我，只不过是平民百姓一个。”二狗说。 “你难道不认识鲁队长吗？”艾礼科书记怔了怔。 “要是认识的话，刚才她就应该分点钱给我，见者有份嘛。你刚才没看到她那样子吗？碰都不让我碰一下。倒是咱们两个不打不相识，说话挺投机，走，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庆祝一下。”二狗热情地邀请。 艾礼科书记看了看时间，从他打电话报警开始到现在都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没有人来，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而面前这个青年，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只有干瞪眼的份。 就跺了跺脚，开着自己的车灰溜溜地走了。 第1017章捷径 市政法委书记深夜用车转移上千万财物的事情，在市委市政府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天下午，市委召开常委会，专门讨论这个问题。 除了政法委书记艾礼科本人，其他常委都到齐了。艾礼科已经通过办公室休病假，只等组织上的决定。 整个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雾气腾腾，让唯一的女性常委郭丹丹不时皱眉。罗子良看到她那么难受，就起身去打窗户打开了。其他常委见状，也自觉是掐灭了烟头。但还是没有人愿意说话。 市委书记陈泽彬咳了一声，然后缓缓地说，“艾书记大半夜的运送了那么多钱财，这个问题现在坊间有些不好的传言，大家说一说怎么处理吧。” 市纪委书记柳建培说，“我问过艾书记，他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这么巨额的财产来历不明，我建议向上级如实汇报吧，让省纪委出面处理。” 常务副市长莫晓兵说，“这么做有些武断了吧？据我所知，艾书记的儿子艾凡开的建筑公司规模不小，现在搞房产的，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 宣传部长郭丹丹说，“莫市长，如果这些钱是艾书记的儿子的，那为什么不存银行？那么大一笔钱，存在银行里，即便是活期，每个月的生活费都用不完。谁会嫌钱少呀？再说，如果只是艾凡的，艾凡的公司有财务，他为何不自己处理，非要艾书记大半夜一个人出面转移？” 莫晓兵尴尬地笑道，“我只是猜想，猜想。” “罗市长，你怎么看这件事情？”市委陈书记问罗子良。 “如果这些财钱是艾凡的，资金来源也很好查呀，看看他公司的财务流水账就可以了。但从目前的证据来看，这些钱财明显不是艾凡的。既然艾书记自己都说不清楚来源，那我们就别在这里猜测了，还是交给省纪委处理吧。”罗子良说。 其实，罗子良已经看得出来，有的市委领导还是想挽救这个艾礼科，但这么一大笔钱财，想瞒就能瞒得住的吗？ 罗子良一说话，其他人都不吭声了。在座的人的消息也都很灵通，知道艾书记出事，多多少少也跟这位市长有着联系。有他在，人人头上像是悬挂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也不知道这把剑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市委常委们，屁股不干净的，没有人不怕，短短时间里，福台市的常委中，原组织部长邓瑞祥，副市长王德志，加上现在的政法委书记艾礼科，就是三个常委倒台了。 “那好吧，我们通过一项组织的决定吧……”市委陈书记面无表情地说。 会议最终决定，暂停市委政法委书记艾礼科的职务，让他反省，积极向组织说明情况，并报告省纪委处理。 不久后，市公安局治安支队长李大光因违反工作纪律，被降职处理，成了城厢派出所的指导员了。市委政法委书记艾礼科的案子被省纪委接手后也取得了重大进展，艾礼科不但被双开，还进了监狱。当然，这都是后话。 再说这次常委会议结束后，常务副市长跟在罗子良的身后一起回市政府大楼。 莫晓兵忽然讨好地说，“罗市长，我有件喜事想告诉你。” “什么喜事呀？莫市长，难道你家孩子考上重点高中了？”罗子良知道莫晓兵有一个读初三的女儿。 “哪能呢，还早呢，再说我家孩子不是那块料呀。”莫晓兵一笑，然后神秘地说，“郝彩云和白副省长的儿子好上了！我们马上有喜酒吃喽。” “啊？！”罗子良脚步一顿，有些意外地转过头来问，“莫市长，你不会跟我看玩笑吧，这消息哪来的？” 常务副省长白茂兵是罗子良省委办公厅工作时候的老领导，他的儿子白勇，罗子良也是认识的。白勇这个官二代虽然没有什么恶劣的行径，但那种纨袴子弟身上的毛病一样也不少。这些都不是重点，主要的是，韩静也和白勇相处过一段时间，最后忍受不了白勇沾花惹草的恶习，才提出分手的。郝彩云怎么看得上白勇呢？ “这怎么能是开玩笑呢？千真万确！我告诉你呀，他们能好上，还是我牵线搭桥的呢。”莫晓兵得意地说。 “你当的月老？”罗子良惊呀地望着莫晓兵，恨不得把这个人的脑袋塞进肚子里面的重造，做的什么事情呀，拍省领导的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 “哎呀，罗市长，你不要过于意外，我知道你和郝彩云以前相好过，但现在你不是结婚了么？郝彩云年纪也不少了，我出面介绍一下，也算是组织上的关怀嘛。”莫晓兵一本正经地说。 “那郝彩云的意思呢？”罗子良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他还真管不了。 “郝彩云当然高兴了，这段时间，每个周末都往省城跑，小两口恩爱得不得了。”莫晓兵说。 “是嘛？那真是可喜可贺。”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是呀，是呀，你看我们这几个，都是从省委出来的，又都在一个地方工作，不互相帮着点，关心着点，说不过去嘛。什么时候，都要拧成一股绳，才不被人欺负，你说对不对？”莫晓兵不停地拉着关系。 罗子良随意地应付了几句，就上楼去了自己的办公楼。 他坐了一会，觉得心里有些闷得慌，就又走了出来，又去了市委那边。想去亲自问一下郝彩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他觉得郝彩云不会用自己的幸福去换取仕途上的捷径。虽然他俩个分手了，但关系亲密过一段时间，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有必要提醒一下。 “罗市长，你怎么来了？有事情吗？”郝彩云公事公办地问。 “没事。我刚才到这边来开会，顺便过来看看。”罗子良笑道。 “那你看吧。”郝彩云也不管他，口气也很平淡，低着头去做一份报表了。 “我听莫市长说，你和白省长的儿子白勇快结婚了，是真的吗？”罗子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开门见山地问。 第1018章醉酒 “罗市长，你的消息挺灵通的，说得没错，我们打算在下个月结婚，到时候一定给你和窦文娟发喜帖的。”郝彩云不喜不悲地说，像是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似的。 “那就是说，是真的了。”罗子良怔了怔。 “难道罗市长有什么看法不成？”郝彩云抬起头来问。 “没……没什么看法，我其实挺替你高兴的，终于找到了你的白马王子。提前祝你们幸福美满。”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谢谢！”郝彩云还是那副淡淡地口吻。 罗子良觉得没有什么要说的，只好走回市政府大楼。 人的一生，聚聚散散，悲观离合，本是规律。但人是有感情的动物，花开花落，伤春悲秋的情绪难免存在。罗子良自然不能免俗。当他听到郝彩云居然马上成了白副省长的儿媳妇后，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态，总之，心情不佳。 这种不良情绪，他自然不能回家跟窦文娟倾诉，也不好跟自己的秘书说，最后，去找市公安局的鲁婉婷。 两人在一家偏僻饭店的角落里喝酒。 “罗市长，你好像是第一次单独请我吃饭哟。”鲁婉婷说。 “是吗？”罗子良随意地问。 “你今天好像情绪不佳呀，怎么了？工作上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鲁婉婷很细心，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没有呀，我很正常，你不是说，我很久没有请你吃饭么，现在就是请你吃个饭而已。”罗子良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不对，你心里一定有事。说说吧，我帮你参考参考。”鲁婉婷放下筷子，用手支着头问。 “郝彩云马上就要结婚了。”罗子良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 “你就为了这个？”鲁婉婷瞪大了眼睛。 “别这样看我，行不行？”罗子良老脸一红。 “她结婚，你心理不舒服，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对不对？”鲁婉婷问。 “对，是这样，我没想到她变成这样，会是这样的人。”罗子良揉了揉鼻梁。 “你真是个情种！结婚了还对老情人念念不忘的。”鲁婉婷撇了撇嘴。 “什么情种？说得这么难听。再说，我是那样的人吗？”罗子良正色地说。 “我在夸你呢，别不识好歹。”鲁婉婷说道。 “我真的不是对她还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对她选择白副省长的儿子有些不理解。那可是韩静的前男友，韩静就是发现白勇经常沾花惹草才退出来的。郝彩云跟他，这不是飞蛾扑火么？”罗子良急忙解释。 “有什么不理解的，女人嘛，知道谁适合自己，就算一时看错了，那也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你也不要操那份心了。”鲁婉婷说。 “说得没错，来，陪我喝几杯，好久都没有痛快的喝酒了。”罗子良倒满了酒。 “我知道你难受。说真的，你结婚的时候，我还哭过呢。”鲁婉婷幽幽地说。 “啊？”罗子良愣住了。 “你不信呀？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鲁婉婷嗔怒道。 “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你就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吧？”鲁婉婷紧追不舍。 “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呢？人有七情六欲，每个人都有贪念，不管是钱财，还是美色。我既不是圣人，也不是柳下惠，我现在要是在你面前唱高调，那我就是虚伪小人。”罗子良直言不讳。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也不枉我为你大哭了一场。”鲁婉婷轻轻咬着嘴唇说。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赶紧找一个吧。”罗子良忽然说。 “哟，郝彩云准备结婚，你不依不舍的，而现在又催我嫁人，我和她还真不能相比呀。”鲁婉婷话里透出了嫉妒。 “你想岔了。郝彩云找白副省长的儿子，我觉得，她是为了仕途出卖了自己，所以我才有些难以接受的。”罗子良说。 “哦，是这样，也许只是你的猜测呢？”鲁婉婷惊呀地问。 “郝彩云和那个白勇也早就认识，对这个人很有看法。常常说，这些官二代都没一个好东西！现在却主动投怀送抱，目的已经很明显了。”罗子良说。 “那如果真的这样，那也不奇怪呀。人是会变的。尤其是郝彩云，她和你一起工作，还和你谈过恋爱，如今你成了正厅级别的干部，她心里有落差很正常。”鲁婉婷说。 “她现在已经是正处级别了，在同龄人当中，已经算是佼佼者，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罗子良苦笑。 “如果我是她，我不跟别人比，跟你比。你比她高了两大级，还是手握实权的一方大佬，而她，只不过是群团部门的负责人，相差那就太大了。所以，为了在你面前体现她的存在，她不得不另辟蹊径。这个心里变化，也合乎逻辑。”鲁婉婷分析道。 “听你这么一说，她变成这样，还是我害了她？”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可能吧，我也不完全确定，反正呀，感情这东西，能激励人，也能毁掉人，唉，一言难尽！”鲁婉婷说。 鲁婉婷知道罗子良心情不佳，就陪着他喝了很多酒。罗子良虽然酒量大，但也不是无底洞，一杯接一杯地喝，最后还真自己把自己整醉了。 结果，还是鲁婉婷打电话叫他的秘书孟恩龙来送他回家去的。 回到家，窦文娟第一次看到罗子良喝得这么烂醉如泥，有些吃惊，就问孟恩龙，“孟秘书，今天是哪个省领导下来了？” 孟恩龙摸了摸头，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 “你不清楚？怎么，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窦文娟问。 “这个，罗市长是在一家小饭店喝醉的，并不是公务接待。”孟恩龙在窦文娟的逼视下，招架不住，只好实话实说了。 “在小饭店喝醉了？跟谁呀？谁那么大的面子？”窦文娟很意外，她知道罗子良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今天的事情太出乎预料了。 “是……是市公安局的鲁队长。”孟恩龙小心地说。 “鲁婉婷？”窦文娟的心沉了下去。 第1019章分歧 秘书孟恩龙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把罗子良扶到床上，然后有些尴尬地告辞走了。 窦文娟去打来温水，细心地给罗子良擦了擦脸，完了又帮他洗了脚。 罗子良躺了一会儿以后，缓过劲来，看到窦文娟在为他忙前忙后的，就说，“文娟呀，你别管我了，你休息吧，保重身体要紧。” 窦文娟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心疼我呀？那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的酒？” 罗子良叹了口气，“我害怕呀。” “你害怕？你害怕什么？”窦文娟感到很震惊，以她的了解，这个罗子良从来就不知道怕为何物，今天晚上何至于说出这种话来？ “这些年来，我把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同事一个一个地送入了监狱，哎呀，可说是没完没了，割了一茬又一茬。这些人中，有关系特别要好的人，出了这样的结果，说实话，我心里也不好受呐。”罗子良望着天花板喃喃地说。 “就为了这个？”窦文娟松了口气，心情也明媚了起来。 “很多人，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也是两袖清风，有正义感，有同情心，有担当，负责任，但是，慢慢地，不少人就开始变了，变得不认识了，滑得越来越远，最终毁了自己。”罗子良还是自顾自地感叹着。 “这跟你说的害怕有很大关联吗？”窦文娟有些不明白。 “有，当然有。我给你打个比方，我和市公安局的鲁婉婷关系算是比较好吧？如果有一天她犯了国法，违了党纪，让我去抓她，你说，我能不害怕么？”罗子良虽然醉了酒，但心里还是明白，不能在窦文娟面前提郝彩云了，只能拿鲁婉婷来打比喻。 “我看你是太敏感了，罗子良呀，你说很多人变了，我看呀，变的是你，你变得岂人忧天了，尽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没发生的事情想它干什么，这不是庸人自忧么？”窦文娟反而笑了起来。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罗子良叹了口气，翻过身去睡了。 第二天，他又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了，又恢复了常态。 果然不出所料，几天以后，省委组织部一份调令下来，把郝彩云调到省城西州市任团市委书记了。虽然级别还没变化，但省城和福台市比起来，同级别干部的含金量要高出不少，如果再次外放，得到重用肯定是少不了的。 …… 一段时间以后，高田棚改安置区的楼房建好了，拆迁户们高高兴兴地住进了新楼房。接着，锦绣橡胶鞋厂投产，这是一个劳动密集型企业，招收了几千名当地工人。基本上就解决了新区待业人员的工作问题。 正所谓，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曾经闹得不可开交的棚改区的拆迁户们，现在人人都安居乐业，没有人愿意去惹事，变得温和有礼，邻居和睦。 政法委书记艾礼科被双规后，接替他工作的是市公安局长段立超，段立超同时也兼任公安局长。在他的领导下，社会治安良好，秩序井然。社会人员不敢欺行霸市；警务人员不敢循私枉法。因为一旦被举报，立即就会被立案查处。 整个福台市，政通人和，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新气象。很多做生意的商人听说这里的投资环境不错，纷纷前来考察，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的局面。 市政府罗子良的威望空前高涨。 因此，有一个人坐不住了。这个人就是市委书记陈泽彬。事情很简单，罗子良在群众中的威望高，他心里难免吃味，觉得再这样下去，就是挑战了他的权威。 陈书记采取的方式就是也找来了一个大项目——传奇文化旅游山水城。 一个星期以来，陈书记亲自接待了一个巨日投资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张兵。带领这个张董事长考察了郊区的一片山林地形地貌，忙得不亦乐乎。 后来，陈书记召开了市委常委会，专门介绍了这个项目，他说：“张董事长认为，我们市麻坡一带山清水秀，挤有丰富的旅游资源，缺少的是挖掘、整理、提炼和创新不够。他还建议，以山水文化为背景，史诗文化为核心，以诗歌文化、宗教文化、少数民族文化等为辅线，在麻坡地区打造一个山水旅游新城……” 罗子良问，“陈书记，请问那个张董事长的巨日投资有限公司有多大的经济实力？” “我查过了，有三千万吧。”陈泽彬说。 “三千万？三千万盖一幢楼还差不多，但要想撬动一个旅游新城，那就是异想天开了。”罗子良毫不客气地说。 “我的商业逻辑是，首先做气势，做气势就变做人气，而做人气又要靠文化，通过文化吸引上升到对资本的吸引，然后上升到文化和资本的结合，用诗歌语言来说这叫文化艳遇资本。立足大旅游观念，以文促商、以商养文、文旅互动，打造一个世界性的文化品牌、国际化的大项目。”陈泽彬压住不悦，继续介绍。 “不能因为发展经济就想当然的去搞什么天下第一。有多大的腿，就穿多大的裤；没有指甲壳，就不要去剥盐鸭蛋；没有金刚钻，就不要去揽瓷器活，按体裁衣，量身定做才是恰当的。什么跨越式发展，过分的超前就是不切实际，盲目蛮干，自酿苦果，自食其果。”罗子良根本不同意搞什么人造景区，劳民伤财不说，还容易烂尾。 “罗市长，这个项目是我引进来的，一直是我在跟，你又不清楚具体情况，怎么能武断地说不行呢？”陈泽彬有些恼火。 “陈书记，这里面有两个重要的问题，第一是项目所占面积广，土地证很难办得下来，现在国家的政策卡得很严，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第二，这个巨日公司的自有资金不足，难以成事。张董事长的想法我清楚，就是等土地征收以后，他向银行融资，再卖景区的期房和门面，滚动式发展。这种想法在别的大城市可以，在我们这个山沟沟不可行。这种乌托邦的梦想太幼稚！”罗子良解释道。 “你……”陈泽彬气得脸色铁青。 第1020章送好处 “陈书记，前些年，很多地方政府为了经济的发展，不怕牺牲地方的利益，给了很多这样那样的优惠条件，允许商人‘先上车后卖票’地搞开发，让不少商人发了大钱，以至于很多商人热衷于玩这种借鸡生蛋的把戏。现在这种原始的发展模式已经过时了，风险太大。我们不得不防，不得不小心。”罗子良进一步解释。 “发展地方经济，我们不能固步自封，别的地方能搞，我们这里为什么不能搞？作为领导干部，我们必须有远见，大刀阔斧推动改革，促进福台市的大建设、大发展、大跨越，以最大的优惠、最优的服务和最实在的作风来迎接各方投资。总之，不能混日子，更不能有嫉妒之心……”陈泽彬说。 陈书记的话说得正义凛然，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为了地方经济的发展，说得冠冕堂皇。说到最后，也越来越露骨，直指罗子良有嫉妒之心，因为这个大项目是他陈泽彬找来的。对此，罗子良也只有苦笑不已。 看到两个主官意见分歧，其他常委无所适从，不肯表达意见，怕得罪领导。一时间会议陷入了僵局。 “这个项目也不是不可以搞。按现在的补偿标准，可以先跟麻坡那一带的村民签订征收合同，补偿金必须补偿到位……”罗子良沉吟说道。 “罗市长，巨日公司这一点补偿费还是能出得起的。”陈泽彬打断罗子良的话说。 “我知道出得起。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陈书记。”罗子良微微一笑。 “那你接着说吧。”陈泽彬靠在了椅子上，大有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的架势。 “补偿金发放到位以后，村民的房子还不得拆，树还不能砍，田地还不能推平，得先把所有的证件都办全了，才能动工。”罗子良认真地说。 “哈，罗市长，你这就不讲理了吧？补偿金发给了村民，那就是巨日公司的了，为什么还不能动工？”陈泽彬质问。 “陈书记，土地是广大人民群众承包的，没有证件，没有许可就能随便盖房子吗？就能随便砍树吗？”罗子良针锋相对地说。 “罗市长呀，你这么说，就有点刁难的意思了，你不也想想，现在有几家开发商能把证件都办齐了才开工的？这不是影响工期吗？”陈泽彬的脸色变得很阴沉。 “我不是刁难，我也想让福台市的经济能更快更好的发展起来。但这里面涉及到众多村民的根本利益，不得不慎重对待。这和在市中心盖一幢房子不同，一幢房子，如果证件不全，停了也就停了。但是这个旅游城项目一旦被叫停，就是满目疮痍，残桓缺壁，到时土地不能耕，到处飞沙走石。到时怎么收尾，怎么擦这个屁股？”罗子良反问。 “你太悲观了吧？”陈泽彬冷哼了一声。 “不是我悲观，而是这个巨日公司根本就没有这个财力来开发这个项目。我们也不能头脑发热，与商人一起吹泡泡，共同编织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罗子良说。 因为罗子良的竭力反对，这次会议没有形成一个意向，大家不欢而散。 等陈泽彬把会议的内容转告给巨日公司的张董事长以后，这位张董事长就以市政府对项目不够热情为由，中止了合作意向。 这件事情以后，陈泽彬对罗子良恨得咬牙切齿，常常在会议上不给好脸色看。党政一把手闹了矛盾，一时间，福台市的很多工作都难于开展。 一天中午，罗子良微笑着走进市委书记办公室，对陈泽彬说，“陈书记，我有件好事情向您汇报一下。” “哦，你罗大市长还有工作向我汇报吗？算了吧，你就别挤竞我了，有什么事情在会上说吧。”陈泽彬面无表情地说。 罗子良不以为意地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不论如何，陈泽彬一直是老领导。罗子良还是副乡长的时候，陈泽彬就已经当上了福台市市长。对于这么一个老同志，该尊敬的时候还得尊敬。 “是这样的，南韩三星集团公司有意在我国内地建设一个电脑显示器的生产基地，一来嘛，我们内地人工成本低廉，另一个原因，是我们这边的消费市场大。在这边建设生产基地，除了节约成本，还能减少很多运输费用，很好地抢占市场，一举多得。这件事情是我以前在滨海市挂职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推荐的。她认识三星集团海外拓展部的总裁。”罗子良全无保留地说。 “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你罗市长就去争取吧。”陈泽彬还是兴趣不高。 “我是这么想的，市政府那边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脱不开身。再说这个项目很重要，也为了显示我们当地政府的重视，得陈书记您亲自去南韩考察一下，把把关。”罗子良真诚地说。 “这样呀……”陈泽彬脸色缓和了许多，他也是聪明人，罗子良这么一说，意思就是打算把这个功劳让给他了。 “我这里有三星集团海外拓展部李总裁的联系方式和相关资料。陈书记您在明天的例行会议上就确定要哪些领导陪你一起去考察吧，这事宜早不宜迟，我担心别的省市会抢了先。”罗子良拿出一份资料放在了陈泽彬的桌子上。 “好好好！这样的大项目我们理应充分地重视，尽力争取呀，罗市长的看法和我的看法一致，明天的常委会上就进行讨论。”陈泽彬微笑了起来。 借此机会，罗子良赶紧表态说，“陈书记，上次巨日公司要开发旅游城项目的事情，是我太过激了，方式方法不对。我年轻一些，容易冲动，您可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呀。” “唉，我们都是为了工作嘛，我哪能这么小气呢？为了广大人民的利益，有不同的意见，该说的说，该争的争。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陈泽彬大度地摇了摇手。 第1021章异国风情 第二天，市委常委会上。 在讨论完其他工作，陈泽彬咳了一声，然后说，“我得到消息，南韩三星集团有意在内地找一个电脑显示器的生产基地。这个项目体量很大，落到哪里，就会造福一方，我们也应当去向这个集团公司推荐一下我们的轻硬环境，如果有机会拉到我们市里，那我们市的经济发展将会上一个新的台阶……” 陈书记的话还没说完，在座的常委们都很惊异。心里想着，这陈书记哪来的这个消息呀？三星集团在国际上大名鼎鼎，这个公司的经济实力很雄厚，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如果真的能引来这个公司投资办厂，那不只是一个全市能上新台阶的问题了，这个项目在全省那就是重点项目了！说不定会引起轰动，国家一级的媒体也会来报道呢。 招商引资进来的领导，也相应就会成为大功臣，成为风云人物，也会受到省里的赏识和重用，到时，名和利都有了。 常委们都转头看着陈书记，眼神里都是敬佩和惊异，书记就是书记呀，不声不响就来了一次大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陈书记，恭喜！恭喜！我们福台市有陈书记在坐镇，何愁没有大发展，大跨越呢？”常务副市长莫晓兵马上恭维地说。 “是呀，这个项目我们应该全力以赴，努力争取到手，绝不能让它落到别的兄弟市那里去。”组织部长张家治说。 “对对对，我们必须加紧宣传攻势，把整个市里的良好风貌拍成短片，让三星集团公司看到我们的优点和长处。不论如果如何，我们也应该拼一下，才能无愧于广大干部和群众。”宣传部长郭丹丹说。 “罗市长，你怎么看？”陈泽彬征询罗子良的意见。 罗子良笑道，“这件事情确实值得我们常委和政府重视，我建议，由陈书记亲自带领市委市政府考察团出国去接恰一下，双方勾通一下。我嘛，市政府这边还有一些零碎的工作还要跟进，我愿意留守。” “罗市长的想法不错，我们就组织人员去考察一下，看看对方需要哪些条件，我们也好提前整改，不足的地方，尽快改进。现在，就是讨论一下，哪几个领导愿意跟我出去跑一趟。”陈泽彬说。 与会的领导们，看到今天两位主官这么和谐都感到很意外。当然，也有人猜测认为，觉得陈书记抓到了这个大项目，可以扬眉吐气了，自然不跟罗市长计较什么了。你看，罗市长不是不好意思一起出国考察么？ 对工作来说，那是考察，去办正事；换个角度来讲，那是公费旅游，到国外去吃香喝辣的，还不用自己开钱，当然每个人都愿意去了。 现在听陈书记问谁愿意去。一个个虽然端坐着，平面平静，但心里千万遍地呼唤，选我吧，我愿意去…… “这样吧，”陈泽彬威严地扫视一周，然后说，“我们这次去南韩，是带有重要任务的，到时对方也会问我们相关专业的东西，所以呀，国土局、规划局等方面的负责人必须随行，为了节约资金，市领导去的人不宜太多，就让市政府的莫市长和宣传部的郭部长跟着去就行了。其余的，留在市里听从罗市长的工作安排，保证各项工作顺利进行。” “陈书记的安排合情合理，我赞成。”罗子良率先表态。 两位主官都没有意见了，其他人当然也没有意见，一致通过了这个决议。没有被选中出国考察的常委，也不敢有什么想法，毕竟罗市长都没有去。除了陈书记，谁的地位比得上他？ 出国考察，涉及的金额较大，所以开会讨论，进行表决，是必须的程序。决议一出，才能从财政局那里拿出大笔钱来。 准备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着。当然，这些工作都是办公室里的秘书们在做，作为出访的局里和市里的领导干部们，当然不用操心什么了。只是有空闲的时候，在网上搜索一下南韩有哪些旅游景点和人文风俗。 一个星期以后，福台市政府出国考察团一行十几个人到省城转坐飞机，飞向了南韩。 坐飞机就是好，不到五个小时，考察团乘坐的飞机就降落在了南韩的仁川机场。 一下飞机，常务副市长莫晓兵不由感叹道，“哎呀，不愧是半岛，这里的空气就是不一般，我都闻到了鱼腥味……” 走在他身边的宣传部长郭丹丹斜了他一眼，讥讽地说，“外国的月亮比较圆是吧？” “我说的是实话嘛。”莫晓兵老脸一红，然后笑道，“郭部长，听说南韩整容技术国际一流，你可以去了解一下。” “莫市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长得很丑吗？”郭丹丹凤眼一瞪。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郭部长长得还是很不错的，不过，还可以整得再年轻一点嘛。”莫晓兵干笑道。 “哼，老都老了，还整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郭丹丹虽然有些生气，但心里也莫名其妙地期待了起来。 出了机场，分乘几辆出租车，开向市中心预定好的酒店。 按照工作安排，考察团要先休息一天，也就是后天早上才去和三星集团的工作人员会面。现在有充足的时候让大家近距离地体验异国风情。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也不算累，大家到酒店洗好了澡，吃过晚饭以后，就分散活动了。 莫晓兵也是大学本科出身，英语也过得去，虽然多年不用，还是能说几句半生不熟的。因为这个，陈书记就和他一起出行。 莫晓兵求之不得，也想好好表现一下，愿意充分一把手的翻译。 两人也不坐车，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看着不一样的街景和不一样的异国少女。 走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来到一条小巷。这条小巷两边都是玻璃房，玻璃房不大，十来个平方米，就像展示柜台一样，不过展示的却是穿着曝露的青春少女。 莫晓兵和陈书记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中年妇女拉住了，“两名先生，玩一下呗？” 第1022章旋窝 “不不不，我们只是游客，出来逛街的。不想玩，不想玩……”莫晓兵急忙用半生不熟的英文推辞。 “游客才要玩的嘛，不一样的体验，不一样的感受，到这里来不经历一下，就白来了，也会留下终身遗憾。”那个中年妇女絮絮叨叨地说。 陈泽彬听不懂英文，只好一脸茫然地四处看着。 莫晓兵一边说，一边也反应了过来，这里不是国内，没有人认识他们，胆子也大了起来，就指了指玻璃厨窗后面的年轻女孩说，“里面的价钱怎么算？” 中年妇女说，“十到十五万韩币之间，二十分钟。要具体看中那一个，不同的人，不同的价格，可以谈的。” “不对呀，你看，他们自己谈价好就进去了，你为什么要来给我们介绍？”莫晓兵虽然现在没有那种心思，但还是发觉了不对劲。是不是这个中年妇女看他们两个是老外，想来坑他们的。 “这位先生有所不知，这条街上的女人是不接待外国人的，除非有当地的熟悉朋友介绍。”那中年妇女说。 “哦，原来你是来冒充我们的朋友，挣中介费了。”莫晓兵恍然大悟。 “对对对，就是这样，两位先生想不想玩，我只要一万的辛苦费。”中年妇女说。 “不不不，我们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只是随意地看看，看看。”莫晓兵发现这个中年妇女和玻璃里的女人们并没有联系后，就挣脱开她，和着陈泽彬继续往前走。 玻璃厨窗后面的年轻女人们并没有出来拉客，有的坐在一种类似吧台用的椅子上，或者站立着，摆着各种诱人的姿势，饱满的酥胸，平滑的肚子，洁白的大腿……让人大饱眼福。 在国内是领导干部，要脸要皮，碍于各种法律道德的约束，但是到了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男人了。所以，莫晓兵也放开了。一边贪婪地看着，一边叹息道，“哎呀，这里的女人一个个质量没得说，都有一张明星脸。要是拿到国内包装一样，那些有钱的老板们肯定愿意出大钱。” 陈泽彬点了点头，问道，“莫市长，十五万韩币是多少钱？” 莫晓兵说，“一万韩币兑换六十人民币。” “哦，十五万那就是九百块钱。不贵，不贵。”陈泽彬说。 “是不算贵，和国内的差不多。”莫晓兵脱口而出。 陈泽彬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莫晓兵马上脸红了，尴尬地遮掩道，“我猜的，我猜的。” 还好，陈泽彬没有再说什么，两人继续背着手欣赏着，看着。 一路上，有不少开着车的人到这里来消费，他们都是在车子里观察着，看中了那一个女孩子，就进去里面交易。交易的时候，厚厚的窗帘拉上。十几分钟以后，窗帘重新拉开，那名进去的男人出来，上车走了。里面的妇人又开始补妆，准备迎接下一位客人了。 莫晓兵和陈泽彬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这种异国风情，还真不是盖的。 “这种行业在这里是合法的吗？”陈泽彬好奇地问。 “原来是合法的，后来因为召开奥运会，为了提高国际形象，已经明确取缔，但是，奥运会过后，这种服务卷土重来，执法人员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一句话，明着是违法，但实际上没有人管。”莫晓兵查过资料，做足了功课，门儿清。 两人逛了一个来回，然后才回到酒店睡觉了。 但是，他们再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尽里年轻女人靓丽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考察团的成员相约一起去看首尔著名的景点，像文井洞、庆熙宫、奉恩寺等等。莫晓兵和陈泽彬两人只好打起精神来和大家去看。 但走了两个景点，陈泽彬就支持不住了，呵欠连连，萎菲不振，不想再去其他地方了。 莫晓兵感同身受，知道陈书记昨晚上没有睡好，就跟其他人说，“我也感到不适，可能和陈书记一样，有点水土不服，你们自己去看吧，我和陈书记回酒店消息去了。” “是呀，是呀，莫市长说得没错，可能是水土不服，我们提离回去休息，你们尽管玩，回来报销就好。”陈泽彬爽快地说。 于是，两人就打的回了所住的酒店，进了各自的房间以后蒙头大睡。 一直睡到吃晚饭的时候才醒过来。可是，其他考察团人员还没有回来，两人就自己去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莫晓兵隐晦是说，“陈书记，我们再出去走走？” 陈泽彬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走吧，反正也睡够了。” 两人离开酒店，不知不觉又走向昨天晚上的那条小巷。 刚走到小巷口，那名中年妇女又迎了上来，“两位先生，想通了？” 莫晓兵下意识地看了看，发现周围都是老外面孔，放了心，遂拿出两张百元大钞给中年妇女，低声说，“跟我们走，到时帮我们讨价还价。” 中年妇女大喜，连连弯腰，“一定！一定！两们先生请。” 其实，莫晓兵昨天晚上早就看中了一位，还记好了位置，直接奔那里而去。而陈泽彬，碍于身份，比较矜持，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好在莫晓兵是个聪明人，知道陈书记也好这一口，就带着一起来了。 走了几十米，来到一个粉红厨窗前，莫晓兵指着那个童颜大胸妹子说，“我就喜欢这个，你去跟她谈谈。” 中年妇女对着莫晓兵竖起了大姆指，“先生果然好眼光！”然后屁股一扭一扭地进去了。 莫晓兵然后问陈泽彬，“陈书记，您喜欢哪个？” 陈泽彬看了看，觉得都差不多，就说，“就要你那个的旁边那位吧。我不通语言，不想离得太远。” 一会儿，中年妇女出来，欣喜地说，“先生，我已经给你谈好了，优惠价，十三万。” 莫晓兵点头，“好，你再进去跟另外一个谈谈，我朋友看上她了。” 那中年妇女笑道，“我刚才一起问了，那个要十一万。” 莫晓兵满意是点了点头，和陈泽彬一起走进了这间玻璃房。接着，厚厚的窗帘拉上了…… 第1023章入套 二十分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现在生活的节奏很快，催生了很多直截了当的交易。 那些展示在玻璃房间里的女人们，穿的本来就不多，拉链一拉，几秒钟时间，就能脱个精光。而消费的男人，那就更简单了，皮带一解，一推，也能办事了。 至于能力和持久问题，除了那种常客和无所畏惧的男人外，偶尔来尝鲜的人由于精神兴奋，由于高度紧张，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一样，刚有尿意就淋裤子了…… 可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是出事了！ 就在莫晓兵和陈泽彬还在懊悔自己怎么这么无能、还没提上裤子的时候，玻璃门被人毫无征兆的推开了，进来了三个身穿本地警服的警员。 陈泽彬在看到那些人的时候，脑子里‘轰’的一声，头脑变得一片空白，没有了思维，整个人痴痴呆呆的，茫然地看着这些人。 莫晓兵第一个念头就是，为什么玻璃门没有关上？但现在也容不得他想这些，看到进来的警员在拍照取证，反应了过来，急忙问，“你们这里不是不抓人的么？” “谁告诉你，我们不抓人的？”为首的一个警员反问。 “这一条街都是招徕生意的妹子，前去消费的客人也不少，怎么没看到你们抓人？”莫晓兵辩驳道。 “哼，我们怎么样工作还要你来安排吗？你有什么理由，到了警局可以申诉。”为首的警员不耐烦地说。 莫晓兵无话可说，这种分人执法的事情他见多了。人家的法律摆在那里，抓你亦可，不抓你亦可，你能咬他？吃了哑巴亏，还没地方说理去。如果在国内，他一定会想，是谁要整他，是谁要和他过不去，但这里是不同的国度，认识他们的人没有。当然，还有十来个人的考察团同事，但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现在，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谁叫你出门不翻黄历，不烧香拜佛呢？打落牙齿只能往肚里吞。虽说他们的点子臭，有些冤枉的成份，但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且行且珍惜吧。 但莫晓兵也不甘认命，得想办法。因为他知道，人性是相通的，欲望不分国界，就试探地问，“警官，我们愿意接受罚款，只希望你们看在我们是远方来的游客，不懂贵国的法律，能把我们及时放了……” 果然，为首的警员眼睛亮了，“你们愿意出多少钱了事？” 莫晓兵摸了摸身上，只有六百多块钱。旁边的陈泽彬虽然听不懂英文，可他会察言观色，看到莫晓兵找钱，懂得意思，也急忙翻钱包，但他的钱更少，才有四百多。原来，他们都是很小心的人，带出来的钱不多，刚才开了皮肉费，没剩下多少了。 “你们耍老子呢？带走！”为首的警员看到他们身上就这么一点钱，变脸了。 于是，莫晓兵和陈泽彬被推上了一辆车，一辆普通的车子。而且，和他们交易的女孩子也没有被带走，安然无恙。这些怪异现象，莫晓兵不敢再问，怕激怒对方，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车子才开了几分钟，就停了下来。随后，他们被带进一间民房里。 到了这时候，莫晓兵回过神来，吃惊地问，“你们不是警察？” 为首的警员把帽子一摘，解开风领扣，咧嘴用中文笑道，“不是，这种职业，和哥们八杆子打不着。” “你们也是同胞？”莫晓兵更加震惊。 “是呀，你们一入住酒店，我们就注意到你们了。我说你们这些人，有点破钱不在国内花，非要跑到这弹丸之地来嘚瑟、装逼啥？”为首青年也不隐瞒，反而训起莫晓兵来。 “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是专门旅游的。”听到不是当地警察，莫晓兵松了一口气。 “谈生意谈到红灯区来了？”为首的青年冷笑。 “哎呀，兄弟，理解万岁，咱们都是男人，在这异国他乡，就是想尝一下鲜，也不经常做这种事。”莫晓兵急着解释。 “理解，理解，但你们也要理解我们呀。”为首青年点了点头。 “理解你们？”莫晓兵不明所以。 “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为首青年反问。 “不知道，”莫晓兵茫然地摇头。 “用国内的说法就是，道上混的，混黑的，以敲诈勒索为生。”为首青年毫无保留地说。 “你们要坑，坑老外去呀，干嘛专坑同胞，不地道吧？”莫晓兵愣住了。 “你有所不知，坑同胞容易，来钱快。你想呀，出国的人，有几个不是有钱烧的？再说，坑同胞，即便出事，影响并不大，当地警方睁只眼闭只眼的，认为是我们内部矛盾，才懒得多管呢。要是敲诈本地人，就会被驱逐出境，傻子才那样做。”为首青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一个温和的劫匪。 莫晓兵和陈泽彬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陈泽彬，他为了不曝露自己的身份，一直不愿意说话，现在知道对方要财，忍不住问道，“你们想要多少钱？”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原来不是。问得好，痛快！”为首青年冲陈泽彬竖起了大姆指，然后想了想才说，“我们也不贪心，一人一百万，钱到了就放人。” “不可能！我看你们是想钱想疯了。”陈泽彬果断拒绝，不是他拿不起这个钱，而是这么多钱，到时事情肯定隐瞒不住，那他就身败名裂了。 “说得没错，我是想钱想疯了。你也不想想，这里物价有多高？租房子，养小弟，压力挺大的，我也不容易。”为首青年侃侃而谈，说得真诚而又直爽。 莫晓兵和陈泽彬面面相觑，无计可施。两个人就是两百万，这么一大笔钱必须要人去筹集。这件事，叫家里人或单位秘书去办都不妥当。 “这位兄弟呀，我们最多只能给你两万，不能再多了，我们真的是来谈生意的，地方政府的人，没钱呀。”莫晓兵只好亮了身份。 第1024章救场 “你们是官员？哎呀呀额滴个娘勒，这下发大财了！”那青年欣喜若狂，高兴得蹦了起来。 本来嘛，他只不过采用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方式而已，如果能拿到十万八万的，他也就心满意足了。万没想到他打劫的对象居然是政府官员！政府官员呦，一个个比腰缠万贯的生意人还有钱。在他看来，是他家祖坟冒火了，干完这一票，就金盆洗手，衣锦还乡，该扬眉吐气了。 看到这个青年的神态，莫晓兵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弄巧成拙了。 陈泽彬也以一种崩溃的幽怨的眼神瞪了莫晓兵一眼。 莫晓兵于是破罐子破摔，严厉地说，“我们是政府干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你非法拘禁我们，不怕我们的人报警抓你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就对了。是官员没错了。”没想到，那青年却这么说，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真是不可理喻！我们真的没钱，你把我们关多久都没有用。”莫晓兵竭嘶底里地叫了起来。 “没钱卖房子呀。能出国谈生意的官员职务必定不会小，家里有几套房子很正常。现在的房子多值钱呀，一套房子少说也是百八十万的。别在兄弟我的面前哭穷。想要尽快恢复自由，就打电话让家里人筹集钱财，其他的歪门邪道别想。”为首青年说。 “要那么多钱根本不可能！”莫晓兵说，钱出了，名声也毁了，这一点，他很清楚。 “这位兄弟，看在同胞的份上，不要做得太过份，我们尽量想法子，十万八万的应该没问题。”陈泽彬开始了妥协。 陈泽彬想得很多，明天早上就要和三星集团公司的人员见面了，要是还不能脱身，问题就严重了。在他想来，这次带来的经费还有不少，先拿出来应付一下，回去再想办法报销。 “不，一人一百万，少一分都不行。”为首的青年坚定地说。 “你这么贪婪，那就是强人所难，我们根本办不到。”陈泽彬压抑住怒火。 “哼，那是你们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把他们绑好，关起来！”为首的青年第一次变了脸。 听到老大发话，其他的几个兄弟就把莫晓兵和陈泽彬两个人绑了起来，还在他们嘴里塞上了布条，扔到后面的厨房里。 …… 福台市考察团下蹋的酒店。当天外出的人员陆陆续续地回来以后，坐在一起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却看不到陈书记和莫市长的影子。他们的秘书急得团团转，就向职务最高的宣传部长郭丹丹汇报，“郭部长，陈书记和莫市长都不在酒店里，电话也打不通，要不要安排人员去找一下？” 郭丹丹不以为意地笑道，“两位领导又不是小孩子，怕走丢了不成？他们有他们的私事，我们还是自己吃饭吧，他们回来以后再安排。” 两位秘书想想也是，这两位领导出国的次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该注意的东西都清楚，就不再说话了。 考察团的人员吃完晚饭，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看电视了。只有陈书记和莫市长的秘书隔一会儿就去看领导回来了没有。 可是，跑了几趟，两位领导的房间还是空空如也。到了晚上十一点过钟，陈书记的宋秘书坐不住了，跑去拍郭丹丹的房间，“郭部长，陈书记他们还没回来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郭丹丹因为白天玩了一天，比较累，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啪门声，拿手机来一看，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才披着一件衣服出来问，“宋秘书，你又有没有打过电话？” 宋秘书焦急地说，“我都打过很多次了，可都打不通，哎呀，郭部长，您想想办法吧，我都急死了。” 郭丹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两个大活人，能跑哪里去呢？” 宋秘书说，“这么晚还没回来，明天早上还去和三星集团的人员见面呢，要是再不来，可耽误事情了。” “是呀，得想办法找找才行，明天还有正事呢。”郭丹丹这才重视了起来。 “郭部长，要不，咱们报警吧？”宋秘书提议道。 “报警？在国内的话，失踪得满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在这里不知有没有这个规定。不过，才几个小时联系不上，当地警方也不会理会吧？”郭丹丹沉思道。 “那还是我们自己去找吧？”宋秘书神色焦虑，已经六神无主。 “怎么找呀？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几个自己去找，只怕人还没找到，去找的人又丢了。”郭丹丹摇了摇头。 “郭部长，那怎么办？”宋秘书催促她拿主意。 “这样吧，我去找酒店的经理问一问，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决定吧。”郭丹丹说。 于是，郭丹丹和宋秘书以及莫市长的张秘书三人来到酒店值班室，向一个中年胖经理说了情况，并问他能不能报警？ 这位胖经理神秘地一笑，“尊敬的女士、先生们，我们这个城市的夜生活丰富多彩，你们要找的人，可能陷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这个时候去找他，可能费力不讨好。” “经理先生，我们明天还有正事要做，按道理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只怕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郭丹丹脸红了，她也知道这位胖经理所说的事情。 “男人嘛，放松一下，精神会更好。至于您说的报警的事情，我劝您还是等等吧，最少要等到明天早上，如果明天早上还不回来，报警才管用。”胖经理说。 听到两位领导可能出去放松去了，三个人也只好默默回了房间，没有人再去做什么，所能做的就是等。 然而，第二天早上，还是看不到陈书记和莫市长回来，郭丹丹大惊失色！她马上让宋秘书到当地警局去报警，自己则打电话回国内，向罗子良汇报了这件事情。 罗子良还没上班呢，就听到了这件惊人的意外。这件事情影响太严重了，主要领导不在，招商引资就会泡汤，容不得他多想，立即打电话让秘书孟恩龙订机票，立即赶往南韩救场。 第1025章担忧 南韩三星集团这个项目是滨海市的商人柳冰茹向罗子良介绍的。现在，罗子良在开往省城机场的路上向她打电话，“哎呀，冰茹姐，好久不见了，向来可好？” “子良呀，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南韩了吗？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柳冰茹好奇地问。 “冰茹姐，是这样的，我有点事情，现在才从福台市出发，坐上午的飞机，下午才到。”罗子良歉然地说。 “你们的工作行程上不是说，今天上午要和三星集团会谈了么？”柳冰茹很意外。 “这就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我想让你给那个李总裁打电话，代我向她道个歉，会议安排在下午进行……”罗子良说。 “罗子良，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家家么？会议行程都已经安排好了，还有两个小时就进行会面了，你现在却跟我说这个，我怎么跟她说？她会同意吗？一个大公司会有很多事情的，你们市政府就是这样的诚意吗？你想改就改呀？我告诉你，我做不到！还有，以后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再跟你介绍了，费力不讨好，两面不是人，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柳冰茹听到罗子良还没有坐飞机出国，顿时就气疯了。 听着柳冰茹连珠炮似的责骂声，罗子良只好苦笑，不停地摸鼻子。 等柳冰茹骂得差不多了，罗子良才接着说道，“冰茹姐，要打要骂，等下次碰到我的时候再说，现在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好人做到底嘛，我这边出了不可抗力的意外，我也控制不了，到时一并解释。”罗子良真诚地说。 “罗子良呀，我和那个李总裁也只是见过几次面，关系一般般，再说，在大公司里，规章制度都很严的，她就是给我面子，想改也不是能改的。改会议时间这件事情呀，比登天还难。”柳冰茹叹了口气。 “俗话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再困难，总还是有办法的，你说对吗？现在我正在赶飞机过去，按照时间行程，最快在下午三点钟赶到，就让她把会议时间定在下午三点吧。”罗子良说。 “子良呀，你就别异想天开了，我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能力了。三星公司不是我家开的，不是姐的公司。”柳冰茹为难地说。 “冰茹姐，我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往南韩，还有十几个同事在那边等着我呢，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下不来台的。好了，我在车上，打电话不太方便，就这样了啊，等下次我请你吃烤羊肉串。”罗子良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罗子良打电话的时候，开车的秘书孟恩龙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无担心地说，“罗市长，大公司的制度一向比较严，临时改变会议日程，可能您那个朋友很能办到。” 罗子良搓了搓脸，他也没有把握，只是说，“很多事情都会有例外，事在人为。作为我们来说，尽量去争取，朝好的方面去想，尽人力而听天命吧。” 南韩。福台市商业考察团下蹋的酒店。考察团的成员早上起床后，洗脸，涮牙，然后在一起吃早餐。 去当地警署报警匆匆回来的宋秘书对郭丹丹说，“郭部长，今天早上的见面会怎么办？” 郭丹丹抬起头来说，“罗市长已经赶飞机过来了，等他到了再说吧。” “可是，三星集团这边会接受吗？”宋秘书问。 “不接受又能怎么样？现在陈书记和莫市长失踪了，没有他们在，我们去谈，不一样的会失败吗？”郭丹丹摇了摇头。 “事急从权。郭部长您就代表市政府去和三星集团的会面一下，至少有一些胜算。如果等罗市长过来，恐怕连三星集团的大门都进不去了。”宋秘书说。 “宋秘书，你把问题想简单了。我们福台市的党政一把手都不在，说明诚意不足，三星集团是不可能把项目放到我们那里去的。”郭丹丹摇了摇头。 “要是这么说，那这次花了这么多钱来招商引资，看来是竹蓝打水一场空了。并且，还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宋秘书痛苦地说。 “也还不能绝对，陈书记和莫市长估计被人绑架了，对方无非就是要钱，等一等就会有结果，生命应该不会有问题。三星集团的事情，等罗市长来处理，说不定他会有办法。”郭丹丹说。 “陈书记和莫市长的事情，我的看法和郭部长的一样，毕竟两位领导不会去得罪人，也不会去惹事，还有一定的应变能力。可是三星集团的事情我觉得悬了，项目本来是陈书记联系的，现在罗市长就算来了，两眼一抹黑，结局不容乐观呀。”宋秘书分析道。 “宋秘书，这些事情，我们还是听从安排吧。罗市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们在酒店里待命，不可轻举妄动。”郭丹丹皱了皱眉。 “是，郭部长说得没错。”宋秘书讪讪地住了嘴，不敢再乱说话。 考察团其他成员都静静地听着，他们也清楚，这次的招商引资十有八、九就要失败了。市政府花了这么多经费，估计连人家的面都见不上了，到时回去怎么向广大干部群众交待呀？ 不过，这些问题都是市领导考虑的事情，于他们这些下属人员来说，没有什么坏处，反正他们该玩的玩了，该吃的都吃了，来这一趟，也算不亏，算是美差呀。 这么一想，大伙反而心平气和起来，开始有说有笑。很多人吃完早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以后，悄悄地收拾了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了。 下午二点过钟，罗子良带着秘书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这家酒店，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召集人员吩咐道，“带上材料，立即赶往三星公司总部。” “好的，罗市长。”郭丹丹带头答应，她终于把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考察团的人员急忙又从行李袋里拿出各种文字材料，但他们都在担忧着，等一会到三星集团的时候，会不会进不去？会不会被人赶出来？ 第1026章秘书之争 三星集团的总部大楼叫环宇大厦，这幢楼有八十层高，一度在南韩首尔这个城市里，就是一个标示性建筑。 俗话说，有钱就是老大，就是爷。这个三星集团在世界五百强中排名都是靠前的，第十五位。这么一个企业，是各大老板争相巴结的对象。这个公司的老板，在一些小国家里，都是政府首脑的座上宾。 每天到这里来恰谈合作的商人和政府官员，络绎不绝。大楼前面的广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这里的车子，基本上都汇集了世界上知名的豪车类型。 罗子良带领的考察团乘坐的是出租车。四五辆出租车在环宇大厦门口一字排开，立即引来了很多人员的围观。这些人员中，有生意人，也有各国政府官员，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小有名气的。 围观的人看到居然有人打的来环宇大厦恰谈业务，都不由得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窃窃私语。 宋秘书下了出租车以后，走到孟恩龙身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孟秘书，你看看这里有这么多人在等待，一看派头，都是很多身份地位的商业巨头和各国政府部长们，而我们今天早上又放了人家的鸽子，等一会要是被赶出来，那脸可就丢大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就有攀比。 在一个市政府里，市领导的各个秘书们攀比之分更加严重。宋秘书是市委书记陈泽彬的秘书，在众多的秘书里，严然成了一哥，平时趾高气扬，骄傲自大，连办公室主任都不放在眼里。 和市长秘书孟恩龙那就是针尖对麦芒了，常常较劲。市领导的身份地位，市领导之间的关系，一看其秘书的相处就知道了。刚开始，罗子良上任之初，地位不稳，宋秘书就对孟恩龙不冷不热的，一副瞧不起的神态。后来罗子良的工作打开了局面，宋秘书就对孟恩龙称兄道弟了。再后来，陈泽彬和罗子良关系出了点问题，宋秘书也开始和孟恩龙疏远了。这一次陈书记找到了大项目，宋秘书的态度又高傲了起来。因为如果项目成了，陈书记肯定就会被调往省里，宋秘书的身份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次陈泽彬莫名其妙地出了意外，宋秘书兴奋的心情也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所以，从私心上来说，宋秘书是希望这个项目有始无终的，最好，罗市长被三星集团的人赶出来，留下笑柄那就更加解气了。 对于宋秘书这点小心思，孟恩龙自然也清楚，现在听到宋秘书的问话，就说，“工作上的事情，都是领导们考虑的东西，我们作为秘书，把该做的做好就行了。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瞎操心。” 宋秘书马上讥讽地说，“哟，孟秘书的理论水平就是高，不愧是罗市长的秘书，这么好的口才，但愿能把三星公司高层说服，让他们把电脑显示器的生产基地放到我们福台市去，造福人民群众才是真本事。” 宋秘书这些话里，有含沙射影的味道，意思很明显，就是罗市长向来只会玩嘴皮子呗。 听了这话，孟恩龙很生气，就说，“宋秘书，嘴上留点德。” 宋秘书争辩道，“我说错了吗？我说的只是一个事实，本来嘛，陈书记和三星公司的人约好了，在今天早上会面。虽然陈书记和莫市长出了点事，来不了，但还有我们这么多人嘛，先去见过面，至少还有几成把握。罗市长非要把会议推到下午三点，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不说三星公司了，就算是我们自己遇到，也会生气的。这下可好了，到时门都不让进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宋秘书怕丢人，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你正好去找找你的陈书记去。”孟恩龙说。 “我也不想去呢，但很多材料在我手里嘛，准备工作我做了不少，没有我怎么能行呢？”宋秘书回敬道。 “那你可以把材料给我呀。”孟恩龙说。 “我辛苦准备的材料，为什么要给你？”宋秘书反问。 “你不是预言项目谈不下来了吗？还连门都进不去呢，那你拿着的材料还有什么用？”孟恩龙讽刺地说。 “至少，罗市长肯定是谈不下来了。我手上的材料也保存着，等陈书记回来，看他还有没有把握。”宋秘书说。 “你三番五次地说罗市长谈不下来，什么意思呀？我告诉你，罗市长谈不下来的事情，陈书记来也没有用。”孟恩龙火气也上来了。 “打脸充胖子是吧？那咱俩走着瞧。”宋秘书哼了一声。 “走着瞧就走着瞧，宋秘书，如果这个项目罗市长能谈成了，你又当如何？”孟恩龙问。 “不可能！”宋秘书直截了当地说。 “那好，咱俩打个赌，如果罗市长把项目谈成了，你愿意做什么？”孟恩龙又问。 “如果罗市长能把这个项目谈成了，我这个宋字倒着写。”宋秘书认真地说。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的姓名倒不倒着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点实际的吧。”孟恩龙说。 “你要什么样的赌约？”宋秘书问。 “也不要你做什么，如果罗市长能把这个项目谈成了，你给我磕三个响头。谈不成，我给你磕。”孟恩龙说。 “好，一言为定！”宋秘书很干脆，他觉得赢定了。 “空口无凭，你得发誓，发毒誓。”孟恩龙一本正经地说。 “发就发，谁怕谁呀？”宋秘书举起了右手，“我今天与孟秘书订立赌约，如果罗市长把电脑显示器生产基地这个项目谈成了，我给孟秘书磕三个响头，反之，他向我磕三个。如违誓约，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孟恩龙也一样学样地发了个毒誓。 “喂，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快点走了，罗市长都已经上了电梯，还要他等你们两个吗？”宣传部长郭丹丹走过来，没好气地一人拍了一巴掌。 第1027章交锋 三星集团宽大的谈判室中间，摆着两排檀木桌子。两排桌子相隔一米左右的距离，中部空置的地方摆放着各种时令鲜花，鲜花高出两边桌子的平均高度大约三十公分，花香四溢。每张桌子上摆着一瓶矿泉水，一支笔，几张空白纸。这是一个高规格的谈判场所。 拓展部总裁是一个女子，叫李秀妍，年龄也不大，三十来岁，容颜俏丽，但眼神清冷，一身黑色的职业装，更曾添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氛围。她坐在左边那排靠窗户第一张桌子上，时而皱着眉头，时而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对于福台市政府更改会面的时间，李秀妍也很生气，这种没有诚信的行为，对一个生意人来说，那就是大忌。但她认识的朋友柳冰茹软磨硬泡，并说了很多罗子良的好话，才让她破例见一面。 但她对这个政府考察团的印象已经很坏，认为合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次见面也只是例行公事，一方面是给柳冰茹面子，另一方面看看这个柳冰茹口中的罗市长是何方神圣，怎么被她吹得像朵花似的。 李秀妍右手边坐着参加会面的七八个拓展部工作人员，三十多五十年龄段，男女都有。这些人都正襟端坐着，一言不发。专门等这个能随意更改会面时间的牛叉的政府考察团。 三星集团本来就是店大欺客，只有别人等他们的份，哪有他们去等别人的？然而，今天的情况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些人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去做其他事情，一直等着这次被推延时间的见面会。参加谈判的人员早就窝了一团火，但看到他们的上司面无表情地端坐着，也只好耐心等待。 也许有人会说，三点钟会面，那现在提前坐在这里干嘛？三星集团的工作制度很严，他们两点钟上班，上班期间都有工作安排，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里去办公室聊天，或者去做其他工作，影响整体思路。所以只能苦逼地坐在这里等着。等，把思维集中起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即将到来的会面中，在他们看来，才是应该做的事情。 就在他们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所有坐着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知道屁股快要得到解放了，快要熬到头了。于是，一齐纷纷转头望向门外。 没多久，一个前台文员进来汇报，“李总裁，福台市政府考察团的人到了。” 李秀妍平静地点了点头，“请他们进来。” 前台文员转过身，微笑着说，“罗先生，请！” “谢谢！”罗子良含首致意，带头走进谈判室。 谈判室里面，李秀妍也站了起来，看到第一个走进来的人，眼神里露出惊异之色，伸出手来问，“是罗先生对吧？” 罗子良不卑不亢地走过去，和李秀妍握了握头，笑道，“我就是罗子良，李总裁你好！” “没想到罗先生那么年轻，太出乎意外了。”李秀妍脱口说道。 “李总裁也很年轻呀，看起来比我小多了。听说李总裁还是双料博士，当真了不起！”罗子良赞叹道。 本来双方见面，都安排有翻译的，但罗子良直接用英文和李秀妍对话，其流利正宗的发音震惊了这位海外留学多年的李秀妍。 她微微一笑，说道，“罗先生真会说话，请问您在英国还是美国哪所学校念过书？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呢。” 罗子良礼貌地笑道，“呵呵，这两个国家的学校我都没有进过，不过，我倒是十分愿意和李总裁成为校友。” 寒喧了一会，大家都坐了下来。涉及到工作，李秀妍收敛了笑容，严肃认真地问道，“罗先生，本来我们已经约好了会面的时间，你们单方面推迟了时间，对这一点，您怎么解释？” “李总裁，首先，我对这件事情出现的变故，向您，以及您的同事们说声对不起，原因确实是我们引起的。但是，我们在工作中，难免会遇到很多不可抗力的因素，比如地震、天灾等等。这一点，还请李总裁多多体谅。”罗子良也真诚地说。 “是吗？不过，据我所知，你们政府考察团本来不是罗先生带队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到了我们这里以后，就在昨天晚上，进入了一个有名的红灯区，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罗先生才从国内赶过来的，我说对吗？”李秀妍口气冷淡地问。 罗子良心里一惊，看来，这个三星公司的消息渠道也不容小觑呀，作为当事人一方，他们都还没接到警方的通知呢，现在这个李总裁就知道了陈书记和莫市长的去向了。 “李总裁的讯息很灵通呀，不过，据我们推测，我们的人极有可能被匪徒绑架了，具体结果，还得等你们警察署的调查结论。”罗子良说。 “不管是单纯的绑架也好，还是到红灯区被人扣留也罢，跟我们没多大的关系。我想说的是，你们政府都是这么样素质的官员，我们怎么放心把生产基地放到你们那里去？”李秀妍尖锐地问。 “李总裁，即便真如您所说，我们的人是去了红灯区才失联的，那又说明什么呢？有谁见过他们和那些女人交易了吗？在事实调查清楚之前，不能武断地下结论。退一万步讲，即便是进行了交易，那也是他的个人行为，他下班之余的吃喝拉撒，已经不能代表我们的市政府了。再说，如果他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一定会受到严厉的处罚的。”罗子良正色地说。 “罗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我的意思是说呀，你们政府里面，有着这样素质的官员，我们很不放心呀。”李秀妍依然在挑刺。 “呵呵，李总裁，说到素质问题，还真不是我们的错。”罗子良笑道。 “哦？难道是我们错了？”李秀妍掀起了眉毛。 “红灯区，是你们这里的，在你们这里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开着，这样的场所，你们见怪不怪，不以为耻，而且，进去消费的人绝大部分也是你们国家的人，为何单单指责我们的人素质不高呢？还有，我们的人在国内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变坏了呢？难道跟环境没有关系吗？”罗子良反问。 第1028章黄标 一番唇枪舌战，李秀妍理屈词穷，不得不折服。话题也转到了双方合作的问题上来。 第一次会面的结果，是三星集团的人给考察团开出了三百多个问题。这些问题都很锁碎，但都跟建设电脑显示器生产基地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比如，当地工人工资水平，蔬菜价格，水电费是多少，交通问题，税收，政策，征收土地价格，拆迁涉及到多少房屋，人口，等等。包罗万象，面面俱到。 三星集团出的这些题目，涉及到很多数据的东西，并不需要当场作答，而是拿回酒店查阅资料慢慢做。 回到考察团入住的酒店以后，罗子良马上又去了首尔市警察厅广域搜查队，了解陈书记和莫市长的失踪调查进展。 搜查队的朴队长介绍说，“罗先生，根据我们调阅的监控录相显示，昨天晚上你们考察团的这两个人从酒店出来后，一路走向清凉里红灯区。之后，就没有从里面出来过。” “里面没有监控了吗？”罗子良问。 “没有了，这里面都是私人搭建的小街道，不属于市政工程。至于，小街的另一头，就是城郊，那里都是贫民窟，人员成份复杂，调查困难。”朴队长为难地说。 “那么，朴队长打算怎么做呢？”罗子良又问。 “我们打算等晚上的时候，等那条街上的人都开门营业，然后组织人员去逐一询问，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朴队长说。 “那我能随同你们一起去吗？”罗子良问。 “你？”朴队长有些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呵呵，我以前也当过警察，有些经验，说不定能帮上你们的忙呢。”罗子良说，其实，他想的是有他在，那些人没法偷懒，可能会卖力一点。 “那好吧，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匪徒是很危险的。”朴队长想了想就同意了。 入夜后，红灯区的各种广告灯亮了起来，夜生活开始了。 罗子良一个人来到广域搜查队与朴队长他们汇合，一行人进入清凉里那条小街道。 街道两旁的年轻女人们，看到警察过来，也见怪不怪，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慌之色。不过，搜查队的人问什么，她们也很配合，知无不言。 搜查队的人拿着宋秘书报警时提供的陈书记和莫市长的相片，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询问，不久，还真问到了地方。 据那两位女孩子说，这两个人曾经是她们的客人，只不过，后来被几个警察带走了。 被警察带走？朴队长一愣，又问了几个关键的细节，同时让那两个女孩子描绘一下那些警察的长相。 然后，朴队长就对罗子良说，“罗先生，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罗子良就说，“朴队长既然知道了线索，那我们接着去追查吧。” 朴队长点了点头说，“这几个人是这一带的小混混，还是你们的同胞呢，都被我抓了好几次，我知道他们住在哪里，走吧。” 罗子良皱起了眉头，跟着朴队长他们向小巷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以后，来到一片低矮的平房前。 这里的房子一幢连着一幢，中间过道不足一米，阴暗潮湿，没有路灯。垃圾遍地，进去的时候还得小心冀冀。搜查队有手电筒，灯光照射到的地方，老鼠不断跑动…… 如果不是亲自过来，罗子良根本想像不到首尔还有这么个地方。这和光鲜亮丽的主街道相比，相差悬殊，泾渭分明，如果一个是天堂，那一个就是地狱了。 朴队长敲开一个房间，里面有几个青年正在吃晚饭。他们看到搜查队的人出现，情绪上也没有多大的波动，只是好奇地看了几眼，为首的青年还笑嘻嘻地打招呼，“朴队长，吃饭了没？” 朴队长哼了一声，然后说，“黄标，有人报警，说你带走了两个中年男子，有没有这回事？” “朴队长，冤枉呀，我要那些男人干什么？我不好那一口。”叫黄标的青年叫屈起来。 “你还想抵赖？我们已经有人证，说你们假扮成警察，把人带走的。现在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朴队长说。 “我们是被人诬陷的，朴队长。要我去配合调查也可以，但你们要拿出证据来呀，不能冤枉好人。”黄标说。 “好心吧，跟我们走，我们会找到证据的。”朴队长保证说。 “等等。”罗子良出声叫了一下，“朴队长，我能问问这个黄标吗？” “好，罗先生请问吧，不过要快。”朴队长说。 房间太小，朴队长他们都站在门外问话的。罗子良一个人走进房间，拿出手机，调出莫晓兵的相片来，递到那个黄标的面前，用中文问，“别说你没见到这个人。” “你是谁？”黄标反问。 “别管我是谁，你就说这个人是不是你们绑走了。”罗子良盯着黄标的眼睛问。 罗子良年龄并不大，黄标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听到他这么问，黄标反而笑了，低声在他耳朵边说，“是我绑的又怎么样？这里是南韩，什么事情都要讲证据的，你没有证据，谁都不会理你。你是那两个人的同伙吧？把钱准备好，一人一百万就放人，少一毛钱，老子就撕票……” 罗子良眼色一凝，右手伸出去，抓住黄标的腰，扣住了他的肋骨，一用力。黄标刚想叫喊的时候，罗子良已经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个变故，让黄标的几个兄弟都怔住了，但他们都不敢动，因为罗子良是和朴队长他们一起来的。 而朴队长对罗子良的做法，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方式，转过头去抽烟了。 黄标浑身颤抖，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罗子良也在他耳朵边说，“人在哪里？愿意回答就点头。” 黄标还想硬撑，但巨大的疼痛让他差点晕了过去，他似乎听到了肋骨的断裂声。最后实在支持不住，只得拼命点头。 罗子良放开捂在黄标嘴上的左手，移到了他的脖子上，冷冷地问，“在哪里？千万别惹我生气。否则，后果很严重。” 第1029章邀约 黄标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感笼罩着，喘不过气来，结结巴巴地说，“在……在，厨房……厨房的地窑里……” 罗子良扔下他，转过身对朴队长说，“朴队长，人在后面厨房的地窑里。” 朴队长一愣，马上对手下队员说，“厨房地窑，快救人！” 后面的厨房更加小，只能容两个人转身，搜查队的两个警员进去翻开地窑板，把满身是菜屑的陈泽彬和莫晓兵拉出来。 两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也没有水喝，不过，在菜窑里，倒是有一些大白菜聊以充饥。不过，对他们来说，精神力的打力太大，也想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和后果。所以，精神不太好。 他们看到罗子良出现的时候，感到了意外，陈泽彬一脸暗然，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气招呼，“罗市长……” 莫晓兵则用一种乞求的语气说，“罗市长，你来得正好，我们是被冤枉的，看在咱们同事一场的份上，把事情处理好呀，拜托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罗子良把这件事情包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要让别人知道，最少，不能让国内的其他人知道这回事情。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你们跟朴队长去协助调查吧，我想，他会秉公执法的，不管怎么说，你们被绑架，是受害者，有义务去作一下证吧。” “罗市长，被绑架的事情，我们不追究了，招商引资的事情最重要。你跟朴队长说一声，让我们回去，我们会好好工作的，绝不辜负人民的重托……”莫晓兵不甘心地喊道。 按照有关规定，在外国的犯罪行为，按所在国法律处理。另外，国内也将依照法律进行追究，但是，如果最高刑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国内可不予追究；如果最高刑期为三年以上有期徒刑的，在外国已经受过刑罚处罚的，可以免除或者减轻处罚。 换句话说，如果莫晓兵和陈泽彬只是普通公民，那么回到国内以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惜，他们是政府工作人员，会受到党纪约束的。外出执行公务的时候，私自进入红灯区，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了。 对这件事情，罗子良也无能为力，一切按程序走吧。 找到了人，罗子良也放了心，等朴队长把人都带走以后，他一个人走回酒店。 在穿过清凉里红灯区的时候，看着街办两边的青春少女不停向他招手，向他眨眼睛。他不由得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感叹顿生，唏嘘不已。生活中，处处是陷阱，处处是诱惑，容不得人有丝毫的放松，容不得一点侥幸之心…… 智者说过，上帝是公平的，他为你打开一扇窗户的同时，也为你关闭了一扇窗户。就领导干部来说，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荣誉、尊敬和社会福利，但自己也要身负不一样的责任和义务，不能像一个普通公民一样任意胡来。 就像某位领导人说的那样，想当官，就不要想发财。不能鱼和熊掌皆拿。可惜，很多人不明白、不体会到这一点。 罗子良刚从那条小街走出来，准备进入宽阔的街面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有些意外地掏手机，按道理说，考察团的成员，除了他，其他人都在酒店里加班加点地查阅资料，填写着三星公司开出的那些千奇百怪的问题，还会有谁给他打电话？ 电话号码是一个陌生号码，罗子良还以为是朴队长找他呢，就按着喂了一声。 “罗先生，今晚上有空吗？”一个温柔的女生，说的是英文。 “你……你是李总裁？”罗子良不确定地问。 “是我，您不是叫我李秀妍吧，叫名字要亲切一点。”对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呵呵，李总裁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罗子良很意外。 “公事没有，有私事。”李秀妍说。 “哦？有什么事情，李总裁请讲。”罗子良连忙问。 “我们见面再谈吧。您现在在哪？我去接您。”李秀妍说。 “我呀？”罗子良抬头看了看，然后说，“我在典农大街西华里公园门口。” “是吗？那您在那里等我，别离开，我马上就到。”李秀妍兴奋地说。 西华里公园大门是这条街比较醒目的地方，罗子良刚走到那里的时候，李秀妍已经开着一辆红色跑车也到了。 “李总裁，有什么事情您说。”罗子良急忙问。 “先上车再说。”李秀妍推开了另一边的车门。 罗子良只好上了她的车。 李秀妍车子一启动，往前走不远，转进了一条大街，汇入了滚滚的车流中…… “李总裁要带我去哪呀？”罗子良忍不住问。 “咳，别一口总裁一口总裁的叫，现在不是工作的时候。”李秀妍撇了撇嘴。 “好，李秀妍小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呀？”罗子良笑道。 “你是柳冰茹的朋友，我也是她的朋友，所以，咱们也是朋友嘛。现在你到了首尔，我这个朋友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吧。”李秀妍理所当然地说。 “哦，原来李秀妍小姐要请我吃夜宵，好事，好事，我正有些饿了呢。”罗子良说。 李秀妍横了他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不久，车子停在了一家咖啡馆外面。 两人进入咖啡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李秀妍就问，“罗先生，你喝什么？” 罗子良说，“我就要蓝山咖啡吧。” 李秀妍就对服务员说，“来两杯蓝山咖啡，再拿一些点心。” “好的，先生，小姐，请稍等。”服务员弯了弯腰。 几分钟以后，要的东西端了上来。李秀妍低头喝了一口，就出其不意地说，“罗先生，我现在终于相信了柳冰茹所说的话了。” “她说什么了？”罗子良问。 “她说，你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知识渊博，头脑敏捷……”李秀妍说。 “冰茹姐这次为了帮我，吹的。”罗子良笑了起来。 “不，我也是这么认为。”李秀妍用手支着头，认真地说。 “呵呵，谢谢！”被人赞美，罗子良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你愿意留在我们这里工作吗？”李秀妍又问。 第1030章建议 “我？李秀妍小姐真会开玩笑，我在这里能做什么呢？”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不，我说的是真的。罗先生，您不防考虑一下。”李秀妍正色地说。 啊？罗子良看到她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有些愣了愣，然后才又笑道，“李秀妍小姐是打算让我进入三星集团工作，是吗？” “对，就是这样的。”李秀妍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答应了，不知你们能给我什么职位？”罗子良很好奇，这事情来得确实太突然。 “我把我的拓展部总裁让给您做怎么样？”李秀妍征询地问。 “让给我？那你做什么？”罗子良说。 “我做你的副手呀。”李秀妍歪着头说。 “你能做得了这个主吗？”罗子良苦笑了起来。 “我会向我父亲建议的。”李秀妍说。 “你父亲是？”罗子良只好问。 “我父亲是三星集团公司的第一大股东，副董事长。”李秀妍也不隐瞒。 原来是有个好爹，不是干爹，是亲爹。罗子良无话可说，原来面前这个女子是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 “如果我当上了三星集团拓展部总裁，你就不怕我把三星公司所有的海外业务都放到我的国家去么？”罗子良笑了笑。 “那是你的事情。”李秀妍说，然后又加了一句，“我相信你的职业道德和职业精神。” “谢谢李秀妍小姐的信任，我不能离开我的祖国，饮水之恩，不能不报。”罗子良看到她越说越认真，不得不正面拒绝。 “罗先生难道不想再考虑一下吗？”李秀妍不死心地问。 “不，这里真的不适合我。”罗子良摇了摇头。 “如果我以电脑显示器的生产基地来交换呢？”李秀妍睁大着眼睛问。 李秀妍的意思是说，如果罗子良不答应她的条件，那这次合作的事情就有可能泡汤了。 “呵呵，我也相信李秀妍小姐的职业精神。”罗子良淡淡地说，不为所动。 “好吧，咱们不谈这件不愉快的事情了，走，再陪我到酒吧去喝酒。”李秀妍说着就站了起来。 罗子良看了看时间，有些为难地说，“这个……下次吧，时间不早了。” “下次哪里还有机会呀？难得遇到，走嘛。”李秀妍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这里附近都是娱乐场所，不需要再坐车，走了几分钟以后，就进入了一家酒吧。 这里的酒吧和国内的不同，比较安静，播放的都是轻缓的音乐。大厅里大都是一对一对的年青男女在窃窃私语，温馨而浪漫。 两人也不要包间，同样来到大厅的落角里，坐在一张小桌子边，喝着一些罗子良不知道的混和酒。 李秀妍很健谈，是个见闻识广的人，一会儿聊这样，一会儿聊那样，好在罗子良还能附和一两下。 两个小时以后，李秀妍喝得两颊绯红，开始傻笑了。 罗子良就说，“李秀妍小姐，喝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李秀妍醉意朦胧地摇了摇头，“我还没喝够呢。罗先生，我今天晚上特别高兴，特别开心，你就让我尽兴一会吧？” 罗子良说，“喝酒要适量，喝多了会伤身的。你现在的肤色这么好，如果经常这么喝的话，皮肤会干裂的。” “是吗？我的皮肤很好吗？”李秀妍高兴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呀，李秀妍容貌俏丽，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罗子良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那我们走吧。”李秀妍终于答应不喝了。 结了账，罗子良扶着她出来，找到了她的跑车，让她在副驾驶位坐好，自己去开车，然后问，“李秀妍小姐，您家住在哪里？我送您回家。” 李秀妍仰在靠背上，闭着眼睛说，“我不想回家，带我到酒店去吧。” “好！”罗子良随即就发动了车子。 罗子良对这个城市不熟悉，只好把李秀妍带回考察团入住的那座酒店，这样自己也能回去，一方两便。 停好车，罗子良先把李秀妍扶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好，然后开了个房间，才送她上去了。 把李秀妍放到席梦思床上的时候，她只是嘻嘻一笑，然后歪着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罗子良小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轻轻关门而去。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过来敲门让她去吃早餐的时候，敲了好几下，里面却没有回音，就扭开门一看，人走了。他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其实，在后半夜的时候，莫晓兵和陈泽彬就已经回来了，所以，一大早，考察团的几个领导坐在一起开会。 在会上，陈泽彬自我检讨地说，“这次我和莫市长出事，我负主要责任，差点就让招商引资工作遭到损失，幸好有罗市长及时赶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莫晓兵也马上表态，“对对对，我也有错，我检讨，我向组织认错，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识，希望组织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任劳任怨，兢兢业业。” 他们表态完，谁也没有说话，参加会议的国土局长李志强和市规划局长赵明军等人一齐望着罗子良。本来，这些人和陈书记，和莫晓兵都很亲近，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这两人犯了错，后果是什么已经无法预料。所以，保持了沉默。 宣传部长郭丹丹也转身问罗子良，“罗市长，你的意见呢？”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已经闹开，你们去三星集团的时候也听到了，我们这边还没有消息呢，那个李总裁就知道了。还有，当地警察署方面也已经记录在案，抹是抹不掉的。更严重的是，这里的媒体能放过这件打击我们的事情吗？不会！与其到时被动，所以，我建议，陈书记，还有莫市长，提前回去，向省委主动交待一下，看看他们的意见，说不定只是进行内部处理，你们觉得呢？” 罗子良这么一说，莫晓兵脸色马上变得苍白，萎了。 陈泽彬还算镇定，但也是面如土色，良久才点了点头，“罗市长说得没错，那就这样办吧。” 第1031章安排 开完会议，自然有秘书购买飞机票，送这两位领导回国了。 经过十几个人两天一夜的加班加点，终于把三星集团公司开出的问题一一回答完毕。很多数据，都还要打电话回国内，让福台市相关部门核实好。这些东西是不能造假，到时三星集团还会派人回访，实地了解的。 然后，罗子良带上几个主要人员，再一次去了三星集团公司。 再一次遇到李秀妍，她又恢复了清冷的面容。好像那天晚上和罗子良喝咖啡喝酒说胡话的人不是她一样。罗子良也不以为怪，人嘛，常常有两面性，偶尔也会放纵一下，这在生活中属于一种调节，一种自我恢复的能力。 李秀妍让人收了资料，然后说，“罗先生，这些东西我们要核算一下，估计一下各项成本，还要做成可行性报告交给董事会进行研究，最快在半个月之内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好。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个好消息。有事情随时打电话联系。”罗子良说。 于是，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罗先生，请等一下，我想和您私人聊聊。请随我来。”李秀妍说完就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们先到楼下等我。”罗子良对郭丹丹等人交待好，就跟了过去。 到了李秀妍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她直接坐在沙发上，等着。 罗子良在她对面坐下，笑道，“李总裁，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秀妍轻轻咬着嘴唇，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才说，“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能告诉我吗？” “李总裁这句话的意思我不太明白。”罗子良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那天晚上……我明明喝醉酒了，可是你……却走了。我难道不值得你看一眼吗？”李秀妍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 “哦，原来是这件事情。李秀妍小姐，我说过，你是个美丽有魅力的女人，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但是，我是个信守合约的人。所以，只能表示遗憾。”罗子良也不隐瞒。 “信守合约的人？此话怎讲？”李秀妍瞪大了双眼。 “我已经结婚了，和妻子领了结婚证。结婚证就是我和她一生的合约，我们共同遵守相关规定，我不能违约，不能给她带来伤害。”罗子良说得郑重。 “原来如此。可是她也不知道呀。”李秀妍说。 “天知道，地知道，我的良心也知道。我不能一进贪欢，让我的良心过上忐忑不安的日子。”罗子良摇了摇头。 “你果然是个很特别的男人！”李秀妍眼睛里露出了崇敬的神色。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其实，我的内心也挣扎过，也后悔过离开。”罗子良笑了笑。 “你很坦诚，希望过一段时间我能有机会拜访你的妻子。”李秀妍伸出了手。 罗子良也站起来，和李秀妍握手道别。 下了楼，郭丹丹一个人在等着他。看到他下来，问道，“罗市长，那位李总裁有没有跟你说了什么好消息？” 罗子良摇了摇头，“没有，没有透露什么。” “那她跟你说什么了？”郭丹丹和罗子良的关系比较好，所以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她说，她喜欢我。”罗子良一边说一边走向车子。 “啊？！”郭丹丹捂住了嘴巴。 第二天，福台市政府考察团就坐飞机飞回了国内。 罗子良回到市政府的时候，省委组织部的通知也下来了：罗子良同志代理福台市委书记一职，负责市委和市政府的全面工作。 陈泽彬和莫晓兵的事情通知上没有提及，不过，市里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知道，他们两人去省委党校学习去了。 福台市一下子缺了那么多领导干部，罗子良的压力倍曾，在他的建议下，让宣传部长郭丹丹来做常务副市长，其他的职位，就等待省里考察调派了。 不久以后，市政府接到南韩三星公司的电话，说三星集团准备派遣人员过来考察投资地址！ 得到这个好消息，整个市政府忙碌了起来…… 罗子良专门召开全市领导干部扩大会议，布署安排工作。 他说，“三星集团这次派人过来我们市实地了解情况，这是机遇，也是挑战。这个电脑显示器生产基地如果能够落户我市，对我市的经济发展将会带来巨大的推动作用，这里面的好处和影响在座的领导干部都很清楚，不用我再三强调。我要说的是，涉及到的部门的工作一定要做细，一定要做到位，绝不充许谁拖后腿，绝不充许哪个部门在三星公司考察的时候出问题。哪个部门如若出了问题，影响到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那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严重后果……” 最后，他又强调，“政法委书记段立超同志一定要做好安全保障工作，绝不能出现一点意外。郭丹丹同志全权负责接待工作，直到三星公司考察结束。” 其实，整个会议都是他在讲，大家都在听，都在做笔记，全场一片安静，只有他的声音在大礼堂里回荡…… 也许，省里也很重视这个项目，以后才没有及时委派新的市委书记过来。在这个招商引资的关键时刻，可不能让市里的领导班子出现分歧，让罗子良一肩挑，意义不言而喻。 散了会后，罗子良又专门把高田区委书记娄义恢叫到了办公室。 “罗市长，您找我？” 门虽然开的，但娄义恢还是很小心地敲了敲门框。在锦绣橡胶厂出现招工名单事件以后，娄义恢因为给家中保姆的女儿安排工作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从此以后，他变得很谨慎，变得很低调。 “娄书记来了？请坐！”罗子良指了指沙发，自己也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 “罗市长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娄义恢急忙说。 “是呀，现在市里人手少，事情多，也得你们下面的人帮帮手才行。”罗子良点了点头。 “罗市长请讲，我一定全力以赴、全心全力地工作。”娄义恢大喜。 第1032章意外 “招商引资，能把商人招进来，只是第一步。从整件事情来说，这还不是最难的。”罗子良说。 “那最难的是什么？”娄义恢问。 “现价段来说，最难的还是土地和房屋的征收问题。”罗子良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也不是太难呀，只要补偿款到位，广大干部群众都会理解和配合的。”娄义恢说。 “不，这件事情你不要想得太乐观了。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也带来了很多社会矛盾，比如干群关系，我们的很多基层干部，在工作中，缺乏有效的方式，方法简单粗暴，让群众敢怒不敢言。而我们的群众，遇到了这些不公平的事情，他们能怎么办呢？没办法。这些问题，平时看不出来。但是，遇到了要他们配合政府的时候，就冒出来了。有的人会想呀，以前我找你办事的时候，你爱搭不理的，现在也有你求我的时候？老子就不拆，你能怎么办？”罗子良缓缓地进行分析。 “罗市长说得是，这种情况确实有。”娄义恢点了点头。 “三星集团公司是个上市公司，他们的规章制度很严，做事情一板一眼，如果他们确定在我们这里投资，那给我们的时间就很紧，拆迁工作的进展得有所保障呀。”罗子良说。 “罗市长的意思是，三星集团一定会在我们市投资吗？”娄义恢连忙问。 “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吧。”罗子良说。 “是吗？那就太好了！”娄义恢知道，这位市长是个谨慎的人，这么说，可能性就很大了。 “我这次让你来，就是准备让你负责拆迁工作。”罗子良说出了叫他来的目的。 “啊？好！请罗市长放心，我坚决完成任务！”娄义恢兴奋地站了起来。 “坐吧。还是那句老话，这项工作很艰巨，任务很紧，不好干呐。”罗子良挥了挥手，神情却忧心忡忡。 “罗市长，我绝不辜负组织上的重托，再难，也要想办法完成任务。”娄义恢马上表态。 “娄书记呀，征地迁拆工作涉及到很大的利益问题，说是一个大染缸也不为过，一个清清白白的人走进去，出来的时候那就难说了。”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道。 “罗市长是担心贪污问题？”娄义恢明白了。 “对。这就好比一个吸毒人员一样，还没沾染上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我的意志力很强，再大的诱惑都不能让我改变初衷，可是结果呢？一地鸡毛！很少有人能过得了这个美丽陷阱。”罗子良说。 “罗市长，我娄义恢以党性保证，绝不做那种贪赃枉法的事情，随时接受组织的考验。”娄义恢郑重地说。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我告诉你，如果这次的征地拆迁工作能顺利完成，不出一点问题，那你就是这一次招商引资工作最大的功臣。如果出了问题，我丑话说在前头，那时别怪我铁面无情。”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请组织和罗市长放心，我会加倍仔细地工作的。”娄义恢知道了市长这些话的含义，如果工作做好了，也许仕途就能更进一步，如果做得不好，那他的前途也到头了。 几天以后，三星集团公司的七个工作人员在李秀妍的带领下，飞了过来。 新任的常务副市长郭丹丹带着几辆车到省城机场迎接。到了福台市，罗子良又带着市委市政府的一干领导也亲自到办公楼下面去接。可谓给足了面子。 然而，李秀妍还是不满意，她说，“不要弄得前乎后拥的，我不习惯你们那种排场，找几个人陪我们就行了。” 罗子良也巴不得呢，早说嘛，何必让这么多大老爷们去装孙子，就说，“好，就依李总裁的安排。” 于是，就让郭丹丹一路跟着就行了。另外，罗子良亲自打电话，让鲁婉婷和吴海霞过来做几天秘书，目的就是专门保护这位李大小姐。人家有钱，身份显贵，也是一些不法份子盯着的目标。在签订合作意向之前，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这次的显示器生产基地，罗子良也准备放在高田区，这也是他让高田区委书记娄义恢负责拆迁工作的主要原因。高田区是福台市最落后的一个区，还有成片的农田，拆迁阻力相对来说要小得多。如果这个项目建设投产，这个区的gdp总量将会逆袭成功。在不久的将来，还有可能成为最发达的市辖区。 李秀妍一行人上午坐车去考察了那片区域，下午的时候在街上逛街，了解这里的风俗人情。 逛街的时候，是男女分开的，去过南韩的国土局长李志强和规划局长赵明军陪着三星集团公司的男性工作人员。郭丹丹和吴海霞则陪着李秀妍和她的秘书。 这几位女士刚从一个商场出来，耳朵边只听到周围的人群一阵尖叫，一阵脚步声，一个三十多岁的流浪汉赤身露身向她们奔过来！ 准确地说，是奔向当中的李秀妍。李秀妍看到这个脏兮兮的丑陋男人扑到了眼前，顿时花容失色，用双手蒙住眼睛大声尖叫了起来…… “啊——” 幸亏吴海霞眼疾脚快，抬腿一脚，踢到那个流浪汉的肚子上，那位流浪汉一屁股就坐倒在地，‘哎哟、哎哟’地叫唤个不停。 遇到了这个意外，李秀妍吓得惊魂未定，逛街的兴趣全无，转身就向停车的地方走去，准备坐车去入住的酒店休息了。 不料，才走了一百多米，又遇到了几个城管队员手拿棍棒在殴打一个卖红薯的老头。那个老头被打得头破血流，样子很狼狈，很凄惨…… 李秀妍看着这个老头孤苦的模样，感到很吃惊，难以置信地问，“他们为什么要打这个老人？你们这里太野蛮，太不讲人道了！” 陪同的郭丹丹顿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有些抓瞎。罗市长三令五申，要各部门都做好各自的工作，不能给商业考察团留下不良印象，给招商引资工作带来不利影响，怎么今天意外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第1033章赌约 吴海霞看到郭丹丹副市长的脸色变了，急忙跑上前去，拦住那几个城管队员，厉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有你们这么执法的吗？” 一个城管人员说，“这老头屡教不改，撵走了又回来，就该打。” “赶紧把老人送到医院看看，你们这是知法犯法的行为知不知道？”吴海霞说。 “你是谁呀？”那个城管人员鄙夷地问。 吴海霞并没有穿警服，所以只得把证件拿出来，“关岭派出所的。” “既然是警察，那你想送就自己送，我们可没有那个义务。兄弟们，走。”那个人转身走了。 吴海霞恨不得把这个嚣张无礼的人一顿拳打脚踢，但现在有贵客在身边，不好动手，只能无奈地转身看着郭副市长。 偏偏这时候，李秀妍说，“我要去罗先生家，你们把我送到他家里去，今天晚上我到他家吃晚饭。” 听到这个要求，郭丹丹只好打电话告诉罗子良。罗子良就让她们直接送过去，再一下他就会回家。 挂了电话后，罗子良拿出几百块钱给秘书，让他去买菜，然后去帮厨。 孟恩龙马上说，“罗市长，这是公务接待，到时候我去办公室报账就行。” 罗子良笑道，“李总裁到我家去做客，这是家宴，不是公务接待，要分清楚。再说，现在我也不缺这点钱，不能让人说闲话。” 孟恩龙想想也是，就拿钱先走了。 等罗子良回到家的时候，李秀妍和她的秘书，郭丹丹，吴海霞都坐在了他家的客厅里，和窦文娟有说有笑的。孟恩龙和小保姆在厨房做饭。 看到罗市长回来了，吴海霞急忙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向他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听完，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鲁婉婷，“鲁婉婷呀，是我，罗子良，今天下午有个光身体的流氓汉冲撞了三星集团的李总裁，还有她们遇到的殴打老人的几个城管队员，这几个人马上抓起来严加审问，我今天晚上就要结果！” 鲁婉婷是和吴海霞两个人一明一暗地保护李秀妍的，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鲁婉婷在不远处看得清清楚楚，对这些人都有印象，再说那一路段都有监控，容易找到人。 在场的人听到他打电话这么说，都愣住了！ 窦文娟马上不满地说，“子良，你这是做什么？城管队员纵然有错，那也是执法不当而已，你让人把他们抓起来审问，这不是滥用职权么？还有，那个流氓汉，只是个可怜的人。这样的人你还要去抓他，不怕群众骂你吗？” 罗子良苦笑道，“你们只知道他可怜，却不知道他可恨。既然他是流浪汉，就应该知道低调，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却去跑向众人围着的李秀妍小姐，这个事情，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罗市长的意思是，这两起事件另有隐情，这些人是受人指使？”郭丹丹最先反应了过来。 “是不是受人指使我不敢确定，但我知道，没有那么多巧合。结果，要等调查以后就清楚了。”罗子良说。 这么一说，大家想一想当时的情况，也觉得有些蹊跷，事出反常了。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这两件事情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罗先生，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呢？”李秀妍也听出了原因。 “竞争呗，你们公司办公室里有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我们机关单位里或多或少也存在这些问题。”罗子良实话实说。 “哦，原来如此！”李秀妍恍然大悟，心里释然了。 罗子良几句直白、坦荡的话，让李秀妍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这让郭丹丹有些汗颜。觉得自己一个女人在处理这些细节问题上都没有罗子良来得细心。 郭丹丹和罗子良的关系说起来还真特别，以前郭丹丹是唐平县委书记的时候，把罗子良要过去担任唐平县的常务副县长，协助她工作。现在罗子良成了代理市委书记，又把郭丹丹从宣传部长的位置上调去担任市政府常务副市长，让她分担重任。这个过程是，罗子良从郭丹丹的下级变成了她的上级。 但郭丹丹比较想得开，也服气罗子良的本事，心中全无芥蒂，全心全意地协助他工作。 心情变得畅快的李秀妍，用英语和窦文娟叽叽喳喳聊起天来。罗子良看看没有自己的事情，也起身去厨房炒菜了。 没多久，饭菜上桌，大家热热闹闹地吃起饭来。 等到吃好收拾完碗筷的时候，鲁婉婷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鲁婉婷，吃饭了没有？”窦文娟急忙问。 “还没有呢，忙到现在。”鲁婉婷喘着气说。 “那就先去吃饭吧，不过，都是剩饭剩菜了。”罗子良说道。 “不急，我还是先汇报工作吧。那些人我都审问了，幕后主使人也都问出来了。”鲁婉婷说道。 “谁呀？”罗子良问。 “宋秘书。”鲁婉婷一字一顿地说。 “陈书记的那个宋秘书？”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是，就是他。”鲁婉婷点了点头。 鲁婉婷一说出幕后主使人的身份，在座的人，除了李秀妍和她的秘书外，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个结果让人难以接受。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人呀，为什么要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果然，罗子良这么问。 鲁婉婷不回答，用眼睛望着秘书孟恩龙。 孟恩龙看到鲁婉婷望着自己，一怔过后，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这件事情可能怪我。上次去南韩的时候，宋秘书就预言说罗市长谈不下这个项目，我一时气愤，就和他打赌……” “你们赌什么了？”郭丹丹好奇地问。 “磕三个响头。谁输了就向对方磕三个响头。”孟恩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呀，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你这不是添乱吗？”吴海霞嗔怒地说。 “赌就赌了，这个宋秘书非但没有赌品，心眼比针尖还小，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做出这种倒行逆施的事情出来，太离谱了！”郭丹丹愤怒地说。 第1034章难题 鲁婉婷说完事情后，就自己到厨房热菜吃饭了。 郭丹丹就说，“罗市长，宋秘书做的事情性质太恶劣了，这种人一定要严惩，让全市干部引以为诫，否则，这些事情以后还会出现。” 罗子良摇了摇头，“让监察委员会那边去处理吧，严不严惩那是他们的事情，党纪国法，不能以我的意志为意志。他只是一个秘书，我过问不妥。” “那好吧。罗市长呀，你做事情越来越小心了。”郭丹丹笑道。 “很多人看着呢，不小心不行。”罗子良说。 等鲁婉婷吃完饭，郭丹丹她们就送李秀妍回了酒店。 看到人都走了，窦文娟就坐到罗子良的身边，抿嘴笑道，“你猜，刚才李秀妍跟我说什么了？” “她能跟你说什么？”罗子良随意地问。 “她说……她喜欢你。”窦文娟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好事，我妈也喜欢我呀。”罗子良平静地说。 “你这德性！”窦文娟拍了她一下，然后笑道，“不过，她也说了，你不喜欢她。” “你们女人怎么什么都说呀？”罗子良有些愣神。 “那当然，你要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你信不信？”窦文娟威胁的语气很浓。 “信，怎么能不信呢？我身边到处都有你的耳目，我什么都不能做。”罗子良抱着头仰靠在沙发上。 “你知道就好。”窦文娟满意地一笑，然后又推了推他，“唉，跟你说正事。李秀妍跟我说，等电脑显示器的生产线建好以后，她准备聘请我去帮她做事……” “不行，绝对不行。”罗子良想也没想就拒绝。 “为什么呀？等到这个项目投产，至少还得两三年时间，到那时，我们的孩子都会走了，我也可以做事情了。如今我去不了美国，在这里你又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的，我总不能一直做家庭妇女吧？”窦文娟不满地说。 “这个韩资企业是我去引进过来的，你到里面去工作，这算什么事情呀？别人会说我以权谋私呢。”罗子良摇了摇头。 “就你想得太多，我看呀，没有人会这么想，你是自己放屁知道紧张罢了。”窦文娟说了句粗话。 “小心驶得万年船呀。再说了，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天不用做事情不好吗？我还想什么事情都不干呢。”罗子良说。 “不用我做事？就凭你那点工资够养活一大家子人吗？”窦文娟问。 “我那么多工资不够花吗？”罗子良很不解。 “哪里多了？我跟你算算。保姆工资，三千；生活费二千；水电费、物业管理费、电话费一千；每月给你父母一千；你的零花钱一千。——你的工资还有剩下的吗？还有，我呢，你不负责啦？”窦文娟扳着手指说。 “这个……请保姆的事情，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等你生完小孩，我就帮她另外找个事情做了。到时就节省了一大笔，钱就富裕了。”罗子良揉了揉鼻子。 “你还真会算的哦。”窦文娟撅着嘴说。 “本来嘛，亲力亲为才是最好的，你也不是那种秀气的大小姐，我说对吧？”罗子良笑笑。 “正因为我不是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所以我才想去做事情嘛。”窦文娟说。 “想要做事情也可以，但得等我想一想，你做什么才合适。”罗子良皱眉沉思。 “还有想吗？李秀妍的公司是跨国公司，制度很严格的，不是有关系就能进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窦文娟说。 “你也只是想想而已。等这个生产基地建成投产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不在福台市工作了。到时你还不得跟着我走？”罗子良说。 “省里领导跟你说了？准备调你去哪？”窦文娟欣喜地问。 “没说，我估计的。”罗子良说。 “切，还自恋上了。没影的事情你在这里瞎嘚瑟。”窦文娟讥讽起来。 “不是我瞎猜。我现在才多大呀？总不能在这里干到退休吧？”罗子良说。 “说得也是。”窦文娟点了点头。 如果有人偷听到他们夫妻两人的谈话，一定会笑掉大牙。因为在他们的语气中，已经确定了三星集团会在这里投资建厂的事情了。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还是那句老话，做事先做人。三星集团拓展部的李秀妍相信了罗子良的人品，觉得在他的主导下，很多工作能够顺利进行。 果不其然，几天后，三星公司就和福台市政府签订了合作意向书。不久，就划拨了购买土地的钱款到了市政府的账上。 市政府拿到钱，征地拆迁工作正式开始。 在开始的时候，拆迁比较顺利，因为这次的补偿，相比前些时候的征地补偿款略有提高，村民也希望这里能开厂办企业，多有一些就业的机会。 但拆迁工作过半时，还是遇到了盯子户！ 盯子户叫郑振民，常年在外打工，当时的拆迁补偿条款是其家中老父亲签的。他听闻消息赶回家后不认可这个协议，生死不肯拆房。 后来高田区政府委托的拆迁公司开来挖掘机准备拆他家房子时，没想到郑振民背着一个大瓶煤气罐，手里拿着液化气喷火枪，点上火，站在大门口，扬言谁敢进就烧死谁…… 闻讯而来的区委书记娄义恢急忙坐车过来，看到这样的激烈场面，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因为罗子良再三叮嘱，不能出事故。 “喂，你不要这么冲动，你家的拆迁款我们已经给了，你不让拆说不过去嘛。”娄义恢亲自上前做工作。 “你们的钱我一分都没动。拆迁协议是我爸签的，他已经八十岁了，头脑已经不灵光，当初是你们欺骗他的，这份协议我不承认。我家的房子去年才建好，花了很多钱，我都还没住过两天呢，凭什么要让你们拆掉？我告诉你们，天王老子都不能拆我家的房子，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郑振民情绪激动地说。 第1035章原因 郑振民拿着喷火枪，火焰嗞嗞地响着，根本就没有人敢近身。曾有人建议，在这里等着他的火熄灭后再把他拖走。但是，一大罐煤气，如果炒菜的话，能用两个多月呢，就这么一枝火枪，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这么多人的拆迁队伍，等几个小时就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这里的人越聚越多，很多村民都举起了手机录像，准备发朋友圈。如果这样的视频转发出去，谣言就会随之而起，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就会以讹传讹，再这样下去，就会造成不利影响。 区委书记娄义恢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一时无计可施。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他得上报，所以打电话向罗子良汇报了这件事情。 罗子良马上让他把人撤了，全部撤走！ “罗市长，要是把人撤走，那我们政府的威信荡然无存，以后的工作不好开展了。”娄义恢迟疑地说。 “呵呵，一遇到和群众相冲突的事情，你们总是顾虑你们的面子，怕丢了你们官老爷的威风，这种想法是极其错误的，你们没有设身处地的为这个村民想一想，难道他心里就好受吗？难道他愿意逞英雄吗？都撤了吧。我过来跟他谈一谈。”罗子良说。 “是，罗市长。”娄义恢不得已，只好听命。 于是，上百人的拆迁队伍虎头蛇尾地走了。周围群众一片口哨声，嘲笑声…… 随后不久，罗子良只带着秘书过来了。 登门的时候，郑振民不让进，满脸敌视，“你是政府的人吧？出去！我和你们没得谈，我的房子我不会拆的，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 罗子良笑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你还怕什么？我这边只有两个人，没有什么工具，也没办法拆你的房子，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原因，就当是我们聊聊天吧。” 郑振民还是摇头，“没什么好谈的，大道理我说不过你们。总之一句话，我的房子不拆。” “好，不拆，不拆就不拆。”罗子良坐在了大门的石阶上，掏出烟来，“来一支？” 郑振民愣了愣，看到这个年轻的工作人员这么随意，也不知道身份，也坐在旁边，“抽就抽，谁怕谁呀？” “那就对了，我的烟没有什么问题，放心抽。”罗子良说。 两人默默地抽着烟，没有说话。 抽了两支烟后，郑振民实在憋不住了，就说道，“你不是说想知道原因吗？干什么不问？” “你愿意说吗？”罗子良转头问。 “不愿意。”郑振民摇头。 “既然不愿意，我干嘛要问？”罗子良说。 “你不问，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郑振民很好奇。 “为了应付差事呗，领导让我来做你的工作，我知道不好办，但也不能不听从命令，所以只好在这里陪你抽烟，等下班了。”罗子良说。 “霍，你们当官的日子还真不错，有权有势，工作的时候就是随便晃一晃。”郑振民羡慕地说。 “是呀，铁饭碗嘛，就是这点好，旱涝保收，不愁吃穿。”罗子良说。 “你读了不少的书吧？”郑振民抽了罗子良的几支烟，也放下了戒心。 “俗话说，十年寒窗，实际上十多几年，辛苦呀，不过，终算熬出头了。”罗子良感叹道。 “我这辈子没希望了，等下辈子吧。”郑振民咧嘴苦笑。 “没有下辈子，人这一生，只有一辈子，过完就完了。如果你觉得有遗憾，就教育子女吧，让他们好好读书，将来也能找个好工作呀。”罗子良说。 “毛啊，穷人就是穷人，现在这社会黑得很，没有关系，没有后台背景，读再多的书都没有用。”郑振民忽然气愤地说。 “怎么叫读书没有用呢？你这观念也太土了点吧？”罗子良摇了摇头。 “你不信呀？我告诉你，我家儿子就是大学毕业的，考了两年的公务员，每次笔试成绩都名列前矛，但是，面试都不过关。我听人说呀，我儿子都被有钱有势的官员子女顶替名额去了。”郑振民愤愤不平。 “居然有这种事情？”罗子良皱了皱眉头。 “是呀，你还真别不信。我儿子从小到大，在学校里，那可是三好学生，人人夸赞的，老师都很喜欢他……唉，可惜，他老爸我没什么本事，也不认识政府里的什么人，没办法呀。现在他又没力气，什么也不会干，打工都吃不了那个苦，怎么办呀？”郑振民叹息不已。 “你就因为你儿子考不上公务员，就不配合政府的拆迁工作的吗？”罗子良笑道。 郑振民一呆，愣了好久，才说道，“是又怎么样？话说回来，如果我儿子也吃上了公家饭，我家损失一点就损失一点，我也不在乎，但是，政府的人员总是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现在凭什么要我作出牺牲呀？” “能让你儿子过来我看看吗？”罗子良问。 “你看我儿子干什么呀？这是。”郑振民说。 “我毕竟考过公务员，知道一些技巧，我问问他，看他在哪个方面吃亏。”罗子良说。 “说得是，说得是，我看你面善，肯定是个好人。你等着，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郑振民拿出手机来，翻了翻，就拨打出去，“小军呀，你回家一趟，拆迁队的人都走了，快回家来，有点事。” 十几分钟后，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个青年过来了，他看到罗子良的时候，有些吃惊，脸瞬时变得通工，犹豫地说，“罗……罗市长？” “你认识我？”罗子良微微一笑。 “在……电视上见过……”那青年有些局促不安。 “你是市政府的市长？”郑振民震惊地站了起来。 “对，我就是罗子良。哎呀，别那么生分，来，继续抽烟。”罗子良说。 “谢谢，谢谢市长。”郑振民紧张地双手接烟。 郑振民的儿子在一旁一直低头头，没有言语。 “我虽然不知道你儿子两次考公务员的具体情况，但我已经知道了他没有被录取的原因。”罗子良对郑振民说。 第1036章劝解 “什么原因？”郑振民和他的儿子都侧耳细听。 “综合能力太差。”罗子良笑了笑。 “综合能力太差？什么叫综合能力？”郑振民怔了怔。 “这个综合能力包括表达能力，社交能力，临机处置能力等等。你家这个儿子有些内向，说得难听点，就是个书呆子，空有满腹诗书，却只能通过手中的笔写出来，而不能用嘴说出来。”罗子良直截了当地说。 “市长说得没错，我这个儿子呀，就是这点毛病，平时不喜欢出门，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玩电脑。”郑振民叹了口气，也承认了。 叫小军的年青人脸色红透了，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这个综合能力短缺问题，在我们农村的子女中，普通存在。农村父母一直忙农活，或者长时间外出工作挣钱，陪子女的时间少，再说也没有能力去教。另外，加上环境、条件的影响，让农村的孩子见识少，没有锻炼的机会。我们老家有一句歇后语，门角落里的弯刀——出不得色。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呀，一把刀，常时间放在角落里不用，它就会生锈，没有光泽了。”罗子良说。 “市长说得在理，我们哪有时间教孩子呀，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再说，我们自个也不懂什么。”郑振民点头认同。 “你刚才也说了，这个社会很黑，你们家没有关系，没有背景。什么叫关系？什么叫背景？无非就是人际关系，人脉资源。你家里也有七大姑八大姨吧，这些亲戚要是不经常走动，感情也会变淡的。对不对？你儿子读了大学，那他有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大学同学，这么多关系，如果平时经常联系，何愁一个工作找不到？”罗子良接着说。 “他哪会主动去联系同学呀，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郑振民难堪地说。 “招收公务员的面试，就是要看一个人的语言表达能力，头脑的应变能力。行政工作，就是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处理各种复杂的纠纷，协调各方争执，如果不太会说话，那怎么能行呢？我打个比方，如果你儿子今天当上了公务员，被派来搞拆迁工作，那他应当怎么劝你？难得不会说话，就利用手中的权力强拆你的房子，那和村民口中的狗官有何区别？我们政府需要这样的人吗？”罗子良问。 “这……”郑振民说不出话来了。 “话说回来，在招收工作当中，无法保证绝对公平。但你也要知道，官员的子女，毕竟只是少数，就算是这些人都通过关系进去了，每年那么多工作岗位，偏偏为难你家儿子吗？”罗子良说。 “小军，听到市长的话了吗？以后要多说话，要多跟人交往，知不知道？”郑振民恨铁不成钢地对自己的儿子吼道。 “我知道了，爸。”郑振民的儿子低声回答。 “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想要改变，得多多锻炼才行。”罗子良说。 “怎么锻炼？请市长教个方法。”郑振民眼睛里充满了希冀，儿子的就业问题，让他伤透了脑筋。 “按道理来说，你家小军就应该找个公司去做业务，去推销产品，不要嫌钱少，要学会放下面子，要摆正心态，目的主要是要锻炼口才。如果足够努力的话，就算一年以后再次报考公务员，也会有不少胜算。”罗子良说。 “市长说得在理，说得在理。”郑振民兴奋地搓了搓手，不过，转过头又苦起了脸，“让他去哪里找个做推销产品的工作呀？” “是呀，以他现在的情况，确实比较困难。不过，如果钱少一点，或者说，只是个能挣生活费的苦活，但是能得到锻炼，他愿不愿意干？”罗子良问。 “这个……小军，你看怎么样？”郑振民迟疑地问儿子。 “爸，我愿意干。”郑小军一咬牙，抬头说，“市长，您说让我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郑小军也是一个男人，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和短板，在家里闲着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也想了很多。他还想过，实在不行，准备到南方去打工呢。 “现在嘛，高田区政府主异征地工作，时间紧，任务重，需要大量的临时工，平时的工作嘛，就是丈量土地和房屋面积，搬工具，做一些杂务。这项工作完成以后，又可以到城管队去干，他们的一些工作也需要临时工。这些工作呢，都是跟人打交道，对提高个人能力有好处，虽然只是很少的钱和生活补贴，就当是再实习一次吧。”罗子良说道。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郑振民很高兴，杂务就杂务，钱少就钱少，可都跟政府有关系，说出去有面子呀。 “既然没意见，等一会我就去跟娄书记说一声，明天你家小军就可以上班了。”罗子良说。 “谢谢市长！”父子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不用客气。私事办完了，那咱们来谈谈公事。你家的房子为什么不想拆呀？”罗子良问。 “市长……”郑振民老脸红了。 “爸，拆吧，你这样僵着，闹大了，传出去，多丢人呀！”郑小军急忙打断他爸的话。 “唉，不瞒市长您，我这房子刚建好，花了我一辈子的心血，还没享受过呢，现在就这么拆了，舍不得呀。”郑振民叹了口气。 “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么新的房子，在补偿方面，可能你也觉得吃亏了。但政府的补偿政策是透明的，有条条框框在那里放着，根本无法面面俱到，只能一刀切。我们不能因为你家房子新一点，就给你多一点，那样做，就乱套了。我只能跟你说的是，把姿态放高一点，少计较一点，看得长远一些，等到这里发展了，说不定就能在家门口找到事情做，不用天远地远地跑到外面打工了，你认为呢？”罗子良推心置腹地说。 “好，我拆！”郑振民咬着牙答应了。 第1037章假账 看到工作做通了，罗子良就让秘书给娄义恢打电话，让拆迁队重新回来。 罗子良对郑振民抱歉地说，“我们的拆迁工作时间太紧了，今天就得拆，希望你多体谅呀。” “没事，今天拆就今天拆。”郑振民既然答应了，也不后悔。 不久，政府的拆迁队伍又浩浩荡荡地回来了，很多村民又都好奇地跑过来围观。 区委书记娄义恢一脸难为情地走到罗子良的面前，自责地说，“罗市长，是我的能力不足，工作做得不好，还要您亲自跑一趟，惭愧！” 罗子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太自责，你的工作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这一次我能把他的思想做通，只是投机取巧罢了。你告诉底下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搬家具的时候小心点，把房子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地先搬出来。还有，拆的时候，门窗尽量不要弄坏，还值不少钱呢。” “是，我这就去安排。”娄义恢跑去指挥了。 一会儿以后，他看到罗子良还没走，就又跑回来，“罗市长，您还有何吩咐？” “你随我来一下，”罗子良把娄义恢带到郑振民父子跟前，说，“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郑小军，一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缺少社会实践。你们拆迁队不是需要临时工嘛，就让他进去挣一点生活费。” “临时工？可以呀，但钱不多，活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干？”娄义恢说。 “娄书记，我愿意干。”郑小军急忙答应。 “另外，拆迁工作结束以后，城管队也需要临时工嘛，可以介绍他去做一做，让他也了解我们政府工作的难处和辛苦。”罗子良又说。 “罗市长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安排好的。”娄义恢说道。 还是那句老话，一入公门便是爷。在政府一些部门中，有正式编制的工作人员在工作中只是动动口，遇到一些重活累活脏活，都不愿意动手，没有人愿意干，所以就用单位经费请一些编外人员，临时工。这种情况，难免存在。更何况是临时组建的拆迁队？因此，增加个临时工很简单，也不违反原则。 郑振民家里的东西全部搬出来以后，重型挖机就开了过去，没多久，一幢漂亮的小楼就被夷为平地…… …… 第二天，郑振民的儿子郑小军加入了一个拆迁工作队。这个拆迁工作队大部分是巴麻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因为这片待征收的地块有一部分是巴麻乡的。所以巴麻乡也组建了一个工作队，各自的区域各自负责。 这个拆迁工作队的负责人是巴麻乡的一个副乡长。其他组成人员有土管所的，城建所的，司法所的，农技站的。 郑小军作为临时人员，就是一个跑腿的，拿工具，买快餐，买水买烟。其他事情也不太懂，别人在跟村民做工作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丈量面积的时候他就拉皮尺。有时候也帮别的工作人员记录。 在这些忙碌的日子里，他跟一个叫张青华的人比较聊得来。张青华属于城建所的，两年前刚考上这个工作。也就是说，郑小军和张青年是同一年大学毕业的，只不过张青华比较幸运。 这天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郑小军看到张青华闷闷不乐，手中的饭菜好久都不动一下。郑小军就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道，“青华，看你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有心事？” 张青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说，“小军，我劝你一句，你以后也别想着考什么公务员了，一进入里面工作才知道，事情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好，累呀。” “青华，你这不是唱高调吗？很多人求爹爹告奶奶的都得不到。你运气好得到了，现在却在这里发牢骚？这不是挤竞我吗？”郑小军苦涩地说。 “真的，我没骗你，何苦要挤竞你？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黑幕太多，关系太复杂，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害死了。”张青华四周看了看，低声说。 “说得太严重了吧？你们的工作不是挺轻松的吗？你看看，就这次拆迁工作来说，咱俩比较，只不过是身份不同，现在重活累活都是我在干，我的报酬都没你一半，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郑小军没好气地说。 “你说的只是一方面，我的精神压力大呀。你虽然钱少，但不用考虑什么，不用想什么，舒心。”张青华说。 “你说得越来越玄乎了，你有什么压力，能不能方便和我透露一下？”郑小军问。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张青华痛苦地说。 “哼，不愿意说算了，摆着个臭架子干什么？”郑小军生气了。 “哎，也不是我摆臭架子。这段时间你也认识我们的于乡长了吧？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张青华问。 负责这个拆迁工作队的人叫于浩，巴麻乡副乡长。 “于乡长呀？挺好的呀。为人很和气。”郑小军说。 “纯粹是扯，那家伙就是一个贪官，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别人都看不出来。”张青华忽然愤愤地说。 “他是贪官？那你为何不去告他？”郑小军愣了愣。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轻巧，查案子，都是自上而下，他的问题还没开始查，我就先被他整死了。再说，我要是去告了，以后我还怎么在巴麻乡政府混下去？”张青华摇了摇头。 “你说他贪，他贪了多少？”郑小军随意地问。 “单是这一次拆迁，他就贪了三十多万吧。贪就贪了吧，也不关我的事呀，可是，他却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想让我背这个黑锅，我还能怎么办？”张青华很无奈。 “有这么回事？怎么往你身上泼了？”郑小军关心地问， “当初，在测量一幢废弃小学教学楼的时候，他让我做假账，虚报面积，套取了几十万的拆迁补偿款。现在上面听到风声了，他又让我想办法把账做平，我怎么做呀？简直是不让人有活路了。”张青华说了实话。 第1038章事故 “你干嘛要做假账，你傻呀？”郑小军说。 “我也是被骗了，他当时说，得到的钱准备用来修一条路，没想到钱到手都被他截留了。”张青华悔恨地说。 “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呢？这么白痴的话你也相信？修路的费用可以申请的嘛，怎么能用拆迁补偿款呢？”郑小军还是有理论水平的，只不过因为性格的问题，遇到生人容易怯场而已。 “你没有进过权力单位不知道，我试用期的考核，年终的评定都需要这个分管乡长签字的。在这些乡镇领导的口中，常常有一句话挂在嘴边：你要不要前途了？什么意思懂吗？就是要你会来事，懂事，会拍马屁。要和领导打成一片，想他所想，想违拗他的意志，那就是找死！年终考核只要留下一个污点，你这辈子就有可能废了。”张青华说。 “那意思是说，他是协迫你的了？”郑小军问。 “谁他妈的愿意这么做呀？你想呀，我们这样的人找一个工作容易吗？”张青华反问。 “那就问题严重了，如果被人发现了，你一个刚入职的人，工作就悬了。”郑小军很为他担心。 “谁说不是呢？听说上面要复查，于乡长慌了，就让我重新做账，把问题遮掩一下。这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呀。”张青华很纠结。 “也就是说，你钱得不到，这黑锅你就背定了。”郑小军恍然大悟。 “是呀，我账一做，为于乡长挡子弹，到时候出什么纰漏，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了，他可以一推二五六，死不认账了。”张青华说。 “那你可以不做呀。”郑小军又说。 “你不知道里面的内幕，我已经被他拉下水了，横竖已经讨不了好。唉，我现在心情很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张青华摇了摇头。 对工作上的问题，郑小军并不了解多少，而张青华也没有说得太明白。所以，郑小军也不知道怎么劝，怎么去建议张青华接下来怎么处理。 这是一个插曲，接下来又去工作了，郑小军不久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然而，第二天，郑小军却发现张青华没有来！ 他侧面向其他工作人员打听，不料，都摇头不知道。他自己打电话，电话是通的，但没有人接。郑小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加上他只是一个临时工，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了。 又过了一天。当郑小军刚上巴麻乡政府大院集合的时候，却看到不少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气氛很不对劲。他于是又问一个工作人员，“黄哥，出什么事情了？” 那个黄哥神秘地说，“张青华在宿舍自杀了！” “啊？”郑小军大惊失色，身体也因为害怕而轻轻颤抖了起来。 “你那么害怕干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那个黄哥惊呀地说。 “我……我认识他嘛，突然听到他就这么死了，心里难受。”郑小军哆嗦地说。 “是呀，这么年青，就这么死了，确实可惜。”那个黄哥点了点头。 “那个，张青华为什么会死呀？是被人杀的吗？”郑小军试探地问。 “于乡长刚才跟派出所的人说，张青华涉嫌贪污拆迁款，畏罪自杀。”黄哥摇了摇头。 “贪污拆迁款？畏罪自杀？”郑小军再一次愣住。 “唉，我也没想到呀，表面这么老实的人，胆子居然这么大，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黄哥也叹气。 “不会的，他不会贪污的，也不是畏罪自杀。”郑小军喃喃地说。 “你怎么知道？你和他又不熟。我和他相处两年了，我都不了解他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呀，看走眼了。”黄哥说。 “黄哥，你还没跟我说，他是怎么死的呢。”郑小军问。 “吞水银自杀的。”黄哥说。 “吞水银？他哪来的水银？”郑小军有些意外。 “哎呀，人要是想死，办法会有的，温度计用过吧？温度计里面的东西就是水银。张青华的房间里被发现敲碎了两支温度计。”黄哥说。 “那派出所的结论呢？”郑小军不甘心地问。 “自杀那是肯定的了，再从账上知道他贪了几十万，这不是明显的吗？还要什么结论？”黄哥反问。 “哦，我只不过随便说说，随便说说。”郑小军急忙掩饰。 “唉，管他呢，贪污不被人发现，那就发财了。如果被发现，那就得承受。正所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不足为奇。”黄哥微微一笑。 “贪污即便被人发现，但那也不至于要寻死呀。”郑小军说。 “是这个道理，但这东西也要分人分地位。张青华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青崽，刚贪污就被发觉，那就是吃不到羊肉惹了一身骚。从此暗无天日，度日如年，可怜可叹！如果是领导干部就不一样了，吃饱了，吐一点出来，换个地方照样当官。”黄哥说。 死了一个人，太阳照样每天升起，所以，这件事情只是送给了大家的一会儿谈资。张青华的事情自然有派出所联系其家属处理。拆迁工作队按时出去工作了。 因为心中有了事情，郑小军做事情的时候心不在焉。有时候别人要叫他几次他才听得到。 看到他有些反常，于副乡长对他开玩笑说，“小郑，是不是想女朋友了？” “没……没，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郑小军支支吾吾地说，他看到于副乡长那张笑脸，觉得寒气从脚底升了上来。 “没事就好，以后多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于副乡长温和地说。 “好的，多谢于乡长的关心。”郑小军诚惶诚恐地说。 于副乡长离开的时候，郑小军松了口气。但于副乡长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盯着他看了一下，才又走了。 于副乡长这个态度，让郑小军更加不安，觉得于副乡长的眼睛里有告诫的味道。 当晚回到家，郑小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张青华和于副乡长的影子…… 第1039章葬礼 张青华背上了个贪污拆迁款的罪名，他的葬礼办得很凄凉。除了他所在的拆迁工作队确实没有时间以外，巴麻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基本上没有人去。 张青华的家就在巴麻乡。郑小军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悄悄骑上电动车跑了一趟。远远地看着。 他看到张青华的父母和两个姐姐哭得眼睛红肿，而周围的村民却在指指点点，他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疼痛。时过沧桑，人走茶凉，忆同事一场，已是昨日过往，物是人非，唯有家人泪千行。 等其他前来帮忙的村民都走了，郑小军忍不住也上去给那座新坟烧了几张纸。 “请问你是？”张青华的老父亲忍不住问。 “我叫郑小军，是青华的朋友。”郑小军说。 “谢谢你，我家青华有你这个朋友，他死也瞑目了。”张父激动地说。 张青华也有不少同事，不少同学，不少朋友，但他死的时候，却没有人肯来看看，这让张家感到哀伤。 “孩子呀，你糊涂啊，为什么要去贪那个不该自己拿的钱呢？这不是作孽吗……”张青华的母亲和两个姐姐还在哭哭啼啼的。 郑小军于心不忍，脱口而出，“青华并没有贪钱，他是被冤枉的。” 哭声戛然而止！ “小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张母抬起一双血红的眼睛急忙问。 事到如今，郑小军也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你一定知道情况是不是？是不是？我说嘛，我家青华向来胆子小，怎么会做这种伤天害理遭人唾骂的事情出来呢？”张父用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地抓住郑小军问。 “大叔，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青华跟我提起过，他手里的账目是于乡长让他做的，虚列了一个废弃学校的房屋面积，钱财也被于乡长拿走了，他在其中并没有拿到一分钱。”郑小军说。 “是吗？真的吗？你没有骗我们？……”张家一家人七嘴八舌地问。 “他曾经是这么跟我说的，账目我也没有看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郑小军摇了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青华都不在了，谁来还他清白呀？”张母又伤心地擦了擦眼睛。 “有一个人也许可以……”郑小军迟疑地说。 “谁呀？”张家一家人异口同声地问。 “市政府的罗市长。”郑小军说。 “罗市长？可是，我们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们呀，再说，无凭无据的，他能相信我们说的话吗？”张青华的父亲很犹豫。 “罗市长是个好人，我见过他。只要你们去见他，跟他说了这件事情，他一定会为你们作主的。”郑小军说。 “我们直接去市政府找他吗？”张青华的父亲急忙问。 “不用去市政府，你们要是真的去了市政府，还真不一定能见到他。因为市政府的规矩很严。这段时间他常常来拆迁现场，你们就在路上拦着，就像古代人一样拦车喊冤，这是最简单的办法。”郑小军说。 “我们不认识他的车子呀。”张青华的父亲又说。 “我这里有他的车牌号，拿手机来，我发给你。”郑小军说着拿出了手机来。 他把车牌号发给张青华的父亲以后，就说，“叔，我走了，我还有事情呢。”郑小军说完就走下土坡，上了自己的电动车。 “唉唉唉……小兄弟，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张青华的父亲在后面大声喊道。 也不知道郑小军是听到还是听不到，反正他头也不回去骑着车子走了。 张青华的父亲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完后，就听从了郑小军的话，就每天到路口上去拦车。 但这位张大叔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总是记不住车牌号，不得不把手机拿在手上，远远地看到有车子过来，就低头看手机一眼，然后才盯着过来的车子看。 他看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但他铁了心，一定要为自己的儿子讨一个清白。所以，每二天依旧来到路口，还带了些吃的喝的，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气概。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拿着手机里的信息和来往的车牌号比对时，突然被疾驰而来的一辆摩托车上的青年一下把他手里的手机抢走了！ 张大叔的手机是山寨机，纺制品，外表很像苹果6，这两天的展示，让他被人盯上了，落了这个结果。 手机一丢，市长的车牌号记不住了，他也忘了郑小军的电话号码，已经找不到人。这事情急得张大叔直跳脚…… 最后，他想了个笨办法，觉得市长的车应该是好车，就在路上等着，凡是遇到有好车过来的时候，他就跳到路上去拉着。等车停了，他就上前敲车门，谦卑地问，“请问是市长的车子吗？” 虽然态度谦卑，但过路的车被人突然跳出来拦着，心情都不太好，胆子小的还会被惊着。都没好气地把张大叔训斥了一顿。 然而，张大叔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和自尊，一心一意地想要找到市长。就这么拦了几天，附近的人都知道了这么一回事，说有个可怜的老头想拦市长的车进行告状，上访。 又是一天下午，张大叔又像往常一样在路口那里等着，等了好久，没有看到一部好一点的车子经过，让他很是丧气。加上太阳当顶，天气热，来往的行人和车子很少。他只好坐在田坎上喝水，眯一会。 刚闭上眼睛，忽然听到一声车子喇叭响，我睁开眼，看到前方一辆黑色的辆车驶了过来。他心里一激棱，急忙跑下田坎，向路中间闯去…… “嘣！” 一声大响，伴随着一声惨叫，张大叔被快速驶来的黑色车子撞飞了起来！ 张大叔飞到路边水沟里，一动不动。撞人的车子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开走了。此时，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其他车辆经过，没有人知道发生了这么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等过了十几分钟以后，才有经过的村民发现了张大叔，才拨打电话进行报警。 第1040章申诉 半个小时后，巴麻乡派出所的干警才赶了过来。 出警的几个警官，是认识张大叔的。毕竟张大叔的儿子前几天才出事，调查了解的时候见过张大叔几回。现在看到张大叔又出了车祸，不由得摇头不已。都说张家时运不济，接连出事，太令人叹息了。 在现场简单拍了照，看了看人还没有死，随后帮忙联系了救护车和家属。事发路段根本就没有监控，无法找到目击证人。派出所就把这件案子移交给了高田区的交警大队，就不管了。 张大叔由于被撞击后，好长时间才送去医院的，引起了并发症，情况不容乐观，一时昏迷不醒。据医生说，以ct图像来看，他的脑部有一个血块，想要做开颅手术的话，费用高，而且风险也大。如果不手术，这下半辈子就成了植物人了。 张家接连出了大事故，如今家里更是一个男人也没有了，没有了主心骨，张大叔一倒，顿时乱成了一团！ 张青华有两个姐姐，一个叫张青美，一个叫张青丽。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如今更是拖儿带女。按照农村的习惯，女人出嫁以后就不管娘家的主要事务了。但如今不管不行了。 张家姐妹一商量，觉得父亲被撞的事情很蹊跷，说不定还跟弟弟的事情有关。但是，她们两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 最后，决定豁出去了。两人把孩子让丈夫带着，找来孝服穿在身上，一起来到市政府，跪在了大门前！ 看门的保安大吃一惊，急忙过来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能在这里挡路知不知道？……” 于是，张家姐妹不跪在门口了，就跪在一边，就像灵堂接客的孝子一样。 “哎呀，这里是市政府，是办公的地方，你们有冤情，可以到乡镇去告，不能越级上告懂不懂？”市政府的看门保安对这种情况已经见多了，见怪不怪。 “我们要见市长。”大姐张青美说。 “市政府有不少市长呢，你们要见哪个市长？”保安没好气地说。 张家姐妹一愣，互相看了看，然后张青丽才说，“我们要见最大的市长。” “最大的市长？是要见罗市长吗？你们真是异想天天！我们全市几百万人口呢，如果每一个村民有冤情都来找他，他还能做其他事情么？”保安摇了摇头。 “我们有天大的冤情，只有他才能帮我们解决。”张青丽坚持地说。 “那好吧，你们往前走，一百米外，那里是信访局，你们有什么事情去那里说，会有人接待处理的。”看门的保安无奈地说。 “不，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找罗市长。一直见到他为止。”张青美固执地说。 “可是，你们跪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呀，你们这么一跪，我的工作怎么做？”看门保安也很无奈，如果是个男人，他可以采取强制措施，但两个年青妇女，拉拉扯扯的不太好看。 “我们不防碍你的事情，也不挡路，你也不要为难我们。”张青美可怜兮兮地说。 看门保安无奈，只好打电话向后勤科说了这件事情。后勤科的一位科长就过来相劝，但还是劝不动。然后只好又汇报到办公室。 市政府办公室一名江副主任急忙出来，看到这个样子，就说，“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市长，但你们把身上的孝服脱掉，这样子不好看嘛。” 听到能见市长了，张家姐妹也听话地把孝服脱了，装在一个袋子里，跟着江副主任进了市政府办公大楼。 江副主任把她们带进一间办公室，就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我会转告给罗市长的。” “我们要见到罗市长才能说，跟你说没有用。”张青美不客气地说。 “你们真是不可理喻，市长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只要有冤情，我一样会上报，事情也会得到有效解决。”江副主任沉下脸来。 “青丽，我们走。”张青美站起来拉着妹妹出了房间。 江副主任张口结舌，急忙问，“你们要去哪里？”然后跟了出来。 好在张家姐妹没有上楼，而是往外走。才让江副主任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这两姐妹要走了呢，没想到，两人又跑到大门边跪了下来…… 江副主任无奈，只好去向自己的顶头上司汇报了这件事情。办公室主任就向市长秘书孟恩龙打了电话。孟恩龙一汇报，得到批准，就出来亲自带着张家姐妹上楼。 在罗子良的办公室，两姐妹又跪了下去，“罗市长，我们冤呐，您一定要为我们家作主呀……” 罗子良急忙走出来，扶她们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说，“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罗市长呀，我弟弟死得冤呐，别人都说是他贪污了拆迁款，是畏罪自杀的，可他一个朋友说，他手里的账目是他的顶头上司，于乡长让做的，钱财都是这个于乡长拿走了，他一分都没有拿。现在，那个于乡长都把屎盆子都扣到了他的头上，他承受不了这个压力才不得已选择自杀的……”张青美流着泪把事情说了。 被冤枉就自杀？可以告状呀，现在的人心里的承受能力还是太弱，罗子良在内心里叹了口气，然后问，“你弟弟那个朋友是谁呀？他手里有证据吗？” “我们也不知道，我父亲本来想在路上拦市长您的车进行告状的，只是忽然被人撞伤了，自今昏迷不醒。撞人的司机也没有找到，现在都没有钱动手术了。医生说，再不动手术，就会变成植物人，我们家真的没法活了！”张青美又抽泣了起来。 “既然你弟弟是巴麻乡拆迁工作队的，那你弟弟的那个朋友说不定也在一起工作。这样吧，我正想下去看看呢。你们两姐妹跟我一起坐车去，我们那些人叫在一起，你们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个。”罗子良沉吟着说。 “谢谢市长！谢谢市长！”两姐妹激动不已，一番付出终于看到了希望。 第1041章困难 罗子良坐车来到拆迁现场，也就是巴麻乡拆迁工作队负责的那个居民小组。罗子良并没有下车，而是让秘书孟恩龙通知那个带队的于副乡长让所有拆迁工作队员在车前不远的平地上集合。 市长要亲自给乡镇一级的工作人员训话，对这些工作人员来说，就是一种荣幸。大家既紧张又兴奋地跑过来排好队。 张家姐妹就坐在罗子良的身边，罗子良问她们，“看清楚了没有，这些人中，有没有你们弟弟那个朋友？” 张青美看了看，就说，“边上那个戴眼睛的就是。” “是他？”罗子良对郑小军还是有印象的，心里很奇怪，怎么会是他呢？ “对，就是他。安葬我弟弟的时候，只有他来了。其他人很多都来我家吃过饭，我兄弟走的时候都没有见着，都是白眼狼。”张青美肯定地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也没想到一个临时工，还这么有情有义，“你们先在车上等我一会，我下去跟他们说几句话，然后就回来。” 罗子良来到这些人面前，对他们说，“大家辛苦了，有了你们加班加点耐心、细致的工作，我们这个项目的拆迁任务才能如期完成……” 讲完话后，在热烈的掌声中，罗子良对于浩说，“于乡长，我想找个人帮忙到前面去搬点东西，在你这里找个人给我干点私活。” 于浩急忙讨好地说，“罗市长，我去吧，搬什么我都能行。” 罗子良笑道，“你是这些人的领导，没有你怎么能行呢，你得在这里盯着点才行。哎呀，还是我还挑吧。” 他在这些队员面前转了转，然后指着郑小军说，“就你，你跟我走吧。” “好的，罗市长。”郑小军兴奋得脸都红了。 等到郑小军上了车，看到张家姐妹，瞬间愣住了。 罗子良坐在副驾驶位上，让孟恩龙开车。车子离开这里以后，他才问，“郑小军，张青华是怎么死的？” 郑小军支支吾吾地说，“他是吞水银自杀的……” 罗子良说，“我知道他是吞水银自杀的，但他为什么要自杀？” 郑小军看到张家姐妹在市长的车上，就知道市长要追查这件事情了，就说，“我听他说过，于乡长让他做假账，骗取了三十多万的拆迁补偿款，后来可能听到风声不对，于乡长就让张青华改账目。但这么一改，所有的事情就落到了他的头上。一旦追查下来，他的工作可能会不保，还会背上黑锅。他不想改，但是受到了于乡长的强大压力，让他很为难，也很无助。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也没想到他会了结自己的生命。” “那你记得他提到哪个地方做假？”罗子良问。 “好像是一个废弃的村级小学。”郑小军回忆说。 “恩龙，开车去区政府。”罗子良交待道，然后对张家姐妹说，“拆迁工作，区委的娄书记比较清楚，你们家的事情，我交给他处理，如果到时你们觉得不满意，再来找我。” “一切听从罗市长的安排。”张青美说。 在区委办公室，娄义恢认真听完了这件事情，马上表态说，“请罗市长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开车回市政府的时候，秘书孟恩龙就说，“罗市长，贪污的事情为什么一直屡禁不绝？每次村民上访，背后都是基层官员的贪赃枉法。”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腐败的欲望始终与遭受惩罚的概率与力度成反比。我们现阶段的法律对贪污腐败的惩罚还是太轻了。私心和贪欲是人性中的弱点。私心和贪欲从来都不可怕，它是引人堕落的力量，也是催人奋进的力量。可怕的是，为出格的私心和贪欲买单的成本小。打个比方，公款是钱，银行里的也是钱，问题是，抢银行有随时被击毙的风险，但在贪污公款、受贿上动心思，风险要小得多，这才是根源。” “罗市长分析得不错。贪污的风险小，才会让人前扑后继，没有畏惧之心。”孟恩龙说。 “等一下你把市红十字会的林会长叫到我办公室来。”罗子良吩咐道。 “好的。”孟恩龙回答道。 下了车，回到办公室，孟恩龙就查通讯录，打电话说，“林会长吗？我是市长的秘书小孟呀，罗市长请你现在到他办公室里来一趟……” 福台市红十字会的党组书记、常务副会长叫林素吟，五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的。值得一提的是，市红十字会的会长由一名副市长兼任，这是惯例。所以，实际上这个林素吟就是市红十字会的当家人。 林素吟来到罗子良的办公室，恭敬地说，“罗市长，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罗子良笑了笑，“林会长呀，坐吧，有点事情跟你说说。” “请罗市长指示。”林素吟说。 “也没什么重大的事情，我嘛，下乡的时候，刚好遇到个困难的家庭，儿子是公务员，不幸身亡，而其父亲在告状的过程中被车撞得不省人事，昏迷不醒。他家里又极其困难，我就想呀，看看你那边能不能资助一下，先解决一下那个张大叔的手术费。”罗子良说。 “这个呀……罗市长，说句您不爱听的话，这个事情我们红十字会还真不能管，这种小事都要去管的话，以后就没完没了的了。”林素吟马上说。 “这个事情不归你们红十字会管，那你们平时管什么？”罗子良好奇地问。 “我们红十字会只负责管一些重大的自然灾害造成的人道主义救助，这种个体困难，不是我们的职责问题。”林素吟侃侃而谈。 “重大自然灾害？地震？洪水？瘟疫？你看看我们福台市有历史记载以来，有这些自然灾害吗？每年向你们红十字会的巨额拨款，社会的捐助，这些钱，你们就在等着地震，等着洪水来了才能用？”罗子良皱了皱眉头。 “罗市长呀，我们红十字会其实没多少钱，账面上也很困难。救助一个两个的不成问题，但这个口子一开，以后事情就不好办了。”林素吟犹豫地说。 第1042章不好使 “哪个单位都有困难，但还是想办法挤一挤，我看张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们先进行垫资一下，说不定等案子破了，就能抓到肇事者，到时资金又能送回来了。”罗子良温和地说。 “好，我这就去安排赞助张家的事情。”好说歹说，林素吟终于同意了。 “那就尽快，张大叔等着钱动手术呢，先想法把人救回来，其他的事情慢慢再商量。”罗子良说。 等林素吟走了，秘书孟恩龙气愤地说，“这个林会长，太不识抬举，困难一大堆，那么大一个红十字会，工作人员都有几十个，每个月财政补贴都不少，救助一个病人居然说没有钱？” 罗子良苦笑道，“我这个市长也不是万能的，总不能什么事情都强制下命令，这样就会显得武断了。” 孟恩龙说，“可是这个林会长确实太放肆了呀。” 罗子良说，“也不能说，她在我面前诉苦、推脱就是放肆；在我面前唯唯喏的人也不一定是好人。对这个单位的业务我们本来不是太了解，也许真如她所说的呢？” 孟恩龙说，“无论如何，我总觉得她这个人有些过于油滑了，说红十字会没钱，就像说银行没钱一样可笑。” 罗子良笑道，“她也不是说没钱，只是说不能开这个口子，不对个体进行赞助。怕这个口子一开，收不住。” “可您刚才也说了，我们福台市几百年来从来也没有地震、洪水、瘟疫等大的自然灾害，总不能让那些娟款不清不楚的吧？”孟恩龙说。 “是呀，他们的账目我们一无所知，两眼一抹黑，这个问题得重视。这样吧，你让办公室通知审计局那边，让他们对市红十字会的资金进行审计一下。”罗子良说。 几天后，市审计局接到命令，就安排一个侯姓处长一大早带了几个工作人员进驻市红十字会，对这个单位的来往账目进行核查。 看到审计局突然出现，林素吟大吃一惊，就问道，“侯处长，是谁让你们来查我们红十字会的？” 侯处长说，“这是例行审计，搜检的，不是查不查的问题。” 林素吟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慢慢查。我这就让人送烟和茶过来。” 一会儿功夫，这个林会长就让人送来了一条软中华，和一盒普洱茶过来。 对于这些，侯处长也不觉得奇怪，他们审计人员就是这点好，到了哪个单位，好吃好喝地供着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然而，几个小时后，就查到了一笔上百万的资金违规进入了一家叫腾达的房地产公司的账上！ 对于这个问题，林素吟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悄悄地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了侯处长，说里面有八万。 侯处长不动声色地收了。 可是，到了下午，这张银行卡就出现在了罗子良的桌子上！ 望着这张银行卡，罗子良不由得苦笑不已，一个病人的手术费就说困难，但随随意意就送人一张七八万元的银行卡，这钱和那钱难道不一样吗？ 因为这张银行卡，市监察委的工作人员下午的时候也到了市红十字会办公楼。 这下子，林素吟才彻底慌了！ 她马上打电话给腾达房地产公司，急切地说，“赵老板，现在审计局和监察委的人到了我们红会查账了，我当初贷给你的那笔钱，你想办法给我转回来，我先应付这几天。” 电话那头的赵老板苦笑着说，“林会长，我现在这时候去哪里要钱去？我的房子建好了，预售证还没办下来，公司的资金都快周转不开了。” 林素吟焦急地说，“你周转不开，我那是火烧眉毛了，你得想办法呀。” 两年前，林素吟通过一个饭局和腾达房地产公司的赵老板认识。赵老板就说他开发的楼盘快好了，只是还缺少一些资金，问林素吟愿不愿意投资，他可以用三分利向她借一些。 林素吟也知道如今的房地产生意好做，绝亏不了本，心动了，就试探性地从红会账上转了一百万块钱过去。三分利的高利贷，一百万一年就有三十六万的利息，两年就是七十二万。到时这些钱就能进入林素吟的私人腰包。只不过恰逢国家对房地产进行调控，过高价格的预售证根本就办不下来，影响了资金的回笼。 赵老板说没钱，林素吟无计可施，借钱的都是大爷，讨债的都是孙子，所以她也不好强逼，只得另想办法。 于是，她只好打电话给市邮政银行认识的一个姐妹，“小田，我急需用钱周转几天，你那里能不能帮我想一下办法？” “林姐，你要多少？”邮政银行的田玫爽快地问。 “我要一百万。”林素吟说。 “林姐，干嘛要那么多？三万五万的我能解决，十万以上的我作不了主。现在我们行里的资金也很紧张，你要这么多根本办不到。”田玫为难地说。 “一百万而已。再说我只是要用几天，应付一个查账罢了。那么在的银行难道没有？”林素吟有些恼火，去年年底的时候，她为了帮这个田玫完成存款任务，就把市红十字会的所以资金都转存到邮政银行来。当然，她也收到了田玫给的十多万块钱的好处费。 听到林素吟生气了，田玫急忙解释说，“林姐，我说的是真话，银行里的钱都贷出去了，一时间也难以收回来。如果银行不留一些备用钱，到时储户取不到钱，那麻烦就大了。你得多体谅呀。” “我体谅你们，但你们也得体谅我呀。现在审计局和监察委的人都盯上我了，要是找不到钱来补这个缺口，那我就麻烦了。”林素吟气愤地说。 “审计局来查账？审计局方面，我倒是认识几个人，要不，我出面帮你说说好话？”田玫说。 “早点不说，现在晚了。”林素吟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田玫不理解。 “因为我刚送好处费给他们，监察委的人就来了。”林素吟第一次遇到送钱不好使的事情。 第1043章肇事者 罗子良延迟了两天的时间才让审计局的人对市红十字会的财务进行审计，就是让林素吟有时间对张大叔进行救助。 在市人民医院里，动完手术的张大叔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焦急等了几个小时的张家姐妹急忙一左一右迎上去，一起帮助着把父亲搬到病床上…… 又照看着打吊水了三个多小时，张大叔才悠悠醒转。 “爸、爸、爸……”张家姐妹看到父亲睁开眼睛，激动得泣不成声。 “我这是怎么啦？”张大叔虚弱地问。 “没什么大事情，只是被撞伤了，养几天就会好的。”张青美急忙安慰。 “撞我的人是谁呀？”张大叔又问。 “还没找到呢。这天杀的，良心被狗吃了。”张青美愤愤不平地说。 “那住院的钱哪里来的呀？”张大叔自己知道，家里是没多少钱的。 “刚开始我们付了一些，后来，是政府的人来支付手术费的。听说单是手术费要十来万呢。”张青美说。 “这么多！”张大叔吸了口冷气，农村人的思想很简单，“那我们怎么还呀？” “政府的干部说了，不要还的。”张青美急忙说。 “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感谢政府！感谢政府！你们以后千万不能忘本呀。”张大叔叮嘱说。 “爸，我们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是去找了罗市长，才会这样子的。”张青丽抢着说。 “罗市长是个好官呐，大家都这么说，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张大叔念念叨叨地说，然后忽然想起来，“你弟弟的事情跟他说了没？” “说了。他还用车带我们去找到了那个青华的朋友了呢。弟弟的事情后来他让区委娄书记去调查，还说，我们到时要是不满意，可以再去找他。”张青华说。 “这下青华能瞑目了……”张大叔激动得老泪纵横。 “爸，您有没有看到那个撞你的人长什么样呀？”张青美问道。 “看不太清楚，好像是个年青人……那个车牌号我只记得最后面的是三个六，对，就是三个六。”张大叔想了想。 “爸，您没有记错吗？”张青华再次确定。 “没有，我不会记错的，怎么会记错呢？”张大叔肯定地说。 黑色车；车牌号最后是三个六；在城郊出现，也就是本地车。这三个信息，让交警大队的交警很快就锁定了车主！ 一家麻将馆里，忽然闯进去几名警察…… 正在打麻将的人纷纷抬头，一脸惊呀，很多人悄悄把桌子上的钱放回了身上。但进来的警察对这些视而不见，只是冲一个青年喊道，“韩亚明，跟我们走一趟！” 靠窗户一张麻将桌边有个青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问，“几位警官，有什么事情？” “什么事？你做的事情你不知道吗？”为首警察严厉地问。 “我真不知道呀，我就在这里打麻将而已。是不是不能打麻将呀？”这个韩亚明问。 “麻将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走吧，让我们看看你那辆车。”为首的警察说。 这个警察这么一说，其他打麻将的人都松了口气，笑容又出现在了脸上，互相暗示着又打了起来。 相反，那个韩亚明听到这句话，脸色变成了一张白纸，身体一哆嗦，差点又坐了回去。 “走吧。”一个警察上前去，架起他就出了门。 十几分钟以后，来到韩亚明的家，几个警察检查了那辆黑色的车，进行了拍照取证…… “你想死还是想活？”为首的警察又问。 “警官，是我的错，人是我撞的，我承认。”事到如今，韩亚明不得不承认了，主要是事发过后，他也留意了张大叔的情况，知道人没死，也没有残疾，问题就不是很大，无非就是赔点钱。 “承认了就好。驾驶证我们暂时扣留，车子我们也得开走。被你撞的人在医院，你先出钱开医疗费，等把人治好了，咱们再来协量处罚问题。”为首的警察说。 “是是是，我一定负责，一定负责！”韩亚明急忙说。 随后，韩亚明在一名交警的带领下来到医院，当他听说十多万的治疗费用当时就惊呆了！ 几天时间，就花了那么多钱，还有后期的各项费用呢？护工费，营养费，误工费……搞下地来，还不得再要十万八万的呀？ 不得已，他转了手上的三万多块钱给张家，然后说，“我没那么多钱，得回去想办法。” 带他来的交警就说，“赶紧想办法，不想坐牢的话，就积极主动一些，得到实验受害者的体谅才行，懂吗？” “懂懂懂，放心吧，我会筹到钱的。”韩亚明表态说。 交待完事情的交警走了。人没死的情况下，肇事者的责任也不是太重，驾驶证和车都扣了，不怕韩亚明跑，再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韩亚明马上打电话，“浩哥，我已经被交警追到了，车子也已经被扣……” “那些交警怎么说的？”对方有些紧张地问。 “交警说，先把人治安了再谈责任的问题。”韩亚明说。 “大概要多少钱？”那个叫浩哥的人也松了口气。 “我估计呀，没有二十万摆平不了。”韩亚明说。 “怎么要那么多钱？人不是没死吗？”浩哥比较惊呀。 “撞到了大脑，做了开颅手术，目前都花了十几万，还有后期的费用呢。”韩亚明说。 “妈的，你当时为什么不把他给撞死？事情办不成，还要花这么多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浩哥恼怒地说。 “我当时也正对着他撞过去了呀，没想到这老头命那么大……浩哥，事已经至此，还是想想医疗费的问题吧。”韩亚明说。 “行，你把账号发给我，我先给你转十五万。”浩哥也没办法了，不给钱，韩亚明就会把他供出来。 拿到钱的韩亚明，从银行里取出来，交到了张家在医院里的账号。 让韩亚明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通迅记录和转账明细被关岭派出所的吴海霞获取了！ 第1044章紧张 巴麻乡的辖区的案件，却让关岭派出所调查，这是区委书记娄义恢的精明之处。张家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市长的注意，那他就得重视。一方面张青华的自杀牵涉到贪污拆迁款的事情，背后指向了巴麻乡的副乡长于浩。另外张青华的父亲被撞，从多种现象来判断，无法排除不是人为的。所以，一方面安排纪检人员去核对账目，另一方面也让关岭派出所的吴海霞介入调查刑事责任部分。 交警大队的人一锁定肇事者韩亚明，吴海霞就监视了韩亚明的一举一动！ 韩亚明是城郊农民的儿子，一天无所事事，能够买车是因为家中的田地被征收了，获得了一大笔钱财。这么一个人，现在他一个电话就能要来十几万，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就在调查组还没有证据指证于浩的时候，吴海霞已经带着两名干警出现在了他面前，“于乡长，我是关岭派出所的，有一件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跟我们走吧。” “关岭派出所的？你有什么权利让我配合你？”于浩不买账。 “娄书记有没有权利？调查你，就是他的指令。”吴海霞说。 “区委娄书记吗？”于浩有些吃惊。 “你说呢？”吴海霞反问。 “我……我没犯什么法呀，为什么你们派出所来找我？”于浩紧张了起来。 “先回我们派出所再说吧。带走！”吴海霞转身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来到关岭派出所。于浩看到把他带进审讯室，知道不是配合调查那么简单了，脸色不由得怦怦怦地跳了起来，但他还是强制镇定地坐在那张专用的椅子上。 吴海霞坐在对面的桌子上，用笔轻轻敲着桌子，问道，“于浩，你为什么要让人撞张青华的父亲？想把他置于死地，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没撞张青华的父亲呀，我撞他干嘛？你们凭什么要诬蔑我？”于浩还在狡辩。 “于乡长！你是一名乡镇领导，懂得一些法律法规，你觉得我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敢传讯你吗？我劝你呀，还是老实交待的好，免得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吴海霞拍了一下桌子。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你们既然有证据，那就拿出来呗。”于浩还是死猪不怕烫的架势。 “哼，韩亚明你认识吧？他什么都说了，你说，你不承认有用吗？”吴海霞冷笑了一声。 “他说什么了？”于浩脱口问道。 “他什么都说了，包括你让他撞人，他给你打电话，你又给他钱支付张大叔的医药费等等。”吴海霞说。 “啊？！”于浩彻底震惊。 “交待吧，你也算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是我采取一些过激措施，到时你连一点自尊和脸面都没有了。”吴海霞叹了口气。 “我说，我说……”于浩脸色惨白。 几天以后，张家姐妹在弟弟的坟前烧纸，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青华呀，你们那个于乡长被抓了，他承认了是他贪的钱财，他受到了应有的处罚，你是清白了，现在你终于可以瞑目了吧……” …… 市红十字会的账目还在紧张有序地审查当中。 这么多天了还没有查清楚，这得益于林素吟的好姐妹田玫。这个田玫是邮政储蓄银行的一名经理，她和下来审计红十字会财务的侯处长是同学。而侯处长和监察委的冯科长又是熟人。在一连串的打招呼下，林素吟争取到了几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在这几天里，能找到钱送回账上，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一百万，对这些中产的人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因为很少有人把这么多钱放在家里做流动资金的，又不是大型公司。有点钱的，做理财产品，或者买房子了。 一天晚上，田玫就请她的老同学侯处长吃饭。吃饭的时候，她埋怨地说，“老侯，我听林姐说，她曾经给了你一张八万块钱的银行卡，你可以不要呀，何必还要把它上交呢？” 侯处长笑道，“我不知道她和你有这一层关系嘛。” 田玫讥笑道，“你傻呀，这么多钱，足够你一年的工资加福利了，为什么不要？非要学什么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真没办法说你。” 侯处长说，“这你就不懂了，别的事情好说，但林会长已经被罗市长盯上了，在她的事情上，谁都不敢打马虎眼，她这个人呀，不死也要脱层皮喽。我劝你呀，还是离她远点，免得她被雷劈的时候伤着你。” 田玫有些震惊，“这件事情你听谁呀的？” 侯处长说，“当然是我们局长了。我们局长大人说了，罗市长安排的事情要好好做，做得干净，千万别把火星子带回来。” “你们局长挺聪明，没想到他怕罗市长怕成那个样子，看来屁股也不是太干净。”田玫笑道。 “唉，现在我们整个福台市，谁不怕他呀？”侯处长说。 “林姐她怎么被罗市长注意到了呢？是有人举报吗？”田玫很奇怪。 “听说也是她自己找死，罗市长遇到了个困难户，想让她们红会赞助点钱，她居然说没有，还说了很多理由。”侯处长说。 “这些话你又是听谁说的？”田玫问。 “当然是林会长跟我说的，现在她后悔也来不及了。”侯处长笑道。 “林姐怎么会这样呢？红十字会账上那么多钱，赞助一户人家才多少钱呀？再说，那钱又不是自己的。太傻了，真不会做事情。”田玫说。 “不是傻，以我看呀，是聪明过头了。”侯处长神秘地说。 “老同学，这句话怎么说？”田玫很好奇。 “现在罗市长的权力很大，在我们福台市里可是说一不二，林会长就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敬业精神，以期得到赏识，从而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没想到弄巧成拙了。”侯处长说。 “原来是这样！那我怎么办？我以前也给过她十多万的好处费。她一出事，还不连累我？”田玫也紧张了起来。 第1045章吃大户 “那你马上把钱要回来，晚了就来不及了。”侯处长正色地说。 “有那么严重吗？”田玫愣了愣。 “也许比你我想像的还严重，据我们的核查，林会长动用大笔资金去保险公司购买理财产品，但她并没有开会讨论过。这其中肯定涉及到大笔的回扣，只要有人在监察委面前绷不住，被撕开口子，就像水溃坝一样，洪水滔天了。”侯处长说。 “既然那样，那你为何还敢给拖延时间，给她补救的机会？”田玫问。 “还不是因为你么？你这位老同学开了口，我怎么能不给面子？”侯处长目光灼灼地看着田玫。 “那你就不怕受连累？”田玫脸一红，把头转向一边，装着看窗外的风景。 “怎么能不怕呢，走一步算一步吧。”侯处长叹了口气。 “谢谢你为了我作出那么大的牺牲，老同学，不过，现在林姐为了找钱填窟窿，已经焦头烂额了，我怎么还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问她要钱？况且，当初那笔钱是我给她的感谢费，让我现在去要，我开不了口。”田玫很为难。 “你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她，她会考虑清楚的。再说，她当了那么些年的红十字会常务副会长，不可能真的没有钱，只不过没有流动资金罢了。房子总有几套吧？你告诉她，想要不出事，就尽快想办法平账，否则，她下半辈子可能就在监狱里待着了。”侯处长说。 “好吧，我去跟她说一下，看看她的意思。”田玫说道。 “唉，好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她就是愿意，几天时间想要把房子卖掉不可能。你告诉她，如果她愿意卖房子了，可以联系我，我知道有人想买房子。”侯处长说。 “行，我会告诉她的。”田玫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咱们再聚一聚。”侯处长站了起来，走的时候无意中碰了田玫那饱满的胸一下。 田玫脸腾地一红，心里怦怦跳了起来，急忙让了让。 等侯处长走后，田玫平复了下心情，就给林素吟打电话，“林姐，有没有空呀？咱们聊聊。” 林素吟现在正惶惶不可终日，接到田玫的电话，马上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两人来到一家咖啡馆，刚坐下，林素吟就急不可耐地问，“田玫，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田玫摇了摇头，“变化倒是没有，不过我那老同学说了，你的事情相当严重，弄不好就要坐牢。” “啊？怎么会这样？”林素吟一呆，马上抓住田玫的手急切地说，“告诉你那老同学，我会尽快把钱补上的，让他再顶一顶。” “林姐呀，事情已经不只是那一百万的事情了，你这几年做的事情都得处理好。有一个方面出差错，你就完了。”田玫说得很认真。 “他们审计局又查到了什么？”林素吟大惊。 “哎呀，林姐，不是等查出来了才去做的。因为你的事情是罗市长让查的，没有人敢隐瞒包庇你，最多只能给你一些时间。”田玫提醒道。 “可是，总得有个范围呀，这样笼统的说法让我怎么做嘛。”林素吟说。 “看来林姐这些年做了不少事情，那我就提示一些我知道的吧。”田玫说。 “好，你说，你说！”林素吟很感激，觉得交往的这个姐妹不错，正所谓，危难之中见真情。 “你把红会的资金拿到保险公司买理财产品，这个事情你得补个会议决议的材料。然后把得到的回扣还回去。还有你把红会的账户放在我们银行的事情……”田玫低声说。 “我知道了。”林素吟吸了口冷气，心里更加沉重，“这么多钱我哪找去呀？” “林姐，我就不相信你没几套房子，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舍不得？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过了这一关，还愁没发财的机会？”田玫劝道。 “好是好，可卖房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卖得出去的。”林素吟为难地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那老同学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说他有渠道帮你卖房。”田玫说。 “谢谢，太感谢了！田玫，我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林素吟由衷地说。 “哎哟，林姐，咱们是什么关系呀，我不帮你帮谁？”田玫很义气地说。 第二天，有一个姓苏的老板来看林素吟名下的一套别墅。 这套别墅现在的市场价是二百多万，但苏老板只愿意出一百五十万。林素吟看到少了差不多近百万，就不肯卖。然而在田玫的极力劝说下，咬牙卖了。 拿到这些钱，林素吟马上还了田玫给的十多万好处费，又还了平安保险公司业务员穆苹的二十多万的回扣。 保险公司业务员得到钱的时候，当天晚上就转了一半到侯处长的帐上，并给他打电话说，“侯哥，还是你有本事呀，一下子就诈出了这么多。” 侯处长笑道，“这种大户不吃一下，天理不容！” “那就这样了，等哪天晚上有空再感谢你。”魏苹媚笑道。 “好好好，快点哦，我都等不及了。”侯处长嘿嘿笑着。 审计局的侯处长拿到的好处可不只这一点，那个买别墅的苏老板可是给了他整整三十万！ 当林素吟拿着一百万现金去腾达公司，准备用腾达公司的账户转回红十字会的账户，以达到回账的目的。可腾达公司的赵老板笑道，“林会长，不用这么麻烦，现在形势这么紧张，我也很担心，要是你出了事情，我的公司名誉也毁了。” “那依你的意思呢？”林素吟一愣，她清醒地知道，很多人开始对她落井下石了。 “我可以还你的一百万，但那个利息嘛我就不还了……”赵老板意味深长地笑笑。 “这怎么可能？两年了，咱们当初约好的三分利现在就是七十多万了，你说不给就不给了？”林素吟恼怒地说。 “哎呀，林会长，我给你，你敢要吗？要是市纪检委的人找到我，我怎么说呀？”赵老板笑道。 第1046章侯处长 这就是赤果果的要胁了！赵老板的态度，让林素吟恨得咬牙切齿，但她还真不敢叫板，她的情况已经是四面楚歌兵临城下了。良久，她才缓缓说道，“赵老板，你头几天不是说没有钱么？” “我听说你的事情以后，就向朋友借了一些，怕的就是受到牵连嘛。”赵老板意有所指地说。 “赵老板的意思是，只给我的一百万本钱？”林素吟问。 “只还一百万本钱，对你来说，最多只是挪用公款；如果给了你利息，你就涉嫌贪污了，孰轻孰重，你自己拈量吧。”赵老板真诚地说。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林素吟又问。 “噢，还要别人告诉我么？和你们这些官员打交通多了，也懂得不少。”赵老板笑笑。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为了不被处罚，林素吟只好接受了这样的条件，以不要利息的代价，堵住了赵老板的嘴，免得他把她供出来。 而赵老板之所以有一百万给林素吟，是审计局的侯处长给的。 侯处长在审计红十字会的账目中，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大赚了一笔。联合买别墅的苏老板，和平安保险公司的业务员魏苹，以及腾达房地产公司的赵老板，狠狠地咬了林素吟一口，让她乖乖地往他设计的圈套里钻，有苦都得往肚子里吞。 接当初的约定，房产公司的赵老板这两年就得给林素吟七十二万的高利息。但他配合侯处长吓唬了一下林素吟，就免掉了这么多利息，当然，他得给这些利息的三分之一给侯处长。赵老板敢这么做，是因为侯处长告诉他，林素吟这辈子算是废了，不用怕她。赵老板是一个商人，得罪一个人就换回几十万，这种事情不做就是傻子。赵老板当然不是傻子。 侯处长利用手中的权力便利，知道了林素吟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和后来的惧怕心理，为自己谋了许多的私利，在他看来，这是黑吃黑，安全可靠。 一番操作之后，市红十字会的账目都清楚了，看不出什么违反规章制度和财务纪律的事情出来。但是，在审计过程中，却发现了常务副会长林素吟公款旅游、超规格公务接待、随意发放节日福利的细节。 后来，经市委组织部研究决定，免除了林素吟市红十字会党组书记、常务副公长的职务。 林素吟能做到市红十字会的负责人，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只不过事到临头不自然罢了。她被免掉职务以后，很多事情回过头来想想，就想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一天晚上，她外出的时候，偶然看到在平安保险公司做业务员的魏苹和审计局的侯处长一起走进了一家宾馆。魏苹怎么会和侯处长认识？还这么亲密，居然发展到一起开房的地步。这个情况让林素吟百思不得其解，她就悄悄跟了进去。 林素吟惊呀的同时，不由得想起了侯处长极力怂恿她归还魏苹给的回扣来。——这里面是不是他们联合设计的呢？ 林素吟本来就和这个魏苹熟悉，无话不谈，所以当初在魏苹的要求下，她才用单位的公款去买理财产品的。现在，林素吟就打电话给魏苹，“魏苹，你现在在哪，我一个人很无聊，想找你说说话。” 魏苹在电话里说，“林姐，我现在没空呢，明天晚上吧。” 林素吟就说，“哦，没空就算了，我问你个事情。我们红会被查账的事情你知道吧？我被那个姓侯的坑了，当时他有没有找过你？” 魏苹听到这些话后马上很慌乱，神精紧张。在不远处的林素吟瞧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姐，没有人找过我呀，听你说过的什么侯处长我都不认识……”魏苹有些支支吾吾地说。 “真的不认识？”林素吟和魏苹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现在看到她居然睁眼说瞎，心里很不是滋味。 “真的不认识，林姐，我能骗你么？”魏苹强调说。 这时候，办好开房手续的侯处长有些不自然地问，“谁给你打的电话？不会是你老公吧？” 魏苹捂着电话摇了摇头，然后又对着手机说，“林姐，那就这样了啊，有空再找你。” 挂了电话，魏苹才跟侯处长说，“刚才是那个林素吟打的电话，她问我认不认识你。是不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侯处长笑道，“现在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要证据没证据，她也不敢和我们撕破脸，毕竟她还顾及她自己的那份铁饭碗的工作呢。这么说吧，她曾经是一只凤凰，不过现在落毛了，已经不如一只鸡。” “有你这么说人家的吗？”魏苹娇嗔着打了一下侯处长。 在一个角落里躲着的林素吟气得浑身发抖！ 但她强忍住跑出去责问他们的冲动，用手机录下了魏苹和侯处长一起相拥走入房间的证据。然后又躲在了宾馆的杂物间，直到两个人再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等到侯处长一个人走了，林素吟才走到魏苹的身后，拍了她背后一下。 魏苹转过身来，看到居然是林素吟，吓得魂都差点丢了，急忙说，“林姐，你怎么在这里？” 林素吟面无表情地说，“你说你没空，所以我只好在这里等着了。” “在这里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魏苹问。 “你和侯处长来开房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林素吟平静地说。 “啊？！”魏苹愣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还说不认识那个侯处长吗？”林素吟冷笑。 “林姐，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可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我也不好跟你说呀。”魏苹急忙拉着林素吟的手求饶，她不得不害怕，她也是有老公的，如果她老公知道了，她还不得被打死？ “你和他的事情我没兴趣，我只问你，他是不是联合你来骗了我？”林素吟问。 “这个……林姐……”魏苹支支吾吾。 “说呀，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你敢不说实话，你知道后果！”林素吟立起了单凤眼。 第1047章策划 “对不起，林姐，是侯哥威胁我，说我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的话，就告我行贿，我害怕，所以……”魏苹因为自己的把柄被林素吟捏在手里，不得不选择了妥协。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林素吟问。 “他说……他说……”魏苹吞吞吐吐。 “他说什么了？”林素吟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他说你是一只贪婪的小母狼，虽然狡猾，但如今被罗市长盯上了，早晚得死无全尸，让我配合他，把以前我送给你的回扣都要回来……”魏苹一边小声说，一边小心地看着林素吟的反应。 “可恶！”林素吟气得脸色阵青阵白，精彩纷呈。 “林姐，他说这样做对你其实也是好的，这样不会被人告你贪污受贿。”魏苹说。 魏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想把拿回去的回扣再送还林素吟。如今林素吟已经不是市红十字会的负责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些钱，谅林素吟也不敢讨要。 魏苹的这点心思，林素吟何尝不清楚？但她现在还不能全面开战，冤有头，债有主，她得先对付那个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侯处长。 “你记住，不能把我知道你们内幕的事情告诉他，知道吗？”林素吟严肃地说。 “知道，知道，林姐，放心吧，我不会知道他的。”魏苹急忙说，只要不问她要钱，什么都好说。 两人分手后，林素吟又打电话给田玫。 侯处长是田玫介绍给林素吟的，按常规逻辑来说，侯处长设计这一连串的事情，田玫不可能不知道。再说田玫也把好处费要了回去，没有侯处长的指使，凭她们这么多年的亲密关系，田玫不可以那么做的。 “林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田玫看着林素吟的时候，脸色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没事。我就想对你说声谢谢。”林素吟平静地说。 “谢我？谢我干什么？”田玫不明所以。 “哎呀，要是没有你介绍侯处长帮我，我现在就有可能进监狱了呢，这么大的恩慧，我能不说声感谢么？”林素吟真诚地说。 “哦，这件事情呀，林姐，不要这么客气，咱们那么好的关系，做这一点事情算得了什么？侯处长是我的老同学，一句话的事情，举手之劳。”田玫干笑道。 “虽然对你来说，小事一桩，当对我，影响却非同小可，俗话说，点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你对我的好，我会铭记在心的。”林素吟一语双关地说。 “林姐，真的没什么，呵呵……”田玫脸红了，她想起两人的关系，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 “找个时间，我想请你和侯处长一起吃个饭，也算是有始有终吧，总不能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声不响的，别人会说我不懂事的。”林素吟提议说。 “林姐，真的不用了吧。”田玫迟疑地说。 “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我在帝景大酒店定一个包间，你一定把侯处长叫过来，你要是帮不到，我跟你急。”林素吟郑重地说。 “那……好吧。”田玫不想把两人的关系搞得太生疏，至少明面上还要过得去。 第二天晚上，等田玫和侯处长来到帝景大酒店一个包间的时候，林素吟已经在里面等待多时了。 侯处长眉开眼笑地说，“哎呀，林会长，你今天晚上特别漂亮……” 走在他身边的田玫捅了一下他的腰，这位侯处长才反应了过来，急忙转变称呼，“林姐，好久不见。你是太客气了，说要感谢我，真的不必，你是田玫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何必在意这些事情？……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但田玫再三说你已经定了包间，所以被她拉来了，呵呵。” “侯处长这么说就见外了，既然是朋友，吃个饭算什么？来来来，都请坐。”林素吟站起来请他们两人入座。 桌子上的茶水已经摆好，林素吟端起面前的茶来，抿了一口，不由得赞道，“这个云雾茶不错，你们可能都没有喝过吧？都尝尝！” 既然在一起聊天，总不能直勾勾地看着别人，所以，喝茶就像喝咖啡一样，就是一种无事找事做的事情，一种说话的缓冲剂，一种调节物。 看到林素吟咂巴着嘴，侯处长和田玫也好奇地端起来喝。 “这茶味道怪怪的。”田玫浅尝一口，然后说。 侯处长试了试，皱了皱眉，最后干脆一口喝完了，也添了添嘴唇，摇了摇头，“我没感觉到什么呀。” “你就是牛饮一样，能尝出什么来？”田玫斜了他一眼。 林素吟微微一笑，“味道是有些不同，但听说这种茶有美颜养颜的功效。田玫喝吧，我再给你们添。” 田玫听到这么说，闭着眼睛也喝了。 林素吟很开心地为两人添了茶水，然后叫来服务员，上了酒菜。三个人开始吃喝了起来。 “林姐，你叫的这种红酒怎么不一样呀，越吃越不对劲。”喝了两杯，田玫就开始捂肚子，此时，她的脸色也变得绯红，像能滴出水来一样。 “没什么不对劲的呀，我不也一样喝么？”林素吟惊呀地说。 “是不对劲，老同学，你觉得呢？”田玫转头问侯处长。 “是有些不一样，可能这个包间里太热了吧。”侯处长尴尬地笑道。 “对对对，我也觉得很热，肚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一样……”田玫喃喃地说。 “热就脱衣服呗，看把你们纠结的，都是朋友，又不是外人。”林素吟站起来，不由分说地脱了田玫的西装外套。 田玫也想拒绝林素吟的做法，但此时她已经手脚无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任由外套被脱去，剩下一件白衣的吊带背心，深深的乳沟露了出来。 一边的侯处长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看到田玫的模样，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目光盯在她的胸脯上移不开。 林素吟走到侯处长的背后，在他耳边妩媚地说，“我知道你喜欢田玫……想要就大胆去要呗，咱们今天好好地玩乐一下，如果你还不满足的话，我不介意3p的……” 第1048章挑起战端 男人嘛，都容易沾沾自喜，自信心容易爆棚。侯处长听到林素吟的这个安排，以为是她要感谢他的方式之一，并没有往坏处想。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头脑里还有一丝丝残存的理智。 但这点理智很快就被林素吟的行为摧毁了！ 林素吟也没有做什么，而又回到田玫的身边，直接脱掉了田玫的背心和罩罩，让两只洁白如玉的大白兔露了出来。在田玫身体的颤动下，不停弹跳着。 然后，林素吟又把田玫抱起来，放在包间的地毯上躺好，又撸掉了她的裤子。 看到玉体横陈的诱惑，侯处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的头脑已经处于混沌状态，不管林素吟在身旁，快速地脱掉自己的衣裤，整个人压在了田玫的身上…… 两人旷日持久的一场盘肠大战，等把所长的体力消耗怠尽后，理智又回到了他们的头脑中。当他们打量包间的时候，林素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田玫虚弱无力地说，“老同学，我们被林姐算计了。” “她算计什么？”侯处长气喘吁吁地问。 “你们发觉到她给我们都下了春药了吗？她要干什么？”田玫有些担忧。 “她说了，知道我喜欢你，想成人之美吧。”其实侯处长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只是自己装傻而已。 “你傻呀，这种事情她为什么要做？她请我们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是不是想把我们的名声搞臭？”田玫挣扎着坐了起来，四处找衣服穿。 “把我们搞臭对她有什么好处？”侯处长问。 “你还没想到呀，报仇呗。我们算计她的事情，她八成是觉察到了。”田玫说。 “是吗？她怎么知道？”侯处长大吃一惊，一骨碌地爬了起来，也找衣服穿了。 “我不得百分百地确定，但凭我的预感，从她说话的语气，她应该是知道了一些。”田玫说满脸担忧。 “算了吧，你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你现在给她打电话，听听她的语气不就知道了？”侯处长说。 田玫听他说得有道理，就打电话给林素吟，“林姐，你是不是在茶里放了什么东西？” 林素吟也不隐瞒，“侯处长是个不错的男人，有钱有权，你要珍惜，咱们是好姐妹，我会帮你的。” 看到田玫拿着挂掉了电话的手机发呆，侯处长就问，“她怎么说？” “她承认是她放的药，说是为我好……”田玫喃喃地说。 “我就说嘛，”侯处长大喜，“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阴差阳错没在一起，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好有什么用？你都已经结婚了。”田玫没有丝毫的兴奋，心里反而莫名其妙地失落了起来。 “合适的时候，我会和我老婆离婚的，再说了，人生短短几十年，想那么多干嘛，只要大家在一起快乐就行，你说是不是？”侯处长说道。 “林姐会不会害我们呀？”田玫还是放不下。 “放心，她现在无职无权，想要害我，看我不整死她。”侯处长说道。 可是，侯处长却小看了林素吟，得罪女人的下场不是他能想像的。 林素吟在离开帝景大酒店以后，直接打的来到侯处长的家，敲门进去后直接问一个年青妇女，“你叫徐兰？” “我是徐兰，你是谁？”徐兰就是侯处长的老婆，她是一名小学教师，并不认识曾经的红十字会的副会长。 “我是谁不重要。我先给你看一件重要的东西。”林素吟打开小型照像机的录像，递给徐兰看。 徐兰看了一会，脸色变得全无血色，不可置信地问，“这些东西哪来的？” 林素吟问，“这里面的人认识吧？” 徐兰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林素吟叹了口气说，“认识就好，实不相瞒，这个田玫是我的好姐妹，她和你家老公是同学，在学校的时候就你情我愿了，只是因为一些因素没有能走到一起。现在他们又想在一起。我那个好姐妹嘛，把你老公爱得死去活来的，我怎么劝都不管用，所以就想帮帮她，主动来和你谈谈了。” “你想怎么帮她？怎么和我谈？难道想要我退出吗？你们这么做是不道德的知道吗？”徐兰忽然泪流满面地嘶叫了起来。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很残忍，但对你来说，不也是一种解脱吗？找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在身边，生活中同床异梦有意思吗？”林素吟推心置腹地说。 “就你们这些小三在破坏别人的家庭，现在还大言不惭地到我家里来示威，你们太嚣张了，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徐兰上来推林素吟。 可林素吟却让了让，真诚地说，“妹子，我知道你很难受，你想让我走也可以，但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 随后，林素吟又给徐兰看了侯处长和保险公司业务员魏苹一同进宾馆房间的画像。 徐兰看完，踉踉呛呛走回到那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上去，痴痴呆呆地不出声了。 “妹子呀，我今天晚上能来你家，不完全是为了我的好朋友田玫。你那老公，说实在的，就是个混蛋，我劝过田玫很多次，但她不听，所以只好来劝你了。还年轻，我也不想让你一直蒙在鼓里，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林素吟摇了摇头，走了。 “等等。”徐兰忽然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情吗？”林素吟转过头问。 “能……能把你像机里的视频转给我一份吗？”徐兰脸色惨淡。 “可以，但我希望你不要把我来找你的事情告诉别人。”林素吟叮嘱道。 第二天早上，徐兰打电话向学校请了假，然后来到邮政储蓄银行等着。 田玫是一名经理，在出现巡查工作的时候被徐兰一把抓住，嘶打在了一起…… “你这个贱人，敢勾引我老公，看我不打死你！”徐兰一边打，一边狂叫着。 田玫由于猝不及防，被拉住了长头发，一直处于被动地位，连打她的人都还看不清楚。她被打了以后，只能一边护住脑袋，一边喊人帮忙。 一时间，银行工作人员和等待办理业务的市民跑过来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1049章两败俱伤 “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好好说。”银行工作人员急忙把两人拉开。 一分开以后，田玫才认出徐兰来，“徐兰，怎么是你，你疯了吗？” “田玫，疯的是你，我为什么要勾引我家老公？”徐兰怒气冲冲地责问。 “我哪有呀？”田玫有些心虚。 “还想狡辩，我就想不明白，外面那些多好男人你不找，非要找我老公，死缠烂打的，你是不要脸，还是犯贱呀？”徐兰问。 “这位女士，说话要有依据，不能随意诬蔑人，诽谤他人……”银行大堂经理说。 “我诬蔑她了吗？我诽谤她了吗？你们要看证据是吧？好，我给你们看，看看你们单位这个恬不知耻的东西的丑态是什么样子。”徐兰拿出手机放了田玫和侯处长在包间里的大战场面。 “哇噻，场面很劲暴哦。”一个围观的市长惊吧道。 “身材还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另一个市民咂巴着嘴，还用眼睛瞟着田玫。 田玫脸色潮红，随后又变成白纸一张，眼神也失去了灵动。现在她的担心终于变成现实，知道她和老侯彻底落入了林素吟的圈套。但这件事情罢在面前，她是有苦说不出，根本就找不到证据去控告林素吟。 “你别走，今天必须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你这种没有人要的骚女人专门破坏别人的家庭，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一个交待……”徐兰死死拉着准备开溜的田玫。 “这位女士，我们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的，请不要在这时影响我们上班了好吗？”大堂经理和颜悦耳地对徐兰说。 “怎么处理？你们单位这个烂逼派人到我家里去示威，要让我退出，让我和我老公离婚呢，真是不要脸，加八级。”徐兰气呼呼地说。 “厚颜无耻中的战斗机，哈哈哈……”一个市民哈哈笑道。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会处理清楚的。”大堂经理苦笑道。 “还要什么调查？明明白白的脱光了衣服，不害躁地在酒店包间里做了……”徐兰不依不饶。 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了。田玫被领导带去了问话。 徐兰在邮政储蓄银行这边闹完，又坐车来到市审计局。 在审计局里，徐兰并没有大吵大闹，而是自报家门，找到了局领导。在局长面前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说了。 审计局是行政单位，对工作人员要求要比银行这样的事业单位严，看到证据，马上就对侯处长进行了暂停职务，让其交待问题的决定。 侯处长老婆徐兰的做法，就是竭力挽救婚姻，想用外力的方式，迫使老公回归家庭，毕竟两人已经有了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二婚以后，在小地方想要再个好一点的对象都难了。 然而，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就在晚上，网络上当地论坛里出现了她老公和田玫的不雅视频，还有和保险公司的业务员魏苹一起进入宾馆房间的画面…… 当然了，这个时间，侯处长和田玫已经有时间通电话了。 田玫在电话里抱怨说，“我早就看出林素吟没安好心，要是你能惊醒一点，也不至于落入她的算计了。” 侯处长悔恨不已地说，“没想到她这么狠，要把我置于死地呀，早知今日，把她挪用公款、贪污受贿的事情一报，她早就坐牢了。” 田玫没好气地说，“还不是怨你，要不是你不贪那些钱，何至于惹恼她？现在，我们怎么还有脸见人？我现在在单位里已经度日如年了，听领导的意思，是让我自动离职。离了职，我还能做什么呀？” “别急，你先拖着，让我再想想办法。”侯处长急忙安慰她。 “是哦，你不是有很多关系么？赶紧跟我们行领导说一声，让我转做内勤也行呀，我这么大年纪了，出去的话，再找工作就难了……”现在田玫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老同学了。 田玫还没说完呢，电话里就响起了老同学‘哎哟’哎哟‘的痛叫声！ 原来，侯处长还在街边打电话里，一辆小车停在身边，下来几个满脸横肉的青年，对其就一顿暴打…… “狗日的，敢搞我老婆，兄弟们，打死他！”一个青年一边咆哮一边狠打。 “你们谁呀？谁搞你老婆了？”侯处长狼狈地左挡右格，手机落在地上还听到田玫的喊叫声呢。 “你不就是那个畜牲老侯子吗？别说你不认识我家魏苹，妈的，你这种猪，不对，种猴子，老子要让你变成太监……”那青年手脚并用，直接踢到侯处长的大腿根。 “救命呀！救命呀！……”侯处长撕心裂肺地大叫了起来。 正在听动静的田玫吓得赶紧关了手机。 公职人员闹出了不雅视频，各级领导都相当重视，市长罗子良在接到市委宣传部的汇报以后，也很生气，指示一定要严查！ 随后，市公安局网警支队查到了林素吟的头上。 面前证据，林素吟也没有什么抵赖的地方，一五一十说地说出了前因后果。 林素吟一招，市纪检委重新介入调查。没多久，审计局的侯处长就被双规！一连串的事情也扯了出来。 这件案子查清楚以后，市纪检委书记柳建培亲自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并自责地说，“罗市长，我们纪检工作人员涉及到其中，我有不可卸的责任呐。” 罗子良摇了摇头，苦笑道，“我都没料到市红十字会的案子还会有这个案中案，太出乎意外了，说明什么呢？说明腐败问题无孔不入，一定不要大意，不能掉以轻心。” “罗市长说得对，我们的纪检工作没有做细做透，还有许多不尽责的地方，对一些案子走过场，一定予以整顿一下了。”柳建培表态说。 “那个审计局的侯处长和红十字会的林会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呀？”罗子良问。 “开除党籍是少不了的了，工作问题嘛，还在讨论。”柳建培回答说。 “好好讨论吧，这样的人，以后还能做什么呢？在单位混着日子，这和吃空晌有何区别？”罗子良叹了口气。 “是，我们会按照规定严肃处理的。”柳建培认真地说。 不久以后，红十字会的林素吟和审计局的侯处长都被分开了。田玫也从邮政储蓄银行辞职，不知所终。那个循私枉法不作为的监察委的冯科长也被调离了纪检系统…… 第1050章表彰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努力后，三星集团电脑显示器生产基地所需要的地块已经拆迁完毕，在合同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任务，顺利地把它交给了三星集团。 市政府专门在市人民大会礼堂举行表彰大会，表彰那些在此次拆迁工作中做出特别贡献的单位和个人。 市长罗子良在主席台上讲话，他说，同志们： “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职工干部大会，表彰奖励三星电脑显示器生产基地项目的征地、拆迁活动中涌现出的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并认真总结成功经验，以动员全市各族干部群众，更好地发展我们福台市的地方经济。 “在此，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受到表彰的先进集体和个人表示热烈的祝贺！向所有付出辛勤劳动和汗水的参与者，向扎实工作、保证各项工作正常运转的广大干部职工，向关注、支持、积极参与、无私奉献的各界人士和全市人民，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谢！ “这次的拆迁征地任务十分艰巨。大家全力以赴，扎实推进、参与解决相关矛盾和问题；广大征拆工作者夜以继日，积极深入征拆户，耐心细致做工作，以主动的服务赢得了被拆迁户的的理解和支持，保证了征拆工作的顺利、平稳开展。两个月来，你们基本上没有节假日，任劳任怨，这个精神值得肯定。 “我们提前完成任务，得到了三星集团的一笔奖金。这个钱，我们市政府一分都不扣留，全部以加班补贴的方式发给所有参与拆迁征地的工作者，也许是给大家的一点物质奖励吧。” 罗子良说到这里的时候，参与表彰会的干部职工们都高兴地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等大家的情绪平稳了点，罗子良才用手压了压，接着说，“有一点大伙必须清楚，有奖励当然是好事，没有，也是理所当然。有的干部本来就认为，这段时间我们加班，当然有加班工资了。但我告诉你，这个想法是极其错误的！有加班工资的是厂矿企业，而不是我们行政事业单位。工厂平时没有事做就没有工资，而我们没有事做的时候工资一分不少，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就是区别。 “绝大部分工作人员是好的，但也有人报怨这报怨那，满腹牢骚，更有甚者，见利忘义，贪赃枉法，让人痛心！ “在这个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中，大家一定要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稳得住心神、负得起责任、扛得起使命。不属于自己的，千万别拿，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党和人民在监督，万目睽睽难逃脱……” 整个表彰会开了足足三个小时才结束。 当然，这只是外部的表彰，还有内部的表彰。有不少在这次拆迁征地工作中经受考验、表现良好的领导干部获得了重用。如高田区委书记娄义恢经市委提议、市人大表决，增选为市政府副市长，挤身副厅级了。 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情，都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也不像在酒桌上，每个人的酒杯都要碰到，以示公平，尊重到每一个人。在干部的任用上，更加做不到这一点。 这个电脑显示器生产基地的拆迁，主要是以高田区委、区政府主导，平心而论，高田区的领导干部每个人都付出了大量的心血，也都辛苦了。但正如罗子良所说，给你奖励，是市政府的亲切关怀；不给，作为你的本职工作，也没有什么需要讨价还价的。 但是，区委书记娄义恢被明确为副市长，有一个人不高兴了，他就是区政府区长李俊成。 要李区长看来，娄书记虽然是党委一把手，但很多具体工作都是他在做，他的付出与辛苦一点也没有比娄书记少，而且更多。现在，娄书记被提为副市长了，那区委书记一职就应该是他的了。 可是，市委还是让娄义恢兼任高田区委书记一职，并没有让他接任的苗头。这个做法的后果是什么？让娄义恢成了副市长，工作重心转向了市政府，而高田区的一大摊事情是他李俊成做，有了成绩，还是娄义恢的。 为了这件事情，李俊成越想越气，越想越心里不平衡，满腹牢骚，整天哀声叹气，工作没有了积极性。他还常常向一些熟悉的领导干部倒苦水…… 事情渐渐传到组织部长张家治的耳朵里。这位张部长就向罗子良做了汇报。 罗子良淡淡地说，“看来，这个李区长其志不小呀，区政府装不下他那条大鱼了。” 张家治也摇了摇头说，“李俊成的工作还是可圈可点，他在正处级岗位上也待了很多年，有一点想法是正常的。” 罗子良冷笑道，“怎么叫正常？他的行为是什么？伸手要官！现在又不是公开选聘领导干部，用得着他来摆功摆资格吗？” “是，罗市长说得没错，说得没错。”张家治急忙小心地附和。 “大道理我就不说了，用人选人方面，都是组织从工作方面来考虑的，容不得不相关的人置喙。李区长的言行影响恶劣，如果听之任之的话，这会带来一些不良的风气，这个问题，你们组织部门得拿出个办法来。”罗子良正色地说。 “他是区政府的区长，撤换的话，要经过不少程序，再说，现在高田区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发展建设，仅仅因为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去动他，影响会比较大，一些干部会有想法的。”张家治犹豫地说。 “不撤换也行，但你亲自找他谈话，诫勉一下，让他好好工作，如果再有情绪，会严肃处理的。”罗子良说。 按罗子良的品性，他是不想放过李俊成的这种行为的，但是现在的市委、市政府两大摊子工作都是他负责，他才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不想给人留下一个武断、专权的印象，所以才依了组织部长张家治的想法。 第1051章腐蚀一 第二天下午，李俊成从市委组织部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阴沉。 坐在车子等着秘书黄昌川小心冀冀地问，“李区长，现在回区政府吗？” 李俊成一怔，马上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回去也做不了什么，直接把我送回家去吧。” 黄秘书是个人精，他看到李区长的神态，知道肯定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说，“李区长，刘老板几次邀请你到他那里去桑拿一下，要不，现在就去他那里放松一下？” 李俊成犹豫了一下，就说，“老刘是挺热情的，好吧，去看看也好。” 黄秘书心里一喜，这下终于可以向刘老板有个交待了，话说他经常去刘老板的桑拿会所免费享受，一直没有把李区长拉过去，心里很愧疚呢。 半个小时后，停在了一家叫浪海的桑拿会所门前。 黄秘书已经给刘老板打过电话，车子一停，刘老板就迎了上来，笑呵呵地把李俊成带了进去。而黄秘书把车子开走了。 “李区长，稀客，稀客，请您好多次了，可是却请不到您这个大忙人，今天终于等到您了，怪不得我一大早上叫到喜鹊叽叽喳喳地叫呢……”刘老板脸上笑开了花。 “老刘你还真会开玩笑，你见过喜鹊吗？”李俊成听到他这么不伦不类的恭维话，摇了摇头。 “小的时候见过。”刘老板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刘老板亲自陪着李俊成在一间浴室洗了澡。 洗澡的时候，有专业的搓澡工搓背，娴熟的手法让这位李区长感到很舒服，很惬意。 李俊成不由得感慨不已，“还是你们商人会享受，哪像我们这种人，累死累活，依然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还不一定能讨好。” “李区长谦虚了，我们生意人哪有你们当官的来得威风？”刘老板笑道。 “在外面威风有什么用？就算是鸣锣开道又能怎么样？回到家就是一平民百姓，还不得面对柴米油盐，还不得要面对一个黄脸婆？钱挣得不多，遵守的规矩却不少。”李俊成苦笑着摇头，满腹苦水。 “呵呵，那是李区长您工作太卖力的缘故，不懂得劳逸结合。搓完背，我们去推一下油。”刘老板说。 两人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又来到一个大房间，里面有两铺床。李俊成觉得还有刘老板在身边，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就依照吩咐，俯卧在一张小床上。 不久以后，传来了脚步声，继而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在他背上抹上油。先抹背上和两臂，然后又拉掉她腰间的浴巾，在屁股上和腿上也抹了。 摸完油，马上有两团绵软温热的东西在他背上揉来揉去…… 这种奇异的感觉让李俊成不由得哼了起来，心想，这就是推油呀，太他娘的总算见识到了，以前还真没接触过，真是白活了大半辈子。 不单是他舒服得出了声音，不久以后，背上推油的人也发出了娇吟声。 李俊成好奇地转过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个和他一样不穿衣服赤光光的波霸妹子！娇吟声就是这名俊俏的波霸妹子发出来的，累的。 李俊成大吃一惊，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 坐起来的时候，他又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遮羞之物，而且他的小弟弟还可耻地硬了。这让他有些惊慌失措，羞得无地自容，急忙把浴巾拉过来盖上。 这边的动静让旁边闭着眼睛享受的刘老板转过身问，“李区长，怎么了？” 李俊成有些难堪地说，“刘老板，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李区长呀，俗话说得好，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嘛。别把这事儿想得那么复杂，躺下，躺下，继续离受。再说了，你的黄秘书已经把车子开走了，谁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是不是？”刘老板说。 事到如今，李俊成也只好又俯身躺下。 刚才是不知道有这回事，但现在不同了，又躺下来的李俊成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思。要死的是，他身下的小兄弟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不断地顶着床单，让他很难受，到了最后，只好拱起屁股…… 刘老板很理解李区长的第一次‘出轨’，就说，“我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你在这里慢慢享受。”说完裹着浴巾拉着为他推油的女孩子走了。 刘老板离开，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暧昧的气氛弥漫开来。 李俊成是一个男人，一个中规中矩了很多年的男人，现在被两团白嫩的东西搓来揉去，哪能受得了？最后忍耐不住，一个翻身，把波霸女子压在了身下…… 一个小时以后，李俊成和刘老板又在浴室里相遇了。 李俊成也不是傻瓜，知道刘老板对他投其所好必有所求，就平静地问道，“老刘，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李区长呀，我没有什么要你帮的，说实话，我的钱还是有一点的，在如今的这个社会，有几样是用钱不能办的事情么？”刘老板笑道。 “说得没错，你们有钱人，人脉也不少，我一个高田区的区长，在福台市来说，比我级别高的人，多得很，我根本不算什么。”李俊成意气消沉地说。 “哎，李区长，千万别妄自菲薄、自轻自贱，以你老弟的能力，以后的前程一定远大，不可限量。”刘老板真诚地说，他说的话也亲热了起来，连老弟都叫上了。 “唉，老刘，别提了，什么前途，什么能力，都是虚的，还是你们手里有钱来得实在。”李俊成摇了摇头。 “以李区长你的本事，赚钱还不是玩儿似的？”刘老板神秘地说。 “老刘，你难道想让我去贪？去受贿？去循私枉法？我告诉你，在我们福台市，这条路根本走不通，不管有多大的能耐和技巧，最终都逃不过罗市长的火眼金睛，没人不怕。”李俊成急忙摇手。 “嗨，李区长，你太小看我了，我怎么能让你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呢？贪污受贿自然不能做，挣钱嘛，当然得堂堂正正地赚了。”刘老板说。 “哦，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呀？”李俊成很好奇。 第1052章腐蚀二 “现在最好赚钱的东西就是开发房地产了。短短时间几十上百万就轻松到手了。”刘老板说。 “开发房地产？你想从我手里低价买地，还是想中标什么项目呀？”李俊成不客气地问。 “我想做一条商业街。”刘老板说出了目的。 “一条商业街？你有那么多钱么？”李俊成怀疑地对着刘老板看了又看。 一条商业街，不是一幢两幢房子，除非上市房地产公司才敢这么做，而刘老板只是一个开桑拿会所的，根本就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借别人的鸡，下自己的蛋。”刘老板也不隐瞒。 “你想空手套白狼？卖期房，这种事情风险太大，别异想天开了。”李俊成摇了摇头。 “李区长，你还是听我把话说完吧。等我说完了你再进行判断。”刘老板笑道。 “那行，你说吧，我听着呢。”李俊成说。 “那么大的电脑显示器生产基地落在了高田区，以后这里就成了全市最热闹的地方了，这是一个发展机遇，谁抓住了，谁就能发大财，破茧成蝶……”刘老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你想怎么做吧？”李俊成打断他的话问。 “电脑显示器生产基地的落成，必将带来史无前例的人口聚集，我想在这个公司的门口建设一条商业街。这条商业街包含了吃穿住行一条龙的服务，肯定会有前景，一定能发大财的对不对？”刘老板说。 “你的想法不算是太离谱，这些市政配套，我们区政府也考虑过，还想准备进行招商引资呢。”李俊成点了点头。 地方政府搞招商引资，不能把企业引进来就算完了，各种配套设施也得跟上，比如道路交通，学校，银行、邮局等的服务功能也要相应提高，还有就像刘老板说的吃穿住行等生活娱乐场所。所以，高田区政府在征地的时候，除了满足三星集团所需要的土地面积以外，手里还留有一部分，准备建公共设施的。 “何必要招商引资？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钱为什么我们不自己赚？”刘老板说。 “我们自己赚？说得轻巧，哪来那么多钱？”李俊成摇了摇头。 “李区长，土地在你手里，而资金的问题，你忘了一件事情，附近有很多被征收土地、房屋的农民，他们腰缠万贯，只要把这些钱聚集起来，那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建设一条商业街绰绰有余。”刘老板尽力描绘一个美好前景。 “你想搞非法集资？不行！不行！”李俊成又摇头。 “非法集资那是个人所为，如果是政府行为呢？国家还经常发行国债呢，地方政府也可以利用民间资本嘛。”刘老板说。 “我被你说得云里雾里的，搞得不太清楚，你就直说你打算怎么做吧。”李俊成问。 “这条商业街，由我和你们区政府联合开发，区政府负责出土地，我出力，我通过向民间融资的方式筹集资金进行建设。利润是二八开，区政府拿八成，我只拿二成。当然了，利润是扣除了本钱以后的利润。”刘老板说。 “我们先不说你能不能集资的问题，单是你出力就拿到二成的利润，那我也出力，我能拿到什么呀？”李俊成笑道，建成一条商业街，扣除成本的二成利润，少说也有几百上千万。 “二成利润是你和我的呀。”刘老板说。 “你和我的？”李俊成怔了。 “那当然，就是你和我的，我能吃独食吗？”刘老板反问。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拉我下水呀。”李俊成苦笑。 “李区长，刚才你也说了，你辛苦大半辈子，什么也没捞到。何不利用现在的便利为自己找一条后路呢？”刘老板劝道。 李俊成这次没有说话，有些心动。 “我知道你担心。但建设商业街的事情，你可以公事公办正义凛然地去做，别人根本找不到你有任何循私枉法的地方。李区长，这年头，没有钱，是什么也做不好呀。就算你想升官，想更进一步，没有钱疏通，哪来的人脉关系？”刘老板说。 “在我们福台市，想用钱去升官，嫌自己死得太早了吗？”李俊成自嘲地说。 “我知道你是害怕、担心罗市长，但你也不想想，像他这种人，凤毛鳞角，在体制内，能有几个？”刘老板说。 “有他一个就够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呀。”李俊成说。 “据我所知，罗市长在这里根本不会待多长时间的。”刘老板神秘地说。 “啊……你怎么知道？”李俊成很惊呀。 “对这个罗市长，我有过专门研究。他就像是一把尖刀，上级领导总是拿他去啃一会难啃的骨头，不管是欣赏也罢，还是拿去打击政敌、获得政绩也好，总之，他就是一个香饽饽。在每一个岗位上做的时间都不会长的。”刘老板一本正经地说。 “呵呵，原来你只是在猜测呀。”李俊成摇了摇头，一个商人，怎么知道体制内的事情？ “我这可不是胡乱猜测。李区长，你知道省里为什么不明确他当市委书记吗？”刘老板反问。 “还不是资历浅，又那么年轻，怕别人不服气呗。”李俊成说。 “不服气？你也不想想，在福台市，还有谁敢不服？除非从省里派人下来当这个市委书记，在这里，他还有资格跨过他去当市委书记呀？”刘老板说。 “你说得有些道理，但不明确他当市委书记，是准备把他调走的情况，我还是不信。”李俊成说。 “李区长呀，李区长，你在体制内混了那么多年了，难道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吗？单是这次，他引进了三星公司的这个项目，那可是影响很大呀，在全省，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政绩！当时省里的，中央的媒体都曾经报道过，他的风光可是一时无两，难道接任市委书记还不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么？”刘老板说。 “是呀，你说得太对了。他当市委书记，没人觉得意外。”李俊成点了点头。 “除了这些推测，我在省里还是有消息渠道的。只要他一走，你的春天就到了。你只要和我合作，想当官，还是想发财，我都可以成全你。”刘老板说得很认真。 “你让我想想。”李俊成完全心动了。 第1053章腐蚀三 刘老板也知道，不可能一次性地就搞定一个区长，于是就笑道，“李区长，您慢慢想，不着急。” 两人洗完澡，又到楼下吃了晚饭，然后一边聊天，一边等黄秘书开车来接。 黄秘书来了以后，刘老板亲自送出门，而且，还抱着一箱红富士苹果箱，“李区长到我这里来，我也没有什么可送的，就送一箱苹果，您拿回去慢慢品尝吧。”然后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回到所住的小区，黄秘书又送上楼去。 进门以后，李俊成随意地对黄秘书说，“放在沙发上吧。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可黄秘书却说，“区长，这可不是一般的苹果，我还是送到您的书房里去，有时间你再看看。” 李俊成一愣，也没有多说什么，“那行，送进去吧。” 黄秘书把苹果纸箱放到书房里的书桌上，打了声招呼，才欲言又止地走了。 李俊成有些好奇，随后也进了书店，试了试封装得很好的箱子，觉得重轻似乎有些不一样，就找来水果刀，划开，打开盖子，然后就彻底愣住！ 他在体制内那么多年，当然不可能一点东西都没有收过，但这种直接送成箱的现金，确实还是第一次。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钞票，李俊成经历了一次剧烈的思想斗争，向左还是向右，让他难以取舍。 第二天上班后，他把黄秘书叫来，问道，“刘老板说的那件事情你觉得有风险吗？” 黄秘书说，“刘老板说得很清楚，我们区政府只管出地，什么也不用干，还能拿到八成的赢利，怎么会有风险呢？土地在那里放着，也不会长了腿飞走。退一万步说，如果刘老板的工程烂尾，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话虽然如此，但我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觉得这件事情嘛，有点儿悬。”李俊成说。 “我倒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现在做房地产的，个个腰缠万贯。这房子，说涨就涨，有钱没钱的，都拼了老命去买，很多人还买不到。我们这里落户了个大型企业，以后一定很繁荣。刘老板提出的商业步行街，很有搞头，只要规划一搞，地基一挖，就可以卖房卖门面了。现在被征收土地的农民个个肥得流油，一听到有门面卖，还不挤破头？”黄秘书兴奋地说。 “可听刘老板的意思，他其实没有多少钱，想通过集资来搞开发，这就有点风险了，中央三令五申，不能搞非法集资，要是被查出来，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呀。”李俊成皱着眉说。 “搞房地产，有几个有多少现钱的？还不是通过卖期房？这个商业步行街，无非就是比卖期房再早那么几天罢了。刘老板的公司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我们只要多盯着点，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黄秘书自始自终都在竭力劝说。 “好了，我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吧。”李俊成说。 黄秘书从区长办公室出来，来到空无一人的会议室，悄悄给刘老板打电话，“刘老板，刚才李区长又问了你的那个事情，我为你说了很多好话，但他还是有点犹豫……” 刘老板笑道，“多谢黄秘书。这件事情嘛，还得慢慢来，我们共同努力，一定能做成这件大事情。对了，今天晚上你到我这里来，有个新来的小妞不错，技术一流，你来体验一下。” “行行行，咱们晚上见。”黄秘书大喜。 晚上的时候，黄秘书如约而至。 刘老板和黄秘书也在一个大包间里你仰面享受着美女的推油。两人一边闭着眼睛享受，一边说话。 刘老板说，“黄秘书，你可得经常在李区长面前说点好话，如果商业步行街这个项目一成，我绝少不了你的好处，别的不说，百八十万的少不了。” 嘶！ 黄秘书暗地里吸了口冷气，然后笑道，“我知道刘老板是个大方的人，这个我放心。不过，李区长那边，据我了解，钱财方面，他并不太看重，一心只想往上爬。有一次他喝醉酒的时候说过，这辈子至少能当上了正厅级干部才算完美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到他犹犹豫豫的呢，那怎么办？”刘老板问。 “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刘老板你能不能办到？”黄秘书说。 “黄秘书请讲。”刘老板很感兴趣。 “我们给他来个望梅止渴。”黄秘书歪过头咧嘴一笑。 “望梅止渴？怎么个望梅，怎么个止渴？”刘老板还是云里雾里的。 “你去弄一张和省领导合影的大幅相片挂在家里，然后让李区长看到。当他问你的时候，你就含糊其词，说是远房亲戚啥的就行了。有了这个，你的事情他会上心的。”黄秘书说。 “这事情好办，哈哈哈……黄秘书，你真是高，太有才了！哈哈哈……”刘老板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能做就早点做吧，免得夜长梦多。”黄秘书说。 “说得是，说得是……啪！”刘老板一边说，一边用力拍了那位俯身为他推油女孩子的屁股一下。 那女孩子本来是跪在床上为他服务的，现在被大力一拍，惊叫一声，直接倒到了刘老板的身上。刘老板就直接紧紧抱住了她，不让她动了。 刘老板本来就翻身把这个女孩子就地正法了，但想了想，又问道，“黄秘书，和省领导合影还有没有什么讲究？” 黄秘书那边也来了性趣，他一边揉捏着身上女子光滑的肌肤，一边喘着气说，“如果能与省长、省委书记合影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行的话，副职里面，最好的是白副省长，最差的是温副省长。” “嗯，对对对，白副省长是常务副省长，排名在温副省长之前，作用也就比较大一些。”刘老板赞同地说。 “不仅仅是这个，白副省长是我们罗市长的老领导，而温副省长和罗市长不对付，这才是关键。”黄秘书说。 “我明白了！哎呀，还是黄秘书你细心，好好好，能认识你老弟，真是我的福气呀。”说完，刘老板就和身上的妹子战斗在了一起。 黄秘书那边也不甘落后，扛着为自己服务的小女人的一条腿，进行了有节奏的攻伐…… 第1054章腐蚀四 刘老板对黄秘书的话很上心，第二天一早就上了省城。托了一些认识的老板，转了好几个人，终于找到了能请白副省长出来吃饭的人。 饭局的钱是刘老板出的，自然也就被安排坐到了白副省长的身边。在敬酒的时候，有人就用手机悄悄帮他们拍了好几张相片…… 得到了和白副省长在一起吃饭喝酒的珍贵照片，刘老板又连夜回了福台市。 可是，怎么让李区长无意中看到呢？作为一名政府高级官员，是不能和一个商人过从亲密的，更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刘老板的家里去。 没办法，刘老板只好又打电话找黄秘书，“黄秘书呀，这件事情不好弄呀，如果我显摆，李区长就会起疑，反而弄巧成拙得不尝失了，但我和他的关系一般，无法请他到我家里来的。” 黄秘书一时也无计可施，最后说，“这事儿让我想想办法吧。” 在一次送文件的时候，黄秘书就对李俊成说，“李区长，那个刘老板又想请您去放松一下，您看……” 李俊成马上想起了那种蚀魂摄魄的推油体验来，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还是和这些商人保持一点距离的好，免得引起纪检部门的注意，引祸上身。他说的那个什么商业步行街，我想了想，心里还是没底，没法给他答复，不好见他。” 黄秘书就笑道，“这个刘老板可不是一般的商人，背景深厚着呢。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是没有你的支持，最终他还是能把这件事情办成。” “哦？你倒是说说看，他一个开桑拿的，能什么什么了不得的背景？”李俊成随意地问。 “他呀，和省政府的白副省长关系好着呢，还是一远房亲戚。”黄秘书说。 “谁？白副省长？你没有弄错？”李俊成有些意外。 “没有弄错，我到过他家，看到他家的相框里有他和白省长的合影，好几张呢。我悄悄用手机拍了下来，您看看。”黄秘书把手机递了过去。 “是没错，是白省长。没想到刘老板还有这一层关系，看不出。”李俊成喃喃自语。 “是呀，李区长可能还不知道吧？白省长是我们罗市长的老领导，只要和刘老板搭上了线，以后李区长您就是罗市长的人了。白省长离我们远，但罗市长就在眼前，傍上他这棵大树，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过？”黄秘书说。 “霍，你对这个刘老板还挺清楚的，经常到他那里去消费吧？”李俊成不置可否地笑道。 黄秘书脸一红，不自然地说，“我和刘老板认识很长时间了，不过，我说这些，都是为了李区长您好，我是您的秘书嘛，深知一荣俱荣一耻俱耻的道理，如果哪一天您能当上市领导，我也风光不是？” “你说得挺实在。哎呀，那个商业步行街，等一会开会的时候，我提一提看看。”李俊成说。 随后，李俊成在高田区委的领导干部会议上，提出了建设商业步行街的规划构想。 他说，“我们区，在短短的时间里，从一个农业区变成了工业区，城镇化步伐迈得很大，但是很多基础设施建设和配套还很落后，或者说就没有，这一点，我们必须引起重视，提前规划好，建设好，要有担心，要有历史责任感……三星电脑显示器生产基地已经开工建设，一下子涌进来那么多工人，大家都看到了。建成投产以后，人数比这还要多十倍百倍，这可是一个很大的消费市场。我建议，在这个基地的门口大道的一侧建设一条商业步行街……” 在李俊成的极力鼓吹之下，高田区政府通过了这一个规划和构思。 规划和构思与得到市政府的批准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当黄秘书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刘老板的时候，刘老板就欣喜若狂，马上给黄秘书转了五万块钱的好处费。 随后，刘老板成立了一家环宇投资有限公司，主要业务就是推动商业步行街的建设。在这家环宇投资公司的开业庆典上，高田区政府的领导们悉数到场。 区长李俊成还热情洋溢地发表了一番长篇演说，尽力为这家投资公司站台。 庆典结束后，环宇公司开展了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李俊成给公司讲话时的照片制作成了广告牌，到处张贴。在大肆宣传下，商业步行街的概念，在短短的时间内，整个高田区深入人心，人人知晓。 紧接着，环宇公司大规模地招收业务员。成为业务员的条件只有一条，能说会道。 在面试的时候，刘老板说，“我们环宇公司是与区政府合作的一家大型公司，公司的业务就是给即将建设的商业步行街募集资金，也就是向民间借贷。利息每月发放，一万块钱，一个月三十块的利息。我们公司给业务员的是每月五十块。也就是说，如果第一个月你能揽存一百万，那你这个月的提成就是二千。请注意，这个提成不是只拿一个月，而是每个月都能拿到，直到商业步行街建成，公司全部返回本金为止……” “这不是非法集资么？政府是不会允许的。”有参加面试业务员的人大胆地提出了异议。 “这怎么能叫非法集资呢？我们这是合法的民间借贷！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充分利用社会资金，建设商业步行街。——知道非法集资和民间借贷的区别吗？”刘老板反问。 “不知道。”那个面试的人摇头。 “非法集资是向不特定的人群募集资金；而合法的民间借贷是向特定的人筹集资金，然后支付合理的利息。我们只向公司的业务员募集，不直接面对群众吸收存款。从这一点不说，不算违规。每个月的利息我们也只是向业务员发放。公司向业务员负责，业务员向群众负责。”刘老板理直气壮地说。 “就算是如此，你们开那么高的利息，到时候能赢利吗？”面试的人又提出了质疑。 “你看看这些规划，看看这些广告，都是政府首肯的。只要房子建起来，那些楼下的商铺很多人会抢着要的，这点付出的利息算什么？还会担心没有赢利？”刘老板轻轻笑道。 第1055章集资一 虽然有不少前来面试业务员的人觉得这个公司有问题而选择离去，但还是有一些胆子大的人入职了。 环宇投资公司是与区政府合作的公司，而且李区长也亲自为这个公司站台，所以大家觉得为这个公司拉存款是安全的，不必担心什么。 一万块钱一个月的回报是三十块，那十万块钱一个月就是三百块。而且每个月都是这个数字，这个方案比把钱存在银行里还算多了，对于有闲钱的人来说，还是有相当吸引力的。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是很小心的。有的业务员起初的工作也不好开展，就把家中的拆迁款拿出来，投了几万块钱进去。到了月底时候，果然返还了利息！ 有一个叫沈买平的业务员就是这么操作的。 沈买平是本地人，三十岁，早年也是外出打工，在一家工厂做保安。那时候在工厂里做保安，还是相当吃香的，相貌平平的他找了个容貌出众的女朋友。等女朋友怀孕以后，就带回来了。 可是，沈买平家中清贫，而且沈买平还滥赌，家中的事情一向不管，所以带回来的女朋友生了孩子后，跑了。 沈买平并没有再出去，把孩子送给父母带着，田地也不种，自己偶尔进城打些临时工，混着日子。 没想到天上掉了馅饼，他家的田地都被征收了，加上房屋的补偿，手里握有近百万块钱。本来，他父母想让他拿这些钱进城买一套房子，再做点小生意，好好过日子。 沈买平也看了几处楼盘，可他觉得贵，就没有买，一直就这么拖着。每天打打麻将，逛逛街，泡泡妞。直到环宇投资公司招收业务员，才引起了他的注意。看到有这个机会，他觉得不能再坐吃山空，得施展一下抱负了。 当然了，他刚开始进这个公司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找个身份，以后泡妞的时候理直气壮一点，管他工资多少呢。反正环宇投资公司的业务员不用每天签到上班，一个礼拜只需要去开一次早会就行。拉不拉到存款也没有什么处罚措施。 刚进去的时候，听到刘老板信誓旦旦的语言，沈买平就将信将疑，一咬牙就投了六万块钱进去。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沈买平因为是业务员，以一万块钱得五十块计算，他得到了三百块钱的利息。 六万块一个月就有三百块的利息，而沈买平家里可是有近百万块钱放在银行里的。他一算，如果把所有的钱投进这家公司，一百万块钱一个月就有五千块的利息！五千块哟，在这个内陆地级市，已经算是中上的收入了。沈买平再次一咬牙，瞒着父亲，把家里的全部拆迁款全部投进了环宇公司。 随着又一个月的利息返还，沈买平尝到了甜头。为此，他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异常，不再去打麻将，跑前跑后，不断地游说村里一些老邻居、亲戚朋友把资金交给他去投资。一时之间，他变成了一个尽职尽责的业务员。 沈买平虽然有些小毛病，但也不是个出格的人，再说，大家也都清楚，他家拿到了上百万的征地补偿款，把钱投给他能信得过。 短短时间，沈买平阔起来了！他买了小车，西装革履，出入豪华饭店。他那老实巴交的父母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这个让人操心的儿子终于有长进了，出息了。 看到把钱投进环宇公司的人发了财，很多人坐不住了，尤其是那些有钱又没本事做生意的失地农民，也争先恐后地把拆迁补偿款送进了环宇公司…… …… 高田区政府，区长办公室。李俊成背着手转来转去，皱着眉头问他的秘书，“黄秘书，刘老板的环宇公司吸收了群众的大量存款，会不会出事呀？” 黄秘书笑道，“这不正是一件大好事么？这些情况都是按照刘老板投计的思路走的。筹集的社会资金越多越好，商业步行街的批文一下来，马上就能建设。钱越多，建设周期就越短。” “可是，这个批文还不知道能不能批下来呢，就算能批，没有一年半载的不会有结果。”李俊成担忧地说。 “管它什么时候批呢，农民手里的钱也没有多大用处，放到环宇公司那里吃点利息也好。”黄秘书说。 “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把钱放在刘老板那里吃利息？”李俊成问。 “有……”黄秘书脸一红，有些支吾。 “有多少？”李俊成好奇地问。 “不多，十万。”黄秘书知道李区长和刘老板现在也认识，不好隐瞒。 “那就是说，你一个月也能拿到五百块钱的利息喽？”李俊成说。 “是呀，像我这种低工资的公职人员，能增加一点收入也是好的。”黄秘书不好意思地说。 “环宇公司吸收了那么大的资金，每个月支付的利息肯定不少。”李俊成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这算什么？与房地产的巨大利润比起来，那都是九牛一毛。到时候商铺建起来，在原来的基础之上提高百分之五的价格，把这些付出去的利息都拉平了。再说，得到好处的都是我们本地原有村民，肥水不流外人田，何乐而不为？”黄秘书无所谓地说。 黄秘书投进去的那十万块钱，都是刘老板给他的好处费。现在他投进去，利滚利，他根本不用承担什么风险。 “我家里也有一些闲散资金，你帮我也投进去，可是，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李俊成小声说。 “行。请李区长放心，每个月的利息，我亲自送到您手上。”黄秘书大喜，只要李区长彻底相信了刘老板的发财大计，那以后的事情就越来越顺利了。 当黄秘书拿了李俊成给的那张银行卡，到银行柜员机去一查，微微吃了一惊，那里面可是有五十万！果然领导就是领导，和他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刘老板听到李区长也投了资，喜不自禁。他现在可不是特别看重这五十万块钱，而看中的是李俊成的身份，这可是一个标杆，得好好利用才行。 第1056章集资二 刘老板在跟那些业务员开会的时候说，“大家工作的时候胆子要大一点，信心要足一点，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李俊成李区长个人也在我们公司进行了投资，投了整整五十万！是通过他的黄秘书来经手的。所以说呀，我们公司的前景是一片大好，有保障有背景的……” 通过这么一宣传，就连高田区政府机关的很多公职人员也把家中的闲钱投给了环宇公司，因为李区长居然都投了钱进去，还有什么怕的呢？重要的是，大家都认为这个项目百分之百是成功的，能赚钱的。 环宇公司的资金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作为公司的负责人，刘老板的日子过得很滋润，买了一款加长劳斯莱斯幻影豪车，招了一个丰乳肥臀的年轻女秘书，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贴身保镖，走到哪里，拉风到哪里。不管是生意场上的商人，还是一些政府机关的官员，遇到他，不叫刘老板了，都是刘总、刘总地叫着。 有了钱，刘老板志得意满，行事风格越来越高调，结交了不少三流九教的人物。 在省城的一次饭局中，刘老板认识了一个叫赵雪的女人。赵雪这个人可不简单，二十七八岁，不但容貌俏丽，而且气场很强大，举手投足很有范儿，周围的老板都人称雪姐。 刘老板虽然现在有了钱，女人也经历了不少，如今在这种高层次的场合里遇到了这种光彩照人的女人，不免动了心。就像是娱乐圈有点钱的某强遇到某容的时候一样，总想挤身上流社会，总想证明自己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然而，赵雪却对这个刘老板不屑一顾，正眼不瞧一下，这让刘老板的内心很受伤。他本来就是个开桑拿的嘛，在省城这些有钱有势的老板面前，还是有一些自卑的。 自卑的人，有时候就是另一个极端，往往变得很自傲。赵雪越不理刘老板，刘老板反而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经过打听，刘老板得知这个赵雪是做玉石生意的，经常来往于国内和缅甸之间。就对她说，“雪姐，哪天你去缅甸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也想去看看。” “你？”赵雪鄙夷地看了刘老板一眼，“如果你想买几个手镯和挂件，就不要专门跑一趟了，我去的时候顺便帮你带回来就行。” “我不是想买几个手镯和挂件，如果这生意能赚钱的话，我也想做这方面的买卖。”刘老板说。 “刘老板，做玉石生意可不是小钱能做得下来的，没有个千儿八百万的，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踏踏实实的过你的日子。”赵雪讥笑着摇了摇头。 “千儿八百万算什么？老子几个亿都有！”刘老板一拍脑脯，自得的说。 “哼，吹牛是不犯法的。请一个像鸡婆似的秘书，以及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就觉得自己是有钱人了吗？”赵雪还是哼了一声。 “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让你看看我的银行存款数？”刘老板恼了。 “就算是你有钱，但做玉石生意是要冒很大风险的，风险越大，利益就越高，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懂，我就怀疑你根本没有那个胆气。”赵雪说。 “我堂堂五尺高的汉子，还比不上你一个女人么？”刘老板很不服气。 “那好，既然你这么想，我就带你去一趟，让你看看，开开眼。去的时候，别带你那嗲声嗲气的女秘书，我看到就心烦。”赵雪说。 “行行行，我不带。”刘老板急忙答应，正想和赵雪亲近呢。 “还有你那两保镖，像个木头似的，我在缅甸认识很多人，安全不成问题，绝不让你掉一根毛。”赵雪又说。 “行，不带就不带。那，雪姐，什么时候走？”刘老板说。 “明天，明天就走。”赵雪说。 “明天呀？”刘老板犹豫了起来。 “哼，没胆去就算了，还是回你的福台市去吧，就当咱俩不认识。”赵雪又哼了一声。 “谁说不去了？我只不过想准备一些东西而已。”刘老板辩解道。 第二天，刘老板就和赵雪两人就启程前往缅甸了。 能和心目中的女神近距离在一起，刘老板很兴奋，很殷勤，鞍前马后的服务，当司机、沿途买吃的，都是他一个人包了。 两人来到边境城市景洪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就在当地最大的一家旅馆开了两个房间，住了下来。 洗了澡，又在楼下吃了晚饭，回到房间看了一会电视的刘老板，就鼓起勇气去拍赵雪的门，心里想着，就算聊聊天也好呀，现在不拉好关系，更待何时？才拍了两下门，里面就传来慵懒的声音，“门没锁，自己进来。” 刘老板大喜，这是专门等他的节奏啊，推门进去，就看到赵雪斜躺在床上，丝织的连体睡衣把妙曼的身材展现了出来，而且睡衣很短，雪白的大腿暴露在外面，勾魂摄魄。 此时的赵雪，樱桃小嘴含着一根吸管，左手拿着一张锡纸，右手拿着打火机在烤。锡纸上的白色粉沫产生烟雾以后，就接边吸了几口，然后仰靠在被子上，闭着眼睛很陶醉。她胸前的那大团完全呈现了出来，尤其是那两粒葡萄粒很明显，让近在眼前的刘老板直咽口水。 但刘老板还有很清醒的，也有些见识，他惊呀地问，“雪姐，你吸毒？” 赵雪闻言睁开眼睛，平静地说，“那又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 “我还是算了吧，这东西碰不得，有倾家荡产的。”刘老板急忙摇手。 “哼，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男人。什么倾家荡产，那是没钱人才会这么说，这本来是有钱人玩的，你不碰也好。不想吸就走吧，我还要好好享受呢。”赵雪不悦地说。 刘老板被这么一激，豁出去了，“吸就吸，咱又不是没见过？” “那好，上来，躺到我身边来，陪我吸两口。”赵雪顿时喜笑颜开，让了让位置。 第1057章追债 这个时候，赵雪变了态度，亲自为刘老板服务。找来一条新的吸管给他，还为他烤锡纸。 刘老板含着吸管吸了几口，就剧烈咳嗽了起来…… 赵雪为他轻轻敲背，柔声说，“第一次有些不适，慢慢就会好了，那就飘飘欲仙的感觉那才叫真的好。” 刘老板不服气，为了证明自己有见识，又吸了几口才放下。但是，因为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刘老板还是很难受，感到恶心，头晕，胸闷。 赵雪好像很理解他的处境，就把身体靠过去，温柔地说，“你抱紧我，这样会好一点。” 刘老板早就对这个赵雪有了非份之想，再上现在又头晕目眩，哪里还管那么多？一把抱着赵雪的胴体就上下其手，嘴巴也不停在她雪白的股肤上面拱个不停。 赵雪也没有拒绝，轻哼了一声，很好地配合了起来…… 随后的几天里，两人也不急去缅甸了，白天手挽手去看边景风光，晚上就吸食毒品，然后做爱。刘老板彻底沉迷在了温柔乡里。 等到刘老板彻底依赖上了毒品，赵雪才带着他出了境，也告诉他，自己就是个贩毒的。 明白了真相，刘老板也已经无力摆脱，再说他也贪恋她的身体，只能跟着赵雪一条路走到黑了。 两人到了缅甸，赵雪轻车路熟从一个叫坤哥的手里买了几公斤的鸦片。当然，这些钱，都是刘老板出的。 带了这么多违禁的东西，自然不能走边境关卡通道。他们在一天夜里乘坐小船跨过一条界河。上岸后，背着东西摸着黑往里走…… “什么人，站住！”忽然，只听到一声暴喝，四面八面传来的拉着枪栓的声音。 “分头跑，快！”赵雪用力推了他一把。 刘老板心里很紧张，在微茫的星光下，只好下意识地跌跌撞撞往前跑！ 那些站岗的边防军人就向他追去…… 赵雪趁这个难道的机会，就地一滚，落入了界河中，消失不见。 刘老板没跑多远，就被两只警犬咬住裤腿，扑倒在地，然后几只雪亮的手电筒照到了他的身上，被捕了！ 两天后，省缉毒总队的人押送刘老板回到福台市，查封了他的环宇公司，冻结了公司账上的所有资金。 消息传来，环宇公司的业务员都疯狂了！ 公司的资金被冻结，不但利息再也得不到，还本金都极有可能拿不回来了。很多通过业务员存进环宇公司的钱财都是从亲朋好友那里拿来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向他们交待？ 这些业务员中，失地农民沈买平经手的资金最大。因为他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起步早，再说，他的周围都是补征收了土地和房屋的村民，有钱。 这些把钱投给沈买平的村民听到刘老板被抓、环宇公司被查封以后，就去找他要钱。 “沈买平，我们当初相信你，把钱交给你去存，现在环宇公司被查了，我们的钱你得负责给我们！”一个大叔说。 “哎哟，沈买平，你这天杀的，我说你不靠谱吧？怎么样？现在应验了吧？我家给你几十万块钱呢，说没就没了，你得陪我……”一个大娘哭天抢地的说。 “买平呀，你给我的本钱就行，利息我不要了，那可是我的养老钱，棺材板板呀。”一个老大爷抹着眼泪说。 “……” “行行行，大爷大伯大娘大婶，你们不要吵了，我再去环宇公司看看，看是什么动静再想办法。”沈买平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准备上了自己的私家车。 “你准备跑路吧？不行，你这辆车归我了。你欠老子几十万呢，等把钱还回来，再来拿你的车！”一个村中的青年拦住了他。 “我先要车，他欠我的钱最多。”另一个村民先跑上了沈买平的车。 “我的我的！” “我先说了，先归我……” “让给我……” 这些债仅人纷纷去抢沈买平的车！ “你们干什么？这辆车能值多少钱呀？你们想要我就给你们算了！”沈买平虎吼了一声。 被这么一吼，村民们也才停了下来，回过头来想一想，是呀，一辆车也就十几二十万，和这些人的巨额资金比起来，那都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再说，就算是要车，如今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有用么？ “那怎么办？”第一个想要车的青年问。 “环宇公司被查了，刘老板被抓了，还有区政府呀，你们忘了，李区长可是和刘老板是一伙的。”沈买平提醒道。 “对对对，我们怎么忘了这事情了呢，走，我们到区政府要一个说法去！”涉及到共同利益，大伙儿顾不得追究谁的责任，齐心了起来。 于是，沈买平带着二十几个村民浩浩荡荡去了区政府。其他业务员听说后，也拉着自己名下的人员向区政府聚集…… 其实，在高田区政府里，李俊成已经焦头烂额，坐立不安了。环宇公司出事，他也是受害者，一下子损失了几十万呐。 黄秘书更是惊得脸色发白！刘老板可是他一手推荐给李区长的。万没想到刘老板获得了那么多资金还会去贩毒，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虽然说他没什么损失，那些钱都是刘老板给他的，但他得承受领导的雷霆之怒，以后的处境堪忧，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李俊成正在虎着脸沉思对策，却见黄秘书小心冀冀进来汇报，“李区长，楼下有很多来闹事了，说是要面见区长……” 李俊成一惊，抬起头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恼怒地指了指，“哼，都是你办的好事，等有时间再收拾你！”李俊成说完背着手下楼了，群体性事件，他也不敢怠慢。 黄秘书被骂得身体一抖，看到李区长下楼，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下去。 等到李俊成到了楼下的时候，看到满满一院子的村民，他惊得目瞪口呆，环宇公司集资一事怎么涉及到了这么多人？ 第1058章平事 看到李俊成出现，有村民马上大喊了起来，“李区长，环宇公司被封，我们的钱没有了，你得负责呀……” “对，李区长，你得为我们作主，给我们讨回来呀。”一个村民嚷道。 “李区长，我们今天要是拿不到钱，就不走了，你们管饭。”另一村民干脆耍起了无赖。 “说得没错，李区长，你得负责这件事情。”又一个村民附和。 这么多村民能顺利地涌进高田区政府大院，与大院保安和政府里的工作人员睁只眼闭只眼是分不开的。这些基层工作人员，本身工资也不太高，为了贪小便宜，很多人也把家中的积蓄存进了环宇公司，每个月拿几百块上千元钱的利息补贴家用，现在刘老板被抓，他们的钱打了水漂，心里也在流血。如今看到村民来闹事，都躲了起来，不跟着煽风点火已经很不错了。 李俊成深吸了口气，强制镇定，用手往下压了压，让村民们安静下来，咳了一声才说，“各位村民，你们说的事情我也知道了，说实话，出了这样坑害群众利益的事情，我也很痛心。我们政府会好好跟公安机关协调的，尽量把你们的损失追回来。但刚才听到有村民说，这件事情跟我有关系。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呢？坑骗你们的是刘老板，是环宇公司，不是我李俊成。不过，作为政府官员，我当然有责任……” “李区长，你这样说话就不地道了吧？当初是谁批准商业步行街的规划的？当初是谁为刘老板的环宇公司站台、吆喝的？现在出了事，你就想撇开责任，划分界钱，有这么好事吗？”一个环宇公司的业务员尖锐地说。 “说得对，李区长，当初我们就是相信政府才把钱投给环宇公司的，现在你可不能不认账！”一个村民说。 “李区长，你得负责任，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场面开始乱了起来。 区委书记娄义恢听到出了这样的大事，吓得惊跳了起来，急忙往高田区过来了。 楼义恢被增补为副市长以后，办公室也搬到了市政府。按照罗子良的安排，他主要负责为三星显示器生产基地协调有关业务。生产基地的大规模建设，涉及到各种复杂的手续和程序问题。他主要是出面和省、市相关部门处理这类事务，高田区的日常工作都交给了李俊成这个区长。所以，环宇公司的事情他才不知道。 楼义恢回到高田区政府，好话说尽，让村民们冷静，不要冲动，他会开会处理这件事情，一定为群众解决好问题的。楼义恢是主导这次拆迁的责任人，因此，在场的失地村民和他都很熟悉。听了他的话，也给一点面子，安静了下来。但大家也没有走，而是坐在了院子里，等待着处理结果。 楼义恢马上通知召开干部扩大会议，听取汇报，商议对策。 等李俊成简单地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楼义恢就恼怒地敲着桌子说，“老李呀，你真是糊涂呀，现在投资搞什么商业步行街不是太早了点吗？” “也不早呀，以后这方面的设施少不了，早一点建设也是好事嘛。”李俊成强辩道。 “哼，你也知道是以后？现在电脑显示器生产基地都在大规模开工建设，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以及多少原材料？为此周围的道路都很繁忙，经常塞车。在这个紧要关头，你就想在他们基地门口建一条商业街，你觉得市政府会批吗？一条商业街，不是一幢两幢房子，这么一竞争，到时候有人哄抬物价，人工费上涨，原材料上涨，缺人缺材物，交通瘫痪……这个责任你能负责得起来吗？”楼义恢严肃地问。 李俊成被说得面如土色，这些问题，他还真没有细想，现在听楼副市长一提醒，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怪不得市规划局那边一直没动静呢。也许是他急功近利，被巨大的利益蒙住了眼睛吧。 “现在环宇公司的资金被冻结，事情还不算太坏，毕竟大部分的钱还在那里，跑不了，为今最要紧的是，派工作人员对集资情况进行分类登记，把群众的情绪安抚好。”事到如今，娄义恢只好先平息村民的不满情绪再说了。 “是，请娄市长放心，我一定做好这项工作的。”李俊成赶紧表态说，他知道，事情影响大了，他这个区长说不定就没有了。 散了会以后，所有的区领导都出去面见村民，娄义恢带头表示，一定和公安系统的人员勾通好，尽快解冻环宇公司的财产，把大伙的钱财还给大家。 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后，村民们终于让步，开始排队进行登记。 李俊成回到办公室后，对秘书说，“黄秘书，我的那笔钱就登记在你名下算了，任何人问起，千万没透露一点风声，知道吗？” 黄秘书纠结地说，“在环宇公司的账上，就是我的名字，可问题是，我家里也不富裕，我存的那十万块钱都不好解释呢，现在是六十万，到时怎么说呀？” “是呀，这个问题还真是复杂。对了，你家里有亲戚的田地被征收了吗？”李俊成问。 “没有，我家又不是高田区的。”黄秘书垂头丧气地说。 “哦，对了，你就说你是环宇的兼职业务员，那些钱都是向朋友借来的，对，就这么办。”李俊成拍板说。 “这样妥当吗？我可是您的秘书，现在兼职做环宇的业务员，影响也不好嘛？”黄秘书犹豫地问。 “我知道不妥，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再者，你不是说环宇公司账上有你的名字么，不这么说怎么说呀？”李俊成反问。 “好吧。李区长，如果出了事，您一定得为我说好话哟。”黄秘书现在考虑的是自己的铁饭碗了。 “放心吧，只要我不倒，没有人奈何得了你。”李俊成给他个定心丸。 娄义恢那边，他打电话和省公安厅缉毒总队的人勾通，但缉毒总队的人根本就不鸟他，说环宇公司的财产是涉毒资产，必须全部划走。 第1059章出面 把环宇公司的财产全部划走，那肯定会有很多失地村民因此而破产，一无所有。娄义恢感到事态严重，急忙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 听到这件事情，罗子良也不由得愣了愣，他也没有想到下面居然会出现这种低级性的错误，但现在不是追究谁来承担责任的时候，村民的这些钱财必须想办法要回来。村民有活路，才会本本份份地生活，这才是维稳的根本之道。 可是一打听，刘老板涉嫌贩卖几公斤的鸦片，这可是一个大案要案，按照现行法律，刘老板那是死定了，他的财产一样被全部充公。这样的严重刑事案件，一个地方官，可不好直接插手。再说，他也管不着省厅的缉毒总队。 然而，不好管，罗子良也得硬着头皮去管，这涉及到很多村民的切身利益，容不得他退缩，容不得他有半点犹豫。 于是，罗子良带着市公安局的鲁碗婷马上去了省城。 鲁婉婷在省公安厅工作过，在她的指引下，罗子良和她来到了缉毒总队总队长的办公室。 公安厅缉毒总队长叫魏海龙，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严肃，很有几分威势。他看到鲁碗婷进来，眉开眼笑，马上站了起来，笑道，“碗婷，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省厅了？” 鲁婉婷说，“魏总队长，我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我们市政府的罗市长。” 罗子良马上客气地伸出手去，“魏队长，叫我罗子良就行，今天冒昧来访，请务见怪。” 魏海成听到罗子良叫他魏队长，有些不悦，但也还是伸手握了握，语气平淡地说道，“罗市长年轻有为，在我们整个苍北省那可是风云人物，想不认识都难。碗婷根本就不用介绍。” 其实，罗子良并没有丝毫贬低对方的意思，只是觉得魏总队长叫起来比较拗口，就直接叫魏队长了，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在意称呼，也就改口说，“魏总队长也挺年轻呀，又是做这份特殊的工作，一般人还真做不了。” 这么一说，魏海龙脸色好了点，就说，“罗市长说笑了，坐吧。” 罗子良就和鲁婉婷坐在了沙发上。 魏海龙拿一次性杯子去倒了两杯矿泉水，分别放在他们的面前说，“我这里条件有限，招待不同，请罗市长见谅。” 罗子良笑道，“这样挺好，魏总队长不用客气。” 魏海龙也坐下来，问道，“罗市长跑到这时来找我，不知道为了何事？” 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为了刘老板的那件案子，听说他贩了毒，你们就把他的环宇公司财产都冻结了。这个公司里面的财产，基本上都是我们市里群众的集资款……” 魏海龙马上打断罗子良的话说，“罗市长，通过我们对刘老板的审讯结果来看，可是和你的说法不一样呀。” 罗子良马上问，“什么结果？” “刘老板全部招供了，说他的绝大部分财产都是这些年他贩卖毒品赚来的。”魏海龙笑道。 “不可能！刘老板的环宇公司才成立几天呀？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是贩卖毒品，也挣不了几个亿的。再说了，环宇公司都有账目可查的，不是他说是就是。”罗子良皱了皱眉。 “罗市长的意思是我们搞刑讯逼供了？虽然环宇公司成立没多久，但他的钱不能排除很早就有，成立公司，只不过用来洗钱罢了，这一点，罗市长也不是不明白。”魏海龙说。 “魏总队长，我们罗市长说的是真的，环宇公司账上的钱，都是我们福台市村民存在里面的，很多人可以作证，你也可以下去调查呀。”鲁婉婷插话说。 “我说的也是真的呀，刘老板已经招供了，他是当事人，他承认的东西还能有假？他这件案子很大，是边防部队移交给我们办理的，我们不得不秉公执法。”魏海龙说。 “问题是，环宇公司的几个亿的钱财都是福台市群众的，白纸黑字的很清楚，调查起来也不费劲呀。”鲁碗婷争辩道。 “也许吧，可能会有一小部份，刘老板洗钱总得有点借口对不对？但这件事情我也无能为力，我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都分一分是谁家的，只要刘老板承认了，我就得没收。你们想要拿到这笔钱，得等我上交国库以后，至于钱以后怎么用，罗市长可以去找省里的领导。”魏海龙把话说死了。 “魏总队长，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办案子没你那么死板的。”鲁婉婷不死心。 “按道理来说，我应该给罗市长个面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呀，他就会成为我们公安厅的厅长了，但现在还不是，我不能听他的，我要是循私枉法，根本就不好向上面交待。”魏海龙说。 “既然魏总队长为难，我们就不打搅了。”罗子良站了起来。 “那就对不起罗市长呀，请多多体谅我的难处，你是为民请命，我也是依法办事，都是为了工作，分工不同罢了。”魏海龙也不挽留。 “呵呵，魏总队长说得是，再见。”罗子良笑笑。 “那罗市长慢走，我就不送了。”魏海龙说，然后拉了拉鲁婉婷，“碗婷，你也要回福台市了吗？会不会在省城待几天？” “哼，魏海龙，想不到你的架子挺大，黑白不分，太令人失望了。”鲁婉婷手一摔，去追罗子良了。 “哎呀，连你也责怪我，我只是公事公办而已，我这不是里外不是人了么？”魏海龙叹息说。 鲁婉婷追上罗子良后，对他说，“罗市长，我带你去苏厅长去。” 罗子良却摇了摇头，“不找了，何必去看别人的脸色呢？” “不找了？难道你想去找省委的庄书记，还是白省长呀？”鲁婉婷问。 “谁也不找了，就算是找，省领导也不会出面的，他们不想被落下个干预办案的口实。”罗子良说。 “那怎么办？那么多村民的钱要不回来，你回去怎么向他们解释？”鲁婉婷愣了。 第1060章侦查一 “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另外想办法。”罗子良说。 “怎么做，我听你的。”鲁婉婷说，她也知道罗子良不会不管这件涉及到众多村民利益的事情的。 “你既然回到了公安厅，去看望一下熟悉的原来的同事，随便打听一下谁参与了刘老板这件案子的办理，探听一下具体的情况，咱们再商量吧。”罗子良说。 “好，我这就去。”鲁婉婷转身又走回了公安厅办公大楼。 罗子良开车出省厅大院，向左走了几百米，在一家中型酒店停下，进大堂开了两个房间。然后进了一间去看电视了。 两个小时后，鲁婉婷打电话来，“罗市长，你在哪里呀？” 罗子良说，“我在裕丰酒店1306房间，你过来吧。” 一会儿以后，鲁婉婷就过来了，她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罗子良淡淡地说，“我拿不到这笔钱，我是不会回福台市的。你情况问得怎么样了？” 鲁婉婷汇报说，“和你猜测的一样，他们对刘老板进行了刑讯逼供，反铐着他的手，用水灌他的鼻子，他承受不住，就说了公司的财产都是他贩卖毒品所得……” “这些人好像不是人养的一样。”罗子良骂道。 “罗市长，这件事情真的不好办，因为刘老板贩卖毒品是事实，而且数量巨大。魏海龙他们采取一点过激出格的手段没有人会去说什么。涉案金额越大，他们办案人员的功劳也就越大，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因此他们才会这么做。以我的看法，必须得庄书记出面干预，村民的钱财才能要得回来。”鲁婉婷说。 “不好办，也得办。”罗子良说，“你的房间就在隔壁05号，你去打电话给你手下的人，让他们立即审查环宇公司的人，尤其是刘老板身边的人，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去贩毒？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罗子良也知道，刘老板现在是重刑犯，以他目前的身份，是见不到的。只能从侧面去进行调查了。 “好，我马上办。”鲁婉婷说。 又等了几个小时，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鲁婉婷才又敲门进来，她兴奋地说，“罗市长，查出来了，据刘老板的女秘书和保镖讲，一个星期之前，刘老板在省城认识了一个叫赵雪的人，然后单独和这个女人去了缅甸，说是去购买玉石。他们也没想到刘老板后来会去买毒品。” “这就对了。马上查一查这个赵雪的身份……算了，我们还是下去吃晚饭吧，这事情急不得。”罗子良说。 “没事，我这就打电话让省厅的人帮忙查一下，不碍事的。”鲁婉婷拿出了电话。 “等等，查赵雪的事情不能让省厅的人知道，让我们市局的人查。”罗子良马上说。 “为什么呀？省厅的人调查起来不是更方便么？”鲁婉婷不解地问。 “一来，现在已经下班了，总是麻烦人家不好。二来，我们调查这件事情，有点和缉毒总队过不去的意思，让他们知道了总是不好。”罗子良模梭两可地说。 “好吧，我这就打电话让市局的人去查。”鲁婉婷说。 两人来到二楼饭厅吃饭。 鲁婉婷迟疑地问，“罗市长，你是不是对那个魏海龙很不满？他这个人嘛，就是狂妄自大，有点目中无人，做事情有些武断，但他的能力没得说，这些年来，他破了很多毒品大案，受到过公安部的表彰呢。” “我和他如今不是一个系统的人，他对我的态度好不好我不在乎，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从理论上来说，刘老板一下子掌握了那么多钱，他没理由跑去贩毒的。”罗子良沉吟着说。 “可问题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刘老板承认贩毒的事情，可不是逼供出来的，这事情已经是铁案了。我们这么查，还有意义么？”鲁婉婷说道。 “铁就铁，就是一块钱，也有夹灰的地方，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罗子良坚定地说。 第二天一早，鲁婉婷接到市局的人打来的电话，她嗯嗯了几声后，就跑到罗子良的房间去，向他汇报说，“罗市长，查出来了，这个赵雪就是省城人，文化程度，高中，今年二十九岁，未婚，在省城开了一家很大的玉器店。” “也就是说，这个赵雪经常去缅甸进玉石了？”罗子良问。 “对，从刘老板的秘书和保镖的话来应证，确实是真的，刘老板当时想和赵雪一起去缅甸买玉石，只不过后来变成了买毒品了。”鲁婉婷说。 “那这个转变的过程，赵雪极有可能清楚呀。”罗子良说。 “对，要不要我现在去找那个赵雪问问？”鲁婉婷说。 “不，现在不能打草惊蛇。”罗子良摇了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鲁婉婷问。 “你打电话把欧阳玉玲那小丫头叫到这里来，我让她帮做一件事情。”罗子良说。 欧阳玉玲现在是省电视台的一名采访记者。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打呀，又不是不认识？”鲁婉婷撇了撇嘴，然后打电话去了。 不一会儿，欧阳玉玲就蹦蹦跳跳来了，她看到罗子良和鲁婉婷在一起，就瞪大着眼睛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喂，姐夫，你和鲁姐居然在这里开房？” 鲁婉婷脸一红，嗔骂道，“你胡说些什么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罗子良却无所谓，“不开房，住哪呀？” “嗨，还是我姐夫实诚。说吧，叫我过来做什么呢？”欧阳玉玲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省公安厅缉毒总队最近破获了一件毒品大案，我想请你去采访一下……”罗子良缓缓地说。 “哇，姐夫，你什么时候调到省委宣传部来工作了呀？恭喜！恭喜！以后我就是你的手下了，你可得多多关照呀。”欧阳玉玲说话像机关枪似的。 “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罗子良很无语地摸了摸鼻子。 “好，你说，你说。”欧阳玉玲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 第1061章侦查二 “我要看到那份审讯记录，你想方法吧。”罗子良说。 “这件事情让鲁姐去做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要让我这个外人去呀？”欧阳玉玲歪着头不解地问。 “因为我不想让缉毒总队的人知道我们在查这件案子。”罗子良简单地说。 “哇，你要让我去做间谍呀？好好好，刺激！”欧阳玉玲兴奋地说。 “能不能办到吧？”罗子良问。 “能，本小姐出马，还有办不到的事情吗？”欧阳玉玲拍着胸脯说。 “那好，尽快去办，我希望今天晚上就能看到那份审讯记录。”罗子良说。 “没问题，不过，我帮你做了这件事情，你给我什么好处呀？”欧阳玉玲说。 “你想要什么？案子结了，我倒是可以为你发一点奖金，不，奖状，通令嘉奖。”罗子良笑道。 “要什么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你那奖状就算了，十几块钱在大街上就能做一张。我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人情你得还。”欧阳玉玲说完就走了。 “玉玲妹子对你的话倒是言听计从的啊。”鲁婉婷撇了撇嘴。 “你不也一样吗？”罗子良说。 “我不一样呀，我是你的手下嘛，要是不听，还不被你穿小鞋？”鲁婉婷说。 “谁敢给你穿小鞋呀？对了，你打电话调几个女警到省城来。”罗了良急忙转移了话题。 “好吧。你的思维怎么跳来跳去的，我都弄不清楚你打算做什么了。”鲁婉婷说。 “以我的估计，赵雪可能不会在审讯记录里出现，这个人很可疑，必须对她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罗子良解释道。 鲁婉婷是从部队转业的，一直干的又是特警，在逻辑推理上比不上罗子良很正常。 “啊？！我知道了。”鲁婉婷急忙到房间去打电话叫人了。 再说欧阳玉玲来到省公安厅，去缉毒总队去采访，“魏总队长，听说你们破获了一桩贩毒大案，是不是真的呀？” 看到有省电视台的人来采访，魏海龙自然很高兴，微笑道，“当然是真的了，不过，你的消息还是挺灵通了，案件还没了结呢，你就知道了。” “那魏总队长能介绍一下侦破这件案子的过程吗？”欧阳玉玲嫣然笑道。 “当然可以。这件案子我们经过周密布置，顺藤摸瓜……最后联合边防武警守株待兔，终于把极端狡猾的毒品犯罪分子一举擒拿住……”魏海龙侃侃而谈，眉飞色舞地讲述他的英雄业绩。 “魏总队长，请问那个毒贩招供了吗？”欧阳玉玲一脸崇拜地问。 “人赃俱获，能扺赖得了么？”魏海龙含笑说。 “那，我想看一看审问材料可以吗？”欧阳玉玲说。 “这可不行，在没有移交给检察机关之前，是不能向外人透露的。”魏海龙摇了摇头。 “哎哟，魏总队长，不要那么小气嘛，就看一眼。”欧阳玉玲使用上了小女孩的嗲功。 “有什么不解的，可以问我呀，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魏海龙满面笑容。 “人家想全面报道这件事情嘛，你推三阻四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是夸大其词？”欧阳玉玲撇了撇嘴，很不满。 “这能夸大其词吗？这件案子就是一个大案，涉案金额有几个亿呢，不会骗你的。”魏海龙信誓旦旦地说。 “吹牛是吧？我还以为你是个坦坦荡荡的英雄人物呢，这么遮遮掩掩的，还是个男人么？”欧阳玉玲揶揄地说。 “好吧，我就让你看一眼，让你见识见识，看看我是不是说谎。”魏海龙终于同意了。 “谢谢魏总队长，你真帅！”欧阳玉玲笑道。 魏海龙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打电话让一个手下把审讯材料送到办公室来。 欧阳玉玲坐在沙发上看审讯记录，等那个干警出去以后，她才娇嗔地说，“魏总队长，我到这里来，你就不去泡杯茶给我喝？” 魏海龙笑道，“是是是，我马上让我送过来。” 欧阳玉玲却掘撅着嘴说，“不，我要你亲自去泡，别人泡的茶我不喝。” “好好好，我就为你这位大小姐泡一回茶。”魏海龙也是知道欧阳玉玲的身份的，现在自然不放过亲近的机会。再说，这里是省公安厅，也不怕她玩什么花招。 “这才差不多。” 欧阳玉玲嘟嚷着说，她看到魏海龙出了办公室，赶紧拿出手机来，一页一页地拍了照。 等魏海龙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进来的时候，欧阳玉玲已经正经端坐着，装模作样地看着材料了。 “欧阳小姐，茶来喽。”魏海龙讨好地说。 “你才是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欧阳玉玲说。 “啊？”看到欧阳玉玲变脸，魏海龙笑容僵在了脸上，茫然不知所措。 “切！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无趣。”欧阳玉玲站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吓了我一跳！”魏海龙的脸上又堆起了笑容，忙说，“欧阳记者，喝茶，喝茶……” “哦，我想起还有点事情，下次再来喝，我先走了，你就不要送了。拜拜！”欧阳玉玲边说边走出了门。 魏海龙端着有些烫手的茶，呆立在办公室里，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玉玲马上来到罗子良入住的酒店，笑嘻嘻地扬了扬手机，“姐夫，看我的动作快吧？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罗子良一把抓住手机，把里面的照片转发到自己手机上，又看了看，递给鲁婉婷，皱着眉头说，“里面果然没有提及赵雪这个人。” 鲁婉婷也简单地看了看，提出自己的看法，“也许赵雪真的没有参与贩毒呢？” 罗子良说，“也许吧，但还有两种可能。” “两种？哪两种？”鲁婉婷问。 “一种是这个赵雪是他们的线人，一种是，鱼饵。”罗子良淡淡地说。 “鱼饵？”鲁婉婷还是不明白。 “鱼饵的意思，就是这个刘老板贩毒就是赵雪设计的”罗子良凝重地说。 “钓鱼执法？”鲁婉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第1062章侦查三 “当然，这都是我的推测，现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能下结论，但这种可能性很大。”罗子良说。 “怪不得审讯笔录上没有出现赵雪的名字呢。”鲁婉婷恍然大悟。 “是呀，从审讯的角度来看，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保护着赵雪这个人，不让她牵扯到案子中来。”罗子良沉吟着说。 “也许她真的是线人呢？我们这么一监视，岂不坏了缉毒总队的好事？”鲁婉婷又说。 “刘老板是跟她一起去缅甸买玉石的，短短的时间内，刘老板从一个生意人变成了毒贩，如果她是一个线人，肯定会有意无意地保护着，或者提醒一下，断不会把人往火坑里推的道理。”罗子良分析道。 “说得有道理，要是这个赵雪一手设计了刘老板，那这个人就是罪不可赦。”鲁婉婷义愤填鹰。 “喂、喂、喂，你们说完了没有？”被冷落在一边的欧阳玉玲很不满，好像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怎么了？”罗子良转头问。 “我为了得到这个东西，又卖萌，又卖笑的，你们居然连一声感谢都没有？”欧阳玉玲责问。 “原来是为了这个，咱们就是一家人，说感谢就显得生分了，你说是吧？”罗子良笑道。 “玉玲，别那么小气嘛，真是的。”鲁婉婷也笑。 欧阳玉玲还是撇着嘴说，“罗子良，谁跟你是一家人？别乱攀亲戚我告诉你。” 罗子良说，“谁攀亲戚谁知道，是谁姐夫长姐夫短叫着的？” “哼，不就叫习惯了么？”欧阳玉玲脸一红，不说话了。 正说笑间，以吴海霞为首的几个女警接到电话后赶了过来。 鲁婉婷让吴海霞过来，是因为她知道，罗子良在秘密调查一些事情的时候，喜欢用熟人，这样有利于保密，还好指挥。 事情已经说透彻了，安排人轮流监视那个赵雪的事情就由鲁婉婷安排了，这样明正言顺。罗子良没有事情可做，就陪欧阳玉玲去逛街去了。 在人行道上，欧阳玉玲挽着罗子良的手臂，样子很亲密，她歪着头问，“喂，姐夫，如果文娟姐知道我们今晚上在压马路，她会怎么想？” “她一定会想，我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她没有嫁错人。”罗子良认真地说。 “哟，有你这么自恋的人吗？”欧阳玉玲白了他一眼。 “我没有自恋，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我结婚了，但也不会忘记你们这些老朋友，没有和你们刻意保持距离，疏远你们，这些事，窦文娟会理解的。”罗子良说。 “说实话，我还是挺佩服文娟姐的，她那么勇敢，你出事的时候，她那么执着，那么义无反顾，最终得到了回报。”欧阳玉玲幽幽地说。 “是啊，没有她，我不知道变成什么了。”罗子良感叹道。 “你是为了感激她，才跟她结婚的吗？”欧阳玉玲问。 “也不能这么说。古人云，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以我们农村人的话来讲，夫妻呀，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罗子良说。 “没想到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又当了那么大的官，居然还迷信，还老土。”欧阳玉玲不认同地说。 “这不是迷信，也不是土，而是一种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生活中，我们要学会顺势而为，才会活得轻松些。”罗子良说。 “哼，什么事情都被你说出折理来了。哎，你一结婚，很多人心碎了一地。”欧阳玉玲意有所指地说。 “呵呵，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罗子良说。 两人聊了很久，也走了很久。后来，两人来到一条小巷的小店里吃自助餐。 欧阳玉玲又嘲笑道，“你虽然出身草根，但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有身份有地位了。怎么还喜欢在这种小店吃饭？” “小店有什么不好？同样是一盘蔬菜，小店只要十多块钱，而大酒店要几十上百块，何必要去做这种冤大头？再说，这种地方，更接地气，更自在。”罗子良说。 “对对对，在这些地方，无拘无束，想骂人就骂人，想大笑就大笑，很舒畅……”欧阳玉玲赞同地说。 “嘘……”罗子良马上阻止了她再说下去。 欧阳玉玲一怔，转头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也惊呀出声，“魏海龙？” 路口的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很讲究的男人，这个男人正是公安厅缉毒总队长魏海龙。他右手圈在一个靓丽性感的女人腰上，说说笑笑向这边走了过来。 “就是魏海龙，他身边那个女子就是赵雪。”罗子良看过鲁碗婷送过来的赵雪个人资料，记住了她的相貌特征。 “原来你们监视的就是这个女人呀？她怎么和魏总队长纠缠在一起了？”欧阳玉玲自言自语地说。 罗子良没有接欧阳玉玲的话，他看到魏海龙和赵雪很亲密的样子，心也沉了下去。 “哎，姐夫，说不定那个赵雪真的是魏总队长的线人呢，你们福台市局派人去监视她，会不会弄巧成拙？”欧阳玉玲问。 “如里是这个结果那就谢天谢地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啊？还有更严重的后果吗？”欧阳玉玲有些不相信地问。 “也许问题比想像中的还严重。”罗子良沉静地说。 “有多严重？”欧阳玉玲追根问底。 “你可以大胆想象一下，你们只想到赵雪是魏海龙的线人，怎么没有去想魏海龙和赵雪是一伙的呢？”罗子良说。 “一……一伙？你的意思，魏总队长也是毒贩？”欧阳玉玲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离谱的东西经常有。”罗子良说。 “你居然怀疑公安厅缉毒总队的总队长是毒贩，这话说出去有人相信吗？”欧阳玉玲彻底花容失色。 “我也不相信。但愿我是胡思乱想。”罗子良苦笑着摇头。 说话间，魏海龙和赵雪从罗子良他们所在的小店门前走过，负责监视赵雪的吴海霞和另一个女警也身着便衣进了这条小巷。 罗子良看了一会，忽然脸色一紧，“不好，吴海霞她们有危险！” 第1063章侦查四 “哪里有危险，我怎么看不到？”欧阳玉玲把小脑袋伸长，四处瞄来瞄去，就像一条活节蛇一样。 “吴海霞她们后面不远处出现了不少汉子，以我的推测，这些人应该是缉毒总队的便衣侦察人员。监视赵雪的行动暴露了。”罗子良提醒着。 “哦，还真是呢，今天晚上的事情热闹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欧阳玉玲喋喋不休地说，小脸也因为兴奋而红了起来。 但是，罗子良却紧张了起来，他知道，缉毒总队的人有临机处置权，尤其是那个总队长魏海龙，说有生杀大权一点也不为过。这种情况下，吴海霞她们落到其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再犹豫，马上拿出手机来，拨打了出去，响了几声就通了，他马上说，“吴海霞，任务取消，赶快离开这里，危险！” 吴海霞接到电话，转头瞧了瞧，也看到了异常情况，随即拉着同伴的手，低声说，“快走！”两人回头出了小巷。 看到吴海霞她们离开，罗子良才松了口气，转头对欧阳玉玲说，“你的化妆技术怎么样？” “什么意思呀？”欧阳玉玲摸不着头脑。 “吴海霞她们的行动暴露了，我们得接着干下去，可是那个魏海龙却认识你。”罗子良简单地说。 “没问题，没问题，看我的！”欧阳玉玲马上拿出化妆盒来，七手八脚开始化上了。 罗子良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条胡子出来，贴在了嘴上，又戴上了一付平光眼睛，整个人都变了。 他回头一看欧阳玉玲，差点暴笑出声，此时的欧阳玉玲挽起了头发，戴上假睫毛，涂上口红，耳朵上挂上两个大银环，三分像唱戏的，七分像失足妇女…… 欧阳玉玲还认真地问，“怎么样，好看吗？” 罗子良拼命忍住笑，连连点头，“还可以。”无论如何，魏海龙是认不出她来了。 “我一看你的笑脸，我就知道我的本事很不错，本公主就是个万人迷嘛。”欧阳玉玲沾沾自喜。 结了账，从小店出来，罗子良也用手去抱着欧阳玉玲的细腰，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恋人一样，向前走去。 被罗子良的大手一搂，欧阳玉玲全身都软了，脸颊飞红，小岛依人一样靠着他，眼睛也是水汪汪的，根本不用刻意去演戏，比恋人还恋人。 魏海龙和赵雪在不远处的一家路边摊吃烧烤。罗子良和欧阳玉玲也走过去，在他们背后一张桌子边坐下。 这个时候，魏海龙接到手下报告，“头，那两个女人已经转身走了，要不要跟踪她们？” 魏海龙铁青着脸说，“这事儿还要问我吗？跟下去，找个人少的地方，把她们抓了，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背后的罗子良听到魏海龙的话，自然不敢大意，发了一条微信给鲁婉婷，“吴海霞她们被缉毒总队的人盯上了，马上去保护，甩掉尾巴。” 一旁的赵雪娇声问，“龙哥，到底是谁在跟踪我？” “不用猜，百分百是福台市的人。他们的罗市长和鲁婉婷曾经找过我，想让我把刘老板名下公司的财产解封，被我拒绝了。这个罗市长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插手这件案子了。”魏海龙讥笑了一声。 “是吗？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他要刘老板的财产就给他呗，你为何要和他作对？这不是引火烧身么？”赵雪担忧地说。 “怕什么？好久没有玩刺激的事情了，看谁能玩死谁？”魏海龙嘿嘿笑着。 “何必做这种意气之争？把财产给他，你也没有多大的损失，你就答应他的要求好不好？”赵雪央求道。 “哼，不行，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再说，现在也已经晚了，他盯上了你，说明他发现了一些东西，无法善了。”魏海龙说。 “那我可以出去躲一躲呀，等风头过了再回来。”赵雪说。 “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他现在就是怀疑，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以后我们也不要见面了，你那边的活动也要暂停。”魏海龙说。 “那等到什么时候？”赵雪问。 “等我把那个爱管闲事的罗市长卡嚓了再说。”魏海龙冷酷地说。 “啊？你敢动那么大的官员，不是很危险么？”赵雪很吃惊。 “危险也要做，他既然怀疑了我，早晚有一天，我还会栽在他手里。”魏海龙说。 “只要他查不到这件案子有什么破绽，还能把你怎么样？”赵雪不解地问。 “你不懂，就算现在他不能拿我怎么样，但按照他的升官速度，相信不久就能调到省城来，说不定还会变成我的上级，这样危险的人物，只有灭掉才安心。”魏海龙说。 “怎么灭呀？”赵雪下意识地问。 “以我的估计，他下一步会到看守所去见刘老板，然后从刘老板的口中套出过程出来。”魏海龙自信地说。 身后的罗子良一惊，他不得不承认这个魏海龙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因为他的想法就是这样，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这个缉毒总队长，这个对手很强大。 “那还不快点把刘老板做掉，以绝后患？”赵雪急忙说。 “不，我反其道而行之，将计就计，利用刘老板引他上勾，等他一到缅甸，通知坤哥那边做好准备，看到人后就下杀手，随后就说他是刘老板的幕后主使，把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魏海龙紧握着拳头说。 “你的意思是说，诬陷一个地级市长贩毒？”赵雪怔怔地问。 “够刺激吧？这个案子一旦公布，就会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这么大的一件案子，到时候我魏海龙不出名都难，哈哈哈……”魏海龙开心地笑了起来。 魏海龙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也有缺点，那就是容易自信，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口无遮拦。当然了，主要还是他觉得现在这个地方很安全，刚才跟踪他们的人刚刚离开。如果让他知道，他想算计的罗子良就在他的身后，那他估计连死的心都有了。 第1064章侦查五 半个小时后，魏海龙和赵雪起身离开。 欧阳玉玲看到纹丝不动的罗子良，就问，“姐夫，为什么不接着跟下去？” 罗子良摆弄着手中的录音笔摇了摇头，“已经没必要跟了，我和他之间只剩下一张窗户纸了，只等大决战了。” “是呀，你猜测得不错，这个魏海龙十有八九就是一个毒贩，即便不是毒贩，也肯定被毒贩收买了，这样的大恶人还留在缉毒总队，这不是贼喊捉贼吗？”欧阳玉玲愤愤地说。 “我们相信了，别人不相信呀，这事情还真有点麻烦。魏海龙手握重权，能调动的资源太多，如果弄得不好，我说不定就得栽进去，跟他说的一样，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罗子良苦笑。 “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你已经有了一定的身份，顾虑太多，放不下喽。”欧阳玉玲抬着眼睛问。 “放不下又能怎么样？这事涉及到众多群众的利益，不把钱要回来，我也不好交待。”罗子良说。 “这才是我的好姐夫，有种！有担当！说吧，需要我怎么办你？”欧阳玉玲磨拳擦掌。 “这事嘛，说不定还得你帮忙才行。”罗子良正色地说。 “怎么做，你说，你说。”欧阳玉玲把脸揍了过来。 “要对付魏海龙，单凭我们福台市公安局的人，就显得势单力薄了。必要的时候，得军队的人插手才行。”罗子良说。 “找我爸呀？行！到时我跟他说，他敢不帮你，我和他断绝父女关系……”欧阳玉玲义气地说。 “谢谢你，玉玲，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罗子良真的很感动，不管欧阳玉玲说的是不是真的，能不能办得到，只要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嗨，咱们谁跟谁呀，是吧？”欧阳玉玲拍了拍罗子良的肩。 和欧阳玉玲分开后，罗子良回到所住的酒店，鲁婉婷和吴海霞几个人都在等他。 罗子良就把录音笔里魏海龙和赵雪的谈话放给大家听。 听完，鲁婉婷满脸怒容地说，“这个魏总队长还真是有问题呀，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他！” 吴海霞也说，“没想到堂堂一个缉毒总队长居然会是这样，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罗子良说，“现在魏海龙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他，我们也知道他准备设计我们，事情已经不用遮遮掩掩的了，将计就计吧，大张旗鼓地做，你们以调查非法集资案件的名义到看守所去见刘老板，问明情况。我倒要看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是！罗市长。”几名女警异口同声地说。 作为一市之长，罗子良不能离开岗位太久，第二天一早，他就回了福台市。 再说，这么做，还可以迷惑一下魏海龙。魏海龙忌惮的只是罗子良。以前罗子良在当永泰市公安局长的时候，工作做得有声有色，魏海龙是知道的。现在只要他一离开，魏海龙必定会放心不少。从而给鲁婉婷她们减少一点工作压力。 果然，当心腹手下汇报说，罗市长已经回了福台市的时候，魏海龙就冷笑道，“我还以为他有多能呢？看来也只不过是吹出来的而已，绣花枕头，虎头蛇尾。”也就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西州市第三看守所规模不大，但这里都是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门岗重重，戒备森严。 鲁婉婷和吴海霞身穿警服进入这个看守所，来到会见室，见到刘老板的时候，都不由得怔了怔。刘老板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目光空洞，脸形消瘦，没有神采，有气无力。把他进来的时候，直端端的坐着，眼珠子都不转动一下。 鲁婉婷叹了口气，知道这个人已经被吓傻了，贩卖那么多的毒品，死刑已经跑不掉，只是等待行刑的时间了。她定了定神说，“我们是福台市公安局的，过来想问你一些情况，你要如实告诉我们。你应该知道，福台市有很多无辜的村民因为你而倾家荡产，你就不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吗？” “我有罪，我该死！”刘老板喃喃地说。 “你是有罪，你也该死，在这一点上，我们也不想骗你，但还是希望你能帮一帮那些集资给你的村民。环宇公司的财产如今被省公安局缉毒总队的人冻结了，所有的钱财都要没收。所以你必须说出实话，说那些钱财是村民的，而不是你贩毒得来的。”鲁婉婷说。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我已经按照他们办案人员的要求说了，也签字划了押。”刘老板微微摇了摇头。 “不，你只要跟我们说一说，你是怎么去贩毒的？我们自然会去查清楚。据我们了解，你刚开始是和一个叫赵雪的女人一起去缅甸买玉石，后来为什么会改变了主意？”鲁婉婷耐心地问。 “赵雪……她就是一个毒贩，就是她诱我吸毒，又骗我去贩毒的……只不过，她跑掉了……”刘老板断断续续地说。 “不，赵雪并没有跑，而且活得好好的，她如今就在省城，而且，和公安厅缉毒总队的魏总队长关系还很亲密呢。”鲁婉婷说。 “啊？”刘老板很吃惊，呆呆地看着鲁婉婷。 “现在我们怀疑，你去贩毒，就是这个赵雪一手策划的。”鲁婉婷如实地说。 “这个蛇蝎女人，我要掐死她！”刘老板瞪大眼睛，情绪激动得身体抖动了起来。 “你冷静点，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会调查清楚她的罪行，让她受到法律的制裁……”鲁婉婷慢慢劝道。 “我说，我说……”刘老板终于愿意配合。 在看守所问完刘老板以后，稍微准备了一下，鲁婉婷带着吴海霞等几个女警就去了边境城市——景洪。 可是在那个刘老板所说的旅馆里，却找不到刘老板和赵雪在一起的证据。看来，这个赵雪很谨慎，也很小心。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在缅甸提供毒品的卖主了。 紧接着，鲁碗婷又带着几个女警前往缅甸，去会会那个坤哥了。 第1065章侦查六 这几个女警中，除了鲁婉婷曾经当过兵，在边境拉练过以外，其他几个都没有到过边境线，如今进入边境线的莽莽丛林的林荫小道上，充满了好奇，充满了兴奋，欢声雀跃…… 鲁婉婷凝重地说，“大伙要提高警惕，说不定丛林深处不知什么时候飞出一颗子弹出来，就不好玩了。” 吴海霞说，“鲁姐，别说得那么吓人嘛，真的假的？” 鲁婉婷正色地说，“等你们知道是真的时候，已经付出代价了。” 听到这么说，几个才安静了下来，一脸紧张地左右看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背靠背贴在了一起。 看到这样，鲁婉婷又摇了摇头，“让大家小心一点而已，但也不要那么紧张，神精绷得太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我们要出来几天。” 吴海霞马上松了口气，不满地说，“鲁姐，说什么的都是你，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是呀，鲁队长就是太敏感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另外一个女警也撇了撇嘴。 “这样吧，我们几个人排班警戒，其他人就可以放松了，轮换来，这样既能保证安全，又能保证精神的充沛。”鲁婉婷提议道。 这样的提议，大家都很赞同，然后进行了排序。 天黑之前，一路顺利到达了一个叫铁定镇的地方。 铁定镇只是一条街道，街道两边也都是木结构的瓦房，还有一些竹楼。就像国内的一个民族山寨，一切都是原始原貌的样子。经过的村民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大家都低头而过，对于陌生人，也没有显示出特别惊呀的表情。 直等到看见前面有人背着枪支走过的时候，大家的心才又提了起来，知道这是一个特别的地方，一个充满危险的国度。 鲁婉婷带着大伙在一家挂着‘住宿’字样的门前停下，一番询问后，住进了这里。 安顿好以后，鲁婉婷按照刘老板指引的方法，来到一家小卖部，对那个瘦小的老头说，“我要见坤，有买卖。” 那个瘦小的老头抬起头，用一双三角眼盯着鲁婉婷看了很久，才干巴巴地问，“谁让你来找坤哥的？” 鲁婉婷神色不变地说，“我是雪姐介绍来的，她现在出了点麻烦，不能出来了。” 那老头点了点头，态度生硬地说，“晚上八点到这里来等信。” “好。”鲁婉婷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鲁婉婷又来到那个小卖部，还没等说话，那瘦小老头就跟她说，“跟我来。” 鲁婉婷艺高人胆大，点了点头，就跟着他走了。 穿过几座瓦房，来到一座低矮的竹楼前，老头又说，“你在这里等，我进去说下。”然后一个人就钻了进去。 不到一分钟，瘦小老头又钻出来，说，“坤哥叫你进去！” 鲁婉婷跟着瘦小老头进了屋子，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当中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这名男子背后站着两个背着步枪的青年。他们三个人皆冷冷地看着鲁婉婷。 鲁婉婷平静地问，“坤哥是吧？” 中年男子冷淡地点了点头，问道，“赵雪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来不了？” 鲁婉婷说，“上次那单生意，涉及到一家公司，而那家公司又牵涉到很多群众，所以政府派人调查。估计短时间内雪姐是不能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又敢来？”坤哥问。 “没有人注意我呀。”鲁婉婷一怔。 “好吧，你要多少货？”坤哥也不再问其他。 “第一次来，要一公斤吧。”鲁婉婷说。 “没问题，明天中午在光芒山那里交易。”坤哥干脆地说。 “光芒山？”鲁婉婷很意外，那里可是边境，她不明白这个坤哥为什么这么做，在那里交易对坤哥他们来说是极其不易的。 “怎么，你不同意？”坤哥立着眼睛问。 “不是不同意，只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一切听从坤哥的安排吧。”鲁婉婷说。 “好，明天中年十二点，在光芒山见。”坤哥说完就低头抽烟了。 鲁婉婷只好退了出来。 回到住宿的地方，她把见坤哥的过程说给吴海霞她们几个听。 吴海霞就说，“太奇怪了，到那里去交易明显对我们有利，我们很快就可以过边境了，而坤哥他们必须从这里走很远的路，舍近求远，不合常规。” “我也是这么想，但那个坤哥却这么决定，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不管他耍什么花招，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找机会悄悄把他绑回国内去指证赵雪的，去光芒山交易更好，到了那里，可以不顾一切来硬的了。”鲁婉婷说。 “只怕他们设下陷阱，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几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呀。”吴海霞担忧地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发生了冲突，你们几个没有功夫，危险性是很大。这样吧，到时你们隐蔽好，我一个人去见他，借机制住他以后，你们再出来。”鲁婉婷说。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去更危险，我还是陪你去吧，让小张她们在外围等着。”吴海霞说。 “到了这里，一切听从我的安排。”鲁婉婷严肃地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四人往边境线走。 几个小时后，到了光芒山山脚，鲁婉婷命令说，“你们在这里等着，等我回来，如果两小时不见我回来，就立即返回国内，向罗市长汇报情况。” 吴海霞不再劝说，只是点了点头，带着两名同事站住了。 十几分钟以后，吴海霞才说，“我们慢慢跟上去，在暗处保护鲁队长。” 于是，三个女警小心冀冀地跟在鲁婉婷的身后慢慢上山。 光芒山山高林密，早晨的阳光照下来，形成一道道的光影。越往上，山路越难走。吴海霞走在前面带路。忽然她听到身后同事小张一声喊叫，转过头来，没想到，一条棍子从草丛中飞过来，砸在她后脑槽上，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第1066章侦查七 等吴海霞悠悠醒转的时候，眼睛里看到的人居然是孟恩龙，劫后余生，她激动得稀里哗啦，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呜咽着说，“你怎么来了？” 孟恩龙说，“我们一直在你们身后呀？” “啊……是吗？”吴海霞怔了怔，然后惊呀地前后看着，“刚才你说‘你们’，还有谁呀？哦，是不是罗市长？他人呢？” 身上的一棵树上，绑着两个黑瘦的青年。和她在一起的那两个女同事也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吴海霞脸一红，急忙和孟恩龙保持了一点距离。 “他去救鲁姐了？”孟恩龙说。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遇到危险？”吴海霞问。 “你们几个，虽然是女警察，但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在这个悍匪横行的地方，罗市长怎么能放心呢？所以，你们一出境，我们也跟过来了。”孟恩龙解释道。 “好像你不是普通人似的……”吴海霞不满地说，但想一想自己在这个地方还真没有什么用处，脸又一红，不说了。 “虽然我是普通人，但还用一个文武双全的罗市长嘛，自然是没有事情了。”孟恩龙笑道。 “哦，我明白了，原来我们只是个饵呀。”吴海霞恍然大悟。 “是呀，就是用你们把魏海龙钓出来，抓他个人赃俱获。”孟恩龙说。 “魏总队长？他会来吗？”吴海霞疑惑地问。 “罗市长说他一定会来。”孟恩龙回答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帮他们？”吴海霞又说。 “不用，罗市长让我们在这里等，人多了反而累赘。”孟恩龙摇了摇头。 吴海霞想了想，也就不在坚持，站起来，走到那两个绑在树上的青年，一个给了两耳光，怒问，“刚才是谁打我闷棍的？” 那两个被他打耳光的青年并没有认怂，也不说话，而是对着她怒目而视。吴海霞恼火地又是一阵拳打腿踢，看到依然如此，也只好放弃。终于近距离地了解了这个地方的人的凶悍。背上也不由得冒出冷汗来。 她小声在孟恩龙耳边问，“让我们到这里来作诱饵，就不怕我们被人几枪撂倒了？” “不怕，听说这里的人不杀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孟恩龙笑道。 “又是罗市长说的对不对？”吴海霞娇嗔地问。 “是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嘛。”孟恩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 鲁婉婷一个人上到山顶的时候，是看到了坤哥，但看到站在坤哥身边的人时，大吃一惊！ 还没等她惊呀出声，那个人就笑道，“婉婷，咱们又见面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你终于来了。” 鲁婉婷怒道，“魏海龙，你果然跟毒贩有联系，你知罪吗？” 那个就是省公安厅缉毒总队长魏海龙，他被鲁婉婷斥责，依然笑嘻嘻地说，“婉婷呀，你知道了也不晚，不过，你说错了，我跟毒贩没有任何联系。” “魏海龙，你还狡辩？你现在跟坤哥在一起，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鲁婉婷质问。 魏海龙和坤哥对视了一眼，然后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才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我和毒贩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我就是毒贩！” “你……” 鲁婉婷很震惊，虽然罗子良也判断过，但亲耳听到魏海龙自己承认，她还是难以接受，以前在省公安厅工作的时候，和魏海龙多有接触，也一起出过警，算是很熟悉的人，现在知道曾经身边的同事居然是一个毒贩，换作谁都很意外。 “魏海龙，你对得起你的职业吗？你对得起国家对你的培养吗？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鲁婉婷平静了下心情后，就训斥起来。 “别跟我说这个！你把你那一套说给贪官污吏去听，看看有没有什么作用？别幼稚了，在如今的社会里，没有钱讨好上级领导，再努力都没有用，我可不像你那么有背景，我家里就是八代贫农，查来查去，就是一个表舅当过几年的村长，还被人踢下台了。我要是不另辟蹊径，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吗？坐梦吧！”魏海龙冷冷地说。 “原来你就是用钓鱼执法的方法，一步步成为了省厅缉毒总队长是吗？”鲁婉婷问。 “是有怎么样？但我抓到毒贩那就是事实，不是弄虚做假的。”魏海龙说。 “你这种人已经丧气病狂了，无可救药了，跟我回去自首吧。”鲁婉婷不想再说废话了。 “自首？你觉得我自首还有用吗？”魏海龙反问。 “这总比继续作恶强。”鲁婉婷也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有些苍白无力，按照魏海龙的说法，他的罪行枪毙几次都够了，自首的结局也是一样的。 “哼，别异想天开了，我怎么能自首呢？我能让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吗？我能把我现在的一切让出去吗？当然不会！”魏海龙自问自答。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天过海？异想天开的是你！”鲁婉婷皱起了眉头。 “哈哈……什么叫事到如今呀？鲁婉婷，你现在还没有清醒吗？我做的事情有谁知道？说出去谁会相信？”魏海龙狂笑了起来。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魏海龙，我今天就对你绳之以法。”鲁婉婷拔出枪来，对准了魏海龙。 魏海龙身边的坤哥和其几个手下也举起了步枪。双方对峙了起来。 不过，双方的距离有点远，而且中间是密密麻麻的树林，根本无法一枪制敌。 鉴于此，面对鲁婉婷的枪，魏海龙神色不动，他讥笑道，“鲁婉婷，你觉得你还能走得出去吗？” “走不走得出去，那是我的事，总之，今天我一定把你带回去。”鲁婉婷一步一步向前靠。 没想到，魏海龙脚一勾，一支微型冲锋枪飞了起来，他手一抄，握着指向了鲁婉婷的方向。 鲁婉婷心一沉，停住了脚步。她现在只有一只手枪，对方枪械占有极大的优势，而且人数不少。很明显，她一点胜算都没有，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第1067章侦查八 看到鲁婉婷迟疑，魏海龙又笑了起来，“鲁婉婷，怕了吧？我知道你能打，但你的身体能抗得住我的冲锋枪吗？” 鲁婉婷怒道，“就算我现在抓不了你，但回到苍北省以后，我一样的去抓你。” 魏海龙揶揄地说，“第一，你今天走不了了；第二，就算你能走得了，你凭什么去抓我？” “你……”鲁婉婷语塞，现在，只有她看到魏海龙和毒贩坤哥在一起，回去以后也没有依据呀，她一说，别人肯定会认为她在诽谤。 “没话说了吧？鲁婉婷，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真的舍不得杀你，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如何？”魏海龙一本正经地说。 “住口！魏海龙，我现在觉得你好脏，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我多看一眼就觉得恶心！”鲁婉婷骂道。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就别怪我冷酷无情了。”魏海龙恼羞成怒，再一次瞄准了鲁婉婷。 鲁婉婷急忙挫身，躲在了一棵树下。 魏海龙手一挥，坤哥和其手下分散开来，呈扇子形向鲁婉婷围了过去…… 鲁婉婷想到后面还有吴海霞她们，她们几个抓个小偷还行，但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毒品犯罪分子，根本就不是对手。于是就朝对方放了一枪，转身就跑！ “嗒嗒嗒……” 没想到魏海龙用微型冲锋枪封锁了那条上山的唯一小路，鲁婉婷不得不伏在草丛中，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只听到‘呯’的一声响，在丛林中穿梭的坤哥中弹摔倒在地！ 这个变故一起，魏海龙脸色变了！ 本来，对鲁婉婷等几个女警的一举一动，魏海龙了如指掌，本来有把握一举擒拿，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但现在却有人在放冷枪，而且一枪撂倒了十分机警的坤哥，难道鲁婉婷一方还有强有力的支援？ 想到这里，魏海龙的第一想法就是脚底摸油，转身就往边境方向的密林钻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人影。 附近几个坤哥的手下，看到魏海龙跑，怔了一下，也各自钻进丛林，溜得比兔子还快，只留下还在哼哼叽叽的坤哥。在生存面前，生命是第一要素，什么忠诚，什么道义，都是虚的。 鲁婉婷从地上爬起来，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是谁救了她呢？就在她准备叫喊的时候，树林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居然是他！”鲁婉婷喃喃地说，眼眶里涌出了激动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这个人当然就是罗子良，他举手阻止了向他靠近的鲁婉婷，扛着一支步枪，一步一步小心冀冀地走向中弹在地的坤哥。 但是，坤哥已经被击中要害，血流了一地，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了，手中的枪也掉到一边，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 罗子良来到坤哥的身边，看了看，就撕开他的衣服，把一片纸巾放在伤口上，又把坤哥的手拉过去压着，说道，“压紧一点，这样死得慢些，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你到底是谁？”坤哥虚弱地问。 “哦，我忘了介绍了，不好意思。我叫罗子良。你就是坤哥吧？幸会！幸会！”罗子良笑了笑。 “你们是一伙的？”坤哥望着赶过来的鲁婉婷，问。 “当然是一伙的，难不成还和你是一伙的？”鲁婉婷抢着反问。 “看来，你的身份不低，魏海龙都敢动，死在你手里，也算是值了……”坤哥叹了口气。 “你和魏海龙是怎么认识的？”罗子良问。 “如果我不说呢？”坤哥疼得皱了皱眉头。 “说不说，你死定了，魏海龙也死定了，我只不过想听听故事而已，你不说我也不强求。”罗子良平静地说。 “你说得对，事已至此，我就说一个故事给你们听吧。其实，我不是缅甸人，我和你们一样，呵呵，和魏海龙还是一个县的呢。”坤哥苦涩地笑道。 “啊？那你怎么跑到这里当起毒贩来了？”鲁婉婷很吃惊，万没想到这个坤哥也是自己的同胞。 坤哥立起眼睛看了看天空中的朝霞，缓缓地讲叙了起来： “二十几年前，那时候我刚刚高中毕业，也才十八岁。你们也知道，那个年代，警匪片盛行，个人英雄主义流行，冲动之下，就和几个同学相约一起，跑到这里来当上了雇佣兵…… “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我们一个月的工资才十几块钱，窝在阴暗潮湿的丛林之中，忍受着成群接队嗡嗡直叫的蚊子，但我们依然乐此不疲。我们的工作就是给人押运物资，毒品，钱财，枪械等等。” “那后来为什么不回国？”鲁婉婷问。 “刚开始的时候，是签订了合约，我签了两年，可是，又有谁能干满两年呢？和我一起来的同伙他们都死了。我虽然命大，但也回不去了。”坤哥想起了往事，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 “为什么？”鲁婉婷不解地问。 “因为我也打死了不少人，包括国内过来的缉毒人员。”坤哥说。 “说下去。”罗子良说。 坤哥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问什么，喘了口气，接着说，“在一次与国内警方的枪战中，我们一伙人把几个缉毒警察围了起来，最后把他们都打倒在地……幸运的是，魏海龙没有死，我过去检查的时候，发现他居然是我老乡，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还为了成全他，把几包毒品送给他，把他放走了……” “后来是他主动过来找你的？”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是呀，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名小队长了。他让我和他合作，提供国内毒贩的行踪和动向……可我不同意，不想断了自己的财路。但他说，他可以找人来和我进行交易……对我来说，只要能赚到钱，管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就同意了……”坤哥断断续续地说道。 “哼，你难道不知道毒品会害死人的吗？不知道会触犯法律吗？”鲁婉婷义愤填膺。 “在我们眼里，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法律算什么？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法律吗？”坤哥咧嘴说道。 第1068章收网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要不要我们帮你做什么？”罗子良问。 “家里没什么人了，我本来就是个单亲家庭，没有人管，所以才跑出来的，唯一的父亲也已经死了。”坤哥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的财产呢？这么多年，应该存了不少吧？”罗子良又问。 “嘿嘿嘿，看起来你也是个贪财的人……”坤哥惨然一笑。 “当然贪了，不贪我为何要冒那么大的风险跑到这里来找你？”罗子良也不分辩。 “像我这种朝不保夕的人，是不喜欢存钱的，得多用多，也没有留下什么，不过，我住的那座竹屋里的床下，倒是还埋有一些，你想要就去拿吧……”坤哥头一歪，歇菜了。 传奇一生、坎坷一生的坤哥死翘翘了，罗子良和鲁婉婷一起下了山。 鲁婉婷埋怨道，“罗市长，你本来有机会留下魏海龙的，为什么要让他跑了？” 罗子良说，“留下他来干什么？留下他来反倒麻烦，让他自己回去多好。在这里抓了他，我们怎么向上级交待？” “有什么不好待？现在是证据确凿。一个缉毒总队长和毒贩沆瀣一气，被我们抓了个正着，这件功劳大了去了。说不定省里会通报表扬你呢。”鲁婉婷笑眯眯地看着他。 “是呀，表扬是必须的，但过不了多久，我这市长也算做到头了。”罗子良苦笑。 “为什么？”鲁婉婷问。 “堂堂一个地级市长，不经汇报，私自出境，你知道这有多严重吗？”罗子良说。 “有多严重？”鲁婉婷又问。 “无组织，无纪律，脱离工作岗位……哎呀，这个大帽子一盖，我的结局，比魏海龙好不到哪里去。”罗子良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怎么办？”鲁婉婷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也很简单呀，这份功劳是你的，跟我没什么关系，由你去处理。”罗子良把手里的一只相机交给了鲁婉婷。 鲁婉婷拿着相机愣了愣，轻轻说，“谢谢你，谢谢为我跑了这一趟。” 罗子良笑道，“我可不完全是为了你，我还为了钱呢。” 鲁婉婷忙问，“你真的打算去挖坤哥的钱呀？” 罗子良理直气壮地说，“那当然了，刘老板把群众的钱挥霍了不少，还拿一大笔去购买了毒品，这个窟窿我找谁要去呀？” “你这个人还真是特别的，拿毒贩的钱去补贴群众，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贪了呢。”鲁婉婷不以为然地说。 “你不是农民，不懂得农民的艰辛，他们一年辛苦到头，也没能挣到多少钱。而现在我的一个决定，就让那么多的人不受损失，为什么不去做？”罗子良说。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下山路，不久以后，就和孟恩龙、吴海霞他们几个汇合了。 罗子良交待了几句，然后带着孟恩龙又走向缅甸铁定镇而去。 几个女警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了还在那里挥着手。 吴海霞感叹道，“罗市长向来算无遗策，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要是他一直做警察就好了。” 鲁婉婷笑骂道，“净说傻话，我们是警察，还不是一样归他领导么？” 吴海霞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呀，是呀……” 等回到苍北省，鲁婉婷去公安厅准备向苏厅长汇报的时候，却发现苏厅长不在省城。一问办公室，得知苏厅长几天以后才能回来。 魏海龙是公安厅的中层领导干部，按规定必须一把手批准才能动得了。向其他副厅长汇报也还要等苏厅长回来拍板，再说，鲁婉婷也不相信其他人，怕走漏了风声。 就在她从综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却遇到了魏海龙！ 魏海龙抱着手，斜靠在过道的墙上，皮笑肉不笑地说，“哟，鲁队长，怎么有空到省厅来了？你有什么工作要向领导汇报吗？可是据我所知，你在福台市只不过是一个特警支队长，连一个副局长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向厅领导汇报工作？” 鲁婉婷说，“我不汇报工作，我只是来这里看看昔日的老同事。魏总队长也挺轻闲的哈。” “婉婷，到我办公室里去，咱们聊聊。”魏海龙挡住了她的去路，正色地说。 “我和你没什么聊的，让开！”鲁婉婷扬起了秀眉。 “我告诉你，你要是想和我作对，你绝没有什么好下场的。”魏海龙小声地威胁说。 “哼，不可理喻！”鲁婉婷恼怒地下了楼。 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以后，鲁婉婷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或者说，自己已经被人严密监视。 省城那可是魏海龙的地盘，他手下众多，而且还有特设便衣大队，这些人鲁婉婷都没见过，都只听魏海龙一个人的。这么一个手握权柄的人，如果要是狗急跳墙的话，后果那是相当严重的。 鲁婉婷就把情况打电话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然后问，“罗市长，现在怎么办？” 罗子良沉吟了一会，就说，“你打电话把我们市局特警支队调到省城去，几个小时以后我也会到，下午，立即抓捕魏海龙！” “抓……抓捕魏海龙？我们？” 鲁婉婷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里可是省城公安厅，下面公安局的人跑上来抓人，那就是以下犯上，这种事情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有人敢这么做，以前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没错，就是抓捕魏海龙。不能再拖了，我担心他会把赵雪灭口，必须在今天之内把他抓了。”罗子良在电话里肯定地说。 “可是……罗市长，魏海龙可是副厅级的干部，而且，他手下得有几百号人呢，我们能抓得了吗？”鲁婉婷早就震惊得没有了思考能力。 “怕什么？有我呢，你只管冲锋就行，一切责任我来承担！对了，你把手中的视频发一份到欧阳玉玲的手机上去，我跟她说。”罗子良吩咐道。 “啊？你还想让她爸调军队配合你呀？”鲁婉婷又愣了。 “是呀，那老家伙虽然固执一点，但正义感还是挺强的。我相信，他看到视频以后，会同意出兵的。”罗子良笑道。 第1069章动手 下午三四点钟，福台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的十来辆警车在省公安厅门前大路上一字排开，车停后，车上下来了荷枪实弹的特警队员，他们排成了几个纵队，等待命令。从他们茫然的脸上看来，他们也不知道此次任务是什么。 一些好奇的市民纷纷交头接耳： “市里又开展严打了吗？” “不对呀，严打那是西州市公安局的工作，公安厅一般很少参与的。” “是呀，严打也好，只是在院子里集合，跑到门口来干什么？” “这些人不是我们西州市的警察，你们看看他们胸前的编号就知道了。” “不是省城的警察？那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警察也被欠薪吗？” 大家正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就看到几辆军车开了过来！ 军车直接开到公安厅门口才停下，车还没停稳，身穿野外作战服的士兵就接连跳了下来，喊着口号，在很短的时候就站好了整齐的队伍。 这个时候，罗子良和鲁婉婷才从一辆警车上走了下来。 军队里一个上尉军官急忙跑过来，向罗子良敬礼，“报告罗市长，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 罗子良去过省军区，还进行了一场比武，这个带队的军官是认识他的。 罗子良点了点头，指着鲁婉婷说，“这次任务，由鲁队长统一指挥。” 那名军官又侧身向鲁婉婷敬礼，“请鲁队长安排任务！” 鲁婉婷也回了个军礼，吩咐说，“祁连长，我们这次要进公安厅抓捕一个人，你们军队的任务就是负责警戒，抓捕任务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祁连长答应一声，就转身指挥军队进入了省公安厅。 鲁婉婷这才对着她的手下特警发布命令，“所有人都听着，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抓捕公安厅缉毒总队的总队长魏海龙，目标，缉毒总队，出发！” 哗！！！ 驻足在远处观看热闹的市民们一片喧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下面公安局的人明目张胆跑到公安厅去抓人呀，够胆识！ 福台市特警支队的队员们，听到这个命令，脑子有些绕不过弯来，但他们看到罗市长和鲁队长都在这里，根本不去多想，只知道严格执行着命令，紧张而又兴奋地进入了省公安厅大院。 公安厅办公大楼，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那么多部队战士和不认识的特警队员荷枪实弹走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下一秒钟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进来的战士冲上楼，在各个楼层站岗，严禁人员走动！ 一些大型科室门口，也都有两名战士在守着，不准里面的人员外出！ “嘶！”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吸了口冷气，这里可是公安厅哟，看样子，整个公安厅大院，都被戒严了。 不准外出，但可以说话，也可以打电话呀。于是，整幢公安厅办公大楼沸腾了…… 有的悄悄用手机向外面拍摄。有的打电话向不同科室的人员询问具体什么情况，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省公安厅的人，很多是认识鲁婉婷的，马上就有人转发了自己拍到鲁婉婷进来的照片。这个新闻立即又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福台市公安局的人跑到省公安厅来做什么？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是呀，鲁婉婷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围公安厅？” “这次有热闹看了，这个鲁婉婷死定了……” “……” 省公安厅办公大楼里面还有好几位副厅长，但他们在最初的震惊以后，都保持了沉默。因为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呀，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涉及到很多东西，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方式，认为没有必要去淌这个浑水，所以得知不能走动以后，都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静等事态的发展。 鲁婉婷一马当先地带着一队特警队员冲到魏海龙的缉毒总队长办公室，对里面的魏海龙严厉地说，“你涉嫌教唆罪，跟我走一趟吧。” 这个教唆罪是鲁婉婷和罗子良商量后定的，就是魏海龙指使赵雪教唆刘老板吸毒贩毒的这么一个罪名。如果以涉毒罪名去抓一个缉毒总队长，影响太大，也会让很多人惊掉下巴。 “教唆罪？什么教唆罪？”魏海龙听到这么个罪名，喊叫了起来。 “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走吧！”鲁婉婷向他走过去。 “别过来，都别过来！”魏海龙快速拔出枪来，指向了鲁婉婷。 她身后的特警也用微冲指着魏海龙，空气凝固了起来。 鲁婉婷吸了口气，冷静地劝道，“魏海龙，不要再作无谓的抗争了，放下枪，老实交待你的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鲁婉婷，你太嚣张了，你太狂妄了，我是谁？你又是谁？我即便犯了什么错，论到你来抓我吗？我要跟苏厅长打电话，除非苏厅长下令，否则，谁也别想把我抓走！”魏海龙气急败坏地吼叫。 “我不管你是谁，你涉及到了我办的一桩案子，你就得配合。”鲁婉婷正色地说。 “哼，什么狗屁案子，你们福台市的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滚出去，不滚出去老子就开枪了。”魏海龙眼睛血红，摇动着手里的手枪。 鲁婉婷眉头皱了起来，她想去夺魏海龙的枪，但两人的距离离得太远，没办法一击而中，难道真的要开枪制服吗？不管是魏海龙中弹，还是她这一边的人中弹，事件就变得更加复杂。 就在她为难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敢拒捕，就打死他！” 这句话虽然说得很缓慢，也不带一丝火气，但在这个紧张沉闷的气氛下，显得格外有震慑力！ 话音刚落，罗子良施施然走了进来。 魏海龙看到罗子良出现，愣住了，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罗子良走到他身前，抓住他的手腕，把枪夺了过来，扔在了茶几上。 鲁婉婷借机上前‘卡嚓’一声，给魏海龙戴上了手铐，让人押了出去。 第1070章盗劫 抓到了魏海龙，福台市特警支队的人就全部撤了。然后是省军区的连队。 这些人员全部走出省公安厅大院的时候，整幢大楼像炸了锅似的，所有的工作人员跑出办公室，在院子里、走廊上，三人一群，五人一堆，都在说着今天的这个特大新闻： “真的是鲁婉婷来抓的人，她居然把高她两个级别的魏总队长抓走了！福台市公安局太牛了！” “哼，你也不想想，福台市是谁在当市长？” “哦？那个罗市长来了吗？有人看到没有？” “我看到了，他是最后一个进的省厅。后来，就跟着他们市的特警队员一起出去了。” “问题是，还有省军区的部队，这件事情背后还有更大的领导在指挥吗？” “鲁婉婷是从军队出来的嘛，可能是她叫战友来帮场子的。” “可能吧，但这么做，我们苏厅长的面子往哪里搁呀？” “我估计呀，我们苏厅长肯定知道这件事情，也许是他批准这么做的呢，否则，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苍北省公安厅的厅长苏志高，现在确实是知道了，因为办公室里的人员给他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时候他气得胡子直抖，满脸愤怒！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人事先跟他打招呼，把公安厅当成一个娱乐场所似的，想抓人就抓人。如果不予追究指使人的责任，他作为单位一把手，以后还有何威信可言？ “到底是谁带队进来抓人的？”苏厅长压抑住怒火问。 “鲁婉婷带来的人，好像……好像还看到了她们的罗市长……”办公室里一个工作人员谨慎地汇报。 “罗子良！对，就是他。只有他有这个胆子！”苏厅长一字一顿地说。 “苏厅长，还在怎么办？”工作人员问。 “还能怎么办？事情到了这地步，我得向省委庄书记说一说，让他给我主持公道。我就不信那个罗市长有三头六臂。哼！”苏厅长愤愤地说。 苍北省公安厅长苏志高虽然没有同时担任省委政法委书记一职，也不担任副省长，但他是省长助理，享受副省级待遇，比罗子良要高。就算级别一样，但这里是省厅，一个地级市长跑上来挑战他的权威，也不是这么玩的。说得直观点，一个小乡长，带着派出所的人到县公安局抓人，公安局长能舒服么？ …… 福台市，高田区。那些把钱存进环宇公司的村民们，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虽然政府答应帮他们把钱追回来，但是大家也知道，环宇公司的运作要花费，刘老板挥霍要钱，还拿去买了毒品，所以，就算拿回来，只是一部分了，不可能把本钱拿回来了。 作为曾经的一名业务员，沈买平的日子更加难过，那些把钱交给他的村民天天追着他屁股要钱…… 他买的车被人开走了，临时居住的家里值钱的东西也被人搬走了，就连他那件新西装，也被一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青年穿走了。 可以说，现在他穿得都揭不开窝了，家里的父母天天唠叨，让他更烦不胜烦。 一天晚上，他本来想上麻将馆打两圈麻将散散心，但牌友们都知道他穷得叮噹声，根本就不让他上桌，就他轰了出来。 他走在大街上，摸了摸身上，拿出烟盒来一看，里面一根烟都没有了，气得他大骂了一句，扔在了马路中间。随后，自言自语地说，“到哪里去找钱呢？” 但大街上干干净净，一毛钱的硬币他都看不到。 “狗日的李俊成，可不是他，老子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沈买平口不择言地骂道。 区政府李俊成区长为环宇公司站台，让村民对环宇公司产生了信任，因此沈买平才当上环宇公司的业务员的，现在，他把一切责任都归到了李俊成身上。 一边骂着李区长，沈买平忽然想起，他在看到那份集资登记表的时候，李区长的黄秘书名下有六十万。只要动脑筋想一想，一个秘书不可能有那么多钱，肯定大多数是李区长的。 “妈的，这些官员就是有钱，真是日了狗了。”沈买平愤愤地说，同时，脑子里灵光一闪，找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他随后来到城效结合部的一条小巷里，盯着一幢三层楼房观察了好久。 这幢楼子是区长李俊成家的。李俊成的父亲也是一名公务员，很早以前就在这里买了一块地盘，自己盖的房子。李俊成是家中独子，也就没有另外去买房居住。 小巷里很安静，来往的人员很少，沈买平看了一会以后，就沿着那条二寸的排水管爬了上去。 沈买平从小就是农村孩子，野惯了，这三层楼高不算个事，很快就翻上了楼顶，从楼顶的过道往下走，进了三楼一个房间。 这幢楼第一层是门面，第二层是饭厅和李俊成已经退休父母住的地方，三楼是李俊成夫妻和儿子的房间。一幢楼都是自个家里的，再说父母在家里，所以房间也不用锁。沈买平才很轻松地进入三楼的房间。 在李俊成夫妻的卧室的床头柜子里，沈买平找到了一千多块钱现金。但他对房间的那个保险柜却无计可施。恨恨地踢了保险柜几脚后，他又去了书房。 书房里没有钱财，书架上的书都很少，但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沈买平就到处找袋子装手提电脑，他得背在背上才能沿来路下楼。 就在他准备好一切，打算走出房间的时候，李区长在楼下的母亲听到动静跑上来观看，刚好与走出房间的沈买平遇了个正着！ 老太婆瞪大眼睛问，“你是谁？为什么偷我家东西？” 沈买平也不答话，对着老人一推，就想跑。 老太婆年纪虽然大了，但坚韧不拔，被推倒在地后，还抱住了沈买平的一只脚，同时大喊，“老头子，楼上有小偷，快点过来……” “小兔崽子，往哪里走？” 李俊成的父亲马上老当益壮地跑上来了，三人纠缠在了一起。 沈买平毕竟是年青人，一番博斗后，挣脱老头老太，跑上了楼顶。 但李俊成的父亲锲而不舍，紧紧跟了上去，在楼顶上还奋勇地拉住了沈买平的衣服！ 沈买平情急之下，捡起水泥台上的一块断砖，转身就向老头的脑袋砸去…… 老头白眼一翻，摔倒在地！ “咚”的一声，仰面朝天在水泥板上抖动着，没几下，腿一伸，不动了。 看到打死了人，沈买平傻眼了，手里还拿着那块断砖茫然不知所措…… 第1071章黑锅 “啊？！老头啊，老头……”老太婆大呼小叫地跑上来，跪在老头身边不停摇动着。 沈买平被哭声惊醒，热血冲脑，一不做二不休，扬起断砖，又向老太婆的脑袋砸去！ “咚、咚、咚” 敲了几下后，看到老太婆不再吭声，沈买平才扔下断砖，顺着排水管下了楼。 等到李俊成一家三口外出回来的时候看到二楼三楼房门大开，父母不见踪影。李俊成就跑到楼顶上去。在楼顶上，他看到自己的父母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瘫倒在地！ 发生了重大命案，而且受害人还是区长的父母，整个福台市公安局连夜开展了全城大搜捕…… 很快，惊魂未定的沈买平就被抓了！ 一落网，他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作案动机和过程。 在时间节点上，他作案的晚上，鲁婉婷已经把魏海龙和赵雪带到了福台市看守所，环宇公司的账号被解冻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可惜，还是发生了这一起悲剧。 第二天早上，当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段立超把这件事情向罗子良汇报的时候，罗子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马上给高田区委书记娄义恢打电话，“你马上召开会议，向那些集资给环宇公司的村民通报情况，就说案子已经破了，大家的钱财会一分不少地拿回来，让大伙再等几天……” “这件案子太意外了，两个家庭都陷入了痛苦之中，尤其是那个沈买平一家，留下年老的父母抚养一个孩子，如何是好？”段立超叹息道。 这位段书记的意思很明显，沈买平身上有两条人命，极有可能被判处死刑了。 “我就是担心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件集资大案，毕竟牵涉到很多家庭的根本利益，没想到悲剧还是无法避免。”罗子良说。 “说起根源来，还是要怪李区长，怎么会暗中支持刘老板那么做？承担这样的丧亲之痛，也算是他自作自受，这一辈子，他都会在自责之中度过了。只是可怜他父母年纪那么大了还遭遇这样的后果，真是令人婉息呀。”段立超说。 正在这时，罗子良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白副省长打来的，就恭敬地问，“白省长，您有何指示？” 电话那头，白茂兵恼火地说，“我哪敢指示你呀？我的罗大市长，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跑到省公安厅去抓人，还有没有一点组织原则性？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影响大了，省委都专门开会讨论了这件事情，你现在马上到省里来，必须给省领导一个合理的解释。” 放下电话，罗子良头疼地揉了揉鼻梁。 “罗市长，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段立超关心地问。 “呵呵，也没有什么，兴师问罪的人来了。”罗子良摇头苦笑。 “省公安厅抓人的事情吗？……要不，您就往我身上推，让我背过处分没什么，我们福台市现在不能没有您呀。”段立超是老公安，知道这件事情的性质。 “现在想推也推不掉呀，再说，问题没那么严重，省领导都是明白人，不能拿我怎么样的。”罗子良故作轻松地说。 “还是小心点好，苏厅长这个人也不太好说话。”段立超提醒道。 “我知道了，放心。”罗子良点点头。 随后，罗子良和秘书开车去了省城。 两个小时后，罗子良走进省政府的一间小型会议室。他伸头进去一看，吓了一跳，省委庄书记居然也在！此外，还有白副省长，温副省长，和公安厅的苏志高厅长。 “庄书记，白省长，温省长，苏厅长。”没办法，罗子良只得一一打招呼。 “嗯，罗市长来了，坐吧。”庄书记不喜不怒地指了指沙发。 白茂兵点了点头。温锋鼻子哼了一声。 苏志高却夸张地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握着罗子良的手摇着，态度谦恭地说，“罗市长，哎呀，好久不见，您又长胖了，请坐！” 罗子良一怔，明白苏志高拿他开涮，说他喘上了呗，也不着恼，平静地说，“苏厅长客气，一起坐吧。” 看到他坐好，白副省长就咳了一声说，“罗市长，这几个省领导在这里，想听听你到公安厅去抓人的说法。要实事求是的讲，不要找理由，也不要找借口。” 温副省长插嘴说，“什么理由和借口都没有用，一个市长，去插手案件，本身就不妥。” 罗子良笑道，“温省长理解错了，我并没有插手案件。” 温锋马上问，“难道不是你带人到公安厅来抓人的吗？” 罗子良说，“昨天我是在现场，也进了公安厅，但带队拿人的是我们市局特警支队的鲁队长。” 温锋严厉地问，“罗市长，你是打算让手人来背这个黑锅吗？” 罗子良无辜地摊开双手，“没有的事，她正常办理案子，没有黑锅，何来的黑锅？” 温锋恼火地说，“你这是狡辩！那既然是公安局的人在办理案子，你跑到公安厅来做什么？” 罗子良说，“这件事情是这样的，案子嘛，牵涉到缉毒总队的魏总队长，想让他去配合调查一下，可是因为魏总队长的级别高，所以她有些担心，怕这个魏总队长不肯配合，就跟我说了这个情况。市公安局是我们市政府的职能部门，她们的工作出现困难，向我汇报了，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因此，就过来给她壮壮胆。” “哼，牙尖嘴利！就算是如此，那也得先汇报呀，在你眼里，难道没有上级领导了吗？”温锋咄咄逼人地说。 “鲁队长事前找过苏厅长，但他老人家公务繁忙，不在。这么一点小事，总不能让她向温省长汇报吧？”罗子良说。 这句话，罗子良不但回敬了苏志高，还质疑了温锋的工作职责，可说是一箭双雕。当时就把温锋气得脸色铁青。 一直端坐着的庄书记不得不出声制止，“还是先说说这件案子吧。” 第1072章看望 “我们市出了桩非法集资大案，在调查这家公司老板的时候，发现省厅缉毒总队的魏总队长涉嫌教唆他人吸毒、贩毒，还和境外的毒贩有暗中往来，简单地讲，就是这个魏海龙安排人去引诱有钱的老板吸毒、贩毒，然后他出面去抓捕，从而获得工作业绩的行为……”罗子良汇报说。 “你所说的这些有证据吗？”苏志高厅长皱了皱眉，手下人循私枉法，他作为主管领导，脱不开责任关系。 “当然。您也不想想，没有真凭实据，谁敢到省厅来抓人？”罗子良说。 听到省公安厅缉毒总队长居然和毒贩沆瀣一气，在场的领导们，个个脸色很难看。这可是大事件，要是传出去，舆论对整个苍北省来说都极其不利。 “就算是如此，那也要先进行汇报，作出布署，有你这么蛮干的吗？你知道不，现在整个省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省公安厅的尊严和威望都被你毁于一旦了。苏厅长的工作以后怎么开展？把他的脸置于何地？”温副省长连珠炮似的质问。 “因为不能等。不马上对魏海龙进行控制的话，他极有可能会对关键人证杀人灭口。我们市局的鲁队长就被他派人跟踪了。如果犹豫不定，必定有造成严重后果。”罗子良说。 “耸人听闻，故弄玄虚，有你说的那般严重么？”温副省长又冷哼了一声，他今天站在苏志高的立场上，屡屡向罗子良发难。 “我没有耸人听闻，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市高田区李区长家的父母被人残忍的杀害了。这个嫌疑人，就是涉案环宇公司曾经的业务员，他被村民们逼债，走投无路，不得不冒着风险去李区长家盗窃，最后造成了这起惨案。事情的起因，就是公安厅缉毒总队把环宇公司的所有集资款都冻结了，硬说是涉毒资金……我现在想呀，如果早一点把这件集资案破了，把钱及时还给那些村民，也许，这件命案就不会发生了。你们知道吗？命案嫌疑犯家里只有一双年迈的父母，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他被抓，这个家，算是完了。”罗子良沉痛地说。 几个省领导都面面相觑，许久都不作声。就连温副省长，也低头喝茶了。 “我知道，这次到省公安厅抓人，方式是有些不妥，影响也不太好，苏厅长也丢了面子，但和社会的安定团结比起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罗子良接着说。 “咳咳咳，这个嘛，一个涉及到省厅人员的案子，你们福台市去处理，是很不恰当，还是转给苏厅长办理吧。”庄书记说。 “案子可以转交，但我希望苏厅长尽快把环宇公司的账户解冻，群众的钱不能拖。”罗子良说。 “只要事实清楚，我们会很快处理的。”看到庄书记发了话，苏志高不得不表态。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罗市长的工作方式欠妥，但也算是情有可原，就做个口头批评吧。以后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再出现，否则，老账新账一起算。”庄书记严肃地说。 “是，请庄书记和各位领导放心，我一定引以为诫，绝不再犯。”罗子良郑重地说。 “但愿吧，你什么时候消停过？”温副省长揶揄地说。 对于上级领导，罗子良也不好争锋相对，只好低着头装聋作哑。散会以后，马上就回了福台市。 随后，省公安厅也派人来把魏海龙和赵雪带回了省城，案子进行了移交。 两天后，环宇公司的账户终于解冻。市审计局派人出面监督，把村民的集资款退回了村民。而公职人员的集资款，并没有及时退回，而是要提供相应的收入证明，审查合格以后才能领取。况且，还要扣除已经从环宇公司得到的利息部分。 一些公职人员的合法财物能够领回来，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这都是市政府考虑到，高田区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建设，为了稳定基层干部队伍才做出的宽大举措。 在审查工作中，查出了不少说不清楚来源的财产。这些财产就再也无法得到。由此也处分了相应的公职人员。其中，区长李俊成被撤职，降为副科级非领导职务。黄秘书也受到了行政记大过处分，所幸还保留了一份工作。 一天下午，罗子良在副市长兼高田区委书记娄义恢的陪同下，去走访了杀人犯沈买平的父母。 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两位老人。他们寄居在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厢房里。厢房很少，架了一铺床以后基本上没有空地方了。沈买平的那个孩子躺在床上，睡着了。外面的空地上用砖块架着一口锅，他们就在那里煮饭吃。周围堆了不少空瓶子和废纸废报纸，看来，两位老人收起了破烂。 罗子良看到他们的生活环境，不由有些辛酸，就上前问道，“大爷、大娘，你们的补偿款不是都退回来了吗？为什么不去买套房，或者租个好一点的房子住也好呀？” “请问您是？”大爷愣了愣。 “这位就是我们市政府的罗市长。”娄义恢急忙介绍。 “罗市长？……罗市长呀，我们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呀，听说是您去把我们的钱追回来的，感谢呀，感谢……”大爷激动地直抹眼泪。 “市长是好人呐。”大娘喃喃地附和。 “大爷、大娘不用客气，那是我的责任而已。我听说你家的征地补偿款得有上百万，为什么要住在这个地方？你们生活在这个地方，对小孩子的成长也不利嘛。”罗子良又问。 “钱是拿回来了，但我们得拿这笔钱去救儿子的命呀，所以，只能在这里将就了。”大爷满脸无奈。 “拿钱买命？这话是谁跟你们说的？”罗子良很惊呀。 “是一个律师来跟我们说的。”大爷说。 “是为你儿子请的律师吗？”罗子良问。 “不是，我们哪有钱请呀，是李家的律师。”大爷回答说。 “乱弹琴，这是误导不懂法的群众，如果钱能买命，还要法律来干什么？那个李俊成觉得受到的处罚还不够吗？”罗子良很恼怒。 第1073章安排 “难道我家买平真的没救了吗？”大爷表情很惨然，很无助。 “大爷呀，自古以来，就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说法，你家买平身负两条人命，这事情呀，还真不好说。刑事案件，民事赔偿的成分小，不是赔钱就可以免刑责的。这么跟您说吧，如果受害人还没有死，那你们主动去赔偿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等，法院的法官就会认为，你们有悔改的表现，有积极认错的态度，就会在量刑的时候考虑从轻。但现在人都死了，就要等待法律的公正判决了。 “如果想要留他一条命，只能从家庭的角度去争取，让法官知道他家里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一个幼小的孩子，孩子又没有母亲了。另外，还可以从他作案的动机和起因等方面综合考虑的。 “再说了，赔钱这个事情，又是对方律师提出来的，就有点欺诈和要胁的成份了。” 大爷、大娘对法律知之甚少，罗子良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再说，碍于身份，有些事情也不好说透。 现行法律制度中，受害人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基本上不需要赔偿了，最多，也就是赔一点丧葬费而已。如果人没有死，当然要负担民事赔偿责任。明显的例子，在一些交通事故中，涉事司机宁愿被撞的人死亡，而不愿意撞人伤残以后赔一大笔钱。所以，才会有一些丧心病狂的司机撞了一次，还会倒回来辗压第二次的情况。这是法律的缺陷和有待完善的地方。 沈买平杀人，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和制裁，但看到他们家有一点征地补偿款就想打歪主意，这事情就不妥当了。 “市长呀，那我们怎么办呀？我们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大爷说。 “这个……我给你们找个律师吧，免费的，怎么做，到时你们只管听他的就行。”罗子良沉吟着说，然后转身交待秘书，“孟恩龙，到时你找找郭律师，看看他有没有空？” “罗市长放心，等一会我就去找他，带他到这里来接手这个案子。”孟恩龙急忙说。 和郭律师是老熟人了，这一点，孟恩龙有把握。况且，市司法局下设的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都是领财政工资的，有法律援助的义务。 “谢谢罗市长！谢谢罗市长！”大爷大娘又感动得稀里哗啦。 坐车回去的时候，娄义恢说，“罗市长，李俊成父母被杀，他又被组织撤销了职务，心情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处理得是不妥当，就念在他遭遇不辛的份上，给他个机会吧。” 娄义恢与李俊成共事了许多年，如今看到他接连受到处理，有些于心不忍，就说了几句好话。 罗子良就笑道，“我怎么会跟他一般见识？这件事情也还没发生，我只是觉得他的心态有些问题。再说，出的这个馊主意，十有八九是他家所请的律师出的。” 娄义恢马上说，“罗市长明鉴，有时间我找他谈谈，让他放下思想包袱，好好工作。他请的那个律师，我也让他换了吧。” 罗子良说，“换律师的事情就算了吧。只要那个律师觉得合法合理，就尽管说，尽管做，这也是一种法治精神嘛。现如今不少人为了钱，为了利益，连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和原则底线都不顾了，这才是令人堪忧的事情啊。” “说得极是。像极个别记者，为了新闻的轰动性，就故意夸大其词，断章取义，更有甚者，变成了有钱人御用的工具，都可以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还真难以处理，阻挠吧，还会背着个限制言论自由的罪名，不管吧，就会误导群众，造成流言蜚语。我们这些地方官员，还真是难做。”娄义恢感叹道。 “呵呵，遇到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公布真相，越想捂，事情就变得越复杂。”罗子良话锋一转，问道，“电脑显示器生产基地的建设还顺利吗？” “还行，目前没有出现什么情况。”娄义恢回答说。 “还是要多加小心，这么大一个项目，涉及到的工作方方面面，防止基层人员犯红眼病，跑去打秋风。”罗子良叮嘱道。 “罗市长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娄义恢急忙表态。 “你的工作能力嘛，是有，但有时候会缺少一点大局观，和前瞻性，以后多注意一下。”罗子良说。 “是是是，罗市长说得是！”娄义恢有些紧张，弄不清楚市长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 “跟你透露一个消息，省委马上调新的市委书记过来我们福台市了，郭丹丹也很快被明确为代理市长。”罗子良说。 “啊？那罗市长您呢？”娄义恢一怔。 “我呀，我还不知道呢。省委说了，等候安排。”罗子良笑笑。 “哦，恭喜、恭喜、恭喜，以后罗市长就是省里的领导了。”娄义恢这才明白罗子良刚才跟他说那些话的意思，这是交待工作了。 “呵呵，像我这样资历浅的人，级别肯定不会提，也不会有什么像样的岗位。从这一点来说，在哪里工作，每个月的工资都是一样的。”罗子良自嘲地说。 “那可不一样，罗市长到了省城，平台就不同了，面对的是全省范围了。”娄义恢笑道。 回到办公室，秘书孟恩龙就迫不及待地问，“罗市长，您真的要调去省城了吗？” 罗子良说，“省委组织部欧阳部长跟我谈过了，想让我去担任审计厅长，不过，还没最后定呢。” “那就恭喜罗市长高升了！”孟恩龙喜不自胜。 “高不高升两说，但省城是去定了。所以，我得问问你，是否愿意跟我去，继续做我的秘书。如果不愿意去，有几个岗位供你选择，一是团市委办公室主任，二是唐平团县委书记，这两个都是正科级；还有巴麻乡党委副书记，副科级。是去是留，你可以选择。”罗子良说。 “那我能考虑一下吗？”孟恩龙迟疑地问。 第1074章喜宴 “可以考虑，给你三天时候想吧。”罗子良也知道孟恩龙要去问吴海霞，毕竟人家快要结婚了，总得商量一下。 但是第二天早上，孟恩龙就说，“罗市长，我愿意跟您去省城。” “好。”罗子良只说了一个字。 去了省城，孟恩龙虽然还只是一个副科级的秘书，但工作环境就不同了。得到好处的还是他的女朋友吴海霞，很有可能也会调到省城去工作，就像当初因为他而从唐平县调到市里来一样。这么一点小小的自私的想法当然无可厚非，罗子良也清楚。 就像很多人的想法一样，宁要大城市的一张床，不要小城市的一套房。大城市的平台和视野要宽了很多。 至于这一次职务调动的原因，罗子良自己也并不清楚，只是服从组织上的安排而已。 就在这两天，罗子良却接到了夏雨婷结婚的请柬。 夏雨婷是罗子良高中的美女老师，关系一直不错。罗子良在老家唐平县工作的时候，又和她多有接触，可说是良师加益友。现在她结婚，罗子良于情于理都得去。 夏雨婷是公职人员，朋友大多都是有工作的。所以，她结婚的日子就订在这个周末。 罗子良带着大肚子的窦文娟头一天晚上回了一趟朵罗镇老家，第二天中午才一起到唐平县城参加婚宴的。 新郎叫汪绍刚，是唐平县武装部副部长，一个刚从部队转业来的军官。夏雨婷和他谈了几个月的恋爱就宣布结婚，除了年龄大一点有些着急外，说明汪绍刚这个人各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最主要的是，汪绍刚还有一个实力很强大的老爹，叫汪寿泉。汪寿泉是省城西州市城投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西州市城投集团是国有大型企业，负责省城的基础设施建设。作为该公司的董事长，有权，有钱，有势。 因为夏雨婷和汪绍刚都在唐平县工作，所以婚宴就安排在唐平县城。汪绍刚的父母，亲戚朋友，和七大姑八大姨就从省城赶来，豪车排满了整条街道…… 值得一提的是，副省长温锋和其妹温虹都来了。 在安排席位的时候，罗子良夫妇，唐平县委书记郑凯强，县长钱玉英陪汪绍刚的父母，温副省长，和温副省长的妹妹温虹。 罗子良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温副省长兄妹，如果早知道，他一定跟夏雨婷交待一下，至少不要在一桌子上吃饭呀，这不是眼对眼，鼻子对鼻子么？温家大公子温鹏飞如今还在监狱里呢，罗子良现在和温家面对面就有些尴尬了，当然，工作上遇到是另外一回事。 这个担心不是多余的，温虹在看到罗子良那时起，眼睛里一直带着种轻蔑的成份。而窦文娟也用一种敌对的态度看着温虹，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温副省长在官场上浸淫很多年，表面功夫做得很好，没有显示出什么不悦之情，笑眯眯地和罗子良握手，寒喧。 当汪寿泉得知罗子良是夏雨婷的学生时，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哎呀呀，罗市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得多走动走动才行……” 罗子良还没说话，温副省长就笑道，“汪总还不知道吧？过了几天，罗市长就变成罗厅长了。” 这话一出，桌子上所有的人都感到很意外，甚至可以说很震惊，就连窦文娟都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心想，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没有听到你说起过？ “哦，温省长，罗市长要调到哪个部门去了？”汪寿泉很感兴趣。 “审计厅。”温副省长说。 “恭喜罗市长！” “恭喜罗市长！” 郑凯强和钱玉英急忙都向罗子良道喜。虽然温副省长没有说明罗子良去担任审计厅长，但罗子良是正厅级干部，在福台市的名声又是如日中天，忽然调到审计厅去，肯定是一把手了。 罗子良还是那句老话，“呵呵，没有什么可恭喜的，工资一分也没有增加。” “那可不一样，以后下来那就是省领导了。”钱玉英笑道，她庆幸的是，和罗子良的关系变得融洽了。 “哎呀呀，好好好，果然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汪寿泉喜笑颜开。 温虹听到罗子良又升官了，心里咯噔了一下，用嫉妒的眼光扫了他一眼。 然而，温副省长却很高兴，看样子是由衷的高兴，眼睛里都是笑意，“是应该恭喜汪总，认了这么一位前途远大的亲戚，以后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对对对，借温省长的吉言，今天真是双喜临门，我儿汪绍刚和夏雨婷女士的结婚大喜，罗市长又是升官之喜，来来来，大家喝酒，尽兴而归。”汪寿泉兴奋得红光满面。 一餐饭大家吃得尽欢而散。 在回市里的车上，窦文娟埋怨道，“要调去省城了，也不跟我说一下，不把我当回事是不是？” 罗子良一边开车，一边说，“文件还没有下，事情还没定论，再说，你知道得早一点，晚一点，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你这是不尊重我，我总得准备准备吧，到时候匆匆忙忙的，让人多急了。”窦文娟说。 “不用准备，我想呀，你现在不宜多走动，就暂时留在市里吧。现在去省城，还要找房子，买家具，很多事情，太麻烦了。等生完孩子你再去省城吧。”罗子良说。 “生完孩子那更麻烦，现在还好一点。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在省城买好了房子，什么东西都准备齐了……”窦文娟神秘地说。 “啊？”罗子良一怔，问道，“你会算命吗？怎么知道我会调到省城去？” 窦文娟嘻嘻一笑，“自从上次听你说在福台市工作不会太久的时候，我就去买了。” 罗子良很无语，“你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了，你就不怕我贪污受贿被审查，或者调到其他地级市去任职么？” “不会！你不可能贪污受贿，这一点我很清楚。也不会调到其他兄弟市去任职，因为你太年轻，让你去担任某个市委书记，作一把手，和那些市长们的年龄太悬殊，有些不妥当。唯一的只能，就是去省直部门任职了。”窦文娟分析说。 “好像你是省委组织部长似的。”罗子良苦笑地摇了摇头。 “我虽然不是省委组织部长，但将心比心地看问题嘛。一个地级市，领导数量多，副厅级以上干部得有二十几个，你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去领导他们，在他们的心里，或者或少有些不适应，肯定有抵触情绪，不管你的能力有多大，本事有多强，这是人性。省委的领导不会不考虑这一点。但在省直部门就简单一些了，领导职数少，你可以随意发号司令。”窦文娟接着说。 第1075章赴任 “随意发号司令？我是那么武断的人吗？”罗子良说。 “我的意思，是能决定很多大政方针，和工作决策，而不被人制肘。”窦文娟笑了。 “是呀，很多事情，既需要民主，也要集中，一味的强调民主，往往形成不了决议，互相推委，彼此扯皮，难以开展工作。要是过于集中，就有搞一言堂之嫌，,让人觉得决策者一意孤行，专横跋扈，独断独行，很难把握呀。”罗子良叹息说。 “这就要考验一把手的政治智慧了，我相信你能行的。”窦文娟嫣然一笑。 “你真的马上就要和我去省城？”罗子良问。 “是。马上去。我就是要盯着你，我可不想让哪个狐狸精把你给勾走了。”窦文娟说。 “你真是小心眼。”罗子良很无语。 “不是小心眼，而是要经常保持清醒的头脑，很多事情都是放任以后慢慢变质的。你现在仕途得志，意气风发，自然有很多年轻貌美的女人投怀送抱，各种温柔陷阱层出不穷，这一点，不得不防。”窦文娟正色地说。 “行吧，去也行。但你可不能太功累了，知道不？”罗子良说。 “我知道啦。”窦文娟笑了笑，然后问，“子良呀，我怎么觉得今晚上温省长很开心的样子呀？自始自终满脸微笑，显得有些怪异。” “参加结婚宴，不笑，难道要哭吗？你想多了吧。”罗子良说道。 “不对，夏雨婷那个公公汪寿泉对你竭力表示友好的时候，温省长才特别高兴的。汪寿泉在省城是一个副厅级的国企领导人，人脉广泛，有身份有地位。汪家对你示好，从温家的角度来说，是不希望你们之间过于亲近的，温家应该不开心才对，但温省长却很特别。到底是为什么？”窦文娟问。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不过，后来我从夏老师那里了解到，她这个公公这两天也要退休了，这才是原因。”罗子良叹了口气。 “汪寿泉退休，温省长有什么开心的，说不过去呀。”窦文娟皱了皱秀眉。 “国企领导人离任，都要进行经济审计的，我过两天到省城去当审计厅长，接触的第一个工作任务就是对汪寿泉的城投集团公司进行经济审计。从温省长的笑容中看来，这个汪寿泉可能有极大的经济问题。”罗子良本来不想将这些话跟窦文娟说的，但她三番五次问，也只好如实讲了。 “啊？居然是这样？怪不得温省长那么开心呢。”窦文娟愣住了。 “是呀，温省长不就是等着看笑话么？”罗子良摇了摇头。 “唉，那夏雨婷可就伤心死了！”窦文娟担忧起来。 “可不是吗？只要汪寿泉有问题，就有可能连累到他儿子汪绍刚。夏雨婷刚结婚就遭遇到这个打击，肯定伤心。”罗子良也很纠结。 “说不定我们只是岂人忧天呢？我看那汪总一脸正气，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许是温省长的一厢情愿吧。”窦文娟侥幸地说。 “我也希望这样。不过，正气不正气，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罗子良说。 “夏雨婷可是你的老师，对你又挺好，到时她出面找你求情怎么办？不行，审计城投集团公司的账目让别人去吧，审计厅肯定还有几个副厅长，你就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了。”窦文娟想了想又说。 “是别人查账没错，但我是厅长，到时是要拍板的，躲不开。”罗子良苦笑。 “完了、完了、完了，夏雨婷真是苦命，要是在唐平县的时候，你和她结婚，她就不会遭遇这档子事情了。”窦文娟着急得口不择言。 “你乱说什么呢？还没发生的事情就别担忧，自寻烦恼。”罗子良说。 虽然这么说，但窦文娟也知道罗子良的秉性，如果汪寿泉真的有经济问题，他是不会放过的。到时汪家出了问题，就会让夏雨婷来找罗子良。如果帮不上忙，处境肯定是很艰难的。 第二天下午，新任的市委书记龙春望就在省委组织部一个副部长的陪同下来到了福台市。 作为正厅级干部，经常上省城开会，罗子良和这位新任书记也是认识的。龙春望原来是审计厅的厅长，也就是说，罗子良和龙春望来了个对调。 整个下午，罗子良都是在市委会议室里介绍人员和交接工作，然后吃了餐饭。 在吃饭的时候，龙春望自嘲地说，“罗市长……哦不，罗厅长，审计厅需要你这种年轻有魄力的人去主持，我年纪大了，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罗子良说，“龙书记客气了。福台市委书记可是个很重要的职位，组织上能让您到这里来，说明是很看重您的工作能力的。” “呵呵，是呀是呀。”龙春望急忙说，然后又叹了口气，“不过，说实话，来下面工作也挺好，不像在省里，一抬头，看到的都是官，而且一个个职位都比你高，工作起来有时候得瞻前顾后，难呐。” 对于这种事情，罗子良聪明地保持了沉默，并没有接口，其他陪同人员自然不敢多说，只是劝了几次酒，一场欢迎晚宴就结束了。 一晚无话，第二天早上，龙春望又和罗子良一起去了省城，在审计厅交接他的工作。 苍北省审计厅所在的地方，是一幢老式楼房，会议室和各个领导的办公室，比起福台市的市委市政府大楼来说，要寒酸许多。 副厅长只有三个，分别是闫秀玲，汤作鹏，陈俊宏。还有一个副厅级的总审计师郑伦。加上罗子良，就是五个人的领导班子。 对于省委安排这么一个年轻的人来审计厅当厅长，几个副厅长和总审计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掌声也很公式化。至于工作，都有下面各处室的负责人在做，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交接工作很快就结束了。 秘书孟恩龙在整理办公室的时候不免嘟嚷着，“这里的人好像不怎么欢迎咱们似的。” 罗子良笑道，“还要怎么欢迎？难道要人家敲锣打鼓的吗？” 不管怎样，对于罗子良来说，一份全新的工作又开始了。 第1076章在意 罗子良到审计厅上任的第二天下午，就接到了西州市城投集团公司董事长汪寿泉的电话，对方力邀他去吃饭，说是尽一尽地主之谊。 审计厅的欢迎酒宴昨天晚上已经办过了，这一点，汪寿泉明显是知道的。 罗子良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等到他到达所说的酒店时，才发现审计厅的几个副厅长和总审计师都在，另外，还有企业审计处处长薛明金。 看到罗子良进来，薛处长第一个站起来，热情地打招呼，“罗厅长。” 罗子良一一和他们点头示意，和汪寿泉握手的时候笑道，“哎呀，早知道今天晚上饭局里都是我们厅里的人，昨天晚上还何须破费？直接让汪总来参加，顺便结账就妥了。” 汪寿泉笑哈哈地说，“罗厅长说笑了，昨天晚上是你们单位的欢迎酒宴，我一个外人怎么能参加呢？” 等罗子良落座后，汪寿泉对其他人说，“你们还不知道我是怎么跟你们的罗厅长认识的吧？我告诉你们，我和罗厅长那可是一家人。你们也知道我儿子刚结婚了，儿媳妇还是罗厅长昔日的班主任老师呢。” “啊？没想到汪总和罗厅长还有这一层关系，当真是可喜可贺！”副厅长中，唯一的女性闫秀玲惊呀地叫了起来。 “是不是这样呀？罗厅长。”副厅长汤作鹏好奇地问。 “确实是真的，夏老师是我高中时候的班主任。”罗子良点头。 “你们几位我和是老熟人老朋友了，罗厅长也算是我家的亲戚，以后大家就多走动走动，有什么事情就多帮着一点，是不是这样？”汪寿泉笑道。 “对对对，我们今天晚上每个人就敬汪总和罗厅长一杯。”副厅长陈俊宏举起了酒杯。 只有总审计师郑伦比较矜持，自始自终面带着微笑，不太爱说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汪寿泉关心地问罗子良，“罗厅长，你到省城来，你媳妇有没有跟来？” 罗子良点头，简单地说，“来。” 汪寿泉马上说，“既然有家属在一起，就不能住单位里的小单间里住了，刚好，我有一套别墅暂时是空着的，租出去也收不了几个钱，你们就先搬进去住吧，顺便帮看一下房子。” 罗子良摇头说道，“多谢汪总的美意，我们有自己的房子。” “哦？原来罗厅长也是有钱人，那我就放心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毕竟我在省城待了几十年，人面还是比较多的。”汪寿泉一付长者的口吻。 “好，多谢汪总，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客气。”罗子良说。 这个汪寿泉毕竟是夏雨婷的公公，在他面前，罗子良还是很谦逊的。 …… 几天以后，企业审计处的薛处长拿着一份文件让罗子良签字。 罗子良拿过来看了看，发现正是西州市城投集团公司的审计报告，上面已经有分管的副厅长闫秀玲的签字，就随意地问道，“都审计清楚了吗？” “审清楚了。”薛明金说。 罗子良又翻了翻这沓十几页的审计报告，上面都是一长串的阿拉伯数字，很直白地说，“具体业务，我也不是很清楚，也看不明白，不过，你是企业审计处的处长，城投集团公司的账目出了问题，你得负责。” “我……我负责？”薛明金愣了。 “当然是你负责了，你带人去城投公司审核查账的，我又没有去，不找你负责，难道让我负责？”罗子良反问。 “不是，罗厅长，事情不是这样的……”薛明金开始支支吾吾。 “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的？我们审计厅十来个处室，每个处室都负责一块，你们干活的时候，我都要跟着你们去吗？既然不去，当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你们处长不负责，让谁负责？”罗子良发火了。 “罗厅长……”薛明金脸色一白，还想再解释。 “拿回去重新审计，觉得没有问题了再来找我，出去！”罗子良把那件审计报告拍在了宽大的办公桌子上。 薛明金小心地拿了那份报告，灰溜溜地出门去了。 他来到分管企业审计处的副厅长闫秀玲的办公室，哭丧着脸说，“闫厅长，罗厅长不肯签字。” 闫秀玲很意外，扶了扶眼镜，忙问，“罗厅长怎么说的？” 薛明金说，“罗厅长讲了，要让我负责。” “要你负什么责？”闫秀玲不解地问。 “他说，城投集团公司的账是我审计的，出了什么问题，就要我负责到底。闫厅长呀，你说，我能负得起这个责吗？”薛明金愁眉苦脸。 “那就奇怪了，他不是和汪总是一家人吗？怎么会对汪总公司的事情那么在意？”闫秀玲皱起了眉。 “谁说不是呢？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不是挺亲热的么？”薛明金说。 “你就在我办公室里等着，我去问问。”闫秀玲拿起了审计报告。 闫秀玲来到罗子良的办公室，满脸堆笑地问，“罗厅长，在忙呢？” 罗子良抬起头来说，“哦，是闫厅长呀，请坐。” 闫秀玲却没有坐下，叹了口气，“刚才薛处长到我那里去叫苦，说罗厅长要他负责什么的，把他吓得够呛。这个薛处长，工作还是挺负责的，我相信他，所以这个报告我就签了字。罗厅长，您看城投集团公司的账目还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是这件事情呀，刚才嘛，我跟薛处长说了，我不懂这个东西，你审计的，你得负责。呵呵，这一点担当都没有。——把审计报告放我这里吧，我等会看看。”罗子良初来乍到，对这位副厅长还是很给面子的。 “那好，请罗厅长尽快看，汪总那边等着要交接工作呢。”闫秀玲只好把审计报告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她下了楼，罗子良就打电话把总审计师郑伦叫过来，跟城投公司的审计报告递给他，“你安排人重新对城投集团公司的账目重新审计。” “重新审计？”郑伦有些不相信地问。 “我说的话不够清楚吗？”罗子良反问。 “是，我马上办。”郑伦脸色一紧，拿着审计报告转身走了。 第1077章说客一 总审计师郑伦的办公室就在副厅长闫秀玲办公室的旁边，他拿着审计报告回来的时候，就被闫秀玲叫住了，“老郑，罗厅长安排你什么任务了？” 郑伦知道瞒不住，就叹了口气说，“罗厅长说要对城投集团公司重新审计……” “啊？来真的呀？”闫秀玲有些吃惊。 郑伦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可是，坐在闫秀玲办公室里的企业审计处长薛明金却慌了，他着急地问，“闫厅长，这可怎么办呀？重新查出问题，我不就跟着倒霉了？” “这个罗厅长的底细咱们不清楚，这个事情还得让汪总自己出面搞定。我们先观察他是真的铁面无私，还是在这里坐地起价，先看情况再说。”闫秀玲说道。 “对对对，闫厅长说得对。汪总不是说，罗厅长和他是一家人吗？让他自己去找罗厅长摆平，让他们去博弈去。哎呀，我们做事情的人夹在中间为难呀，两边都得罪人。”薛明金不停感叹。 闫秀玲马上给汪寿泉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情。接电话的汪寿泉‘哦、哦、哦’了几声，说一定会想办法。 但汪寿泉并没有直接来找罗子良。第一个出现在罗子良办公室的人居然是莫晓兵！ “哎呀，罗老弟，恭喜！恭喜！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成了厅长了，不简单！不简单！”莫晓兵笑嘻嘻地和罗子良握手，没有丝毫落魄的状况。 “莫市长怎么来了？”罗子良很意外。 “已经不是什么市长了，我呀，还是做回老本行去喽。”莫晓兵自报家门。 “哦，又回团省委了？”罗子良问。 “是呀，宁书记外放了，这不，让我去接他的位置了。”莫晓兵谦虚地说。 所说的宁书记就是原来的团省委书记宁润渝。 这个消息让罗子良暗吃一惊。不是吃惊团省委书记宁润渝获得重用，而是吃惊莫晓兵居然当上了团省委书记。虽然说，对于犯一点小错误的官员不应该一棍子打死，应以教育为主，毕竟培养一个官员不容易，但莫晓兵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从副厅级升成了正厅，说明其投机钻营的功夫确实非同小可。 “那就恭喜莫书记了。”罗子良礼貌地说。 “哎呀，怎么能跟你这位厅长相比呀，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莫晓兵摇了摇手。 “对了，陈书记呢，安排了吗？”罗子良看到莫晓兵，想起了原来的市委书记陈泽彬。 “他呀，准备执掌国企了。”莫晓兵笑道。 “哦，出任哪家国企单位呀？”罗子良问。 “就是西州市城投集团公司。”莫晓兵说。 “这样……”罗子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意外。 也就是说，陈泽彬接替汪寿泉，成为了城投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了。城投集团公司是一个副厅级的国有企业，陈泽彬一个正厅级干部去做这个董事长，专门做买卖去了。 “你没感到意外吗？”莫晓兵盯着他问。 “没什么意外的，工作总得有人去做吧？”罗子良说。 “我知道，你对我能当上团省委书记肯定感到意外，”莫晓兵开门见山地说，“就像你所说的一样，工作总得有人去做。我是有点生活上的小错误。但是，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我有痛改前非的决心……” “呵呵，莫书记，我不是组织部的人，也不是纪检干部，你不用跟我说这个。”罗子良打断他的话说。 “那好，不说了。我今天来呢，是来和你这位老朋友叙叙旧，二来呢，是为了城投集团公司的事情来的。”莫晓兵不得绕弯子。 “什么事情？”罗子良不解地问。 “哎呀，老弟何必和我打哑谜呢？就是汪寿泉的事情呀。”莫晓兵责怪地说。 “不是，莫书记，我真的听不懂你说什么？城投公司怎么啦？汪寿泉怎么啦？”罗子良问。 “你是不是让人重新去审计城投公司了？”莫晓兵不得不直截了当地说事。 “对呀，确实有这回事。”罗子良点头。 “罗老弟呀，你也不想想，哪个单位能没有一点事情呀？你这么动刀，如此较真，汪总一辈子的辛劳全毁了，搞不好，连退休的待遇都没有，你于心何忍？”莫晓兵推心置腹地说。 “莫书记，你还没告诉我，城投公司有什么问题呢。”罗子良平静地问。 “呵呵，问题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说一个道理罢了。”莫晓兵干笑道。 “那等你弄清楚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再来当说客吧。说实话，我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城投公司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咱们只是对牛谈琴，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莫市长，喝茶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厅长，审计工作，你可能并不了解，大多数就是走走过场而已。企业上用钱，就像地方政府一样，难免会有一些亏空，拆东墙补西墙，这不是哪个人的责任，如果太认真的话，你会很累的。慢慢你就会懂的。”莫晓兵意味深长地说。 “莫晓兵！咱们同事一场，我才对你这么客气。我的工作，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罗子良皱眉喝道。 “哎呀，罗厅长，别别别，说归说，听归听，这是两码事，何必为了这一点事情伤感情呢？”看到罗子良变了脸，莫晓兵急忙陪笑。 “莫书记，咱们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淆。现在我们工作上基本上没有了交集，要想叙旧，等我下班的时候再找我，你走吧。”罗子良下了逐客令。 “那罗厅长你忙，你忙。有空的时候，咱们再一起喝酒。”莫晓兵灰溜溜地走了。 莫晓兵的来访，让罗子良觉得城投集团公司的问题并不简单，想了想，就拿起电话，打给总审计师郑伦，“老郑，对城投集团的财务审计，一定要秉承实事求是的原则，严守审计纪律，恪守审计职业道德，谁要是徇私舞弊、欺公罔法，我追究他的责任！” 第1078章说客二 重新审计一个大公司几年的来往账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搞定的。总审计师那边还没有结果，罗子良的办公室倒地热闹起来了。 这不，一个熟人又找上门来了，她就是罗子良多日不见的郝彩云。 郝彩云和罗子良的关系，很多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可谓是刻骨铭心，剪不断理还乱，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你怎么来了？”罗子良轻轻地问。 郝彩云现在是省城西州市的团市委书记，正处级别。一段时间不见，郝彩云成了常务副省长白茂兵的儿媳妇。她结婚的时候，罗子良因为忙，并没有前来参加。 郝彩云在他的办公室里看了看，平静地说，“莫书记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你到哪里，都能折腾到哪里，很多人都得围着你转呢，我一个小小的干部，不得不来呀。” “莫晓兵让你来的？”罗子良一愣。 “是，也不是。”郝彩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话如何讲？”罗子良给她倒了杯水，坐在了她对面。 “莫书记让我劝你，做人低调点好，工作上差不多就行了，别像一头斗牛似的，看到什么都想顶。你救苦救难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你不是耶稣，不是上帝。这是他的原话。我可以不来，但是我还是想来看看。”郝彩云说。 “哦，原来是这样。你应当知道，任何谁人劝不了我，我做事有我的原则性，除非换位子。”罗子良说。 “我知道。我知道劝不了你，但我还是来了，主要是给莫书记一个交待。”郝彩云说。 “也不知道莫晓兵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要是帮汪寿泉拜菩萨，走错门了。”罗子良笑了笑。 “什么意思？”郝彩云抬起头来问。 “他干嘛不让你去找白省长呀？那才是大佬，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罗子良说。 “这不是你在做的事情么，找他干嘛？”郝彩云疑惑地问。 “虽然事情是我们审计厅在做，但报告出来以后，是送给省政府领导过目的，只要领导不说什么，我也无所谓。另外，只要某个省领导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查了，我保证不查。莫晓兵说我是斗牛，我斗谁了？我现在的工作单位是审计局，不是纪委监委，也不是政法部门，他汪寿泉贪污多少钱，关我屁事！干嘛人人都把矛头指向我了？让我包住事情，以后他的事情发了我还不被连累？有人想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是那么傻的人吗？”罗子良的语气里有着丝丝火气。 “谁把你往火坑里推了？”郝彩云很吃惊，她没想到罗子良的反应会这么大。 “温家。”罗子良说。 看到莫晓兵不降反升，罗子良这才意识到，在省城，水深着呢。各种利益盘根错节，关系网纵横交错。考虑到这些问题，他才向郝彩云交底。凭着两人以前的关系，在这件事情上，尽量获得支持，至少，不应当把她推到对立面去。 “温家？”郝彩云喃喃地自言自语，她是清楚罗子良和省城温家的恩怨的。 “夏雨婷结婚的时候，温副省长和他妹妹温虹也去了，我们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呢。现在汪寿泉的离任审计是我在搞，如果你是温家的人，你想怎么做？”罗子良问。 “我当然巴不得汪寿泉贪赃枉法了，到时汪家和你撕破了脸。”郝彩云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最希望我放过汪寿泉的就是温家。等事情过了，他们就牺牲汪寿泉，从而追究我的责任。”罗子良凝重地说。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郝彩云怔怔地问。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吗？莫晓兵当初和温鹏飞的关系人尽皆之，现在他刚犯了生活作风问题，不但不处理，反而还接任了团省委书记一职。这件事情，你能肯定没有温家在暗地里帮忙吗？再说了，我审计城投集团公司的账目，他莫晓兵着急个啥子？能排除不是温家让他来这么做的吗？”罗子良分析道。 “原来如此！你的判断没有错，那，接下来怎么做？”郝彩云完全被说服了。 “还能怎么做？实事求是呗，谁想要我放手也可以，写个纸条，但是要让我靠这个黑锅，休想！”罗子良正色地说。 “互相较劲，汪家，朝不保夕，夏雨婷夹在中间，为难了。”郝彩云不由得叹道。 “夏老师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她会理解的。”罗子良说。 “理解？说得轻巧，可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难道她刚结婚，就让她遭逢大变么？”郝彩云反问。 “我说了，就算是我退步，温家一定会牺牲汪家来攻击我的，所以，事情已经无法阻止，唯一的希望，就是她的公公汪寿泉做的事情不要太离谱，死得不要太难看。”罗子良说。 “在一个单位里做了很多年的国企领导人，真要是查起来，能轻得了么？”郝彩云摇了摇头。 “从这一点来说，我这边不放手，温家就没有了借口，反而对汪寿泉有利。如果我包庇了他，汪寿泉肯定死无葬身之地。”罗子良说。 “恐怕你这一点好心，会成为众矢之的。别的不说，就在你们审计厅，其他厅领导，估计都拿到了汪寿泉的不少好处。你这样对汪家不放手，他们就会担心事发受到牵连，以后你在单位里，就会成为孤家寡人的。你单位的人，会采取各种方法阻止你这么做的。”郝彩云说。 “是呀，这是一张大网，针对我的大网，不管我是进，是退，都讨不了好。因为我的出现，影响到了很多人的利益。”罗子良不由得苦笑。 “你明白就好。我提醒你一点，你在省委办公厅做过秘书，就应当知道，省里这个地方，不像在下面县市，你可以像孙悟空一样肆无忌惮地捧打各种妖魔鬼怪。这里的的妖魔鬼怪都有各路神仙护着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看着办吧。”郝彩云说。 “那你教我一个万全之策？”罗子良谦虚地问。 第1079章说客三 “我也不知道，谁让你当初去得罪温家的？”郝彩云撇了撇嘴。 “在永泰市，温虹嚣张跋扈；在福台市，温鹏飞无恶不作，怪我咯？”罗子良哼了一声。 “是呀，省城温家都是坏人，只有你是好人。温家能走到今天，家业这么大，不可能都是坑蒙拐骗、强取豪夺得来的。再说，那么多人不去招惹温家，偏偏你无惧无畏地去碰。”郝彩云揶揄地说。 “谁叫我是罗子良呢？”罗子良不以为忤地笑了笑。 “得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就是一个榆林疙瘩，永远也说不透的。我告诉你，汪家的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郝彩云起身走了。 罗子良摇了摇头，也不往心里去，无论如何，郝彩云还是真心为他好的。 等到了下午，罗子良最不想看到的夏雨婷，终于还是出现了！ 看到脸色惨然的夏雨婷，罗子良吓了一跳，急忙扶她坐下，“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那么差？” 夏雨婷摇了摇头，悔恨地说道，“我没想到汪家人会是这样不明事理，早知道我不结婚就好了。” 罗子良惊呀地问，“才结婚两天，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哎呀，他们一家人知道你是我的学生以后，这两天，天天逼我来找你说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夏雨婷纠结地说。 “说什么情呀？真是的。我都还不知道你那个公公犯了什么事情呢，他们就狗急跳墙了？”罗子良问。 “我也不知道，我问他，他也不跟我讲，只是让我出面劝你不要再查城投公司的账了。”夏雨婷低声说。 “那你的丈夫是什么态度？”罗子良又问。 “绍刚他说，如果他爸出事，他们汪家也就算完了，他的前途肯定也会受到影响……”夏雨婷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哎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罗子良摇了摇头。 “我也是这么说呀，然而他们父子的态度是一样的，都说没有遇到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夏雨婷轻声说道。 “呵呵，看起来，都是我的错了。”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不必为难，我来这里，并不是想劝你，我也知道劝不动，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你罢了。你大胆做你的事情吧，我已经做好了离婚的打算了。”夏雨婷缓缓地说。 “你既然好不容易到了省城，就去找找窦文娟，和她说说话，她也挺想你的。”罗子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因为涉及到工作上的事，他不可能会去做什么承诺，但夏雨婷因为他而遭遇不幸，他的心还是很痛的。 “下次有机会再来吧，现在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心情。”夏雨婷坦白的说。 “好吧，你开车回去的时候小心点。”罗子良叮嘱道。 “我知道了。你在工作中也要千万小心，这里不像在唐平，有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呢。”夏雨婷说完就走了。 望着夏雨婷落漠的背影，罗子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夏老师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个可亲可敬的女神级的人物，而今，他却有可能毁了她的幸福…… 随后，在召开的厅党组会议上，副厅长闫秀玲明知故问，“罗厅长，我给你那份审计报告看完了吗？” 罗子良说，“我交给老郑了。” “哦，交给老郑干什么？”闫秀玲又问。 “我让他重新审计城设公司的帐目。”罗子良也不隐瞒。 “为什么？”闫秀玲问。 “没有为什么，正常抽检。”罗子良淡淡地说。 “抽检？” 不光是闫秀玲，另外两个副厅长汤作鹏和陈俊宏都有些惊呀。 总设计师郑伦也是党组成员，只不过被罗子良安排出去工作了，并没有在场，只有四个人在开会。 “各个处室都由你们三个人分工负责，作为负责全面工作的厅长，理应对你们的工作进行监督。但那么多的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我只能采取了抽检的方式。”罗子良说。 “可是，抽检为什么要选择城投集团公司？可以找其他简单一点的项目，这样才能减少人力物力。城投集团公司的账目复杂，费时费力，而公司董事长等着交接工作呢。我们审计厅不能因此而影响到城投公司的正常运营。”闫秀玲说。 “正因为城投公司的账目复杂，所以才要认真对待。再说，城设公司的新老董事长我都认识，他们晚几天再交班也不碍事，我相信，他们会理解的。”罗子良不急不火地说。 “抽检这种事情，在我们审计厅从来就没有过，是不是多此一举？”闫秀玲不死心地说。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也算是一个新事物吧。人们常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抽检算是我的一把火吧。还有问题吗？”罗子良问。 “这个……”闫秀玲说不出话来，转头望着另外两个副厅长，希望他们帮说句话。 闫秀玲现在已经算是和汪寿泉绑在了一起，汪寿泉的城投公司出问题，她就要首当其冲地承担工作责任，那个企业审计处长薛明金就更不用说了。 但汤作鹏和陈俊宏却把头歪向了一边，视而不见。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一个单位的一把手，抽检个工作，本来就无可厚非。现在罗子良盯上了城投集团公司，这一块工作不归他们俩管，正好冷眼旁观，正好想看这个新来的厅长是什么路数。 闫秀玲孤掌难鸣，心也沉了下去。接下来，她也不再说话。会议结束后，她低着头回了办公室，随手就关上了门。 她打电话给汪寿泉，“汪总呀，我该尽力的已经尽力了，无法阻止我们罗厅长一意孤行，你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哪里有问题，能补救的赶紧补救，别到时候弄出大麻烦来……” “这两天我也在尽力完善，但鑫旺公司借走了我们城投的两千万一时还不起，难呐。”汪寿泉叫苦道。 “再难也要想办法，不能让大家一起跟着你倒霉。你不是和温省长关系不错吗？要不，让他出面呗。”闫秀玲建议。 第1080章问题 “温省长也想过方法了，只是不见效。哎，这个人还真是不好对付，从来就没见过这样软硬不吃、六亲不认的人，这可如何是好哟。”汪寿泉已经六神无主。 “那找人吓唬一下他怎么样？”闫秀玲试探地说。 “千万别有这种想法，温家大公子你也见过，都斗不过他，如今还待在监狱里呢。”汪寿泉是从夏雨婷口中知道了这一件事情的。 “啊？居然有这等事情？难道温家就不想报仇吗？”闫秀玲想起了新任厅长那文质彬彬的模样，有些难以置信。 “不知道。反正我是从没听他们家提起过这件事情。”汪寿泉摇头。 “连温家都怕的人，这下麻烦了。”闫秀玲下意识地说。 “我还是再想想办法吧。”汪寿泉又叹了口气。 “咦……汪总，等等，”闫秀玲急忙让汪寿泉不要挂电话，说道，“我们都钻牛角尖了，既然撼不动罗厅长，为什么不从郑伦那里下手呢？罗厅长刚调到审计厅，业务并不熟悉，只要郑伦说没问题，他不可能自己去查账去呀。” “对，太对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闫厅长，你可是我的大贵人呀，等我过了这一关，我一定请你吃饭，以示感谢！”电话那头的汪寿泉一拍大腿，兴奋地说。 “汪总，这事情以后再说，你可得加把劲，该出血的时候出点血，不能再失手了。”闫秀玲说道。 “放心吧，这个郑伦我还是了解一些的。我知道怎么做。”汪寿泉很有自信。 总审计师郑伦带着几个人就在城投集团公司的会议室里查账，下午六点钟的时候也准备下班回家了。 汪寿泉一看到出来，马上小声地叫道，“郑伦，郑伦，过来一下。” “老汪，有事呀？”郑伦转过头来，有些意外。 汪寿泉马上退休了，年龄比郑伦要大一些，再说，两人也熟悉，所以称呼也比较随便。 汪寿泉上前搭着郑伦的肩膀，把他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分了一支烟给他，还亲自为他点燃了。 郑伦也理解汪寿泉的心情，不等他问话，就内疚地说道，“老汪呀，你也别怪我不讲情面，现在是形势比人强，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能补的地方尽量补吧，补不了的我也帮不了你了。” “郑伦呀，你也是见过大风大浪懂得人情事故的人，这些年来，你审计过的单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说，我能过份到哪里去呢？在这个经济社会里，能做到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能有几个？”汪寿泉掏心掏肺地说。 “理解，理解。什么事情呀，怕就怕在认真两字，只能说，你老汪点子不好，早不退，晚不退，偏偏在这个时候退，又遇到了个认死理的厅长，只能怪你倒霉吧。”郑伦爱莫能助地说。 “话是这么说，但也要看你老弟肯不肯帮我了……”汪寿泉说。 “不不不，老汪，你也知道，我也有几年就退休了，工作二三十年，我可不想在最后关头出事，这一点，你得体谅。”郑伦急忙摇手。 “正因为你几年就退休了，我才这么说的。如果你还年青，我绝不耽误你的前程，绝不为难你。”汪寿泉说。 “老汪呀，你就别逼我了，罗厅长已经对我下死命令了，不敢违抗呀。”郑伦不肯做什么承诺。 “你也说了，你工作二三十年不想出事，但我工作快四十年了，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家破人亡？”汪寿泉痛苦地说。 “老汪，刚才我说了，你的处境我只能理解，但我却不敢以身试法呀，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胆小。”郑伦依然摇头。 “你是总审计师，经验丰富，那个新来的罗厅长怎么看得出来呢？”汪寿泉说。 “你让我做假账骗他呀？”郑伦怔了怔。 “罗厅长一直在政府部门工作，对财务上的事情并不熟悉，我相信你能办得到。再说，他质疑薛处长那一份审计报告，说不定只是在下马威，为自己竖立威信罢了，并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汪寿泉直来直去地说。 郑伦皱起了眉，他认为汪寿泉说得有些道理，这么复杂的审计报告，就算是专业人员，想要看明白，看出问题来，还需要费些功夫，但这个新任厅长没看多久就让他来重新审计，确实有些费解。 “郑伦呀，我也不会让你白帮我的忙的。你儿子不是在市社会保障局工作吗？我找关系让他当上工资福利处的处长！”汪寿泉开出了条件。 郑伦的儿子是西州市社会保障局工资福利处的一名工作人员，能力平平，工作了四五年，还是一名普通科员。汪寿泉的这个条件，击中了郑伦的软肋。 “你真的能办得到？”郑伦心动了。 “哎呀，我的人脉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不了，我请温省长打声招呼嘛。”汪寿泉拍胸脯保证。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出事情呀？”郑伦心中忐忑不安，犹豫不定。 “你说的是审计报告的事情呀？难道你不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么？再说，审计厅那几个副厅长和我都是熟人，这你也是知道的，大家都不希望我出事嘛，到时，他们必定会全力维护你的。”汪寿泉给他打气。 “好吧，我为了你老汪，也为了我那不成气的儿子，我就违反原则一回，只希望你不要骗我。”郑伦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郑伦老弟，我的为人你放心，我向你承诺，不出一个月，你儿子一定能当上处长。”汪寿泉开心地说。 两天以后，郑伦把重新做好的审计报告和企业审计处长薛明金那份一起送到了罗子良的办公室，小心冀冀地说，“罗厅长，城设集团公司我重新带人审计过了，请您过目。” 罗子良看也不看，就问，“老郑，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我这份报告，和薛处长的那一份基本上吻合，没有什么偏差。”郑伦说。 “可是，薛处长那一份确实有问题呀。”罗子良淡淡地说。 “薛处长那一份有什么问题？”郑伦大吃一惊，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第1081章技巧 “换句话说，你觉得城投集团公司的账目没有什么问题？”罗子良不答反问。 “没有，目前看不出来。”郑伦硬着头皮回答。 “啪！” 罗子良把那两份审计报告扔在了郑伦的脸上，冷冷地说，“既然你没有那份本事，就不要占着毛坑不不拉屎了，总审计师的位子我另外找人坐。” “罗厅长，我总得知道原因呀？”郑伦无辜地争辩。 “想死得明白是吧？好，我告诉你。汪寿泉以委托贷款的方式借给鑫旺公司二千万的事情，是你吃了？还是你的眼睛高度近视看不见？啊？”罗子良严厉地问。 “这个……”郑伦脸变了。 “从城投公司几次支出时间来看，有好几个项目都还没有完工，都还没有验收，工程款就已经付了。这些，你审计的时候看不出来？”罗子良追问。 “这些……这些都是小问题……”郑伦喃喃地说，他只感觉到头脑‘轰’的一声，剩下一片空白。 “是呀，小问题你都查不出来，让你做总审计师真是难为你了，你的工作能力问题，怎么混进了审计厅，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情，我让纪检组的人好好调查一下，看是不是你的证书是造假的。”罗子良向他挥了挥手。 “扑通” 郑伦吓得马上就跪在了地上！ “罗厅长，罗厅长，我错了！是我意志力不强，没有原则性，被汪总的花言巧语骗了，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郑伦不断哀求。 罗子良拿出一支烟来，慢慢地吸着，良久，才问道，“老郑呀，你现在什么感受？” “我……悔恨交加，悔不当初。我认错，我痛改前非。”郑伦急忙说。 “你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呀，一句我错了就能得到原谅？你的问题严重了，欺骗组织，职业道德沦丧，贪污受贿的事情还没查呢。”罗子良冷笑。 “我没贪污受贿，真的一点都没有，这件事情我没有拿汪总的一分钱，不过，汪总答应找关系帮我儿子升官……”郑伦一五一十地说了。 “利益交换？呵呵，算你还诚实。老郑呀，刚才我问你什么感受，你说的只是一方面。你想想，你多大年纪了？五十多了，已经是我长辈，难道你愿意向人下跪吗？做人，为什么不能活得坦坦荡荡？活得有尊严一点？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何必为你儿子操心？他有本事就有本事，没本事就平平淡淡的过，不一样也挺好吗？要是硬扶上位，单位里的同事不服气，早晚有一天也要出事，你这是何苦？”罗子良摇头。 “罗厅长，是我老糊涂了，我愿意接受组织上的处罚！”郑伦被说得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起来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谢谢罗厅长，谢谢！”郑伦感激涕零，知道自己生死关已过。 “城投集团公司的账目都想起来了吗？”罗子良问。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数据都在我的笔记本电脑里呢。”郑伦点头如捣蒜。 “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审计报告重新做，尽快交给我。”罗子良说。 “是，请罗厅长放心，我很快就能弄好。”郑伦捡起了地上的报告。 苍北省审计厅里的工作人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财政（学院）大学出来的，有很强的专业性，都是财务方面的高材生。对付这些人，罗子良不能采取以前的强硬手段了，得刚柔相济。如果把有一点问题的人都处理了，一时半刻哪里去找人来干活？ 如何调动这些老滑条做好本职工作，这才是重点。不能一进审计厅就搞得鸡飞狗跳，工作受阻。这就极大地考验着罗子良的领导艺术了。 至于城投公司以委托贷款的方式把两千万给了鑫旺公司和违规拨付工程款的事情，是罗子良从企业审计处处长薛明金嘴里诈出来的。罗子良跟他说，只要把问题说清楚，可以不追究他的任何责任。薛明金得到这个承诺，自然什么都说了。 各个单位的账目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一些问题，这是事实。审计人员到被审计单位吃香的喝辣的、拿一点好处也客观存在。对这些问题，罗子良得学会睁只眼闭只眼。他想要抓到大的，就不得不放小的。 值得一提的是，委托贷款就是指由委托人提供合法来源的资金转入委托银行一般委存账户，委托银行根据委托人确定的贷款对象、用途、金额、期限、利率等代为发放、监督使用并协助收回的贷款业务。委托人可以是政府部门、企事业单位、个人等。 简单是说，汪寿泉把城投公司放在银行里的公款以低息的方式贷给了民营企业鑫旺公司。这种做法比挪用公款更加隐蔽，更容易逃脱法律的制裁。但他肯定一样从鑫旺公司拿到了大笔好处。 城投公司负责组织省城的市政建设，各个工程项目还没完工，还没验收就提前支付了款项，这是违反工作纪律和财务纪律的，容易滋生大量的豆腐渣工程。汪寿泉自然也会得到不少回扣。 不到两个小时，郑伦把重新做好的审计报告送来了。 这一次，罗子良看也不看了，就对这位总审计师说，“好了，别站着了，回去吧。” 郑伦踌躇地说，“罗厅长……” 罗子良这才正色地说，“你作为厅里的总审计师，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总不能一点事儿都没有，行政记过总得有一个吧？” “谢谢罗厅长的大恩大德！”郑伦真诚地说。 “城投公司的事情，我早就打电话让你认真审查，可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当耳边风。如今我看在你是老同志的份上，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以后在工作中还再出问题，别怪我新账旧账一起算了。”罗子良缓缓地说。 “请罗厅长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认真做事，绝不再出现一点纰漏。”郑伦诚惶诚恐，面对一个莫测高深的新任厅长，他终于知道怕了。 第1082章解释 重新做好的审计报告上的结尾处，用一二三条列明了城投公司存在的各种问题。 罗子良在这份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让秘书拿着这份报告和企业审计处长薛明金做的那一份一起给分管企业处的副厅长闫秀玲送了过去。 闫秀玲看到罗子良签过字的那份报告，大惊失色，急忙又给汪寿泉打电话，“汪总呀，你那边是怎么回事呀？怎么没有把郑伦搞定呢？” “闫厅长，怎么了？”汪寿泉不明所以。 “郑伦重新审计的报告上，标注了你们公司目前存在的所有问题……”闫秀玲头疼地说。 “不……不可能！”汪寿泉肯定地说。 “什么叫不可能？报告现在就在我手上，上面也有了罗厅长的签字，不久你们公司就会收到一份副本，到时你自己好好看吧。”闫秀玲没好气地说。 “真的？……哎呀，这是怎么回事？那个郑伦，敢出卖我？这下怎么办呀这……”汪寿泉懵圈了。 闫秀玲不现管他，挂了电话，现在她得自扫门前雪了。 她来到厅长办公室，向罗子良认错，“罗厅长，是我工作麻痹大意，没有进行认真审核，就轻信了薛处长的审计报告，对这件事情，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愿意接受组织上的处分……” 罗子良抬起头来，平静地说，“工作一时出差错，在所难免，但如果经常出问题，那就是性质问题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是，罗厅长教训得好，我以后一定以此为诫，严格把关。”闫秀玲肃然地说。 由于罗子良的宽容，审计厅的领导层出现了团结一致的大好局面。下面的工作人员也不再提心吊胆，安心地开展各项工作。 傍晚下班后，罗子良刚走出办公楼，街道转角处毫无征兆地冒出一个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个人就是汪寿泉的儿子、夏雨婷的老公汪绍刚。他面无表情，一脸严肃地盯着罗子良，也没有说话。 罗子良笑道，“汪绍刚，你是想打劫，还是想绑架呀？” 汪绍刚低沉地说，“我只是不甘心，忍不住跑来问一下原因。” “想要理由，是吧？行呀，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喝酒吧。你是夏老师的丈夫，我得请你喝顿酒，走吧。”罗子良带头往前走。 汪绍刚想了想，就跟我上去。 走了几分钟，两人来到一家小饭店，选择了一张小桌子坐下。 汪绍刚讥讽地说，“你就请我在这种地方喝酒？” 罗子良平静地说，“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好？是劣质酒喝不下去，还是普通的菜品让你没有味口？我是个穷人，得养老婆，还得准备奶粉钱，自然比不上你们这些富二代阔绰。如果你觉得在这里吃饭掉价，你可以走，我不拦你。” “哼，我就看你装吧。”汪绍刚哼了一声，也坐了下来。 罗子良也不理他，直接点了几个炒菜，要有两瓶啤酒，然后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在等上菜的时候，罗子良分了一支烟给汪绍刚。汪绍刚愣了一下才接了。 一会儿以后，菜上来了，开始喝酒，一人负责一瓶。 喝了几口酒以后，罗子良才问，“你知道我和温家的恩怨吗？” 汪绍刚闷声闷气地说，“知道一点，雨婷跟我提起过。我和温鹏飞还很熟悉呢。” 罗子良又问，“你们汪家比得过温家吗？” 汪绍刚老实地说，“比不过。” 罗子良说，“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来找我。不管是吓唬我，还是要胁我？都不管用。我做事情，有我的原则，有我的立场，不因人而异，死不回头。夏雨婷是我的老师，对我有教导之恩。她是个善良的好人，我真心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但如果因为我，你想对她做什么，我只能表示遗憾。” 汪绍刚脸色僵了一下，纠结地说，“我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只是觉得，这样做对我汪家不公。” 罗子良苦笑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坚持，你老爸就能平安着陆是吗？” 汪绍刚也不隐瞒自己想法，“一个政府高官，犯点经济问题，都是小儿科了。或句话说，满大街都是。你能查得完吗？” 罗子良说，“我没有查呀，我只不过是做好我的本职工作罢了。你们汪家要是有本事，可以让城投公司纪检组帮你们瞒着，可以找省纪检委疏通，办法多着呢。” 汪绍刚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审计厅的报告一出，知道的人就多了，堵得过来吗？” 罗子良点头，“是堵不住。现在的形势不同以往了，谁也不敢以身试法。就算是我们审计厅不做这个报告，你们汪家这次也是在劫难逃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汪绍刚问。 “我跟你说过，温家人一直盯着我呢，知道我们审计厅正在审计你爸公司的财务，如果我包庇了你父亲，你家的结局可能更严重，更惨。”罗子良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汪绍刚皱眉问。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如果你是温家人，你怎么做？你肯定不惜余力地追查汪家的法律责任，然后就可以把我拉下马喽。从这一点讲，你们汪家，早就被温家当成了一枚棋子，用来打击我的棋子。”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汪绍刚彻底被震住了。 “是不是真的自己想。我劝你呀，回家的时候，跟你爸好好谈谈，让他主动交待自己的问题，说不定还能保留退休待遇呢。如果总想捂着，后果难以预料。”罗子良真诚地说。 跟汪绍刚解释了这么多，罗子良还是忍不住从夏雨婷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希望汪家能够体会到他的苦心吧。 汪绍刚苦笑着拿起酒瓶，说，“喝酒！” 罗子良和他碰了下瓶子，各自仰脖子喝了。 汪绍刚率先喝完，擦了擦嘴，翁声翁气地说，“有机会我请你喝。”说完，站起来自顾自地走了。 第1083章服气 汪绍刚回到家，他爸汪寿泉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他松口了吗？” 汪绍刚摇了摇头，落漠地坐在了沙发上。 “哎呀，看来我得拉下脸去找温省长了，看来，又得大出血一次。”汪寿泉说完转身向书房走去。 “爸——”汪绍刚叫道。 “怎么了？”汪寿泉转身狐疑地问。 “罗厅长跟我说了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汪绍刚欲言又止。 “他说了什么事？”汪寿泉很好奇。 “他说……他说我们家是温家用来打击他的一枚棋子，他要是不重新审计城投公司的帐目，您的处境更危险……”汪绍刚说。 “他真是这么说的？”汪寿泉摸着下巴走了回来，又坐在了沙发上。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让您主动去纪检委交待问题，说也许还能保持退休待遇，如果捂着，后果不堪设想。”汪绍刚一五一十地说。 “温省长儿子被判刑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那段时间我还去看过温老爷子，亲耳听到他骂过这个罗子良。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了。”汪寿泉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很清楚各种阴谋阳谋。 “那意思是说，调罗厅长到省城来，就是准备报仇的了？”汪绍刚一直在部队里，对官场上的事情不甚了解。 “这种级别的官员调动，我猜不出来，但我想，温家也应该起到一点作用吧。”汪寿泉说。 “那就奇怪了。”汪绍刚自言自语。 “奇怪什么？”汪寿泉问。 “温鹏飞坐牢了，那温省长怎么没有受到牵连？”汪绍刚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如果被审查，自己会不会被撤职的问题。 “温老爷子还活着呢，还是有很强的影响力的。……你的担忧不是多余的，所以我才一心想保住不出事，安然退休，没想到，还是躲不掉。”汪寿泉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汪寿泉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发现居然是温副省长打来的，急忙向儿子嘘了一声，然后满脸笑容恭敬地对着手机说，“温省长，您有何吩咐？” 那话那头的温锋缓缓地说，“涛泉呀，审计厅核查城投公司的账目怎么样了？” 汪涛泉汇报说，“查完了，明天就进行交接。” “那有没有什么问题呀？”温锋亲切地问。 “所有的问题都被翻出来了……温省长，您得救救我呀……”汪寿泉对着手机痛哭流涕。 “哎呀，这个罗子良，太莽撞了，怎么是一根筋，不知道低头呢？你已经退休了，他还要搞无情打击，还要搞秋后算账，难道就没考虑到你为工作辛苦了一辈子的事情吗？”温锋同情地说。 “温省长明鉴，我工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再说，很多都是工作上的失误，不是我的主观造成的，得区别对待呀。”汪寿泉辩解道。 “哎，事情已经查出来了，那你就主动交待吧，该退的退，该补的补，到时候我会尽量为你说好话的。”温锋说。 “谢谢温省长！谢谢温省长！”汪寿泉弯腰陪笑。 “等过了一些时间，咱们再聚一聚。”温锋说。 “好的，一定，一定！”汪寿泉急忙附和。 “看来，温省长对我们家还真不错。”汪绍刚忍不住说。 “胡扯！”汪寿泉收敛住笑脸，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怎么了，他不是说要为您说好话么？”汪绍刚不明所以。 “罗厅长那才是大智大慧的人物呀，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见地，了不起！了不起呀。你要是能及得上他十分之一，我也就放心了。”汪寿泉不由感叹道。 “怎么好好的又说起他了？”汪绍刚问。 “我和温家交往了这么多年，都看不透这一点，还真是让罗厅长说对了。我们就是温家准备利用的一颗棋子，随时舍弃，随时让我们当炮灰，温锋，还真是冷酷无情呀。”汪寿泉摇头悲叹。 “爸，我还是听不懂。温省长不是说要帮助你的吗？怎么又变成害您了？”汪绍刚越发茫然。 “小刚呀，在官场上，你还得多历练才行呀。敌人和朋友，只在一线之间，你要擦亮眼睛呀。经过罗厅长这么一说，我才联想到了很多事情来。自从罗厅长上任以后，温省长就经常打电话问我审计厅审计城投公司的事情。作为一个副省长，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件事情呢？后来，我听说了罗厅长决定要重新审计城投公司，就向温省长说了。他为此很积极呀，亲自找人去当说客，还帮我出了很多建议……”汪寿泉回忆说。 “这不是挺好的吗？”汪绍刚又问。 “挺好？我们汪家和他们温家非亲非故，这么多年的交往都是利益交换，他现在为什么这么积极？我所在的公司出问题，他作为一名副省长，按道理就应该避让才对。事出反常，只有一个解释，那就真如罗厅长所说的那样，先把罗厅长装进我的事情当中来，然后一起焚烧！”汪寿泉后怕地说。 “那刚才温省长说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汪绍刚是个粗线条的人，不愿意动脑。 “因为罗厅长不上当，不进入他的陷阱，所以，我们又变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他当然愿意帮忙了。”汪寿泉解释道。 “我明白了。在温省长的眼里，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是吧？”汪绍刚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汪寿泉说。 “爸，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汪绍刚问。 “除了这套房子，其他的房子马上委托人卖掉，把我这些年拿到的各种回扣和好处费上交组织，我明天就上纪委自首，只要我不被坐牢，就能保住你的位置。”汪寿泉下定决心说。 “爸，我知道了。”汪绍刚答应着，想了想又问，“爸，如果您能度过这一劫，以后温省长让我们家帮他对付罗厅长怎么办？” “你肩膀上放的是猪脑袋吗？虽然我们汪家倒霉是因罗厅长而起，但人家做事情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这个人，我服气。”汪寿泉说。 第1084章套取一 汪寿泉积极退赃以后，又得到温副省长的特别关照，最后的处理结果是，留党察看一年的处分，以副处级确定退休待遇。 能从账面上查出来的问题，毕竟只是不法交易的一小部分，退还这些钱财，对汪家来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受到沉重打击的，是名誉上的事情。以后走到哪里，不得不遭人指指点点，拿来做反面教材了：这位老爷爷以前工作的时候贪了多少多少，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没少干。你看，那条道路修没多久又坏了，都是他造成的…… 汪寿泉还得面对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异样的眼光，有不屑，有嫉妒，有羡慕，有不平。他的儿子汪绍刚也会受到间接影响，仕途也会受阻。家风很重要呀，老子如此，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没人敢用了。 不过也有好处，从高空降落地面，汪家开始反思，开始自省，也就没有再为难夏雨婷。夏雨婷也没有再提离婚的事情。生活嘛，有坎坷，有曲折，学会低头，才能继续下去。 汪家也没有和罗子良成为仇人，一天晚上，汪寿泉还专门请他吃饭呢。 在喝了几杯酒以后，汪寿泉说，“罗厅长，你这个人我服气，我倒霉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我得提醒你，刚必易折，你一定得小心。” 罗子良笑道，“多谢汪总提醒，我一定会小心的。” 汪寿泉想了想，又说，“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罗子良惊呀地开玩笑，“汪总，看把你神秘的，又不是君前奏对，还怕砍头不成？” 汪寿泉说，“这倒不是，我只是担心你。” 罗子良更加不解，“这我倒是真想听听了，什么事情能够对我不利？” 汪寿泉说，“你们审计厅虽然不是纪检部门，但很多专业性的犯罪手法得你们找出问题，就像这次我出事情一样，但我说的这个单位有违法乱纪的事情，连你们审计厅也无计可施呀。” 罗子良也不否认，“是呀，审计厅只是负责查账，其他事情确实管不了。” “问题是，我说的这个单位的账你们也查不出来，而且背后还涉及到背景问题，这才是你们无计可施的地方。”汪寿泉抿了一口酒才说道。 “哪个单位？”罗子良来了兴趣。 “我们省城最大的民营医院——都和医院。”汪寿泉一字一顿地说。 “民营医院？”罗子良皱了皱眉。 “呵呵，罗厅长，你有所不知，民营医院虽然不领政府财政资金，但可以报销医保，可以报销新农口基金呀。我告诉你，据我所知，都和医院每年套取省里的新农合基金就高达几千万！”汪寿泉说。 “几千万？真的假的？”这么多钱，罗子良都感到意外。 “当然是真的了，你们审计厅以前也去查过，你明天上班的时候可以去问一问，看我有没有骗你？不过，查了几次，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原因嘛，是多方面的，一是确实查不出来，二也是有领导打招呼了。”汪寿泉说。 “好，我明天就问一问，如果属实，我一定负责到底！”罗子良正色地说。 “罗厅长果然有气魄，有气慨。但我还是告诉你一点内幕。这些话是温副省长让我跟你说的。”汪寿泉忽然叹了口气。 “为什么？”罗子良狐疑地问。 “都和医院背后牵涉到大人物，如果你能把问题查出来了，对温副省长有利呗。”汪寿泉也不隐瞒，如果罗子良真的去审计了都和医院，那他就可以向温副省长交待了，但他也不希望这个罗厅长被蒙在鼓里，被人耍，成为别人打击政敌的工具。 “谢谢你汪总，我不管温省长是什么目的，只要都和医院敢套取新农合基金，我就不会放过它。”罗子良郑重地说。 新农合基金的来源，绝大部分都是中央拨款，各个村民虽然都交了一点，但那只是一小部分。这些基金都是广大农民的保命钱，救命钱，现在知道被人大肆套取，焉能置之不理？ “罗厅长果然有担当，有责任感，我自愧不如呀。”汪寿泉由衷地说道。 罗子良也没有问都和医院到低牵涉到什么大人物，该来总会来的，再说，汪寿泉不一定会告诉他。 两人又喝了一会，然后各自散了，各回各家。 第二天上午，罗子良打电话把企业审计处的处长薛明金叫到办公室，问道，“薛处长，都和医院报销新农合基金的账目你们审计过是吧？” 薛明金回答道，“是的，罗厅长。因为有人举报，我们去审过了两次，但都查不出什么明显的证据。” “问什么？”罗子良问。 “咳，我们又不是医生，涉及到很专业的东西只能是他们说了算，我们也没办法。例如一个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以前治疗花费只要几十元，而现在动不动就高达几百元、上千。为什么区别会那么大？看看收费明细，以前也就是门诊输液再开点药。现在一进医院就是全套化验检查，验血、ct检查、肝功能、肾功能、心电图……只要医院有的设备全用上，光化验费就好几百。 “医院给出的解释是，不做完这些化验检查就不能确诊，我们审计人员不是医疗专家，在这方面医院才是权威，那些主任专家们三言两语就能辩得我们无话可说。都和医院甚至还鼓动病人去办理住院，门诊得自己掏钱，住院可以基金报账，病人自己一算，住院还能省钱，不管需不需要住院，都办住院了。这样一来，医院挣钱了，病人省钱了，亏的是新农合基金，国家财政来买单。 “明明知道里面有猫腻，明明知道他们在套取新农合基金，但审计要讲证据、要适用法律法规，是否‘过度医疗’我们审计说了不算，也就没办法对医院进行处罚。”薛明金说。 “还有没有其他原因？”罗子良又问。 第1085章套取二 薛明金索性就说开了： “在都和医院还遇到过这样一群身份特殊的患者，治病不用自己掏一分钱，别以为是什么当官的或者是关系户，他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农村精准扶贫户。 “正常人是有病才去医院，一些精准扶贫户是有病没病都要去，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治疗费用，由新农合基金补偿90%，剩下的由民政部门和医院负担。在医院里有吃有喝，有电视看有空调吹，还有专业的护士护理，堪比星级酒店。早上输个液活络下血管，下午结伴在城里转悠，晚上聚在一起打牌看电视，日子过得潇洒舒服得很，往往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的。 “而对于都和医院来说，这些精准扶贫户不仅是唐僧肉，简直就是财神爷。害怕伺候不周到让他们跑到别家去了，到时还得送米送慰问金开专车请他们回来。看看这些精准扶贫户的账单就知道了，真正的摇钱树，绝对的vip，每天的费用都是几百上千。只要是在报销范围内的，哪种药贵就开哪种，只要住得舒服了，他们从不管用的是什么药，甚至有没有用药也不会在意。 “审计中还看到一个精准扶贫户病历中，一天内开出的‘电针治疗’为350组，即使全身扎成刺猬一天24小时不停的扎都扎不完，而这个五保户也不知道自己每天都被收取高额的电针治疗费用…… “都和医院的事情就是这样，他们报销新农合基金很顺利，这种做法就乐此不疲了。国家对精准扶贫户优待的政策是好的，但到了地方上就被这些贪婪的吸血鬼给钻了空子。精准扶贫户的免费治疗，必须要建立完善的监督机制，要让医保资金真正用到实处。” 罗子良听完薛处长说的这些事情，沉吟着久久不说话。 薛明金以为厅长犹豫了，就又说道，“其实嘛，在机构管理设置上，新农合基金归卫生部门管理，而医院也是卫生部门的下属单位，这样在制度上就会出现一个比较大的漏洞，新农合管理中心与医院成了一家人，监督管理的职能被极大的弱化。都和医院名誉院长就是退休的原卫生厅长蔡伟凡。所以，以前审计的时候，中途都被龙厅长叫回来了。” “你们处现在手头上还有事情吗？”罗子良问。 “暂时没有。罗厅长有什么新的任务么？”薛明金说。 “安排一下，明天到都和医院去审计。”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还要去审计呀？”薛明金怔了。 “不审还能咋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每年报销那么多新农合基金吗？”罗子良反问。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们再去的话，不一定有效果呀。”薛明金为难地摸了摸脑袋。 “想办法呀，一定要想办法。我们的职责是什么？总而言之，找不到都和医院套取新农合基金的证据，是我们的能力问题。这样吧，我和你们一起去。”罗子良说。 “啊……罗厅长亲自去？”薛明金又怔了。 “虽然我不懂财务，但阿拉伯数字也认识吧？他们报销得合不合理，我能看得出来。当然了，这次去审计的负责人还是你，你也不用管我，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在，我也不碍你们的事，就当是去体验一下吧。”罗子良说。 第二天，一行五人来到都和医院。 接待他们的是都和医院办公室主任范雪娇，这位女主任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挑，不仅有着出众的外貌，而且举止优雅，浑身上下散发出诱人的魅力。 她看到薛明金的时候，就热情地伸出手来和他相握，笑盈盈地说道，“薛处长，咱们又见面了。你们怎么又来审计我们医院了呀？难道又有人举报了吗？” 薛明金有些尴尬，不意识地看了一下身边的罗子良一眼，说道，“举报是没有，不过，这次是奉领导的命令来审计的。” “哦？是哪个领导的命令呀？”范雪娇追根究底。 “是我们罗厅长的呗，新官上任，总得来那么一下，显得自己有魄力。领导一张嘴，让我们底下的工作人员跑断腿，没办法。”罗子良插嘴说。 “咯咯咯……这位兄弟说得有意思。我倒是听说你们换了个新厅长，哎呀，还没有机会认识呢，这把火就烧到我这里来了。”范雪娇抿着嘴笑了起来。 “认不认识一个样，都是走走过场罢了。”罗子良又说。 “说得是，那你们查吧，查多久都成。”范雪娇又笑。 于是，范雪娇把他们带向医院会议室，让人抱着一大堆账本过来。然后又拿出一些烟呀，茶呀，矿泉水之类的，放了一堆，说了几句客套话以后就走了。 其他人员纷纷打开笔记本电脑和计算器，找一个方面的账本算了起来…… 只有罗子良两手空空，东翻西翻，终于找到了都和医院的工资账册。也开始慢慢地看着。 虽然现在做什么都使用电脑存档，但很多东西都还留有纸质资料的。按规定，这些数据要建立档案的。 但他看到蔡伟凡三个字的时候，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按照中央的精神，退休人员不得到在职时相关联的企事业单位里去兼职。所以蔡伟凡在都和医院里不是正式院长，而是名誉院长。这样做就好解释了，也脱离了监管。可问题是，他却明目张胆地在这里领工资，而且还不少，每个月一万二！ 如果是一个在职的医院院长，一万二一个月不算多，但一个名誉院长，这个报酬就显得离谱了。 所谓的名誉，就是不需要每天来上班，隔一段时间来晃一下，开个会，露露面，就这么一点劳动，却得到了那么高的收入，怪不得人们经常说，当官真好呢。 罗子良正在沉思，却不料医院办公室的女主任在门口笑意盈盈地向他招手。 他一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到女主任点头后，就走了过去，礼貌地问，“范主任，你叫我有什么事？” 第1086章套取三 范雪娇嫣然笑道，“罗厅长，没想到您也微服私访呀，我刚才还奇怪呢，居然有工作人员在说他们新任领导的坏话，胆子真大，没想到却是个大人物，雪娇看走眼了……” “呵呵，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谈不上什么坏话。范主任叫我有什么事情吧？”其实，罗子良的身份想瞒都瞒不住，人家在电脑上一搜，就能从政府网站上搜出来，既然被看出来了，也只好面对了。 “我能有什么事情呀？我还想问您呢，为什么盯上了我们医院，难道真如你说的只是走走过场吗？”范雪娇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问。 被这么盯着，罗子良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坦白地说，“不是走过场，我工作从不走过场。我听说你们医院套取了大量的新农合基金，我就过来看看，想办法找到一些证据，才好交待嘛。” “多大的事情呀？哪个医院没有，何必上纲上线？我们医院，也算是民生企业，为政府分担了很多事情，填补了政府在医疗方面的不足，政府理应予以一些政策上的扶持和关照才对。俗话说得好，水至清刚无鱼。如果各个部门都盯着我们，我们真的没法生存了。抬一抬贵手吧，我的罗厅长。”范雪娇娇嗔地说。 “违反政策法律规定，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我也是服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大实话嘛。对了，刚才您说要交待，向谁交待呀？”范雪娇歪着头问。 “向政府，向人民。”罗子良简单地说。 “罗厅长，说句不该说的，您可别生气，您呀，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在小地方，一个厅级干部也许是大官，但在省城，满大街都是，比您官大的人多了去了，我说对不对？”范雪娇笑嘻嘻地说。 “对，你说太对了。我并没有把自己当回事，我也从没把自己做成什么大官，我只是为做事而做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正因为如此，我才兢兢业业地工作，克己奉公，我每个月好几千块钱工资呢，政府对我不薄，人民对我不薄，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怎么敢不认认真真做事，怎么敢混日子呢？”罗子良一本正经地回道。 “说得冠冕堂皇，堂而皇之，外面那么多贪官污吏，为什么你不去抓，偏偏跑到我们小医院来死盯着呢？”范雪娇自始自终面带微笑，但说的话却很犀利，让人气不得，恼不得。 “你说的什么贪官污吏，我一个都看不见，就算看见了，我也只是向纪检部门反应一下，根本管不着，因为那不是我的本职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向涉及到使用公款的单位进行审计，看看这些单位是不是遵守法律法规和财务纪律。”罗子良也很和气。 “罗厅长呀，我们医院的财务，你们审计厅也审过了，你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劳而无功呢？你真的想替国家，想替政府挽回一些钱财，想立功获得政绩，我倒是可以向您提供一些线索。”范雪娇想了想又说道。 “等我把你们医院的账目审计完，我一定向你请教，但现在我却不想三心二意，我做事情不喜欢有始无终，虎头蛇尾。”罗子良正色地说道。 “看来，罗厅长很有把握了？”范雪娇疑惑地问。 “没有，目前没有，可我相信，一定能找到问题出来的。”罗子良说。 “那好吧。你们慢慢查，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跟我说一声，我一定支持。”范雪娇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范主任就是范主任，思想境界就是高，有了你的支持，我们的工作一定会很顺利的。”罗子良说道。 范雪娇身体一抖，停顿了一下，才又扭着屁股走了。 罗子良回到会议室，薛明金就跟他说，“这个范主任，就是都和医院董事长的女儿，医院里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这个人呀，交际很广泛，利害着呢。” 罗子良说，“我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有什么关系背景，想多了，反而对我们的工作不利，给自个的思想上增加压力。” “那我们怎么做才好？”薛明金小声问。 医院的这些账目，对于审计厅里的工作人员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处。人家的收入和支出也做得很好，照这样下去，有可能还和上两次一样，审计工作也无疾而终。所以，这位薛处长才这么问。 “你们放慢速度，装模作样地在这里查，挠乱他们的视线，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罗子良说。 薛明金一怔，弄不明白厅长的意思，但还是答应了。 罗子良拿着都和医院的工资表，打的来到了省委大院，去了纪委书记办公室。 苍北省现在的纪检委书记是岳学智。和罗子良算是熟人了。罗子良当过福台市的纪委书记嘛，上下级，经常在一起开会。更早一点，岳学智还是副书记的时候，生病住院，罗子良还代替他做过短暂时间的追逃办主任呢。 岳学智看到罗子良进来的时候，笑呵呵地说，“罗厅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罗子良恭敬地说，“岳书记，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给您送官员违法乱纪的线索来了。” 岳学智一怔，然后说，“哎呀，瞧瞧，瞧瞧，我早就跟省委领导说了，小罗是搞纪检工作的好材料，你就不应该离开纪检系统，挺有正义感的嘛。” 罗子良把手中的都和医院的工资册放在他的桌子上，指着蔡伟凡的名字说，“岳书记，您看，蔡厅长已经退休了，还在都和医院兼职，虽然说是名誉院长，但实打实的每个月领了一万多块钱的工资。凭这一点，他在卫生厅长任上，如果不对都和医院搞政策倾斜，您信么？” 岳学智戴上眼镜看了看，皱着眉说，“这个老蔡，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情来呢？” “岳书记呀，这不是糊涂事呀，是违反规定的事情。”罗子良纠正道。 第1087章套取四 岳学智呆了呆，然后苦笑道，“罗厅长说得是，我会安排人员去调查这件事情的。” 罗子良点了点头，说，“那我就不打扰岳书记了，再见。” 岳学智看到罗子良下了楼，就拔打蔡伟凡的电话，口气严肃地说，“老蔡，你现在马上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原来岳学智和蔡伟凡不但认识，而且比较熟悉。 蔡伟凡正在家里带着孙子，享受着天伦之乐呢，接到省纪委书记的电话，心里一惊，急忙跟老伴说了一声，披衣出门了。 他来到省纪委书记办公室，小心地问，“岳书记，您找我？” “老蔡呀，来来来，坐！”岳学智也不敢摆架子，亲热地拉着蔡伟凡坐了沙发上，“喝什么茶？” “哎呀，岳书记，我到你家里去，你说喝什么茶合适，但今天你叫我到你的办公室里来喝茶，我心里忐忑呀，快说吧，什么事情？”蔡伟凡摇着手。 “呵呵，你也有着急的时候呀？”岳学智笑道。 “快说吧，别跟我打哑谜了，我有心脏病，出问题了，你得负责。”蔡伟凡说。 “哈哈哈……你还赖上我了？好吧，我问你，你是不是跑到都和医院那里去兼职了？”岳学智收敛了笑容。 蔡伟凡一怔，有些意外地看着岳学智，“有人举报了？” 岳学智点了点头，“没错！” “谁呀？”蔡伟凡脸色一紧。 “罗子良。”岳学智缓缓地说。 “啊？怎么会是他呢？”蔡伟凡有些惊呀。 “他现在都中医院查账呢，直接把都和医院的工资账册送到我这里来了，你说，我能置之不理么？”岳学智叹了口气。 “那您打算怎么办？”蔡伟凡问。 “不是我想怎么办，法律政策你也懂，这件事情麻烦了。”岳学智说。 “我能不能找他通融一下？”蔡伟凡又问。 “通融不了，这个人不同于别人，自身很硬，不怕别人的歪门斜道，我劝你还是别有什么想法，激怒他，后果可能会更严重。”岳学智摇了摇头。 “一个厅级干部而已，又年轻，在省城这个地方，人脉关系可能也没有，何须惧他？”蔡伟凡不以为然。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人家敢跟你较真。如果你的事情我置之不理，他敢把我拉到庄书记那里去说理去。换作你是我，你怎么办？”岳学智反问。 “嘶，要是真是这样，那还真是麻烦大了。岳书记，怎么做您说，我听您的。”蔡伟凡吸了口凉气。 “你兼职的事情，被他抓住了，无法善了，你把在都和医院兼职的所得全部上交组织，彻底断了和都和的联系，然后写个深刻的检查交上来，我就当你是自己主动交待的，给个警告处分就过去了。”岳学智意味深长地说。 “好……好吧。”蔡伟凡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你也别有什么想法，我告诉你，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一句话，罗子良在查都和医院的账，你就让远点，别挡他的路，你不服气，就尽管去试，但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岳学智劝道。 “这个人就这么不通人情世故，制服不了他么？”蔡伟凡有些难以理解。 “你没听说一句话么，无欲则刚。他这个人呀，能舍得下所有的东西。如果他知道你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就算这个厅长他不做，也要和你纠缠到底，这才是可怕的地方。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但他能！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吧。”岳学智苦笑。 “好吧，我听您的安排，接受组织的处罚。”蔡伟凡这才彻底没有了底气。 罗子良回到都和医院之前，蔡伟凡就打电话给范雪娇，向她说了自己被组织处理的事情，言明以后与都和医院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范雪娇万没有想到罗子良的手段这么强硬，再次看到他的时候，都笑不起来了，讪讪地打着招呼，“罗厅长……” “哦，是范主任呀，巧呀。”罗子良温和地笑道。 “我想……和罗厅长您谈谈，可以吗？”范雪娇小心地说。 “可以呀，没问题。”罗子良爽快地说。 “那请跟我来，咱们到办公室里去谈谈。” 范雪娇转身前头带路，还故意扭着她那圆润的屁股，用手摸了摸。对于这些明显的挑逗行为，罗子良只是笑了一笑，摇了摇头。 来到主任办公室，范雪娇让罗子良坐在沙发上，她去给他倒水。递给他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拨了一些在他的裤子上，她立即大惊小怪地拿出一片纸巾，帮他擦，“罗厅长，对不起，对不起……” 越擦越往上，罗子良只好抓住她的手，“范主任，不用了，我自己来。” “哼，你还是不是男人？不解风情！”范雪娇嗔地说。 “范主任，我能告你骚扰我吗？”罗子良一针见血地笑道。 “不可理喻！”范雪娇脸色一白，急忙坐正了身体，许久，又问道，“你说吧，你想要怎么样，想要多少好处费直说，条件你开，咱们可以商量嘛，怎么才能放过我们医院？” “这话说的，好像我在有意为难你们医院似的。我告诉你，在这之前，我都没有进过都和医院，也不认识你范主任，和你们没有任何私人恩怨，别想岔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那你们这样能查出证据出来吗？我们的收入和支出都是明明白白的，不怕查。”范雪娇冷笑。 “不怕查你慌什么？着急什么？”罗子良反问。 “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么做，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范雪娇不满地说。 “怎么会影响到你的生意？我们又不是在门珍大厅做事，你们要是自己去宣传，那是你们的事情。还有，我做事情自然有我的方法，放心，不会用多长时间的。”罗子良自信地说。 “罗厅长，真的没有商量了吗？”范雪娇不甘心地问。 “我们的工作你又不懂，商量什么？”罗子良笑了笑，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范雪娇愣了一下，然后急忙拨打了一个电话…… 第1088章套取五 范雪娇打电话给自己的老爸，她语气有些哽咽，“爸，我们医院出麻烦了，这次，恐怕躲不过去了……” 接电话的是一名老者，已经七十多岁，但精神矍铄，目光有神，颇有学者之风。他叫范中铭，是一名心血管方面的医学专家，在国内外享有极大的声誉。十年前在首都一家大医院退休后到老家苍北省城开了这家民营医院。 范中铭听到自己女儿无助的声音，心都快碎了，他老来得女，而且，这个女儿很出色，他一直引以为傲，最近几年更是将都和医院完全交给了宝贝女儿打理了，自己到公园里去溜溜鸟，很少过问。没想到居然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情？小娇，慢慢说，别着急，有爸爸呢，天蹋不下来。”范中铭温和地说。 “审计厅又到我们医院来审计了，追查我们套取新农合基金的事情。”范雪娇一五一十地说。 “呵呵，这多大的事情呀？”范中铭听到只是这么一件事情，松了口气，轻轻笑了起来。 “爸爸，这次不一样，麻烦大了。”范雪娇着急地说。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查账么？让他们查去呗。”范中铭不以为意。 “哎呀，爸爸，这次真的不一样，如果再这么查下去，我们医院就得关门。”范雪娇再次强调。 “哦？有何不一样的，你好好跟我说说。”范中铭很疑惑。 “是这样的，爸，审计厅换了个年轻的厅长，他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就带人来查我们的账目了……”范雪娇说。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吧？他一个外人，又不是学医的，他能说我们高收费吗？他敢说我们的药价贵吗？”范中铭打断女儿的话问。 “他亲自到医院来了，方法还很特别，他来查账的第一天，蔡叔叔就被处理了，速度这么多，简直令人吃惊，而且，他还亲口对我说，他一定会找到我们套取新农合基金的证据的。这个人呀，让人根本看不透。爸爸，您再不管的话，只怕难以收场了。”范雪娇郑重地说道。 “他很有背景吗？”范中铭这才重视了起来，他是专家学者，对官场上的事情了解不多。 “好像没有。不过，听说这个人铁面无私，不讲情面。”范雪娇查过罗子良的简历，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 “呵呵，铁面无私？他以为他是包青天么？沽名钓誉而已。小娇，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最多，明天就让他从我们医院里滚蛋。”范中铭掷地有声地说。 “谢谢爸爸！谢谢爸爸！尽快处理，我都担心死了。”范雪娇展开了笑颜，她终于放了心。 等女儿那边挂了电话，范中铭查了查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找出一个不常用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响了几声以后，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范老，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声音里充满了尊敬，姿态放得很低。 “哎呀，张书记，我本不想打扰您的工作，可是事情棘手呀，不得不厚着脸皮向您求助了。”范中铭语气里透着无奈。 范中铭话中的张书记叫张兴阳，是苍北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是苍北省政坛中的第三号人物。但实际上，因为省长肖木生是空降下来的干部，很多具体问题不太过问，所以张兴阳在省委里面，是除了庄书记以外，说话最管用的人。 范中铭能认识张兴阳，是前几年张兴阳生了一次重病，需要开刀动手术，但他的这个手术复杂，省第一人民医院最有权威的主任都束手无策，最后经人提议，找到了范中铭。经过七八个小时的紧张手术，范中铭果然不负众望，硬是把张兴阳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换句话说，范中铭就是张兴阳的救命恩人。 张兴阳病好了以后，一直想方设法感谢这个范中铭，但范中铭始终不肯接受什么，连饭都不肯去吃一下。也许，这正是范中铭的聪明之处。虽然他不接受张兴阳的任何馈赠，但在省城，谁都知道他和位高权重的张书记的这一层关系。因此，省直各部门都不敢刁难他的都和医院。 无论如何，这是范中铭第一次开口求这位张兴阳办事。这位张书记不得不重视，马上表态说，“范老有什么事请讲，只要是兴阳能办到的，一定办好。” “事情是这样的，审计厅的人忽然跑到我的都和医院去查账。这件事情嘛，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但审计厅这么折腾，会影响医院的声誉嘛。而且，那个年轻的厅长口气还挺冲，扬言说要整死我的都和医院……还有很多难听的呢，我就不说了。哎呀，你们政府的人，我是一个都不敢得罪呀，所以，只好请您这位张书记出面帮忙说两句好话了……”范中铭说。 “罗子良？又是这个人！”电话中，张兴阳的语气顿了顿。 “张书记，这个人很有背景吗？”范中铭忙紧张地问。 “背景倒是没有，不过，这个人倒是挺能整事，是个刺头，招式层出不穷。——对了，范老，他到你的都和医院查账，是因为什么吗？”张兴阳沉吟着说。 “说是我们医院套取新农合基金的事情，这个问题嘛，我是不太清楚，但我女儿已经跟他讲过了，我们医院的收入、支出明明白白。可您听他怎么说？他说，没有证据他能找出证据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搞莫须有的那一套吗？”范中铭添盐加醋地说。 “哼，这些年快速的升迁，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张兴阳冷笑了一声，然后安慰范中铭道，“范老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为您处理好的，你就听我的好消息吧。” “谢谢！谢谢张书记。哎呀，我们苍北省只有您这样的官员在，我们民营企业才得以安生，才得以生存呀。您知道，我都是退休好几年的人了，还求什么呢？不就是想为人民群众办点实事么？”范中铭煽情地说。 “范老不必担心，今天下班之前，我就给你个结果。”张兴阳郑重地承诺。 第1089章套取六 罗子良在都和医院会议室时刚泡了杯茶，还没喝呢，就接到了省委副书记张兴阳的电话，“罗厅长，我是省委的张兴阳呀，你在忙什么呢？” “哦，是张书记呀，您好！我现在都和医院这里呢。”罗子良接到这个电话，很是惊呀，他一个省直部门的负责人，和省委的张书记工作上没有多大的交集呀，怎么专门打电话给他呢。 “你现在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张兴阳不容置疑地说。 “好的，张书记。”省委领导找，罗子良也只好去一趟了。 半个小时后，他又一次来到省委大院，走进了副书记办公室。 “张书记。”虽然门是开着的，但为了礼貌，罗子良轻轻地敲了敲门框，提示正在低头不知道看什么的张兴阳。 “坐。”张兴阳头也不抬地只说了一个字。 罗子良就在张副书记宽大办公桌前面的小沙发正襟而坐。 张兴阳并没有马上说话，好像忘记了面前有个人似的，忘我地办理着他的公务。而罗子良，也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观音坐莲。 半个小时后，张兴阳才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问，“罗厅长，是谁让你去审计都和医院的？” 罗子良说，“没有谁安排，是我决定去的。” 张兴阳皱起了眉头，很威严地斥责道，“你为什么要作出这种荒唐的决定，啊？动不动就去查人家，这种行为可是要不得的，别人是经营单位，你不能随意地去影响到他人做生意，懂吗？” 罗子良耐心地解释说，“张书记，审计工作有自己的工作原则，我决定让人去审计都和医院，是获得了一些讯息才这么做的，不是无的放矢。” “捕风捉影是吧？我告诉你，我们政府部门，是要为各家企业营造一个宽松和谐的外部环境，而不是想当然地去找存在感，注意点影响行不行？”张兴阳用手敲了敲桌子。 “张书记，我不是捕风捉影，也不是为了找存在感，那个都和医院每年报销涉及到的新农合基金数额庞大，比省人民医院还要高出一大截，明显不合常理，所以我才决定去进行审计的。”罗子良再次解释。 “证据呢？证据在哪？”张兴阳问。 “现在还没有，但很快就能找出来的。”罗子良说。 “荒谬，简直荒谬！把人撤回来，不要再查了。”张兴阳黑着一张脸说。 “这个……”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怎么，是不是我说的话不管用呀？”张兴阳立起眼睛问。 “张书记，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既然我们已经对都和医院进行审计了，中途撤回来的话，真的就变成无事找事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就算查不出什么，正好还给都和医院一个清白，这样才算有始有终。您说对不对？”罗子良压抑住自己的不快说。 “我让你不要查了，这话你听不懂吗？”张兴阳恼火地问。 “不行。张书记，都和医院的事情，我必须得审计出一个结果来。不能半途而废。”罗子良平静地说。 “真是反了你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管不了你？安排不了你的工作？信不信我把你给撤了？”张兴阳用手指着罗子良，恼羞成怒。 “张书记，我相信您能把我撤了。但说句不该说的话，我的工作，是向肖省长负责的。所以说呀，正如您所说，除非把我的厅长撤了，否则，对都和医院的审计还得进行下去。”罗子良说得不愠不火。 “哼，行，你真行！好吧，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张兴阳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罗子良从省委大院走出来，并没有打的回都和医院，而是走着回去的，他得冷静冷静，思考一些现实问题。 都和医院的事情，是汪寿泉向他提供的审计线索，当时也还提醒他了，说是温副省长让汪寿泉这么做的。他当时不以为意，一心只想为了工作而工作，不管背后牵涉到什么人，牵涉到多大的事情。但现在，问题比想像中的还严重，他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个连环陷阱中。 接下来怎么办？是顶撞张副书记继续查，和这位大佬彻底撕破脸？还是听从命令把人撤走？这是一个影响到他仕途和为人处事的原则性大问题，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他要是继续对都和医院进行审计，说白了，就是与张副书记对着干，不把张副书记放在眼里，一个省委副书记，想要给他穿小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撤回去，放过都和医院，不但让他在审计厅的威信大打折扣，而且还与他的做事理念相冲突，以后，他就只能随波逐流、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 不论如何选择，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换句话说，温副省长的目的达到了。 罗子良胡思乱思地回到都和医院，来到医院会议室的时候，却看到薛明金他们在收拾东西，就看了看手机，发现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惊呀地问，“薛处长，干嘛这么早就走呀？” 薛明金抬头看了罗子良一眼，急忙又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罗厅长，闫厅长刚才打来电话，她让我们马上回单位，不查了……” “闫厅长让你们回去？不让你们查了？”罗子良怔了怔。 “是，她是这么说的。她还说……还说，这是省委张书记的命令。”薛明金低声说。 除了薛明金说了这两句话外，其他工作人员自始自终都不敢看罗子良，飞快地收拾好东西，低着头走了出去。 罗子良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拿出一只烟来，慢慢地抽着，呼出的烟雾在他头上盘旋着，久久才慢慢化开…… “哟，罗厅长，还没下班呢？注意点身体呀，别累着了哈。”不知何时，范雪娇出现在门口，揶揄地说。 “范主任呀？霍，我正在等你呢。”罗子良点了点头。 “啊，你等我？”这次轮到范雪娇怔住了。 “对，我正等你请我吃饭呢。咱们庆祝一下，我想，你不会拒绝吧？”罗子良笑了笑。 范雪娇不禁瞪大了眼睛，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第1090章套取七 请吃一餐饭对于范雪娇这种人来说，像买根雪糕似的，再说，她也对这个年青的厅长很好奇，当下马上就说，“我一直没有机会请罗厅长您吃饭呢，正好，现在你们的审计结束了，我们正好去喝一杯。” 不久以后，两人来到一家中型饭馆坐下。服务员上了茶，点了菜。 罗子良抿了一口茶，才说到，“范主任，刚才在你们医院的时候，你说审计结束了。这话我不明白，我这个厅长还没说结束呢，你倒是说结束了。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还没结束，您还要查呀？”范雪娇很惊呀。 “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一定要查出个所以然来。你看我像那种满嘴放空炮的人吗？当然了，我也不是随意栽赃，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一点，请放心。”罗子良说。 “罗厅长，说实话，我不得不为你的执著精神感到敬佩，不过，薛处长他们不是都走了？您拿什么查呀？”范雪娇笑了。 “都走了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吗？再说了，我还有一个秘书呢，他绝对会听我的。”罗子良平静地说。 “啊……”范雪娇笑容僵在了脸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工作，为了我肩上的责任。”罗子良说得一本正经。 “你就不怕这个厅长位子被撸？”范雪娇很惊呀。 “不怕。无官一身轻嘛。也许你觉得我是在讲笑话，其实不是，真的。我嘛，运气好，讨到了个有钱的老婆。她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不过，吃穿是不愁的。所以，就算没有这份工作，我一样过得很好，不至于流落街头。”罗子良缓缓地说。 范雪娇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脚底有一股寒气冒了上来，她终于体会到了‘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就算你把这些钱追回来，你也得不到一分，我就不明白，你这是何苦？”范雪娇很不理解。 “我说过，我工作的时候，代表的是政府，你们医院把我的钱盗走了，我能不追赃么？”罗子良说。 “我还是很好奇，你拿什么追？你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背景？”范雪娇忍不住问。 “有，谁没有个三亲六戚呀？叫化子还有几个穷朋友呢。”罗子良说。 “能透露一下吗？”范雪娇满脸含笑，她可是把他的简历查了个遍，这个人以前在省城，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秘书，到现在了，还要打脸充胖子么？ “我的后台是苍北省的广大人民群众！”罗子良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说。 “咯咯咯……您太有意思了，就像说书的一样。”范雪娇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罗子良也不以为忤，拿出一支烟来，慢慢地吸着，等她笑完了，才接着说，“我跟你说这些，只是为你可惜。” “可惜什么？”范雪娇忍住笑问，太搞笑了，面前这个人自身都难保了，还口口声声忧国忧民呢。 “民营医院，确实是一个民生企业，能造福于民。但是也要遵守规矩，不能乱作非为。凭你的能力，可以让它走上合理的轨道，合法合理地挣钱，可惜，你却把它带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难道不可惜？”罗子良说。 “我就想知道，你的广大人民群众这个后台能有什么用处？”范雪娇撇了撇嘴。 “这些年，你们都和医院套取了上亿的新农合资金，这些事情，只是小范围的人知道。你试想一下，如果人人皆知，这是什么后果？”罗子良反问。 “什么意思呀？你是要捅出去呀？你别忘了，你是一名政府官员，省委省政府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范雪娇明白了罗子良的意思。 “我没有做什么呀，我在这里只是提醒你，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也不希望都和医院被停业整顿。”罗子良真诚地说道。 “你是打算向媒体电视台报料，对不对？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你不能抵赖。”范雪娇脸色变了。 “我是亲口向你说的，但出了这个饭店，别人问起，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会承认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样的事情。用你的话来说，你没有任何证据，你可以向省领导去说去。”罗子良说。 “你……你一个高级官员，一个厅长，怎么能出尔反尔，去做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范雪娇瞪大了眼睛。 “地方政府捂着事情就是光彩，报道出来就是不光彩？你这逻辑还挺新鲜的。我告诉你，不管我是什么级别的官员，我不会成为狭隘的地方保护主义者，在一些问题上，更不可能成为别人的帮凶。”罗子良正色地说。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范雪娇问。 “我想让你悬崖勒马，我给你一次整改的机会。”罗子良说。 “怎么整改，您说。”范雪娇很好奇。 “出公告，对你的医生进行约束，绝不能再搞‘过度医疗’。另外，让人核算一下，把多报销的新农合基金退回去。”罗子良说。 “不可能！我最多让他们注意一点，让我把以前的钱退出来，不可能！”范雪娇摇了摇头。 “好了，既然咱俩的意见有分歧，这件事情就不谈了。正好，菜上齐了，咱们吃饭吧。”罗子良说。 “你还想吃呀？我不请你了，你自己叫菜吧。”范雪娇气道。 “据我所知，你还留过洋，是一名知识女性，就这么一点胸襟？大不了，咱们aa制。”罗子良笑了笑。 “哼，你还是自己吃吧，我没有味口！”范雪娇拿着自己的坤包，气冲冲地走了。 范雪娇刚出饭店，就迫不及待地给范中铭打电话，“爸，那个罗厅长跟我说了，他打算请媒体报道我们医院的事情，这件事情怎么办呀？” 接电话的范中铭也大吃一惊，“他说请哪家媒体了吗？据我了解，我们省里的媒体不敢这么做的。就算采访了，也不会允许报道出来。” “不知道。但我看他那个信心满满的样子，极有可能是中央一级的。”范雪娇回答道。 “他还真敢做呀……”范中铭头疼了起来。 第1091章套取八 “是呀，这个人的态度很坚决呢，他说了，就算是工作不要，他一定也要把问题追查下去。”范雪娇无奈地说。 “他还说了些什么？”范中铭问。 “他说，可以给我们一次整改的机会，让我们把前几年多报销的经费退回去。”范雪娇说。 “答应他。”范中铭想也没想就作出了决定。 “答应他？爸，那可是一大笔钱呀。”范雪娇有些不可置信，以为听错了呢。 “我知道你心疼，但和医院的名声比起来，这点钱财不算什么。哎呀，顺便告诉他，我怕他了。以后我们都和医院一定本本份份地做生意……”范中铭说道。 十几分钟以后，范雪娇又回到饭店，满脸不服气地坐在罗子良的对面，说，“你赢了。” “赢了？赢了什么？”罗子良笑笑。 “按你的意思去整改。”范雪娇撇了撇嘴。 “恭喜，恭喜你们都和医院获得新生！”罗子良举起了茶杯。 范雪娇不理他，拿起面前的筷子，也吃了起来。 “喂，你找了哪家媒体呀？真的假的？”范雪娇最终还是忍不住问。 “不告诉你，这是我最后的底牌，如果全部翻了，还怎么玩？”罗子良一脸神秘。 “你这个人就是个怪物，就算是你老婆有钱，但钱多了也不烫手嘛，你想要，我愿意给，百八十万的就到手了，皆大欢喜。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有意思吗？”范雪娇还是不甘心。 “我要那么多钱干嘛？”罗子良反问。 “有钱的好处多了，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东西，可以全世界旅游呀，可以买豪车，买豪宅，可以尽情地享受……”范雪娇扳着手指数着。 “一边是农民看不起病，没钱医治的人痛苦的等死，而我，拿着这些钱满世界游玩？说不定哪天会被雷劈死！你这不是害我吗？这种不义之财，我是不会要的。”罗子良说。 “你骂人不吐脏字是吧？想骂我被雷劈死是吧？”范雪娇气愤地瞪圆了眼睛。 “不要对号入座，你既然敢拿，就得有被人骂而脸不红心不跳的心理素质，何必在意我说的这些话？”罗子良说。 “你真的不贪，一分钱不贪？”范雪娇好奇地问。 “不贪。我妈从小就跟我说，不是自己的，不能拿。”罗子良郑重地说。 “咯咯咯……你还真是个乖孩子。”范雪娇第一次真心地笑了起来。 “你呢，你是个乖孩子吗？”罗子良认真地问。 “我……”范雪娇一时语塞。 “你爸让你答应我的提议，你准备不折不扣地执行吗？”罗子良又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爸的决定？”范雪娇很感意外。 “如果你能决定，刚才就不会走了。”罗子良说。 “如果我不执行，我会放过我们都和医院吗？”范雪娇反问。 “不会。”罗子良说。 “那就是了。”范雪娇间接地回答了问题。 “很好。”罗子良很欣慰，说道，“像你和我这样的人，生活方面已经达到了小康水平，不必为一日三餐去担忧，不用奔波劳碌，能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不是更好吗？” “我可没有你那种高尚的追求。”范雪娇撇着嘴说。 “你是一名海归呀，难道美帝就没有教你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吗？”罗子良笑道。 “哼，大学生活，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有几个不是混的呀？咳，不说了，来，咱们喝酒，喂，那个老板，给我们拿一瓶红酒……”范雪娇说。 …… 审计厅办公楼。副厅长闫秀玲这两天心情很好，喜笑颜开。 因为省委张副书记直接给她打电话，让她把罗厅长安排去都和医院审计的人叫了回来。说明什么呢？说明省委领导已经对罗厅长已经不满了。罗厅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失去了上级的信任。这对她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越想越飘飘然了起来。 其他两位副厅长汤作鹏和陈俊宏看到闫秀玲的时候，都热情地打招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很多事情尽在不言中，可以用眼神来交流。 闫秀玲显得也很亲和，没事做的时候，常常到各个处室去走走，说几句贴心的话。整幢办公楼，时不时都能听到她悦耳和畅快的笑声…… 一大早上，秘书孟恩龙来跟罗子良说，“罗厅长，下面办公室里有不少疯言疯语呢。” 罗子良问，“都说什么了？” 孟恩龙说，“都说您在这里干的时间不长了。”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想说什么让他们去说吧。我的工作问题，得省委组织部决定，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的说法不听也罢，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罗子良淡淡地说。 “知道了。”孟恩龙说。 “对了，你打电话把行政事业审计处的辛处长给我叫过来。”罗子良吩咐道。 “好的，罗厅长。”孟恩龙领命出去了。 不一会儿以后，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的行政事业审计处长辛光才走了进来，恭敬地问，“罗厅长，您找我？” “辛处长，现在手头有事情吗？”罗子良问。 “暂时没有。”辛光才说。 “都和医院的事情你知道吗？”罗子良又问。 “知道，原来是薛处长他们去审计的，现在听说回来了，不审了。”辛光才老实地说。 “不是不审了，而是他不听我的安排，私自跑回来了。我想让你去接手这一摊子事，你愿意听我的吗？”罗子良直截了当地说。 “厅长的话就是命令，哪能不听呢？我现在就带人过去。”辛光才很干脆。 “嗯，还不错。”罗子良点了点头，“都和医院已经同意重新核算各项费用。到时他们的财务会把多领的费用退还给新农合基金管理中心，你去审计一下，见证一下，并把最终的结果向我汇报。” “好的，罗厅长，我一定完成任务。”辛光才答应道。 企业审计处的薛明金听到辛光才带着人又去都和医院的时候，大吃一惊，马上跑到闫秀玲的办公室，惶急地说，“闫厅长，罗厅长又安排辛处长他们去都和医院了……” “啊？真的？” 闫秀玲也愣住了，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说明罗子良的地位不受影响，而她，成了跳梁小丑，太心急了。 第1092章处置 闫秀玲马上打电话给省委副书记张兴阳，“张书记，我们罗厅长又安排另外的人去都和医院了……” “什么？……我知道了。”张书记虽然很恼怒，但不在一个下级面前大发雷霆。 他随后打电话给罗子良，语气冷淡地说，“罗厅长，你非要把都和医院逼死才甘心吗？” 罗子良说，“张书记言重了。我并没有逼都和医院，现在他们番然醒悟，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正在大力整改，并主动上交多报销的新农合资金。我只不过派辛处长去见证一下。” “他们主动上交？”听电话的张兴阳一时回不过神来。 “对，是他们主动的。”罗子良肯定地说。 张兴阳不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又给范中铭打，“范老，怎么回事呀？那个罗子良说你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是不是威胁您了？” “呵呵，张书记多心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能威胁我什么呀？我嘛，想了想，觉得我们都和医院的管理确实存在了一些问题，致使极个别的医生为了提成，做了一些出格的事，多报销了一些费用，我们将引以为诫，大力整改，并把多报销的资金退回去。这件事情麻烦张书记您费心了，事情就这样吧。”范中铭已经七十多岁，人情练达，既然已经决定妥协，自然不会去说罗子良的坏话。那样做，只是于事无补，画蛇添足。 “审计厅的罗子良真的没有对你做了什么？”张兴阳再次追问。 “真的没有，呵呵，张书记呀，这是个不错的年青人，我很佩服呢。好了，就这样吧，张书记，有时间咱们再聊，挂了哈。”范中铭说。 张兴阳拿着电话，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呢？虽然想不通，但范老不肯说，他也不好追问。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他也不会再去多事了。 审计厅会议室。罗子良正在召开党组会议。 他严肃地说： “我现在提议免除企业审计处薛明金处长的职务！原因是，我安排他带人去都和医院审查该医院的账目，但他只干了一天就回来了。说是听从了谁的命令。 “咱们审计厅，是厅长负责制。我，罗子良，是党组书记，厅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代表的是组织，是整个审计厅，我所作的工作安排，他一个处长有什么理由和借口不执行？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如果不处理，以后还怎么工作？ “我的提议，你们几位领导有没有意见？如果有，请说理由。” 虽然审计厅的党组成员只有五位，但气氛一样很沉闷，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话来。尤其是闫秀玲，一脸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最后她吞吞吐吐地说，“罗厅长，让薛处长回来，是我给他打的电话。而我，是听从了省委张书记的命令。” 罗子良说，“我知道是你给他打的电话。但他是一名处长，是一名党员领导干部，有明辨是非之心。讲得通俗点，如果你让他去杀人，他想也没想去杀了，那他就可以不受法律的制裁了吗？从这件事情看来，他这个人没有一点组织原则性，脑袋里没有对组织、对上级的敬畏之心，没有工作准则。我是他的上级领导，这一点，他很清楚。对工作安排有什么意见和看法可以向我反映，而不是听到一个似是而非的电话就临阵脱逃。如果是在军队里，他这样的人早就被一枪击毙了，还用开会在这里讨论么？” 他的口气很严厉，道理也说得深入浅出，让人无可辩驳。 “大家有不同的意见可以说呀，如果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罗子良接着说。 “我同意罗厅长的提议。”党组成员、总审计师郑伦最先表态。 “我也同意。”党组成员、副厅长汤作鹏也说。 “我也同意。”党组成员、副厅长陈俊宏说。 “我……同意。”闫秀玲实在说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 “好，就这样决定了。企业审计处处长一职，就由副处长黎泽元暂时代理，看他的表现在说。散会！”说完，罗子良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其他人也悄悄地走了，只留下闫秀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几分钟以后，得到消息的薛明金跑了进来，绝望地说，“闫厅长，怎么会这样？我可是听从了你的命令呀，我被撤掉了处长的职位，您不能不管呀？” “老薛呀，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你让我清静清静，让我好好想想。”闫秀玲面无土色地说。 一声‘老薛’，让薛明金的心沉了下去，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了会议室。 闫秀玲看到他落漠的背影，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想了想，掏出手机来，又打给省委的张兴阳，“张书记，刚才，我们罗厅长开了个党组会议，在会上免掉了薛明金处长的职位……哦，薛处长就是被派去都和医院查账的那个，是我把他叫回来的……” “他罗子良凭什么要这么做？”张兴阳气愤地想，这是杀鸡敬猴的节奏啊，他罗子良胆儿挺肥的。 “罗厅长说，审计厅是厅长负责制，薛处长不听从工作安排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不处理的话，将来无法开展工作。”闫秀铃汇报说。 “好吧，我亲自找罗子良谈谈，希望他能收回成命。”张兴阳叹了口气。 罗子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了省委张兴阳的电话，这位张副书记语气平和地说，“罗厅长，听说你无故免掉了薛处长的职位，哎呀，何必小题大作呢？” 罗子良正色地说，“张书记，我们厅企业审计处原处长薛明金同志违反了严重的错误，经厅党组一致同意，免掉了他的处长职务，相关说明，我们会提交给人事厅备案的。” “有问题，以教育为主，可以让他戴罪立功是不是？”张兴阳尽量缓和语气。 “张书记，我们厅党组已经作出决定，不能朝令夕改。如果薛明金同志觉得受了委屈，他可以去省里反映，让省政府下文撤掉我们的决定。”罗子良说。 第1093章路虫一 罗子良的意思就是要走程序，这让张兴阳也无话可说。省委省政府是一个庞大的集体，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他也只好按耐住自己的不快，转变了口气，“呵呵，我只是建议，建议……” 罗子良在忍无可忍之下，撤掉了一个处长，让审计厅里的干部们，都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不敢再挑战他的权威。 至于得罪省委的张副书记，为自己埋下了一颗地雷，罗子良也顾不得了，在他看来，目前的工作无法推进，何必去考虑以后？ 都和医院的账目，在清查了几天以后，退还了五千多万块钱给新农合基金管理中心。这么一大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影响也就很大，让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们都知道了。 省长肖木生在开会的时候还专门提到，罗厅长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但省委副书记张兴阳每次遇到罗子良的时候，都拉着一张脸，从不给好脸色看。这让副省长温锋笑得很是欢畅…… 几天以后，省电视台播出一则很有轰动性的新闻： 省政府投资二十亿元建成的一条扶贫路被一场大雨一冲，不少路基跨塌，严重的地方，车辆已经无法通过。 这条新闻一播出，舆论哗然！ 花了那么多钱建设的省级公路，还没用几天呢，就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故，用豆腐渣来形容都有点过了，豆腐渣至少还能经水泡一段时间呢。 在新闻的后续采访中，各个涉事单位领导们，支支吾吾，互相踢皮球，让电视观众看到了一个个的官老爷作风，和衙门办事方式。让电视观众的不满情绪进一步加剧。 后来，省政府省长肖木生召开会议，表示要严查追责，他说，“省政府三令五申讲转变作风、不推诿扯皮、正确对待各方监督的情况下，通向贫困县的公路不但没有成为群众满意的‘暖心’工程，反而成为让群众不满的‘寒心’工程，充分说明我省一些领域一些行业作风顽瘴痼疾十分严重，是一起十分典型的不作为不尽责、官僚主义、衙门作风严重的案例，是坚决不能容忍的……” 会后明确，让审计厅介入核查工程费用，想先看看这二十亿是怎么花出去的。 之所以让审计厅参与追责，是因为承建这一条公路的远锋路业有限公司是省交通运输厅下属的副厅级国有企业。 值得一提的是，电视台记者去采访省公路局的时候，一位李处长表示，公路局也是行业监管，正儿八经我也管不了人家，我只能督促一下，我只能说吃饭了，你吃不吃饭，你不吃饭我也没办法。现在形势就是这么个形势。 省公路局也是交通运输厅下属副厅级的事业单位，和远锋路业有限公司就像是一双兄弟。交通运输厅拨款给远锋路业去修路，让公路局去监督。这样的关系，能不出问题吗？ 接到任务的罗子良，带着企业审计处的代理处长黎泽元和行政事业审计处的辛光才一起去看了这条惠福公路。 苍北省是内陆山区，而这条贯穿惠福县的公路，经过的地方是山区中的山区，大部分都是从半山腰经过，修路的造价高。从账面上来看，这条公路造价达到了每公里四千万，堪比高速公司了。 车子走在这条公路上，时不时看到路面上一条条的裂缝，就像是巨大的蚯蚓爬行在路上一般。如果有重型货车经过，恐怕得担心把路面压崩，滚下山去。 罗子良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叹了口气说，“这些人还真敢贪，太肆无忌惮了。” 孟恩龙一边开车一边说，“贪得这样明目张胆，就不怕天谴，不怕生孩子没屁眼么？” 罗子良笑道，“要是骂人能管事，还要我们下来干什么？” 孟恩龙说，“现在各行业贪腐成风，手法隐蔽，而且修路所涉及到的账目并不规范，很多，很杂，我们想从账目上审计出问题来，可就很难了。” 罗子良点头，“是呀，我也觉得头痛呢。主要是，我们只负责查账，没办法抓人，审人。人家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你自个找证据去。就像是几个秀才面对一群大兵似的，人家能配合咱们么？” “那怎么办？”孟恩龙也深以为然。 “走一步算一步，慢慢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罗子良说。 过了不久，车子在一个叫打摆的小镇上停了下来。 罗子良坐一辆车，黎泽元和辛光才两位处长坐一辆车，一行五人进了一家小饭店吃饭。 小饭店老板是一个中年胖子，很健谈，他看到几个衣冠楚楚的人进来，再看看车牌，马上笑道，“几位领导是从省政府下来的？” 走在前面的罗子良一怔，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你的见识果然不错。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胖老板语调快捷地说，“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上里窜的，水里游的，尽有尽有，只要几位领导说得出来，我这里都有……” 罗子良狐疑地看了看这个不大的饭店，随意地说，“海鲜真的有？” 胖老板肯定地点头，“有！想吃什么？海参，鱼翅，鲍鱼，干贝，螃蟹，虾，乌贼，比目鱼……都有。” “啊？”走进店里的罗子良大吃一惊，急忙又退了出来，在店门外东张西瞧。 “这位领导，怎么了？”胖老板忙问。 “我以为山里面出了家海鲜饭店呢，原来不是呀。”罗子良失望地摇了摇头，以为胖老板在吹牛呢。 “哎呀，我这些海产品是在修路时候进的，放在冰箱里好久了。”胖老板急忙解释说。 “修路的民工喜欢吃海鲜吗？”罗子良惊奇地问。 “这位领导说笑了，民工哪舍得吃海鲜？”胖老板笑道。 “哪，吃海鲜的都是什么人呀？”罗子良随口问。 “当然是省里来的大官了。海鲜，还是他们让我备下的呢。”胖老板说。 “哦，是路修好了来检查验收的领导们吃的呀？”罗子良又问。 第1094章路虫二 “不是。是两年前公路局的人来测量的时候开始进的，其中有一个姓侯的副局长特别能吃，每餐都必须有。后来，修路的领导来了以后，也吃上了。”胖老板说。 从地图上看，这个打摆小镇，位于这条惠福路的中间，公路局和远锋路业公司的领导把这里当成落脚处也就不奇怪了。 “哎，他们领导有钱吃，我们可没钱吃，还是炒几个家常小炒吧。”罗子良坐了下来。 “真的不吃海鲜？”胖老板不相信地问。 “你这里的海鲜有什么可吃的？都是死了放冰箱这么久了，要吃我们就在省城吃了，还专门跑到这里来吃吗？”孟恩龙说。 “哎呀，几位领导，吃的就是一个讲究，一个身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得起的……”胖老板说。 “我们可没有什么身价，你用猪肉炒几个蔬菜吧。”看到胖老板还在不停推销，孟恩龙打断他的话说道。 胖老板只好讪讪地不说话了。点了菜，进厨房炒菜去了。 “在大山里吃海鲜，亏得这些领导想出来，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孟恩龙说， “饭店老板说得对，吃的就是一个身价，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起的。就像抽烟喝酒一样，就味道来说，价钱贵的和便宜的没多少区别，但有钱和有身份的人绝不吃便宜的，怕丢人。”罗子良说。 因为孟恩龙和罗子良很熟，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随行的黎泽元和辛光才两位处长在罗子良面前就很拘束了。另外，那个开车的工作人员更是不说话。 不久以后，菜上来了。大家就开始吃饭。 因为是中午工作餐，按规定是不能喝酒的。都是男人，不到半个小时就吃好了。 孟恩龙去结账的时候，胖老板问，“开发票开多少金额？” 孟恩龙很意外，“开多少都可以吗？” 胖老板为难地摸了摸头，“如果你们吃海鲜，我能赚多一点，你们可以想开多少就开多少，可你们这一餐，要是开五百以上，我把税点一交，就赚不了多少了。” “我想问一下，那些省公路局的人开发票一般开多少？”孟恩龙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们是纪委的？”胖老板有些警惕。 “什么纪委呀？我们很少出来，职位轻，不懂行情，怕开多了报不了账。”孟恩龙解释道。 “咳，我说呢，我看你们几个小心谨慎的，吃都不敢吃，喝都不敢喝，就知道不是多大的官。放心吧，你们才吃了一百多块钱，开个十倍都没有问题。”胖老板经验丰富的样子。 “啊？那他们吃海鲜的时候，你给他们开多少呀？”十倍的价钱呀，孟恩龙想想都心慌。 “不是我给他们开多少，而是吃海鲜的话，我有赚头，他们想开多少我就给开多少。”胖老板纠正说。 “是是是，我就想问，他们一般开几倍？”孟恩龙说。 “一般是三到五倍的样子。”胖老板想了想。 “那他们吃一桌海鲜大概要花多少？”孟恩龙又问。 “一千多块钱吧。”胖老板说。 “公路局的人，和后来修路的老板们，也都是这么开发票的么？”孟恩龙问。 “差不多吧，虽然他们不是一个单位，但那些人都很熟悉，还经常在一起喝酒呢。”胖老板说。 “你这里的海鲜，售价有规定吗？我是说呀，去年的价钱和今年的价钱一样吗？”罗子良笑着说。 “一样，我这里的海鲜都是按个数来卖的，四舍五入，以整数来计算，价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胖老板说。 “那你这里有菜单吗？”罗子良又问。 “有。我这里的价钱还是很公道的，不宰客。”胖老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手写的菜单出来。 “这镇上有复印店么？”罗子良拿过菜单问。 “有。”胖老板脱口说。 “拿去复印几份。”罗子良转身把菜单交给了孟恩龙。 “啊？你们真的是纪委的？”胖老板愣住了。 “差不多吧。我们就是来查那些修路的人，他们在这里湖吃海喝，拼命捞，你也看到了，前面那条新修的路才多久？很多地方都开始塌方了，政府花了那么多钱，本想为你们这里的群众造福，现在出了这样的工程，难道你不觉得心痛吗？”罗子良说。 “是这样，每次他们开那么多数额的发票，说实话，我心里也瘆得慌，但是没办法，他们是客人嘛，是我这个店的财神爷，我得满足他们的要求。”胖老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你的立场我了解，跟你没关系，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这些事情，让我们把这些钱财追回来，有了钱，才能重新整修这条路。”罗子良开导他说。 “这样不好吧？”胖老板犹豫了起来。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路修好了，他们也不会到你这里来消费了，再说，天高皇帝远，他们在省城，还能拿你怎么样？”罗子良说道。 “是这个理，但我乱开发票会不会被罚款？”胖老板直率地问。 “不会。这点我能保证。”罗子良让他放心。 “其实……我这里也就知道他们吃了多少，其他的也不知道什么了。”胖老板还是很迟疑。 “不，你应该知道得很多，他们在喝酒时候说过的话，你也还记得一些，换句话说，修这条路有哪些猫腻，你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对吧？”罗子良说。 “知道一些……”胖老板不得不承认。 十几分钟以后，孟恩龙把菜单复印回来了，交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分别给了黎泽元和辛光才一人一份，对他们说，“黎处长带人到公路局去，辛处长带人到远锋路业公司去，先审计他们两个单位报销的伙食费用这一块。其他的等我的通知。” “罗厅长，那我们现在就回省城吗？”辛光才问。 “你们马上回去安排人员。至于我嘛，和孟秘书不走了，就住在这个小镇上。我们在这里提供线索，你们在他们单位里审计，内外配合。”罗子良吩咐道。 第1095章路虫三 罗子良的工作安排，把小饭店胖老板惊得一愣一愣的。修了这条惠福路，他很清楚公路局和远锋路业公司的来头，那可是省城里的大单位，财大气粗，那些个领导都是牛皮哄哄的。而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人，却在安排人去查那两个单位，其来头可想而知！ “这位领导，您是……”胖老板诧异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是我们罗厅长。”孟恩龙介绍说。 “罗厅长？哦，厅长……厅长！”胖老板喃喃地自言自语。 “隔壁不远处就有，几十米而已。我带你们去。”胖老板热情地说。 三人一起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小旅店，要了一个有两铺床的大单间，进去午睡了。 临进去之前，罗子良对胖老板说，“老大哥，今天晚上我们还到你那吃饭，不过，可能晚一点，你千万别关门哟。” 胖老板连忙说，“不会，不会，我二十四小时都在。一定会等罗厅长你们的。” 小旅店是用民房改造的，也没有什么洗澡的地方，罗子良也不以为意，脱了鞋，就上了床。他还对孟恩龙说，“咱俩好好睡一觉，晚上去陪饭店老板喝酒。” “您想去向他套情报呀？”孟恩龙笑道。 “说对了。哎呀，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这个老板一定知道很多修路的内情。”罗子良说。 两人就睡起了午觉。 乡下小镇，吃饭早，睡觉早，等罗子良和孟恩龙晚上八点钟再次出现在那家饭店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吃饭的客人了。胖老板一个人坐在店里看着电视。 “罗厅长，来了？”胖老板听到脚步声，急忙站了起来。 罗子良点了点头，说，“我今天晚上想尝一尝你这里的海鲜，给我们来几样你拿手的吧。” “啊？吃海鲜呀？”胖老板有些反应不过来。 “呵呵，放心，今天晚上不是工作餐，我自己开钱，你也不用给我开发票。”罗子良笑了笑。 “是是是，我马上去炒。” 胖老板不好意思地去厨房了，他刚才还以为又是一个伪善的贪官呢，所以反应很意外，没想到却被这位罗厅长看穿了他的心思。 一会儿以后，胖老板就炒了一盘龙虾端过来了，“罗厅长，你们慢慢吃，剩下的很快就好。” “不急，全部炒好了再吃不迟。”罗子良一边抽烟一边在看电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四五盘海鲜终于都上了桌。这时候，罗子良才招呼孟恩龙坐了过来。 “来，老大哥，坐过来陪我们喝两杯。”罗子良对饭店老板说。 “不不不，罗厅长你们吃，我已经吃了。”胖老板急忙摇手。 “哎呀，你吃的是饭，现在让你喝酒，难道还不会喝么？”孟恩龙上前去把他拉过来按在凳子上。 “行，今天晚上就算我请客，我就陪两位大领导喝几杯。”胖老板爽快地开了酒瓶盖。 三个人就热火朝天地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罗子良就谦虚地问，“老大哥，据你所知，修路这件事情，怎么虚报工程款？” 胖老板喝了几杯高度酒，已经脸红筋涨，舌头也有点大了，听到问话，就说，“我本来什么也不懂，但他们这些人在这里经常喝多，就透露了些事情。我主要还记得一件事情。这条路征地拆迁的时候，涉及到了两个采石场。公路局的和采石场先淡好价格，然后又给那两个采石场主一点好处，就大肆提高补偿款。”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对采石场的补偿，就像来你的饭店吃海鲜一样，多报价格了？”罗子良问。 “对。来我这吃海鲜，一桌子七八个人，最多也就吃上千块，但我听说那两个采石场的老板都拿到了五百万的补偿款。如果他们也一样的翻几倍去报账，那就是天文数字了，想都不敢想。”胖老板摇了摇头。 孟恩龙急忙把采石场的补偿价格记录了下来。 再问的时候，胖老板都摇着头不知道了。三个就再喝了几杯，就结果了。罗子良结了账，和孟恩龙就回了旅店。 回到所住的旅店房间，孟恩龙躺在床上，感叹说，“今天一天的时间，就查到了至少上千万的误差，如果全部查清楚的话，这些蛀虫吃掉的钱财还不得让人吃惊？” “是呀，保守估计，省政府拨出来的二十亿，至少要损少三分之一，有三分之二能用到修路上就不错了。”罗子良凝重地说。 “三分之一就是六亿多，那得有多重呀？”孟恩龙怔了怔。 “蚂蚁搬家嘛，钱多，分的人也多嘛，很快就能消耗完的。”罗子良叹了口气。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工程造价、各种材料的价格，都肯定是报高了的，这些锁碎的东西更加难查了。”孟恩龙担忧地说。 “倒也不用那么做，要是这么查的话，查几年都查不清楚。现在我们找到了突破口，就可以把线索交给省纪检委了。只要主要负责人一抓，他们必定会交待一些我们无法掌握到的问题。这样双管齐下，就能事半功倍了。”罗子良说。 “那明天的任务是什么？”孟恩龙问。 “明天带上饭店老板去找那两个采石场老板，然后带着他们回省城。”罗子良说。 第二天，罗子良和孟恩龙带上饭店老板一起去找那两个开采石场的老板，经过做工作，并保证不追究他们责任的情况下，那两个老板也同意去省城作证。 等他们回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去省公路局和远锋路业公司查账的黎泽元和辛光才也得出了结果：按照这家饭店老板提供的收费标准，两个单位的大小领导报的餐饮费就多出了整整八百万！ 一家采石场的补偿费用只有五百万，但公路局的账上却注明是两千万，两家采石场就是四千万。单是这一个项目，除了实际支付给两家采石场的老板一千万以外，几个公路局的领导就明火执仗地分掉了这三千万块钱…… 第1096章路虫四 当罗子良带着三个村民出现在省纪检委书记岳学智办公楼的时候，这位岳书记疑惑地问，“罗厅长，肖省长不是让你审计公路局的账么，怎么带几个农民朋友到我这里来了？” 罗子良笑道，“岳书记，他们就是跟公路局的事情有关。这是人证，还有物证。”说着就把手中的账目复印件递了过去。 “什么意思？”岳学智看看那些发票复印件。 “发票上写得清清楚楚，一个采石场的拆迁补偿费是二千万，但实际上两位老板每个人只拿了五百万。”罗子良解释道。 “什么？”岳学智震惊得不由地站了起来。 “还有，这位开饭店的大哥发出的发票上的数额都是公路局和远锋路业公司的领导们要求开的，上面有菜品清单，一对比就知道悬殊了多少。”罗子良指了指那个胖老板。 岳学智急忙找来老花镜戴上，看了看发票上的数目，接着吸了口冷气，吃惊地望着罗子良说，“罗厅长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罗子良问。 “你在给我装是吧？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是一个腐败窝案，这些证据就可以审查整个公路局和远锋路业的所有领导。”岳学智没好气地说。 “这不是很好吗？”罗子良笑道。 “很好？你居然还说很好？把所有的人都全部停职了，那么大的单位，如何是好？”岳学智为难地走来走去。 “岳书记，您得学一学古人，壮士断腕，才能让全省的干部不敢腐，不能腐。”罗子良劝道。 “断腕？断腕……你以为那么好断么？省公路局和远锋路业公司的干部职工加起来得有一千多人，领导都被抓了，一下子停摆，群龙无首，那么多人就像鸭子一样呱呱呱地叫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哎呀，两天，仅仅两天，你就撬翻了两个大单位，你行呀你，可是我怎么做呀？”岳学智唠唠叨叨地说。 “咱们各施其责，岳书记，您老人家慢慢想，我得走了。”罗子良说。 “等等，你可不能把事情往我这里一放，就拍屁股走人了，给我出个主意呗。”岳学智急忙拦住了他。 “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呀？”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别介，谦虚过多等于骄傲，再说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岳学智说。 “您真要我提建议，我就觉得呀，先动公路局吧，他们人少点，而且大部分的人员都是坐办公室，工作影响不大。另外，审查人员的时候，一个一个的来，慢慢置换。主要还是对外不要提贪污修路款的事情，那些人，谁没有点事情呀？不提这件事情，没有人会起疑的。”罗子良说。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岳学智沉吟着说。 “岳书记，这几位老板是主动揭发的，尽快问，尽快让他们回去，不要影响他们挣钱养家呀。”罗子良说。 “这些事情我知道，你放心去吧。”岳学智说。 看到罗子良走了，岳学智叹了口气，打电话把省公路局的局长倪虎勇叫了过来。 半个小时后，倪虎勇开车过来了，他摄手摄脚走进来，像一名小偷进屋似的，语气紧张地问，“岳书记，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换作是谁，被纪委书记叫过去，心情也不会轻松。 岳学智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沙发那儿，“那三个农民兄弟你认识吗？” 倪虎勇转身一看，吓了一跳，呐呐着说不出话来。 “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说不认识，事情有那么难吗？”岳学智斥道。 “认识……认识……”倪虎勇支支吾吾地说。 “认识就好，说吧，好好说一下你的问题。”岳学智靠在了椅背上。 “我什么问题呀？”倪虎勇还在装傻。 “啪！” 岳学智用一本书砸在了桌子上，恼怒地说，“倪局长，我是在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也好，我就让你死心。你看看这些发票，多少数额？要不要他们跟你对质？” 倪虎勇脸色苍白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三个老板，眼睛里充满了哀怨，充满了不甘，好像一个小情人被无缘无故被甩了似的。 “今天就不用回去了，你已经被停职了。我会安排人给你订盒饭的。”岳学智看到倪虎通的模样，已经不用再问了。 “岳书记，我……这些都是下面的人干的，我……”倪虎勇这才慌了。 “什么是下面的人干的？”岳学智问。 “虚报餐饮费，提高补偿费……”倪虎勇吞吞吐吐。 “那你怎么知道？”岳学智问。 “这些发票，都是我签字的。”倪虎勇小声说。 “哦，明白了。他们拿来给你签字的时候，你也觉得不合常理，但他们说了，可以分钱，然后你就签了？”岳学智问。 “是……”倪虎勇承认了。 “你总共拿了多少？”岳学智问。 “前后一起，大概是六百多万吧，具体多少，没注意。”倪虎勇垂头丧气地说。 “那这些钱呢？”岳学智又问。 “送人了。”倪虎勇说。 “送谁了？直接说清楚呀，别像挤牙膏似的。”岳学智没好气地说。 “送给我们办公室主任李雯了。”倪虎勇老脸一红。 “那么多钱你都给她了？为什么？”岳学智都不淡定了，养情人也不是这么养的呀。 “她这个人受赌博，经常出国去赌，欠了不少外债。”事到如今，倪虎勇也只好实话实话了。 “你和她的关系，你老婆知道吗？”岳学智问。 “不知道。”倪虎勇摇了摇头。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把自个毁了，你觉得划算么？再说，你老婆我也见过，挺不错的一个人，外貌都很出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岳学智恨铁不成钢。 “岳书记，事情到了这地步，我也不想多想，我做的事情我承担后果，只希望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老婆和孩子。”倪虎勇乞求地说道。 “这能瞒得住吗？在情况通报上，是肯定要提的。再说了，你这是在掩耳盗铃，你和办公室主任的暧昧事情，难道你们公路局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岳学智反问。 第1097章路虫五 为了一个情人，贪了六百多万，这件事情有些离谱，有些不近人情，一个副厅级的干部啊，再好色，难道他就不考虑他的前途问题吗？再说，那个叫李雯的女人，也是公路局的中层干部，有固定工资收入，赌博能完全解释得了么？ 带着这些疑问，岳学智让人去把李雯也带到了省纪委。 这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网红脸，穿着时髦，眼睛很灵动。因为这里是省纪委的缘故，她也有些不安，双手握在面前交叉着，时不时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岳学智一眼。 “你叫李雯是吧？”岳学智缓缓地问。 “是，我叫李雯。”李雯的声音很轻。 “你喜欢赌钱？”岳学智问。 “赌钱？……不不不，打麻将是有。”李雯机智地说。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都是做什么的？”岳学智的问话像拉家常一样。 “父母都在，职业是教师，目前都退休了。我丈夫叫侯利民，也在我们公路局上班，是一名副处长。两个孩子。”李雯一五一十地说。 “两个孩子？”岳学智皱起了眉头。 “这两年不是放开二胎了么？刚生的。”李雯急忙解释。 刚生的？怀孕生孩子，十月怀胎，而又在家里脯乳大半年，而一个局长却愿意冒风险给她那么多钱还赌债，这个倪虎勇是心里变态还是另有隐情？ 忽然一个大胆的猜想让岳学智都吃惊了起来！他心里想到，这个孩子是不是倪局长的？除了这个解释，倪虎勇不可能这样迷恋上一个年轻妈妈的。 “你们倪虎勇局长说，给了你六百多万还赌债，这是怎么回事？”岳学智心平气和地问。 “倪局长说的？”李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对呀，就是他亲口说的，他现在就在我们省纪委，要不要他出来和你对质一下？”岳学智说。 “不、不、不，不用了，他是给过我钱，不过，不是还赌债，而且我拿到香港去买了套房子。”李雯也清楚，就算她不说，也会从账面上查出来的，这里可是省纪委，能调动很多国家资源。 “去香港买房子？为什么？”岳学智又问。 “因为我的第二个孩子是在香港生的，在那里有户口……”李雯低声说。 “呵，看来，你还是打算到那里去生活了。那为什么倪虎勇说是你给还赌债的？是他在散谎吗？”岳学智问。 “因为我是这么跟他说的，他不知道我去买房子的事情。”李雯回答说。 “那，为什么他会给你那么多钱？”岳学智不解地问。 “因为……因为，我和他有交往呀。”李雯脸红了。 不是李雯那么好说话，而是她知道，倪虎勇出了事，靠山跨了，她心里的防线也就崩蹋了，一切都无法隐瞒。只有老实交待，积极配合，才会得到从轻处理，毕竟她只不过是生活作风问题，并没有直接贪，并没有去违法乱纪，孰轻孰重，她心里清楚。划分界线，寻求自保，是她现在的想法。 “交往就交往，顶多在单位里关照你一下，何必为你贪了那么多钱？”岳学智也不是好糊弄的。 “因为，我第二个孩子是他的……”李雯说了一句天破天惊的话。 “啊？！”虽然有心里准备，但岳学智还是被惊到了。 站在李雯身后的省纪委的两名女工作人员更是惊呼出声，面面相觑。 “两年前，我和他交往的时候，发现怀孕了，就告诉了他。他听到了却很高兴，说现在放开二胎了，让我生下来。还说他老婆年纪大了，不能再生。现在他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很是遗憾……”李雯解释说。 “那你为什么不把实话告诉他？我说的是买房的事情？”岳学智好奇地问。 “本来嘛，我想等几年，积累一些钱以后，就带着一双儿女悄悄去香港生活。像他那样的人，迟早会出事的，我怕被连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李雯说得很坦白。 “你和倪局长的关系，你丈夫知不知道？”岳学智随意地问。 “知道。”李雯问。 “知道？”岳学智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是，我老公知道。几年前，我老公还只是公路局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他吃喝嫖赌，还不顾家。我们俩闹起了矛盾，然后倪局长就出面调解……”李雯越说声音越低。 “霍，他一调解，就把你调解到他怀里去了，然后还给你和你丈夫升了官是吧？”岳学智感觉自己的头脑都不够用了，或句话说，有点怀疑人生了。一个高级领导干部啊，会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 “是。”李雯开始有些局促不安，无论如何，她也明白，她这个办公室主任是当不成了。 “你还算很配合，积极主动。那你说说，倪虎勇和你丈夫侯利民还有哪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岳学智又问。 “倪局长的事情我不参与，怕局里人知道，影响不好，我们只是偷偷地来往，他的事情，我并不知道。而我的丈夫，我和他的夫妻关系已经明存实亡，我们早就分居，他已经很少回家。他做的事情，我也不太明白。”李雯说。 “那你呢？有没有其他经济上的问题？”岳学智说。 “没有，绝对没有！我除了和倪局长的这点关系以外，没做什么违法工作纪律的事情。”李雯急忙说。 “好，我暂时相信你，如果查出其他问题出来，那你后果就严重了。”岳学智严肃地说。 “真的没有，我可以发誓的。”李雯马上强调。 “好吧，你先回去上班，和其他人不要乱说，静等组织上的决定，懂吗？”岳学智说。 “是，我知道了。”李雯说。 看到这个女人离开，岳学智叹了口气，久久陷入了沉思。公路局的都是什么干部呀？难道真的如罗子良说的那样，要壮士断腕么？ 良久以后，他又安排人去把李雯的丈夫、公路局工程管理处副处长侯利民带到省纪委来。 第1098章路虫六 “你知道为什么要把你叫到这里来吗？”岳学智问。 “不知道。”侯利民神色不变。 “不知道？你们去打摆镇吃海鲜的时候，每次都是经过你的手吧？”岳学智说。 “是经过我的手，怎么了？”侯利民无辜地问。 “那个饭店老板如今就在我这里，他的每一个菜品都有价格清单，可是，你从他那里开的发票金额多了好几倍，这个怎么解释呀？”岳学智问。 “发票是他开的，饭钱我都足额的付给他了，他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呀？”侯利民反问。 “就是说你虚开发票，这个还不懂吗？”岳学智有些恼火。 “不可能！每次结账的时候，他说多少我就开了多少，绝不多开。”侯利民信誓旦旦地说。 “我们都有了人证和物证，你还敢抵赖？”岳学智没想到这个人无赖到这种地步。 “人证物证在哪里？”侯利民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火烫的样子。 “小王，叫那个饭店老板过来一下。”岳学智对一个工作人员说。 不一会儿以后，那个胖老板走了进来。 “侯处长，认识这位老板吧？”岳学智冷冷地问。 “认识呀，他不就是打摆镇那个饭店的老板么？我们常常定点在他那里吃饭，很熟悉呢。”侯利民说。 “认识就好，就是他说是你让他虚开发票的，他还拿来了他的菜单价格。这下你还有何话说？”岳学智问。 “哼，岳书记，他这是诬陷，我当时把钱都给他了，现在反过来告我虚开发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们纪委花钱让他作假证的？是想制造冤假错案吗？”侯利民不满地喊叫了起来。 “我没有作假证，就是你让我开发票的，你现在居然不承认？”胖老板怒斥道。 “我没次都按发票上的金额如数给了你，是你冤枉我，我为什么要承认？”侯利民瞪着眼睛说。 “你……你……”胖老板万没想到一个官员这么无耻，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不承认你虚开了发票？”对于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岳学智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没有的事情，我凭什么要承认？那里的价钱是有些贵，专门坑人，但我们也没有办法，那个破地方饭店少，我们在那里工作总不能每次去很远的县城去吃吧？油费都不止呢。”侯利民理直气壮地说。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倪局长都承认了，你为此给了他不少钱，这些难道也是诬陷你的？”岳学智说。 “岳书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们那个倪局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听说他被你们省纪委带来问话了，看来他是乱咬人，想立功减轻一点罪行的。他说我给他好处费，让他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我就告他诽谤。”侯利民气愤地说。 这个侯利民就是一个地痞无赖，那么多证据在面前他都不肯开口，岳学智有点抓瞎。纪委又不是派出所，必要时采取一些措施。可能这个侯利民也清楚这一点，才这么玩横的。 “把他带到专门的办公室去，让他好好想想。”岳学智只好挥了挥手，让手下工作人员把侯利民带走。 岳学智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心情才舒畅下来，喝茶等着。 泡的茶还没喝完一半，省公路局纪检组长孟加伟带着两名手下赶了过来。 岳学智意味深长地说，“小孟，你们局里的侯处长在我这里，他被打摆镇的饭店老板举报，说他虚开发票，贪了很多公款。和到这里钱以后，就和你们局长倪虎勇两个人私分了。倪局长已经被我们宣布双规了，这个侯利民我就交给你，希望你能让他开口，让案件早点了结……” “岳书记请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他开口的。”孟加伟拍着胸脯保证。 随后，孟加伟把侯利民带回了公路局纪检组办公室。 回到了公路局，侯利民松了口气，掏出一包软中华来，分给了纪检组的那三个人，边点烟边说，“奶奶的，吓死老子了，要不是咱富有战斗经验，早就被岳老头诈出来了。” “岳书记问了你什么？”孟加伟淡淡地问。 “不就问我们吃海鲜多开发票的那点事情么？还有采石场截留的拆迁费。做这些事情咱是老手了，他们哪里能找得到正儿八斤的证据？没有转账凭证，打死我也不会承认的。”侯利民得意地说。 “你别忘了，现在是我在问你。你做的那点事情我还不知道吗？”孟加伟面无表情地说。 “哈哈哈……老孟，你太会开玩笑了！得到的那些钱你也分到了，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把我逮了，你能跑得了么？哈哈哈……”侯利民开怀大笑了起来。 “什么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说得那么难听，你想找垫背的，找错人了。言归正传，侯处长，交待你的问题吧。”孟加伟一本正经地坐在了办公桌的椅子上。 “老孟，你唱戏呢？靠！没你这么做的哦，别开玩笑了，再开，就伤兄弟感情了。”侯利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 孟加伟一拍桌子，怒喝道，“把侯处长给我绑起来！放尿不湿，坐老虎凳。” 两个工作人员急忙把侯利民拉下来，把他的手扭到背后，用绳子绑了个结实。然后脱下他的裤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成人的尿不湿放进去。接着又把他按在一张木椅子上，两只脚分别绑在一条椅子腿上，椅背贴着他的身体，反绑的手也绑在椅背上，把人和椅子绑成了一体，动弹不得。 这种审讯方式，侯利民太清楚了，就是几天几夜不让人动，拉屎拉尿都在裤裆里，不给吃不给喝不给睡。当他被绑的时候，脸色马上就变了，对着孟利伟破口大骂，“姓孟的，我日你先人，咱们一起贪，你拿的不比我少，现在你却对我用刑，你还有没有良心？不怕我把你供出来吗？” “哼，侯处长，我不知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谁跟你一起贪了？我什么时候拿了钱？别血口喷人，想反咬一口？没门！还是老老实实交待你的问题吧。不交待，就一直绑着。”孟加伟冷冷地说。 听到这些话，侯利民不禁瞪大了眼睛，震惊得无以复加！ 第1099章路虫七 侯利民看到孟加伟不像是开玩笑，心凉了，马上换了语气，说，“老孟，孟组长，我对你一直很好，难道你不清楚吗？每次得到的好处都少不了你的一分，你不能过河拆桥、落井下石呀？” 孟加伟严肃地说，“侯处长，不要跟我套感情，我现在是代表组织跟你谈话，不要玩那些流氓地痞的作风，懂吗？” “哼，老孟，别装了，谁不知道谁呀？你的屁股能干净么？你做的事情有那一件我不清楚？”侯利民讥讽道。 “真是不可理喻，三翻五次说我怎么样怎么样，那你拿出证据来呀？”孟加伟说。 “姓孟的，算你有种，等老子恢复自由，绝没你的好果子吃！”侯利民咬牙切齿地说。 “侯处长，威胁纪检工作人员，这算一条。”孟加伟在一本笔记本上记录了下来。 “狗日的，孟加伟，你假公济私，你知不知道？以后老子绝对不放过你，你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给你抖出来。”侯利民破口大骂。 “你还有还魂的时候吗？倪局长已经倒了，你的依靠也就不在了。平时你嚣张跋扈的时候，没人敢惹你，现在你还有嘚瑟的本钱么？就你那尖嘴猴腮的模样，再上你贪了那么多公款，指定工作没有了，坐不坐牢还得两说呢。你觉得，我还会怕你吗？”孟加伟冷笑道。 “你……”侯利民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番挣扎，他有了便意，就又吼道，“把老子放开，老子要上厕所。” “你以为我们纪检组是儿童乐园呢？还不明白你现在的身份？哼，行，你既然不肯说，那就好好在这里想想。走。”孟加伟带着两个手下工作人员离开，并随手关了门。 侯利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停咒骂着，还大声喊叫…… 但这间纪检组专门用来关人的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无论他怎么骂，外面的人根本就打不到。 最要命的是，随着他气愤的一声吼，‘噗’的一声，大便冒出来了！ 虽然有尿不湿严密地包裹着，闻不到臭气，但试想一下，一个成人的屁股坐着一坨屡，软软绵绵、粘乎乎的，这是一种什么体验？ 侯利民脸色铁青，不过，他现在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骂也没用，生气也没有用，他得冷静下来，想办法度过这一关。 几个小时后，孟加伟他们才又再次开门走了进来。 这一次，侯利民没有骂了，而是虚弱地说，“孟组长，能给我水喝么？” 孟加伟淡淡地说，“侯处长，还是先说说你的事情，等交待清楚了，会给你送饭送水的。” “口渴就说不出话了吗？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我告诉你，一个人不吃不喝最少七十二个小时才会有生命危险，这才多久呀？所以你不用担心，还是先交待吧。”孟加伟说。 “我要是不说呢？你们就一直把我绑在这里？等到了法院检察院，我就控告你们刑讯逼供，滥用私刑……”侯利民的火气又上来了。 “有人相信你的话吗？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呀。好了，我们也不用再废话了，也不会逼你。我们下班了，你在这里好好想想，说不定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就想出什么来。”孟加伟也很干脆。 “喂喂喂，别走呀……”侯利民急忙叫着。 刚到门一关，他才又傻眼了！ 现在，他也尿尿在了尿不湿上，可以说，整个屁股现在暖哄哄湿漉漉的，极其难受。而且，一动不动地坐在硬板凳上几个小时，屁股最就很疼痛了，像针扎一样。加上又渴又饿，还要经历一晚上，怎么熬？ 人在饥饿、疼痛的时候，是睡不着的，因为大脑意识都在抵抗这些东西，无法放松下来。再到最后，他实在坚持不住，就眯了一会。然而，脑袋没有支撑的地方，时间一久，脖子又承受不住，又醒了。 晚上的时候，整幢大楼静悄悄的，黑乎乎的，偶尔只听到老鼠跑过的声音，很瘆人！等到下半夜的时候，侯利民的意识已经模糊，几近崩溃。 到了这个地步他才知道，他被拋弃了，成了弃子。单位里的人都是酒肉朋友，平时一起吃喝玩乐的同事，跟他划清界线了。出了事，就让他一个人承担，那些人根本就不认账了，就像是孟加伟一样。 在胡思乱想之中，天色不知不觉地亮了，他艰难地再等了好像一个世纪，门外终于听到了工作人员上班的声音。不久以后，才又听到开门的声音。 孟加伟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打了个嗝，才问道，“侯处长，你的问题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侯利民赶紧说，他还以为他很坚强呢，仅仅一个晚上，他的意志就跨了。 “那就说吧，在打摆饭店里开的发票是怎么回事？”孟加伟开始了问话。 “为了冒领餐饮费。”侯利民一五一十地说。 “多领的钱财总共有多少？”孟加伟问。 “八百多万。”侯利民回答道。 “钱呢，都去哪了？”孟加伟又问。 “都分了呀。”侯利民说。 “分了？分给谁了？”孟加伟问。 “公路局里的领导都有份呀。”侯利民说。 “胡扯！侯处长，我再次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不要恶意中伤，不要随意诽谤其他领导，这样对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你平时吃喝嫖赌，还在外面养了几个情人，单位里有谁不知道？这些不用钱吗？自己把公款花光了，却推到别人的身上……哼，诬陷单位领导，又是一条。”孟加伟冷哼了一声。 侯利民身体一抖，急忙说，“我说的是实话呀，你们不是让我说实话么？” “你分好处给别人，这件事情确实有。据我们所知，倪局长就从你身上拿到了不少，所以他才同意签字报销单据的，对不对？”孟加伟问。 “对。”侯利民不得不答应，因为这也是事实。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下一个问题，说说你谎报采石场补偿费用的过程。”孟加伟威严地说。 第1100章路虫八 这是明显的选择性提问，但侯利民已经没有了反驳的余地，只好如实供述，“一家采石场报上来的是二千万，但只是给采石场老板五百万。多余的钱，我都是让采石场老板自己取出来交给我的……” “好，太好了！你终于肯承认了。那我再问你，那么多钱呢？”孟加伟精神很振奋。 “钱……”侯利民愣了愣，他却不敢再说分的事情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分给了倪局长？”孟加伟问。 “是……”侯利民点头。 “还有，听说你经常赌博，是不是大部分都输光了？”孟加伟接着问。 “是，都输光了。”侯利民回答。 “好，你今天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肯配合。把他的手松开，让他签字画押。”孟加伟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吩咐道。 侯利民的两只手被松开，发现都麻木了，他甩了一会，才渐渐有了些知觉。他费力地签了字，按完手印，马上就乞求道，“孟组长，现在能让我喝一点水么？” “行，没问题。给他一杯水，再给他泡一桶方便面。”孟加伟点头。 侯利民拿到水，如遇甘霖，激动地喝了起来，那味道，就像广告里说的一样，真是有点甜哟…… 那边，孟加伟已经心情激动地向省纪检委书记岳学智进行了汇报，“岳书记，侯处长已经全部招认了！” “好，太好了！小孟还是挺有工作能力的，等我安排人过来拿他的供词。”岳学智赞扬地说。 “岳书记，还是我派人给您送过去吧？”孟加伟急忙讨好地说。 “你送来也行，那就把那个侯利民一起送来吧。”岳学智说。 “岳书记，还把他送到省纪检委干什么？他都已经全部招认，直接往检察院送不就得了。”孟加伟忽然有些紧张。 “呵呵，你们倪局长的问题，还得他佐证一下。”岳学智笑了笑。 “不过，岳书记，那个侯处长虽然招认了违纪事实，但他还是到处咬人，说什么贪到的钱局里的领导人人有份，一心想拉人分担他的罪责呀。”孟加伟有些担忧地说。 “这种人这种事我也遇到不少，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岳学智平静地说道。 孟加伟让侯利民拉掉尿不湿，屁股也不洗，给他吃了一盒方便面，才把他送出办公室。 走在外面熟悉的楼道，侯利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昨天晚上的遭遇就像是一场梦，梦境让人不堪回首。这也是因为几年来他酒色过多，身体被掏空，养尊处优惯了，一点折磨，都承受不住了。 看到平时里对他恭敬打招呼的一些工作人员，如今看到他走过来，都低头让过，这才让他又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知道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一个晚上的时间，侯利民就变得萎靡不振，再次面对省纪检委书记岳学智时，没有了丝豪嚣张气焰，目光呆滞，安安静静地端坐着。 “侯处长呀，看来我的威严不够，我问你的时候，你死活不说，可一回到你们公路局，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什么都承认了，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呀？”岳学智微笑道。 “岳书记，昨天是我混蛋，是我不懂事，我不该冒犯了您，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呀。”比较之下，侯利民觉得这位省纪检委书记就是亲人了。 “哎呀，有这个态度就好，是不是？既然敢贪，就要有承担一切后果的觉悟，一味的抵赖，只会浪费更多的人力物力。被揭发出来了，就光棍一点，这也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嘛。”岳学智意味深长地说。 “是是是，岳书记说得是。”侯利民连连点头。 “既然你承主了虚开发票和谎报补偿款的事情，那就说一说分配这些钱的具体数目。”岳学智说。 “补偿款一项，给了倪局长五百万，纪检组孟组长二百万，我们白处长三百万……”侯利民再也不敢隐瞒，再说，他现在的心态发生了剧烈变化，巴不得这些人一个个下地狱。 “远锋路业公司呢，他们怎么贪？”岳学智问。 “他们是承建单位，贪的项目就多了。”侯利民交待。 “再多也不怕，慢慢说，我有时间。”岳学智说。 “除了吃饭也虚开发票以外，我知道的，他们的费用支出中，有一笔付给了唐峻工程咨询有限公司招标技术咨询服务费共计一百八十万元，这是虚的，招标都是他们在办公室里自己内部搞的，不用开这笔中介钱，套出来的钱都被他们自己分了。 “还有，在建设中，偷换概念，在路基处理项目时，他们将施工图设计《特殊路基设计工程数量表》明确的“借石填方”置换为“回填片石”，由于两者的工作内容有区别，单价相差较大。单是这一项，他们就得了几百万……” 侯利民说的这些问题，都是涉及到专业的东西，岳学智听得不太明白，只有把这些情况传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在远锋路业审计出这些钱财以后，就把相关证据又交给了岳学智。 两个单位互相配合，不用几天时间，公路局和远锋路业这两个副厅级单位的领导全部都沦陷！ 经请示省委省政府后，省纪检委的工作人员全部出动，搜查了这两个单位二十多个领导的家，并查封了他们的银行账户和财产，追回了几个亿的涉案资金…… 在专门为此召开的省委常委会上，庄书记赞扬地说，“老岳呀，你们纪检委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查清楚了这一起极其复杂、涉及人数众多的大案，不简单！” 岳学智谦虚地说，“查处这起贪腐窝案，我可不敢居功。审计厅的罗厅长才是居功至伟，他的贡献很大呀。” 肖木生省长不由得点了点头，“罗厅长的工作富有成效，岳书记的胸怀也是可嘉！” 省委副书记张兴阳却不以为然地立了立眼睛，“省纪检委和审计厅都是大单位，出一点成绩也是属于单位的荣誉，不能归于某一个人身上去。突出个人的贡献，也不符合实际。” 第1101章很阔 张副书记本来只是针对罗子良，但并想到，却把纪检委书记岳学智说进去了，让这位岳书记很不舒服，冷淡地说，“我已经说了，我是不敢居功，但审计厅的罗厅长亲自带着几个人去查账，并到那条惠福路沿线去走访，获得第一手资料，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贪污款的去向。这样的好同志，难道不应该表扬一下吗？” 张兴阳说，“岳书记，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不应该表扬，而是觉得不应该突出个人的贡献，那样会让一同工作的同志寒心和不平的。” “别人作出了成绩，却在这里冷嘲热讽，那样才真让人寒心呢。”岳学智说。 “岳书记，你这话就过了呀，谁在这里冷嘲热讽了？”张兴阳也生气了。 “因为你不知道罗厅长工作的过程，他带着秘书跑到打摆小镇上住一晚上三十块钱的小旅馆，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还是两个人住一间，这么肯干、务实、廉洁的领导干部，你见过几个？”岳学智问。 “岳书记，你在省城，他到那么远的一个小镇去，你怎么知道他住三十块钱一晚上的房间？他自己跟你说的吗？”张兴阳揶揄地说。 “他可没有跟我说，办案的时候，打摆镇来了好几个证人，都是当地村民，他们说的。现如今，有几个村民会主动说领导干部的好话的？”岳学智说道。 “住两个晚上的小旅店也不能说明什么，现在绝大部分干部都有扶贫联系户，在村子里住一月两月的都有呢。”张兴阳反驳道。 “你……”岳学智觉得这个专职副书记的想法太偏激了，一时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这件事情就不要争了。罗厅长的事情，我个人觉得，不表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刚调到省城来，人又很年轻，多经受一点考验也好。”庄书记说道。 一把手发了话，张兴阳和岳学智就都不吭声了，其他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对于罗子良来说，省委常委会上出现关系他的讨论，他自己并不知道。因为这几天他很忙，一下班就往医院跑。不为别的，是老婆窦文娟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儿子的名字早就起好了，叫罗永祥。这让窦文娟很是不满，说他重男轻女。 罗子良摸了摸鼻子，解释道，“不是我重男轻女，我只是觉得自己不是外公相，闲来无事就想了下名字而已。” 窦文娟嗔道，“什么外公相？还弄起了迷信色彩来了？亏你想得出来！现在都可以生二胎了，我以后要是生个女儿来怎么办？” 罗子良无所谓地说，“生下来就养呗。” …… 忙了几天，窦文娟出院回家以后，罗子良时间又充裕了起来。 一天晚上，他请都和医院办公室主任范雪娇吃饭。 范雪娇如约而至，但对他说，“哟，罗大厅长，今天晚上怎么想起请我吃饭来了？” 罗子良笑道，“你请过我吃饭，我现在回请，礼尚往来而已，并没有为什么。” 范雪娇说，“我才不信呢，你这位大忙人可是没那个闲情逸致。” 罗子良说，“我才不忙呢，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单位的领导，有什么事情动动嘴而已。” 范雪娇撇了撇嘴，“说得好像真的一样，前几天公路局和远锋路业被双规了那么多的官员，难道不是你的手笔吗？” 罗子良摇了摇头，“你还真说错了，那些事情是纪检工作人员做的事情，我只是一个查账的人罢了。” “算了，连纪委书记都说是你的功劳呢，你这个当事人倒不承认了。”范雪娇说。 罗子良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范雪娇的人脉之广，当下也不再纠缠这件事情，就说，“你以前答应了我的一件事情，所以，我是来问结果的。” “我答应了什么事情？”范雪娇很惊奇。 “上次我到你们都和医院查账的时候，你说过，社会上有那么多单位都有问题，你不去查，非要查我们医院，还说向我提供线索呢。我现在就来问你要线索了。”罗子良说。 “啊？你还真是个战斗狂人呀，别人巴不得清闲混日子呢，你倒好，想方设法找起事情来，你不去做纪检工作真是太可惜了。”范雪娇笑道。 “位卑未敢忘忧国。我既然在这个位子上，明明清楚你知道一些事情，就不能装聋作哑、粉饰太平。”罗子良认真地说。 “我真是服了你了，如果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呢？”范雪娇无语地问。 “开玩笑是要讲究环境的，上次你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咱们是敌对关系，所以你绝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罗子良肯定地说。 “你说得没错，我是知道一些，但我现在却不想跟你说这些了。”范雪娇说。 “为什么？”罗子良问。 “因为我一旦说了，你这位现代的包青天一发怒，狗头铡一开，不少人就会因此丢掉工作，甚至有人还会坐牢。那样的话，我就成了千古罪人。”范雪娇有些怕怕。 “你的心态有问题，你要是遇到坏人坏事不去检举揭发，难道还要眼睁睁让他们继续为非作歹么？”罗子良问道。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没有人杀人放火，没有人无法无天地作恶。”范雪娇说。 “要是这样的话，你就更应该说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小问题及早发现，才能治病救人，要是真的到了杀人放火的地步，已经不用做了，直接发悬赏令了。”罗子良说。 “哎，说什么你都有理，你让我好好想想吧，事情牵涉的人不少。”范雪娇沉吟道。 “那好吧，咱俩喝酒，说不定一会你就想起来了。”我子良笑道。 “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然后有不良想法？”范雪娇眨了眨眼睛。 “说得没错，我准备着听你的醉话呢。”罗子良说道。 “好吧，我就跟你说说。这件事情嘛，我也是偶然听我一个小姐妹说的，她说，省扶贫办的那些官员一个个都很阔，一个个都养得肥头大耳的。”范雪娇只好说。 第1102章培训款 “省扶贫办的官员肥头大耳的？这话太笼统了，领导嘛，坐办公室坐久了，不喜欢运动，一点啤酒肚难免。我总不能去查他们每天吃什么吧？”罗子良笑道。 “我的意思是，他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捞了不少，一个个生活宽裕，吃香喝辣。”范雪娇说。 “省扶贫办公室级别不低，里面领导们的工资也挺高，这能说明什么呢？”罗子良问。 苍北省扶贫办公室主任由省政府副秘书长许建军兼任，副厅级；两个副主任分别是王海涛和吴训杰，正处级。下设三个职能部门：综合处，处长魏继海；计划处，处长潘勇；项目处，处长关向东。三个处长都是副处级别。 扶贫办公室的编制才十八个，领导人数几乎占了一半。其他普通工作人员也都是副科正科以上。换句话说，人数少，但规格不低。 “你们还真是官官相护啊，尽是为他们说好话。却不知道这些人光鲜的背后，干了多少龌龊事？做了多少狗苟蝇营的勾当？”范雪娇不以为然地说。 “那你倒是说呀，你一边愤愤不平，一边却又不肯说。你希望社会清明，天下太平，却又不愿意尽一分力，尽想好事。环境卫生，从我做起，整洁家园，人人有责!”罗子良笑了笑。 “你的口才确实不错，怪不得步步高升，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呢。”范雪娇也被逼笑了。 “还不错？我跟你说了半天，你都不愿意开口，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罗子良摇了摇头。 “谁说我不说了？”范雪娇嘴一撇，放下筷子，小声说，“我经常去一家养生馆，在那里认识了一个中年女人，叫王曼玉，那可是很有钱的主。她开了一家叫创辉的技术培训学校。老有钱了，出入豪车，穿金戴银，出手阔绰……” “看来你是犯了红眼病了，如今这个社会，有本事就能挣大钱，很正常。你家不也很多钱么？”罗子良说。 “咳，你说也有道理，但你不也想想，如果中规中举，一个技术培训学校能挣多少钱？”范雪娇脸色微微一红，她想到了自己家的都和医院也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去挣钱的事情。 “我明白了，你是说这家技术培训学校和省扶贫办公室有联系，是吧？”罗子良问。 “对，联系深着呢。这个王曼玉就是扶贫办顶目处关处长的情人。所以嘛，你懂的，很多扶贫项目就由她的技术学校承办。相应的扶贫款也就源源不断地流入她腰包了。”范雪娇说。 “能举个具体的例子吗？”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现在全省都在大规模地搞精准扶贫，每年都花大量的钱财培训农民的各项技能，这些事情就落实在了她的创辉技术培训学校里。连你们政府部门都能堂而皇之吃空响呢，她一个民营学校就不能乱报培训人数么？”范雪娇说。 “我明白了。好，谢谢你，范主任。”罗子良说。 “你千万别跟人说是我举报的哟，要是传出去，我真没办法做人了。”范雪娇担忧地说。 “放心吧，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会传出去的。”罗子良说。 现在为了大力扶贫，从中央到省里，都安排了大量的扶贫资金，其中之一就是培训农民的各项技能。对农民来说，只要想学技术，随时都可以报名学习。学技术不但不要学费，而且还包吃包住，还有误工补助。 就苍北省的规定来看，每培训1人，预算培训补助0.15万元，参加培训的农民获得的误工费是30-50元/天。这类培训都是短期培训，学习的主要内容有，厨师，油漆工，泥水工，木工，电工，焊工，家政服务班等等。 还有中长期的培训，一些考不上大学的农民子弟学的会计班，电子计算机班，电梯安装与维护，汽车维修，电子商务，模具开发等等。这些课目要学习一到三年。政府也对这类学生进行补助，每人每年0.2万元。 扶贫办按照年度扶贫项目计划，安排职业学校实施本年度劳动力转移培训，并将劳动力转移培训资金下拨到该职业学校。 全省农民工及其农村子弟的技能培训，那可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如果定点在创辉技术学校里进行培训，那这个学校每年的收入肯定相当可观。要是再采取一些不当的手段，那就是财源滚滚了。 罗子良对这个事情相当重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把行政事业审计处的辛光才叫到了办公室，让他去审计创辉技术培训学校的账目。 辛光才一怔，犹豫地问，“罗厅长，我能不能问您一点事情？” 罗子良笑道，“有想法就说，我是那种断武和不近情理的人么？” 辛光才脸色一红，摸了摸头，“创辉技术学校只是一家民营的培训学校，让我们去审计，合适吗？” 罗子良说，“这个学校每年拿到了省扶贫办公室的大量补助资金，查学校的账目，目的就是这个省扶贫办公室。你别小看了这件事情，问题大着呢。” “哦，我知道了。罗厅长请放心，我一定把账目查个水落石出。”辛光才点头说道。 随后，辛处长带着几名工作人员进驻了创辉技术培训学校。 审计厅的人忽然跑来查账，学校的老板王曼玉大吃一惊，急忙打电话给扶贫办项目处的关向东，急切地说，“向东呀，审计厅怎么跑来我的学校查账了？是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问题？” 这位关处长笑道，“审计厅不就是查账的么？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去呗，怕什么？”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你是不知道，要是查出什么事情来咋整？”王曼玉担忧地说。 “你的账目做得不好吗？”关向东听到王曼玉惶急的声音，怔了怔。 “每次都按你的要求做好了，但俗话说，百密一疏，万一出了问题，不好办呐。”王曼玉说。 “嗨，别太紧张了，坦然一点，很快就会过去的。我这边也跟他们打声招呼。”关向东让她放心。 第1103章顾虑 此次扶贫培训补助资金审计的思路，主要是通过审查培训机构是否存在编造虚假培训资料、减少课时等方式套取财政扶贫资金。 创辉技术培训学校提供了几本凭证和手工账簿。辛光才他们第一天的时间里，只能查到了这几年参与培训的人数和从扶贫办公室里领取的具体数额，但是具体哪里出问题还看不出来。 晚上的时候，关向东出面，王曼玉作东，宴请了查账的几个人。 在一家大酒楼的包间里，关向东对辛光才说，“辛处长，创辉技术培训学校只是一个民营学校，你们审计厅没必要大动干戈去搞。” “是呀，辛处长，我们学校不就挣一点辛苦钱么？何必要打要杀的？”王曼玉风情万种地说。 “关处长，王校长，我也只是执行上级的命令，这个事情还真不是我作得了主的。”辛光才为难地说。 “是不是你们罗厅长安排的呀？咳，我一估摸就是他，自从他上任以后，就到处折腾，好像要证明他多能似的。”关向东不以为然地说。 “关处长，领导的坏话还是不说为好，他们有他们的考虑和工作方向，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知晓的。”辛光才急忙出口阻拦。 “哼，你在他手下工作情有可原，但我不归他管，我怕什么？”关向东说。 “算了，我们喝酒吧。今天晚上你三翻五次邀请，我不得不给这个面子。我也知道你和王校长熟悉，但我只能告诉你，上面要求审计，我们也只能照办。如果查出来只是一些小问题，我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要是问题大了，谁也包不住。”辛光才认真地说。 “瞧你说的，我们学校能有多大的问题呀？大不了，就是个缺斤少两的事，我们又不是国家单位，没有公款。”王曼玉笑道。 “但愿如此，没有最好，那我们也省心。明天的账目继续查。”辛光才说。 “呵呵，那就喝酒。”关向东马上转移了话题。 “对对对，喝酒，喝酒，今天晚上不醉不归。”王曼玉也笑道。 中途的时候，辛光才离开包房去洗手间，关向东就跟了过去。 在洗手间里，关向东直截了当地说，“辛处长，创辉学校的事情，还希望你高抬贵手，有些事情不要太较真。这是十万块钱，你收好。” 辛光才看着那张递过来的银行卡，并没有接，他叹了口气，“关处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现在形势不同了，自从罗厅长一来，风向就变了，不好办呐。” “嗨，说得他好像无所不能是的，就算他铁面无私，但你们审计厅也有那么多的事情，他不可能面面俱到，都一清二楚。”关向东说。 “问题是，创辉学校的事情是他专门安排我来查的，不敢马虎。”辛光才说。 “那又怎么样？你就说查不出什么来不就完了？难不成他又重查第二遍？”关向东说。 “罗厅长做事情的手段你不明白呀，我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没几天我就得像薛明金一样，被免掉处长一职了。我不可能为了区区十万块钱，拿自己的仕途来赌。”辛光才摇了摇头。 “那你想要多少才肯冒风险？”关向东开门见山地问。 辛光才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大惊，一时愣住了。从关向东的话里行间来看，这个培训学校大有问题呀，现在什么都还没有查出来呢，就愿意大出血了，说明大有内幕。 看到辛光才犹豫，关向东马上说，“我给你二十万！再给你那三个手下一人三万，你闭闭眼就过去了，人不知鬼不觉。再说，查账嘛，这件事情好解释得很，能力有大小，到时就算出了问题，只能说明你的能力不足，最多处长不当了，工资该拿多少还拿多少。要是不出事呢？你说对不对？常言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你谨谨慎慎一辈子有什么用？就像你说的薛明金一样，到时换个领导，看你不顺眼，一个决定，你的处长职位一样也没有了。” 说实在话，辛光才听到二十万好处费的时候，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两难了起来。就好比一句网络流行语似的：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 再说，关向东说的一些话，也不是毫无道理。 “你让我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创辉学校躲过这一劫。”辛光才想起罗厅长的铁血手腕，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 “那行，明天晚上还在这里请你们吃饭，到时你给我答复。”关向东也理解辛光才的顾虑。 “好吧，就这样决定吧。” 辛光才这么做，他有他的考虑，就是明天查账的时候，先估算一下创辉技术学校套取公款的问题严不严重，如果不太严重的话，再动一点手脚，也能蒙混过关。 两人回到包间，再喝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审计厅的几个人就东倒西歪地告辞走了。 关向东和和王曼玉结了账，则一起搂着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里。 王曼玉虽然是中年妇女，但注重保养，身材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变型，没走样，主要是皮肤很白，让人赏心悦目，和家里的黄脸婆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但是，关向东在她身上呼哧呼哧了几下，忍不住一阵抖动，就扑在了她的身上，不动了…… 良久，关向东才一个翻身，躺在床上，并自嘲地说，“哎呀，饭局太多，喝酒过度，不行喽。” 王曼玉体贴地说，“你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还能满足我。” 关向东被这么一赞，心情好了点，就问，“你学校的账目真的没有问题吗？” 王曼玉忧虑地说，“账目是没有问题，收入和支出对得上，但虚假的培训人员太多，我怕他们拿名单去调查，那样就麻烦大了。” 被这么一提醒，关向东才紧张了起来，说道，“对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出呢？听说审计厅的罗厅长智计百出，他不可能没想到这些。” “那怎么办？”王曼玉马上问。 第1104章放火 “把你们学校的所有账本都烧了！”关向东说。 “烧了？全部烧了？”王曼玉怔了怔。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几年，以我的估算，你那学校套取的培训费不会少于一千万。这么多钱，一旦查实，你就得坐牢，我也逃不掉。账目烧了，没有证据，怀疑归怀疑，到时可以抵赖。”关向东说。 “烧账本难道不要负法律责任么？”王曼玉问。 “你傻呀，谁让你告诉别人是你烧的呀。意外失火，电线老化，一把火下去，整个财务室一片焦炭，什么都查不出来。”关向东说。 “好，我听你的。”王曼玉咬了咬牙。 于是，王曼玉光溜溜地跳下床，来到沙发上，从包里翻出手机，查找出一个号码，就拨打了出去。 才响了两下，一个年青男子惊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玉姐，你找我？” 王曼玉小心地看了关向东一眼，正色地说，“你听着，你今晚上想办法到财务室去放一把火，把里面的东西，包括电脑都烧了，不能留下一张纸片。” 那个年青男子不解地问，“玉姐，为什么要烧呀？” 王曼玉没好气地说，“今天审计厅的人来查账你不知道吗？不烧还怎么做？别废话，赶紧去处理。” “好的，玉姐，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过，今晚上你回不回学校呀？我想你了！”那个年青男子说道。 “我今天晚上没空。记得处理好一点，千万别留下丝毫破绽……就这样了。”王曼玉脸红微微一红，神情有些慌乱，说完就扔下手机往洗手间跑去。 因为紧张，因为慌乱，她的手机都还没有关上。当她进了洗手间关上门以后，手机里的声音还传了出来，“玉姐，玉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躺在床上的关向东听得清清楚楚，他蹑手蹑脚下了床，来到沙发上捡起王曼玉的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几个字：保安队长。 关向东万分愤怒！ 王曼玉是一个单亲母亲，和丈夫离婚很多年了，一直未结婚。后来关向东在考察培训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就发展成了情人关系。这么多年，他对她言听计从，利用手中的权力，帮她做了很多事情，把她的学校确定为扶贫办的定点培训基地。各种优惠政策，各种补助都给她。让她赚了很多钱，万没想到，她和自己学校的保安队长还有勾扯！ 意外得到这个情况，关向东无法淡定，等王曼玉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你们学校的保安队长是什么关系？” 王曼玉一怔，马上发怒道，“你神经疯呀你？你让我去烧账本的，我不叫他去烧我找谁去烧呀？” “哼，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你们学校的保安队长，为什么不叫你王校长，而要称呼你玉姐？”关向东吃味地问。 “他比我小，再说，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王校长嘛。”王曼玉说得虽然有些牵强，但也没有破绽。 “最好如此，要是让我查出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知道严重后查了。”关向东恶狠狠地说。 “哎呀，向东，瞧你说的，我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来么？别吃那种干醋了好不好？”王曼玉走上床去，用自己的两只大白兔盖到关向东的脸上。 关向东的整个脸被盖住，说不出话，也只好去吃那两颗葡萄粒了…… 创辉技术培训学校内，保安队长江超来到保安室，对里面的值班保安说，“小苏，你吃夜宵了没有？” “江队长，你怎么来了？我还没吃夜宵呢，你呢？”叫小苏的保安问。 “我一猜你就没有吃，我来帮你看着，你先去吃夜宵吧。”江超关心地说。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吃。江队长，要不要我把你打一份？”小苏问，学校里面有食堂，每天晚上都有夜宵的。 “不用，晚饭我吃多了，现在没味口。”江超摇了摇手。 “那好吧，我吃完就回来。”小苏说完就向学校食堂走去。 看到小苏走远，江超走到放监控主机的地方，拔掉后面的其中一条信号输入线，然后观察显示器上的图像，试了几次以后，终于确定了财务室门口过道监控信号线。 他从身上拿出准备好的尖嘴钳，把信号线插头中间那条传输信号的铜线夹掉，然后又把信号线插回监控主机上。 等那名保安吃完夜宵回来，江超就说，“小苏，监控器有一个是不是坏了，怎么没有图像呀？” 小苏急忙向那台显示器看去，“哟，还真是的，怎么黑了一块？” 江超站了起来，说，“明天早上交班的时候，记得提醒一下，找电工来修一下。” “江队长放心，我会记得的。”小苏说。 江超点了点头，就回了宿舍。 作为保安队长，江超有一个单间，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悄悄走出来，向学校办公楼后面走去。 他不走前门，是因为前门还有摄像头。他利用排水管，很轻松地爬上三楼，从一扇窗户里爬进去。这扇窗户是他接到王曼玉电话的时候，利用巡逻的时候开的。 江超是侦察兵出身，做事情很小心，手上戴着手套，鞋上面也穿上脚套。小心谨慎地走到财务室的门口，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他进入财务室以后并没有开灯，而是用微弱的手机电筒功能照着。 一个学校财务室，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想要放火把里面的东西都烧光并不容易。但这难不倒江超，他带来了一大包火药，撒在了文件柜下面。 看着这个文件柜，他凝神想了想，就上前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大本账本出来。这些账本他也很熟悉，账本里面很多写着的人名以及家庭住址都是他通过在公安系统里工作的战友搞到的。 然后，他掏出一支烟来点上，吸了两口，又吹了吹烟上的灰。然后小心冀冀地插在地上的火药堆上。 办完这些，他拿着那几本账本，又悄悄退出财务室，把门锁好。沿来路滑下楼，返回宿舍，关上门睡觉了。 第1105章失窃 创辉技术学校的办公区是一幢单独的小楼，一到晚上，基本上没有人。现在的人，不管是住校的教师，还是学生，一到晚上，就抱着手机看视频或聊天，很少有人出来闲逛。就算是保安，也都是低头一族。所以，财务室失火的时候，没有人知道。 直等到大门处的保安小苏看手机累了，随意扫了监控显示器一眼，才发现了异常：有好几个小方块的图像里出现了大量的黑斑。他盯着看了十几秒钟，才确定那是烟雾，然后疑惑地走出来查看。 当小苏走出保安室，发现校园里到处都是烟雾，急忙跑到办公楼那边去查看。面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因为财务室的门被烧塌了，大火从里面喷了出来…… 最要命的是，这时候开关也跳闸了。四下里一片黑暗，想按铃声也没有机会了。 “失火了！失火了……”小苏一边喊着，一边到处跑。 然而，就算他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理他。他就跑到宿舍楼去拍保安队长的门，“江队长，快起来，办公楼失火了！” 拍了好几下，江超才穿着一条裤衩出来，揉着眼睛迷糊地问，“怎么了？” “办公楼失火了……”小苏惶急地说。 “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江超急忙转身骂骂咧咧地摸黑去穿衣服。 “江队长，要不要先报119火警？”小苏在后面追问。 “报火警？这个位置比较偏，等消防车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快去叫其他几个同事一起去救火。”江超吩咐。 江超的意思是让小苏去叫其他几个保安。小苏马上就去隔壁拍门了。 穿好衣服的江超第一个跑上办公楼，在楼梯口取下消防带，接好，向财务室方向摔过去。每一个楼层都有消防栓，接了两条消防带就拉到财务室门口了。 这个时候，小苏也跑了上来。 江超就对着他喊道，“小苏，开水！” 每一个保安都经历过消防演习，基本功都会。小苏听到江队长的喊叫，快速地拧开消防管的水阀，水就哗哗地顺着消防带涌了出来…… 江超紧握着消防水枪，就朝快烧没了的财务室房门喷去…… 水很大，很快门框的明火全部熄灭了。他就走近门边，朝里面继续喷。 学校办公楼的结构简单，前面是走廊，前后两个房间，就到了后面，和隔壁的房间是完全隔离开来的。所以，财务室的东西都快烧光了，左右两边的房门和窗户只是被烧黑，都还没燃起来。至于楼上，因为财务室的后面窗户是关着的，等把玻璃烧炸碎了，火势也就小了。而前面有一个走道隔着，更不受影响。 江超一阵乱喷，里面的火早就完全熄灭了。但他还是不放手，继续喷着。财务室里没有燃烬的残渣都随着水从房门处流了出来…… “江队长，里面没有火了。全都熄了。”拿着手机照了照的小苏提醒道。 “是吗？那你去把消防水关了。”江超吩咐说。 趁小苏跑开的时候，江超拿着消防枪冲进财务屋里间，凭着印象，他对着散放火药的地上又是一阵乱喷！ 财务室的房间地上装的是木地板，基本上都烧光了，现在又被水一冲，就算是福尔摩斯从坟墓里爬上来，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救火的过程很快，等其他保安穿好衣服上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江超就让那几个人收拾消防带，自己则放心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审计厅的辛光才带人来继续查帐的时候，却得知帐本全部被烧没了！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辛光才更不用说了。他质问王曼玉，“王校长，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帐本说烧就烧了？” 王曼玉有些生气地说，“辛处长，听你的意思，好像账本是我烧的一样。烧了财务室，我损失大了。” 辛光才说，“那你报警了没有？总得查出失火的原因吧，看你不着急的样子，难道真没有什么内情？” 王曼玉说，“辛处长要是认为我放火烧了我自己的账本，就报警来查我好了。”说完佛袖而去。 当事人不愿意报警，现在又还没有抓到账本上有什么违法的证据，作为一名审计人员，辛光才也没有办法。他只好打电话向罗子良汇报了这件事情，“罗厅长，创辉学校的账本都被烧光了，没办法再查了。” 罗子良听到这件事情，冷哼了一声，让他报警追查起火原因。 然而，辖区派出所的两个警察来问了一圈后，就走了，也没有任何答复。作为警察才说，最不愿意立案了，立了案，破不了，就影响破案率，影响到各种考绩和评比。 为了这件事情，辛光才还专门跑了一趟派出所问情况，出警的警察说，“创辉技术学校的保安都说，可能是电线老化、又被老鼠啃咬短路造成的。再者，经我们调查，除了事发那晚财务室门口的监控出现失常以外，其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人为的，学校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学校的王校长也认可了我们的结论，你们就不要闲事管得宽了……” 创辉技术学校的账本没有了，但省扶贫办公室应该也还有底单。可是，等辛光才奉罗子良的命令去查扶贫办公室账本的时候，却得知扶贫办那边的资料室也在创辉学校失火的晚上莫名其妙地失窃了，丢失了一批档案，其中就有创辉学校领取的培训补助费的账目。 但这件事情，就像扶贫办项目处的关向东处长说的那样，罗子良也不是万能的，他现在指挥不了公安系统，不能对失窃案和失火案进行追查，寻找幕后主使。如今两边的账本没有了，他们的工作已经没办法进行下去。 这是一个明目张胆的挑衅！ 承办这一起审计工作的行政事业审计处的辛光才最清楚其中的内幕，他还后悔失去了二十万的好处费呢，知道事情原来也可以这么简单。早知如此，他应该拿关向东的二十万就好了。 但有句话说得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创辉技术学校那边此时却出现了内讧…… 第1106章约见 创辉技术学校的校长王曼玉自从账本被烧毁以后，就有意无意和保安队长江超的关系慢慢疏远，因为她怕扶贫办的关向东不满。她是一名经历生活坎坷的中年妇女，对她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年轻，什么帅气，没有钱一切都白搭，而一旦有钱，什么都有了。关向东才是她的贵人，她的摇钱树，这一点，她十分清楚。 王曼玉的态度，让保安队长江超感受到了。他和她接触，不也是为了她的钱么？以前为了讨好她，为她做了好多事情，现在一脚被蹬了，让他很生气，想甩就能甩得了的吗？ 一天晚上，江超给王曼玉打电话，直截了当地说，“玉姐，你是什么意思呀？这段时间总是躲着我，回学校，也趁我不在的时候才回来，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清楚么？” 王曼玉笑道，“阿超，你想多了，我这段时间很多事情嘛，为什么要见我呀？你有事，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不是吗？” 江超冷笑，“玉姐，我想搞你了，打电话能解决得了么？” 王曼玉语塞，“阿超呀，怎么说得那么粗俗？这几天我刚好大姨妈来了，不方便，过几天啊……没事就这样，我挂了哦。” 江超马上说道，“玉姐，别找借口，你是不是顾忌那个关处长？靠，我和他的地位平等，他凭什么那么霸道不让我们在一起？” 江超是知道王曼玉和扶贫办关向东的暧昧关系的，他只是不在乎，毕竟他也从没想过和大他那么多的一个带孩子的女人结婚，玩玩而已，各取所需嘛。再说，江超自认为自己比关向东要年轻帅气很多，又有战斗力。 但没想到，王曼玉现在却为了那个大啤酒肚的老家伙和他疏远了，简直让他气愤，让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阿超，你别胡思乱想，我真的这段时间事情多而已，很多烦心事，你别想太多，听话一点，过段时间我会找时间陪你的。”王曼玉急忙软语相劝。 “玉姐，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但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敢骗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江超恨恨地说。 “阿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王曼玉强笑道。 “我告诉你，学校的账本并没有完全烧毁，重要的都被我藏了起来……”江超实话实说。 接电话的王曼玉一怔，然后才惊喜地说，“阿超，你真是太聪明了！这样做，既骗过了审计厅的人，又让我们不至于完全抓瞎，真是太好了！等等，我马上过来。” 随后，王曼玉马上开车回创辉技术学校，进入江超的单间去找他要账本。 一进门，却被早已饥渴很久的江超一把抱住，扔到了那张单人床上……事到如今，王曼玉也没有挣扎，先喂饱这个家伙再说了。 江超因为有不满，有愤怒，动作粗鲁，让木床不堪负荷地嘎吱嘎吱摇动了起来…… 但盘肠大战刚刚结束后，王曼玉拉了一团纸塞住下面，迫不及待地问，“阿超，账本呢？” 说话这么直接，态度这么急切，这算什么？这仅仅是一场交易吗？江超想到自己冒着危险去放火烧账本的事情，自己付出那么多，得到了什么？马上感觉心凉了。 听到王曼玉的问话，江超改变了主意，就说，“玉姐，没有什么账本，我只不过为了见你，才这么说的。” 王曼玉很惊呀，脸色也变了，“江超，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对我散谎过的，现在怎么骗起我来了？” 江超说，“我只是为了见玉姐你一面嘛，不得已想到的理由。” 王曼玉怔了怔，以他对江超的了解，和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语气来判断，她认为他肯定私藏了账本，当下就温和地笑道，“阿超，别闹了，把账本给我，你要那东西也没有用是不是？快点给我，听话。” 江超可不这么想，说有账本，王曼玉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这样的杀手锏，这样的底牌，可不能轻意地交出去。他摇了摇头，“玉姐，真的没有。” 王曼玉盯着他看了很久，语气生冷地说，“江超，你要是这样对我，那就没什么意思了，拿出来吧，咱们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如果你要是再推三阻四，别怪姐我不讲情面了。” 江超看到那张铁青的面孔，再一次感受到两人的脆弱关系，就更不愿意拿出来了，“真的没有，玉姐，我向来都是严格执行你的命令的，你让烧光，我就烧光，绝不留下一丁点的。” 王曼玉冷着脸不再说话，快速穿好了衣服，摔门而去。 她开车出学校大门以后，就打电话给扶贫办的关向东，“向东，刚才我们学校的保安队长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私藏了账本，但我回学校问他要的时候，他却又说没有了，这可怎么办呀？” 接电话的关向东一惊，忙问，“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呀？” 王曼玉说，“以我的判断，他私藏账本的可能性很大。” “妈的，那麻烦了，那可是一枚定时炸弹！你别看审计厅那边没有动静，他们可都一直再想办法查实我们的问题呢，要是账本落入审计厅工作人员的手里，咱们就玩完了。”关向东慌乱地说。 “向东，别太紧张，也许他真的是骗我的呢？”王曼玉安慰说。 “这么重要的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吧，你把他的电话号码发给我，我来试一试他。”关向东说。 关向东拿到王曼玉发来的电话号码以后，就开车去创辉技术学校，把车停在大门一侧的路边，打电话给江超，“江队长吗，我是关向东，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门口的路边车上，麻烦你过来一下，咱们谈一谈……” 江超也不是吓大的，既然情敌找上门来了，他也不能退缩，接到电话以后，就走出来，上了关向东的车。 “江队长，听说学校的账本在你手里，被你藏了起来，是不是？”关向东开门见山地问。 “什么账本，你听谁说的？”江超明知故问。 第1107章逼问 “咱们都是男人，不要搞那种遮遮掩掩的事情，没意思，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把账本交出来？”关向东正色地说。 “这样，你愿意出多少？”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江超也不想再回避这个问题了。 “条件你可以开，我来衡量，我考虑。但提醒你，不要异想天开，不要漫天要价。”关向东叮嘱道。 “我不会多要的。你想要账本也可以，但得出一百万。”江超吸了口气说。 “一百万？你是不是疯了？有你这么开价的吗？你不如去抢银行算了？”关向东认为江超一个打工的，大不了也就开个十万八万的，没想到却开了一百万，这让他都有些吃惊。 “一百万怎么啦？在这个省会城市能做什么？一套房子都买不到。再说了，这些账本我可是清楚得很，你们从扶贫办那里拿到了多少钱？这点钱根本就不多。”江超说。 “是拿到了不少，但学校难道不用开支吗？你这么要，王曼玉怎么拿得出来？”关向东问。 “她拿不出来，你帮她给呀，你从她手中分到了不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否认这一点。你不是说诚心和我交易吗？别叫苦，那样也没意思。”江超说。 “这么一大笔钱，我们确实有些费劲，二十万，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我马上转给你。”关向东说。 “一百万，一分都不少。我拿到了这笔钱，就马上离开省城，走得远远的。如是你不给也没关系，说不定出了什么事情出来，你的工作没了，那可是大事情，你考虑吧。”江超直接要胁上了。 “好吧，让我想想，明天答复你。”关向东沉吟一下说。 “那行，早点作出决定，可是拖时间长了，说不定会涨价的。”江超说完就下了车。 王曼玉从关向东那里知道江超真的私藏了账本的时候，狠得咬牙切齿，知道自己养了一条白眼狼，马上提议说，“向东，找个人把他做了，以绝后患。” 一个穷人的命，是远远不值一百万块钱的。 关向东是政府工作人员，对这个事情却犹豫不定，说道，“虽然他贪得无厌，但杀人是要偿命的，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王曼玉说，“可他要一百万哟，不是一笔小数目。” 关向东就说，“他一个外来人，在省城无亲无戚，他得到账本也没地方藏，要是能把他手中的账本偷出来就好了。” 王曼玉被一言提醒，有些惊喜地说道，“我找几个人，把他悄悄抓起来，逼问他，让他说出账本的下落，那不就行了？” 关向东说，“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是你能保证他一定会说出来么？如果账本拿不到，我们和他撕破了脸，问题就更不好办了。” 王曼玉说，“放心吧，我找的人肯定有把握，退一万步讲，就算拿不到，把他做了，让账本永远石沉大海，总比给他一百万要强得多。” 关向东想了想，说，“你决定吧，你自己处理，别连累到我就行。等你把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再进一步合作。” 王曼玉理解关向东的顾忌，但她不怕，她交际广泛，三流九教的朋友都有。 晚上的时候，她来到一处ktv场所，对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说，“海哥，有件事情想找你帮我处理一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玉姐，有什么事情？你说。”叫海哥的汉子爽快地说。 “有一个人拿了我一样东西，他不肯还我了，还想敲诈我。你能不能让他开口，让他说出东西的下落？”王曼玉说。 “在我杜大海面前不肯开口的人，还没生下来。”海哥笑道。 “你有把握就好，如果事成了，我给你……五万。怎么样？”王曼玉试探性地说。 “好，告诉我，这人叫什么名字？住哪儿？”海哥马上问。 “他是我学校的一个保安，平时就住在我们学校里。”王曼玉说。 “那想办法把他约出来，我们进学校抓人不太好。”海哥说。 “在外面抓人怕有意外，我的意思是，他在学校里住一个单间，你带两个人坐我的车去，进去以后，直接进他住的地方逼问出东西来。”王曼玉说。 “这个办法好。你等着，我马上叫人去。”海哥是个做事果决的人，马上去交待了。 不一会儿以后，海哥带着两个青年出来，上了王曼玉的车，向城郊的创辉技术培训学校开去。 半个多小时以后，就到了学校门口，王曼玉让他们三个低下头，不要让开门的保安看到。车子转了个弯，直接开到住宿楼门口。 王曼玉指了指江超住的那间房门，就让他们下车，然后她开车到房角地停放。 江超正在用电脑看视频，内容都是儿童不宜的东西。他一边看，一只手还放在跨下不停换档……听到敲门声后，马上调小了声音，有些恼怒地问，“谁呀？” 但外面的海哥几个人不吭声，还在轻轻地敲着。 江超皱起了眉，怒气冲冲跑过来开门，看到是不认识的，就问，“你们谁呀，找我有什么事情？” 不是江超不够警惕，而是因为这里是学校，外面有保安看着，一般不认识的人是进不来的。 但海哥用力一推，一股大力把江超推出了好几步，三个人就挤了进去，并把门关上了。 江超一愣之后，就抡起拳手砸了过来！ 但双拳拿敌四手。江超虽然也是退伍军人，但面对三个不要命的人，而且对方个子比他壮，几个回合后就被压在了地上，随后就被绑了个结实。 “几位朋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和你们应该没有仇，是不是误会了？”江超喘着气说。 “不认识不重要，我们只是来问你要点东西的，你拿给我们，我们转头就走，绝不多待一分钟。”海哥说。 “你们想要什么？”江超惊呀地问。 “学校账本。”海哥说。 “你们是王曼玉叫来的，还是关向东叫来的？”江超脸白了。 “不管是谁叫来的，你把账本交给我就行，你和他们的恩怨我不管。”海哥说。 “如果我不给呢？”江超硬气地回答。 “你会说的。”海哥说得很平淡。 “你当我是吓大的？”江超也有自己的脾气。 “你当然不是吓大的，我也不是吓大的，咱们用事实说话，看谁能笑到最后。”海哥轻飘飘地说。 “哼，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江超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把他的嘴巴塞住。”海哥还是不温不火地对自己的两个手下兄弟交待。 那两个青年就四下找塞的东西。其中一个眼快，瞧见了扔在房间一角的一双臭袜子，估计是穿过还没洗的那种。去捡过来揉成一团塞进了江超的嘴巴里…… 江超被自己的臭袜子塞住，自己一阵反胃，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海哥从身上的衣袋里拿出一包牙签，抽出几支来。然后对江超说，“如果你愿意交出账本，就记得点头，知道吗？” 他也不等江超回话，抓住江超的手，拿着一根牙签就往指甲盖里面的指尖插进去！ 江超疼得浑身哆嗦，但嘴里被塞了东西，叫不出来，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禁不住也流了下来！ 才插到第三根，江超就开始拼命点头了…… 第1108章 臭袜子从嘴里取出来，江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一样…… 海哥也不催，静静地看着他。 江超恢复了点，才说，“账本我可以交给你们，但我希望你们不要还给王曼玉或者关向东，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海哥笑道，“这个问题是我们的事情，你就不必关心了，说吧，账本在哪里？” 江超急忙乞求地说，“这位大哥，容我多说两句行不行？” 海哥点点头，很好说话，“好，你说。” 江超咽了下口水，说道，“我拿的那几个账本，是王曼玉和扶贫办的关向东两个人贪污扶贫款的证据，这几年，他们截留、转移的扶贫款少说也有几百万，这些钱，都是政府打算用在穷苦农民身上的，被他们挥霍掉了。” “这些关我什么事情呀？”海哥晒笑道。 “我们都是穷人呀，不去帮穷人，难道去做这些官员和有钱人的打手吗？”江超说。 这句话说到了海哥的心坎里了，他皱着眉头问道，“他们在账本上是怎么贪污扶贫款的？” 江超说，“省政府规定，凡是愿意学技术的农民，不但免费，还包吃包住拿补助。一名农民到这所学校里来学技术，扶贫办就给学校几千块钱。学校就造了很多花名册到扶贫办去领钱，实际上很多都是虚假的。比如你们几个人的名字也在上面，但你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来学习过什么技术……” “居然有这种事情？”海哥耸然动容。 “是呀，千真万确！这里的校长王曼玉和扶贫办的关向东就是多年的情人，两人狼狈为奸，黑着呢。”江超说。 “那你拿着这些账本有什么用？还有，他们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要回这个账本？”海哥好奇地问。 “他们要账本的目的，一是怕落到别人的手中，引来麻烦；二是有了底单，才好编造新的，怕报账的名字重复。我呢，当然拿去控告他们了，这些东西要是落到审计厅工作人员的手里，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江超说。 “切，想得美！你不知道天下乌鸦一样黑的道理吗？指望去处理他们，你是想多了。”海哥不以为然。 “我原来也有你们那种顾虑，但后来了解到，审计厅的罗厅长很不一样，这个人不畏权贵，法不留情。王曼玉和关向东当初不惜一切代价要烧掉账本就是明证。”江超说。 “一个审计厅长有多大能耐？就算他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条件呀，如果你说的人是公安厅长还差不多。”海哥还是不愿意相信。 “那你就错了，如今的公安厅长都不敢招惹他。这个人可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听说他是从福台市调上来的，凡是从福台市来的人都听说过这个人，没有人不佩服的。”江超说。 “那你为什么不把账本交给他？”海哥问。 “咳，我想敲诈一下关向东和王曼玉那老娘们一百万块钱用用再说……”江超不好意思地说。 “靠，你丫的还真黑！好，我相信你了。”海哥说。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拿走账本是敲诈钱财还是控告？”江超问。 “这件事情还真麻烦，一方面我和玉姐熟悉，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和那些官员打交道，你说的那什么好官我从没有见过，也不想去见。”海哥沉吟了起来。 “那这样吧，如果你们相信我，放我走，等我拿到钱了，咱们二一添作五，怎么样？你放心，拿到钱我还会告的，让他们人才两失。”江超信誓旦旦地说。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如果你敢独吞，我让你飞天无路入地无门。”海哥说。 “哪能呢？我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呀，放心吧，我出去以后，反正也没有了工作，我就跟您混。”江超说。 “放开他。”海哥满意地点点头，让两个手下松绑。 两只手被松开，江超动了动手指，一股钻心的疼痛袭了上来，这时候他才看到三个手指上的牙签，想起刚才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来，脸也绿了，举着手掌对海哥说，“老大，这这这……” “你闭上眼睛，我把它们拔出来。”海哥说。 “拔出来？”江超本能地吓了一跳，哪还不得重新经历一阵死亡的痛苦呀。 “很快的，咬咬牙就过去了。想当年老子在派出所审讯室的时候，十个手指头都插满了，你才插了三根就受不了了，真是没用。”海哥平静地说。 “难不成老大你这招还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江超也只好闭着眼睛，咬牙等待。 “那可不，那些人才是整人的祖宗。我们和他们一比，简单就是慈善家了。”海哥一边说，一边快速地伸手把那三根牙签拔了出来。 江超闷哼了一声，眼泪花冒了出来，但他不想在海哥面前认怂，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 他活动了下手臂，跑到单人床下面去鼓捣着，不一会儿就从床板和横杠从拿出了几本账本。他来到海哥面前，问，“老大，我现在怎么出去？” “你把账本放进衣服里面，开门直接跑出去，到时我就就不小心让你逃脱了，玉姐爱信不信。”海哥说道。 “好，就这么办。你跑出去以后，没地方住的话，就到名豪ktv去，到那里就提我杜大海的名字就行了。”海哥说。 “谢谢海哥，谢谢海哥！”江超弯了弯腰，就去开门了。 他一开门，一个软绵绵女人的身体就向他撞了过来，他吓了跳，忙往身边一让，定眼一看，那人居然是王曼玉！ 原来，王曼玉在车上等了很久，心里着急，就下车来到房门外偷听，刚听了一会，江超就开门了，说实话，那也被吓到了。等她反应了过来，就怒吼道，“阿超，你居然敢骗我？快把账本给我！” 江超转身看了后面的海哥一眼，回过神来，把王曼玉推开，就冲了出去…… “快给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王曼玉对海哥和他的两兄弟说。 但海哥纹丝不动，平静地说，“玉姐，你这单生意我不做了，你另外请人吧。”说完带人扬长而去。 第1109章交易 王曼玉怔了怔，虽然她在门外听不太清楚里面的说话声，但好像他们之间的谈话挺和睦的，现在又看到江超跑了，她就知道海哥也靠不住。可她也没有办法，她还没有胆量去和一个小混混去较真。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打电话给扶贫办的关向东，“向东，那个江超跑了！” “就是那个保安队长吗？哎呀，你做事情怎么不小心一点呢？打蛇没打死，说不定会反咬，如何是好？”关向东怕就怕出现这种不可控的事情。 “向东，你尽快想办法呀，如果他把账本送到审计厅去怎么办？”王曼玉急得团团转。 “好吧，我来想办法。”关向东很无奈，认为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找一个小混混怎么办成事情呢？看来，他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关向东出了单位，坐车来到创辉技术培训学校所在辖区的花溪派出所，找到所长丁志飞，对他说，“丁所长，有一件事情得请你帮忙了。” “哎呀，关处长，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就行，何须你亲自跑一趟呢？”丁志飞也是认识关向东的，官场中人，饭局五花八门，说不定谁和谁就认识了。 “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涉及到一些隐私问题，又不好明着报案，所以我来，就是希望丁所长亲自出面去办这个案子，别人我不放心。”关向东说。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丁志飞坐正了身体，认真地问。 “那个……创辉学校的一个保安偷走了学校里的账本，和校长王曼玉女士的一些私人物品，想敲诈一些钱财花花。所以想请丁所长你帮忙尽快找到这个人。”关向东说。 “什么账本那么重要？”丁志飞问。 “哦，学校的账本嘛，涉及到一些学生交费的问题，底单丢了不好办呐，最重要的是，这其中有王曼玉女士的一些私人照片，影响到名誉问题。”关向东学乖了，不能让别人知道账本的重要性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立案，然后派人去把这个人和他手上的东西找回来？”丁志飞问。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丁所长你们帮我的这个忙，车油费我还是愿意出的，这样吧，我先给一万块，如果事情艰难，我还是会追加的。”关向东说着就掏出一沓钱放到了丁志飞的面前。 “关处长，找是可以找，但如果事情办不成呢？”丁志飞说。 “办不成没关系，这点钱就当是给兄弟们的一点辛苦费了。”关向东明白丁所长的意思。 “好吧，既然是关处长的事情，我派人去找找看。”丁志飞说。 关向东递给了丁所长一张江超的相片，并说了姓名和电话号码，然后又说，“丁所长，如果你们确定了这个人的位置，请电话通知我一下，我去当面查收物品，看有没有缺少什么东西。” “这个没问题，到时我一定通知关处长的。”丁所长满口答应，他拿到了一万块钱，然后动动嘴安排手下人去找，也是爽歪歪了。 …… 江超从创辉技术学校跑出来以后，到附近一个老乡租住的地方躲起来，小心谨慎地待了一天。这一天里，他忐忑不安，心神不定，但随着夜幕降临，他的心又定了下来，开始不安分了，打电话给关向东，“关处长，你还想不想要账本了？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就送给审计厅的人了？” 关向东接到电话，又惊又喜，急忙说，“哎呀，江老弟，不是我不想要，而且你要的数目毕竟太大，我一时半刻筹集不到那么多钱呀，能不能少一点？” 江超说，“关处长，别在我面前哭穷，你们这种官员是缺钱的主么？” 关向东说，“钱是有一此，但不是拿去做其他事情了么？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你想呀，我不可能放那么多钱在家里不是？” 江超说，“别说那么多借口，那不关我的事情，我只问你要不要？想要就痛快点，不要直接说。” 关向东眼珠子一转，马上说，“兄弟，要不这样，我分批赎怎么样？” 江超疑惑地问，“什么分批赎？” 关向东问，“你手上有几本账本？我一本一本地赎回来。” 江超低头一想，这种办法也不错，不论如何，能拿到一点算一点，钱在手里才踏实，就说，“我手上有四本，一本二十五万。” “二十五万现金我就有，我马上拿给你，咱们在哪里见面？”关向东说。 “你先准备好钱，开车到创辉技术培训学校附近等着，我随时通知你。”江超也不是那种缺少心眼的人，做事情还是很谨慎的。 “好，一言为定。我这就开车过去。”关向东急忙按耐住自己的兴奋心情说。 关向东随后又给丁志飞打电话，“丁所长，那个江超约我进行交易，地点没定，但他说在创辉技术培训学校附近，请你带几个人去附近设伏，一旦明确地址，我会通知你的。” “好，我知道了。”丁志飞简短地说。 江超那边，他觉得势单力薄有些没底，也给海哥打电话，“海哥，扶贫办的关处长同意赎账本，但他说钱不够，先赎一本，二十五万。我同意了，但我担心他耍花招，您能不能派几个人来暗中帮我一下？” 江超这么做，证明已经认了海哥为老大了，海哥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再说，这些钱也有他的一份，当下就很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我马上带人来。” 两边人都暗地里请了帮手。 随后江超在海哥的授意下，打电话给关向东，向他说了交易地点。 关向东开车来到河滨公园门口，停好车后，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进入了公园里面。 他来到一个半山凉亭，手机就响了，“关处长，你把钱放入凉亭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下山，不得回头……” 关向东问，“那我的账本呢？” 江超说，“少费话，我看到钱了，账本自然给你，少不了你的。” 关向东只好依言下山，往公园门口方向走去。 第1110章后手 关向东离开了几分钟，江超就从一片竹林后面转了出来，走向凉亭旁边的垃圾桶，手伸进去拉出了那个黑色塑料袋。 可就在这时，他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站住！不许动！” 前面说了，江超也是退伍军人，反应还是很快的，听到这个声音以后，立马迈开大步就跑…… 喊话的正是花溪派出所长丁志飞，他看到人跑了，也马上和一个手下追过去。 其实，丁所长可以多找几个人前来设伏，但他想独吞关处长给的那一万块钱，所以只带了一个刚入职不久的辅警前来，再说，他估计也错误，以为一个学校保安的身体素质肯定不高，根本跑不快，但事实却出乎意料，这个人比兔子还快，一转眼就跑远了。 更要命的是，在一个岔路口，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三个青年，挡住了去路！还一脸蔑视地看着丁志飞和他的那个辅警手下。 值得一提的是，丁志飞他俩个并没有穿警服，都是便装。 “让开！为什么要挡我的路？”丁志飞作为一名所长，还是很有威严的。 “靠，这路你家开的？你想让我们让我们就让，那我们多没面子。”其中一个青年包着手讥笑道。 “让开，不让开老子打死你！”丁志飞也是个火爆脾气，手枪快速地顶在了那个青年的头上。 “让让让……别误会，开玩笑的，呵呵……”那青年语无论次地一边说一边站在了路边。 可就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江超已经跑没影了。 但丁志飞也不是太生气，只是狠狠瞪了那几个青年一眼，骂道，“下次落在老子手里，让你们好看！”然后又继续追下去了。 江超跑过几条小巷，发现后面没有人追来的时候，才松了口气，看了看方向，就朝一处民房走去。 进了屋，他迫不及待打开黑色塑料袋，但他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鼻子都气歪了！他的发财大梦也彻底破灭，那颗激动的心瞬间凝结。 黑色塑料袋里装的是几沓冥币！ “我操你奶奶个雄！敢玩老子，我要让你们都不得好死！我要让你们都身败名裂……”江超抑制不住自己，骂骂咧咧了起来。 “咚！” 江超把那个黑色塑料袋扔到了房间一角，滚了两滚，散了开来，掉出了一个黑色的电子元件。 但江超也懒得再去看那个倒霉的黑色塑料袋，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拿出手机来，拔打着关向东的电话，刚接通，他就咬牙切齿地说，“姓关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举报你贪污，举报你玩女人，你就等着吧。” 关向东心里有愧，也没有反驳，默默地听着。 就在这时，江超所在的那间民房的门口被人敲响了…… 江超以为是海哥来了，急忙去打开门。但门一开，一支黑色的枪顶到了他的脑袋上！ “江超是吧？小兔崽子，跑得还挺快，我看你现在往哪里跑？”进来的是丁所长和他的一个手下。 “你是谁？”江超惊慌地问。 “花溪派出所的，”丁志飞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对那名辅警说，“把他铐起来！” 那名辅警掏出手铐，上前把不敢动弹的江超反着手铐了起来。 “你偷的东西呢？”丁志飞问。 “我偷了什么东西？”江超回不过神来。 “别装蒜，创辉职业技术学校的账本，和王校长的一些私人物品。”丁志飞黑起了脸。 “警官，天地良心，我只拿几本账本，根本没有拿王校长的什么私人物品。”被警察抓了，江超已经认命，只好实话实说。 “那账本呢？”丁志飞问。 “在床底下的纸箱里。”江超用戴着手铐的手指了指墙边的那铺木架床。 那名辅警就低头下去拉出一个纸箱，从里面拿出几本账本出来，把它交给了丁志飞。 丁志飞翻了翻账本，又严厉地问，“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江超说，“真的没有了，我还能骗你么？地方就这么大，还能有什么东西呀？” 丁志飞看到江超不像说谎的样子，也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不解地说，“那关处长为什么说你偷了王校长的私人物品？”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他想隐瞒账本的重要性吧。”江超不确定地说。 “一个技术学校的账本有什么重要的？”丁志飞好奇地问。 丁志飞没有马上把江超带回派出所，是因为扶贫办的关向东说了，怕影响不好，不立案，只要把东西追回来就行。而丁志飞的想法，把东西追回来以后，再私下罚一点钱，吃了原告又吃被告，也放人了。 “这是关处长和王校长贪污扶贫款的证据。在审计厅来学校查账的时候，王校长让他放火烧了，但我悄悄留了下来，准备拿去上交给审计厅的。”江超讨好地说。 创辉技术培训学校财务室发生火灾的事情，丁志飞是知道的，毕竟是自己辖区里的单位。 江超这么一说，他就点了点头，相信了江超的话，“然后你想敲诈他们两个人要钱？” “是。反正他们的钱财来路不正，我想让他们拿钱来赎。”事到如今，江超不承认也不行了。 “那你想向他们要多少钱呀？”丁志飞好奇地问。 “这个……一百万。”江超小心地说。 “一百万？”丁志飞不可置信地大喊了一声。 “是……”江超吓了一跳，脖子缩了缩。 “妈的，一百万呀，我的妈呀。”丁志飞挠了挠头，他想到的是，关向东只给了他一万，他还以为那家伙很大方呢，和一百万比起来，毛毛雨了。 “可是，还没有成功呀。”江超嘟嚷着说。 “这几本账本真的那么重要？”丁志飞扬了扬手中的账本问。 “是，审计厅的人查得紧，这些账本记录了他们套取扶贫款的数目，一旦被查出来，他们的工作可能就没有了，说不定还会坐牢。所以，他们才会紧张，才让我烧掉的。”江超一五一十地说。 “好。你还算老实，本性不坏，而且敲诈勒索的事情还没有成为既定事实，情节呢，还算是轻的。但是，你已经犯了法，是吧？所以得处罚。这样吧，今天晚上就罚你一点钱，让你长长记性就算了。”丁志飞说。 “我愿意罚款，愿意罚款。”江超急忙表态。 “那好，既然你愿意，就给两万吧，给了钱，就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了。不记录，也没有案底，怎么样？”丁志飞说。 “两万？我没有那么多钱呀。”江超说。 “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多现金，但可以微信支付呀，支付宝也可以。”丁志飞开门见山地说。 江超有些无语，但他愿意给这笔钱，两万块钱买来一辈子的名誉，算一算还是值得的。至于这名警官的行为合不合法，不是他考虑的事情。 拿出手机，依言转了两万块钱出去。 收到钱后，丁志飞说，“把手机给我。” 江超愣了愣，把手机递了过去。 丁志飞得到手机，拆开，把江超的手机卡拿出来，用火机烧了。估计不能再用了，就扔到了地上，对江超说，“这个号码你不能再用了，马上离开省城，今晚上就走，越远越好。” 那个辅警马上解了江超手上的手铐。 江超马上说，“我马上走，再也不回省城了。” 丁志飞弯腰从地上的那个黑色塑料袋里翻了一会，又抖了抖那几沓冥币，找了一会，却发现那个电子元件已经掉了出来，滚到了墙根，就捡了起来。 “警官，那是什么？”江超忍不住问。 丁志飞看了江超一眼，咧了咧嘴说，“追踪器。” 江超这才知道自己这么快就被抓到的原因，看着那枚黑色的东西，懊悔不已。 丁志飞不再说话，示意了那名辅警一眼，两人相继走出了房间。 “咚！” 没想到，刚走出门的丁志飞被黑暗处飞来的木棍击中，倒在了地上…… 第1111章丢失 紧跟在后面的辅警看到出了意外，急忙抢上前帮忙。但现在外面漆黑一片，刚从房间出去，外面的情况他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凭感觉有两条棍子向自己砸来，他反应也迅速，身形一挫，退回了房间。 辅警身上空空，什么工具都没有，情急之下，转身进房间找东西。他看到窗户低下的菜板上放着一把菜刀，拎起来，冲了出去…… 然而，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什么都碰不到了。等他适应了外面的景物时，才看到丁所长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大吃一惊，扔下菜刀，把他扶起来，“丁所长，丁所长，您怎么了？” 江超本来坐在床上，打算等他的老乡回来交待一声以后就离开省城，因为他的手机卡被丁所长弄坏了，没办法打电话。看到外面出了意外，辅警又跑进来找菜刀，他才惊呀地站了起来。直到辅警惊慌的喊叫，才出来帮忙。 两人把丁所长抬进房间里，放在床上，拼命掐人中，用凉水喷脸…… 许久，丁志飞才悠悠醒转，他茫然地看了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辅警说，“所长，您刚才被人袭击了昏迷了。我和他扶您回来的，好险，总算醒来了。” “是呀，我想起来了。妈的，有人敢打老子的闷棍，看我不收拾他……呀，我的枪呢？”丁志飞说了最后，脸色变了，顾不得头晕脑胀，下了床。 他跑出门，来到印象中被人袭击的地方，四处看了看，但现在哪有人影？地上什么也没有。 一名警务人员，掉失枪支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如今的丁志飞，脸色苍白如纸，声音也颤抖了，“你们有没有看到袭击我的人是谁？有没有看到他们拿走了我的枪？” “没有，丁所长，我走在您后面，你一摔倒，接着有棍子向我砸来，我急忙跑进房间里拿刀，再次出来的时候，外面连人影都看不见。”辅警慌乱地说。 “我一直坐在床上，外面的情况我不知道。”江超也摇了摇头。 “他妈的你找什么菜刀？我被人打了，你就跑是不是？”丁志飞恼怒地朝着那名辅警吼道。 “所长，当时好像对方人多，里面又看不清外面，我要是出去，一样被打晕……”辅警看到所长那双血红的眼睛，吓得面如土色。 “哼，回去老子再收拾你！” 丁志飞狠狠地骂了一句，马上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派出所值班人员，让他们通知所里的全部干警过来搜查。现在的问题，必须先把他的手枪找回来再说。 他打完电话，才又再次用狼一般的眼睛盯着那名辅警和江超。现在他的心里，除了他，就算他爹妈在跟前，也都是怀疑对象。 辅警急忙垂下眼帘，战战兢兢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喘。 江超也紧张，但他真的不清楚这件事情，心情还算好，看了看丁志飞，小声地问道，“所长，账本呢？也丢了吗？” “是啊？”丁志飞看了看自己的手，账本是拿在他手上的，如今没有了，连忙说，“你到门外的地上看看有没有？” 江超打开外面过道的灯，走出去到处看了看，外面的地上，连一张纸片都没有。 “谁会要账本？谁知道账本的用处？”跟出来的丁志飞自言自语地说。 江超被他这么一提醒，想起了海哥来。但他只是怀疑，不敢乱说话。 丁志飞看到账本也丢了，想到的却是关向东。本来关向东也在公园那边等着的，只是江超的人跑了，他才没有跟上。不久前还打电话问抓到了人没有呢。再说，账本对关向东有用处，街上的小混混拿学校的账本干什么？ 现在的丁志飞，心急火燎，惶然无助，用一条疯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只要有一点可能，他就会扑上去，根本来不及去细想其他细节问题了。 他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关向东，“关处长，你现在哪里？” 关向东马上说，“丁所长呀，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我就在路边的车上……” “好，你在车上等我，我马上到。”丁志飞一挥手，对辅警和江超说，“你们跟我来。” 走在路上的时候，丁志飞又打电话给派出所的人，交待他们不要过来了，回派出所待命。 三个人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条路边，看到关向东在招手，“丁所长，这边。” 关向东看到江超的时候，很高兴，以为丁志飞他们拿到账本了，一颗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还狠狠地瞪了江超几眼，揶揄地说，“你也有今天？” 江超也不知道让他去派出所干什么？刚才丁所长已经同意不追究他的责任了，但现在丁所长变了脸，他也不敢再问。现在听到关处长这么说，心里咯噔了一下，只是低着头。 丁志飞冷淡地说，“回派出所。”说着就上了关向东的车。 关向东急忙问，“应该，应该。”等人都上齐了，就朝花溪派出所开去。 不一会儿，车子开进派出所的院子。 丁志飞先下车，绕过车头，对着刚下车来的关向东‘咔嚓’一声，戴上了手铐！ 被手铐一铐，关向东震惊得无以复加，愣愣地说，“丁所长，别跟老哥开这种玩笑呀。” 丁志飞冷冷地说，“谁跟你开玩笑了？关处长，根据这个江超揭发，你涉嫌指使他烧毁创辉技术培训学校的账本。纵火罪，这个问题大了。” “丁所长，误会，误会呀，这……”关向东用一双乞求的眼睛望着丁志飞。 “谁跟你误会了？”丁志飞根本不鸟他，对身边的辅警说，“把他带到审讯室去。还有你，江超，你也去做笔录。” “丁所长，你听我说……”关向东不死心地挣扎。 但那个辅警不容分说，把他推进了派出所审讯室。 丁志飞随后安排人员给江超做笔录。又叫一名正式干警带着两名辅警去抓捕创辉技术培训学校的王曼玉。 安排完这些，才走进了审讯室，他要亲自审讯关向东。 第1112章铁案 “丁所长，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呀。”关向东看到丁志飞走进来，急忙说道，他还不能接受自己被铐的事实呢。 审讯室里除了关向东以外，还有那名和丁志飞一起去设伏抓人的辅警在。 丁志飞关了门，走过去坐在桌子后面，咬牙切齿地问，“关向东，账本呢？” 他不问枪的事情，怕丢枪的事情让别人知道，要是走漏风声，有人汇报上去，他就麻烦了。反正账本和枪一起丢失的，找到账本也就能找到枪了。 “账本，什么账本？”关向东感觉到莫名其妙。 “就是江超手里的那几本账本呀。”丁志飞压住火气说。 “江超不是被你们抓到了么？你们没有从他身上拿到吗？”关向东惊呀地问。 “拿到了，但你派人从我身上劫走了。”丁志飞盯着他说。 “冤枉呀，丁所长，我怎么可能从你身上劫走？再说，你已经答应把账本还给我的，我何苦要去做那些事情？”关向东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被铐住的原因。 “除了你，谁还希罕那几本破账本？”丁志飞质问道。 “丁所长，你好好想想，我怎么会做那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情？追查账本是我请你去做的，我没必要多此一举。”关向东叫屈道。 “我问你，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有没有向创辉技术培训学校的王校长提起过？”丁志飞又问。 “王曼玉？没有说过呀，她让我全权追查账本，但今天晚上的事情她不知道。”关向东如实地回答。 “那就是了。第一，没有人知道那几本账本的用处，第二，没有人知道我们在那个位置。除了你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以外，找不到第二个人来。”丁志飞分析说。 “真的不是我。丁所长，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说的话呢？”关向东知道自己掉入了一个陷阱。 “哼，不肯说是吧？”丁志飞立起了眼睛，对那名辅警说，“把他吊起来！” “是，所长。”辅警站了起来。 他走到关向东的身边，用熟练地用两条布带重新绑住关向东的双手。然后拽到审讯室一角。 天花板上装了个大号的拉爆铁钩，铁钩上绑着一根长绳。那名辅警把绳子穿过关向东的手中间，又把绳子摔上去，挂着铁钩。然后往下死劲拉，把关向东吊了上去。最后把绳子头绑在墙上的一个铁环上。就像屠宰场吊挂猪肉一样。 吊得也不高，只是双脚刚好离地，就算立起脚尖也碰不到地面而已。 关向东直接就傻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就对丁志飞说，“姓丁的，你敢循私枉法？你敢刑讯逼供？你今天整我，看你怎么收场？” 丁志飞冷笑说，“别人我是不敢，但你就不同了，你也不想想，你算个什么东西？贪污扶贫款，怕被查就让人烧毁账本，你觉得你这处长还能当得下去吗？你告诉我，账本是谁拿走了？只要东西找回来，什么事情都好说，如果你不说，什么下场你自己想。” 虽然丁志飞也认为关向东不敢指使人偷他的手枪，但他觉得是关向东找人来拿走账本的时候，那些人顺手牵羊顺走的。现在他必须让关向东开口，说出那些人的下落来。 丁志飞这么一说，关向东也无语了，毕竟他自己屁股不干净，上不了台面，只好转而哀求道，“丁所长，真的是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拿账本。我发誓，如果我关向东拿了创辉学校的账本，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死！” 这个毒誓发得不可谓不重，但丁志飞一心为了找回丢失的手枪，毫不理会，依然冷冷地说，“别跟我玩这套，不想说就好好想，想通了就告诉我，这样也少受点罪。如果继续嘴硬，还有更严重的等着你。” 丁志飞说完和那名辅警一起走出了审讯室，并把门在外面锁上了。 回到所长办公室坐了一会，江超的笔录也做完，被带了过来。说些什么，都是丁志飞吩咐过的。对江超来说，所长让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影响到自己就行。再说，他敲诈勒索的把柄已经捏在丁志飞的手里，也容不得他不听话。 丁志飞对江超说，“你是纵火案的关键证人和执行者，你不能走，得在派出所里等案子调查结束。在这里你放心，不会亏待你，有吃有住，从你的安全着想，你在这里不能乱走，不能乱说话，也不能和别人进行交流。” 江超就这样被软禁在了派出所。 这样做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调查纵火案的事情，而是丁志飞怕江超把他丢失配枪的事情说出去。 把江超安排好，丁志飞又去审讯王曼玉。 王曼玉本来已经睡觉，却被人无故带到派出所来，心里很恼火。其实，她也是认识丁志飞的，关系还不错，现在看见，不满地说，“丁所长，你什么意思？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我杀人还是放火了？” 面对女人，丁志飞不再冷着脸，他揶揄地说，“你放火了。” “我放火，放什么火？”王曼玉强颜欢笑，但一颗心沉了下去。 “你那个创辉技术学校财务室着火，难道不是你让江超放的吗？”丁志飞问。 “啊？什么意思？丁所长，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呀。”王曼玉装傻。 “江超现在就在我们派出所，关处长也在，你要不要见一见他们才肯承认呀？”丁志飞笑道。 王曼玉听到江超和关向东都在派出所，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顿时花容失色，萎了。 “没话说了吧？你是一个女人，养尊处优，我也不想用一些过激的措施，你还是自觉一点把过程说清楚，争取主动，我能交差就行。”丁志飞说。 “我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曼玉只好承认了。 审讯王曼玉很顺利，丁志飞很满意，他要把纵火案办成铁案。通过这个案子，他才有借口和理由拘押关向东，再从关向东的嘴里追查手枪的下落。 第1113章搜家 关向东在审讯室里被吊了一夜。这段时间他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两只手刚开始是酸痛，到后来，就没有知觉了。 他是学而优则仕的典范，那时候的大学生还是包分配工作的，从学校出来就安排到单位上班了。工作了二十多年，也混了个副处级。虽然不高，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庞大的公务员群体中，也算是可以了。 这些年来，他过着早九晚五的办公室生活，日子过得宽裕，舒适，受人尊敬。肚子变大了，长胖了，但双手变得更加脆弱。这么一吊，怎么能受得了？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罪？ 八点过钟，审讯室的门终于开了。丁志飞和那名辅警走了进来。 丁志飞坐下，问道，“关向东，昨天晚上想起来了吗？” 仅仅一个晚上，关向东已经精神涣散，听到问话后就木然地点了点头。 “把他放下来。”丁志飞命令那名辅警。 那名小辅警上前解开绳子，慢慢松开。但关向东站立不起来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是在辅警的帮助下，才走到丁志飞对面的椅子上坐好。 “既然想好了，就说吧。”丁志飞再次问道。 “账本被我们扶贫办计划处的潘处长拿走了。”关向东有气无力地说。 他浑浑沌沌地想了一个晚上，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贪了那么多公款，还与人保持不正当两性关系，传出去已经身败名裂。现在要紧的是，不想再受罪了。而之所说是计划处的潘勇，是因为计划处是负责监督扶贫款的落实情况的。关向东和王曼玉联手虚报了那么多款项，少不得向计划处的潘勇进行打点。 既然好处大家拿，倒霉的时候也一起承担责任吧。再者，说是潘勇，才好向丁志飞解释。只要他相信了，自己受到的折磨才会停止。 果然，丁志飞马上问，“为什么是他？” 关向东说，“贪污扶贫款的事情他也有份，如果账本出了意外，他也逃不掉被处罚的命运。” “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丁志飞将信将疑。 “昨天晚上去公园的时候，他就在我车上，后来他看到江超跑了，他也下车去追。至于后面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就不清楚了。”关向东说。 “可是，晚上抢走账本的不止一个人呀。”丁志飞提出了疑问。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据我所知，潘处长也认识不少社会上的人，也许他请了帮手。”关向东猜测说。 “你没骗我？”丁志飞眯起了眼睛。 “我骗你干什么？你看我长成这样，都没什么力气，是抢账本的人么？”关向东哭丧着脸说。 丁志飞点了点头，对那名辅警说，“先把他关起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来到值班室，带着几名干警，开着一辆警车，就出了派出所，向省扶贫办公室开去。 苍北省扶贫办公室没有专门的办公楼，而是设在省政府大院里。丁志飞一个小小派出所长，不敢进省委大院去抓人，而是把车停在省政府大院门外，然后打电话叫扶贫办计划处的潘勇叫出来。 潘处长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翘着腿喝茶呢，闲得无聊，接到电话以后，就走了出来。 他走出省政府大院的时候，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只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警车，有些狐疑，正左顾右盼，不想后背被人一拍，转过头就看到丁志飞，急忙打招呼，“你是那个丁所长是吧？” “对，就是我，咱们上车再谈。”丁志飞笑道。 潘勇一个省扶贫办的官员，自然不会害怕上警车，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上了车。 丁志飞挤在他的身边，‘咔嚓’给他上了手铐！ “丁所长，你这是干什么？”潘勇怒吼了起来。 “潘处长，你被捕了。”丁志飞冷冷地说。 “笑话？逮捕令呢？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派出所长敢来抓我？”潘勇横眉立眼。 “潘处长，别装逼，我知道你是处长，但你只要犯了法，一个辅警就能抓你，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好，免得吃苦。”丁志飞说。 “我犯了什么法？”潘勇追问。 “到了派出所你就知道了。”丁志飞说完就转头对开车的干警说，“开车，去潘处长家。” “姓丁的，你要干什么？没有逮捕令就敢抓我，没有搜捕令就敢去搜我家，我是政府官员，我是人大代表，你知不知道？我要控告你，我要告你循私枉法，公器私用……”潘勇彻底发飙了。 “给老子坐好！想要告我，等你没事的时候再说吧。”丁志飞和另一名干警一左一右把潘勇按在后排座上。 按道理来说，丁志飞这么做，确实是在滥用职权。关向东和潘勇都是政府官员，即便他们犯了法，需要抓捕，也要向上级汇报，取得同意以后才能抓人。毕竟毫无征兆地抓人，会影响到单位的日常工作的。更何况潘勇都说了，他还是人大代表呢，抓他还得经过一系列程序。 但丁志飞现在已经顾不得了，这一点滥用职权的罪名，和他丢枪的严重后果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只要把枪及时找回来，保住职位保住工作为当务之急。到时大不了背一个处分，也无所谓了。 押着潘勇来到他的家，又用他的钥匙开了门，几个人如狼似虎地冲进去，在里面翻箱倒柜起来…… 潘勇现在一片茫然，坐在沙发上出神，这些警察是土匪吗？青天白日之下，没有任何手续就搜他的家，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让他极度地怀疑人生！ “把保险柜打开！”一会儿以后，丁志飞走来对他说。 “姓丁的，休想！你就是个土匪，我要让你脱了你这身皮！”潘勇气疯了。 “啪！” 丁志飞一个大耳括子过去，“打开，不开老子打死你！” 迫于淫威，最后潘勇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家里的保险柜。里面的一百多万块钱露了出来…… 第1114章惊动 看到这么多钱，丁志飞咧嘴笑了！ 现在他倒是不想贪这么钱，因为他从江超的嘴里得知，审计厅的人正在对省扶贫办进行审计，他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这两个扶贫办官员贪污扶贫款的证据，那可是大功一件！虽然他采取的办法过激一点，但大功之下，小错也就微不足道了。 潘勇看到丁志飞阴险的笑容，心也凉透了。正如丁志飞如说，想要报仇，得等自身没有事情再说。这么多钱财，已经明显超出了他的家庭收入，无法向组织解释清楚了。就算找不到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但巨额财产来历不明这一条，就让他的计划处长的职位十有八、九不保，没有身份地位，还怎么去和丁志飞较劲？ “丁所长，找不到账本。”一个干警过来汇报。 “丁所长，我搜的这个房间也没有。”另一个干警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们都搜仔细了？”丁志飞皱起了眉。 “你们到我家搜查什么账本？”潘勇惊呀地问。 “创辉技术培训学校的账本。”丁志飞说。 “创辉技术培训学校的账本不是都烧了吗？”潘勇有些意外。 “呵呵，看起来你挺清楚的。那我问你，账本呢？”丁志飞黑起了脸。 “创辉技术培训学校的账本被烧，我是从关处长那里得知的。你们现在怎么跑到这里来找什么账本？”潘勇说。 “就是关向东说你拿走了账本的。”丁志飞说。 “关处长说我拿走了账本？有没有搞错？我日他先人，敢诬陷我……他在哪里？我要见他！”潘勇怒不可遏。 “想见他是吧？正好。他如今在我们花溪派出所，带走！”丁志飞看到搜不出什么来，决定回派出所了。 装钱的装钱，押人的押人，一阵忙乱后，警车就开回了派出所。 潘勇被押进审讯室，看到关向东的时候，就骂道，“姓关的，狗娘养的，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关向东抬起头来，惊奇地问，“潘处长，你怎么来了？” 潘勇扬了扬手上的手铐，没好气地说，“不是你说我拿走了创辉学校的账本吗？” 关向东无辜地说，“潘处长，你被丁所长骗了，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看，我也被冤枉了，还被他吊了一夜……” “姓关的，你娘的，不是你亲口说是潘处长拿走了账本的么？”旁边的丁志飞恼了。 “你栽赃陷害，你滥用职权，即便我和潘处长违法乱纪，必须等组织先处理，轮得到你来关押我们吗？”关向东义正词严地说，这时候的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关向东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员，头脑还是好使的，他使了一招围魏救赵的方法，把潘勇拉下水，把事情闹大，然后他就矢口否认，反正这个审讯室里的监控关闭了，他不承认的话，丁志飞也没有证据。 “关向东，你个老狗，敢耍我？”丁志飞暴跳如雷，上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丁志飞，你严刑逼供我的事情，吊了我一晚上，我和你没完！潘处长，你也看到了，都是这个丁志飞在循私枉法，我从来也没有说过你拿什么账本。你要相信我。”关向东乱喊乱叫。 丁志飞被愤怒冲昏头脑，一把推开关向东，然后抬起脚踹出…… “咚！” 关向东被踢飞到房间一角，脑袋砸到墙上，被撞昏了过去！ 看到了丁志飞的冷酷无情，潘勇现在相信了关向东跟他说的话，两人同事了那么多年，还是有些交情的，比起丁志飞来，潘勇的更愿意向关向东靠拢。 现在，潘勇怒容满面，斥责丁志飞，“丁所长，花溪派出所不是你家开的，容不得你胡作非为，你无缘无故把我抓来，又虐打关处长，是谁给你这个胆子？……你们打电话向上级汇报，你们的丁所长失心疯了，丧心病狂了……” 抓潘勇进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里有不少人看见，现在又听到他乱嚷嚷，审讯室门外围了不少干警。这些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的所长。 在体制内，级别等级是很森严的，丁志飞的行政级别，充其量也就是个副科级，但他却不经请示，抓了两个副处级别的省扶贫办官员，简单就是胆大妄为了！ 潘勇处长说得没错，派出所不是丁志飞家开的，早就有人悄悄打电话向市局作了汇报。 省扶贫办公室，少了两个处长，整个单位都被惊动到了。办公室主任许建军亲自开车到花溪派出所交涉，最后把潘勇和关向东领了回去。 事情这么一闹，什么都公开化了。潘勇和关向东随后被停职，接受组织调查！ 纵火一案，因为涉及到省扶贫办的官员，西州市公安局直接插手，把王曼玉和江超从花溪派出所带走了。 基于这种情况，花溪派出所所长丁志飞不得不承认配枪丢失的事情。丢失枪支还瞒报，又滥用职权，性质那是相当严重的，市公安局随后对他进行了停职，拘禁。 接着，全市武警、特警出动，不分昼夜进行搜查，寻找丢失的枪支…… 在组织审查中，省扶贫办项目处长关向东虽然承认了和王曼玉做假账骗取扶贫款的事情，但是涉及年限长，具体多少金额他和王曼玉都记不清楚了。而且经过审讯，关向东也承认了扶贫办丢失的档案是他拿走的，不过也被他烧毁掉了。 所以，从丁志飞手中抢走的那几本账本至关重要。找到这些账本，才能查清楚创辉技术培训学校侵吞了多少扶贫钱。枪支的事情，自然由市公安局全力搜查；但账本的问题，也惊动到了罗子良。 为此，罗子良亲自去见了丁志飞。 在把枪支找回来之前，丁志飞完全失去了自由，一个人待在市公安局禁闭室里，精神状态不太好，萎靡不振。 “丁所长，把过程详细跟我讲一遍行吗？”罗子良和气地对他说，还分了一支烟给他。 第1115章功劳 丁志飞抬起头，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他设伏去抓捕江超的过程，“……他一跑，我追过去的时候，在一岔路边，刚好遇到了在那里玩耍的几个青年，就和他们发生了点争执，耽误了点时间，他就跑没影了……” “等等，和人发生争执，那是些什么人？”罗子良问。 “都是社会青年吧，刚好从一边的路走过来。”丁志飞说。 “为什么要发生争执？”罗子良又问。 “那地方路窄，谁也不肯让谁呗。”丁志飞回答。 “如果他们是专门堵你的呢？”罗子良问。 “啊？堵我？”丁志飞一愣。 丁志飞是多年的警务人员，如果能静下心来分析，这个问题早就能自己看出来，只不过他在关向东送去的黑色塑料袋里装上了追踪器，不怕追丢，也就没有多想。再后来，枪支丢失以后，方寸大乱，头脑一片混沌，就更没有往那方面去考虑了。 “是呀，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是。再者，一般情况来说，在公园里散步的人，看到迎面有人跑过来，肯定会主动让一让，而不是和这个人争道。”罗子良说。 “罗厅长言之有理。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丁志飞悔恨不已。 “你是当事人，想的方向不一样，就像打麻将似的，旁边的人更能看清别的东西。”罗子良说。 丁志飞没想到一个厅长那么谦虚，如此懂得尊重人，对他这样被停职等待处理的人也一样，心里颇为感动，马上客气地问，“罗厅长，那以您之见，那几个堵我的是些什么人？” “你去追江超，有人堵你，当然和江超是一伙的了。”罗子良笑道。 “对对对，那个小兔崽子，居然也不跟我说实话，敢骗我？”丁志飞又恼怒了起来。 罗子良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跟着说什么，他从审讯记录上看到，丁志飞要了江超的两万块钱。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得到了好处，自然愿意捂盖子，只是没想到，也把自己捂进去了。 “好啦，丁所长，我得去见一见那个江超，是不是他请来的人，很快就有分晓。”罗子良说。 “谢谢罗厅长，如果您能把我的枪支找回来，我就不用待在这里了。”丁志飞很感激。 “呵呵，我尽量吧。”罗子良说。 罗子良能见到案件的当事人，还能查阅审讯记录，缘于他曾经当过永泰市公安局长时，和省城西州市局的王局长认识。枪支丢了，市局的领导们压力挺大，每天要安排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寻找，现在有人愿意帮忙，自然乐意。 江超被带到一间办公室里去，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站在窗前沉思，并不认识，有些茫然。 这个人正是罗子良，他转过身来，笑道，“你叫江超？坐吧。” 江超规规矩矩地坐着，还是不说话。 “你是创辉技术培训学校的保安队长，让你烧毁账本的时候，你悄悄藏了起来，这个可是办了件好事，我还得感谢你呢。”罗子良说。 “你是谁？”江超抬头问。 “我是审计局的。”罗子良说。 “哦。”江超哦了一下，又不说话了。 “我来问你一点事情。那个，你拿账本去和关处长进行交易的时候，还有谁知道？”罗子良问。 “没有人知道呀。”江超说。 “不可能。如果没有人知道，丁所长追你的时候，他就不会被人拦着了。”罗子良说。 江超一怔，低下了头。 “事到如今，你还是说出来吧，你知道吗？枪支丢失，后果相当严重，如果有人拿它去杀人，如何是好？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吗？”罗子良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是，谁拿了枪，我也不清楚呀。”江超急忙撇开关系。 “我不问这个，我只问你去交易账本的时候，还有谁知道？”罗子良问。 “这个……”江超迟疑了。 “呵呵，如果我把这个情况告诉市公安局，你会被严加审问的，到时还是要说，你现在何不痛快一点呢？”罗子良说。 “还有海哥知道。”江超想起了自己被扎手指的事情来，吓得身体一抖，说了。 “海哥？海哥是谁？”罗子良问。 “他叫杜大海，是名豪ktv的老板。”江超说。 “好。”罗子良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名豪ktv的老板杜大海。” 接电话的吴海霞正在一辆警车上，她马上发布命令，“名豪ktv，快！” 孟恩龙随着罗子良到省城上班以后，吴海霞也被调到了省城，在新塘派出所当副所长。她在福台市的时候，就是关岭派出所的所长了，到了省城，只能担任副所长了。丢枪案发生后，她带着几名干警开着一辆警车也加入了搜查工作。现在，听到罗子良的话，立即带人赶了过去。当然，她也打电话向市局做了汇报，请求支援。 罗子良这么做，也是想送她一份功劳，如果她能够上位，对以后的工作要方便得多。 几分钟以后，吴海霞率先进入名豪ktv。她刚进去，大队特警和武警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把ktv所在的建筑包围了！ “你们老板杜大海呢？”吴海霞对着前台服务员亮了亮证件。 “在楼上的办公室。”前台服务员说，作为服务行业，经常有警察走访，见怪不怪了。 “快带我去！”吴海霞说。 那名服务员看到这几个警察严肃的表情，只好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带路了。 到了二楼，服务员敲了敲一个房间，“海哥，有人找。” “让他进来吧。”里面一个男子的声音。 吴海霞拔出枪来，推开服务员，冲进门去，大喊道，“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杜大海正在和一个老板在喝茶聊天，看到警察闯进来，大吃一惊，但他还是强制镇定地说，“什么意思呀？” “把他们都铐起来！”吴海霞命令身后的干警。 于是，几个干警冲进去，把杜大海和另一个老板死死地压着，用手铐铐上了。 第1116章解愤 抓捕工作这么顺利，主要是杜大海认为他做的事情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再说，他是有产业的人，不同于无业游民，心中没有顾忌。换句话说，也是吴海霞运气好，不用流血就办成了一件抓捕大案。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开始的时候，杜大海还在喊冤。 “哼，到了市局你就知道了，带走！”吴海霞很有威严地说。 涉枪案是可以特事特办的，虽然还没有拿到杜大海的口供，但是大批警察就进入ktv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搜查…… 果不其然，在杜大海的办公桌的抽屉里发现了创辉技术培训学校的几本账本！但是枪支却搜不出来。 不过，有了账本，就能证明那个晚上袭击丁志飞的人就是他，坐实了他的罪名。 面对证据，杜大海不得不承认抢夺枪支和账本的事实。最后，根据他的供述，从名豪ktv二楼厕所马桶水箱里把手枪找到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保留着账本，就是等风声过后，打算用它向关向东和王曼玉两个人敲诈一些钱财。如果没有找到账本，他又抵死不承认的话，丢枪案还真是不好破。归根到底，还是贪字害人呐。 丢枪案成功告破，市局奖励了有功人员。吴海霞无可争议地获得了头功，得到了重用，接任被免职的丁志飞，成了花溪派出所所长。 为此，吴海霞很兴奋，让孟恩龙出面请罗子良吃饭。 三个人也没有去什么大酒店，只是到路边找了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然后喝啤酒。 吴海霞倒满酒，举着酒怀说，“我先敬罗厅长一杯，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没有您的指点，我不会那么快升职。” 罗子良却苦笑道，“我可不这么认为，让你去抓那个杜大海，我当时是提心吊胆的，他手里有枪，万一你受到了伤害，我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吴海霞爽快地说，“从我考入警校开始，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危险我不怕。” “那孟恩龙呢，你会不会恨我？”罗子良又说。 “不会。这是她的本职工作，什么时候我都会坚定地支持她。”孟恩龙正色地说。 “好！我们一起碰杯！”罗子良举起了酒杯。 三个人喝了一个多小时，才尽兴而归。 危险说来就来，就在吴海霞去花溪派出所上任一个礼拜后的晚上，杜大海的名豪ktv被人纵火，烧死了好几个人！ 从ktv的监控来看，大约是在凌晨时分，一个戴着头盔骑着摩托车的男子到了ktv门口停下，摩托车都没有熄火，他从后面货架上取下一只四方的铁皮桶，打开盖子后，把里面的液体倒在进门处的四周…… 等里面的人发觉，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跑出来呵斥时，那个男子摔了铁桶，后退几步，就用火机点燃一团纸，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大火烧了起来！ 原来他倒的是汽油。男子放了火后，就骑上摩托车跑了…… 这个名豪ktv规模不大，只有一个进出口，大门被火一烧，还在里面消费的人都没地方跑。一些机灵点的，就穿过没有人的包间，从窗口往下跳。有几个动作慢的，被烟雾一熏，人事不省，就再也没有醒来。 吴海霞已经睡觉，迷迷糊糊中被手机铃声吵醒，听到了值班同事说起这件事情，吓得睡意全无，急忙穿上衣服，也加入到追捕犯罪分子的行动中。 一个小时后，纵火的嫌疑犯被围在了城郊的一片山林中。 被围在这里，是因为那人被警车追击，惊慌失措之下，骑的摩托车在下面的路上出事故，翻了。然后慌不择路地跑进了这片树林。 出了特大命案，连西州市长都惊动了。警察也来了大批。 经过几个小时的搜山，在天亮之前，终于抓到了纵火嫌疑人！这个人居然是花溪派出所原所长丁志飞！ 很多警察看到是他，都无比震惊，有些难以置信。 经过审讯，才知道了原因： 原来，丁志飞和开ktv的杜大海一直就是一对多年的冤家。丁志飞还是普通警察的时候，就主办了一件强奸大案。而当时的嫌疑人就是杜大海。 丁志飞用牙签穿手指的酷刑把杜大海屈打成招，成了强奸案的主犯。为此，杜大海含冤坐了好几年的监狱。丁志飞也因此得到升职。 这次，丁志飞被抢枪和账本，就是杜大海进行的报复。 丁志飞由于丢失枪支不报，又循私枉法，贪污受贿，被开除了公职。他把受到处罚的责任都归到了杜大海的身上，虽然杜大海现在也在看守所，但他还是气愤不过，就放火烧其ktv解愤…… 罗子良后来听吴海霞说起这件事情，也是摇了摇头，唏嘘不已。 …… 审计厅拿到账本，统计了创辉技术训培学校培训的人数，然后下发文件，到全省各市各县，让他们统计真正培训过的农民人数，一对照，得到了创辉学校冒领的扶贫款总金额。 最后，项目处的关向东和创辉学校的校长王曼玉都被处理了，赃款被收缴，还被判了刑。创辉技术培训学校最后也被转手了。 关向东的项目处长一职，被西州市团市委书记郝彩云接任了。 郝彩云是正处级别，担任副处级别的部门负责人，是一种锻炼，也是一种过渡。 扶贫办计划处的潘勇，承认从关向东手里拿到了十多万块钱的好处费，其他的就拒不交待了。从他家保险柜拿到的那些钱，他说是他老婆做生意赚的。事实上，他老婆也开了一家服装店。 没有充足的证据，他的问题还真不好处理。 当初对创辉技术学校的审计这个过程中，审计厅行政事业审计处的辛光才精神上出了轨，当时关向东找到他，想给他二十万的好处费时，他就犹豫了。后来学校财务室着火，他还后悔了好一阵子呢。但是，等到尘埃落定，涉事的人都被严肃处理以后，他才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了‘手莫伸、伸手必被捉’的道理。 对于扶贫办计划处潘勇的狡辩，罗子良就安排辛光才去审计他负责的几个扶贫项目，看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点滴不贪。 第1117章没法 潘勇这几年负责做的事情，就是产业化扶贫。 全省大规模实施产业化扶贫工程，引导、鼓励能人大户、专业合作社，带动扶贫对象发展产业，增加贫困人口收入和提高自我发展能力，产业扶持项目主要有种植果树，中草药，茶叶等。以前罗子良在黑石县搞的蔬菜大棚也是扶贫项目，也从省扶贫办拿到了大笔扶贫资金。 辛光才在扶贫办审计账本的时候，只是查到了几笔大额支出，每一笔涉及上千万，发票也是一次性开出的，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于是，他决定带人去分别核实这些项目。 他采取的方式是先近及远，先去查距离省城比较近的桐林县搞的橘子基地。 辛光才带着几名工作人员，在桐林县扶贫办一个李姓副主任的陪同下，在田间地头看了看。发现种植的橘子稀稀拉拉，因为缺乏管理，橘子苗很多都已经干枯了。 “李主任，你们这个橘子基地没有人管理吗？这样做，能赚钱么？”辛光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呵呵，村民种植的愿望本来就不高，只是政府开会强制他们种下去的，不情不愿的事情，当然做得不好了。”李主任笑道。 “既然不愿意做，为什么要搞？这不是劳民伤财，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么？”辛光才说。 “这个地方，本来大多都是靠天吃饭的稻田，现在村民们都不愿意种了，撂荒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后来，省扶贫办的潘处长到这里考察以后，就建议县政府在这几个村的位置搞个橘子基地。经过几次磋商，就敲定了这个项目。”李主任说。 “这个太草率了吧？明知道村民种植的愿望不高，还要去搞，这不是拿钱打水漂么？”辛很是不理解。 “辛处长，话是这么说，但是领导都拍板了，我们只能跟进相关工作了。”李主任尴尬地说。 “那这里种了多少橘子树苗？”辛光才问。 “这个……还真不太清楚。”李主任摸了摸脑袋。 “你不知道？你不是说跟进相关工作的么，怎么会不知道？”辛光才还真是服了。 “咳，怎么说呢，从规模上来说，号称要种植百万株，但每次货车拉果苗来的时候，直接拉到了村里，然后村民们自个就去领了，具体多少数目，还真无法统计。”李主任实话实说。 辛光才在省扶贫办审核账目的时候，是看到这个橘子基地种植了一百万株橘苗。但作为种植地的政府，工作那么草率，随意，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把省政府的扶贫款当儿戏。 从财务制度上来看，漏洞也是极多，这边没有查实物品，只靠运送果苗的人报数，没有监督，这里面难免存在一些猫腻和水份。做生意的人，有几个是诚实本份的？ 随后，一行人来到一个村庄，看到一个村民在家门口劈柴，辛光才就问，“老大哥，政府让你们种了那么多橘子树，我怎么没有看到有人去管理呀？” 那个村民抬头看了一眼，咧嘴笑道，“管理啥呀？反正田地荒着，能结果最好，不结也拉倒。现在没有人有那个闲心。再说，那玩意要几年才有收入，有几个有耐心的？” 辛光才说，“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去做呢？” 村民说，“这不是政府压制的么？开会都说，不种的话，田地就收回，种了，以后田地被征收的时候还有补偿，大伙只好去种了。” 还有这么做的，这个拍脑袋的决策很有问题，省扶贫办可是支出了一千多万！ “那你家领了多少橘子苗呢？”辛光才又问。 “这个还真不清楚。”那村民摇了摇头。 “你家里种了多少亩地，一亩地能种多少棵，技术人员都会说的呀，怎么不知道去领多少呢？”辛光才接着问。 “嗨，这东西哪有定数？不够了，再去拿，路边堆放着。拿多了，有的种在房后屋头，有的干脆扔了。反正那是免费的，又不要钱。”那村民毫无顾忌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辛光才应和着，但心里却翻江倒海，一颗橘子苗那可是十块钱，随意就扔了，有这么糟塌的么？ 一旁的李主任尴尬地陪着笑，但从其脸上看来，他一点也不担心什么，反正他只是一个县扶贫办的副主任。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压不着他。 到处看了看，辛光才就离开了桐林县。 第二天，他按照发票上的地址，又去了供应橘子苗的白花镇永发苗木场。 白花镇位于省城的效区，出了城后，十多分钟就到了。 “几位老板，想要什么果苗？”在一幢小楼前，一个穿着很整洁的中年大叔问。 “我们不要果苗，我们是省审计厅的，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想问你一点事情……”辛光才急忙问。 “我只是个农民，你们什么审计厅跟我八杆子打不着，既然你们不买果苗，请回吧。”那个中年大叔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还很冷淡。 “你是苗木场的老板吧？别误会，我们只是来核实一点情况的。”辛光才说。 “我都说了，你不买果苗就滚，别在这里碍我做生意。”果苗场老板反应很强烈。 “这时候不是没有人来谈生意么？再说，现在也不是种植树苗的季节呀？怎么影响你的生意了？”辛光才很不理解。 “你怎么知道没人来谈生意？不是季节可以预定的懂不懂？大清早的，你们就来找事，破坏了我的财运，知不知道？”果苗场老板不满地说。 “省扶贫办去年在你这里购买了一百万棵橘子苗，我们就是来核实一下，希望你能配合一下。”辛光才只好开门见山地说。 “我这里只是果苗场，拿钱就发货，没有什么账本，没什么核实的。”果苗场老板一口拒绝。 “上千万的资金，发票也是你这里开的，你确说没有账本，骗谁呢？”辛光才也生气了。 “哼，我说了，我这里不是政府单位，我不给你查你能怎么样？你咬我呀？”果苗场老板叉起腰，瞪起了牛眼。 辛光才也没法，只好带着人回了省城。 第1118章取证 回到省城，辛光才去向罗子良作了汇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项目的落地虽然有些问题，但我们确实管不了。就算苗木场让我们查账，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们的账本肯定也和省扶贫办的账目是一致的。” 罗子良沉吟着说，“是呀，购买苗木的账很简单，也没什么查的，但那个苗木场老板的态度，是不是过份了一点？” 辛光才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何如此过激，好像我们是小偷一样。” “此地无银三百两呀。他怕查出问题，说明购买苗木的过程存在不法交易。”罗子良说。 “罗厅长的意思是……”辛光才问。 “还不明了吗？一棵价值六七块的果苗，却可以写成十块。谁在监督？谁质疑过？”罗子良看过辛光才给的相片，种了一年的橘子苗，都还那么矮小，就算是现在，按照市场价，都不值十块钱。 “嘶！” 辛光才不由得吸了口冷气，如果是真的，负责采购的人，就赚大了，那可是上百万棵橘子苗呀。 “那接下来怎么办？罗厅长。”辛光才心情平复以后问。 “猜测总归是猜测，作不得数。你在我们单位里找一个工作人员，是要从农村来的，让他假扮一个种植户，到那个苗木场去考察橘子苗，弄清楚具体价格。”罗子良说。 “好，我这就去安排。”辛光才答应着。 …… 第二天中午，一个叫陈兴洋的三十多岁男子出现在白花镇永发苗木场。 他对那名苗木场中年大叔说，“这位老板，你们苗木场有橘子苗吗？” 那中年大叔抬头看了看他，然后问，“你是哪里的呀？” 陈兴洋笑道，“我是盘江市东虹县的，叫陈兴洋。老板贵姓？” “我姓杨。”中年大叔点了点头，“盘江市东虹县我知道，离这里不近。怎么想起要种橘子呢？” 陈兴洋说，“哦，杨老板好。我嘛，在外面打工十几年了，如今父母都老了，孩子也要人照顾，不得已只好回家。在家里嘛，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的活干，就合计种一点果树啥的。” “这话在理。”杨老板又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小房里喊道，“小余，小余……” “来了。老板，什么事情？”随着话音，一个瘦小的青年走了出来。 “带着这个陈大哥到橘子地去看看。”杨老板吩咐。 “陈大哥，跟我来。”叫小余急忙招呼陈兴洋跟他过去。 “小兄弟，你们这个苗木场怎么没看到什么人呀？”陈兴洋无话找话。 “哦，现在又不是种植和施肥的季节，当然没有人了。”小余说。 “明白了，你们这里的活都是临时请人做的是吧？”陈兴洋说。 “对，都是请附近的村民来做的，需要人干活的时候，只需要打电话给几个固定的包工头就行了。”小余说。 永发苗木场是在一片丘陵上，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一大片裸露的土坡。陈兴洋又问，“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没有培育果苗？” “去年卖了上百万棵橘子苗，都卖得差不多了，你如果要得太多的话，不知道还够不够。”小余说。 “剩下的和去年卖的是一批散种的吗？”陈兴洋问。 “是一批的。你看，就剩下这两厢了。”小余指着前面的坡地说。 “要多少钱一棵？”陈兴洋走上前去问。 “六块五毛。”小余说。 “六块五？”陈兴洋大惊失色。 “嗨，如果你觉得贵，等一会可以去跟我们老板谈，反正剩下不多了，以我的估计，还可以便宜几毛钱，六块钱应该能拿得到。”小余说。 但陈兴洋一直回不过神来。他就是审计厅的工作人员，在辛光才处长的安排下，前来打听价格的。他一边用手机照了照那些橘子苗，然后又追问，“你的意思是说，我用六块钱就能买得到这些橘子苗吗？” “能，肯定能！”小余自信地说。 “那去年卖出去的那一批橘子苗是多少钱？”陈兴洋接着问。 “那个，可不能告诉你，总之，比你现在买贵多了。”小余神秘地说。 “为什么呀？别是你骗人的吧？去年的比今年的买得贵，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陈兴洋不相信。 “骗你干什么呀？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一下我们的账目，清楚着呢。告诉你吧，去年买橘子苗的是政府的人，当然得贵了。”看到不相信他的话，小余有些生气。 “呵呵，别人欺负外地人，你们这里是欺负政府，胆子不小。”陈兴洋笑了起来。 “不叫欺负政府，而是和政府是一家人，肥水不落外人田。”小余说。 “一家人？你们这个苗木场是国营的吗？”陈兴洋很好奇。 “苗木场是私人的，但我们老板却和政府的人是亲戚，关系大着呢。”小余小声说。 “有靠山？多大的官呀？”陈兴洋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说我们老板的妹妹嫁给了省城扶贫办的一个官员，多大的官我不清楚。”小余摇了摇头。 “哦，还挺有本事的。”陈兴洋不置可否地说，但心里却很高兴，获得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回去肯定会被表扬的。 “是呀，我们老板有钱得很呢，在省城和县城都买有房子，开的车子都几十万呢。”小余羡慕地说。 “你是帮他看苗木的吧？他那么有钱，现在又不是种植的季节，他还守在这里做什么？”陈兴洋问。 “这个，只是这两天在而已……”小余脸一红，低下头不吭声了。 “走，我们回去吧。我找你们老板谈谈。”陈兴洋知道了该知道的，就不打算在坡上待下去了。 回来的时候，陈兴洋走在前头。走近苗木场那幢小砖房时，却发现门关了。他有些不理解，他是来谈生意的，那个杨老板不可能就扔下他离开了吧？ 可是，走过去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奇异的声音从小楼窗户里面传出来，伴随着木床嘎吱嘎吱的声响…… 陈兴洋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他转过头去，看到那个小余远远地站着，脸上很纠结，有些难为情，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看来，他也清楚里面的杨老板在办事。 第1119章转移 不久以后，里面吱吱喳喳的声音停了，那个杨老板一边开门一边还在往上提裤子。他看到陈兴洋站在外面，稍微一怔，然后咳了一声说，“那个陈兄弟是吧？我有点急事，要走了，你想买橘子苗的话，可以跟我们苗木场的余会计谈。”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门前停着的一辆奥迪车，开走了。 陈兴洋再次转头的时候，小砖房门口已经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子，二十二三岁，青春靓丽，但现在头发散乱，两颊潮红。她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陈兴洋，说，“这位大叔，你想要订多少橘子苗？” 被人称呼大叔，虽然有尊敬的成份，但陈兴洋还是有些吃味，干笑道，“我本来是想和你们杨老板谈价钱的，但他有事情走了，这个……”陈兴洋当然不是真的买，而是找理由离开。 那个女孩子说，“这里的苗木，杨老板都定好价钱了，六块五毛一棵，也没有什么要谈的，再说，我们的橘子树苗也不多了，更没有讲价的空间。你想不想要吧？” 陈兴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余说，“刚才那位小兄弟跟我说可以讲价的。” 那女孩子横了那个小余一眼，说，“他知道什么呀。” “姐，我听杨老板说过，那些橘子苗已经不多了，可以降价处理的。”那个小余不服气地说。 听到这个称呼，陈兴洋点了点头，怪不得那个杨老板放心走了呢，留下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帮他看苗木。 “你知道什么？去年卖十块呢，今年剩下的才卖六块五的，还怎么降呀？”那个女孩子嗔道。 “才不是呢，橘子苗一直卖那个价，只是去年扶贫办的人来买，才十块钱一棵的。”小余争辩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走，进屋看电视去！”那女孩子恼了，呵斥道。 看到自己的姐姐生气，小余低着头走进了小砖房。 “你是这个苗木场的会计？”陈兴洋问。 “是呀，怎么了？”女孩子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橘子苗有点贵了，我需要考虑一下，过段时间我再来吧。”陈兴洋说。 “那也行，反正还没到种植的时候，不过，我提醒你，橘子苗不多了，要是有别人来定，可就没有了。”女孩子说。 “我会尽快考虑的。”陈兴洋点了点头。 陈兴洋回到省城，向辛光才处长进行了汇报。辛光才又向罗子良进行汇报。 罗子良随后打电话让吴海霞查扶贫办计划处长潘勇的家庭关系。 一个小时后，潘勇的家庭情况就弄清楚了：他的老婆叫杨金姝。杨金姝有个哥哥叫杨金方。这个杨金方的相片传过来的时候，辛光才和陈兴洋都说，对，就是那个苗木场的老板！ 得到这些情况，罗子良又让辛光才到银行去查杨金姝和杨金方两兄妹之间有没有资金来往。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几年时间，杨金方从个人的账号上，转过几百万块钱给了杨金姝。而杨金姝用这些钱去炒商铺…… ……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辛光才带了好几个手下工作人员到桐林去调查核实橘子苗的种植？潘勇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个情况以后，大为紧张，就打电话给他的大舅子杨金方，“你那里有没有外人去查过账呀？” “外人？哦，前两天有几个自称是审计厅的人到苗木场来，但被我赶走了。”杨金方洋洋得意。 “你怎么能这样做？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呗，你不让查不正说明自己有问题么？”潘勇没好气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杨金方一怔。 “唉，事情过去就算了。除了这次，还有没有什么情况？”潘勇不放心地问。 “没有了，这段时间又不是种植的季节，很少有人到苗木场去……对了，昨天盘江市的农民兄弟到那里看橘子苗，我让人带他去看了看，但后来他说价格有点贵，就没买成，走了。”杨金方说。 “橘子苗？你给他开多少钱一棵？”潘勇口气变了。 “我当时有急事走了，场里的余会计姐弟跟他说是六块五钱一棵。”杨金方不理解自己的妹夫为什么这么婆婆妈妈，但也只好如实回答。 “你他妈的猪脑子呀？你不也说了，现在不是栽种的季节，这时候谁蛋疼没事干跑去你那定橘子苗呀？”潘勇一急，忍不住破口大骂，就算是自己的大舅子也不放过。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去调查的？”杨金方醒悟了过来。 “你说呢？”潘勇反问。 “那现在怎么办？”杨金方这才慌了。 “现在，把剩下的橘子苗全部处理掉，不能留下一棵。第二，把那两个帮你看场子的姐妹送走，绝不能让人再找到他们。”潘通严肃地说。 “好，我马上办！”杨金方答应着。 杨金方马上从县城赶回他的永发苗木场。在车上准备打电话找人去砍橘子苗，但随后想了想，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就直接打电话给余家姐弟，“小红，你和你弟弟马上拿刀去把那些橘子苗砍掉……” “为什么呀？”苗木场的会计余红不解地问。 “别废话，立即去砍！我也马上到。”杨金方不由分说地命令。 听到老板严厉的语气，余红不敢再说，就和弟弟拿着镰刀去砍橘子苗。 橘子苗不大，很容易砍，不多一会，就砍了大半。然后老板杨金方也赶到了。 杨金方一边帮忙，一边问，“小余，昨天那个来买橘子苗的人跟你说什么了？” 那个大男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砍掉橘子苗，但也猜测到跟昨天来的人有关，就有些紧张地说，“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多少钱一棵，然后就说贵了，回去考虑。” “是呀，我还跟他说了，这些剩下的才低价处理，去年都是十块钱一棵呢。”余红比较聪明，就帮弟弟圆场。 “行了，把这些橘子苗都烧了以后，你们俩都到省城去，我找人给你们安排活干，先躲过这一阵子再回来。”杨金方烦躁地说，对这个小情人，他也不好苛责。 “去省城？那些人不都是省城来的么？”余红疑惑地问。 第1120章风向 “你没听到一句话么？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再说，你们去别的地方我也不放心呀。”杨金方说。 “哦，那我们去省城干什么？”余红问。 “去帮我妹妹买衣服，工资嘛，还是我这边开，你们只要听她的话做事情就行。别外，这几个月不能跟熟人联系，家里人也不可以，有什么事情今天就交待清楚。”杨金方说。 随后，三个把砍好的橘子苗堆放在一起，又找来一些干柴堆在上面，点火烧了起来…… 做完这些，杨金方亲自驾车送这两姐弟去了省城。到了省城，交给了杨金姝。 …… 省扶贫办机构小，人数少，没有设纪检专员，所以计划处处长潘勇的相关经济问题线索，审计厅交给了省纪检委。 省纪检委受理后，让第九纪检监察室副主任贺茂文负责调查此案。 说来也巧，这位贺茂文和潘勇认识，两人住同一小区，上班路上经常碰到，一来二去也能说得上几句话。贺茂文接受此案以后，遇到潘勇时，恨铁不成钢地说，“哎呀，潘处长，你怎么那样不小心，负责的扶贫项目出了问题，上级命令调查你。说实话，我也是为难，但没办法呀。” 潘勇早就有心里准备，于是苦笑道，“多谢贺主任的提醒。自古以来就是，活干得多，问题也就越多，如果我也像别人一样，少干一点，少犯错，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了。” 贺茂文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工作中一点失误在所难免。我初步了解了一下，你的问题不是很大，顶多也就算失察，你放心吧，我会实事求是的办理此案，绝不让你遭受不白之冤。” 一个纪检人员，在办案前，就向当事人透漏了这种消息，本来是不允许，违反纪律的。所以，潘勇虽然也知道这一天难免，但还是对这个贺茂文感激涕零，基本上都到了感恩戴德的地步。他满怀感情地说，“贺主任，如果我能过得了这一关，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多的话我不说，以后看我的表现。” 贺茂文说，“潘处长放心，昨天我就遇到了你们扶贫办的许主任。他有意无意地跟我说，审计厅的罗厅长有些过份，吹毛求疵，鸡蛋里找骨头，把整个扶贫办搞得人心惶惶，很多人都不敢工作了。” 省扶贫办主任是许建军，他同时也担任省政府副秘书长。潘勇是他下面的科室负责人，出了经济问题，审计厅把线索移交给省纪检委的同时，也让人通知了他这位主任，以方便他安排统筹工作。所以，许建军是清楚潘勇被调查的事情的。 现在，许建军跟负责案件调查的贺茂文这么一说，有偏袒和保护的意思了。而贺茂文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借此机会向潘勇示好，捞取人情。 潘勇心中大喜，急忙附和，“是呀，是呀，关处长倒了，还处分了项目处的几个工作人员，现在轮到我们计划处了。我看呀，罗厅长不把我们整个扶贫办搞跨，他是不会罢手的。” 贺茂文冷哼道，“这里是省城，不是福台市他那个一亩三分地，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从他到省城来以后，一个审计厅长，把自己当成了省纪检委书记了，整个省纪检委的工作都得围着他转，我们纪检委不少人也有意见呢。” 潘勇兴奋得差点跪了！什么事情得讲究个风向呀，尤其是体制内。在这个风向下，他的问题就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虽然这个风只是微风，小范围的风，但如果操作得当，就能挽狂澜于既倒，能救得了他的仕途。剩下的，就看他怎么做了。 “贺主任，十二万分感谢，本来想请你吃餐饭，但在这个关键期间，恐有诸多不便，以后吧，等以后我一定感谢你！”潘勇立即表态道。 “好说，好说。”贺茂文笑呵呵地开车走了。 得到这个重要消息，潘勇进行了一系列安排和布署。等贺茂文带着几个纪检工作人员到桐林县核实情况的时候，潘勇的那个大舅子杨金方已经在桐林县等候多时，全程接待，提供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杨金方堂而皇之地坐在贺茂文的车上。车子在那几个种植橘子苗的村庄路上转了转，都没有下车。 而贺茂文却感叹道，“这个地方种了这么多橘子，过了三年五年，就能丰收了，这项工作做得好，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呀。” 真是应了那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诗句了，上次审计厅的辛光才带人来看的时候，发现了很多枯萎的橘子苗，而这次，在杨金方的带领下，看到的却是好景象。 听到贺主任那么给面子，杨金方笑得合不拢嘴，吹捧道，“还是省里的领导们给力，让下面的村民得到了巨大的实惠。” 贺茂文点头说，“是呀，现如今各级政府的中心工作，就是大力扶贫嘛，扶持力度那是相当大的。我们苍北省政府的口号是，力争五年内消灭全省的贫困人口。” “啊……那我岂不被消灭了呀？”杨金方一脸大惊。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贺茂文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贫困人员呀，贺主任，您可得手下留情，别把我消灭了呀，最多，我投降行不行？”杨金方认真地说。 “你呀你，老小孩……哈哈哈……”贺茂文笑骂道。 “哈哈哈哈……”车子里笑声一片。 笑完，贺茂文看到前方路上有一条大黑狗跑过，就若有所思地说，“哎呀，好久都没吃过狗肉，都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杨金方马上心领神会，“巧了，贺主任，今天晚上我正想请您和几位领导吃一餐狗肉呢。你们回桐林县城休息一会，我安排好了就来请你们。” 贺茂文笑了笑，“也行，杨老板说得没错，我们回桐林县城去吧，再看也没有什么用，我们又不是农林科技方面的人员，也看不出什么花来。” 于是，两辆车转头回县城去了。 第1121章出力 晚上的时候，几个人在一家火锅店吃狗肉火锅，吃得满头大汗，吃得满脸红光…… 酒饱饭足以后，杨金方又毕恭毕敬送贺茂文去了县政府招待所。 进了房间后，贺茂文说，“杨老板，明天我们就去你那个永发苗木场了，你那里有什么好吃的呀？” 杨金方马上说，“不知道贺主任想吃什么？只要市面上有卖的，我一定准备好。” 贺茂文隐晦地说，“其实嘛，什么东西也好，吃多也腻了，再说，酒肉穿肠过，一样也留不住。” 杨金方连连点头，“贺主任说得在理，我明白，明白！” 贺茂文这才笑道，“从审计厅转过来的线索上看，你那个苗木场有对姐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你是怎么做的？” 杨金方怔了一下，然后说，“他们只是为我打工，很多实际情况不是很了解，说的话作不得数，有猜测的成分，再说，现在他们都离开苗木场了，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贺茂文指着他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错了，大错特错！你想呀，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这么做。证人忽然不见了，这不是落人口实么？” 杨金方很惊呀，“贺主任，那怎么办？” 贺茂文说，“把人接回来，没多大的事，何必自乱阵脚？只有人在身边，才更容易把控。适当给点好处，让你们的关系更密切，而不是怕连累推出去，最后成全了他人。” 杨金方深以为然地说，“哎呀，贺主任就是贺主任，一语提醒梦中人，让我顿时豁然开朗，茅塞顿开。我一定照办，马上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第二天，一行人就向省城方向返回。因为杨金方的永发苗木场就在省城城郊白花镇。 两辆车开了近二个小时，进入了永发苗木场。 这时候，余家姐弟已经回来了，热情地为省城来的工作人员端茶送水。贺茂文看到余红的时候，眼睛亮了。而且他凭男人的感觉，知道这个余红和杨金方有着不得不说的故事。 在小屋里闲谈了一会，又上坡去实地查看。 到那片种过橘子苗的坡地时，贺茂文皱了皱眉，说，“橘子苗呢？” “橘子苗？没有了呀。”杨金方回答。 “你把这些橘子苗砍掉了？”贺茂文随后在一个背弯的几厢地块上发现了一些小树桩。 “是，剩下的橘子苗不多了，而且还生了虫，我就砍掉了。”杨金方不得不承认。 “你呀，你呀，要我说你什么好？这是破坏证据，毁灭物证，做得太明显了。我告诉你，这事情麻烦大了。审计厅的人提供的线索里，用手机照过相，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况且你们的人亲口说要卖六块五一棵，少了不行。这些都有录音。在这种情况下，你却说生虫砍了，你以为别人都是二百五，都是傻瓜吗？你让我怎么向上级解释？”贺茂文严肃地说。 听到这么严厉的口吻，杨金方慌了，他讨好地说，“贺主任，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呀，那怎么办呀？” “这种谎话不好圆场，我也无能为力。”贺茂文摊了摊手。 “别呀，贺主任，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呀，好处自然少不了您的。”杨金方把贺茂文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 “我要是那么做，就得犯错误的，你认为我做这种事情值得吗？”贺茂文还是摇头。 “贺主任，值得，值得。”杨金方肯定地说。 杨金方现在很纠结，他妹夫潘勇跟他说过，要不惜一切代价搞定这个贺茂文。为此，他在桐林县的时候，已经给过贺茂文一张五万块钱的银行卡了。贺茂文也拍胸脯保证，他一定会把事情摆平的。可到了这里，又拿捏了起来。 杨金方也是个聪明人，要不，他那在扶贫办工作的妹夫潘勇也不会让他来承包这个永发苗木场了。他很清楚，那个老家伙贺茂文看中了他的小情人余红。 杨金方为了自己的妹夫不倒台，也为了自己能够继续吃香喝辣，决定尽量满足贺茂文的要求。 得到杨金方的承诺，贺茂文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哎呀，既然是你老弟的事情，我就再想想办法吧。好了，我们先回去了。” “好好好，今天晚上我在省城找家酒店再摆一桌，到时安排好了就给贺主任你们打电话。”杨金方松了口气。 这里离省城不远了，半个小时就能到，杨金方就没有跟着贺茂文他们一起走，向车子摇了摇手，就进了小砖房。 苗木场的会计余红看到老板进来，急忙担忧地问，“杨老板，真的没有事情了么？” 杨金方神色凝重地说，“事情还没有完呢，你现在好好打扮一番，穿件漂亮衣服，跟我去一趟省城，今天晚上还要宴请他们这些官员呢。” “哦，我知道了。”参加饭局，余红也经历过，并不感到意外。 “好，我在外面的车上等你。”杨金方转身走了出去。 在外面，杨金方又交待余红的兄弟看好苗木场。又抽了两只烟，余红就出来了。 余红化了淡妆，穿上一件碎花连衣裙，白晳的脖子上戴着杨金方买的白金项链，清新脱俗，青春靓丽。杨金方盯着看了几眼，然后叹了口气，招了招手，两人上了车。 “杨老板，刚才我看到你叹了气，是不是事情很严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余红关心地问。 “是呀，问题挺大的。不知道能不能渡得过去？”杨金方一边开车一边说。 “那怎么办？”余红是真的担心，如果杨老板出了事，意味着她也失业了。 “事情可大可小，现如今的官员要打点，要给好处，这个你也清楚，只要让那个贺主任满意了，事情就好办。”杨金方说。 “我明白了。今晚上请他们吃饭，就是希望他们关照是吧？”余红问。 “吃一餐饭算什么？这些官员的饭局都应付不过来呢，能来吃饭，那是给面子。实不相瞒，永发苗木场的生死存亡，还得你帮忙出力才行。”杨金方温和地说。 “让我出力？怎么出力？”余红瞪大了眼睛。 第1122章开导 “今天晚上，你去陪那个贺主任一晚。”杨金方直截了当地说。 “让我去陪他？不行，坚决不行！”余红脸色涨红，不停摇头。 余红是一名贫苦人家的女儿，读的又是二年制的大专，毕业后找个工作很难。能到永发苗木场做一名会计，还是通过亲戚介绍的呢。而且这个会计的工作包罗万象，既是老板的秘书，又要负责看守苗木场。 在参加一次饭局后，回来的车上被杨老板霸王硬上弓了。被强上以后，余红哭了好久，但随后就认命了，做起了小三，成了地下情人。 但每一个女孩子都有幻想，对爱情的幻想。她一直认为杨老板是因为受她，才会要她的。虽然这种想法有些自以为是，有些自欺欺人。但她宁愿让自己活在这种幻想中，让自己的情感得到些许慰藉。 然而，现在杨金方却让她去陪另一个老男人，顿时让她编织的爱情幻想碎了一地！ 如果自始自终陪一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已经可以做她爸爸，但不管怎么说，还能勉强接受，即便没有身份，可也算是有个依靠。陪不同的男人，那么性质就变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工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这种事情，余红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我也不想让你去陪那个老家伙，但现在不是没有办法么？如果不能让他满意，我那妹夫就会倒台，我这个苗木场也躲不过罚款的命运，到时日子艰难，没有销路，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没有了苗木场，你和你弟弟也就失业了。”杨金方叹息说。 “贺主任想要女人，你花钱去找一个不就得了？只要肯出钱，什么样的没有？”余红说。 “我也想呢，并不是我不肯花钱，但他就看上了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杨金方说。 “我不愿意。我想起他那看我的眼神，他那满脸肥肉，和那个大肚子，我就恶心！”余红还是摇头。 “我也不会让你白出力的，你说吧，想要什么补偿？你开口。”杨金方说。 “你想给我钱吗？那我成什么了？你把我当成街上的鸡了是吧？”余红恼怒地咆哮了起来。 “这和街上的鸡不是一回事，你要分清楚，不要想得太过激，不要钻牛角尖。让你去陪的不是一个陌生的嫖客，而是一个政府的高级官员。嫖客是什么？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但他不同。你能认识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人脉资源，对你以后的职业发展，将会有不可估量的作用。你是个读书人，难道这些道理还不明白吗？”杨金方竭力地开导。 “还不是一回事么？”余红虽然这么说，可语气弱了许多，这些道理她也懂，但还是转不过弯来。 “哎，你的书真是白读了。”杨金方摇了摇头，然后说，“我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说穷人和富人的区别。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呢？就是一个观念，一种意识。你不转换你的思想，不转换你的意识，难道你真想愿意待在我的苗木场一辈子？就算我愿意让你待一辈子，难道你真的甘心守在那个山坡上吗？” “可问题是，你只让我陪他一晚，又不是让我做他的长期情人，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余红撇了撇嘴，她的思想松动了。 杨金方语塞。是呀，他不可能出钱去帮贺茂文养小三。可是，他怎么跟她说呢？难道说只是想送她去别人用一下，劝她想开点，萝卜拔了坑还在么？ “这样吧，你只要帮了我这一次，我会托关系让你进省城一家国有企业工作。怎么样？”杨金方情急生智地说。 他这么说，也不是无的放矢、异想天开，而是他有一个女儿也刚毕业，学经济管理的，知道考公务员竞争大，正在找关系进国有企业工作呢。 国有企业的工作也还算稳定，工资福利也不比公务员少多少，重要的是，这种事业单位容易进，只要关系够硬，基本上都是萝卜招聘，成功率那是钢钢的。 “你怎么的有关系让我进国有企业工作？”余红有些不相信地问。 “那当然。你跟我了这么久，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杨金方趁热打铁地说。 “你要是真的能帮我安排一个好工作，我不是不可以帮你做这件事情……”余红脸一红，小声说道。 “行，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只要我过了这一关，正确地说，只要我妹夫过了这一关，你的事情我抓紧办，办你安排。”杨金方说。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工作的事情，你得先给我一个期限。”余红多了个心眼。 “三个月，怎么样？”杨金方转头问。 “不，一个月。一个月之内，你必须能让我进国营单位工作。不同意的话，就算了，今晚上你另外找人去陪那个贺主任，反正我不去。”余红认真地说。 “好，一言为定！”杨金方咬了咬牙，同意了。 不久以后，两人到了省城，在一家大酒店订了一桌酒菜，又订了一个房间。 凭心而论，杨金方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小情人今天晚上要去陪那个像肥猪一样的贺主任，心里说不出的那种别扭。看看时间还早，就和余红在房间先来了一次…… 一番盘肠大战以后，余红在他耳边幽幽地说，“杨老板，你以后还会要我吗？” 余红想到如果自己到了省城上班以后，她的弟弟还会不会在苗木场待得下去。反正这些有钱人花心得很，不缺女人，能和他继续保持关系，一个月也就履行几次任务而已，当是被疯狗咬了。 杨金方爱不释手地抚摸她那轻柔的胸，说道，“尽说傻话，我怎么不要你呢？” “那我就放心了。”余红情意绵绵地抛了一个媚眼，开心地笑了。 这一刻的柔情，让杨金方的心颤动了一下，他都想打退堂鼓，不打算送余红给贺茂文享用了。 但随着贺茂文他们的到来，杨金方这种想法立即烟消云散。 第1123章红包 晚上八点，省纪检委第九纪检监察室的副主任贺茂文和他的三个手下来到了酒店包间。 “大家这两天为了我那妹夫潘处长的事情，辛苦了。我现在发几个红包给大家抢一下，大家乐呵乐呵……” 在吃饭之前，杨金方要了那几个人的手机号码，然后一人发了五千块钱的红包，包括贺茂文在内。这个建议是贺茂文悄悄向杨金方提的，目的是堵住这几个随行人员的嘴。 按照微信上的规定，一个红包最大额度只能是二百。五千块钱就是二十五个。所以，杨金方一发，大家都低着头抢红包，在手机上狂点着，忙得不亦乐乎。 本来没有发余红的，但杨金方看到她在一边坐着尴尬，也发了几百块钱包了十几个给她。 得到了大红包，大家都像过年似的，气氛热烈，喝酒也很尽兴…… 两个小时以后，第九纪检监察室的三个工作人员互相扶着，醉熏熏地告辞了。包间里只剩下杨金方，余红，和贺茂文三人。 杨金方就提议说，“贺主任，今天晚上就喝到这里吧？” 贺茂文低着头，擦了擦脸，迷迷糊糊地说，“对对对，就止打住，不喝了，喝过量了。”说完站了起来，身体一晃，又跌了回去。 “小红，来，我们一起扶贺主任去楼上休息。”杨金方招呼余红道。 随后，杨金方和余红两个扶着身材胖大的贺茂文出了包间，穿过走道，上了电梯。几分钟以后，就进了一个房间，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贺茂文放在了床上。 杨金方交待说，“小红，一定要好好照顾贺主任。” 余红咬着牙，轻轻点了点头。 等杨金方出去关上门，脚步声走远，贺茂文霍地睁开了眼睛，对着余红招手，“余会计，来来来，坐到我身边来。” 到了这个时候，余红也放开了，就走过去，坐在床边，不满地说，“贺主任，您既然不醉，为什么要装醉？害得我扶你都扶累了。” “我不醉，你怎么会扶我呢？”贺茂文说得理所当然。 “你那么重，像……像……”余红不满地说。 “像猪是吧？”贺茂文不以为忤地问。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说。”余红抿嘴笑道，她没想到这个官员还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然而，另一面马上就来了。贺茂文看到余红笑了，一把就把她抱在了怀里，嘴就往她白嫩的胸脯上拱…… 余红不满地想推开他，嘴里说，“贺主任，先去洗个澡吧，臭死了。” 贺茂文拼命拱了一会，才抬起头来说，“洗它干什么？等完事了再洗也不迟，现在洗，等一会还得再洗，太麻烦了，来吧。”随后就把她压在了床上，用手去扯她的衣服。 余红也只好闭上眼睛，让他任意胡来。 贺茂文手忙脚乱地脱完了两人的衣服，俯下身，张大嘴巴去咬她那两颗葡萄粒…… “啊——” 余红大叫一声，疼得眼睛里布满了泪花，带着哭腔问，“贺主任，您干嘛那么咬呀？” “那我轻点，轻点。”贺茂文含糊不清要回答。 说归说，但贺茂文还是手和嘴并用，又咬又掐的。 “贺主任，不要这样，不要……” 余红这才知道这次任务不好做，这个贺主任简单就是一个变态，一个疯子。不断用满是酒味的大嘴咬她的隐私部位，疼得她满床打滚！ 可是，她越惊叫，那个贺茂文越兴奋，咬得也越欢…… 最后，余红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牙印，布满了红包。咬得差不多了，贺茂文才挺枪上阵，进入了余红的体内。 但这时，余红的身体已经麻木，已经动弹不得了，只能如一具死尸似的接受着贺茂文的猛烈冲撞…… 几天以后，省纪检委第九纪检监察室关于扶贫办计划处潘勇的审查报告出来了，大意是说，再工作中，由于潘勇把关不严，造成了底下人员高价采购苗木的情况属实。并建议省扶贫办党组给予其纪律处分，让其引以为诫…… 紧接着，省扶贫办就真的只给了潘勇一个行政记大过的处分完事。 省审计厅行政事业审计处的辛光才把这件事情向罗子良汇报的时候愤愤不平地说，“罗厅长，我们费了那么多的功夫，收集了强有力的证据，可是纪检委那边却避重就轻，轻拿轻放，轻描淡写，这是什么意思？” 罗子良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说，“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里面有可能牵扯到一些深层次的问题。他们纪检委的工作我们管不了，那我们就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对了，那些有关于潘勇的违纪证据，还是要保留好，说不定哪天会有用。” 罗子良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要去找省纪检委书记岳学智出来干预。省纪检委也是一个很大的单位，同时调查的案子十几二十个，每天也很忙碌。岳书记的工作也是日理万机。从概率上来说，出现一些灯下黑是难免的。 …… 省扶贫办计划处长潘勇安然度过了这场危机以后，兴奋异常，又摆酒席宴请了相关人员。 永发苗木场的会计余红在这件事情中，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为此，潘勇还专门交待自己的大舅子杨金方给她发了两千块钱的红包表示慰问。 然而，杨金方当初答应她的工作问题却一直没有兑现。一个多月过去了，音信全无。余红催问了几次，得到的回复都是‘正在办，正在办……’ 与此相对照的是，杨金方的女儿杨晓芳在潘勇的亲自运作下，进了省建设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在人事处里面做了人事专员！ 这个杨晓芳，余红也是认识的，毕竟两人年龄相仿，杨晓芳又经常到其父亲的苗木场来玩，一来二去，两个人也挺熟悉的，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当杨晓芳喜悦地告诉余红自己找到了个好工作的时候，余红瞬时就呆了！ “红姐，我找到工作你不开心吗？”看到脸色惨然的余红，杨晓芳很不解。 “没有……没有，我只是大姨妈来了，不舒服，过一会就好。”余红急忙掩饰，但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不甘和仇恨。 第1124章恶果 这个时候，杨金方并不在苗木场，只有余家姐弟两人。杨晓芳是一个人开着车子来的，她拉着余红到苗木场里玩自拍，摆放各种姿势，各种剪刀叉，各种s形，还问余红好不好看，整个苗木场都飘荡着她那银铃般的笑声…… 余红满嘴苦涩，只好强装着笑脸陪着杨晓芳，看着她欣喜地又唱又跳。 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杨晓芳长得没有余红漂亮，也没有余红聪明，但她却有一个好爹，所以她无忧无虑，生活富足。反观余红自己，战战兢兢地做事，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付出了太多，如今又得到了什么？ 杨晓芳的父亲强制占有了余红，虽然现在给予了她一份能吃饭的工作，但这个工作只是暂时的，说白了就是一个临时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有了。答应帮她找的国企工作毫无踪影，每次余红去问的时候，都是推三阻四，各种理由。却暗地里给自己的女儿找好了。 看到杨晓芳的灿烂笑脸，余红就不由处主地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想到命运对自己的不公，想到了其父杨金方的欺骗，想到了贺主任的变态…… 余红的头脑一直被这种不良的情绪占据，让她对生活充满了迷茫，对前途充满了困惑。 旁边的杨晓芳忽然问，“红姐，你有男朋友了没有？” 余红纠结地摇了摇头。 杨晓芳就喋喋不休地说，“红姐，你可别学一些下贱的女人去做什么小三，或者地下情人哟，那种不要脸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都是过街老鼠。我最讨厌这种自甘堕落、自暴自弃的女人，别说是我，连渣男都看不起……” 余红的一颗心在滴血。 恰好在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杨晓芳被脚下的毛草抖倒了，躺在草地上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自己不起来，却伸出手去让余红把她拉起来，嗲声嗲声地说，“红姐，拉我一把嘛，疼死我了……” 不也和我一样是农村人么，装什么大小姐？余红看到杨晓芳那各虚伪的表情，心里想到了其父杨金方的种种不堪来，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就向杨晓芳的脑袋砸过去！ “啊——” 伴随着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杨晓芳头破了，血洒了出来，打湿了一片头发，然后滚落到了白晳的脖子上…… 看到了血，余红愈加疯狂，犹如魔鬼附身一般，手中的石头如雨点般砸在杨晓芳的头上！ 直到杨晓芳的呻吟声减弱，最后没有了，余红才停下手，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等她恢复平静，伸手去摸了摸杨晓芳的鼻子，发现没有了呼吸，这才大吃一惊，不断摇动她的身体，“晓芳、晓芳、晓芳……” 但是，杨晓芳再也没有回答，眼睛也没有再睁开。 余红失魂落魄地下了坡地，回到小砖房，有气无力地对低头看手机的弟弟余虎说，“小虎，我杀人了。” “杀了好，说明你的技术进步了，我都杀了好多人了呢。”沉迷着游戏的余虎头也不抬。 “我把杨晓芳杀掉了……”余红又重复了一句。 “哦……你说什么？”余虎这才发现这句话不对劲。 “我说，我把歌杨老板的女儿杨晓芳杀掉了！”余红忽然歇斯底里地狂叫了起来，叫完双手抱头，伏在小办公桌子上嚎啕大哭。 “巴嗒” 余虎手中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吃惊是站了起来，喃喃地问道，“你真的杀死了晓芳姐？” “我杀她怎么啦？是她该死！”余红抬起头来，眼睛里出现了余虎从来也没有看到过的骇人光芒。 “杀人是要坐牢的，要是偿命的。”余虎虽然今年只有十七岁，但初中也毕业了，一点常识还是有的。 “大不了把我的命陪给她，反正我的命也不值钱了。”余红大吼着。 余虎吓得后退了一步，然后小声是说，“姐，你跑吧，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跑？能跑到哪里去？”余红脸色一僵，怔怔地说。 “外面的世界很大，你可以去打工，也可以到大山里去嫁人，这总比抓住的杀头的好。”余虎说。 “对对对，我要跑，跑得远远的。”余红的眼睛转动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晓芳姐你扔哪里了？”余虎想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坏了，还在坡上呢，得把她埋了。小虎，跟姐去，一起把她处理好。”余红说。 于是，姐弟两个急忙找了锄头，上了坡，找到杨晓芳的尸体，把她搬到一个低矮处。然后挖泥土把她盖起来。 处理完了这个事情，两姐弟回小砖房拿了自己的东西，逃离了永发苗木场…… …… 杨金方的家里，等到晚上的时候，女儿还不回来。杨金方就把她的电话，电话是通的，但没有人接。打了几次依然如此。随后，杨金方又打了女儿几个同学的电话，都说没有看到。最后打到了苗木场。 然而，苗木场余家姐弟的电话却打不通！余家姐弟是为了他看守苗木场的，电话不通这种事情从未出现过。杨金方担忧自己的女儿，也担忧自己的苗木场。就开车过去。 到了苗木场，发现小砖房紧闭，但女儿的那辆qq车停在房前。杨金方先是拉了拉qq车的车门，车门没有锁，打开一看，里面没有人，这才掏出钥匙打开了小砖房的门。 里面静悄悄的，灯还开着，一切还是老样子，但细心的杨金方发现，余红的东西不见了，衣服一件也没有。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杨金方自言自语地又开始打电话。 余红姐弟的还是打不通，女儿的能通，但没有人接。 杨金方想了想，就定位女儿的手机位置。折腾了一会，居然发现女儿的手机就在附近！ 他从房间里拿出一只手电筒，开始在苗木场里四处寻找。 半个小时后，他在一条山沟边发现了一堆新挖的泥土，有些疑惑，就下意识地打个电话试试。不一会，手机的铃声从泥土里透了出来…… 第1125章犹豫 听到手机铃声从泥土里透出来，杨金方心里咯噔了一下，也没关手机，把手电筒放好，然后跪在地上，用双手疯狂地刨了起来…… 几分钟以后，看到了衣服，然后是手，虽然还没有确定是女儿，但杨金方已经快崩溃了，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凄厉地叫喊了起来，“晓芳、晓芳……” 在每一个父亲的眼里，女儿都是千金宝贝，是自己的心头肉。只不过，有些人极度自私，把别人的心头肉当成了自己的口中肉而已。 当杨金方确定埋在泥土里的是自己的女儿时，整个人都傻了！ 再强的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杨金方看到全身已经僵硬的女儿，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差点晕倒在地。发现原来一切都不重要，家人平安才是值得应该珍惜的。 呆坐了一会，杨金方才想起报警。就颤抖着拿起手机，打了110. 大约半个小时后，白花镇派出所的所长李培用带着几个干警来了。 他们在现场拍照，取证。又录了杨金方的口供。又根据现场的情况推测，觉得余家姐弟有重大作案嫌疑。于是，几名警察开车去了余家。 余红和余虎两姐弟年龄小，也没怎么出过远门，不知道该跑去哪里躲，加上现在又是晚上，心中害怕，只得回了家。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人死死地压住铐了起来！ 余红被抓，反而平静了下来，坦然承认了自己杀人的犯罪事实。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认了命。 随后，两姐弟被押上警车，送去了白花镇派出所。 由于这件刑事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当事人也供认不讳，案子也就由白花镇派出所一手承办，并没有交给公安分局刑侦大队。 听到余红承认了杀害杨晓芳的时候，杨金方的一腔怒火却无处发泄，不仅如此，他还恐慌了起来，打电话给妹夫潘勇和纪检委的贺茂文。 潘勇和贺茂文听闻这个消息，大惊失色！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潮退了，才知道谁在裸泳。余红犯下了重大刑事案件，她的杀人动机、心态、遭遇等等一切与之有关的东西肯定受到舆论的极大关注，还会在审讯、判决的时候被办案人员翻来覆去地追问。所有与她有关系的人和事都极有可能被推向台前。因此，潘勇和贺茂文能不怕吗？ 首先给杨金方打电话的是省纪检委第九纪检检察室的副主任贺茂文，他沉痛地说，“杨老板，我首先向你，以及你的家人表示慰问，节哀顺便。哎呀，现如今社会的人，戾气太重了，一个女孩子，哪来那么大的怨气？” “谢谢贺主任的关心。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一个父亲，我失职，我悔恨呐。”杨金方说得有气无力。 “这个余红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么？非要采取如此过激的手段，害人害已呀。”贺茂文说。 “都怪我，我当初答应她的事情没有办好。可是，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呀。一点时间就等不及了么？”杨金方痛苦地说。 “你答应她什么了？”贺茂文马上问。 “上次，我让她来陪你的时候，她不肯答应，我就允诺帮她找个国企的工作，可是因为一些原因，还没有办好，她就把怨气洒在了晓芳的身上了。”事到如今，杨金方只能实话实话，对他来说，女儿失去了，其他的东西都无足轻重了。 “啊……哎呀，杨老板，你怎么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这种事情？完了、完了、完了……”贺茂文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管不住的下半身，终于给自己引来了天大的麻烦。 “说有什么用？再说，现在事情发生了，后悔也于事无补。”杨金方摇了摇头。 “那个，杨老板，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可能你一时难以接受。”贺茂文问。 “贺主任，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我现在已经心乱如麻，吃不香睡不着，可能做不了什么了。”杨金方说。 “你女儿如今不在了，已经天人永隔。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该放下的还得放下。该想想将来的日子怎么过？”贺茂文说。 “谢谢贺主任，道理我懂，但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悲痛，我也不知道。”杨金方还以为贺茂文在宽慰他呢。 “不，你不懂，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贺茂文说话不再转弯。 “贺主任，你想说什么？”杨金方以前是个聪明的商人，但遭逢大变，反应迟钝了。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放过余红？”贺茂文开门见山地说。 “放过余红？不追究她的刑事责任了？”杨金方一愣。 “不是不追究，她已经犯了罪，公安机关会依法处理的。不过，在审判的时候，你们家属如果没有那么愤怒，如果谅解一点，法官会考虑从轻，留她一条命的……”贺茂文谨慎地选择着语言。 “不！不可能！就算我能原谅她，我老婆也不会同意的！”杨金方终于明白了贺茂文的意思。 “哎呀，杨老板，凡事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此失大。说得难听点，就算余红被判处了死刑，你家女儿也活不回来了，你这是何苦呢？留她一条命，让她有希望，我们才能让她保住一些秘密。如果她没有了生机，后果那将是不堪设想。”贺茂文苦苦劝道。 “我什么也不在乎了，苗木场即便办不下去，我也不再留恋。”杨金方说。 “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但你不能不在乎你妹妹和妹夫，如果潘处长做的事情被揭露出来，撤职是肯定的了，还能不能保住工作就不知道了。”贺茂文很会说话，自始自终不说跟自己有关，只是把省扶贫办的潘勇抬了出来。 “我考虑考虑吧。”杨金方犹豫了。 可是，贺茂文却不让他有犹豫的机会，马上打电话和潘勇进行了勾通，一起跑来找杨金方了。 第1126章打点 潘勇来的时候，还带了自己的老婆杨金姝同来，几个人进行轮番劝说，大道理，小道理，亲情，后果，各种理由翻着说，直到把悲痛欲绝的杨金方夫妇说得像是自己犯了过错，不敢再吭声了才罢嘴。 安抚好了受害者家属的情绪以后，潘勇才又和贺茂文一起去找白花镇派出所的所长李培用。 看到两个省委省政府大院的官员来找，近四十岁的李培用一点也不奇怪，换句话说，他正在等着他们呢。从杀人嫌疑犯余红的口供中，就多次提到了这两位官员的名字，他等在考虑着怎么处理。 “哎呀，贺主任，潘处长，两位大领导怎么到我这个小小派出所来了？”尽管李培用只是一个小小派出所长，但现在他的手里握着那两位的生死命脉，很有低声。 级别最高的是贺茂文，他是正处级，还是省纪检委的，如果换作别时，一个派出所长他还真看不上，根本不用搭理，但现如今，形式比人强。他不得不放低姿态，笑道，“李所长，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点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是呀，是呀，是呀，有点事情要麻烦李所长了。”潘勇急忙附和。 “哦，两位领导有什么指示？”李培用明知故问。 “我们是为了永发苗木场那件命案来的。”潘勇直接说。 “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李培用还在装傻。 “是这样，死者杨晓芳是我爱人的亲侄女。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悲痛，所以，顺路过来了解一下。”潘勇试探地说。 “原来是这样。请潘处长放心，凶手我们已经抓住了，我们会严肃处理的。”李培用公事公办地说。 “呵呵，这一点，我当然相信李所长。不过，我想问一下，那个凶手说了她的杀人动机了吗？”潘勇问。 “这个……潘处长，案件还在初查阶段，有些事情不宜透露，请理解。”李培用面有难色。 “理解！理解！李所长呀，来得匆忙，没有带什么好东西，只是带了一些茶叶，给你尝尝。”潘勇不再废话，直接拿出了硬通货。 这确实是一个装茶叶的大纸袋，李培用拿过来一看，里面装了三沓钞票，银行的包装条都还没拆开，整整三万！ 李培用马上把袋子放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关上后，满脸堆笑地说，“潘处长客气了，有时间我一定好好品尝。” “李所长，我们想看看余红的口供行吗？”到了这时，贺茂文才说得上话，事情都是因潘勇而起，当然是潘勇出钱了，他只是来出力的。 “当然没问题。两位领导要看，当然可以了。两们稍等，我去去就来。”李培用笑了笑，出了办公室。 几分钟以后，李培用拿了一份笔录过来，交给了贺茂文。 贺茂文和潘勇就挤在一起看。看着看着，两人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果不其然，余红在口供中，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遭遇的一切经过，说得很详细。包括苗木场里的私下交易和贺茂文变态得像狗一样的行为。如果这个口供交上去，两人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我们能见一见余红吗？”贺茂文涨红着脸问。 “可以，但我得知道你们想跟她说什么。”李培用拿到了好处，很好说话。 “我们想让她改变口供，还希望李所长能配合，重新录一份。”贺茂文也不隐瞒。 “改变口供这种事情不太好办吧？”李培用虽然拿到了三万的好处费，但现在他一个月有五千来块钱的工资，他可不想因小失大，失掉了这份职务。 “哎呀，李所长，这件事情还需要你多多帮忙呀。再说，口供是她自己说的，又不是你刑讯逼供，你怕什么呢？”贺茂文一边说一边转眼看着潘勇。 潘勇一咬牙，伸出一只手掌来，“李所长，如果能让她重新录口供，我再出这个数。”意思是他再出五万。 李培用想了想，就说，“可以，但她愿不愿意改口供，我可不敢保证。” “李所长，余红的兄弟余虎并没有参与杀人，只不过帮她姐掩埋了一下，我们可以在这个事情上做文章，以她的兄弟为条件，我想，她会答应的。”贺茂文很有经验地说。 “好吧。”李培用同意了。 通过这件事情，李培用不但得到了八万块钱的好处费，还结交上了省纪委的贺主任和省扶贫办的潘处长，对于他一个小小派出所长来讲，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得到的好事。虽然有些风险，但他握着这两个官员的把柄，就像信用卡一样，随时可以变现，以后得到的利益和好处也就不可估量。 几人商议好了以后，就一同去审讯室见了余红。 静静坐在审讯室里的余红，面无表情，波澜不惊，没有了慌乱，也没有了恐惧，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三个人。无欲则刚，充分诠释了她此时此刻的心境。如果换作以前，面对这些道貌岸然的官员，她一定很紧张，有些手足失措，但现在，在她眼里，面前的人，一个比一个脏，一个比一个无耻，她都不屑一顾。 “余红呀，你犯下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也知道是什么后果，谁也救不了你，你的日子不多了，这是肯定的。还有你那兄弟，他虽然没有杀人，但也帮助你掩埋了尸体，又对你包庇，隐瞒，是从犯，最少也要判个十年八年的。”李培用开始了积极的表现。 余红只是抬头看李培用了一眼，然后又垂下了眼睑，无动于衷。哀莫大于心死，结局既然无法避免，也没有什么要说的。 “不过，只要你听从我们的安排，你的兄弟不但无罪释放，而你，也不用去死。无非就是坐个二十来年的牢，那时候你就四十出头，日子还长着呢。”李培用接着说。 “你们真的能让我的弟弟不受连累？”余红终于抬起了头，她所牵挂的，就是家中父母和这个弟弟了。 第1127章找律师 “当然是真的，我今天就可以把他放走。”李培用拍着胸脯说。 “你们有什么条件？”余红很清醒，知道这是一个交易。 “你的口供我们重新做，在新的口供中，绝不能提到潘处长和贺主任，只说你和死者之间的矛盾。”李培用说。 “我和杨晓芳没有矛盾。”余红淡淡地说。 “没有矛盾，可以制造矛盾呀，问题由我们来设计，你只负责签字按手印就行，还有，以后绝不能反供。”李培用说。 “我怎么相信你们所说的话？”余红不得不担心，一些官员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却男盗女娼，和街上的小混混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呀，事情因你而起，只要你的口供里没有出现他的名字，我们有什么理由抓他？”李培用说。 “好吧，我答应你们。但如果你们敢欺骗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余红恶狠狠地说。 “这怎么能呢？以后你去了看守所或者审判的时候，你弟弟会和你父母一起去看你的。”李培用讪讪地说，面对这双森冷的目光，他都有点发毛。 于是，李培用重新对余红录了口供，至于杀人动机，是因为羡慕嫉妒恨。理由虽然牵强，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么一改，贺茂文和潘勇完全从这件事情中解脱了起来，杨金方的永发苗木场也没有名誉上的影响，可说是皆大欢喜。只剩下一个可怜的余红，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了。好在李所长还算讲信用，她的弟弟余虎被放回家了。 余虎第二天早上回到家，和父母哭成了一团…… 余大叔和余大婶年龄不大，都只是四十多岁，但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变得很焦悴，萎靡不振，头上都增添了几缕白发，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余大婶伤心欲绝地问儿子，“小虎，你姐怎么会做那种糊涂事情，她是不是被冤枉的？” “她不是被冤枉，但她是被逼的。”余虎对余红的事情一清二楚。 “她怎么被逼的，啊，你倒说说呀？”余大叔拼命摇着自己的儿子。 “我姐为杨老板做了很多事情，杨老板答应她，帮她找个好工作，可杨老板却骗了她，所以……”余虎吞吞吐吐地说。 “红儿帮杨老板做了什么？杨老板又是怎么骗了红儿的，你说呀，快说呀！”余大婶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似的，也来拉儿子。 “我不能说。”余虎说完这句话，就紧抿着嘴。 “为什么呀？”两夫妇异口同声地问。 “派出所的人说了，我不能乱说话，否则又把我抓进去。”余虎一脸后怕地说。 “啊……小虎，那你跟你爸和我说，我们保证不说出去。”余大婶一怔后，又哀求道。 “说吧，小虎，难道爸爸妈妈也会害你吗？”余大叔也劝儿子。 “其实……其实，姐姐去苗木场上班以后，就一直是杨老板的小老婆，后来，杨老板又让她去陪省里的一个大官……”小虎拗不过父母的追问，只好说了。 “啊？！” 余大叔和余大婶完全愣住了，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我那苦命的红儿呀……”余大婶痛哭了起来。 “作孽呀，作孽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这么对我们不公？”余大叔蹲在地上，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无助。 一家人又哀嚎了起来。 又伤心了一会儿以后，余大叔说，“不行，不能让女儿这么受委屈，我一定要为她讨个说法！” “我没听小虎说吗？派出所的人不让说，不让提，你就不怕小虎再被抓进去么？”余大婶斥责道。 “小虎，你参与杀人了？”这个时候，余大叔才想起来问儿子。 “我没有，只是，我姐让我帮她埋了一下。”余虎说。 “那怕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余大叔说。 “可是，派出所的人说了，我成了什么从犯，也是要判刑的。”余虎低声说道。 “不行，我们不能稀里糊涂的，那些人的话不能全信，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得去问一问。”余大叔虽然是农民，但俗话说，吃不到猪肉，也见过猪跑，事情逼到自己头上了，也得想办法，得去了解下。 “你问谁去呀？”余大婶问。 “到县城找律师去，我就不信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了。”余大叔愤愤地说。 “县城的律师有什么用？不是说红儿陪的是省里的大官么？”余大婶提出了疑问。 “那就找省里的律师！小虎，跟爸去，不要怕，我们得为你姐报这个仇。”余大叔豁出去了，从里间的床底下翻出二千多块钱来，拉着儿子出了门。 辗转了两个来小时左右，余大叔父子来到了省城西州市，进了昌明律师事务所。一个叫胡元堂的律师接待了他们。 胡律师耐心地听完余虎断断续续的讲述，一拍桌子，义愤填鹰地说，“太可恶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这是诱供，这是要胁！朗朗乾坤，明目张胆地沆瀣一气，是可忍熟不可忍！” 余大叔心头一喜，知道自己的决定正确了，马上满怀激情地问，“胡律师，我要是追查这件事情，我家儿子不会受到牵连吧？” 胡律师肯定地说，“不会！你儿子一时糊涂，帮助处理一下尸体而已，情节轻，再说，年龄还小，属于未成年人，法律上有从轻的规定。而且，你家女儿是激情犯罪，又受到欺骗在先，不会被判死刑的。顶多是个死缓。” “死缓是个什么意思呀？”余大叔问。 “死缓就是死刑，缓期执行。正常情况下，缓期二年以后，就会改判成无期徒刑，然后再改成有期徒刑，坐个二十来年牢就能出来了。”胡律师解释道。 “那感情好。”余大叔看到了希望，搓了搓手问，“胡律师，我要是请您帮我代理这件案子，要多少钱呀？” “这个……”胡律师摸了摸下巴，沉吟着说，“这个案子涉及的人物很敏感，最少两万。” “两万？”余大叔摸了摸怀里的两千块钱，怔了。 第1128章博弈 “两万块钱不多呀，我从开始接手，到法院宣判，前后最少也要经历三个来月，这样平均下来，我也没有多少收入呀。”胡律师说。 “说得也对。”余大叔一听，觉得有理。 余大叔被绕进去了。一件命案从侦查到起诉到审判，三个月时间是不长，可问题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胡律师不可能只办这么一件案子。 “是吧，我们出去办案，虽然说不用请客送礼，但车油费总要有吧？找人的时候也有分支烟吧？开销不小。”胡律师不停收苦。 “那行，我回家借一借，明天再来找胡律师。”余大叔表态。 “好，尽快，你家女儿的事情，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胡律师点了点头。 余大叔离开昌明律师事务所后，马上回了家。 当天晚上，他求爹爹告奶奶地东拼西借，终于把两万块钱借齐了。第二天早上就自个到省城见了胡律师，交了钱，办了委托手续。 胡律师接手了案件，就开车去白花镇派出所，想要见一见余红。但派出所的动作挺快，把案件移交了，余红也被送到了市第二看守所。 当余红得知胡律师是自己的父亲花钱请来的以后，情绪激动，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在哭了起来…… 借这个机会，胡律师就耐心地做工作，让她了解自己的处境，也劝告她不要自暴自弃，努力争取一切有利于自己的证据。 最后，余红也像遇到亲人一样，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杀人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市第二看守所是在郊区，比较偏僻。胡律师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他上了车，就往市区慢慢开着。 之所以开得慢，是因为胡律师还在想余红的一些话。但就这样的速度，却还是发生了车祸！ 当时的胡律师只感觉到一股大力从背后传来，然后车子就失去了控制，向坡坎下飞了出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成了白色的粽子，躺在市人民医院洁白的病床上了。入眼就看到自己老婆和女儿泪眼婆娑。 “你醒了？”靠在床前的老婆惊喜地叫了起来。 “爸爸……”女儿低声哭泣。 “我到底怎么了？”胡律师的头脑有些懵。 “你出了车祸，肇事司机跑到，自今都没有抓到。你在医院躺了二天一夜，医生说……医生说……”胡律师的老婆结结巴巴。 “医生说什么了？”胡律师皱着眉问。 “医生说你的腿骨折了几处，可能，可能这辈子就瘸了。”胡夫人伤心地说。 “肇事司机没有找到吗？”胡律师想到了医药费的问题。 “没有。警察说，一点线索都没有。让我们自己先想办法把人医好，再说别的。”胡夫人摇了摇头。 胡律师出了车祸，就不能代理案子。余家再也拿不出钱来，请别的律师帮女儿找什么公道了。 再说，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圈子，胡律师代理案子的过程中，莫名其妙地出了车祸，精明的人也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换句话说，余红的杀人案，省城的律师都没有胆量去接了。 …… 案子本身没有什么争议，开庭也很快，日期都定下来了。起诉状副本都分别送给了余家和杨家。 杨金方的老婆宋思燕拿到开庭通知后，知道了是谁在审理这件案子，就悄悄装了几万块钱，打电话把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的庭长李建林叫到一家小饭店包间，把袋子推给了他。 李建林拿过袋子看了看，不动声色地问，“宋姐是吧，这是什么意思呀？” “李庭长，余红杀人一案马上要开庭了，这件案子是您在主审，我想，你应该基本上了解案情了吧？”宋思燕问。 “看过，我初步看过了，案情并不复杂，也没有什么争议的地方。”李建林点了点头。 “我女儿死得惨呐……”宋思燕捂着脸哭泣了起来。 “宋姐，节哀顺便。我知道你很伤心，但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你要有生活下去的勇气才行。”李建林劝道。 “谢谢！李庭长，依您看，那个臭婊子余红能被判死刑吗？”宋思燕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这个……从杀人的手段和方式来说，算是激情犯罪，判个死刑立即执行有些过了，判个死缓比较恰当。”李建林沉吟说。 “不，我一定要这个小婊子死，这样才能告慰我女儿的在天之灵！”宋思燕恨恨地说。 “要是这样的话，可能会有一些不同的声音，有一些异议。我面临的压力也会很大。况且，还要经过省高院的复核。”李建林拿了钱，总得说一下自己的不容易，免得被人轻看了。 “一切有劳李庭长，无论如何，您一定要帮我办成此事，省高院那边，我会想办法的。”宋思燕说。 “好，我尽量。”李建林点了点头。 “李庭长，其他陪审员要不要打点一下？”宋思燕问。 “这个不用了，如果那样做了，反而有点画蛇添足。”李建林说。 陪审员拿到好处，肯定会猜测到审判长也拿了。这样如果几个陪审员不检点，哪一天事发，还会把他牵出来。李建林不让送，说明了他的聪明之处。没有人知道，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以公事公办为由，从严量刑。 宋思燕回到家，杨金方就问，“你今晚去哪了？喝那么多酒。” 宋思燕直截了当地说，“我约了李庭长。” “你约他干什么？”杨金方又问。 “我要让那个余红死，让她下地狱。”宋思燕一字一顿地说。 “上次潘勇和金姝不是劝过你了吗？余红要是被判死刑，她会把所有的事情供出来的。到时，他们一家也就完了。”杨金方心里很纠结，一方面也想为女儿报仇，另一方面，也担心会出意外。 “我管不了那么多，死的是我女儿，不是他们女儿，他们当然可以轻松了。”宋思燕冷哼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两家就成了死仇了，以后不好办了，唉。”杨金方叹了口气。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判案的是法官，又不是你。”宋思燕面无表情地说完，就转身进了房间。 几天以后，余红杀人一案正式开庭。 第1129章找人 余红杀人以后，很快被抓住的，现场基本上没有被破坏，各种物证如指纹等东西都很清晰，再说她对杀人一事，自始自终都是承认的，叙述准确，没有什么可以争议的地方。所以，案件审理起来很顺利。 中途休庭了一次，再次审理结束后，审判长当庭宣读了审判书： 经审理查明，余红杀人一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通过合议庭审议，决定判处被告人余红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审判长李建林威严的声音让余家一家人都呆住了！ 余红在被告席上脸色刷白，目光空洞。随着审判长的宣判，她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只剩下一副懵懵懂懂的躯壳了。 余大叔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白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他爸，你醒醒，醒醒！”余大婶不断摇头余大叔，哭得惊天动地。 余红的弟弟余虎也在法庭，但他没有哭，只是紧紧咬着自己苍白的嘴唇，随后冲出了法庭，在大街上狂奔！ 余虎不要命地跑着，他现在头脑一片混沌，不时出现了杨老板的笑脸，派出所李所长的承诺，审判长肃穆的表情……他们都是骗子，大骗子…… 跑着跑着，余虎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跌倒在地，脑袋狠狠地被砸了一下，余虎的头脑又清醒了，但他已经全身虚脱，爬不起来，就躺在地上哀泣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的周围聚集了不少市民，但没有人敢拉，只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八成是吸毒人员，产生幻觉了，刚才我看到他从前面两眼呆滞地跑过来，应该跑了很远了。” “说得没错，只有吸毒的人才会这样……” “不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年纪轻轻不学好……” 市民的围观，终于引起了两个巡逻民警的注意，他们走了过来，把余虎翻过来，问道，“怎么了？” 看到是警察，余虎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摔开他们的手，“别碰我！” “哟霍，还挺来劲的。”其中一个民警讥笑道，他也听到了市民的议论，然后威严地命令，“起来，跟我们走一趟！”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余虎脸上的泪痕沾上了泥土，像一个小乞丐一样。 “让你走，你就走，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另一个巡警怒喝道。 “我不走！我又没犯什么法，凭什么要跟你们去？”余虎争辩说。 “别跟他废话，把他带走！”先前说话的巡警就伸手把余虎拽起来。 “我不走……警察打人了……”余虎拼命挣扎了起来。 “把他铐上！”先前说话的巡警嫌余虎身上脏，怕碰脏自己，直接拿出了手铐。 “扑通” 余虎看到他们来真的，马上跪下来，哭喊道，“不要抓我，我没有做什么坏事，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另一个巡警看到他哭得情真意切，不像是大脑不灵光的人，就温和地说，“我们只想带你去检查一下，如果没事，自然放你走。” “我真的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也没有吸毒，真的。”余虎泪花花地乞求。 “那你为什么要躺在这里？”那个巡警继续问。 “我……姐姐死了……”余虎含着眼泪说。 “你姐姐死了？在哪里？”那个巡警大吃一惊。 “在法院，刚刚判的，呜呜……”余虎又哭出声来。 “哦……”两个巡警同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真可怜！”围观的群众叹息道。 “那你不能躺在这里，影响别人行走，找个地方坐着。”巡警知道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再为难道，劝了几句，就开车走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余虎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姐姐被判了死刑，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当场晕了过去。救姐姐的事，父亲是指望不上了。虽然他的年纪还小，他得承担起这份责任来。 怎么办？在这个世界上，谁会帮他，谁值得信任？余虎想了想，他忽然想到了当初到苗木场来假装购买橘子苗的陈大哥来。 审计厅的工作人员陈兴洋奉命前去永发苗木场调查了解橘子苗的具体价格的时候，用的就是自己的真实姓名，因为他是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名不见经传，不怕人认出来，也就没必要去想一个假名字。在苗木场里，陈兴洋和余虎说了好多话，聊了很久。余虎就把他的名字记下了。 现在，余虎也知道这位陈大哥是审计厅里的人了。他潜意识地认为，这个陈大哥一定为帮助他的。虽然两人萍水相逢，只见过一面，但现在走投无路之下，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余虎也不知道审计厅在哪里，就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到一个公共厕所去洗了把脸，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去审计厅。” 到了审计厅，余虎拦着一个工作人员问，“大哥，我想找一个叫陈兴洋的人，但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审计厅并不大，总共也就一百多人，里面的工作人员互相都认识，那个工作人员上下打量着余虎，反问道，“你找陈兴洋干什么？” 余虎说，“我是他乡下的亲戚，有急事要跟他说。” 那工作人员狐疑地问，“那为什么不打电话？” 余虎说，“这件事情必须当面才说得清楚。” 那工作人员看余虎年龄小，再说，谁家没有个急事？想了想，就点点头，“你跟我来吧。” 一起坐电梯到了五楼，那人把余虎带进了一间办公室，“陈兴洋，有人找。” 余虎看到陈兴洋，就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双脚，哭喊道，“陈大哥，我是小余呀，你救救我姐吧，救救她吧……” 余虎这么一来，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陈兴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余虎这个人，他还是认识的，马上把余虎扶起来，“小余呀，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余虎坐下来，一边擦泪，一边把他姐姐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 陈兴洋听完，一个脑袋两个大，为难地说，“小余呀，这种事情我管不了呀。” “扑通” 余虎又跪在了地上，拼命磕起头来，不断哀求，“陈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一定要救她。只要你能救得了她，这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第1130章劝说 陈兴洋哭笑不得地把余虎又拉了起来，叹着气说，“小余呀，不是我不肯帮你，因为我既不是政法系统的干部，就算是，也不是大官，你姐的事情，我还真管不了。” 余虎就恳求说，“陈大哥，我也不认识什么人，求求你帮个忙，你知道谁能救我姐，你就帮我找一下，好不好？” 陈兴洋很无奈，摊了摊手，“我们这里是审计厅，是搞财务的，我能找谁呀我？” 余虎就说，“你们厅长不是大官吗？” 陈兴洋听余虎这么一说，心里动了一下，觉得如果罗厅长能够出面的话，说不定能帮得上忙。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总不能为了这点事情去找一个厅长吧？ 陈兴洋考虑了下，就去找处长辛光才，跟他说了这件事情。 辛光才一听，也很为难，“陈兴洋呀，我们是审计厅，不是纪委，也不是法院检察院，一件命案，去找罗厅长合适吗？” 陈兴洋说，“辛处长，我看小余挺可怜的，就帮他说说吧。我们罗厅长正义感很强，说不定会管这件事情的。” 辛光才摇了摇头，“问题是，刑事案件跟我们审计厅没有任何关系，去找罗厅长，这不是给他找事，给他添乱吗？我可不敢去找。” 陈兴洋小声说，“辛处长，事情不能说跟我们没一点关系，先是我们去调查，才会引出这一系列问题出来的……” “陈兴洋，你这是什么逻辑呀？那个永发苗木场，我们去调查过，哦，然后出了命案，就是我们的责任吗？”辛光才打断他的话，恼了。 “辛处长，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们和这件事情还能扯得上关系。”陈兴洋辩解说。 “你呀，脑袋真是被驴踢了，出了命案，换作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呢，你倒好，把责任往自个身上揽了。”辛光才斥责道。 “我也不想管呀，可那小余兄弟一直哭求着，赖在办公室里不走呢。辛处长，你就去跟罗厅长说一说吧，就算他不管，我也好向小余兄弟有个交待。”陈兴洋说。 “好吧，我去说说吧。唉……”辛光才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厅长办公室里，辛光才向罗子良汇报了这件事情，然后惴惴不安地说，“罗厅长，那个小兄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跑到我们这里来，口口声声要陈兴洋帮他救他姐姐。他姐姐杀了人，法院正常办案，判其死刑，我们能救得了么？” 罗子良皱着眉头，有些懊悔地说，“两条年轻的生命，本来可以避免这种悲剧，唉，失职呀。” “是呀，纪检委那边有人徇私枉法，包庇纵容，才造成了这样的恶果，如果事情能够得到及时处理，就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恶果了。”辛光才急忙说。 罗子良苦笑道，“我是说，我们也有责任。从法律角度来讲，就是明知道，或者应当知道事情会发生而不去制止。” “可是，我们毕竟不是政法系统，也不是纪检部门，很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辛光才说。 “你说的也不是亳无道理。”罗子良点了点头，然后对外间的秘书喊道，“孟思龙，去带那个小兄弟到车上等我。” “好的，罗厅长。”办公室的门是开的，外面的孟思龙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就下楼去了。 “罗厅长，您真的要去管这件事情？”辛光才有些惊呀。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罗子良问。 “也不是不对，只是这么一来，别人会说闲话，说您多管闲事……”辛光才吞吞吐吐。 “呵呵，我从来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再说，我也不会直接去干预，先从侧面去了解一下，就是出谋划策也好呀。”罗子良说。 罗子良下了楼。孟恩龙和那个余虎已经在车上等着了。他上车后，车子就向市人民医院开去。 在余虎的指引下，一行人进了胡律师所在的病房。 胡律师虽然下半身还动不了，但上半身已经能活动自如了，能坐起来了，头脑也比较清醒。他看到余虎带着两个青年进来，有些疑惑。 孟恩龙介绍道，“胡律师是吧？这是我们罗厅长。” “哎呀，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罗厅长，怪不得面熟呢，请坐。”胡律师急忙指了指床前唯一的椅子。 “胡律师，好点了没有？”罗子良问。 “情况不容乐观，恐怕这辈子要坐在轮椅上了。”胡律师叹了口气。 “也不尽然，人体是一个复杂的肌体，有着很神奇的结构，就要看每个人的恢复能力了，只要有信心，很多不可能的情况都会出现。”罗子良安慰道。 “多谢罗厅长的金玉良言，我会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的。”胡律师说。 “我这次来呢，是为了余红杀人案的事情来的。这个问题，想听听胡律师的意见。”罗子良话风一转，说出了此行目的。 “是呀，本来她父亲已经委托我，想要帮她打这场官司，可没想到出了意外，没办法呀。我知道她家也困难，收取的代理费，我一时半刻都还不上了。”胡律师羞愧地说。 “你是她的代理律师，为什么要退代理费？”罗子良问。 “可是案子已经结束，而我却起不到什么作用。”胡律师说。 “谁说案子结束了？这才刚刚开始。”罗子良说。 “刚刚开始？罗厅长的意思是？”胡律师不解。 “余红的案子才宣判，你可以帮她上诉呀，官司继续打。”罗子良说。 “可我这样，已经不能工作了。而且……而且……”胡律师犹犹豫豫。 “打官司用的是你的大脑，而不是你的腿。如果出庭，可以坐轮椅去。另外，听说你出的那场车祸有些蹊跷，正因为如此，才要继续打下去，如果你退缩了，怕了，你受的罪就白挨了，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罗子良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罗厅长说得太对了！余红的案子我可以继续做，也不怕送命，怕只怕难以完成这个任务。”胡律师担忧地说。 “你的安全，我负责保障，尽管放心。”罗子良淡淡地说。 第1131章调解 胡律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罗子良能这么说，但一个厅长，是不会随便做出承诺的，于是，马上表态说，“既如此，请罗厅长放心，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把这件案子负责到底。” 一边的孟恩龙不由得咧了咧嘴，有罗厅长保证安全，就有胆量豁出性命了？但他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胡律师就是胡律师，很有正义感。”罗子良赞道，随后又叮嘱道，“你以后的工作行程，行走路线，用微信及时跟我说，我好进行安排。” “好的，罗厅长。”胡律师马上感激地说。 罗子良从钱包里拿出三千块钱来，交给余虎，“小兄弟，你拿着钱到下面的药店里，买一把轮椅，剩下的就给你做生活费，这几天你负责照顾一下胡律师。” “谢谢罗厅长，谢谢！”余虎感动得连连泪流满面，连连鞠躬。 “罗厅长，轮椅还是由我自己来买，怎么能让您破费呢？”胡律师急忙说。 “不必客气。如果你要感谢我，那就抓紧时间给那个余红写上诉状，尽快递给高院。”罗子良说。 “一定，一定。我这就写。”胡律师上次去看守所见过了余红，手里有资料，马上叫家里人把他的手提电脑送到病房来。 从市人民医院出来，孟恩龙有些担忧地说，“罗厅长，余红杀人一案，一审已经被判死刑，如果，我是说，万一高院维持了原判怎么办？那我们的一切努力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孟恩龙的担忧不是毫无道理，市中级人民法院和省高级人民法院是一个系统的，从人的情感角度来说，多多少少都会给一些面子。再说这两个单位都在省城，工作人员彼此都熟悉，说不定市中院一审的审判长和省高院复审案子的负责人还是朋友呢，案子如果没有特别明显的漏洞，维持原判的可能性极大。 但这个问题罗子良也考虑到了，他笑道，“咱们这次来个多管齐下，要造成一种风雨欲来的态势，让那些徇私枉法的人自顾不暇，疲于应付。” “多管齐下？怎么多管齐下？”孟恩龙不解。 “你现在去找吴海霞，让她休几天假，专门负责胡律师的安全。我呀，好久没有见到欧阳玉玲那小丫头了，得去看看她。”罗子良说。 “好，我明白了。”孟恩龙明白了罗子良的意图，准备对这件事情广而告之了。 随后，孟恩龙自己打的去了花溪派出所，而罗子良亲自开车去了省电视台。 “哎哟哟，姐夫，罗大厅长，您老人家怎么有空来看我了？”看到罗子良来找她，欧阳玉玲很高兴。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挺想你的。”罗子良认真的说。 “哦，是吗？那来亲一个……”欧阳玉玲嘟着嘴伸了过来。 “等等，我今早上忘了涮牙了。”罗子良脸色一僵，伸手摸了摸鼻子，巧妙地挡住了她递给来的脸。现在他已经是有妇之夫，玩笑可不能开大了。 “咯咯咯……”这个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女孩子都咯咯咯笑了起来。 欧阳玉玲也笑得弯下了腰。汗衫敞开，里面的小馒头露了出来。罗子良看到这种情况，只得侧转了身体，非礼勿视。 欧阳玉玲抿了抿嘴，拉着他的手对其他同事介绍，“姐妹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审计厅的罗厅长，记得哟，是一把手。不是老三，老四，老五。” “哇，厅长哟，和我们台长一个级别，了不起！”有人夸张地蒙住了嘴。 “是哟，是哟！可是，玉玲，他这么年轻，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有人却提出了质疑。 “切！你不会查一下政府网站，看是不是真的？再说，我欧阳玉玲什么时候骗过人了？”欧阳玉玲没好气地说。 “真的呀？”这么一说，大家就都信了，一些花痴女孩眼睛里冒出了星星出来。 “那个，罗厅长，您有女朋友了吗？”一个大龄女孩子大胆地问。 “我的孩子差不多会走了。”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没关系呀，我可以做您的小三，考虑一下呗。”那个大龄女孩子肆无忌惮地说。 “我做小四。”另一个举起了手。 这个办公室有五六个女子，这里就是她们的天下，说的话比几个男人在一起还疯狂。 说笑了一会，欧阳玉玲才问，“喂，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罗子良说，“我来向你提供一条新闻线索，让你去采访一件案子。” “你的工作是不是有遇到了什么麻烦？”欧阳玉玲歪着头问。 “跟我的工作没什么关系，纯粹是一件刑事案件。一个如你一般大的女孩子，杀了人，被判了死刑。”罗子良说。 “这个呀，那有什么采访的呀？”欧阳玉玲问。 “这个女孩子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她杀人，也是被逼的，你可以挖掘一下这种社会根源，报道一些深层次的东西。”罗子良说。 “哦，那你跟我好好说说。”欧阳玉玲来了兴趣，把他拉到会客室里单独谈。 半小时后，罗子良开车去了白花镇，把苗木场老板杨金方的老婆宋思燕和余红的父母叫来，几个人面对面地坐在了一起。 宋思燕和余红的父母虽然都不认识罗子良，但听说是为了余红的案子来的，也就来了。 “你是谁？”宋思燕首先问。 “我叫罗子良，审计厅的，这个不重要。让你们来，因为你们都是受害人，都在经历痛苦。我想让你们了解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和即将到来的结果。”罗子良说。 “结果？还有什么结果？”宋思燕惊呀地问。 “宋大姐，请耐心听，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情涉牵了众多人物，会有不少人为你的女儿不幸身亡付出代价的。”罗子良认真的说。 “我女儿只是被余红杀的呀，关别人什么事情？”宋思燕又问。 “余红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有父母，有兄弟，她凭什么要去杀你女儿？这个原因你清楚吗？”罗子良反问。 第1132章堵漏 “我那苦命的孩子……”余大婶首先失声痛哭了起来。 为人父母，将心比心，宋思燕感同身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余红到永发苗木场工作，被杨老板强暴了，为了生活，不得不忍气吞声做了他的情人。后来，苗木场和省扶贫办计划处的潘处长相勾结，高抬橘子苗价格，共同贪污扶贫款。我们审计厅派人来审查，得到了一些证据以后，就交给了省纪检委。省纪检纪让第九纪检检察室的贺副主任来调查此事。为了掩盖事实真相，杨老板又让余红去陪这个贺副主任，并允诺帮她找一份好工作。可是事后，杨老板并没有给她找工作，却为了自己的女儿安排好了。余红在羡慕嫉妒恨的情况下，就杀了人。”罗子良缓缓地说。 这些情况，都是余红杀了人以后，跟弟弟余虎说的，余虎在今天去医院的路上又告诉了罗子良。他根据各种证据链，进行了分析和推断。 “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宋思燕有些不相信地问。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你丈夫。”罗子良直截了当地说，“你女儿很可怜，余红也很可怜，她们都是可怜的人。而你们在坐的三位，都在承受苦难，就不要彼此敌视了，应当心平气和地想一想，是什么造成了这起悲剧？你们在这件悲剧当中，有没有责任？有没有过错？”罗子良说。 “这位妹子，我替我家红儿向你说声对不起了，是我对女儿管教不好，害了你女儿，对不住！”余大婶跪在宋思燕面前不停磕头。 “余家大姐，你别磕了，我家老杨也对不住你家女儿……”宋思燕一颗仇恨的心终于解冻了。 …… 当天晚上，宋思燕回到家，马上抓住丈夫的衣服问，“杨金方，你老实告诉我，你跟那个余红有没有关系？” “你干什么？放开！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我是老板，她是我的员工，能没有关系么？”杨金方摔开她的手。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说，你是不是睡了余红？”宋思燕继续拉扯着责问道。 “睡了又怎么样？多大的事情呀。”杨金方哼了一声。 有钱的人，夫妻关系大多是子女为纽带了，如今女儿死了，杨金方痛苦过后，心思也转开了，准备再生个孩子，以便传宗接代，而宋思燕年龄已经很大了，生育有风险，如果她闹离婚，正好遂了他的心愿。所以，也没必要遮掩了。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你这个天杀的坏东西，狼心狗肺，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女儿，你就是罪魁祸首知不知道？”宋思燕跌坐在地，痛哭了起来。 提到女儿，杨金方心一软，就说，“你乱说什么呀，我怎么害死女儿了？” 宋思燕擦了擦眼泪，然后又问，“姓杨的，你是不是让余红去陪过贺主任？” “你怎么知道？”杨金方很惊异，老婆怀疑他和余红有关系情有可原，因为时间长了，知道的人肯定多，但让余红去陪贺茂文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 “你真是作孽，为了利益，把女儿都害死了，姓杨的，我和你没完！”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宋思燕气冲冲地离开家了。 杨金方看到老婆恶毒的目光，心里也凉了。说实话，他女儿死后，他也很后悔，平平淡淡老老实实生活多好，现在可说是家破人亡了。 他有些心灰意冷地打电话给潘勇，“喂，我跟你说呀，事情可能要瞒不住了，后院已经起火，你自己看着办吧。” 潘勇吃惊地问，“什么后院起火了？” “思燕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余红的事情，很气愤，现在她离开家了，不知道去哪了，我怕她会捅漏子。”杨金方说。 “哎呀，我说你怎么好呢？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要放那个余红一条生路，可你们非要置她于死地，这下可好，鱼死网破了。”潘勇很有判断力。 “我们没有节外生枝呀，从来也没有到法院去哭闹过，连律师都没有主动请，都是法院方面请的法律援助。”杨金方无辜地说。 “派出所的材料上写得很有分寸，并没有夸大，也没有在情节上添盐加醋。那法院为什么一定要判余红死刑？”潘勇问。 近年来，在死刑判决上，都比较慎重，除非是社会上影响很大的大奸大恶之徒，和一些犯罪情节特别恶劣的犯罪分子才会被判死刑，立即执行。一般情况下，判死缓的比较多。 “这个我也不知道。”杨金方摇了摇头。 “那余家有什么动静？”潘勇不放心地问。 “我暂时还不知道，估计他们会找人写上诉状吧。”杨金方说。 “写上诉状就得到看守所去见余红，如果余红不甘心，认为我们当初骗了她，就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到时就有些麻烦了。”潘勇担忧了起来。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我已经心力交瘁，以后也不要给我打电话，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杨金方说。 潘勇来不及安慰他，就马上给白花镇派出所李培用打电话，“李所长，听说余家又去请了律师，这件事情你得想方法阻止，绝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去见那个余红……” 对这件事情李培用也很恼火，为了几万块钱，陷进了一堆烂泥里，没完没了的，但如今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好继续去堵这个漏洞了，“好吧，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余虎推着轮椅，把胡律师医院里送出来。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胡律师的老婆和余虎准备把胡律师抬进车子里，没想到不远处有几个青年在剧烈争吵了起来！ 最后演变成斗殴了，双方拳打脚踢，并不断向这边靠近…… 胡律师的双条腿还使不上劲，搬他的人一个又是孩子，一个是女人，很难把他送上车子里。余虎使出吃奶的力气，赶紧把胡律师抬起来。没想到一个青年跑到他身边，撞了他一下。余虎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胡律师也往后仰去。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追了过来，手里的一把尖刀插向了胡律师的腰眼…… 第1133章面子 正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串过来，快速地握住那只握匕首的手，一个过肩摔，就把那个青年摔倒在地，然后‘咔嚓’一声，手铐就铐上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来的正是吴海霞，她铐住了那拿匕首的青年，趁其他几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机会，拔出手枪来，喝道，“蹲下，抱头！” 那几个青年看到只有她一个女人，怔了一会，然后就一哄而散了…… “呯” 一声枪响，最先跑出去的青年一个踉呛，大腿中枪，倒在了地上！ 其他三个一惊，一齐转头，看着那支冒着青烟的手枪，脸上失了血色，原地抱头蹲下了。 一般来说，警察能当机立断开枪的事情很少，而且这件事情从表面上看只是一场打架斗殴，所以那些人才敢跑。但是，吴海霞接受了保护胡律师的任务，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能让伤人者跑，她的头脑只有一个想法，完成任务，不容有失。 枪声一声，医院的几位保安大叔都拿着钢叉跑了过来。 吴海霞打证件一亮，请他们帮忙把那几个青年都绑起来。医院嘛，有的是绷带的，一会儿功夫就都绑好了。那个受伤的青年就近进了医院急症室。 半个小时以后，花溪派出所了两辆警车来了，把人都装上车，拉回了派出所，包括那个包扎好伤口的人。 这几个青年被抓，白花镇派出所所长李培用大惊失色，急忙打电话给省纪委第九纪检监察室副主任贺茂文，“贺主任，问题严重了，我派去拦截胡律师的几个人被花溪派出所抓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人要出来？” “你让他们去，想把胡律师怎么样？”贺茂文马上问。 “只想把他捅伤，让他办不了事，并没有想要杀死他的意思。”李培用说，他明白贺茂文的担忧，怕性质严重了不好办。 “好吧，我问问看。”贺茂文说。 “贺主任，您动作快点，如果他们顶不住，把我供出来就麻烦大了。”李培用有些惶急。 贺茂文于是用内部档案查到了吴海霞的电话号码，就打了过去，“吴所长吗？我是省纪检委第九纪检监察室的贺茂文呀。” “贺茂文？不认识！”吴海霞的声音传了过来。 “咳、咳、咳，我是第九纪检监察室的副主任贺茂文。”贺茂文只好尴尬地自报家门，在他的意识里，认为下面的人一听说是省纪检委的，人人都巴结呢，但没有想到，还有人不鸟他，让他不是滋味。 “是贺主任呀，原来还是不认识。您打错电话了吧？”吴海霞轻飘飘地说。 “我没打错电话，我找的就是你。”贺茂文有些恼火，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贺主任，您有何贵干？”吴海霞只好问。 “那个，吴所长，今天你们是不是在市人民医院门口抓了几个人？”贺茂文开门见山地问。 “这是我们的工作，贺主任，不好意思，不能向您随便透露，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了。”吴海霞不客气地说。 “吴所长，我打电话给你，那是看得起你，可别太自大了。要不要我让你们分局长亲自给你打电话呀？”贺茂文摆起了领导的架子。 “贺主任，注意你的身份，你敢插手我的工作，信不信明天我向你们纪检委岳书记反映？”吴海霞针锋相对地说，和罗子良接触多了，她的办事风格也变了，也不再担心权贵，学会了只对事，不对人。 “你……哼！”贺茂文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贺茂文接触的案子和人多了，有着极强的敏感性，他说吴海霞绝决的态度上来判断，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也没有再利用关系去找什么分局长，而是又打给了李培用，“李所长，我打过电话了，花溪派出所的吴所长根本不理会我的话，我看呀，你们是一个系统的，还得你亲自出马才行。” “贺主任，您没有找我们分局的王局长出面吗？”李培用不相信贺茂文办不了这么一点小事情。 “哎呀，隔行如隔山呀，那个吴所长听到我的名字，直接就说不认识，我还能怎么办？去找王局长，只怕会丢更大的脸。”贺茂文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是酸楚酸楚的，第一次碰到一个副科级的派出所长不把正处级的主任放在眼里。 “那好，我再问问潘处长有没有办法。”李培用只好说。 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潘勇直接说，“公安系统，我没有熟人。” 李培用气得直骂娘，“妈的，平时都牛逼哄哄的，官架子很足，关键的时候都帮不上忙。” 骂归骂，他还得自个去处理，自己拉的屎自己擦。 他开车来到花溪派出所，走进所长办公室，和气地笑道，“吴所长，那么忙呀？” “原来是李所长，稀客，怎么有空进城来了？”吴海霞虽然当所长的时间短，还是认识李培用的，比较一个分局就那么几个所长，开一次会就都认识了。 “我是专门来找吴所长你的。”李培用也不隐瞒前来的目的。 “哦，找我？有什么事情不能打电话吗？非要跑那么远一趟。”吴海霞惊呀地问。 “是这样的，我有几个亲戚，今天在医院门口打架斗殴，影响了治安秩序，听说还差点误伤了人，被你们抓了，所以，我想来领他们走。吴所长，请放心，我一定会对他们进行严加教育的，绝不能让他们再犯这种痞子行为。”李培用说。 “李所长，你来之前，省纪检委的贺主任也打电话来说，这几个人也是他亲戚，看来，那几个人以为有了后台和靠山，就可以胡作非为。这里是省城，不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任何人都必须遵纪守法，犯了错，就要严肃处理，谁来讲情都没有用，没二话可讲。”吴海霞正义凛然地说。 “吴所长，能不能给我一个薄面，让我带他们回去教育？”李培用陪笑说。 “不行。李所长，你觉得你的面子比贺主任还大吗？”吴海霞反问。 第1134章计策 “不是面子大不大的问题，打架斗殴而已，属于治安纠纷，如果吴所长一定要秉公执法，我也无话可说。这几个不成气的家伙，我愿意为他们交罚款，你看怎么样？”李培用不死心，语气有哀求的成份，可说是放低了姿态，委屈求全了。 “李所长，不是我不肯给你面子，而是为了你好。我跟你说呀，这件事情是上面安排下来的。听说，这几个人是受到指使的，目的就是为了胡律师不要插手余红的杀人一案。你是他们的亲戚，就应该回避，避避嫌，不要趟这池浑水，不值得。离得越远越好。”吴海霞忽然小声地说。 “指使？上面？”李培用听到这两个关键词，大吃一惊，但他强制镇定地问，“吴所长，什么指使？什么上面？” “余红杀人，只是表面现场，背后牵扯到一桩贪污窝案，性质很严重，上面已经明令我暗中保护胡律师，这个时候，你的亲戚卷入了这件事情中来，简直是飞蛾扑火了。李所长啊，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吴海霞贴心地说。 “吴所长，这些事情你是从哪听来的？又是谁让你保护胡律师的？”李培用无法淡定了，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不好意思，李所长，这是政治纪律，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已经违反了三大纪律五项注意了。你千万别跟人说我向你透露了什么呀，你要是不小心说出去，就会害死我的。一句话，这件事情很严重，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吴海霞郑重地说。 “谢谢吴所长，谢谢！”李培用感激不已。 “不用。李所长，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到我这里来了，得避嫌不是？”吴海霞把他送了出去。 李培用点点头，上了车，但打了几次火，都打不着，让他更加紧张，以为是不祥兆头呢。 他开车离开花溪派出所，走了不远，就在路边停了下来，打电话给贺茂文，“贺主任，大事不好，我刚听到消息，说余红杀人一案牵涉到一桩贪污窝案，上面正在密查呢，如何是好？” “这消息你哪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接电话的贺茂文很意外。 “千真万确呀，我的贺主任。”李培用心想，查的就是你呢，能让你知道么？ “李所长，别自乱阵脚，等我先打听一下再给你回话。”贺茂文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培用只好开车回了白花镇。 可是，他刚回到所里，一辅警就讨好地迎了上来，“李所长，大喜事呀，大喜事！” “什么大喜事？”李培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们所里有省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那辅警兴奋地说。 “采访什么？”李培用打断他的话问。 “就是前段时间办理的余红杀人案呀，对这件大案，省电视台很感兴趣，问了很多问题，正在会议室里等着采访您呢。这要是播出去，您还不得立功受奖呀？”那辅警说得手舞足蹈。 但李培用却听得心里咯噔一下，证实了吴海霞说的都是真的，事情已经满城风雨了，脸上顿时失了血色。急忙拉住那辅警小声吩咐，“听着，我不能接受采访，就说我有事情出去了，千万别说看到我，知道吗？” 他不等那辅警回话，又匆忙上了车子，开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么好的露脸机会，干嘛像看到了毒蛇似的？”那辅警喃喃自语。 李培用这下子彻底慌了，知道形势已经不同，贺主任和潘处长已经无法摆平，被抓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也不等贺茂文去了解什么了，他得赶在被抓捕前自首，争取主动。他到银行去，取了当初省扶贫办潘勇给他的那些好处费，装上车，向省政府开去。 到了省扶贫办的办公室，找到潘勇，把装着钱的袋子放在办公桌上，“潘处长，这是你以前给我的钱，我还给你了，你清点一下，看数目对不对？” 潘勇很震惊，就问，“李所长，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培用没好气地说，“事情麻烦大了，上头已经在追查这件事情，我被你和贺主任害死了……好了，我把你的钱还给了你，我现在就去自首去。” “不是，李所长，我都不明白你说什么。”潘勇急忙拉住李培用的手。 “很简单，你们贪污案被上级领导盯着了，正在让人秘查呢。我不小心掉进了你们的屎堆里了。”李培用恼火地说。 “不会吧？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贺主任应该事先知道呀。”潘勇脸色也青了。 “他和你串通一气，上面追查，能让他知道么？再说，他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人模狗样，但在在省纪检委，他算老几呀？”李培用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潘勇茫然失措。 “好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个去摆平去吧。”李培用也不管潘勇的反应，直接出了扶贫办。 李培用又开车去花溪派出所，找到吴海霞，叹了口气说，“吴所长，我是来向你自首的。” “自首？为什么呀？”吴海霞惊呀地问，但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心想，还是罗厅长的计策高啊。 “那几个拦截胡律师的人是我叫去的。”李培用悔恨地说。 “李所长，你为什么这么做？”吴海霞打开了录音设备，开始问话。 “哎，都是我一时糊涂，被省纪检委的贺主任和省扶贫办的潘处长花言巧语地骗了，帮他们遮掩事情。”李培用说。 “说具体点。”吴海霞说。 “余红杀人一案，是我处理的，贺主任和潘处长找到我，一起给余红做工作，更改了供词。因为余红杀人的动机，跟这两个人也有关系……”李培用一五一十地说。 “贺主任和潘处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吴海霞问。 “我不是太清楚，只是审问余红的时候，她提过一点，好像是潘处长联合亲戚杨金方贪污了扶贫款，而后来贺主任包庇了他们，就是这个意思，具体的，我是真不知道。”李培用说。 “那你从中拿到了多少好处？”吴海霞问，这些可是重点证据，得问清楚了。 “总共是八万块，我退还给潘处长了。”李培用回答。 “那你派人去伤害胡律师又是怎么一回事？”吴海霞又问。 “怕胡律师从余红嘴里得出真相。”李培用简单地说。 “好了，李所长，那麻烦你在我们这里委屈一下，我得向上级汇报一下。”吴海霞让他把李培用送去了禁闭室。 第1135章结论 吴海霞获得李培用的供词，就打电话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说，“案子是你破的，我就不用出面了，你自己拿材料到省纪检委去找案件监督管理室的曹主任，向他汇报就行。” “是！罗厅长。谢谢！”吴海霞高兴地说，这又是一次立功的机会。 省纪检委案件监督管理室的主任曹力，在看到吴海霞获得的供词以后，怔了一怔，说，“你先在这里等，我要向岳书记汇报一下。” 涉及到内部人员徇私枉法的事情，他不敢怠慢。 这个曹主任来到纪检委书记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走了进去，恭敬地说，“岳书记，我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 岳学智平和地笑道，“曹主任，坐吧，慢慢说。” “刚才我的办公室来了个派出所长，她给了我一些材料，是有关于我们第九纪检监察室贺副主任的。贺副主任上次被安排去查扶贫办潘处长的经济问题。现在的材料说，他在那起案件中有收受贿赂的行为，包括性贿贿……”曹力小心地汇报。 “证据确凿吗？”岳学智问。 “确凿，有白花镇派出所李培用的录音供词为证。”曹力回答说。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就负责追查吧。等一会我和西州市公安局联系一下，让他们派人配合你，务必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岳学智吩咐说。 “好的，岳书记。”曹力答应着，然后忍不住问，“岳书记，我怎么发现您对这件事情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呀。” “有什么意外的？情理之中的事情。”岳学智说。 “我还是不明白。”曹力说。 “你知道省扶贫办潘处长的经济问题是谁发现的吗？”岳学智不答反问。 “不知道。”曹力老实地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那是审计厅移交过来的。”岳学智笑了笑。 “今天的事情，跟审计厅当初提供的线索有关系么？”曹力更加不解。 “当然有关系了，你也不看看他们的审计厅长是谁？”岳学智说。 “好像是罗子良，怎么了？”曹力又问。 “他们提供的线索，贺茂文去查的时候却得不出结果，你觉得会是怎么样？”岳学智摇了摇头。 “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罗厅长那边一直在调查扶贫办的事情对吧？”曹力恍然大悟。 “没错，那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我的位子，迟早有一天就是他的。”岳学智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我还奇怪呢，那个李培用，怎么会主动自首，把贺主任供出来了。看来是罗厅长在后面推动。”曹力点了点头。 “去吧，严肃查处，尽快拿出结论。”岳学智说。 曹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吴海霞说，“吴所长，你回去，对李培用严加看管，我们会马上派人下去接手的。” “好的，曹主任。”吴海霞说着就起身走了。 随后，曹力直接就贺茂文找来，对他意味深长地说，“贺主任，我明确告诉你，你被暂停职务了？” “为什么呀？曹主任。” 贺茂文很吃惊，这两个小时之中，他到各科室去找动，侧面了解一下，根本就没有人在追查省扶贫办潘勇的案子，意味着他也没有事，怎么才一晃眼的功夫，他就被暂职了？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我这不是在跟你套口供，贺主任呀，你工作也有些年头了，怎么就不收敛点呢？如果你双开，没有了工作，以后怎么办呀？”曹力摇了摇头。 “曹主任，你说的是哪件事情呀？”贺茂文心慌地问。 “霍，看来，你做的事情还真不少，都不知道是哪件事情了。”曹力苦笑道。 “不是，曹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暂停我的职务呀？”贺茂文小心地问。 “那好吧，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了，看在多年同事的份上，就提醒一下吧。你负责的那个省扶贫办的案子已经瞒不住了。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曹力说道。 原来李所长打电话跟他说的事情都是真的。贺茂文只觉得头脑‘轰’的一声，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面前的曹主任，好像成了双人影。他晃了几晃，急忙扶着沙发坐下了。 曹力站了起来，去饮水机那倒了一杯水，送给贺茂文，拍了拍他的肩，“喝点水吧。” 贺茂文摇了摇头，心不在焉了。 “那就抽烟，”曹力拿出烟来，分了一只给他。这次，贺茂文没有再拒绝。 两人开始腾云驾雾，一会儿功夫，办公室里烟雾弥漫，气氛很是压抑。 许久，曹力才说，“说吧，争取主动，不管怎么说，能保留一份工作也是好的，退休以后不至于流落街头。” “曹主任，你能告诉我，线索是从哪里得到的吗？”贺茂文有点死不瞑目的意思。 “呵呵，跟你说也无防。李培用认识的吧？他已经自首了。”曹力说。 “自首？为什么呀？”贺茂文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问题就不能告诉你了，这是组织纪律。言尽于此，说还是不说，你自己拿主意。”曹力说。 “我说，我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贺茂文也只好认命。 取得了贺茂文的口供，接着，省扶贫办的潘勇和永发苗木场的杨金方也被请到了省纪委！ 面对一系列的证据，他们也抵赖不了，说出了高价购买橘子苗、套取扶贫款的整个过程。 从审计厅开始查证，虽然历经波折，但总算尘埃落定，有人想包庇潘勇都无能为力了。潘勇退还全部贪污款外，最后还被开了党籍，免除了职务。 被免除职务的，还有省纪委第九纪检检察室的副主任贺茂文和白花镇派出所长李培用。 这些人受到的处罚虽然不够彻底，只能说现阶段的违法违纪成本太低，还需要在制度和法律框架上加以设置才行。 值得一提的是，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李庭长最后也被杨金方的老婆揭发，失去了庭长职位。余红最后也被改判为死缓，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第1136章问计 省扶贫办的潘勇受到的处罚那么轻，这跟扶贫办主任许建军有很大关系。许建军是从省政府副秘书长职位上兼任扶贫办主任的。一个省政府的副秘书长，跟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们关系都很好，说几句好话很容易。 他那么做，可能也是害怕潘勇狗急跳墙吧。不管怎么样，一番运作以后，潘勇还是保留了一份工作。 省扶贫办只有三个职能部门，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有两个处长落马，影响也是挺大的。作为负责人，一把手，许建军有不可推荐的责任，换句话说，他帮潘勇，不如说是帮他自己。 扶贫办接连出现扶贫漏洞，至少说明他失职渎职。可问题是，扶贫办的一系列问题，是罗子良派人审计出来的，这就有些不一样了。在省委省政府中，像专职副书记张兴阳，副省长温锋，对罗子良是有看法的。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罗子良的剑锋所指，让许建军极其狼狈。那么，在无意中，张副书记和温副省长就反而袒护起许建军，处处为他说好话。 保下一个许建军，就多了一个打击罗子良的政治资源。 许建军当过一届省会城市西州市的市长，在省城，他的人脉也是极其广泛，只不过因为他担任市长的时候，出现了严重的环保问题，负有领导责任，没有如愿升任市委书记，然后调到了省政府工作。 现在，他负责的扶贫办又出了大问题，他认为罗子良是在针对他，让他下不来台，所以心中极其愤怒。在各种饭局中，自然少不了说罗子良的坏话。 在一次饭局中，他遇到了团省委书记莫晓兵，就问道，“莫书记，你和罗厅长在一起工作过，你对他了解多少。” “差不多都了解吧。”莫晓兵似是而非地说。 “他这个人是不是喜欢踩别人上位呀？”许建军问。 “呵呵，这个……差不多吧。”莫晓兵说得虽然模梭两可，但他不怕事大，别人倒霉，他乐见其成。 “你说，他一个审计厅长，折腾啥呀？到处查账，想查谁就查谁。就算他是省纪检委书记，也要有证据才能查吧？可他不，以他的个人意志为准，死盯着我的扶贫办不放，他到底想干吗？”许建军愤愤不平地说。 “你负责的扶贫办，接连出了问题，依我看，问题也不是很大，在各种行业中，吃回扣的情况很常见，你也无法阻止。让你受过，确实不妥。”莫晓兵借机加柴添火。 “对对对，还是莫书记体谅人。说得难听点，哪个单位没有一点问题？我们的工作涉及面广，换作谁来当这个扶贫办主任，还是一样。什么东西差不多就行，过得去就可以了。只是，这个罗厅长，做事情也太绝了，简直是不给人活路呀。”许建军说。 “许主任呀，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就是福台市长了。他整我也就罢了，还把和他搭档的陈书记搬倒了。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了的，狠呀。”莫晓兵感同身受。 “陈书记我见过，是一个工作能力很强的人，资历也很深，可惜。他当初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大好的前程毁在了这个人的身上。”许建军很是打抱不平。 “说得太好了！罗厅长还是一个乡长的时候，陈书记就是市长了，一路培养，一路提拔，恩同再造，可结果，却反遭其噬，演译了一出农夫与蛇的故事。”莫晓兵添盐加醋地说。 “那你说，这个人有什么缺点？或者说，怎么整死他？”许建军开门见山地问，他今天晚上终于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这个人还真是难说，想要整他，有些困难。”莫晓兵摇了摇头。 “他真的有那么干净？”许建军有些不太相信。 “也许手段高明吧。”莫晓兵笑了笑。 “你和陈书记这些年也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吗？”许建军不死心地问。 “他和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也不是太长，还真看不出来。”莫晓兵专门研究过罗子良，知道根本就找不到他的什么把柄，但莫晓兵却不愿意这么跟许建军说。 “那你给我出个主意吧。”许建军说道。 “他盯着你的扶贫办，那你可以转移他的视线呀。”莫晓兵神秘地说。 “怎么转移？”许建军赶紧坐正身体，认真倾听。 “他的问题找不出来，但整个审计厅难道就是一片净土吗？”莫晓兵问。 “莫书记，你的意思就是从审计厅其他人身上入手？”许建军一怔。 “是呀，怎么，下不了手？”莫晓兵揶揄地说。 “有点，审计厅里的几个副厅长，我也认识，要真去检举揭发他们，我还真有点为难。”许建军实话实说。 “既然如此，就当我什么话也没有说。”莫晓兵摇了摇头。 “不是，莫书记，我去检举别的副厅长，能打击得到罗厅长么？”许建军问。 “他罗子良查扶贫办，也没有专门查你呀。还不一样让你接应不暇，火烧眉毛？”莫晓兵说。 “这话说得没错，哎呀，看来还真得下狠心才行。”许建军赞同地点了点头。 “只要审计厅的人被查，他的工作视线就离开了你们扶贫办。再者，如果审计厅的人接连被查，而他不去担保，不去说情的话，其他人就会寒心，从而让单位里的人对他产生不满。还有，他也要付相应的领导责任。最重要的是，省委省政府领导们还会对审计厅有看法，那不就是对他有看法吗？那可是一举多得的事情。”莫晓兵列举了一二三条结果。 “好，说得精辟，看来，只好对不起审计厅那几位副厅长了，你们要怪，就怪自己的运气吧，谁让你们摊上这么一个领导呢？”许建军自言自语。 “许主任，你可悠着点，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出来。那个罗厅长可是鬼精鬼精的，如果让他知道你在背后使坏，你就麻烦大了。”莫晓兵提醒说，其实，莫晓兵也在为自己考虑，他可不想让罗子良知道这些主意是他出的。 “哼，我就不信斗不过他。”许建军哼了一声。 第1137章自救 几天以后，省纪检委第五纪检监察室主任张建福带着两个手下工作人员来到审计厅罗子良的办公室，对他说，“罗厅长，我们接到举报线索，你们闫秀玲副厅长有贪污受贿的行为，需要让她配合调查。” 罗子良平静地说，“我知道了，她的工作我会安排别人去接手的，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张建福有些惊呀，“罗厅长，你就不问她牵涉了哪些问题吗？” 罗子良淡淡地说，“没有必要，再说，这个也不是我的工作。你们有证据就去查，我既不会包庇她，也不会为她说什么好话。她做了什么，就应当承担必要的责任和后果。” 张建福点了点头，“罗厅长说得没错，那我就去带人了。” “好。”罗子良只说了一个字。 张建福觉得受了冷落，脸色有些不自然，尴尬地走了出去。 他走了以后，秘书孟恩龙走了时来，问道，“罗厅长，这个张主任似乎话里有话。” 罗子良笑道，“也不是有什么话，而是他办案习惯了，以为每一个单位负责人都会对他好烟好茶地招待，然后小心冀冀地打探一下情况，可是我却没有兴趣去打听这种无聊的东西。闫厅长做了什么，以后总会有通报的。” “原来如此。我看这个张主任一脸便秘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孟恩龙说。 可是，楼下的办公室里，闫秀玲却一点也没有觉得张主任好笑了。这位张主任一进去，黑着一张脸说，“你是闫秀玲吧？我是省纪检委第五纪检监察室的张建福，有件事情想让你到省纪检委配合调查。” 闫秀玲脸色一变，马上陪笑道，“原来是张主任，我能有什么事情呀？” 张建福冷冷地说，“先跟我走吧。” 闫秀玲就问，“张主任，让我去省纪检委，要去多久？我好带一些随身用品。” 张建福没好气地说，“又不是让你去开会，有那么讲究么？至于时间，等到你把问题交待清楚为止。” 闫秀玲撇了撇嘴，“可是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问题呀，难道你们一直把我关起来不成？” 张建福说，“我们没有证据，随便来带人的吗？” 闫秀玲只好拿着自己的随身小包，脸色僵硬地跟着张建福他们下了楼。 不久以后，来到省纪检委一间很小的办公室，张建福亲自问话，“闫厅长，说吧，把你的问题说清楚。” “张主任，你不是说有证据了吗？拿出来呀，我可不记得做过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闫秀玲也不是省油的灯，要不，也不会在四十出头的年纪就当上副厅长了。 “你……嘴硬是不是？”张建福眼睛一瞪，“还记得赵苏萍副市长吗？” 赵苏萍曾经是省会西州市的一名副市长，因为搞权钱、权色交易，目前已经被双开。 当闫秀玲听到‘赵苏萍’三个字，脸色终于变了，低下头，不肯再说话。 “没话说了吧？好好交待，不要做无谓的抗争。”张建福公事公办地说。 可是，闫秀玲平复了心情后，牙尖嘴利地说，“我不否认我和赵市长认识，而且关系还很好，情同姐妹，但那能说明什么呢？难道你们也要搞株连九族那一套？” “哼，不要愚顽不化，不想说那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我再来找你。”张建福挥了挥手，带着工作人员走了。 闫秀玲一个人被关在了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心里活动开了。她不知道纪检委方面掌握了她的多少事情，她也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道理，省纪检委没有掌握到的事情当然不能承认。 虽然刚才张建福提到赵苏萍副市长让闫秀玲有些吃惊，但也让她茫然不解，赵副市长落马已经好些年了，怎么现在才提起这件事情？不应该呀。 那时候，闫秀玲还只是审计厅金融审计处的处长，被安排去审计赵苏萍分管的安置小区建设项目的财务。赵苏萍在这个项目中通过腾笼换鸟的手法获得了几百万。当闫秀玲审计出问题后，赵苏萍马上送给了她十万块好处费。闫秀玲就帮赵苏萍隐瞒了这件事情。 后来，赵苏萍落马是因为其他问题引起的。这个安置小区建设项目的问题虽然最后也被揭露了出来，但赵苏萍并没有把闫秀玲受贿的事情说出来。 审计过的项目后来出了问题，可闫秀玲也没有被追究什么责任。就像有句话说的：不是我无能，只怪敌人太狡猾。 赵苏萍落马了这么多年，闫秀玲都安然无事，反而升了官，现在才又提起这件事情，让闫秀玲大惑不解，但有一件事情她很清楚，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赵苏萍现在才说的。 所以，闫秀玲刚才并没有承认，除非赵苏萍来和她当面对质。 然而，也有一句话叫无风不起浪，如果省纪委没有这方面的讯息，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来，并把她关在这里。闫秀玲决定想办法自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下午临下班时，张建福一个人开门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说，“闫厅长，想好了没有？有没有什么想向我说的？” 闫秀玲摇了摇头，“张主任，我真的想不起来，要不，你直接跟我说得了。” “哼，既然如此，今天晚上你继续在这里想吧，等一会自然有人给你送快餐，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张建福皱了皱眉，转身向门边走去。 就在张建福手拿着关开的门的时候，闫秀玲急忙跑过去，从背后死死抱住了他，可怜兮兮地说，“张主任，我真的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可能是有人诬陷我，你一定要还我清白呀……” 闫秀玲这些年养尊处优，变成了个丰满型的女人，该大的地方大。张建福被她这么一抱，背后一片柔软，一时间让他僵在那里。 良久，他才口干舌燥地说，“闫厅长，不好这样，被人看到了不好。” “我不管。张主任，除非你答应为我作主。”闫秀玲在他耳边吹气如兰，语言也说得很暧昧。 第1138章喝酒 张建福慌里慌张地把办公室门关上了，有些纠结地说，“闫厅长，你放手吧，我……” 闫秀玲腻声说，“张主任，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想害我，想整我？这么多年，我工作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没想到却被小人所害了，你说冤不冤呀？” 张建福是个老男人，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一直中规中举，现在被闫秀玲温润的身体紧紧贴着，久违的感觉被激发了出来，跨下的小兄弟可耻的硬了！ 他涨红着脸，去扳闫秀玲的手，一边告饶道，“闫厅长，你放手好不好？” 闫秀玲发觉了张建福的反应，心里一喜，却抱得更紧，“张主任，你就告诉我行不行？” 张建福最后只好败下阵来，犹豫了一下，就说，“我们接到了一封匿名信，说你以前去审计赵副市长分管的一个项目时，收了她的十万块钱……” “证据呢？证据在哪里？”闫秀玲问。 “目前我们还在核实。”张建福只好实话实说。 “原来你们只是捕风捉影。”闫秀玲说完就放了手。 闫秀玲放了手，张建福却有一种深深的失落，他转过身来，不自然地说，“不是捕风捉影，那封信上有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地点，具体的金额。” “哼，时间、地点、金额难道不可以编吗？”闫秀玲虽然心里吃惊，但还是平静地反问。 “当然还有人证。”张建福说。 “人证？谁呀？”闫秀玲很惊呀。 “保护举报人的隐私，是我们的工作职责，这可不能告诉你。”张建福摇了摇头。 闫秀玲马上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她拉着张建福的手，放在自己高耸的胸脯上，双眼水汪汪地逼视着说，“张主任，说嘛。” 刚才从背后抱着，还有点遮掩的，现在面对面，张建福无法自处，心慌意乱，心如撞鹿，已经晕头转向了…… “张主任，是谁举报了我？我只是想知道而已，我一个小女子还能做什么？说嘛，说嘛。”闫秀玲不停抖动身体。 手上的柔软不断冲击着大脑，张建福都有点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了，不由自主地说，“是许秘书长举报的。” “许秘书长？就是兼任省扶贫办的那个许建军？”闫秀玲问。 “对，就是他。”张建福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要害我？”闫秀玲摔开张建福的手，坐到了椅子上，气愤不已。 张建福呆呆地站在房间里，他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一个被人耍弄的傻子，被人用美人计一激，就身不由主地透露出举报者的信息，不但违反了工作纪律，而且下一步的审查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他很懊恼，懊恼自己经不住诱惑，也懊恼自己吃不到羊肉。在这一刻，他有点怀疑这个闫秀玲是不是有着武侠书上才有的媚惑之功。其实，他没有去深刻反省自己，心里怀着侥幸龌龊肮脏的心思，在不要脸的闫秀玲的面前，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了。 “那个，张主任，没有真凭实据，靠一封似是而非的举报信就真的想把我关在这里呀？”闫秀玲含笑问。 “你先回去吧，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张建福纠结地说。 “谢谢张主任，拜拜！”闫秀玲踏着高跟鞋，扭着大屁股走了。 “啪”的一下，留在办公室里的张建福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闫秀玲离开省委大院后，心思活动开了。她受贿十万块钱的事情，扶贫办主任许建军怎么会知道？她是个急性子的人，但下也不多想，直接打电话给许建军，说是请他吃晚饭。 许建军接到电话，大吃了一惊，他本来已经得到消息，闫秀玲在下午的时候就被省纪检委的人从单位带走了，怎么现在一点事情都没有？带着这个疑问，许建军答应前来。 不久以后，许建军有些忐忑不安地走进了一家酒店的二楼包间。 坐在包间里的闫秀玲笑脸如花地站起来，伸手给许建军说，“许主任，哦，许秘书长，来来来，坐。” 许建军有些尴尬地说，“哎呀，闫厅长，你今天晚上怎么想起请我吃饭来了？” 闫秀玲娇嗔地说，“瞧你说的，好像我们不认识似的。当然了，趁今天有空，想请你吃个饭，顺便有件事情相求。” “哦，有事情打个电话说就行，非要吃饭才能帮忙吗？咱们也认识很长时间了是不是？”许建军也表示亲和。 “感情嘛，也需要经常走动才行，再说，这件事情必须要当面才说得清楚。”闫秀玲说。 “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说。”许建军心里一紧，毕竟他做了亏心事，怕闫秀玲兴师问罪。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我们省纪委的人叫去问了点事情……”闫秀玲小声说。 “是吗？那你怎么出来了？没事了吗？”许建军装着很意外的样子。 “不是没事，我只是跟张主任说，我身体不服务，大姨妈来了，他就让我先回家休息，明天再去纪委。”闫秀玲说。 “原来是这样。那你找我有什么事？”许建军点了点头，他也没有觉得奇怪，闫秀玲本来就是个泼辣、说话大胆的人。 “我今晚上找你，就是让你帮我说几句好话呀。你认识的省领导多，帮我求求情。”闫秀玲说。 “那省纪检委那边说你违反了什么事情了吗？”许建军问。 “没有，只是说让我交待问题。我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嘛？”闫秀玲一副委屈的样子。 “可是，省纪委那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把你带过去问话的，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办。”许建军皱着眉，但他却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不好办，所以才请你帮帮忙。许主任，许秘书长，你人脉多，关系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闫秀玲楚楚可怜地说。 “好吧，我帮你问问，但我不能保证能帮你什么。换句话说，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也救不了你。”许建军一本正经地说。 “谢谢许秘书长，谢谢！来，我们现在喝酒！”闫秀玲兴奋地举起了酒杯。 第1139章定位 能在体制内混得风生水起的女人，酒量一定不错。闫秀玲也不例外。 虽然在一起喝酒的只有许建军和闫秀玲，但这两个人各怀心事，心怀鬼胎，只有喝酒一途，没有多余的话说，喝起来很干脆。没多久，一瓶酒就喝得差不多了。 许建军说，“闫厅长，就这样了吧？喝多了伤身体。” 闫秀玲就说，“也许，喝杯浓茶醒醒酒，然后我们就散了。” 茶壶和茶杯本来就放在桌子上，但这里喝茶的文化不浓，作为请客的闫秀玲刚开始没有倒茶，后来的许建军也不至于口渴到要去主动倒了。 现在，闫秀玲倒了一杯茶递给许建军。 许建军想也没想就喝了个底朝天，手一摸嘴，然后就说，“闫厅长，那我先走了。” 闫秀玲‘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那个，许秘书长，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许建军已经站了起来，听到这话以后又坐了下去，问，“什么事情？” 闫秀玲就说，“今天我们罗厅长把我叫过去，说要加强对你们扶贫办的审计力度，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审查……” 许建军本来就忌惮这种事情，现在听闫秀铃提起，自然关心了，耐心地坐下来问清楚。 其间，闫秀玲又倒了几杯茶给许建军。 而许建军听到罗子良的工作布署，大为紧张，一边听着，一边下意识地喝了。 闫秀玲讲解了半个小时，许建军听了半个小时，然后，一头栽倒在饭桌上，睡着了。 看到许建军人事不省，闫秀玲冷冷一笑，就伸手到他的衣袋里翻找，一会儿以后，找到了手机。 闫秀铃并不是偷许建军的手机，而是要定位他的动向。闫秀铃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许建军想整她，她当然要进行反击了。 许建军的手机是安卓的，安装定位系统很简单，只需要在他的手机上安装百度云的‘手机找回app’就行了。下载好，安装以后。闫秀铃就把手机塞回原处。以后她回家在电脑端就可以监视受控端的一些动向了！电脑端就是百度云的网页，它能看到绑定的安卓手机的列表，只需要找到那个需要跟踪的手机就好了。 然后，她把茶壶里剩下的茶水都倒进了房间的垃圾桶里。茶水里被她放入了大量的安眠药。这些安眼药是她分别从几家药店买来的。而许建军喝了不少酒，舌头已经麻木，尝不出来。 做完这些，她叫来酒店服务人员，说她请的客人喝醉了，要在这里休息一晚，让他们帮忙把许建军扶到酒家的一个房间里去休息。 把许建军送进房间以后，闫秀玲在那些服务员的见证下，离开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许建军醒来的时候，看到陌生的环境大吃一惊！他急忙起来观察，又去开门看了看，发现这是昨天晚上他和闫秀玲喝酒的酒家，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闫秀铃把他那个了？拍了他的裸照？ 但是，他怔了一会，却发现自己穿戴整齐，不由苦笑起来，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虽然酒喝了不少，但也没有过量，自己都准备走了，后来怎么会醉得人事不省？太奇怪了！ 想了想，他直接打电话给闫秀铃，问道，“闫厅长，昨天晚上我怎么睡在酒店了？” 闫秀铃就呵呵笑道，“许秘书长，我们喝那种酒后劲强，我后来也是晕得利害……放心吧，没有人把你怎么样，你醉倒在桌子上以后，就请了酒店的服务人员把你扶到房间里去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们……” 许建军是个很小心的人，听到这话以后还真去问了酒家服务员，并且还去看了酒店的监控。获得的情况和闫秀铃说的差不多，才放下心来。 然后在酒店简单洗漱后，就去上班了。 与此同时，闫秀铃没事人一样，也到了审计厅办公楼。她先到罗子良的办公室，跟他说，“罗厅长，昨天省纪检委叫我过去问了点情况，已经没事了。” 罗子良毫无意外地说，“没事就好。配合组织的调查，也是我们每一个领导干部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好好工作吧。” “罗厅长说得是，那，我去工作了。”看到罗子良点头，闫秀铃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闫秀铃一下班就早早回了家，所有的饭局都不参加了。回到家，就打开电脑，一边做菜，一边时不时过来瞄两下。 观察了两天，终于发现了端倪！ 这天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电脑上显示，许建军在一个叫祈乐苑的小区。而且显示的楼幢和楼层闫秀铃也很熟悉，因为那是落马副市长赵苏萍住的地方。 原来他们真的有一腿！怪不得许建军知道她拿了赵苏萍的好处费呢，这下子就解释得通了。 赵苏萍本来就是一个靠美色上位的女人，在苍北省委杜副书记被双规不久后，也东窗事发，被组织审查了。 赵苏萍被开除公职以后，也和丈夫离了婚，孩子也不要，如今一个人过着单身日子。赵苏萍当副市长的时候，许建军就是市长。两人熟悉是自然的，只是没想到也搞到了一起。也许是苍蝇喜欢叮烂肉吧。 发现了这个情况，赵苏萍大为惊喜，决定烧一把火，把许建军烧得焦头烂额，先解解气再说。 她换了衣服，戴着一副墨镜出门，来到街上，找到一个下班的农民工青年，对他说道，“兄弟，能不能借你的手机让我打一个电话？” 那个农民兄弟看了看这个打份时髦的中年妇女，有些疑惑，没有说话。现在好人难做。 受到冷落，闫秀铃也不感到意外，拿出一张毛爷爷来，“我的手机刚才被人偷走了，我也是没办法，那你帮我打吧。我姐夫出轨，去会情人了，你打这个电话告诉我姐，让我姐到这个地址去就行。”说着就拿出一张准备好的纸条递了过去。 拿到了一百块钱，农民工兄弟也没有什么顾虑的了，就拿了纸条，按照上面的电话拔打了起来…… 第1140章茶叶 电话打出去后，闫秀玲也去了祈乐苑小区，她在这个小区门口的一个角落里等待，准备看好戏。 她到小区门口不到二十分钟，许建军的老婆孙志菊就开着车来了。这个有着一百四十多斤的胖女人在大门口一边停了车，怒气冲冲地进入了小区…… 闫秀玲怕暴露身份，并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等待。 半个小时以后，孙志菊拖着鼻青脸肿的丈夫出来了。许建军由于做了亏心事，不敢吭声，低着头，大气不敢吱一声，唯唯诺诺地跟着，两人上了车，开走了。 闫秀铃很失望，她期待中的撕逼大战并没有发生。看来，战争也发生过，但被刻意隐藏了起来。由此可见，许建军的老婆孙志菊也不是个无脑的人。她为了自己丈夫的仕途和名誉影响，忍气吞声，私底下解决了。 费了一番功夫，却没有任何效果，这让闫秀玲很不甘心。她想了想，决定去看看那个原来的赵副市长。 她在小区外面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这才走了进去。 听到敲门声，房间里面的赵苏萍脸色煞白，嘶哑着声音说，“你怎么又来了，还有完没完？”她以为许建军的老婆又来找她算账呢。 “苏萍姐，是我，秀玲。”闫秀玲只好出声叫着。 赵苏萍这才开了门，看到是闫秀玲，有些惊呀，问道，“闫厅长，你怎么来了？” 此时的赵苏萍，脸上留着清晰的五指印，披头散发，极其狼狈。闫秀玲见状，大惊小怪地感了起来，“苏萍姐，你怎么了？谁把你给打了？” 赵苏萍摇了摇头说，“没怎么，是我不小心碰着的，进来坐的。”说着把闫秀玲让了进来。 闫秀玲走进赵苏萍家的客厅，看到满地狼迹，更加不解，马上埋怨道，“苏萍姐，你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家里乱成了这个样子，你都不肯告诉我。我问你，是不是你前夫来大闹天宫了？” 原来，虽然许建军和他老婆离开了一段时间，但赵苏萍心情不佳，就没有收拾，被孙志菊那个疯婆子弄得乱七八糟，很多瓷器都被其砸碎在了地上…… 赵苏萍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说道，“不是我前夫来了，而是孙志菊来了。” “孙志菊？那个省政府副秘书长许建军的老婆？她来砸你家干什么？跟你有仇？”闫秀玲不可置信地问。 “对，有仇。”赵苏萍点了点头。 “啊……为什么？”闫秀玲接着问。 “因为我睡了他老公。”赵苏萍苦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闫秀玲喃喃自语。 “你不感到奇怪？”这下子赵苏萍感到好奇和不解了。 “这有什么，许副秘书长长得一表人才，而他那老婆，像个粽子似的，就算你不去睡，也有别人去睡。”闫秀玲说得理所当然。 “咯咯咯……嘶……”赵苏萍想笑，但刚裂了裂嘴，发现脸上很疼，不由吸了口冷气。 “这个孙志菊，她也下得了这么重的手？她算什么东西！”看到赵苏萍痛苦的样子，闫秀玲愤愤不平地说。 “哎，人家现在是省委副秘书长的夫人嘛，又是省扶贫办主任夫人，一身兼两职，吃香喝辣，咱能比得上么？”赵苏萍有些失落地说。 “那又能怎么样？苏萍姐，你要是想报复，那个许建军分分钟就能落马。”闫秀玲冷笑。 “哦，你怎么那么有把握？”赵苏萍问。 “只要把你和他的关系公诸于众，他的职位还能保吗？”闫秀玲反问。 “我不能这么做。”赵苏萍又摇了摇头。 “为什么？”闫秀玲不解。 “我自从被双开以后，日子过得很憋屈，在街坊邻居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如果现在又和许建军闹出事来，那就更不能做人了。”赵苏萍说。 “苏萍姐，那是你的心里作用而已，其实嘛，别人也没有闲心管那个，有时候只是好奇，就像前些年我们遇到外国人的反应差不多。现在社会上流传着一句话，叫笑贫不笑娼。那些耻笑你的人，日子过得有你滋润吗？他们那是羡慕嫉妒恨！”闫秀玲郑重其事地说。 “咯咯咯……你说得挺风趣，挺会安慰人，我心情舒服不少。”赵苏萍露出了笑容。 “本来嘛，那些没有被揭发出来的官员，背地里干的事情也许比你还多，是不是？”闫秀玲说。 “这个倒是真的。”赵苏萍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你愿意出现指证这个许建军吗？”闫秀玲马上见机地问。 “我还是不想卷入这些纷争中去了。”赵苏萍还是不同意。 “那他老婆打了你这么重，难道你就这样忍气吞声？苏萍姐呀，你以前是个多么强势的人物呀，我都以你为榜样了呢，怎么现在变成这么懦弱了？人家都欺负到门上来了，你就……算了，不说了，反正我和他们夫妇又没仇，你自己看着办吧。”闫秀玲满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 “想要整死他，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赵苏萍沉吟着说，她终于被闫秀玲说动心了。 “什么办法？”闫秀玲大喜，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看来，今天晚上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劲。 “许建军的老婆孙志菊虽然她没有工作，但她开的那个茶叶店却财源滚滚。”赵苏萍缓缓地说。 “她的茶叶店？哦，我知道呀，那个门面不是很大，有那么赚钱么？”闫秀铃很是不解。 “哎呀，你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个许建军当过西州市政府的市长，重高权重；现在做省委副秘书长，也是实权，这样一个人，还不是众多官员和老板们吹捧的对象？”赵苏萍说。 “那跟他老婆的茶叶店有什么关系？”闫秀铃明白了这其中的套路，但她还是明知故问。 “省政府、市政府，和各个单位需要的茶叶，都是到她那里买的，省城那么多单位，一年要用多少茶叶？还有那些有求于他的老板，明着是买茶叶，实则是行贿。这些老板，根本就不问茶叶的价钱，一包钱扔过去，拿着一盒茶叶就走，反正等孙志菊回家一说，许建军心里都有数。”赵苏萍解释道。 第1141章扛事 “一个小小茶叶店，也没有什么账目，无法找到什么证据，很难置许建军于死地。”闫秀玲想了想，就摇头。 “那也不尽然，省政府办公厅、市政府办公室都有采购清单的，一查就明白。”赵苏萍说。 “即便如此，政府人员去采购，价格也高不了多少，主要是照顾了他家生意罢了。再说，许建军是个聪明人，早就在这个问题上想好了退路。如果大张其鼓去查这个账，只会打草惊蛇，没有任何用处。”闫秀玲说。 “要的就是这个打草惊蛇。只要你把这个情况向省纪检委检举，他们派人一查，许建军肯定紧张，到时他会做一些异常举动，比如向某个商人退赃……”赵苏萍神秘地笑了笑。 “好办法。”闫秀玲顿时眉开眼笑。 现在对她来说，可说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她机缘巧合之下和省纪检委第五纪检监察室的主任张建福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今又能定位许建军的位置，可说是极其有利。 “不过，这个线索并不足以让省纪检委重视并对其立案调查。”赵苏萍却说。 “放心，我自然有办法。”闫秀玲自信地说。 赵苏萍有些意外，也同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闫秀玲已经和许建军杠上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许建军一倒霉，那他的老婆孙志菊就成了一只落毛的凤凰，比鸡强不到哪去了，自己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好，如果你碰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商量，毕竟多一个人，多一条计策嘛。”赵苏萍说。 “好的，苏萍姐，只要咱们齐心协力，那个许建军就算有三头六臂，离死也不远了。”闫秀玲说道。 第二天上午，闫秀玲来到省纪检委张建福的办公室。 经过一个晚上的反省，张建福知道自己被这个闫秀玲玩弄了，吃不到羊肉惹了一身骚，现在见到她，有些羞愧，当下面无表情地说，“闫厅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了？” 闫秀玲撇了撇嘴，说道，“对，我想起了一点事情，特来向张主任您进行汇报。” “哦，那就说说吧。”张建福公事公办地说道。 “许建军的老婆孙志菊开了家茶叶店，您知道，我们这里喝茶叶的氛围并不浓，但她却赚了很多钱，您知道为什么吗？”闫秀铃神秘地说。 “那能说明什么呢？人家的生意好，自然就赚钱，有什么嫉妒的？”张建福平淡地说。 “您说我嫉妒？”闫秀铃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发现，自己热脸贴着冷屁股了。 “如果不是嫉妒，就是打小报告。你知道是许建军举报了你，现在你心里不舒服，也来揭发他，难道不是吗？”张建福一针见血地反问。 “张主任，许建军举报我，你就把我带到省纪检委来。我现在来举报他，你为什么无动于衷？”闫秀铃瞪圆了眼睛。 “你的证据呢？”张建福问。 “我提供线索了呀。你们不去调查，哪来的证据？”闫秀铃说。 “如果单凭你的几句话，我就带人去查省政府办公厅，你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吗？”张建福揶揄地说。 “什么后果？”闫秀铃下意识地问。 “那我肯定会被撤职，你以为我会那么做吗？还有，你的审查还没有结束呢，这个时候就不要来混淆视听了。”张建福严肃地说。 闫秀铃这时候才知道，她和张建福的关系还不到熟悉的那一步，这个老家伙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虽然闫秀铃还算开放，也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真的要去和张建福睡觉，她还真的不愿意。 当下，她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不自然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就在她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张建福忽然说，“你们不是审计厅吗？可以去查办公厅的账呀，你只要有胆量去查出问题，我就去调查他。” “我怎么有那个权利？”闫秀铃苦笑说。 “别忘了，你们不是有一个特别牛的厅长嘛，还怕什么？”张建福讥笑道。 “呵呵……”闫秀铃干笑了声，下了楼。 但张建福的话，却让她上心了。这才想到，她们审计厅的这个罗厅长虽然年纪很轻，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跟他说也许有用也不一定。 回到审计厅后，闫秀铃马上来到厅长办公室，对罗子良说，“罗厅长，我得到个线索，说省政府副秘书长许建军的老婆开了家茶叶店，她的店成了省城政府各部门采购茶叶的固定点，她家的茶叶价格比别的地方高了两成不止。还有一些企业老板，借买茶叶之机，大肆行贿……” 罗子良听完，就说，“企业老板行贿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但政府后勤部门高价采购物品的事情，倒是可以查一查。” 闫秀铃大喜，急忙按耐住激动的心情问，“那您同意去审计省政府办公厅了？” 罗子良纠正说，“不是去审计省政府办公厅，是去审计办公厅行政处，属于专项审计。” “是是是，是审计办公厅行政处，是专项审计。”闫秀铃马上点头，对她来说，结果是一样的，只是换个说法而已。 闫秀铃回到办公室以后，马上带领着行政事业审计处的几个审计人员去了省政府办公厅。 审计厅的人去审计省政府办公厅行政处的财务，这个事情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省政府副秘书长许建军心里有鬼，马上气势汹汹地跑到审计厅来找罗子良，语气不善地说，“罗厅长，你安排人到办公厅去审计，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罗子良抬起头来，平静地说，“多谢许秘书长的夸奖，很多人都这么说。” “你……”许建军气结，然后又恼怒地说道，“你一个小小审计厅，怎以有权利去审计省政府办公厅？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有没有权利，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肖省长，而不是来这里质问我。我的权力有多大，组织最清楚，说实话，你也不知道。”罗子良淡淡地说。 “哼，走着瞧！”许建军佛袖而去。 第1142章转变 看着这位省政府的副秘书长‘蹬蹬蹬’的下了楼，秘书孟恩龙进来说，“罗厅长，我们厅里的闫副厅长现在工作怎么积极起来了，居然愿意跑去审计省政府办公厅？” 罗子良说，“工作有积极性可是好事，不能打击。” 孟恩龙就担忧地说，“那您就不怕她把天捅破了？” 罗子良笑道，“我们是搞财务工作的，不会触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当然了，肯定会招惹一些口水话，但那又能怎么样呢？省扶贫办那边的审计工作，现在审计不出问题来了，说明相关人员结成了攻守联盟，变成了一线阵线，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她去闹一闹，把水搅浑，说不定会有一些鱼跳出来。” 孟恩龙摸了摸头，这些话他还是难以理解，就说，“即便如此，闫副厅长可是打着您的名义去的，我怕她不分轻重，让省政府的领导们不满。” 罗子良说，“不碍事，你如果有时间，可以留意一下她的工作进展，我们方便作出应对。” “好，我知道了。”孟恩龙答应道。 再说许建军离开审计厅以后，回到省政府，他知道温副省长对罗子良有成见，就专门到那里去发泄不满，“温省长，那个罗子良越来越不像话，不打招呼就派人来审计省政府办公厅，简单拿鸡毛当令箭……” 温副省长问，“他们到办公厅审计哪方面的东西？” 许建军汇报说，“就是行政处负责采购的物品。” 温副省长就说，“这也算是他们的工作范围，虽然有些不妥，但还真不能说他什么。” 许建军苦着脸说，“这就是罗子良的精明之处，这个人尖猾了，明明是跑来审计办公厅，非要搞成什么专项审计，玩弄文字游戏，结果还不是一样的么？如果再不对他进行约束的话，他就上房揭瓦了。” “可问题是，他没有超出他的工作职责呀？”温锋虽然对罗子良有看法，但在别人，尤其是下属面前，是不可能把这种情绪展现出来的。 “那就让他这样肆无忌惮吗？”许建军说。 “那倒不是。我跟他谈谈，让他把人员撤走。”温锋安慰他说。 这么说，许建军只好走了。 随后，温锋打电话把罗子良叫到办公室，斥责道，“罗厅长，你不打招呼就来审计省政府办公厅，是谁给你这个权力？” 罗子良说，“是组织呀，是人民呀。” 温锋皱了皱眉，“组织？哪个领导让你查的？” 罗子良说，“不是哪个领导让我查的，是我们审计厅的工作职责上明确规定的。” 温锋脸色难看地说，“难不得许副秘书长说你鸡毛当令箭呢，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你冷不丁地跑来审计办公厅，向哪个领民请示过了？” “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我们是专项审计，只审计办公厅行政处采购办公物资这一块。这么一点小问题，自然没有必要去打搅各个省领导。至于许副秘书长有意见，那是情有可原，我审的，就是他。”罗子良直言不讳地说。 “事关许副秘书长的问题？怎么回事？”温锋怔了怔。 “据下面的人汇报，许副秘书长家开了个茶叶店，整个省城政府部门都跑他那里购买茶叶去了，在群众中的影响太恶劣了。”罗子良说。 “就这么一点小事？”温锋低沉地问。 “对呀，小事才要查嘛，早发现，早治疗，不能讳疾忌医。再说，如果是大事，那就是省纪检委的事情了。”罗子良说。 “哼，说什么你都有道理，我告诉你，不要太过份，懂得自己的身份……没事了，你走吧。”温锋挥了挥手。 “那温省长您忙，我就不打搅了。”罗子良不卑不亢走出了温副省长的办公室。 罗子良刚走，许建军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他问道，“温省长，他怎么说？” 温锋叹了口气，“他不肯撤走人员，还说查的就是你。” “查我，查我什么？”许建军神色一紧。 “查你家卖茶叶的事情，哎呀，这种事情，你说，我怎么好为你说话呢？”温锋摇了摇头。 “我家卖茶叶怎么啦？一些单位上的熟人照顾一下生意难道不行？我老婆又没有工作，做点小生意怎么啦？她也要吃饭，也要生存，难道罗子良还要赶尽杀绝不成？”许建军不服气地说。 “罗子良说了，他是治病救人，是为了你好，如果没事，他向广大市民还你清白。”温锋说。 “哼，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许建军不快地说。 “哎呀，一点点小问题，他还不能拿你怎么样嘛。小心一点就好。”温锋安慰他说。 许建军只好悻悻地离开了，他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婆，“志菊呀，你马上把茶叶店转掉，不要开了。” 孙志菊有些不解，“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转掉呀？” 许建军说，“省里有人要查我，要拿我开刀，你那个茶叶店是突破口，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麻烦大了。” “是谁在查你呀，是省纪检委的人吗？”孙志菊又问。 “哎呀，你怎么如此哆嗦？让你转你就转，其他事情回家再说。对了，你记录的那些买茶叶的清单，你也马上烧了，绝不能让它落入别人的手中。”许建军凝重地说。 “转一个店面，没有那么容易，没有十天八天根本办不成。”孙志菊说。 “不行，今天得转掉。十天八天？问题被查出来，我可能就被撸了！转不掉的话，把茶叶低价退给供货商，卖生活用品。”许建军说。 “好，我知道了。”孙志菊说。 孙志菊也是个办事干脆利落的人，刚放下电话，她直接找来几个大纸箱，把茶叶都装了进去，叫人送去了老家小县城。然后去批发市场买来一些纸巾、饮料和糖果摆上去。几个小时之内，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卖部。 等闫秀铃带人来核对茶叶价格的时候，却连一包茶叶都看不见了！ 第1143章漩涡 审计厅不是纪检部门，再没有得到第一手证据的情况下，是没办法去追查茶叶的下落的。闫秀玲对办公厅行政处的财务审计工作也只好无疾而终。 但是，打草惊蛇的效果却达到了。 闫秀玲狐假虎威，在各种场合的话语里，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一个消息：罗子良一直在盯着许建军。试想，一只再狡猾的狐狸，当它得知一个优秀的猎人在时刻关注它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当然，罗子良也知道这一点，每次去省政府开会，遇到这个许副秘书长，就感受到了对方眼睛中射出来的敌意。可以说，他愿意做这个冤大头。不管谁跟谁斗，只要能把贪官斗出来，他是乐见其成的。 一天晚上，闫秀铃通过查阅定位，发现许建军在一家酒楼吃饭，就赶了过去。 她来到那个楼层以后，刚好碰到有服务员端菜进去。打开包间的一瞬间，她看到许建军果然在里面，另外还有几个企业老板。 等那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后，她就把耳朵贴在包间门上偷听。 只听见里面的许建军说，“各位老板，现在风声紧，以后大家就少见点面，等过了这个风口再说。” “许秘书长，出了什么事情了？”一个老板问。 “审计厅现在盯着省扶贫办的账目，顺带着盯着我了。”许建军叹了口气。 “审计厅算个啥子呀？又不是省纪检委的，许秘书长是不是太过小心了？”那个老板笑道。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审计厅长叫罗子良，这个人，怎么说呢？就像一只饥饿的狮子一样，只要咬住了猎物，就死不松口，直到咽气为止，不怕不行。”许建军心有余悸地说。 “耸人听闻了吧？许秘书长，在省城，厅级干部少说也有一百来个，他一个小小的厅长，又能翻出什么浪花出来？”另一个老板也说。 “哎，你们不是体制内的人，跟你们讲不清里面的道理，永远不明白他的利害之处。总之，这段时间内，你们不要打电话找我了，免得被他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出来。”许建军摇了摇头。 “那今天晚上的项目还去不去呀，许秘书长？”先前说话的老板问。 “这个……”许建军犹豫了起来。 “去吧，人，我已经找好了。就当是从明天开始再念经当和尚吧。”那个老板说。 “哈哈哈……”其他老板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也许。今晚上我就再跟你去一趟，从明天开始严以律己。”许建军说。 在包间外面偷听的闫秀铃得知许建军还要外出以后，就提前下了楼，到酒家门外的路边车上等候。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那几个人才歪歪斜斜地出了酒店。在酒店的停车场，其他几个老板和许建军握手道别，开车先走了。最后只剩下许建军和一个秃顶商人在最后离开。 闫秀铃保持车距，远远地跟着他们两个人的车子，向城郊开去。 不久以后，许建军和那个秃顶老板的车子转进了西州市师范学院门口右边的一幢别墅里。 为了得到证据，整死许建军，闫秀铃也是拼了，坐在车上，放着音乐，盯住别墅的一举一动。她可是偷听到，秃顶老板找人来服侍许建军，她得看清楚到底是谁。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有好几次闫秀铃都想放弃了，但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最终等到了别墅的门又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二十来岁的靓丽女孩子。从她们的服装打扮和素面朝天来看，估计就是这个师范学院的女生。她们经过闫秀铃车子边，向师范学院走去的时候，证实了闫秀铃的猜测。 闫秀铃马上推门下车，在她们的后面喊道，“你们两个同学，等一等！” 那两个女孩子转过身来，长得矮一些的女孩子吃惊地问，“大……大姐，您叫我们？” 闫秀铃没好气地反问，“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高一点的女孩子还算镇定，马上说，“你叫我们到底有什么事情？” “你们刚才去别墅里陪那两个臭男人了？”闫秀铃面无表情地说。 “你是谁？”两个女同学脸色煞白，异口同声地问。 “不要问我是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学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衷，只要配合得好，我可以不追究你们俩的责任，如果敢耍猾头，我就把你们交给校方去处理。”闫秀铃冷冷地说。 “这位大姐，救您放过我们一次，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矮个子女孩子马上求饶道。 “我现在问你，你们是那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老男人找来的吗？”闫秀铃问。 “地中海？”矮个子女孩子不理解。 “就是秃子，你们还是大学生呢，这一点常识都不懂？”闫秀铃训斥道。 “对，就是他打电话让我们来的。”高个子女孩子忙回答道。 “打电话？你们和他很熟吗？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闫秀铃连番追问。 “他叫骆宇翔，是一个房地产商人，我们学院的不少房子都是他盖的，他经常出现在我们学院，所以，就认识了……”高个子女孩子红着脸，低声说。 “那另一个男人你们也认识？”闫秀铃又问。 “认识。省政府的许副秘书长嘛。”高个子女孩子说。 “看起来，你们还真不糊涂。除了你们两个，你们学校还有别的同学陪过他们吗？”闫秀铃说。 “除了我们，很多……”高个子女孩子咬着嘴唇说。 “很多？”闫秀铃都怔了怔。 “那个骆老板开发这里的楼盘以后，专门盖了这个别墅，经常出钱找不同的女同学到里面去陪一些官员，这个许副秘书长，就是其中一个常客。”高个子女孩子说道。 “你陪过多少政府官员，他们都叫什么名字？”闫秀铃可说是很震惊，原来这个别墅是个性贿赂的重要场所，这个发现，让她既高兴，又害怕，自己不知不觉卷入了一个漩涡当中，一个处理不好，自己就会尸骨无存。 第1144章犹豫 “其他人都不知道名字，不过好像都是跟盖房子的有关。”高个子女孩说。 “原来是这样。”闫秀铃忽然松了口气，估计都是市建设局、国土局和房管局一类的，怕的就是省委某个领导也参与，那牵涉就大了。 “这位大……大姐，我们可以走了吗？”高个子女孩轻声地问。 “走吧。”闫秀铃遇到这种事情，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既不是纪检委的，也不是许建军和那个叫骆宇翔的秃子的老婆，根本就没有理由扣押人家。 闫秀铃走回自己车子的时候，发现许建军也从那幢别墅开门出来了，她急忙上了车。由于有些紧张，她发动了几次，车子才点着，倒车的时候，方向又打得死，折腾了一会才驶上大道。这么一来，就引起了许建军的注意！ 这里本来就没有其他的车辆停靠，忽然多出一辆车子来，谨慎的许建军立即发现不对，就追了上去…… 闫秀铃的开车技术本来就不咋的，加上又是夜晚，没多久，就被追上。许建军超过去的时候，把闫秀铃的车子别停了！ 许建军下车走过来敲闫秀铃的车窗。 这个时候，她也只好面对了，摇下车窗，尴尬地问道，“许秘书长，怎么别我的车？” 许建军冷笑道，“闫厅长，这么巧呀！” 闫秀铃看到他的语气不善，马上也冷着脸说，“许秘书长，你别我的车还有理了？” “闫厅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跟踪我来了？”许建军哼了一声。 “我跟踪你干什么？神经病呀。”闫秀铃没好气地说。 “那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许建军又问。 “我去哪里，还轮不到你来管吧？我的许大秘书长。”闫秀铃立起了眼睛。 “闫厅长，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来谈一谈？”许建军缓和了语气。 “谈什么？晚上我有事情到这里来一趟，你就说我在跟踪你，许秘书长，你是不是夜路走多了，怕鬼呀？”闫秀铃揶揄地问。 “你来这里能用什么事情？这个地方又不是大街上，到师范学院找人也不会跑到别墅那里去的吧？”许建军追问。 “我说了，这是我的私事，具体做什么你管天管地管不了我，许秘书长，把你的车挪开，我要回家休息了。”闫秀铃抵死不承认。 “闫厅长，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许建军见来软的不行，又想采取要胁手段了。 “什么后果？”闫秀铃毫不退让。 “我只能告诉你，你想揭发我，我会先让你死在我的前头！”许建军不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 “许秘书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揭发你干什么？”闫秀铃一脸茫然地问。 “你今天晚上没有看到什么？”许建军怔了怔。 “我看到什么了？我只看到你别停了我的车，然后莫名其妙地来威胁我。”闫秀铃理直气壮地说。 “闫厅长呀，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许建军还是不死心。 “许秘书长，你是省政府的领导，而我，只不过是审计厅里的一名副厅长，咱们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交集，根本谈不上误会。对了，头两天我带人去办公厅审计账目的事情，是我们罗厅长的安排，你总不能把责任归到我的头上来吧？”闫秀铃说道。 “罗厅长怎么忽然决定去审计办公厅？”许建军问。 “领导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明天去问他去呗。”闫秀铃说。 许建军无计可施，也只好开车走了。 闫秀铃看到许副秘书长终于上车，也摇上了车窗，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背上湿了一片。今天晚上的事情好险，如果许建军不计一切后果地对她做了什么，那她也毫无反抗之力。 等许建军开车走远，闫秀铃才发动车子，慢慢开回了市中心。 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祈乐苑赵苏萍的住处，向她说了今晚上遇到的事情。 赵苏萍听她说完，脸色很难看，因为她也是许建军的地下情人，万没想到许建军就是个种马，到处玩弄女人，不少还是在校大学生，这让她情何以堪？ 良久，她才点了点头说，“市师范学院的很多扩建工程都是许建军担任市长的时候搞的，看来，是他介绍给了那个骆宇翔。而骆宇翔投桃送李，给了许建军各种好处，包括女人。” 闫秀铃有些担忧地问，“苏萍姐，那现在怎么办？许副秘书长已经知道我在跟踪他，只是我不断否认，他有些疑惑，拿不定主意，才没有把我怎么样，如果他回到家仔细一想，觉得我威胁到了他，那他就会对我不利。” 赵苏萍说，“事已至止，唯有先把他整下台，这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 闫秀铃说，“可是我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只知道他进了别墅，那些女学生为了自己的名誉，也不会出面指证他，根本没办法去揭发他。” 赵苏萍说，“那就继续监视他呀，好好的拍几张相片，有了这些物证，还怕省纪检委不立案调查他吗？” 闫秀铃摇了摇头，“许建军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段时间内，他可能连门都不出了，想要获得他的违纪证据，可比登天还难。” 赵苏萍赞同地说，“也许吧，不过，那个骆宇翔也是个突破口，只要让他举报许建军，许建军也跑不掉。” “他们是一条蝇子上的蚂蚱，是利益共同体，让他出面，想都不要想。”闫秀铃说。 “要不，你跟你们罗厅长说这件事情吧，听听他的看法。我听说他当过公安局长，也当过纪委书记，应当知道怎么做的。”赵苏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个，不好吧？这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只是我和许建军的个人恩怨。”闫秀铃却很犹豫。 “你不是跟我说过，他这个人的正义感很强吗？再说，你跟他说了，他不理会，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呀。”赵苏萍劝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跟他说。”闫秀铃摇了摇头。 “为什么？”赵苏萍很不理解。 第1145章联合 “我怕到时也陷进去脱不了身。”闫秀铃支支吾吾地说，她很矛盾，一方面想要让她退还受贿的钱有些舍不得，一边又心怀侥幸心理去和许建军斗。 “你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吗？”赵苏萍问。 “还不是你告诉他的，现在还跟我装糊涂呢。”闫秀铃撇着嘴说。 “我告诉他什么了？”苏萍很是不解。 “你这是明知故问，还要我说么？”闫秀铃觉得苏萍是在装，心里不免有气。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有什么明知故问的？”赵苏萍问。 “以前我去审计你负责的那个安置区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我们私底下的交易，许秘书长为什么知道得一清二楚？”闫秀铃反问。 “你说这个事情呀，还真不是我说的。”苏萍一本正经地说。 “那么，他为什么那么清楚？当时只有我和你，没有人在场呀。是不是你跟别人提起过？”闫秀铃说。 “没有，真没有。不过，我写了一个笔记本，记在里面，估计他看到了。”赵苏萍想了想。 “你还记有笔记本？你记着那个干什么？”闫秀铃背上又冒了冷汗，她现在才知道，从她受贿那时候起，自己的前途和幸福就握在了别人的手里。就像一条狗一样，吃了别人的，随时准备给别人摇尾巴了。 “我从小就有记日记的习惯，工作以后也还保持着，没办法丢掉。”赵苏萍解释说。 “你这个好习惯还真是能害死人，如果它落到了纪检工作人员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闫秀铃满嘴苦涩，但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会丢的，我一向对日记本收得很好，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一般人是看不到的。”赵苏萍说。 “别人看不到？你这是自欺欺人吧？许建军难道不是一般人吗？”闫秀玲揶揄地说，现在她对赵苏萍的印象大打折扣了，跟这样的人在一定，根本就没有安全感。 “对呀，他怎么看得到呢？”赵苏萍这才想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她都有些被自己弄懵了。 说完了这句话，她才打开床头柜，翻了翻，然后难色变得很难看，“不见了！看来，被许建军这混蛋拿走了。” 这句话对闫秀玲来说，犹如五雷轰顶了。那可是原始的证据，具有很高的可信度，不是一般的匿名信能比得了的。换句话说，她的违纪证据如今落到了许建军的手中。现在不是她要举报许建军了，而是许建军已经可以随时举报她。 “你打电话问他，看在不在他手里？”闫秀铃怀着侥幸心里说。 赵苏萍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来，拨打了出去，响了几下后，通了，然后声色俱厉地说，“你是不是拿走了我的两本笔记本？” 接电话的许建军说，“你说什么呢？我要你的笔记本干什么？笔记本我有很多呢，你如果需要，我可以送你几本……” “别跟我来这个，姓许的，如果你不把我的笔记本送回来，小心我去揭发你！”赵苏萍恼怒地说。 “我没拿就没拿，我去哪里找来还你，你说这些话太霸道了吧？”许建军无辜地说。 “好，你有种，我告诉你，小心点，说不定哪天就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了。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赵苏萍咀咒道。 “说得好像你就是纪委书记似的，我劝你还是低调点生活吧，你现在没有被关进监狱，我不知道为你说了多少好话，托了多少人情，现在你恩将仇报，看谁相信你？”许建军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看到许建军死活不承认，反而转过身训起她来，赵苏萍也很无奈。说得难听点，几个人中，谁的屁股也不干净，互相之间都握有把柄，拔出萝卜带出泥，谁都讨不了好，目前也还没有到同归于尽的地步。 “他不承认拿了我的笔记本。”赵苏萍放下电话，无奈地对着闫秀玲说。 闫秀玲接下来就没有了聊天的兴趣，心不在焉地陪赵苏萍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 她心乱如麻地出了祈乐苑，走在大街上，很是纠结。她参加工作以后，一路走来，凭着自己的交际手腕，当上了副厅长，可说是不容易，现在，就有可能回到原点了，就像有句话说的，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她不甘心呀，一咬牙，就打电话给许建军，“许秘书长，我们能不能谈谈？”她打算讲和了，斗下去可能就两败俱伤。 电话那头的许建军懒气洋洋地轻声笑道，“闫厅长，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我找你谈，可你不想谈，现在你想谈，我又不想谈了。” “许秘书长，难道你真想和我继续斗下去吗？”闫秀铃问。 “斗？你能和我斗吗？也不看看你算老几？”许建军冷笑道。 “你要真这么想，我豁出去了，这副厅长我也不当了，明天我就向我们罗厅长坦白交待一切，你的事情，我想，他会在意的。”闫秀铃拿出了杀手锏。 这句话起了点作用，许建军沉默了，许久，他才又说道，“你想找我谈也可以，但你要拿出诚意来，在酒店开了房间，我们好好谈谈。” 这个老流氓！闫秀铃银牙紧咬，嘴唇都差点浸出血来，但最后，她还是选择妥协了。 闫秀铃先去开房，然后打电话给许建军，报了地址和房间号。半个小时后，许建军就施施然来了。 看到洗好了澡，静静坐在席梦思床边的闫秀铃，许建军也不多说废话，上前把她推倒，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没有进行什么前戏，分开她的大腿，粗鲁地贴近了她！ 随着许建军的进入，闫秀玲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瞪大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任由许建军粗鲁地把她推来推去…… 几十下以后，许建军低吼一声，然后倒在她丰腴的身上。 缓了几口气，他在闫秀铃的耳朵边断断续续地说，“我们本来就是同一类人，别异想天开也去学你们罗厅长，我告诉你，他的好日子也不会长久了，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推一把，他那审计厅长的位置，不久的将来就是你的……” 第1146章争斗 听到这些话，闫秀铃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揶揄地说，“想要整倒罗厅长何谈容易？人家那可是真正的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许建军用鼻子哼了一声，“那你就错了。莫须有的罪名自古以来就有，能力强又如何，兢兢业业工作又怎么样？只要上头领导不满意，一夜之间就会变成白丁。” “要是真如你所说，像罗厅长那样年轻的官员还会升得那样快么？再说，据我所知，对他有意见的省领导大有人在，他的厅长还不是当得好好的？”闫秀铃对许建军的理论嗤之以鼻。 “他那种情况属于个例，不能用日常理论去解释，换句话说，顶多算是他运气好罢了。”许建军说。 “不管是什么情况，他刚担任审计厅长并没有多久，有功无过，谁敢动他？还说让我当审计厅长，简直是痴人说梦，还没睡醒呢。”闫秀铃冷笑，当然，她还是有想法的。 “他的行为还没有触碰到某个大佬的根本利益而已，这就要我们推一把。退一万步讲，他不被撤职，也可以调他离开审计厅呀，让他到那些清水衙门去，慢慢地养老吧。他在这个位置上，很多省领导都感到不自在呢。”许建军说。 “好了，你还要压我多久？你们这些官场上的老油子说的话能有几分是真的？虽然你也是正厅级的官员，但你和我们罗厅长一比，简直就是个渣！”闫秀铃推搡着赖在她身上的许建军。 许建军一笑，翻身倒在床上，但一只手还是紧紧抓住她那厚实的胸脯，并有些意外地问，“你以前不是对他挺有成见的吗，现在怎么处处为他说好话来了？” “有意见也是工作上的意见，就为人处事来说，人家也是谦谦君子，像你这种不要脸的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闫秀铃说。 “说得你好像也很清白似的，我说了，咱们是一类人，就应该同舟共济，共同进退。你也别小瞧我，和罗子良比，工作上我承认不如他，但我的人脉关系很广，这点要甩他几条街。”许建军自信地说。 “那有什么用？牵扯的人太多，有一个落马，你就会被卷进去。”闫秀铃讥笑道。 “哼，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大道理我就不说了，在工作中，不怕有人害你，就怕没有人帮你。”许建军说。 “这话怎么说？”闫秀铃又问。 “简单，如果你犯了点小错误，有人要撤你的职，这时候，如果有熟人帮你说两句好话，那你就能化险为夷了。提拔的道理也一样，只要你没有明显的错误，有人提你的名，一般情况下都会通过。这就是人脉资源的巨大好处。”许建军深沉地说。 “我说过了，你只不过一个正厅级干部，怎么能升我的职？”闫秀铃想问许建军背后站着哪位大佬。 “我当然不能，但温省长能。”许建军说了实话。 “温副省长呀？”闫秀铃把个副字咬得很重。 “你可别小看他在我们苍北省里的能量，尤其是温老爷子，德高望重，很多人都给面子，就算是省委书记遇到了，对他说话都很恭敬。”许建军说。 “温老爷子呀？我可是听说，我们罗厅长以前在福台市任职的时候，可是直接派人到温家去抓捕他的孙子，害得这位温老爷子气得大病了一场，他还能有多少面子？”闫秀铃晒笑道。 “那是他不想和那个罗子良一般见识，如果把他逼急了，罗子良算个啥呀？”许建军说。 “原来你背后站着温家。”省城温家的能量，闫秀铃还是知道一点的。 “是呀，大树底下好乘凉嘛。你呢，想不想挂靠在这棵大树下？”许建军问。 “你引荐我和温副省长认识？”闫秀铃说。 “不用引荐，你成为我的人就可以了，到时候温省长是知道的。”许建军说。 “切，像搞传销似的，还要分等级呢，算了，我不想参与你们那些团团伙伙，我现在只想谈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把苏萍姐的日记本交出来，咱们的事情就此揭过，谁也不找谁的麻烦，如何？”闫秀铃开出了条件。 “我都说了，她的什么日记本我没有拿，丢掉了东西，她如果非要栽到我头上，我也没有办法。”许建军说。 “她说了，没有别人会拿，只有你有这个机会。”闫秀铃不希望自己的把柄落到别人手中，那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很不好。 “不要说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我们还是来说正事。商量如何对付罗子良的事情。”许建军马上转移了话题。 “怎么对付？”闫秀铃冷淡地问，她对许建军不肯归还日记本很生气，但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让他去得罪张书记。”许建军简短地说。 “就是省委的副书记张兴阳吗？”闫秀铃怔了怔。 “对，就是他。这个张书记本来对罗子良就很有看法，只要让罗子良再去重重得罪了一下他，我们的张书记发起飙来，罗子良不死也要脱成皮了。”许建军很有把握地说。 “可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罗厅长能听你们的摆布么？”闫秀铃听明白了，许建军背后的温副省长想整一下张副书记，打算让罗子良成为攻击的棋子呢。 “这要看怎么做了，明着他不会，暗地里可以推波助澜嘛。他不是铁面无私吗？他不是刚正不阿吗？我们可以接供一些有关于张书记亲信违法违纪的线索给他，让他派人去审计，不愁张书记不记恨他。”许建军说。 “原来是这样。” 闫秀铃点了点头，这些大佬们，拉帮结派也就算了，暗地里还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争斗也就算了，连罗厅长也给算计上了。在斗倒政敌的同时，也拔掉了眼中钉。 “这个还要你在中间牵线搭桥，毕竟你是审计厅里的人，如果我们找人去跟他说，他会起疑的。”许建军说。 第1147章贱卖 “什么事情非要我去跟他说？”闫秀铃好奇地问。 “苍北省天化集团公司董事长田知章是张副书记的远方表哥，他以增资扩股为名低价转让土地资源，让国家损失了一亿多元。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但考虑到张书记的面子，没有人敢说什么。你想办法让罗子良对天化集团进行审计。等那个田知章出了事，那张书记和罗子良的关系就变成水火不容了。”许建军说。 “天化集团公司？那不是搞化肥的吗？怎么贱卖国有资产了？”闫秀铃不解。 “虽然天化集团的主业是生产化肥，但它这些年也成立了不少子公司，开展了多方面的业务，资产实力雄厚，尤其是有着丰富的土地资源。当初划拨给他们的这些土地，现在随便拿出一块，那都是几千万上亿的价值。”许建军说。 “既然知道田知章贱卖土地的人不少，那为什么省纪检纪没有立案调查？”闫秀铃说。 “问题是，没有人去检举，没有人去揭发呀。很多人担心，把举报信往纪检委那里一送，说不定当天就会落到张副书记的手里，没有人愿意去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许建军说。 “损失的是国有资产，看不见摸不着，触及不到大家的利益，当然没有人着急了。”闫秀铃讥笑道。 “这也是一个原因之一吧，最主要的还是怕得罪张副书记。看来，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就让我们的罗大厅长来完成吧，哈哈哈……”许建军说到最后，开心地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总有点证据，让我们罗厅长相信那个田知章有问题才行呀。”闫秀铃现在也没有选择，只能和许建军一条道走到黑了。 “明天上班的时候，我会传一份材料给你，你一看就清楚了。”许建军说道。 …… 第二天上午，闫秀铃打开邮箱，果然看到了一个邮件。然后点开，看了起来。大概事情是这样的： 天化集团公司于两年前出资900万元成立了一个控股子公司，叫天建公司。天建公司的经营范围是房地产开发和销售。几个月后，经公司董事会审议通过，引进一个私人老板王明坤以现金出资800万元对天建公司进行增资扩股。天建公司持有53%的股份，私人老板持有47%的股份。 就在去年看初，天化集团公司委托海胜评估公司对天建公司进行资产评估。评估结果是，评估资产总额19000万元、负债总额1800万元，净资产总额17200万元，净资产评估增值15500万元,增值率为1000%。评估半个月后，天化集团公司根据董事会决议，并经省国资委批准，通过公开挂牌交易方式转让持有的控股天建公司的53%的股权，然后，那个持有47%股权的私人老板以9116万元的转让价取得了天建公司53%的股权。 这个材料中有个疑点：是什么资产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评估增值15500万元？私人老板王明坤两年出资800万元取得了47%的股权，结果今年只付款9116万元就获取了价值15500万元的资产。从这家评估公司的评估结论来看，短短两年时间，那个私人老板投进去的800万，摇身一变，就成了7285万！ 更为严重的是，根本另一家评估公司私底下的评估，这个天建公司目前的资产不低于两个亿。也就是说，私人老板王明坤用不到一个亿的钱财，套出了两个亿的资产…… 把这份材料看得差不多清楚了，闫秀铃就去向罗子良进行汇报。 罗子良认真地听完，然后说，“天化集团成立天建房地产公司，搞房地产开发，为什么要引进私人老板来增资扩股，难道资金链断裂、经营不下去了吗？合股就合股吧，为什么短时间内就要把公司打包转让出去？这么多疑点，没有猫腻才怪……哎，这个田知章，把天下的人都当成傻瓜了。” “那罗厅长的意思，是准备对天化集团进行审计了？”闫秀铃大喜，她并没有把田知章和省委张副书记的关系说出来。 “审，怎么能不审呢？国有资产，是国家的，归根到底，就是人民群众的，如果对这种肆意侵吞人民财产的人睁只眼闭只眼，不加以追究的话，那我们就是罪人，就是失职渎职！”罗子良铿锵有力地说。 “那罗厅长打算安排谁去审计他们呢？”闫秀铃问。 “既然线索是你发现的，就由你负责吧。你带着企业审计处的人去，好好查一查，想办法找到关键证据。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跟我说。”罗子良说道。 “好的。罗厅长请放心，我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闫秀铃信心满满地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闫秀铃马上兴奋地打电话给许建军，“许秘书长，我们罗厅长同意了！” “同意什么？”许建军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你怎么贵人多忘事呀，你不是让我促使我们罗厅长去审计天化集团么？”闫秀铃没好气地说。 “对对对……那个罗厅长同意了？太好了！闫厅长呀，你可是立了一次大功，好呀，好呀。”许建军欣喜地说道。 “那接下来怎么做？”闫秀铃问。 “他安排谁带队去天成集团的？”许建军不答反问。 “让我去。”闫秀铃说。 “好！闫厅长，这件事情你办得漂亮！到时，你到了天化集团，只管公事公办，严加追查，反正你是以他的名义做的，你越无情，那个田知章就越恨罗子良。到时田知章肯定会去找张副书记的。好戏马上就登场喽。”许建军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我知道了。”闫秀铃也很高兴，似乎厅长的交椅向她招手了。 许建军那边刚挂闫秀铃的电话，他马上就打给天化集团公司的董事长田知章，进行通风报信，他语气凝重地说，“老田呀，大事不好了……” 第1148章打听 天化集团公司的董事长田知章和许建军也是认识的，当下听到这位省政府副秘书长的语气这么沉重，有些意外地问，“许秘书长，什么事情大事不好了？” 许建军叹了口气说，“据我得到的消息，审计厅马上就要对你们的天化集团公司进行财务审计了。” “是例行审计，还是他们发现什么了？”田知章一怔。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听说那个罗厅长发了脾气……”许建军说得有点似是而非。 “发脾气？许秘书长，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些呀？”田知章也有些着急了起来，现在在省城，各单位的负责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罗子良的办事风格的，那可是不讲情面的主，如果被他盯上了，没有人不怕。 “我是真不知道，他们的工作内容，也不会让我知道呀？”许建军说道。 “那你这消息是从哪听来的，可靠吗？”田知章又问。 “我是在一个饭局上听人说起的，然而，这个消息绝对可靠。最多明天，你就能看到审计厅的人了。”许建军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田知章真的慌了。 “老田呀，我只不过是省政府的一个副秘书长，这件事情还真帮不上你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到消息的时候，告诉你一声，让你提前有个应对而已。”许建军无奈地说。 “好了，许秘书长，你这份情我记下了。”田知章感激地说。 “不客气，咱们谁跟谁呀，有空在一次吃个饭。”许建军说完挂了电话。 田知章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工作以后就没有离开过这里，省城各机关单位的负责人他基本上都认识，并能说得上几句话，就算是纪检委的人来查他，他也能找到几个熟人出面斡旋一下，但现在，是审计厅的罗子良出面查他，这就让他难办了。 田知章着急之下就打电话给省委副书记张兴阳，“兴阳呀，我听说审计厅的罗厅长要来查我的账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啊？” 接电话的张兴阳皱着眉头问，“你有什么东西怕他查的？” 田知章犹犹豫豫地说，“天化集团那么大，工作上难免有些疏漏，这我也说不好呀。” 张兴阳感觉头大了，忙说，“那就赶紧亡羊补牢呀，我可告诉你，他这个人不好惹，别对他耍什么花招，否则，你死得很难看。” “难道你也没有办法吗？”田知章万没想到了堂堂的省委副书记也会这样忌惮一个没有多少权力的小厅长。 “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把屁股擦干净，别指望我。你想呀，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能包庇你吗？更不可能黑白颠倒、指鹿为马地去帮你，很多人都在看着呢。”无论如何，张兴阳作为一名省委副书记，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的，如果打个招呼就能帮田知章摆平事情，他当然会去做，但他知道，牵涉到罗子良所做的事情，可不是打个招呼就能搞定的。 “那怎么办呀？你可不能不管我呀，我们天化集团要是被他查出大问题出来，那我就倒霉了。兴阳呀，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吧。”田知章几乎用了乞求的语气。 “你呀你，我怎么说你好呢？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呀……”张兴阳痛斥了这个表哥一顿，但还真是不能不管，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田知章出了事，那他的面子上也不好过，他在省委的威信就会大打折扣，有一些人会借此事情来攻击他，于是就提醒说，“罗子良不好搞定，但他不会亲自查账的，你先了解一下，审计厅是谁带的队。” “我了解过了，明天才清楚，明天审计厅的人就会到我们天化集团。”田知章说。 “混了那么多年，你就这一点本事吗？既然审计厅都决定查天化集团的账了，人员今天也会安排好了的，整个审计厅那么多人，难道都是铜墙铁壁？”张兴阳怒吼道。 “是是是，我马上去了解。然后回报给你。”田知章难堪地说。 其实，骂他没有本事确实是冤枉他了，只不过他一听说是罗子良要查他，心里忐忑不安，没有把握，才想到去找这个当省委副书记的表弟出面帮忙，这样才会直接一些。 晚上的时候，田知章请了审计厅的别外两个副厅长，汤作鹏和陈俊宏。 喝了几杯酒后，田知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汤厅长，陈厅长，我听说你们审计厅要来审计我们天化集团，带队的，不会是你们两人中的一个吧？” 汤作鹏和陈俊宏对视了一下，然后笑道，“田董事长消息真灵通，我们也是临下班时才知道这个事情的，没想到你比我们知道得还早，不简单呐。” “真的不是你们两个人带队？”田知章笑道。 “当然不是，是我们闫厅长。”汤作鹏肯定地说。 “那她带人来我们天化集团，到底想审计哪方面的事情呀。”田知章一边说，一边又给那二位倒满酒。 “听说是查你们下属的天建公司。”陈俊宏忙着抢表现，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当然得提供点有用情况了，要不，下次请吃饭就没他的份了。 “天建公司？我们本来成立这家公司，是准备搞一些房地产的，但后来觉得相关的业务不太懂，已经完全卖给私人了，跟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田知章松了口气。 “可听说，你们涉嫌低价转让，损失了大量国有资产，我们罗厅长说要严加追查。”陈俊宏说。 “怎么会是低价转让呢？我们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召开董事会进行研究的，这是集体的决定。每一个步骤合理合法，合乎程序。”田知章信誓旦旦地说，他虽然这么讲，但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田董事长，你觉得合法，可问题是，我们罗厅长能不能认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汤作鹏摇了摇头。 第1149章内鬼 “你们和他是一个单位的，帮我想想，我怎么才能搞定他？”田知章还是不甘心束手自缚，也不太相信所谓的传言。 “搞定？我以前也不相信居然有这样执着的人，但现在总算见识到了，这个人，怎么说呢，那叫做油盐不进，好像是外星人似的。你们天化集团公司的事情想平安度过，唯一的办法就是扳倒他，或者，把他及时调离这个岗位，否则，没有第二条路走。”陈俊宏有些夸张地说。 “你们说得太玄乎了吧？”田知章被说得一怔一怔的，有点难以置信。 “田董事长，陈厅长没有说谎，说得难听点，这次你请我们吃饭，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有些东西，还是早点作打算吧。”汤作鹏郑重其事地说。 罗子良自从调到审计厅以后，大力整顿，工作人员再也不敢对所审计的单位和企业吃卡拿要了，让那些习惯了吃吃喝喝的官员们很不自在。汤作鹏和陈俊宏都知道田知章和省委副书记张兴阳的关系，现在他们两个借机炒作，希望能通过这事情，把罗子良从审计厅弄走，这样，他们也才能松口气，免得一整天都战战兢兢的。 “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两位。”田知章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看到这个田董事长情绪不佳，汤作鹏和陈俊宏也很知趣，再喝了半个小时以后，就借故告辞走了。 田知章结了账，心情沉重地走出酒店，开车来到闫秀铃家的附近，给她打电话，“闫厅长，我是天化集团公司的田知章呀，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一谈，我就在你住的小区门口。” “田董事长，如今时间晚了，我想休息了，有事情明天再说吧。”闫秀铃也估计到田知章肯定听到了风声，现在下去也不知道说什么。 “闫厅长，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要我上来敲你家的门吗？我只占用你半个小时，喝杯咖啡就行。”田知章说。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闫秀铃不好再推脱，就换件衣服下了楼。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要了两杯咖啡。 还没喝，田知章就直截了当地说，“闫厅长，我听说你明天就带人到我们天化集团去审计，是不是？” “有这回事。”既然知道，反正明天也要见面，闫秀铃也没有隐瞒。 “是查我们转让天建公司股份的事情吗？”田知章又问。 “没错。”闫秀铃点了点头。 “你们现在有了什么证据？”田知章越说越直接。 “田董事长，我们还没查呢，怎么会有证据呢？”闫秀铃苦笑道。 “我始终相信无风不起浪的道理，如果没有人举报，你们手里没有一点线索，那么多单位，你们何必无缘无故地来审计我们呢？”田知章一针见血地说。 闫秀铃没有理由辩驳，只好低头认真地喝着咖啡。 “闫厅长，你开个价吧。”田知章出其不意地说道。 “开价？怎么开价？”闫秀铃抬起头来问。 “你是带队审计我们天化集团公司的人，你只要把你们撑握的东西随时向我知会一下，然后我支付给你报酬，就是这么简单。”田知章说。 “田董事长，你不知道我们罗厅长的利害，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句话，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呀。”闫秀铃摇头笑道。 “你们怎么一个个把他说成像老虎似的，有那么夸张吗？”田知章疑惑地问。 “我们以前也不相信，但吃了亏以后，就相信了。”闫秀铃说。 “好吧，我们就不要说他了。就算如此，那你愿不愿赌一把呢？只要你随时通报你们的工作进展，要钱我给钱，要官职我给官职，怎么样？”田知章说。 “给官职，你能给我什么官职？”闫秀铃当然也知道田知章背后站着的是张副书记。 “你现在是副厅长，当然是正厅了。”田知章说。 “审计厅有罗厅长在，还能有我什么事？”闫秀铃拼命忍住笑容。 现在温副省长想整跨张副书记，就利用罗子良，把他作为一把匕首，作为一枚棋子。而负责具体工作的闫秀铃，成了两边争相巴结笼络的人。两个阵营里的人，都对她许了官。这让她有点左右逢源的感觉，不管事情成败，得到好处的人就是她了。 “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可以调到其他单位去呀。”田知章不敢再说要搬倒罗子良的话了，怕没有说服力。 “好吧，希望你能说到做到。”闫秀铃心动了。 对于她来说，她已经卷入了这一场是非中，她也愿意赌一把。再说，她现在脚踏两条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好，来，为了我们的合作，就以咖啡代酒，碰一杯。”田知章举起了杯子。 “哐”的一声，两个杯子撞在了一起。 第二天上午，闫秀铃就带着企业审计处的几个工作人员进驻了天化集团公司。 查没多久，就遇到了困难，她就打电话向罗子良作了汇报，“罗厅长，我们去找天建公司原来的会计要求要账目来审查，但会计说，因天建公司的股权已卖给私人老板王明坤，所有财务会计资料均全部移交给他，已经没有了天建公司的账。——没有账如何下手去查呢？” 罗子良想了想说，“一是从总公司天化集团的长期股权投资科目和与天建公司的往来账中查；二是从总公司的会议记录查；三是从负责这个项目的有关人员查……” 闫秀铃一惊，她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厅长对审计工作已经上手了，可说是已经非常熟悉，不由得对自己的选择动摇了起来。但她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只得一条路走到黑了。打完电话，转过身，就把罗子良的想法告诉了田知章。 田知章马上安排人员去伪造账目，和处理一些漏洞。 出了内鬼，审计厅对天化集团的审计工作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简单是毫无进展。 而省委的张副书记，把罗子良叫过去严厉地训斥道，“你们只是听到一点风言风语，就去审计天化集团，防碍他们的生产经营活动，有你这样工作的吗？” 第1150章资质 对于张副书记三翻五次地干涉审计工作，罗子良也很不满，耐着性子解释说，“张书记，您有所不知，审计工作是对会计部门工作的监督，有助于强化单位内部管理控制制度，及时发现问题纠正错误，堵塞管理漏洞，减少损失，保护资产的安全与完整，提高会计资料的真实、可靠性，何来干涉经营活动？更重要的是，经济责任审计作为一种经常性的审计监督，可以发现和纠正一些苗头性、倾向性的问题，避免问题继续扩展和蔓延，帮助被审计单位完善制度，加强管理，从而清除腐败赖以滋生的土壤，遏制腐败行为……” 张兴阳马上不耐烦地摇了摇手，“不要跟我讲大道理，你就告诉我，对天化集团公司的审计还要搞多久？” 罗子良说，“审计出结果。” “什么结果？”张兴阳问。 “就是把他们的公司的账理清楚。”罗子良回答。 “我现在就让你把人撤出来，不要查了。没事做了是吧？真是乱弹琴！”张兴阳冷着脸说。 “不行，这不合程序。”罗子良平静地说。 “什么不合程序？”张兴阳皱起了眉。 “不合组织程序，想要让我停止对天化集团的审计，就得省委或省政府办公厅出文件。”罗子良说。 “让办公厅出文件？是办公厅让你去审计天化集团的吗？”张兴阳面无表情地斥问。 “虽然不是办公厅让我去审计的，但现在我的工作已经展开，我就必须处理好，不能半途而废，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换句话说，如果我中途离开，以后天化集团被查出事情出来，那就证明是我失职渎职了。”罗子良说道。 “那你就去审，如果审不出问题出来，我拿你是问！”张兴阳很恼火。 “审不出问题，那不正说明是一件好事情吗？”罗子良不温不火地说。 “你想推卸责任？你固执地要查天化集团，折腾一番，然后就拍屁股走人？我可告诉你，罗子良，今天你必须跟我表个态，要么，停止对天化集团的审计，要么立下军令状，两条路，你必须得选。”张兴阳严肃地说道。 “好吧，我立军令状。怎么立？”罗子良叹了口气。 “啊……” 张兴阳反而怔住了，他本来想以此让罗子良知难而退，没想到事出意料，罗子良愿意立军令状！可问题是，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上战场那时候了，立个字据算什么回事？ “哼，算你有种！走吧，以后好自为之。”张兴阳下了逐客令。 情绪是会传染的，罗子良从省委大院出来，心情也很不好，拿出一支烟出来，默默地抽着。 秘书孟恩龙就说，“罗厅长，张书记又横蛮干涉我们的工作了？” “是呀。”罗子良只是点了点头。 “天化集团董事长田知章和张书记的关系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就应该避嫌才对，他还敢出面指手划脚？对这种公私不分、是非不分的领导，还怎么开展工作？这不是打击积极性吗？依我看呀，干脆撂挑子算了，不审就不审，我们还轻松一点呢。”孟恩龙不满地说。 “错了。不能把对他个人有意见这种情绪用在工作上，我们不是为他个人而工作的。最要紧的是，我们心中必须有敬畏，既不能把他和组织等同起来，又要尊重他是上级领导。能解释的就尽量解释吧。”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我知道了。”孟恩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现在我们必须加快对天化集团公司的审计速度，尽快拿出结论，用事实说话。”罗子良接着说。 “可问题是，闫厅长那边一直查不出什么来，我们干着急也没有用呀。”孟恩龙说。 “多管齐下，你去找吴海霞，让她配合你，查一下田知章和那个私人老板王明坤之间有哪些私下交往。”罗子良吩嘱道。 “好，我这就去办。”孟恩龙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自个走了。 随后，罗子良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行政事业审计处的处长辛光才，“辛处长，你去查一下海胜评估公司对天化集团原下属单位天建公司的资产评估报告，最好能复印一份出来。” 几个小时后，辛光才就打来了电话，“罗厅长，评估报告得到了，但我却发现，为天建公司增资扩股行为进行资产评估的海胜没有相关的业务资质。” “没有资质？冒充的？”罗子良问。 “对，可以这么说。”辛光才说。 “那你马上带人到天化集团公司去，查阅那段时间的董事会议，看看他们的决议是怎么行成的？”罗子良说。 “那个，闫厅长她们不是在天化集团公司审计吗……”辛光才支支吾吾地说。 “她查她的，你查你的。”罗子良打断他的话。 “是，我马上去。”辛光才回答道。 辛光才到了天化集团公司，闫秀铃很是惊呀，问道，“辛处长，你们怎么也来了？” 辛光才恭敬地说，“闫厅长，罗厅长让我们来调阅天化集团董事会议记录。” “哦，是这样……”闫秀铃随意地说了句，然后躲在一转道，悄悄打电话给田知章，“田董事长，大事不妙了，我们罗厅长又派人到你们公司来查董事会议记录了。” “什么？什么时间来？”田知章大吃一惊。 会议记录并没有多大破绽，问题是，这个性质变了，说明罗子良已经怀疑了他在会议上一意孤行的做法。当时他利用权力强制那几个董事举手通过决议，只要私底下去了解，就有人会揭发出来的。 “马上就进你办公室了。”闫秀铃说完不等回话就挂了电话。 田知章有些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张兴阳，埋怨道，“兴阳呀，你堂堂一个省委副书记，就搞不定一个厅长吗？你知不知道，问题马上就露陷了！” “被他查出问题来了？”张兴阳很意外。 “还没有，但他已经把目光盯在了集团公司的几个董事身上。只要从一个人身上撕开口子，这件事情就捂不住了。”田知章说。 “那就想办法让那几个人闭嘴。”张兴阳冷冷地说。 第1151章反间 “其他人都好办，只有一个叫周伯铭的人难搞定，当初我们开会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强烈反对引入私人资金，后来又反对转让天建公司的股份。”田知章说。 “这些事情你自己处理就行了，好吧？如果处理得不好，出了事情，你一个人承担后果。”张兴阳开始考虑自己受到的影响了。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摆平的。”田知章咬了咬牙说。 正在这时，公司办公室主任进来汇报，“田董事长，审计厅又有人来查账，要求看我们公司的董事会议记录……” 田知章烦燥地摆了摆手，“你去应付就行了，这种事情还要来跟我说吗？对了，你去帮我把周总叫过来。” 那个三十来岁的办公室主任犹豫地问，“那……审计厅的人要会议记录，给他们吗？” 田知章一怔，然后反问，“能不给吗？” 办公室主任唯唯诺诺地说，“我不知道，所以才过来问的。” 田知章马上发火了，骂道，“你傻呀，你不给的话，不正说明我们公司有问题吗？” 那名办公室主任脸色一白，立即说，“是是是，田董事长英明，我这就给他们。”说完就退出了办公室。 田知章头疼地揉了揉鼻梁，在后面喊道，“记得把周总叫过来。” “知道了。”办公室主任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周伯铭是天化集团公司的董事，同时也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他来到田知章的董事长办公室，问道，“田董事长，您找我？” “哦，那个，伯铭呀，你来得正好，有点急事，需要你马上去处理一下。”田知章说。 “什么急事？”周伯铭很不解。 “我们和老挝合作的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你去那里蹲点解决。”田知章说。 “出国呀？什么时候去？”周伯铭有些意外。 “今天就去……不，现在就去，越快越好。”田知章不容置疑地说。 “好吧，我服从安排。” 老挝那边的项目纠纷一直存在，周伯铭也知道，现在突然让他去解决，虽然心里有很多疑惑，但他的组织纪律性比较强，当下也不多问，就开车去家拿了几件衣服，然后就离开省城了。 当天下午下班之前，辛光才回到审计厅向罗子良专门作汇报，“天化集团有六名董事会成员，在讨论引进私人老板王明坤的入股的会议上，有一人反对，两人弃权，包括田董事长在内的三人赞成……” 罗子良皱着眉头说，“好一个三人赞成，刚好过半数是吧？对了，是谁反对？” “是公司的副总经理，叫周伯铭。”辛光才看了看手上的资料说。 “你明天再去的时候，专门找一下这个人，让我过来见我。”罗子良吩咐。 “他出国了，短时间没办法见到他。”辛光才说。 “出国了？什么时候出去的？”罗子良随意地问。 “刚走，就在下午走的。”辛光才回答说。 “事有凑巧，做得高明，但也是做得有点明目张胆了吧。”罗子良自言自语地说。 “您的意思是说，那个田董事长专门安排他回避的？”辛光才也反应了过来。 “哼，躲，就能躲得了的吗？”罗子良冷笑道。 “罗厅长，那个田知章背景深厚，就算我们拿到了足够的证据，到时候省纪检委那边，我们也作不了主。天化集团的事情，说不定会虎头蛇尾。”辛光才忧虑地说。 “先把目前的事情办好。有了证据，他就有可能会受到党纪国法的处罚；没有证据，他百分百能消遥法外。两者之间，你怎么选？只能说，工作要一步一步的做，不能想像结果不理想就失去工作的动力。”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罗厅长说得对，说得在理。我明天就去找天化集团的那几个董事聊聊，尽量弄清楚他们当时是怎么决策的。找出田董事长独断专行、滥用职权的证据。”辛光才说。 第二天，副厅长闫秀铃也来汇报，“罗厅长，我们对天化集团财务的审计已经结束了，得到的结果和当初获得的证据基本上一致，此外，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罗子良点了点头，“辛苦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闫秀铃有些支支吾吾地说，“罗厅长，辛处长那边进展怎么样？” 罗子良说，“辛处长那边也快结束了，天化集团那几个董事都交待了，是田董事长不听从劝告，独断专横的结果，明明知道海胜评估公司没有任何资质，却依然一意孤行地采用了他们的评估结论，让公司受到了那么大的损失，已经涉嫌滥用职权罪。” “哦，原来是这样。”闫秀铃应付了两句以后就走了。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就给田知章打电话，“田董事长，刚才我从罗厅长那里打听到了，说是你们天化集团公司的几个董事反水，把你供出来了……” “供出什么了？”田知章一时回不过神来。 “说你利用董事长的权力，采取强迫措施让他们举手通过会议决定的。我们罗厅长还说了，对你们集团公司的审计结论很快会送给省纪检委，可能很快对你立案调查了，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啊。”闫秀铃解释道。 “妈的，那几个王八蛋，敢阴老子？老子就算下地狱，也要拉他们垫背，看我不整死他们！”田知章恼羞成怒，被自己亲近的人出卖，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随后，田知章紧急召开集团公司的领导干部会议，在会上，他严肃地说，“近段时间，我们天化集团公司的业务日益下滑，出现这种情况，和公司总经理武日强，以及常务副总张志刚有直接的关系，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我以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名义，提议免掉武日强总经理的职位，和张志刚副总经理的职位！” 田知章这个话一说完，参加会议的几十名管理人员都傻了，大家都面面相觑，整个会场落针可闻……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总经理武日强和常务副总张志刚都是田知章一手提拔上来的，是他身边的哼哈二将，平时里，对他言听计从。田知章指东，他们不敢往西，可以说，他们三人牢牢控制住了整个天化集团公司。现在，田知章却毫无征兆地把两个得力干将给撸了，能不让人感到震惊吗？ 第1152章打招呼 “同意我这个提议的请举手，表决一下！”田知章面无表情地说。 本来，公司的其他管理人员对田知章、武日强、张志刚三人沆瀣一气把持公司的决策权早就很不满，现在看到他们发生了内讧，狗咬狗了，内心自然很高兴，一说要举手，纷纷举了起来…… 坐在前排位置的武日强和张志刚一脸懵逼，惨然失色，根本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在稀里糊涂中失掉了领导职位。 散会后，田知章也没有再解释什么，夹着公文包，黑着一张脸第一个离开了会议室。其他公司管理人员怜悯地看了这两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人一眼，也鱼贯而出。空荡荡的会议室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副总经理张志刚茫然地说。 “我们被抛弃了。”总经理武日强铁青着脸，闷声闷气地说。 “抛弃？什么意思？”张志刚惊呀地问。 “这几天审计厅接连派人来查我们的账，看样子查出问题出来了。”武日强的语气很低落。 “哦，查出问题，就让我们来背黑锅是吧？这么做，也太无情了点吧？”张志刚恍然大悟。 “有什么办法呢？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吧。”武日强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是我们两个？难道我们对他不够忠心吗？”张志刚把矛头指向了田知章。 “这跟忠心无关，只有让我们下课，才能让上头满意，他才能过得了这一关。”武日强比较理智，还没被气昏头。 “问题是，很多事情都是他干出来的呀，我们最多只算是帮手，为什么拿我们来当炮灰？”张志刚愤愤不平。 “因为人家有背景，我们没有。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他手中的棋子，就是他的档箭牌，已经没有选择。”武日强说。 正在这时，审计厅的辛光才拿着会议记录走了进来，笑道，“两位原来在这里呢，害得我一顿好找。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们一下，关于天建公司引进私人老板入股的那次董事会议，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记得，当然记得！那些事情都是田董事长一手操办的，我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张志刚没好气地说。 辛光才一边问，一边记录，末了，把记录递过去，“麻烦你们签一下字，做个见证。” 张志刚很痛快地签了字。武日强犹豫了一下，也签了。 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辛光才就带着手下回到了审计厅，并向罗子良做了专门汇报。 罗子良听完，欣慰地笑道，“你的工作还是挺顺利的，你下去的时候，顺便把闫厅长请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罗厅长。”辛光才下楼去了。 一会儿以后，闫秀铃就上来了，“罗厅长，您找我？” “闫厅长，天化集团公司的事情是你负责去审计的，现在出了结果，还得麻烦你一件事情。”罗子良说。 “哦，什么事情？您说。”闫秀铃回答道。 “你们我们审计出来的结果，和一些相关证据，都送到省纪检委去。”罗子良拿着辛光才得回来的记录递过去。 闫秀铃接过来看看，脸上有些惊异，但马上表态说，“我这就送过去。” 在开车去省委大院的路上，闫秀铃又打电话告诉了天化集团的董事长田知章和省政府副秘书长许建军，向他们两个人一五一十地说了送材料去纪检委的事情。 田知章只是简短地说了三个字，“知道了。”看来，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而许建军，却很高兴，夸赞了闫秀铃几句才挂了电话。 省纪检委第五纪检监察室主任张建福看到闫秀铃的时候，一怔，问道，“怎么又是你？” 闫秀铃说，“张主任，看来你好像不欢迎我呀。” 被闫秀铃捉弄过，张建福现在脸上都还挂不住，不咸不淡地说，“对于你这种没事就捕风捉影举报别人的人，我是不欢迎的。” “哼，张主任，你可是纪检人员，信不信我告你不作为？看看，这个可是我们罗厅长让我送过来的材料……”现在的闫秀铃，和曾经举报她的许建军搞到了一起，有了底气，不惧这个张建福了。 被当面叫板，张建福脸色一僵，来不及生气，先看了材料。 看着看着，他都有些不淡定了，自言自语地说，“天化集团的田知章？” “张主任，白纸黑字的说得很清楚呢，要是老花了，记得买个眼镜，慢慢看，我走了，拜拜！”闫秀铃说完扭着屁股走了。 “小骚货，等哪天落到老子手里，让你好看！”张建福望着她的背景，低声骂道。这么久了，他还是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 就在这时，办公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张建福拿出来‘喂’的一声，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张主任吗？我是省委的张兴阳呀。” “是张书记呀，您好！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张建福震惊地站了起来。 “呵呵，我没有什么指示，我只是听说省纪检委那边有个本家兄弟，所以，一时好奇就打电话过来闲聊一下而已。”张兴阳温和地笑道。 两人都姓张，用古话来说，五百年前是一家，说是本家兄弟虽然有些牵强，但也还说得过去。 “谢谢张书记的抬举。谢谢！”张建福恭敬地说，他简单有点受宠若惊了。 “听说你的工作还是可圈可点的，你要继续努力，发扬光大哟，别给我们张家人丢脸。再说了，只要工作努力了，自然会更进一步的。”张兴阳隐晦地说。 “是是是，请张书记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张建福站直身体表态道。 “嗯，好好好！”那就这样了，有空咱们再聊。“张兴阳说完就挂了电话。 等张建福的兴奋劲过了以后，回过神来，彻底怔住了！他可是知道张副书记和田知章的亲密关系的，突然打这个电话，不就是向他打招呼的么？ 第1153章角力 身边地位达到一定程度，说话、办事都很会讲究方式方法的，绝不会让自己置于是非和危险的状态下。张兴阳作为一名省委副书记，这方面的事情更能做得出神入化，他在电话中，丝毫不提田知章的事情，但又能让张建福清楚这一层意思。 张建福能当上副厅级别的第五纪检监察室主任，当然也不笨，这点意思自然能听得出来。说实在的，他宁愿听不出来，但是又不能这么做。如果莽撞地把事情做了，那他就得罪了张副书记；如果不做，万一事情被捅出来，那他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 张建福头疼地在办公室里抽烟，一支接一支地接着。不久以后，就接到了省政府副秘书长许建军打来的电话，“张主任呀，呵呵，你好呀，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聚一聚了，今天晚上我作东，咱们喝一杯……” 晚上的时候，张建福情绪不佳地赴约。 许建军看到他，笑着问，“张主任，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了？脸色这么难看。” 张建福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像是有些凉着了。” 许建军指着他说，“哎呀，你还瞒我？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肯定是田知章的事情让你为难了。” 张建福有些意外，“许秘书长，怎么知道？” 许建军有些嗔怪地说，“我看你呀，天天坐办公室，不闻窗外事了，这件事情，在政府机关里，有谁不知道呀？亏你还想藏着拽着的，不可笑吗？” “这句话怎么说？”张建福急忙问。 “天化集团被审计厅罗子良盯上的事情，早就传开了。那个田知章能跑得了么？”许建军笑道。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瞒你，你就帮我建议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张建福说。 “当然是秉公处理了。你敢循私枉法，你觉得罗子良会放过你吗？”许建军说。 “这件事情他们审计厅已经转交给了我们，跟罗厅长没有关系了。”张建福摇了摇头。 “依我看呀，差不多，证据是他找的，你如果处理得轻了，依他的脾气，他肯定会找你的麻烦。”许建军说。 “正因为如此，我才为难呀。”张建福苦涩地说。 “有什么为难的？”许建军明知故问。 “你难道不明白田知章的后台关系么？”张建福反问。 “原来你是顾忌张副书记！”许建军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能不顾忌么？实话告诉你，他已经打过招呼了。这种情况下，我如何处理才好？”张建福叹了口气。 “你说的倒是个问题。不过，我有个建议，你愿不愿意听？”许建军体谅地说。 “许秘书长有何良策？请讲！”张建福认真地问。 “你去找田知章谈话的时候，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并不想为难他，这件事情都是罗子良在背后推动的。跟他说，只要他能让人搞定罗子良就可以了。”许建军小声说。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个斗去？”张建福问。 “对，就是这个意思。”许建军含笑点头。 “这倒是个好主意，让我想想。”张建福沉吟道。 “我们这些做事情的人，就是这么为难，谁也得罪不起，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来，我们喝酒。”许建军举起了酒杯。 两人喝得醉熏熏的了才散场。 第二天上午，张建福带着两个工作人员来到天化集团公司，他让手下在接待屋等着，自己径直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看到张建福来了，田知章也不感到意外，只是点了点头。 张建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道，“田董事长，看来你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我呢，也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理解万岁。你的事情，你也知道谁在动你。只要你能摆得平，我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 “多谢张主任。电话我就不打了。”田知章有气无力地说。 “为什么？”张建福问， “因为该打的我都打了，该找的人我都找了，现在，没有人愿意露面。”田知章很失落。 “不能吧？就这么一点事情，以你的能量，难道还摆平不了？”张建福有点难以相信。 “此一时，彼一时，大伙儿看到我被抓了小辨子，都推脱有事情了，有的干脆电话都没有接。”田知章语气中，透出浓浓的辛酸味。 听着，张建福却发现自己悲剧了。田知章的事情，那些熟人都躲了。但省委的张副书记却给他打了电话，难道让他扛这件事情吗？ “不会的，不会的，田董事长，你别灰心，谁不知道你的人脉关系很广呀？你再好好想想。”张建福劝道。 田知章以为张建福都是为他好，身为一个纪检人员，做到这样，已经是突破了低线，破天荒了，当下感动得稀里哗啦，真诚地说，“俗话讲，危难之时见真情。张主任，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哎，好说，好说。我就想再问你，张书记那边，你不打算再让他出面吗？”张建福低声地说。 “他说了，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担。”田知章摇了摇头。 张建福的一颗心随着这句话沉了下去。心里不断腹诽：张书记呀张书记，既如此，为何还要给我打电话呀？这种事情是我能承担得起吗？ 事已至此，张建福也只好把田知章带回了省纪检委。 把田知章关进一间办公室以后，他也懒得问，就打电话给许建军，叫苦道，“许秘书长呀，我倒霉透了，被人架在火上烤呀。你得给我支支招。” “怎么了？”许建军问。 “田知章的事情，都扔给了我，我能怎么办呀？”张建福头疼地说。 “张书记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吗？”许建军好奇地问。 “没有。据田知章的意思，张书记也躲了。”张建福说。 “怎么会这样？”许建军也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他费了好大的劲，想让张书记和罗子良斗起来，他好渔翁得利，现在看，却不是那么回事。 第1154章裂痕 “看来，张书记在大是大非面前，也不敢和罗厅长较真，只是私底下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斟酌行事。他一个省委副书记，都不敢背骂名，却想让我来背黑锅，也太过份了吧。”张建福愤愤不平地说。 “还是那句老话，做具体工作的不好干。既如此，你也向你们岳书记汇报怎么处理得了。”许建军知道张副书记没有出手，这件事情也就没有继续关注下去的必要了。” “虽然如此，但处理意见得我来出，唉，反正不想得罪人也没办法了。”张建福叹了口气，然后就挂了电话。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罗子良还是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因为，他安排秘书孟恩龙去调查那个私人老板王明坤和田知章之间的私人关系，却毫无所获。 孟恩龙说，“从一些迹象判断，只能说，合作办公司之前，他们两个人仅仅算是认识，吃过几次饭而已。他们两个人的家庭成员之间也没有什么来往，银行账号之间也很干净，至少没有留下行贿和受贿的一丁点线索。” “做得高明呀，实在是高明！”罗子良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高明了？”孟恩龙很不解。 “两个人没有私下不法交易，就没有办法寻找他们违法乱纪的证据，这一亿多块钱的国有资产就没有办法追回来了。”罗子良婉惜地说。 “那，田知章为什么要这么做？”孟恩龙问。 “当然是贪污了。”罗子良说。 “贪污？可是钱他一分也没有拿到呀，反而他自己还被追究了责任，得不尝失了。”孟恩龙摸了摸头，实在难以理解这种做法。 “你怎么知道他拿不到？”罗子良反问。 “啊？贱卖出去的资产现在归了那个私人老板王明坤，和田知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成人之美了。”孟恩龙说。 “如果他们私低下有约定了呢？”罗子良又说。 “约定？什么约定？”孟恩龙问。 “现在田知章还在工作，怕组织上的追查，怕别人揭发。如果他退休了，就没有人注意了。到那时，他再问王明坤要钱，你还能知道吗？”罗子良苦笑道。 “嘶！”孟恩龙吸了口冷气，不由得说道，“这手段果然聪明。现在栽树，以后乘凉呀。” “是啊，一个亿，就算是二一添作五，他也能拿到五千万！五千万呀，多少家庭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财呀，足够他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了。”罗子良说。 “那，这些钱财难道就追不回来了吗？”孟恩龙不甘心地问。 “让你这几天去查找他们之间的不法交易，你找得到吗？”罗子良说。 “哎，这些个蛀虫，明明知道他们贪赃枉法，侵吞国有资产，却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孟恩龙气愤地说。 罗子良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拿出一只烟来，缓缓地抽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法治建设的角度来说，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奉行疑罪从无的原则。这是时代的进步，也是依法治国的基石。可另一方面，却也能让极个别违法犯罪分子钻空子，损害国家、人民的利益而逍遥法外。说得难听点，如果把田知章和王明坤抓起来，暴打一顿，也许就能让他们招认他们的所作所为，把钱财追回来，但不能这么做。再说，田知章和王明坤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能动他们的，何况，田知章的背景还那么深厚…… 果然不出所料，省纪检委那边很快就作出了处理决定： 经查，天化集团公司董事长田知章在工作中，没有认真履行工作职责，个人主义、自由主义严重，目无组织纪律，违反民主集中制原则、侵犯党员权利、违反组织工作原则，搞家长制，搞一言堂，滥用职权，致使国有资产流失。经研究决定，开除田知章的党籍，撤掉其天化集团董事长的职务，并办理提前退休手续。 表面上看，田知章受到了应有的处罚，很多干部和职工都拍手称快，大家兴奋地奔走相告。但对田知章来说，只不过是提前几年退休而已，名誉上也有些难听，钱财上却没有多大的损失。 这起贱卖国有资产的事件，出乎意外的结束了，却让审计厅的闫秀铃有些失望，因为她没有得到她想得到的。 一天晚上，她把许建军叫来，埋怨地说，“许秘书长，当初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什么事情？”许建军一脸茫然地问。 “你们答应我的正厅级别呢？不要穿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事，据我所知，我们罗厅长都在怀疑我了。弄得我里外不是人，现在该是你们兑现承诺的时候了。”闫秀铃没好气地说。 听她说得这么粗放，许建军就笑嬉嬉地伸手去摸她那鼓胀的胸脯，“别那么着急，懂不懂什么叫做长线投资？” 闫秀铃羞愤地用手拍过去，“拿开你的狗爪子，老娘是你随意戏耍的人吗？” 看到她生气了，许建军也收敛了笑容，正色地说，“闫厅长，我不是戏耍你，只不过，田知章的事情，你虽然尽了力，但效果并不理想，罗子良安然无恙。这一点，温省长很不满意，所以，这个时候不能跟他提这件事情，得缓一缓。” “哼，效果不理想，那是你们没本事，窝囊，关我什么事？我只负责给你们提供消息。”闫秀铃冷哼了一声。 “哎呀，闫厅长，我们已经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一荣俱荣，一耻俱耻，还愁以后没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吗？好好盯着你们的罗厅长，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嘛。”许建军反过来还想做她的工作。 “怪我瞎了眼睛，跟你们这种没信用、只会放空炮的人混在一起。还想让我为你们办事？做梦去吧！我可不想被你们卖了，还为你们数钱。”闫秀铃气势汹汹地走了。 许建军皱起了眉，他知道，这个闫秀铃要坏事。 第1155章不对劲 现在的闫秀铃，可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做了很多事，却什么也得不到。在单位里，虽然罗子良没有说什么，可闫秀铃自己感觉得到，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严重怀疑了。 闫秀铃和许建军分开后，就直接去找赵苏萍的家里。 “闫厅长，怎么了？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生病了吧？”赵苏萍关心地问。 “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工作上的烦心事而已。”闫秀铃情绪不高。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出来心情会好一些。”赵苏萍知道，闫秀铃既然来找她，必然有话要说。 “苏萍姐，能不能想什么办法，把你那本日记本要回来？”闫秀萍吞吞吐吐地说。 “可是，许建军那混蛋不承认拿走了我的东西，我也没办法呀。对了，他是不是又拿这个威胁你了？”赵苏萍问。 “自从我知道把柄被他捏在手里以后，吃不香睡不着，也没有心思做事。”闫秀萍也不隐瞒。 “原来你为了这个坐立不安，其实，你那一点问题在如今的社会里根本不算什么，不要太过于紧张。”赵苏萍劝道。 “可问题是，许秘书长那家伙人品太差，毫无底线可言，每次看到他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就心慌慌的。”闫秀萍说。 “这样吧，有空我再找他谈谈。”赵苏萍说。 “依我看呀，他就想通过这样东西来控制我们，他怎么舍得还给他呢？我倒有个主意，不如想办法去他家偷出来。”闫秀铃说。 “偷？”赵苏萍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事。可怎么偷呀？找人去偷呀？” “你的日记本，以我的估计，肯定放在他家的保险柜里，只要找得到会开锁的人就行。”闫秀铃说。 “找个会开保险柜的人不难，但很难确定他家有没有人。”赵苏萍说。 “那太好了。苏萍姐，你负责找开锁的人，我来监视他家的情况。”闫秀铃。 “去他家偷东西，会不会犯法呀？”赵苏萍却犹豫了起来，现在她变成平民百姓，如果和许建军撕破脸，后果可是不太理想。 “怕什么？你只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到时，你找到了日记本，估计他屁都不敢放一个。”闫秀铃说。 许建军也有几处住所。暗地里，他和老婆已经分开住，正因为这样，他的私生活才那么不检点，基本上就是乱来了。也许，他老婆早就看出他有这方面的毛病，为了保住官太太的名份，睁只眼闭只眼也说不定，分居就分居，眼不见心不烦，各玩各的，只要给钱就行。 所以，一天晚上，闫秀铃定位他的手机，发现他晚上去酒店赴饭局的时候，就打电话告诉赵苏萍。 赵苏萍接到电话后，就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来到许建军所住的楼下不远处的街边汇合。 这名青年穿着很普通，还背着一个工具袋，看样子，就是赵苏萍找来的开锁工人。闫秀铃也没注意看，只是对着赵苏萍点了点头，三个人就往前走了。 许建军为了方便，常常住在以前单位分的房改房中。当然，以前他就是领导，分的房子自然不算差，加上现在他常常参加各种饭局，也就没必要跑去效区的别墅家里了。再说，以前的职工房位置极好，在市中心，出入方便。不足之处就是没有物业，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门岗和监控。 这就给赵苏萍和闫秀玲她们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作为许建军的老情人，赵苏萍也有许建军这处住所的钥匙。到了地方后，她掏出钥匙开了门，三个人很快就进去了，左邻右居都没有听到一丁点声音，神不知鬼不觉。 到了卧室以后，那个青年也不说话，打开工具箱，就鼓捣了起来…… 不到十分钟，保险柜被打开了！ 保险柜里自然有钱，看堆放的高度，估摸得有五六十万。那个青年工人眼睛都绿了，不断地吞咽着口水。但这点钱对赵苏萍和闫秀铃来说，并不算多，没有引起她们特别的注意，再说，她们自恃身份，不想成为盗劫分子。她们在意的只是那本日记本。 赵苏萍翻了翻，就在隔层里找到了她那两本笔记本。找到了东西，她就让那名青年工人关上了保险柜，里面的东西分文不取。 那名青年工人留恋地看了保险柜中的那一小堆钱财几下，就锁上了保险柜，恢复原样。 三人关了门，走了出来。在路边，赵苏萍从钱包里抽出四百块钱，递给了那名青年。青年工人拿到钱后，径自走了。 看到那个工人走远，闫秀铃就说，“苏萍姐，那个日记本……” 赵苏萍明白闫秀铃的意思，就翻出记载有当初闫秀铃去审计安置区项目时受贿的那几页日记，撕下来，递给她，“拿着，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闫秀铃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忙展开笑颜道，“谢谢！谢谢苏萍姐。” 上车之前，赵苏萍问，“闫厅长，要不要去我那再坐一会？” 闫秀铃急忙摆手，“不用了，时候不早，明天还要上班呢。” 提到上班，刺痛了苏萍姐的内心，她是个被双开的人。当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默默上了车，开走了。 晚上大约十一点钟左右，许建军回了家。洗过澡后，因为喝了不少的酒，大脑比较兴奋，虽然夜已深，但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就靠在床头抽烟。 许建军的仕途，是从秘书开始，做秘书做了很多年，所以也养成了一些好习惯，比如做事情比较仔细，观察力比较强，东西放在哪里都有条理。他在吸烟的时候，就发现了房间里的不对劲！ 在出去赴饭局之前，他专门整理了一下保险柜，当时搬着一把小凳子坐在那里数钱玩来的。接到电话以后，他就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走了，小凳子还留在原地，这事情他记得一清二楚。可是，现在那把小凳子却跑到门边去了。 看到这个变化，他跳下床来，马上去检查保险柜…… 第1156章小偷 许建军慢慢打开保险柜，发现保险柜明显被人动过了，那些钱财本来被他码得整整齐齐的，现在出现了一些歪斜。这就让他感到疑惑。按理说，有人打开的话，钱财肯定被拿走了，没被拿走，又出现紊乱，简直有点匪夷所思…… 他认真地对保险柜里的东西进行清点，终于发现那两本从赵苏萍那里拿来的日记本不见了！ 不要钱财，只在乎日记本，出现这种情况，他第一个就想到了闫秀铃，马上给她打电话，试探地问，“闫厅长，你是不是到过我住的地方？” “许秘书长，谁去你那里呀？真是有病！”现在的闫秀铃，变得很有底气，语言也犀利了起来。 “咱俩个明人不说暗话，我住的地方，保险柜被人动过了，钱财没有少，就丢了两本赵苏萍写的日记本，如果是你拿了，把关于你的那几页撕掉，其他的还给我。”许建军尽量缓和语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事我就挂电话了。”闫秀铃说。 闫秀铃这么一说，许建军就更加肯定是闫秀铃拿了日记本。因为她一直紧张这个，现在提日记本的时候，她却不理会这件事情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得到了。 许建军马上严厉了起来，“闫厅长，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地位，你要是敢得敢我，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赵苏萍写的那两本日记本，都记录了她那些年和省城官员以及各行业老板们的交往过程，其中不泛一些私下交易和个人隐私。这可是一个好东西，能拉拢一些官员，增加政治资本。所以，许建军对那两本日记本比较重视，才不肯归还。现在丢了，当然也很着急。 面对威胁，闫秀铃还是有些心虚的，以许副秘书长的人脉关系，她一个副厅级别干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撸了。于是她就说，“许秘书长，我真的没有拿你的东西，要不要我向你发誓？” “发誓？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闫秀铃，我告诉你，我这个人你也了解一点，说话算话，你敢阴我，后果很严重。”许建军冷笑道。 “许秘书长，我说的话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拿你的东西，那两本笔记本是苏萍姐自己拿走了。”闫秀铃不得不承认了。 “赵苏萍拿走了？你没有骗我？”许建军皱着眉头问。 “真的没有骗你，她带着一个开锁工人，加上我，三个人进了你那套老房子。她只拿了她的日记本，其他的一分钱都没有动，不信你可以问她。”事到如今，闫秀铃一五一十地说了。赵苏萍拿回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再说，他们是老情人，知道了也没有什么。 “好，我先问问她，看她怎么说，然后再找你。”说得有鼻子有眼，许建军不得不信。 然后，许建军马上又给赵苏萍打了电话，“苏萍，你从我的保险柜里拿走了日记本？” 没想到，赵苏萍并没有隐瞒，直接说，“是我拿的，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许建军就笑着解释，“我知道那是你的东西，但日记本对你已经没有用处了，对我却有些用处，所以就没有还你。” 赵苏萍没好气地说，“你想用它来要胁别人，到时候也会把我扯进去，我现在只想过安静的日子了。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也别再想从我这里再拿走。” “好了，不谈就不谈。你能不能到我这里来？我想你了。”许建军马上换了话题。 “哼，姓许的，你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不去找她们？她们是不是这两天不方便呀？”赵苏萍揶揄地说，她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酸味。 “这话说的，我有多少女人在哪？”许建军尴尬地陪笑。 “哟，骆老板没安排女大学生给你了？……哦，我都糊涂了，现在放暑假了，怪不得呢，想起我来了是吧？”赵苏萍冷笑道。 “这些事情你从哪里听来的？”许建军暗吃一惊，但不动声色地问。 “你甭管我从哪里听来的，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许建军，我们就此分手，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赵苏萍说。 “苏萍呀，你千万别听一些疯言疯语，这几天我没有到你那里去，是因为我老婆知道了我们两个的事情，我怕她叫人在那里守着。现在你到我住的地方来，她绝不会起疑……”许建军温和地劝说。 前面说了，许建军长得一表人才，又能说会道，赵苏萍跟他在一起久了，难免有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重要的是，现在赵苏萍成了无业游民，无职无权，有许建军这么一个靠山，以后办点事情都方便，也没有人敢欺负。因此，在许建军的软磨硬泡之下，赵苏萍心一软，还是同意过来了。 赵苏萍过来，也没有什么多说的，两人轻车熟路地抱在了一起，脱了衣服，就滚起了床单…… 凌晨三点过钟，正是人们睡得很沉的时候。正在这时，许建军这套老房子的房门被人悄悄打开了，一个黑影溜了进来！ 在城市里，尤其在中心区，不像农村那样一入夜就伸手不见五指，外面街道上的路灯很亮，在的房间里，能散射进一些光线的，还能看到一些景物。那名黑影进入他们睡的卧室，冷漠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径直走到房间一角那个巨大的保险柜前，轻手轻脚地拨弄了起来。 许建军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起先以为是老鼠，就没有在意，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但他慢慢发觉不对劲，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刚好看到一个黑影提着个大包走出房间，就大吼一声，“谁？” 那黑影听到喊叫，一个哆嗦，急忙向客厅的房门跑…… 许建军只穿了一件裤衩就追过去，在黑影拉开房门跑出去之前及时拉住了他的衣服！ 没想到，那黑影情急之下，拔出一把尖刀，转身就往许建军的心窝捅去…… 第1157章批示 在黑暗中，许建军根本就没有看到这把尖刀，等到心口传来疼痛时，全身一下子就没有了力气，像一个放了气的胶人一样，立马萎顿在地！ 那个黑影杀了人后，尤其是发现躺在地上的许建军一动不动以后，也感到很意外，有些慌乱，才没有及时逃走。 在床上的赵苏萍，本来许建军下床的时候，她也醒了。等听到喊叫，她也套了件睡衣，拉亮了灯，走出房间。当看到倒在地上的许建军时，吃惊出声，然后紧紧捂住了嘴巴…… 黑影看到赵苏萍的时候，更是惊骇，满脸不可思议！ 卧室里的灯光照在那个黑影的身上，显现出了一张年轻苍白的脸，赵苏萍像是看到鬼一样，哆嗦指着那个凶手，“居然是你……你……” 年轻的凶手惊愕过后，脸上出现了决绝、狂狞之色，提着刀，一步一步走向了赵苏萍…… “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赵苏萍慌乱地往后退去。 那个凶手也不搭话，提刀就刺！ 赵苏萍一个女人，加上又是在极度恐惧中，连呼喊都发不出声来，躲闪了几下就被刺倒在地了。年轻凶手上前再补几刀，马上逃离了现场。 “啊——”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同楼层的阿姨准备下楼进行锻炼的时候，看到这户人家的房门大开，下意识地往里一看，看到了倒在门里边的一个血人，震惊地大叫一声，失魂落魄跑回家，紧闭房门了。 这声尖锐的声音，惊到了很多邻居，大家都纷纷开门出来互相问询。 听到人出现多了，那位老阿姨才打开门，惊魂未定地指着许建军的那套房子，“杀……杀人了！” 胆子大的邻居急忙走过去观看，也是惊呼出声，“许秘书长被人杀了，快报警！” 不多久，社区民警赶了过来，发现卧室又躺着一个，知道问题严重了，立即封锁了现场，并直接向辖区的者密分局刑侦大队进行了汇报。 省政府副秘书长兼省扶贫办主任被人杀在家中，而且死的还有一个情人，这件事情让好事者像打了鸡血似的，悄悄拍照，发朋友圈，一时间，相关的微信满天飞，在整个省城，想不知道都难。 闫秀铃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惊恐得无以复加！从时间上看，是她和赵苏萍去偷日记本的那天晚上发生的，赵苏萍又死在那个房间里，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打电话向许建军说了真相，而许建军又把赵苏萍叫了过去，最后被人劫财杀害。就这一点来说，赵苏萍的死，她是负有很大责任的。 在案件的通报上，许建军的保险柜被人打开了，但现在许建军已死，没有人知道丢了多少钱财，这一点，就连他的老婆孙志菊都不知道。孙志菊一般情况下，都住在城郊的别墅中，对她家来说，那几十万块钱，只不过是许建军的私房钱罢了。现在，知道大概数额的只有闫秀铃了。但她怕自己被卷进这桩是非中，自然什么也不说，装着什么不知道。 接手案子的者密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经过几天的连番走访，对案件的线索却毫无头绪。凶手的作案手法极其老道，就连保险柜的把手上都不留下任何指纹。加上事发路段是中心城区，流动人口众多，通过附近的监控排查，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可疑人员。最后，他们把怀疑的目光锁在了赵苏萍的前夫身上。 赵苏萍的前夫叫周伯铭，就是天化集团公司的董事兼副总经理的那个周伯铭。本来，周伯铭被田知章借故支走了，让他出国到老挝去处理事情。但等到田知章被双规以后，加上前段时间又撤掉了总经理武日强和常务副总张志刚的职务，天化集团的领导层基本上就没多少人了。于是，打电话把他叫回来主持工作。许建军和赵苏萍被杀的那几天，周伯铭就在省城，有作案时间。 至于作案动机，从尸检结果来看，赵苏萍的体内检查出了许建军的遗留物，证明事发那天晚上两人有亲密行为，地下情人关系得到证实。自己的老婆和省政府的官员有来往，虽然是前妻，但心态失衡之下报复杀人，这个逻辑说得过去。 因此，周伯铭被刑侦大队的干警从办公室带走，关了起来。 两天时间里，几名干警轮流问他同一个问题：事发那天晚上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有谁证明？具体到了小时和分钟。 相同的问题，问了几十遍。周伯铭也只好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回答。 看到他回答的问题每一遍都准确无误，警察们并没有灰心，而是接着问下去，似乎一定要问出前言不搭后语的桥段，那样的话，就可以把他置于死地了。 值得一提的是，被问话的时候，周伯铭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也不能睡觉，看到他有打瞌睡的迹象，马上被人捅醒，接着回答问题。 这种疲劳战术，让周伯铭几乎崩溃。虽然没有被吊起来，但是不能吃不能喝还不能睡觉，他也不是铁打的啊？再说，同样的问题，他都回答了上百遍，还是没完没了，让他直想吐…… 周伯铭也是个文化人，法律多少还是听说过一点的，他不停地追问过那些警察，“你们为什么要关我这么久？有什么法律手续？” 最后，一名干警给他看了个传唤证。 周伯铭就气愤地质问道，“传唤证的时效才是十二个小时，而你们关了我整整两天三夜，是谁给了你们这个权力？” 那个干警就反问，“如果什么都按规矩来，那么多案子怎么破？” “你……”周伯铭气结，他也没办法和这个小警察生气，这件事情可不是这种小人物能决定的。 周伯铭毕竟是一个集团公司的临时负责人，警方在没有丝毫的证据下，也不敢用刑。周伯铭也算坚强，始终坚持重复自己说过的话。迫于压力，者密公安分局不得不放了他，改为监视居住。 但是，许建军的老婆孙志菊不干了，她到省委省政府去大吵大闹，坚决地要求严查凶手！虽然他们夫妻两人私底下的关系并不怎么样，自家老公还和情人死在一块，但架不住人家是原配是正宫呀。姿态是一定要做的，损失也一定要追回来的，还有必要的赔偿，这些事情都是吵闹的动力和源泉。 加上许建军本身又是省政府的副秘书长，属于省政府的官员，影响本来就大，所以，引起了省委省政府领导的极大关注，省公安厅长苏志高专门作了批示，限期破案！ 命令一层层下达，最后，者密公安分局又把周伯铭给抓了起来！ 第1158章安抚 这次抓捕，和上次传唤完全不一样了。不论如何，上次并没有用刑，身体上没有受到伤害，这次直接采取了许多非常规手段……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分局的审讯室里，常常传出撕心裂肺的声音，让路过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脊背发冷！ 审讯人员用电棍对着周伯铭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地电。俗话说，十指连心。电得他浑身颤抖不已！还当着他的面换电池，一副你不招老子就不信邪的样子。 周伯铭也曾经抗议过，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认定我是凶手？” 审讯人员就说，“只有你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条件。” “什么作案动机，我和赵苏萍离婚很多年了，她做什么我已经管不了，也不会去管。”周伯铭说。 “你老婆和省里的领导有一腿，不离婚还能咋的？你虽然离了婚，但你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审讯人员说。 周伯铭实在是无话可说，这个就像当初某法官断案‘不是你撞的为什么要去扶’的道理一样，确实让人难以辩驳。但周伯铭不甘心被冤枉，又说，“从你们侦查的情况来看，许秘书长家的保险柜被人打开了，明显是小偷入室盗窃被发现后杀人灭口，怎么能赖到我身上？” “因为是你聪明呀，给我们设置了迷雾阵，开头我们也走了许多弯路，后来醒悟过来了。许秘书长倒在门边，说明去叫门的人他也认识，才不设防地只穿着一条内裤出来开门。而且死得毫无痛苦，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这都证实了彼此是熟人这一先决条件。再者，赵苏萍死得很惨，身上中了很多刀，除了你，没有人和她有如此深仇大恨。重要的是，她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们找专家论证过了，杀她的人，她也认识，而且关系并非泛泛之交……”审讯人员滔滔不绝地说。 周伯铭听得目瞪口呆，如果他不是被冤枉成当事人，换成是个路人甲，他说不定也会认可这个审讯人员的话，简直就是福尔摩斯在世，推理得无懈可击。 “没话说了吧？”那个审讯人员洋洋得意地问。 说真的，周伯铭实在是无话可说。这一刻，他连死的想法都有了，是不是命运在故意捉弄他？当初和赵苏萍结婚时，他还只是天化集团公司里的一名普通业务人员，常常为了推销产品，三天两头不着家。到后来，身为公务人员的妻子在官场上左右逢源一路高升，两人更加聚少离多，及至后来，曝出了妻子利用色相谋取官位的事情，周伯铭就选择低调离了婚。一方面是为了孩子，不想去闹，别一方面也有一种我惹不起躲得起的无奈。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是躲不过这个情劫。 “既然没话说了，就招供吧。拖下去，吃亏的是你。”审讯人员催促道。 “可是人不是我杀的呀，我招什么？”周伯铭都快哭了，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如果不是为了还牵挂着读大学的儿子，他真想以死抗议了。 “你这就不仁义了，我苦口婆心地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如此愚顽不化？跟你说实话吧，打你，我都打累了，都不想打了。但没办法，你不招，我们就得陪你耗下去。专案组那么多人，半个多月了，没有周末，不能回家，每天二十四小时待在分局研究案子，我们也累啊，也不容易，也有老婆孩子……”审讯人员推心置腹地说。 “你们破不了案，就拿我来顶缸的是吧？”周伯铭总算是明白了这一点。 “你怎么又绕回来了？你的事情我们研究了几十次，也找专家论证过。虽然那天晚上你在家里，你们小区门口也有监控证明这一点，但我们注意到，你所住的那个小区的围墙并不高，围墙两边也有树子，翻出翻进很容易。从这一点来说，你的作案时间也很充足……”审讯人员分析说。 经过持续不断的艰苦卓绝的审讯，专案组人员终于撬开了周伯铭的嘴巴，让他承认了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东西，那就是杀人凶器。专案组人员带着周伯铭查找了几个地方，都一无所获。然而，这个难题也难不倒精明的办案人员，那把杀人匕首还是找到了。 尘埃落定，周伯铭被移交给了看守所，他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办案人员也松了口气，不用继续待在分局吃快餐，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了。重要的是，周伯铭的家人可以来看望他了。 周伯铭除了一个在外地读书的儿子，还有一个七十来岁的老父亲。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周大叔也是审计厅的退休干部，不过，退休有近十年了。 在看守所的时候，周大叔简直就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来了。身体一向强壮的周伯铭变得痴痴呆呆，两只手有些明显地萎缩了，还不停颤抖…… “伯铭，你受苦了！”周大叔禁不住老泪纵横。 然而，面对老父亲的哀伤，周伯铭变得麻木，变得无动于衷，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从看守所出来，周大叔直接去了审计厅，并闯进了罗子良的办公室。他跪在地上，嘶哑地哭诉道，“罗厅长，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我的儿子我清楚，他绝不会杀人的。我知道，我这要求不合理，让您为难了，但我也没有办法了呀。在我的心目中，审计厅就是我的娘家，现在我走头无路，只好厚着老脸来求娘家人想办法了……” 罗子良并不认识这位周大叔，退休人员的工资和福利的发放都是综合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在办理，再说，他担任审计厅长的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去走访慰问过退休老干部，现在，看到一个自称是退休老干部的人前来诉说冤情，大吃一惊，急忙进行安抚。 等周大叔的心情平静下来后，听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罗子良马上表态道，“周老请放心，您家里的事情我们厅里一定会过问的，一定会督促公安部门公平公正地处理好这件事情！” 第1159章讨论 为了这件事情，罗子良专门召开了厅党组会议，希望大家群策群力，想出一些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安抚周家。 在会上，副厅长陈俊宏说，“周家的事，是刑事案件，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这么莽撞地跑来找厅里，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总审计师郑伦说，“也不是不能做，我们可以发动一下，为他家募捐一些钱财，聊表心意嘛。” 另一个副厅长汤作鹏点点头，“老郑的建议很好，我们都捐点，老周毕竟是从我们厅退休的，不能让他寒了心。” 陈副厅长也觉得这个主意好，就问道，“罗厅长，您的意见呢？” 罗子良沉吟着说，“捐钱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老周口口声声说，他儿子没有杀人，让我们帮他救儿子，这件事情呀，还真不太好办。” “杀不杀人，这种事情还得公安人员去确认，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他家的事情呀，我也比较清楚，他儿媳妇做副市长那会儿，他家是挺风光，门前可说是车水马龙，哎，出了事，一时不平衡也是有的……”陈俊宏语带双关地说。 “陈厅长的意思，老周的儿子周伯铭真的杀了人？”总审计师郑伦问。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陈俊宏点点头。 “是呀，赵苏萍还没被组织审查的时候，风头那是一时无两，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情。周家也没少捞好处。现在落难了，想起组织来了？”汤作鹏说。 讨论会上，副厅长闫秀铃自始自终不吭声，只顾低着头喝茶。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又去添，似乎很渴似的。 最后，罗子良总结说，“不管赵苏萍做了什么，和老周没有多大的关系，这个要分清楚。现在老周来找我们，在能力范围内，我们该帮的尽量帮。刚才建议捐钱的事情，让我先再想一想吧。大家先散会。那个闫厅长留下，我还有点事情要和你谈一谈。” 大家纷纷起来离开了会议室。 等人都走了，闫秀铃有些神色不安地问，“罗厅长，您要和我谈什么？” 罗子良淡淡地反问，“不是我要和你谈什么，而是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呀。”闫秀铃脸色一紧。 “那我问你，你对老周家的事情怎么看？”罗子良问。 “老周家呀，我同意捐钱，表达一下我们的关心。”闫秀铃急忙表态说。 “捐钱？给他家买棺材吗？”罗子良冷笑。 “啊？！既然罗厅长觉得不妥，那就别捐了。”闫秀铃紧张得脸白了。 “捐不捐，那是后话，当务之急，就是那个周伯铭的案子，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一条人命，你就那么冷血，无动于衷？”罗子良问。 “罗厅长认为他是被冤枉的？”闫秀铃愣了愣。 “你们去审计天化集团的时候，我就对他们公司的几个领导人员进行了多方面的了解，发现这个周伯铭各方面情况还是不错的，无论是人品，还是工作能力，都是有口碑的。从我个人的角度看，他杀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罗子良说。 “我也不相信他会杀人。”闫秀铃下意识地说。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罗子良说。 “我……”闫秀铃张大了嘴巴。 “我把你留下来单独谈，就是给你机会，有什么就说吧，别藏着拽着，拖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罗子良郑重地说。 “我也不知道是谁杀的呀。”闫秀铃吞吞吐吐地说。 “我没说你知道谁杀人，但这件事情你肯定知道很多，你了解的东西，说不定是寻找凶手的关键线索。”罗子良严肃地说。 “这个……”闫秀铃还是很纠结，这事情当中，涉及到她的一些隐私问题，她害怕呀。 “说吧，如果涉及到你的一些问题，只要不太大，性质不严重，我会为你保密的。但是，如果你现在不说，到时我查出来，后果就严重了。”罗子良表态说。 “是这样的，那个赵苏萍有写日记的习惯，她的日记里，记录了这些年和一些官员的交往过程。后来，她的两本日记本被许副秘书长偷走了，不肯归还。那天晚上，赵苏萍带着一个开锁工人来，和我三个人悄悄进了许副秘书长的家，在保险柜里找到了她的日记本……”闫秀铃缓缓地讲述。 “那个开锁工人长得怎么样，你还记得吗？”罗子良皱着眉头问。 “二十来岁，和赵苏萍差不多高，也就一米七的样子，其他的就不记得了。”闫秀铃说。 “你们一起进去，前后在一起的时间也有半个小时吧？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罗子良又问。 “我一直在和赵苏萍说话，不太留意，进房间以后，那个人就背着我们开锁。保险柜被打开后，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日记本上了。”闫秀铃解释道。 “说得有理，不过，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如果能记起什么来，告诉我一声。”罗子良说。 “罗厅长，您觉得是这个人回来杀人的？”闫秀铃有些惊呀。 “很有可能，这个人知道保险柜里有那么多钱，怎么能抵抗得了诱惑呢？当时你们都走了，他以为那套房子没有人了，这两个条件，足以能让他跑一趟了。”罗子良分析道。 “可问题是，赵苏萍认识他呀，他能下得了手吗？”闫秀铃有些不解。 “这件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我也关注过，从私底下流传的相片来看，许副秘书长死在客厅的门边，赵苏萍死在卧室里，这就很能说明问题。第一，小偷已经偷到了钱财，如果一进门就遇到人，他肯定就会跑，放弃作案。第二，许副秘书长是男人，小偷对付的，必定先是他，也就是说，许副秘书长先被杀。杀了人，已经狗急跳墙了，认识又怎么样？和自己的生命比起来，一点人情又算得了什么呢？”罗子良说。 “罗厅长分析得有道理，看来，凶手真的是那个人了。现在，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办案的公安人员吗？”闫秀铃问。 第1160章认命 “现在他们那边已经得出了结论，提供一个线索，让他们重新调查，只怕很难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闫秀铃问，找谁调查涉及到她的利益问题，她比较关心。 “我安排人员秘密调查，希望还来得及吧。”罗子良的语气很沉重，涉及两条命案，死者的身份又比较敏感，再说，这里是省城，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很难去干预这件事情。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有用的证据，周伯铭有可能被执行死刑了。 罗子良目前能安排的人，只有花溪派出所的所长吴海霞了。只有她才有执法权，得到的东西才合法，才能被采用。 对于罗子良安排的事情，吴海霞很上心，马上去电信公司查阅了赵苏萍事发当天的通话记录。现在的电话都是实名制的，通过这些号码查阅了其本人的姓名等材料。 赵苏萍是一个中年女人，生活圈子大都也是上了年纪的女性，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很少见，没有多久，很快就确定了目标：陈牧，二十三岁，苍北省福台市峰洞县羊凤乡猫寨村人。 随后，吴海霞把从公安系统里查到犯罪嫌疑人的相片送到审计厅。罗子良就叫闫秀铃过来辩认。 “对，就是他！没错。”闫秀铃惊呀地叫了起来。 “我打过他的电话，但这个用过的电话已经停机。”吴海霞汇报说。 “这个人是我们福台市的人，真是巧了，那就方便了许多，你就跑一趟吧。你到了峰洞县，如果有需要，就去找徐书记，让他安排人协助你，一定要做好这个陈牧家里人的工作，尽快弄清楚他的去向。”罗子良说。 峰洞县委书记是徐柏涛，是罗子良的老朋友老部下了，只要吴海霞以罗子良的名义去找他，肯定会大力支持的。 “是！罗厅长。我马上就带人去。”吴海霞恭敬地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罗厅长，者密公安分局那边，查这个案子都查了很久，您怎么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就确定到了人？”闫秀铃都感到吃惊。 “那是因为你没有向他们提供这个开锁的过程，换作谁，都一样简单。”罗子良平静地说。 “那……刚才那个女警官为什么对您那么恭敬？那么听您的话？”闫秀铃对这个年轻厅长的本事更加凛然。 “哦，她是孟秘书的女朋友，能不听我的么？”罗子良笑笑。 “原来是这样。”闫秀铃听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才走了。 第二天下午，罗子良就收到了吴海霞发来的一条微信，说那个陈牧在省城开了一家叫永盛的家用电器维修店…… 随后，罗子良带着秘书孟恩龙两人开车到赵苏萍家附近的建设路找了好久，才在一个街角发现了永盛维修店。 “陈牧——”罗子良对着那个正在低着头鼓捣电脑机箱的青年喊道。 “哎……”那青年抬起头，看到叫他的人是两个陌生人，顿时怔了。 “哎呀，你的胆子还挺肥的啊，杀了两个人，还若无其事地在这里修电脑，心里素质不错。”罗子良不由赞道。 “杀……杀人？谁杀人了？”陈牧震惊得手中的螺丝刀都掉到了地上。 “当然是赵苏萍了，你可别说不认识她。”罗子良抽出一只烟来慢慢地吸着，也不着急。 “杀她的人不是被抓起来了么？”陈牧疑惑地问。 “你怎么知道？”罗子良反问。 “我……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呀。”陈牧强制镇定地说。 “我坐办公室的都不知道，你一个干活的，关心这件案子干什么？”罗子良说。 “因为我认识那个赵苏萍呀，所以才留意的。”陈牧急忙辩解道。 “呵呵，那就对了，看来我没有找错人。”罗子良笑了起来。 “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们，你们马上走，不然，我就……”陈牧慌张了起来。 “你就什么？报警？那好，打吧。”罗子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没想到，陈牧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他抬起正在修理的电脑机箱，就朝罗子良砸来！ 罗子良眼疾手快，手一抄，就接住了机箱，还不忘说道，“别扔坏了，可惜。” 陈牧扔掉机箱的同时，就从维修桌子的抽屉抽出一把尖刀，向门口冲了过来…… 他当然没有那么勇敢，准备以一敌二，只不过用这个威势，冲开一条路，准备溜了。但他遇到的是罗子良。这就悲剧了。 罗子良用手中的电脑机箱往陈牧的怀里一撞，把他推回了维修店里，倒在废旧电器堆里，半天爬不起来。 孟恩龙看到陈牧一倒，就抢上前，夺了他手里的匕首，并把他的手反扭着，制服了！ 维修店里有扎带，罗子良找来两条大号的，协助孟恩龙把陈牧绑好。 罗子良用手捏着那把匕首的刀尖，捡了起来，问道，“你就用这把刀杀了许副秘书长和赵苏萍的吗？” 陈牧此时脸色苍白，神色慌乱，死咬着嘴唇，不回答。 “嗨，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男人？再说，你怕也好，不怕也好，结果现在已经改变不了了，说吧，痛快点。”罗子良坐在了陈牧刚才坐的椅子上，开始了问话。 “是又怎么样？”陈牧头一抬，喘着气说。 “没怎么样，我只好奇你和赵苏萍的关系。刚才你也说了，你认识她。我想，你们的关系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往来吧？她死的时候，脸上很吃惊，不相信这个人会杀她。”罗子良缓缓地说。 “我……对不起她！”陈牧懊悔地低下了头。 “你还没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呢？”罗子良又问。 “我和她，是情人关系……”陈牧犹豫地说。 “你为她修电脑的时候好上的吧？”罗子良问。 “是……”陈牧说。 “好了，你偷的钱呢？”罗子良转换了话题，他只不过是想了解两人的关系有多深，是为了印证案情，至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勾当，没必要去关心。 “在那个灰色的机箱里。”事到如今，陈牧也只好认命了。 孟恩龙就拿了一把螺丝刀，上前打开那个机箱的一边盖板，里面一沓沓的钞票就掉了下来…… 第1161章走过场 罗子良在这里慢悠悠地问话，主要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等吴海霞过来。他现在不是公安人员，很多东西是好说不好听，如果他直接把人送到者密公安分局去，说不定非但不讨好，还会有人说闲话，说他多管闲事。交给吴海霞送过去，那就名正言顺了，说不定她会立功的。 半个小时后，吴海霞开着一辆警察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罗子良把陈牧和那些物证都交给了她，自己就和孟恩龙回了审计厅。 回到审计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孟恩龙给老周打电话，“杀人凶手已经抓到了，请耐心等待。” 接到电话的老周泣不成声，“感谢罗厅长，谢谢……” 不仅如此，过了两天，这位周大叔等儿子周伯铭被释放回家后，还买了几箱水果，拿到审计厅的各个办公室里分发。在罗子良的办公室里又是千恩万谢！ 罗子良就对他说，“周叔呀，您不要那么客气，您不是说了，这里就是你的娘家，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太见外了。” 老周眼含热泪，连连点头，“罗厅长，您的话，我记住了。” 罗子良接着说，“您儿子经此一劫，心里面可能会有些阴影，要经常留意，您要多开导。生活嘛，有些坎坷是正常的，有阳光的地方，难免会有阴影。不必介怀，也不能自暴自弃。” “是，罗厅长言之有理，我一定注意这一点，工作、生活上绝不让他跑偏。”老周郑重地承诺。 老周到审计厅来这么一趟，让整个审计厅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都知道了自个的单位有个强有力的厅长，工作的凝聚力空前高涨。那几个副厅长也才想起来，这个年轻的厅长可是做过公安局长的人，当下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耍小聪明，做一些阳奉阴违的勾当。 副厅长闫秀铃出于讨好的心里，主动跟罗子良汇报说，“罗厅长，据我了解到，师范学院这几年的扩建项目中，有很大的问题，我亲眼看到过许副秘书长和建筑老板骆宇翔有不法交易……” “你手上如果有证据的话，就交给省纪检委去处理吧。”罗子良说。 “事情我跟第五纪检监察室的张主任反映过，但他说，许副秘书长死都死了，何必往死者身上散盐？”闫秀铃说。 “这怎么叫往死者身上散盐呢？如果许副秘书长确实有贪污行为，就应该追回来，不能一死了之。”罗子良皱着眉头说。 “可是……我们却无法干涉他们纪检委的工作……”闫秀铃有些支支吾吾。 “这不叫干涉，是我们向他们提供线索，向他们举报情况。不能认为，事不关己就不闻不问。这样吧，我来跟他说。”罗子良说道。 “对对对，罗厅长亲自给他打电话，他肯定重视。”闫秀铃急忙恭维道。 随后，罗子良就打了电话，“张主任吗，我是审计厅的罗子良呀……我听说我们闫厅长曾经向你反映过许副秘书长相关的问题，你们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接电话的张建福有些纠结地问，“呵呵，罗厅长，许副秘书长的事情跟你们审计厅还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他负责的扶贫办出现了不少亏空，我们得知道这些款项的去处，好向省领导汇报呀。”罗子良理所当然地说。 “是是是，我这边一定抓紧调查，尽快得出结果。”张建福马上说。 在旁边偷听电话内容的闫秀铃不由得撇了撇嘴，心想，罗厅长真会盖大帽子，这么一做，就不怕张建福推三阻四了。 什么事情怕就怕较真，张建福也不敢做得太过份。在罗子良给他打电话后，马上带着人去了师范学院调查。 院长程学群看到省纪检委的人出现，也有些紧张，不自然地说，“哎呀，张主任，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张建福也不隐瞒，开门见山地说，“有人举报，你们学院的建设项目，存在贪污受贿的行为，所以专门来核实一下。” 程学群就叹了口气，说道，“是呀，我专门了解过，也觉得工程造价高，质量还不怎么样，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也是没办法嘛。” “哦？具体什么问题，程院长你说一说。”张建福问。 “建筑公司都是许秘书长向我推荐的，我能不执行吗？发证、监督、验收……等等，都是市有关部门办理的，我都插不上手，自始自终，都没有我什么事……”程院长大倒苦水。 许建军不在了，反正死无对证，程学群什么都往他身上推。 “原来是这样，那资金的拨付，总归你管吧？”张建福也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是经过我们学院的帐户，但还是那句老话，有许秘书长打招呼，我就算发现了点问题，还能不给钱吗？”程院长索性一推二五六。 “是呀，许秘书长不在了，也很难取证了，这个工作还真不好做。”张建福本身也不想深究，就附和说道。 “还是张主任是明白人，哎呀，时间都差不多了，我们去吃一餐便饭吧？”程院长热情地邀请。 “这……不好吧？工作时间，我们是有纪律规定的。”张建福有些犹豫。 “哎呀，规定是死的嘛，活人还会被尿憋死不成？再说，我们不去外面的大酒楼清费，而是在我们学院的食堂就餐，别人能说什么呢？”程院长过去拉起了他。 张建福一行人就在半推半就之下，和程学群去了食堂吃饭。 但此食堂非彼食堂，是不可能去学生就餐窗口打饭的，而是有小包间。一个电话打过去，食堂的大小师傅急忙开小炕。不久以后，端上来的东西不比大酒店的差…… 酒饱饭足以后，张建福带人回了市区。 是闫秀铃提供的线索，按工作流程，张建福须向她反馈一下查处结果。张建福为此专门等了两天，才给她打电话，“闫厅长，你提供的情况子虚乌有，经查证，不存在你所说的问题……” 第1162章送钱 闫秀铃自然把张建福的意思转述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勃然大怒，拍着桌子说，“贪的不是他家的钱是吧？还有没有一点责任心？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闫秀铃就劝道，“罗厅长，我们又没有侦查权，我觉得这些事情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还是算了吧。” 罗子良说，“我也想算了，但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不查个水落石出，不把许副秘书长贪的钱追回来，我睡不着觉。” “那现在怎么办？”闫秀铃第一次遇到这么执着的领导。 “那个赵苏萍写的两本笔记本如今在谁的手里？”罗子良问。 “她是受害人，而且现在她又不是公职人员，杀人案发生后，警察并没有到她家里去搜查过，估计还在她住的地方吧。”闫秀铃说。 “她不是和周伯铭有一个儿子吗？”罗子良又问。 “是有一个儿子，叫周涛。我听说，这个周涛在他爸被关进看守所以后，也从学校回来了，现在应该在家里陪他父亲。不过，当初周涛已经被法院判给了周伯涛，和赵苏萍很久都没来往了。”闫秀铃说。 “不管来不来往，他和赵苏萍是母子关系，现在赵苏萍不在了，她的财产自然归这个周涛所有。这样，你跑一趟，去见见这个周涛，和他一起到赵苏萍住的地方把日记本拿回来。”罗子良说。 “好，我这就去。”闫秀铃说。 闫秀铃出了审计厅办公楼，开着车，半个小时后，就来到了周伯铭的家。 周伯铭从看守所出来以后，一直待在家里休养。现在，他的精神状况不佳，整天坐在阳台上望着天空，沉默寡言，不知道想些什么。看到闫秀铃来，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了。 倒是周大叔很热情，跑前跑后地端茶送水，周到地招待着。 当闫秀铃向他说明来意的时候，周大叔也没有反对，表示愿意配合。只是那个二十来岁的周涛质疑地说，“你们要我妈妈的日记本，是不是侵犯他人隐私了？” “这个事情，我们罗厅长也特别交待过，看你们的意思，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强求，只是这里面涉及到不少官员的贪腐问题，不追查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闫秀铃说。 “把日记本给她。”忽然，坐在阳台上的周伯铭大声说。 “爸，您肯说话了？爸，您说话了……”周涛惊喜地跑过去，单膝跪下，拉着周伯铭的手低泣了起来。 “孩子，我没事。去吧，去找你母亲的日记本，交给闫厅长，只要对政府工作有利，个人的一点得失算得了什么呢？”周伯铭爱怜地抚着周涛的头发说。 “是，爸，我马上去。”周涛频频点头，现在只要能让父亲高兴，他什么都愿意做。 随后，周涛随着闫秀铃坐车来到赵苏萍生前所在的祈乐苑。然而，周涛也没有钥匙。 闫秀铃就说，“我们罗厅长说了，现在你母亲的财产都是你的，你可以随意处置。没有钥匙，找来人撬吧，换一把锁几十块钱而已。” 周涛依言去街边找来了一个开锁工人，没几下，门锁就被捅开了。两人进去一阵翻找，找了好久，才在大衣柜的夹层里得到了那两本日记本。 闫秀玲拿到了东西，就先行离开，周涛还在整理他母亲的一些遗物。 闫秀玲的车子没有进小区，而是停在小区大门口的街道边。她刚走出小区大门，忽然一个青年毫无征兆地撞向了她，在她惊慌失措之下，抢走了她手里拿着的那两本笔记本，然后快速地往小巷子里钻去…… “抓小偷……”闫秀玲一边喊，一边跌跌撞撞追过去。 她坐办公室久了，加上穿的又是高跟鞋，刚跑了不到二十米，脚就歪了，坐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哼了起来。 她现在寄希望有人能把小偷抓住，能把日记本要回来，因为就在她喊叫的时候，看到有不少人追了过去。如果追不回来，到时还真不好向罗厅长交待。 但是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没多久，那个小偷就被几个人押了出来。 走在前边的一个女青年把日记本还给她，叮嘱道，“闫厅长，我安排个人送您。” “你是……你是那个女警官？你怎么在这里？”闫秀铃大吃一惊。 “对，我叫吴海霞，奉罗厅长的命令，保护您。”女青年就是身穿便衣的吴海霞。 闫秀铃一时间五味杂存，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虽然自己受到保护，但这件事情是两面性的，如果自己拿到日记本后，有不良企图，那还不是自投罗网？想到罗厅长的城府和手段，她不由得额头上浸出了汗珠。 吴海霞派了一个正式干警送闫秀铃回去，自己就把那个抢日记本的青年拉回派出所审讯。 那青年没想到两本笔记本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一问，就招了，“有个人给我一千块钱，让我抢点东西。当时，那个人带着我在小区门口转角等待。然后看到有个女人走出来，那个人就让我去抢她手里拿的笔记本。” “你如果抢到笔记本，怎么给他？”吴海霞皱起了眉头，如果背后指使的人当时在现场，看到抢东西的人被抓，早就跑了。 “他拿了我的电话，说会打电话找我要，钱已经给我了。”那青年说。 “那人长得怎么样？”吴海霞问。 “三十多岁的样子，戴着墨镜，鸭舌帽，看不清楚。”青年摇了摇头。 看来，双方有备而来，这个主使人的身份很难查了，吴海霞就打电话向罗子良说了此事。 罗子良就说，“没必要追查下去了，日记本已经拿到，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罗子良拿着那两本日记本，来到省纪检委书记办公室。 “岳书记，您老人家可好？身体安否？”罗子良微笑地打招呼。 正在专心致志喝茶的岳学智吓了一跳，埋怨道，“我本来好好的，你一来，肯定不好了。” “哦，岳书记是怕我来借钱的吧？”罗子良笑道。 “如果你真的只是来借钱，我的钱虽然不多，但一定会借一些给你。”岳学智没好气地说。 “相反，我是来给您送钱的。”罗子良说。 “给我送钱？”岳学智一怔。 “这里有两本日记本，是西州市前副市长赵苏萍写的，里面记栽了不少官员贪赃枉法的过程，只要您一一追查下去，肯定能捞不少。”罗子良把那两本日记本放在了他的办公桌子上。 “啊……”岳学智更加意外，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第1163章扫地 岳学智翻了翻，看到都是陈年旧账，头疼地说，“小罗呀，罗厅长，时间跨度那么大，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岳书记，慢慢来，不着急。”罗子良说。 “这些日记本你看过了吗？”岳学智问。 “这是私人的东西，我怎么能看呢？当然，您查案就不一样了。”罗子良说。 “你真的没有看？”岳学智考究地盯了他一眼。 “是没看。不过，我让赵苏萍的儿子逐页拍了一份，毕竟是他母亲的东西，留个念想嘛。”罗子良说。 “你呀，你这点小心思我清楚得很，是不放心我们，怕我们在工作中打马虎眼是吧？”岳学智用手指了指。 “哪能呢？有岳书记您坐镇省纪检委，这些问题都不算是问题，社会经济秩序一定能河清海晏、四海升平。”罗子良正色地说。 “得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哎呀，罗厅长，我怎么觉得我们的工作都在围着你转呀？”岳学智笑道。 “岳书记言重了，我也只是尽我的责任罢了。”虽然岳书记说的是玩笑话，但罗子良却吓了一跳，部门之间，最忌讳这种干预工作的事情。 岳学智和罗子良之间，毕竟还是有一些香火情的，也算是熟悉，说归说，自然不往心里去，但别人呢？ 第五纪检监察室的张建福知道罗子良专门来找岳书记以后，吓得脸白了！他万没有想到审计厅还会这么穷追猛打，不肯放手。为了保住自己的帽子，他不得不重新启动调查…… 从工作能力来说，张建福还是算不错的，要不，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经过几天审查，他先从建筑商骆宇翔那里打开口子，得到了这位骆老板贿赂许建军的证据，就对许建军的财产进行了查封！ 纪检委一连串的动作让许建军的老婆孙志菊气得直跳脚，她找到张建福，怒气冲冲地责问道，“张主任，我家许建军刚去世，尸骨未寒，你就人走茶凉、落井下石了是吧？以前他在的时候，没少请你吃饭，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张建福被骂得老脸通红，尴尬地说，“嫂子，我曾经和许秘书长有很多交往，关系也不错，但公是公，私是私……” 孙志菊冷笑道，“别说得这么正义凛然，建军这几年做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查？现在人没有，你就可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是吗？” 张建福吓得四处望了望，小声说，“嫂子，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 “哼，怕受到连累了是吧？我告诉你，要是惹急了我，我一样的告你去！”孙志菊睁圆着眼睛说。 “哎呀，我的好嫂子，我跟你说，不是我要为难你们，许秘书长的事情，现在已经包不住了，就算我不来查，也会有别人来查，到时情况更糟。”张建福叹了口气。 “为什么？谁在背后推动？我家建军在省里的人脉关系是挺好的，谁会这么做？”孙志菊作为多年的官太太，是很清楚一些东西的。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跟谁说是我告诉你的……”张建福犹豫了下。 “说吧，我知道轻重。”孙志菊说。 “就是审计厅的罗子良。他拿到赵苏萍写的两本日记本，交给了我们岳书记，所以，不只是他，可能还会牵涉到很多西州市政府的官员，……节哀顺便吧。”张建福摇了摇头。 “原来是他！我听建军多次提起这个人，够狠呀。”孙志菊愣了。 “是呀，这个人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下你理解了吧？”张建福说。 “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审计厅长呀，你们单位比他大，权力比他大，为什么要听他的？”孙志菊不甘心地问。 “这不是听不听的问题，而是证据掌握在他的手里，我敢包庇你吗？”张建福说。 孙志菊说不出话来了。 随着案件的发酵，西州市委市政府不少官员被波及，包括好几个已经退了休的干部…… 推动这件大案的罗子良随后也被免除了审计厅厅长职务，去担任新组建的应急管理厅厅长了。 出乎意料的调动，或多或少都跟这次的案子有关，后来有人私下透露，说是某位省领导在会上说，罗子良精力旺盛，让他担任应急管理厅厅长最合适，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一些领导的赞同，最后任命建议就通过了。 应急管理厅就是在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的基础上，整合苍北省内的公安消防和武警森林部队，建立灾情报告系统并统一发布灾情，统筹应急力量建设和物资储备并在救灾时统一调度，组织灾害救助体系建设，指导安全生产类、自然灾害类应急救援，承担整个苍北省应对特别重大灾害指挥部工作。指导火灾、水旱灾害、地质灾害等防治。 换句话说，罗子良变成了一个救灾大队长，去面对各类自然灾害了。 原来苍北省政府也有一个应急办公室，但以前的应急办只是一个传达信息、协调各部门的办公室，没有直接指挥应急力量的职能。但这次组建的应急管理厅不同，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有物资有物资了。 听到罗子良担任苍北省应急管理厅长，福台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长鲁婉婷马上跑到省城来，对他说，“罗厅长，恭喜呀，你都能指挥上万人了，把我调来你们厅里工作吧。” 罗子良苦笑道，“我现在是与天斗与地斗，那可是很危险的，没你想像的那么风光。” “危险我不怕，和你在一起工作，痛快。”鲁婉婷说。 “你真的想来？”这么大的部门，罗子良也考虑用一些熟悉的人，那样得心应手。 “当然是真的了。否则，我跑来跟你说这个干什么？”鲁婉婷撇着嘴说。 “那行，我到时跟人事处说一下，让他们协调。”罗子良答应了。 “那你打算让我当多大的官呀？”鲁婉婷欣喜地问。 “我现在都还理不清头绪呢，不知道什么工作适合你，这样吧，你就先在办公室扫扫地。”罗子良认真地说。 “啊？你让我扫地？”鲁婉婷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第1164章挂靠 虽然罗子良这么说，但当鲁婉婷调到应急管理厅上班以后，就被任命为应急救援处处长。这可是正处级别的职位。鲁婉婷在福台市担任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长的时候，行政级别只不过是副处。从副处升为正处，那可是一个大跨越。而且又是从地级市到省城来任职的，那就更加非比寻常了。 罗子良力排众议这么任命，是有其原因的，应急救援处是负责管理消防官兵和武警森林、水电部队的，没有一个部队经历的负责人怎么能行呢？ 当然了，应急管理厅是在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的基础上组建而成的，工作的重心还是以‘监督’为主，防患于未然，不能等出事了才去救援。 原来的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也是个正厅级单位，总人数比审计厅少，但领导职数比审计厅的多得多，除了正副局长和十几个处室负责人以外，还有副巡视员，安全生产监督员等职务设置，这些人的级别都是副处级别以上。 组建应急管理厅以后，原来的党组书记、局长蒙正元成为了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厅长（正厅级别不变），其他副局长依次成了副厅长，下面的各处长职务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机构嘛，变大了，领导更多了而已。 罗子良上班还没几天，业务都还不熟悉，这时候就发生了一件事情：永泰市洛溪镇境内一条公路上，一辆运送烟花爆竹的大货车追尾造成爆炸起火，司机当时死亡。前后车辆也有不同程度损伤…… 运输烟花爆竹有很多规定，其中包括限速行驶，悬挂危险标志等，但这辆事故车居然超速追尾？关键的问题是，这家运输烟花爆竹的公司有烟花爆竹经营许可证。 烟花爆竹属于特种行业，生产经营者必须要有许可证。而这种许可证不是想领就能领得到的，按照苍北省的规定，设区的地级市只能发三张。也就是说，整个永泰市范围，只有三家公司能领到这个特种行业经营许可证！ 经营许可证的审批权归安监局，想要办理这么一个证，必须打通县、市，以及省三个环节，其中最关键的是省安监局危化处，也就是现在的应急管理厅危化处。 因此，别看只是一件普通的爆炸事故，其中的问题有可能牵涉到省里。罗子良为了整顿整个系统，查清楚这其中是否有猫腻，决定亲自下去了解一下。顺便到永泰市去看望一些老朋友。 等他和秘书孟恩龙开车准备进永泰市区时，罗子良就给欧阳凌菲打电话，“凌菲，我今天专门来看你和韩静，你今晚准备请我吃什么好吃的？” 欧阳凌菲没好气地说，“得了吧，你的官当了那么大，还那么抠门？再说，又娶了个富婆，存那么多钱干什么？想买田买地吗？”语气中，还有着浓浓的酸味。 罗子良不以为意地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小农民，穷怕了，留着养老。” “那行，你到市公安局来接我和韩静，想吃什么都行。”欧阳凌菲很爽快，她是个不差钱的主。 走走停停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永泰市公安局门口，翘首期盼的欧阳凌菲和韩静上了车，向一家大酒店驶去…… 没多久，一行四人进了一个包间。 刚坐定，欧阳凌菲就抱怨说，“罗子良呀，你真是偏心，鲁婉婷跟着你去了省城，你就把她提成了处级干部，在你的心目中，你有没有想过我和韩静呀？” 罗子良就说，“你们想当官还不容易？各自向自己的老爸撒撒娇就行了。” 欧阳凌菲的父亲是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韩静的父亲是永泰市的市长韩大德。 欧阳凌菲撇了撇嘴，“得了吧，韩静的老爸我不知道，但我那老爸，死要面子得很，这种事情别想。” 韩静就说，“说真的，吴海霞和鲁姐都去了省城，剩下我和凌菲在永泰市真不好玩，我也想调去省城了，就算做个小警察也行。”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一起到省城去多热闹。罗子良，到了省城，你要请我们吃饭。”欧阳凌菲说。 “没问题，我最近在省城发现了一家牛肉粉店，特好吃，到时我带你们尝尝……”罗子良认真地点头。 “抠！”欧阳凌菲和韩静异口同声地叫道。 酒菜端上来以后，大家就开始吃了起来。 一会儿以后，欧阳凌菲就问，“罗子良，你这次到永泰市来有什么事情？” 罗子良说，“调查烟花爆竹背后的利益链。” “哼，原来你是为了前两天的爆炸事故来的，这么丁点大的小事情需要你这么一个大厅长来调查吗？看来当领导真好，都闲得没事干了。”欧阳凌菲不以为然地说。 “事无大小。再说，我初次进入这个行业，两眼一抹黑，不能总是待在省里放空炮，还是做一些事情踏实些。”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这是你的做事风格，有当一个好官的潜质，来，我敬罗大厅长一杯。”欧阳凌菲举起了酒杯。 罗子良和她碰杯喝了，然后说，“在永泰市，你们熟悉情况，还需要多多帮我的忙才行。” “烟花爆竹这一行，不需要特别的了解，很多事情已经公开化了，慢慢地也就成了行业潜规则。”韩静说。 “什么潜规则？”罗子良问。 “这个经营许可证不好办呀，我听说，一张烟花爆竹的经营许可证能卖到五百万。”韩静说。 “五百万？营业执照能买卖的吗？”罗子良感到很意外。 “你真是少见多怪，怎么不能买卖呢？连公司名称一起卖嘛，只不过换个老板名字就行了。”韩静说。 “原来是这样。”罗子良不得不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了。 “还有呢，一张许可证下面，还能挂靠好几个老板呢。平时里，各做各的，一旦被查，就都说是这家公司的，让人防不胜防，查都没地方查去。”韩静说。 “居然有如此情况？”罗子良发现问题比想像中的还严重。 第1165章转卖 “看来，你是高位坐久了，不懂得一些基本常识了，这些东西一般人都懂。”韩静不断地进行打击。 “是呀，我得检讨一下了，你说的情况我还真的不清楚。”罗子良虚心地接受。 “罗子良一直很忙，哪能什么事情都知道？这个你不能怪他。”欧阳凌菲公道地说。 “哼，你不能为他说好话，他自从离开永泰市以后，就不来看我们了，真是无情无义，为了工作，连朋友都不要了。当初我们从省城到永泰来，可不是为了帮助他么？”韩静喋喋不休地说。 “是是是，这个，我真心认错，工作忙不是理由，是我的问题。”罗子良陪笑道。 “这还差不多。”这么说了，韩静才没有话说。 “既然你很清楚里面的道道，那就跟我们说说呗。”罗子良又说道。 “罗子良，别看韩静对你满腹怨气，但自从烟花爆竹发生事故以后，我们就猜到你会来，就为你调查得差不多了。”欧阳凌菲说。 “哎呀，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你们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想我之所想，忧我之所忧，这样，今晚上的单我买了。”罗子良很高兴，想睡觉的时候有人送枕头，这种感觉很不错。 “切，谁希罕呀，你真是从不肯吃亏。”欧阳凌菲很鄙视他。 “呵呵，我就是说说而已，如果你不请我们吃饭，我和孟恩龙就在街边吃米粉了。我还真没有带那么多钱在身上的习惯。”罗子良实话实说。 “你……”欧阳凌菲很无语。 “言归正传，你们调查到什么情况了？”罗子良正色地问。 “今天晚上，在地王大厦有一场拍卖会，就是拍卖这个烟花爆竹经营许可证的。”韩静说。 “还真卖呀？”罗子良一怔。 “你还不相信是吧？”韩静斜了他一眼。 “不是不信，而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诡异，这么明目长胆地买卖，市安监局的人就充耳不闻吗？”罗子良问。 “一条狗，如果吃了别人的肉骨头，它还会咬这个人吗？”韩静反问。 罗子良眉头一皱，他发现，安监系统官员的名声可是不太好呀。他转身问秘书，“孟恩龙，永泰市的安监局长现在是谁呀？” 孟恩龙说，“是赵文博。” “赵文博？怎么这么耳熟？”罗子良冥思苦想。 “他就是原来的利山县委书记。当初是不降反升的。”孟恩龙提醒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次我们去利山县查案，还差点着了他的道呢。”罗子良恍然大悟。 “对，就是他。这仇我们还没报呢，这次可不能放过他了。”孟恩龙愤愤地说。 “呵呵，你可不能搞什么公报私仇，这种思想可要不得。，得按事实说话。”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这不是公报私仇，以前我们在利山县的遭遇，那可是公事，只不过有人在他背后撑腰，他才没有被处罚的。再说，他那种人，肯定屁股不干净。”孟恩龙据理力争。 “那就先看看吧。拍卖会？这我得见识见识，免得韩静老是说我坐井观天。”罗子良笑道。 “本来嘛，你还真别不服气。”韩静说，“拍卖会的事情，我们和你俩一起去。” “一起去？你们不怕那些老板认出来吗？”罗子良问。 “你不知道打扮两个字怎么写吗？”韩静反问。 “知道，知道，两斤白面粉一扑，丑八怪能变成天仙。”罗子良说。 “你居然说我和凌菲是丑八怪？”韩静又立起了眼睛。 “不是，说反了，我的意思，你们本来是天仙，可以打扮成丑八怪，那样才不至于引人注目。”罗子良笑笑。 “没想到，你居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了，你家老婆知道吗？”欧阳凌菲嫣然一笑。 罗子良很少能这么轻松了，在单位里，人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他也不能嬉皮笑脸呀。整天面无表情的，时间久了，他都怀疑自己不会笑了。 四个人吃饱喝足，结了帐，下楼到街上找到一家专门为结婚新人化妆的化妆店，两个女同志不断在脸上扑粉，描红画绿。而罗子良只是用发胶梳了个大背头，戴上一副平光眼镜就彻底变样了。孟恩龙直接戴上墨镜，弄成一个保镖的模样。 地王大厦原来是龙爷的产业，龙爷当年被罗子良一窝端，现在还在监狱里呢，这座标志性的建筑如今分层卖给了不同的商人，不过，热闹依旧，繁华依旧。 罗子良他们开车到时，停车位都比较紧张了，幸好，在车场保安的指点下，还能找到个位置。 上了楼，来到五楼多功能大厅，在后面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罗子良左右看了看，发现人还不多，其他人可能还在休息室休息打屁，就笑道，“咦，你们俩刚才怎么不卖两大包爆米花来吃，时间怎么熬呀？” “切，你真是老土，现在谁还抱着个爆米花呀？都抱着手机了。你看看前面，有不看手机的吗？”韩静反问。 罗子良抬头一看，还真是。大厅里也坐着十几个人了，不管是男的女的，胖的瘦的，一律都低着头，一动也不动，从后面望去，只看到清一色的后脑槽。 他只好也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翻了翻，却不知道干什么，想听歌吧，又没有带耳机，想想还是算了。 好在不用等多久，很快这个多功厅大门处涌进七八个人来，纷纷落座。 其中一个胖子走上台上，清了清嗓门，然后说，“各位老板，今晚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不瞒大家说，这些年我赚了些小钱，我打算去省城发展，现在转卖我手中的烟花爆竹经营许可证……”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高个子老板就不客气地问，“莫老板，前几天刚发生了爆炸事故，你是不是怕上面的人来查，现在准备甩手走人呢？” “岑老板，你这话说错了，一点小事故而已，这种事常有。再说，那次事故已经处理完毕，安监局和公安局只是象征性地罚了一点款，已经结案了。”台子上的莫老板说。 “说得在理，说得在理。”台下的一些老板频频点头。 “这件事情，我可以为莫老板作证，昨天晚上莫老板让我作陪，和市安监局的赵局长在一起吃饭呢。赵局长已经表过态，让莫老板以后小心一点就行了。”边上一个矮个子老板附和道。 “那行，莫老板，你这张经营许可证打算卖多少钱呀？”高个子的岑老板不再质疑。 “五百万的底价，谁出的价高，就卖给谁。”台上的莫老板伸出了一只手掌。 第1166章弄浑 一开始就五百万，台下的老板们不由得都怔了怔。 那个岑老板就说，“莫老板，你也不要这么心黑嘛，抬这么高的价钱，谁买得起呀？是不是你只是故意这么做的，并不打算真的卖？” “岑老板说笑了，我没事干花钱到这里来开拍卖会吗？至于价钱高的问题，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心里也有一杆称，你们都知道，办这个证得有多难？上下打点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许可证拿到手，还得维护呀，我已经为此付出了太多，总不能让我亏了吧。” “莫老板就不要叫穷了，这几年你赚得还少吗？单是挂靠你公司名下的老板们，每年还不得向你进贡个十万八万的？”另一个老板笑道。 “呵呵，是挣了点小钱，所以嘛，这个许可证值这个价。”莫老板理所当然地说。 “好吧，算你狠，我就出五百万。”岑老板一咬牙，就出价了。 这次的拍卖会，不正规，就是私底下搞的，不需要交什么保证金。同一行业的老板们，都很熟悉，长时间是在一起混的人，不怕出价不买的情况发生。 “我出五百一十万。” “我出五百二十万。” “……” 随后，里面开始了竞价。 等出到五百五十万的时候，罗子良突然地说，“我出六百万！” 话音刚落，整个会场的人一齐转头向他们看过来…… 台上的莫老板怔了怔，随后皱着眉问，“这位老板哪个公司的呀？很面生，没见过。” 罗子良淡淡地说，“没见过不要紧，见过钱就行了，真金白银，不会少你一分。” 莫老板摇了摇头，“不是怕你不给钱，只是我们这个许可证只能在永泰市范围内用，如果老板拿到外地去用，有些麻烦……” “麻不麻烦，那是我的事情，你就说卖不卖吧？”罗子良还是那副轻飘飘的口吻。 “罗……罗市长？”眼尖的老板认出了他。 罗子良当初来永泰市，职务是市政府副市长兼公安局长。 “对，我就是罗子良。大家好呀。”罗子良取下眼镜，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 “罗市长好，罗市长好，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那个认出他来的老板马上开溜了。 “我也还有事情。” “我也有事……”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一听说罗子良出现在拍卖会现场，那些参加会议的人都马上找借口走了，最后只剩下台子上的那个莫老板，他已经如石雕泥塑一样，不能动了。 “莫老板，你怎么没跑呀？”欧阳凌菲揶揄地问。 “我……跑？我跑啥跑呀……”莫老板哆嗦地说。 “下来坐吧，咱们聊聊。”罗子良叹了口气。 “是是是。”莫老板答应着，却站着不动。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还想在我们罗厅长面前摆谱吗？”孟恩龙斥责道。 “是罗厅长了呀？是是是，我马上过来。”莫老板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隔了两张椅子，坐在了罗子良他们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罗子良温和地问。 “我叫莫天赐。”莫老板小心冀冀地回答。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那个价值五六百万的烟花爆竹营业许可证已经一文不值了。”罗子良郑重地说。 “啊？为什么呀？”莫天赐吃惊得嘴巴张得老大，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易于五雷轰顶。 “因为是我说的。”罗子良说道，“你可以不信，但你可以再叫人来买试一试，看有没有人愿意接盘？愿意做那个冤大头？” “那个，罗……罗厅长是吧，您难道要注销这个许可证吗？可不能这么做呀，听说您可是一个好官，一心为民，您不能让我倾家荡产对不对？”莫天赐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五百多万的东西就凭一句话，说没就没了，换作谁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呵呵，莫老板真会开玩笑。政府发证的时候，无非就是收取十几块钱的工本费而已。至于你采用一些不法手段得到的许可证，付出去的钱财，那是你的事情。再说了，就想你刚才说的，你已经赚了些小钱，那就知足吧。”罗子良说。 “那个，罗厅长，我知道错了，我不卖许可证了，好好经营行不行？”莫天赐恳切地问。 “那就要看你的态度了。”罗子良说。 “您要我怎么做？您说！”莫天赐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主动揭发，争取立功。”罗子良一字一顿地说。 “让我去做坏人呀……”莫天赐明白了意思。 “这怎么能说是坏人呢？你只不过是据实报告情况而已。你们这些商人，做生意的时候，希望有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环境，可是为了个人利益，又拼命地去破坏这种环境，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才好。一边骂贪官污吏；一边又涎着脸往上贴，以结交官员为荣，矛盾呀。”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可是，大环境是这样，我们不去这么做，肯定连汤都喝不上。”莫于赐被说得老脸一红。 “以前的事情现在没必要多说，现在，我要对安监系统进行大力整顿。你，莫老板，涉嫌向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私自转卖许可证，已经触犯了法律，我希望你能够去市纪委自首，而不是等他们来传讯你。”罗子良说道。 “如果我那样做了，真没办法在永泰市混下去了。”莫天赐还是有些犹豫。 “你自己权衡利弊得失吧，我不强求你。”罗子良说完就站了起来，带头走出了这间多功能会议厅。 喏大的会议厅里，顿时只有莫天赐一个人在呆站着，不断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似乎永远也擦不干…… 进了电梯，欧阳凌菲埋怨道，“罗子良，你为什么要自曝身份呀？怕别人不知道你到来是吧？害得我们白花钱去化妆了。” 罗子良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经营许可证在面前被转卖，这成何体统？再说，我就是要把这汪水弄浑，明明白白地告诉那些人，我来了，让他们自乱阵脚，到时候好一网打尽！” 第1167章好奇 留在多功能会议厅的莫天赐回过神来后，马上打电话给永泰市安监局长赵文博，“赵局长，您还记得我们市原来的那个罗市长吗？” “记得呀，怎么了？”赵文博问。 “他是不是当上什么厅长了？”莫天赐接着说。 “对，现在他是应急管理厅的厅长……咦，你怎么知道？”赵文博有些意外。 “应急管理厅是做什么的呀？”莫天赐第一次听到这个部门。 “三言两语跟你解释不清楚，这么说吧，整个苍北省的安监系统归他管，原来的省安监局长如今变成了他的部下了。”赵文博说。 “啊……原来他说的是真的呀？”莫天赐心底里的一丝侥幸破灭了。 “什么真的假的呀？你今天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到底怎么了？”赵文博狐疑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他了。”莫天赐吞吞吐吐地说。 “罗厅长来了永泰市？你在哪里看到的？”赵文博大吃一惊。 “地王大厦。”莫天赐说。 “完了，他忽然到永泰市来，可能是为了你们公司运输爆竹爆炸的事情而来的。莫老板，你记住，如果他问你什么，一定要镇定呀，就说这件事情只是偶然事件，还有，你马上回你的公司去，看看有什么不合规定的，连夜整改……”赵文博焦急地说。 “来不及了。”莫天赐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赵文博有些不明白。 “今天我在地王大厦打算拍卖经营许可证，被他撞了个正着……”莫天赐悔恨地说。 “我日……你奶奶的，你疯了，这个关键的时期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赵文博气得曝了粗口。 “我心有预感，知道大事不好，想尽早撤了。”莫天赐也不隐瞒。 “那罗厅长跟你说什么了？”赵文博问。 “他说，让我明天去市纪检委投案自首，否则，就会让我倾家荡产。”莫天赐说。 “他够狠。”赵文博吸了口冷气。 “那怎么办？”莫天赐问。 “你现在在哪里？”赵文博问。 “我还在地王大厦。”莫天赐说。 “你就在那里等着，我过来见你，把你给我的钱还给你。”赵文博咬着牙说。 “赵局长，没必要这样呀，您放心，我是不会去市纪检委自首的，也不会出卖您。”莫天赐心中一喜，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反正爆花爆竹的经营许可证保不了了，能拿回一些钱也不错。 “不要底估了他，他的手段层出不穷，咱俩就是绑在一起，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我还是先把钱还给你来得踏实。”赵文博说。 “那好吧。”莫天赐勉强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赵文博开车来到地王大厦门前的道路边停下，然后打电话把莫天赐叫下来。 莫天赐下楼，根据电话的指示，应约来到车子边。 赵文博就摇下车窗，转身从副驾驶座位上拉过来一个米袋子，有些肉疼地递过去，“里面有你送给我的三十万，你点一点。” 莫天赐提了提袋子，试重量，然后说，“不用点了，赵局长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 “那好，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事情就是这样了。在办理许可证这件事情上，我们两清了，如果你被审查，可别诬陷我。”赵文博叮嘱道。 “不会的，我要是那样做了，我不也要承担责任么？”拿回了钱，莫天赐的心情好了许多。 “知道就好。”说完赵文博就发动了车子。 可是，等他一回头看向前方时，却发现了车前有个时髦女青年在用手机拍照，马上勃然大怒，“你要干什么？” 没想到，那个女青年嫣然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揶揄地说，“赵局长，我们等你好久了。” “你认识我？你是谁？”赵文博脸色变了。 “市公安局的欧阳凌菲。”那女青年说。 “原来是欧阳警官，你有什么事情吗？”赵文博强制镇定。 “我已经说了，我们在这里等你呀。”欧阳凌菲笑道。 “你们？还有谁？”赵文博转头往车后望，这下子，他认出来了，还有一个是韩市长的女儿韩静，她抓住了莫天赐手里的袋子…… “赵局长，好大的手笔呀，一下子就还了三十万，换作是我，我还真是舍不得。”韩静提着钱袋走了过来，讥笑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有权这么做吗？”赵文博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正处级别的领导干部，还是有自己的威严的。 “我们是没有权调查你，但不知道罗厅长有没有这个权力？”韩静反问。 “罗厅长？哪个罗厅长？”赵文博的心沉了下去。 “当然是罗子良了，你们可是老熟人了，你千万别说不认识他。不过，他今天晚上不想见你，让你明天到市纪委去交待你的问题。现在你走吧。”韩静说。 车门的欧阳凌菲马上让开，赵文博面如土色地开车走了。 而莫天赐，被孟恩龙请进了停在停车场的车子里，罗子良在车子里等他。 再次见到罗子良，莫天赐手足失措，喃喃不能言，有些难以面对这个年轻的厅长了。 罗子良毫无意外地笑道，“莫老板，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莫天赐急忙摇手，纠结地说，“不是的，罗厅长，我看到您有些紧张而已。” “哈哈哈哈……有点意思，你见过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还会紧张吗？”罗子良笑了起来。 莫天赐这时候是真的紧张了，赵局长说得没错，这个罗厅长的本事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让他和赵局长入了套，说是雷霆手段一点也不为过，他们两人眼睁睁地掉进了设置好的陷阱，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罗厅长，是我糊涂，是我混蛋，我明天马上到市纪委去揭发……”莫天赐急忙表态。 “你揭不揭发无所谓了，我只是还有点好奇，一张值几百万的经营许可证，你只给了赵局长三十万，不合常理呀，另外还有谁拿到了你的贿赂？”罗子良打断他的话说。 第1168章发酵 “刚拿的时候，是没花那么多，只是后来水涨船高，升值了。还有，后期还得维护，逢年过节的时候必须得经常走动，请吃个饭呀，送个红包，送点购货卡呀的，如果不这样做，安监局的工作人员就会时不时下来检查，给你出难题，说不定许可证就会被注销了……”莫天赐大倒苦水。 “看来，你们也挺不容易是吧？”罗子良说。 “那是，罗厅长体谅就好。如果这些基层官员不吃卡拿要，我们也不至于拿钱去讨好他们。不管如何，我们也算有点身份了，但每当面对这些官员，还得像个孙子似的，跑前跑后侍候，没有人愿意这么犯贱。”莫天赐说。 “你只说了一个方面，不完全。俗话说，一只巴掌拍不响。没有你们这些商人的不断围猎，不断对他们投其所好，何至于如此？好了，你也走吧。”罗子良没有了谈话的兴趣，再说，理解是一回事，法纪又是一回事。 “罗厅长，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以后我一定遵纪守法，绝不再做这些事情。”莫天赐再次恳切地问。 “这些话，你去跟市纪委的人说去，你涉嫌行贿这一条，就够你喝一壶的，愿不愿意去立功，那就要看你个人了。”罗子良说。 “我知道了。”莫天赐迟疑地下了车。 看到他走了，孟恩龙就说，“罗厅长，这个莫老板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是你技高一筹，还真抓不到他和赵局长的把柄。” “这种人，在社会上混了大半辈子，见的人多了，各种表演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几句大道理就能让他幡然醒悟主动去投案自首那就是痴心妄想。”罗子良说。 “那现在怎么办？”孟恩龙问。 “回去休息吧，反正已经抓到了莫天赐和赵文博的证据，他们是跑不了了，接下来他们怎么做，无济于事了。”罗子良说。 随后，罗子良和孟恩龙去永泰市政府招待所开了房间，洗澡睡觉去了。欧阳凌菲和韩静则拿着那三十万赃款回了市公安局，等着明天交给市纪委。 莫天赐现在犹如热窝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了，他这些年赚的钱，虽然手段有些见不得光，但也不可能供手让出去。他的想法，就是死，也要拉几个人垫背，说不定自己还能在夹缝中得以生存。 他翻着手机里的联系电话，找到一个名字打出去，语气凝重地说，“曹处长，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一下……” 电话另一头也是一个中年男子，只听他不耐烦地说，“莫老板，什么事情明天不能再说么？我已经睡觉了。” 如果换是别时，莫天赐一定战战兢兢，但现在他反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很粗俗地说，“曹处长，别说你在睡觉，就是压在女人身上也得停下来，因为天塌了！” 还真别说，这位曹处长此时正在女人肚子上，闻言大吃一惊，急忙从女人身上翻到床的另一边，问道，“什么天塌了？说清楚点。” 莫天赐说，“我已经被抓了，东窗事发，等着坐牢了。就想问你，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你被抓关我屁事？你是你，我是我，八杆子扯不到一块，就这么点事情你跟我说什么？”曹处长很恼怒。 “我被抓是跟你这位大处长没关系，但如果我被审查，我现在老胳脯老腿的，经不住打，到时能不招供吗？曹处长，你别忘了，你买的那套房子的首付可是我出的。”莫天赐提醒道。 “不是，莫老板，哎呀，你看我都睡糊涂了，你刚才说什么事情，请你再说一遍。”曹处长前倨后恭。 “没什么，就是前几天我们这里出了一点小爆炸，而你们罗厅长到了永泰市处理，我运气不好，被他抓了个正着。听他的意思，我办下来的那个经营许可证可能要注销，而且……而且还要让我去纪委检举揭发。我能检举揭发谁呢，你说是吧？”莫天赐缓缓地说。 “怪不得我今天没有看到他呢，原来他去了永泰市！”曹处长震惊得坐了起来。 曹处长叫曹德怀，原省安全监督管理局危化处处长，现在的应急管理厅危化处处长。危化处的全称叫危险化学品安全监督管理处。危险化学品和烟花爆竹生产经营是这个处室的工作范围。也就是说，烟花爆竹经营许可证的最终审批权归这个处管辖。 “是呀，一点也没有错，他的身份我已经找我们永泰市的赵局长验证过了，准确无误。”莫天赐说。 “莫老板，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对你还是挺关照的，你说是不是？咱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现在你出了事，那你就得咬牙挺住，千万别把我拉下水呀？我也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曹德怀说。 “赵局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罗厅长是你们领导，他的本事你们比我清楚，说实在话，我也不想去检举揭发你们，那样做不地道，可是刚才我说了，我老胳脯老腿的，已经承受不了折磨了，我怕我顶不住哇。”莫天赐装着很无奈的样子，但心里直骂娘，什么狗屁兄弟？老子不拿钱喂你们，你们会搭理老子吗？ “莫老板，你弄错了，这种事情不是刑事案件，进了纪检委，是不会被刑讯逼供的，你忍一忍就能挺过去了。”曹德怀安慰道。 “曹处长，那是对付你们这些官员才那么温和的，对我这种平头百姓能一样么？说得难听点，我就是个奸商，不会受到那么大的礼遇的。你说的忍一忍就能挺过去，纯粹就是扯蛋！又不是感冒，多喝水，挺一挺就能好？”莫天赐没好气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曹德怀问。 “我还能怎么办？认命呗。我打电话给你，就是向你通报一下这个事情而已，没事我就挂了啊。”莫天赐说。 “等等，莫老板，等一下。”曹德怀急忙说道。 第1169章小王 “还有什么事情吗？曹处长。”莫天赐咧嘴笑了笑。 “那个，上次你借给我的钱，我这就还给你吧。”曹德怀说。 “借？你说的是你上次卖房的时候借的那些呀？不急，不急。”莫天赐仗义地说。 “哎，有借有还嘛。再说，这段时间也缓过来了，迟早也要还的，你说是不是？”曹德怀说。 “既如此，曹处长就转账吧，我发账号给你如何？” 莫天赐对这些道道已经摸得很清，被立案审查后，这些钱就成了赃款了，但在审查前能拿得到，那还是他的。反正现在他已经是虱子多不怕痒了，再也不用怕得罪这些官员，能拿回来一点算一点。 “咱们是朋友，是私底下借的钱，如果用账号转，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我们有不法交易呢，这样不妥，要不，还是麻烦你到省城来一趟吧，我当面交给你。”曹德怀说。 “曹处长，我现在走不了了。你们罗厅长已经限令我明天到市纪检委去交待问题，我哪还有时间跑去省城呀？”莫天赐说。 “这么严重？”电话那头的曹德怀不由得吸了口冷气，一咬牙，“我连夜给你送过来。” “那也行。不过，我可能被监视了，不能和你见面了。”莫天赐忽然想起了和赵文博碰面被抓现行的事情来。 “被监视？靠，你干嘛不早说？”曹德怀说完就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以后，曹德怀才又用另一个号码打了过来，“莫老板，你差点害死我了知不知道？” “曹处长，没必要那么小心，打电话算什么？你这样做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弄得我都紧张了。”莫天赐说道。 “你当然不要紧张了，大不了，罚点钱，坐几年牢，出来还是一样干。可我不同，丢掉了工作，那就是一无所有了。好了，闲话少说，我怎么把钱还给你吧？”曹德怀现在有些焦急。 “这样，我也有家人在省城，你约个地点，我让他去向你要，不必跑来永泰市了。”莫天赐也怕再出问题。 “那敢情好……”曹德怀也很高兴。 当天晚上在省城，曹德怀就把二十万现金交给了莫天赐的一个侄子。 永泰市安监局长赵文博回到家，有些意气消沉，失魂落魄，他的老婆李雪娥问，“老赵，怎么了？” 赵文博叹了口气说，“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紧转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呀？你犯什么错误了？”李雪娥很惊呀。 “我退莫老板那个贿赂款的时候，被抓了。”赵文博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 “谁抓的呀？市纪检委的人吗？”李雪娥问。 “是公安局的。”赵文博说。 “公安局的？公安局怎么管到你违纪的事情来了？”李雪娥很不理解。 “你还记得那个罗市长吗？”赵文博问。 “罗市长？哦，记得呀，那个很年轻的市公安局长，怎么了？”李雪娥说。 “他来到永泰市了，就是为了追查烟花爆炸事故来的，以他的影响力，调动几个警察轻而易举，我就是被他派来的人抓了现行的。”赵文博说。 “啊？怎么会这样？那你岂不是惹上大麻烦了？”李雪娥惊呆了。 “是呀，这个人很不好说话，这次，我是逃不过去了。”赵文博摇了摇头。 “那赶紧把值钱的东西连夜转走，你要是进了监狱，我至少还能有点着落呀。”李雪娥着急得几乎哭了。 “刚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却觉得不妥了。”赵文博沉吟道。 “为什么？你一被立案，纪检委的人就会来搜家的，到时什么也留不下。”李雪娥说。 “恐怕想转移也转移不了了。说不定外面街上此时已经布满了眼线，一出去肯定被抓。”赵文博想到退赃的时候被录像的事情，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那就这样束手待毙吗？”李雪娥急得团团转，这些年，经过她的手都贪了不少，如果被搜出来，根本说不清楚来源。 “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个妥当的地方藏一藏，总之，不能走出这个小区就行。”赵文博想了想。 “我想起来了，我们单位的小王租住在我们楼下，要不，先放他那里几天。”李雪娥建议道。 “小王？可靠吗？”赵文博听到‘小王’两个字，心里格噔了一下。 “哎呀，这个小王叫王胜，是我们工会保障工作部的一名科员，现在和他女朋友租在楼下一套一房一厅的房子里。他女朋友是名老师，都是老实人。”李雪娥急忙解释。 李雪娥原来在利山县计划生育局工作，后来随丈夫调到了市里，被安排到市工会工作，担任保障工作部的负责人，小王正是她的手下。 “好是好，把那么多贵重的财物放在他那里，怎么解释呀？”赵文博皱了皱眉。 “有什么好解释的？用个纸箱封好，就说放在他们那里几天，谅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李雪娥当官太太久了，知道很多人想讨好她都没机会呢，放口纸箱算什么？那是看得起他！ “那好吧。”赵文博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加上时间紧迫，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夫妻两人把分藏在各个房间暗格里的钱财都收集起来，用一个大纸箱装好，并用封箱胶封死。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就去拍小王的房门。 小王也刚起床，揉着眼睛来开门，见是李雪娥，有些意外，忙问，“李主任，怎么是你？“ “哦，小王呀，我有箱东西想放你这里两天，你看行不行？”李雪娥说。 小王伸头看了一下，发现只是一口纸箱，就点头道，“没问题，搬进来吧。” “你帮我一下忙，有点重。”李雪娥不好意思地说。 小王很疑惑，重？那你是怎么搬下楼来的？但是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当然不能说什么，就笑道，“那我来搬吧。” 小王随后就把那口纸箱放到客厅的角落。 李雪娥再次声明只放两天，然后说声谢谢就走了。 当天晚上，小王回家以后，偶然间看到市电视台播放的一则新闻后就怔了——市安监局长赵文博已经被立案审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房间里的那口纸箱。 第1170章掉包 作为体制内的人，小王能够估计出这口大纸箱里是什么东西了，虽然不能说百分百准确，但也算是猜出个大概。早上东西刚搬到这里来，下午赵局长就被查，这不是转移财产是什么？ 就在他冥思苦想怎么办的时候，他女朋友也回来了，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我在想这口箱子怎么处理。”小王头也不回地回答。 “纸箱不是你单位的主任放在这里的么？还给她不就行了。我还纳闷呢，她家那么宽，为什么非要把一口大纸箱搬到我们这个小房子里来。”他女朋友有些不满。 “你没看新闻吗？我们李主任的老公刚被审查了。”小王说。 “那个赵局长呀？我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被查那是早晚的事情。她老公被查，跟这口大纸箱有什么关系？”女朋友问。 “我现在想呀，这箱子里面应该都是贵重物品，是她家转移到咱家来的赃物。”小王也不隐瞒。 “啊？！”他女朋友大吃一惊，喊叫了起来。 “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小王责怪道。 “你傻呀，把赃物藏在咱们家里，到时要负责任的，你难道不知道吗？”女朋友反问。 “我知道，问题是，我也只是猜测，还拿不得准，李主任又是我的顶头上司，不好马上还给她……”小王有些犹豫。 “这样吧，我们打开看一看，如果不是钱财等贵重物品，放几天不要紧；如果是，那就让她马上拿回去，这个黑锅我们可不能帮背着。”女朋友说。 “私自打开别人的东西不好吧？”小王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难道你要和她成为共犯吗？再说了，我们小心点撕开，看了一下又封好，你那李主任绝对是看不出来的。”女朋友说道。 “那好吧。”小王权衡再三，同意了。 于是，小两口小心冀冀地打开大纸箱。 箱子打开的那一刻，两人顿时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动不了了。——箱子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金条，以及几十张购物卡…… 小王拼命咽口气，有些不可相信地说，“她家有这么多钱呀？” 他女朋友很快就回过神来，马上反问，“你以为呢？那么多人削尖脑袋想当官，还不都是为了捞好处？” “那现在怎么办？”小王问。 “怎么办？”他的女朋友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喃喃自语，“这个可赃款，见不得光的赃款……” “是见不得光，也说不清楚来原，除非行贿的老板去揭发，否则，这暗地里的交易，纪检委的也没办法查。”小王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些钱不见了，你单位的那个李主任也不敢声张，对吧？”他女朋友说。 “是这个道理，她丈夫赵局长贪污受贿的钱财越多，罪行也就越大，所以她才会转移财产的……咦，你什么意思？”说到最后，小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来路不正，为什么还要还给她？”小王的女朋友问。 “不还？那怎么跟她交待？”小王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娇弱的女朋友，却有大海一样的胆识。 “你傻呀，你们李主任把东西交给你的时候并没有说明装的是什么，对吧？箱子拿回去发现不对劲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再说了，现在她老公被审查，局长的位置肯定不保，说不定还会坐牢，更有甚者，这个李主任还有受到牵连，到时候主任也当不上了。你还怕她干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还是主任，还是你的顶头上司，又能拿你怎么样呢？她根本没有开除你的权力，被穿一点小鞋算什么？”小王的女朋友说。 “只是……到时候她破罐子破摔，去报警怎么办？”小王被说得心动了。 “报警有什么用？就算她说装的是钱，有谁证明呀？”小王的女朋友撇了撇嘴。 “那我们放到哪里去呢？”小王的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这可是一大笔钱，就算是没有工作，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拉到我家里去。”他的女朋友说。 “你可想好了，如果以后出了事情，就会很麻烦的。”小王还是很犹豫。 “哼，你还是不是男人？现如今那些当官的，难道不知道危险吗？每年被抓了那么多，还不是一样前腐后继？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大不了，最坏的结果是咱们被开除，也一样到南方打工去，就当以前没考上工作了。万一没被发现呢？那就能买房买车，也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了。”小王的女朋友说。 “好，咱就赌一把。”小王捏了捏拳头。 随后，小王把自己以前用的一只拉杆箱搬出来，把里面放着的冬天衣服全部扔到床上，和女朋友一起纸箱里的钱财都装进去…… 等女朋友走了以后，小王按照女朋友的吩咐，去超市买了几十斤土豆和红薯放进纸箱里，又原样封好。 第二天下午，市纪检委的工作人员果然来赵文博的家里进行了仔细的搜查。为此，他的老婆李雪娥还专门从单位里回来全程陪同，进行见证。 等到晚上的时候，李雪娥马上心急火燎地来找小王，“我要把箱子拿走了。” “好的，李主任。”小王强制镇定地说。 “那个，小王，能不能帮我搬到楼下车子上去？”李雪娥和气地说。 “没问题。”小王说着就把纸箱搬下楼，放在李雪娥的车子后备箱里。 李雪娥向小王笑了笑，然后开车走了。 两个多小时后，她开车到利山县她的娘家，叫一个侄子把纸箱搬家里去。 她那个近二十岁的侄子搬纸箱的时候，好奇地问，“婶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那么重！” “一点过时的衣服而已。”李雪娥慌乱地说。 “懵人的吧？衣服能有那么重？估计得有五六十斤。”她侄子咧嘴笑了笑。 五六十斤？李雪娥怔了怔，她知道绝没那么重的，等侄子离开以后，她就关上门，找来剪刀剪掉封箱胶，打开盖子。等她看到里面满满一箱红薯和土豆的时候，脸上一下子失了血色…… 第1171章合同 李雪娥拿着一个土豆，死劲地捏着，气得她浑身发抖！那么多钱财，被偷梁换柱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她认为很老实的一个手下工作人员，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办才能把钱完好无损地要回来。她也知道，那个小王敢这么做，必定想好了对策，如果贸然去问，关系搞僵，那就真要不回来了。 连夜回到永泰市里以后，李雪娥下半夜都在想这个问题，等到天空麻麻亮的时候，她也得出了决定：装着不知道。甚至去上班的时候，她已经面带微笑了。 在单位里，她还主动跟小王打招呼，态度亲切而友好。 本来小王心里一直在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看到李主任那样，就很疑惑，以为她是装出来的。但李雪娥却问他，“小王，你猜我原来放在你那里的纸箱装的是什么？” 小王心想，果然来了，马上摇头，“不知道，李主任您又没告诉我。” “看把你紧张的，我就装了一些不再穿的旧衣服，昨晚上拉回老家，放在阁楼里了，估计呀，这辈子都用不上了，留着给孩子的一点念想吧，咯咯咯……”李雪娥说着就笑了起来。 小王心里大喜！ 急忙附和道，“李主任做得对，放着几年，说不定又变成了流行服装了呢。” “流行不流行那就算了，我的这个身材比以前胖了不少，臃肿了，也穿不上了，扔着又可惜，随意放着吧。”李雪娥摇了摇头。 “李主任您那不叫臃肿，那叫丰腴，那叫性感。”小王恭维地说。 “瞧你说的，你这张小嘴可真甜，怪不得你女朋友被你哄得那么听话呢。”李雪娥娇嗔地斜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 罗子良就在赵文博被永泰市纪委监委宣布立案审查的那天下午，就去见了因烟花爆竹爆炸而死亡的那名货车的家属。 死亡货车司机的家在城郊一个叫新民村的地方，他家是一幢一百多平米的三层楼房，从外面看，时尚大气，在这个村子里算是比较好的房子了。 装修也不错，可都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看起来极其不协调。房门大开，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有人吗？……”秘书孟恩龙叫了起来。 “谁呀？”随着声音，一个面容憔悴的五十来岁的农村妇女从楼上走了下来。 “你是王师傅的爱人吧？我们是政府的，这位是罗厅长，想过来了解王师傅的事情。”孟恩龙介绍说。 “原来是政府的领导，请坐。哎呀，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招待不周，请别见怪。”老阿姨局促不安地说。 “阿姨不要客气，我们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了，王师傅出事情以后，那个莫老板给了你们家多少赔偿？”罗子良问道。 “赔偿？哦，我儿子已经去找过保险公司的人了，这几天正在协商赔偿车子的事情。”老阿姨说。 “阿姨，我不是说货车理赔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人没了，莫老板的公司得给你们家属抚恤金吧？”罗子良解释道。 “没有什么抚恤金呀，莫老板只是让人送来了五千块钱安葬费。”老阿姨有些伤感。 “五千块钱？”罗子良和孟恩龙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人命关天，区区五千块钱就能打发得了么？ “是这样的，货车是我家的，我们为莫老板送货，按车数要钱的，出了事情自己负责。”老阿姨说。 “为什么要自己负责？出了意外，莫老板就得承担责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不给赔偿，就去告他。”孟恩龙气愤地说。 “这有什么办法呢，事前就签了合同的。合同上说得明白，运输过程中，有政府的人查，莫老板会出面摆平，如果开车出了事故，不能找莫老板的麻烦。”老阿姨说。 “这是不平等合同，欺负老实人的，你们为他做事，出事情了他就得负责。这个事情，去找政府，政府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孟恩龙进一步解释。 “找政府也没有什么用，我们这里就是这个样子。前年的时候，莫老板的爆竹工厂也发生了爆炸，炸死了两个工人。后来他们家属也去闹，但莫老板就拿出了和他签订的生死合同来，政府也就不管了……”老阿姨说。 “生死合同？”问话的孟恩龙不由得怔了怔。 “凡是跟莫老板做事的人都要签定这个合同，他说的，生死由命。我们也没有办法，明知道危险，为了多挣一点钱，只得给他做了。”老阿姨说。 “合同呢？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罗子良问。 “合同在莫老板那里呢，我们并没有。”老阿姨说。 “怎么会没有？按照劳动法规定，签订劳动合同以后，工人也要拿到一份的。”孟恩龙插嘴说。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劳动法，莫老板不给我们，我们也不能说什么。想跟他做事情的人多着呢，谁敢问他要什么合同呀？”老阿姨说。 “阿姨，刚才你说前年莫老板的爆竹工厂爆炸死了人，是谁去处理的呀？哦，我的意思是说，是政府哪个部门去处理的，你知道吗？”罗子良又问。 “派出所处理的呀，还能有谁？就是卡蒲派出所。”老阿姨说。 从王师傅家里出来，罗子良和孟恩龙的心情很沉重，事情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这里面涉及到官商勾结欺压基层群众的大问题。 “看样子，莫老板都跟和他做事情的工人们签订了一个不平等的合同，而工人们为了挣钱，不计后果地签了。而出了事，当地派出所就凭着这个合同为依据来处理事情，受伤害的，都是弱势群体呀。”孟恩龙打抱不平地说。 “贫困农民，为了生存，为了多得到一点收入，不得不从事一些危险的行业，而又得不到必要的保障，这才问题所在。”罗子良说。 “那个莫老板简单就是没有人性和同情心，死了一个人，才给几千块的安葬费，而送给官员的，动不动就几十万，真不知道他的心是怎么长的。”孟恩龙越说越愤怒。 “他的心里，装的是利益。看来，我们得再一次会会他了。”罗子良说。 、 第1172章装傻 莫天赐虽然涉嫌向市安监局的局长赵文博行贿，但目前发现的涉案金额并不多，而且已经被收缴，加上他只是一名商人，被传讯后办了取保候审手续，换句话说，涛声依旧，该干嘛还干嘛。 罗子良出现在他的烟花爆竹工厂的时候，还带来了永泰市人社局劳动科的几个工作人员。 再说看到罗子良，莫天赐都有些发怵，纠结地打着招呼，“罗厅长，您来了？” 罗子良笑道，“我没什么事情，出来转转，哎呀，你这个工厂的环境还不错。” 烟花爆竹工作座落在城郊的一座大山脚下，比较隐蔽，树林茂密，面前还有一条小河，风景还行。从外表看来，谁都想不到这里居然有一个危险的作坊。 “还行，还行，”莫天赐干笑地说，“那个，罗厅长，这几个领导是谁呀？这么面生。” “哦，他们是市人社局的，听说要到你这里来查一查你为工人们签订劳动合同了没有，所以，就一起来了。”罗子良说。 之前罗子良说要吊销莫天赐的那张烟花爆竹经营许可证，但还要走程序，进行调查核实，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处理好的，那样的话，也是极不负责任的行政作为。再者，获得经营许可证就可以跨地区运输，进行批发和零售，和烟花爆竹生产许可证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经营是经营，生产是生产。只不过，这个莫老板既生产，也搞经营。说得简单点，如果他没有了经营许可证，生产出来的烟花爆竹只能等别人来收购了。 “莫老板，把你签订的劳动合同拿出来吧，我们看一看。”同来的劳动科的宋副科长说。 “是是是，几位领导一起去我的简陋办公室先坐，我叫人拿过来。请。”莫天赐热情地邀请。 几个人社局劳动科的工作人员和莫天赐往那幢小办公楼走去。但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却走向另一个方向，进了生产厂区。 莫天赐看到这个情况，身体一抖，停住了脚步，脸色也变了！ “莫老板，走啊。”劳动科的宋副科长催促道。 莫天赐茫然地点头，两腿如灌铅似的，慢慢带头走进了办公室。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莫老板，请把你们的劳动合同拿出来我们看呀。”宋副科长看到莫天赐魂不守舍的样子，感到有些奇怪。 “等罗厅长回来再说吧。”莫天赐有气无力地说。 “哈，罗厅长虽然是省里的领导，但劳动合同归我们管，等他来有什么用？”宋副科长有一丝恼火，他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你算什么东西？要是罗厅长宣布把我的工厂封了，你要劳动合同还有个毛用？”莫天赐不屑一顾。 不怪他翻脸，现在他发现问题越来越严重了，首先是经营许可证被吊销，如果生产许可证再被吊销的话，那他真的就得倾家荡产了。虽然这些年赚了不少，但都不够罚款的。 “你……”宋副科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再说罗子良和孟恩龙走时烟花爆竹生产工作，看到里面几十个村民在一边聊天一边工作，各种物资堆得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不由得皱了皱眉。 烟花爆竹工厂应配备符合要求的防护用品，严禁穿戴化纤织品的防护用品。穿戴紧口长袖长裤工作服、拖帽、布袜，尽量减少身体的裸露部分，衣着简单易脱。防护用品必须由防静电材质制成。 可是，这些工人连口罩都没有戴，更别说符合规定的工衣了。工作期间嘻嘻哈哈，自由散漫，没有一点警惕之心。如果出了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罗子良看了一会，就不再看了，走出来，也走进了办公楼。 “罗厅长，请坐！”莫天赐小心地招呼着。 “宋科长，劳动合同看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罗子良坐下来，问道。 “这个……”劳动科的宋副科长脸色有些难堪，不知道怎么说。 “哦，是我说等罗厅长您来的时候再一起看的。”莫天赐急忙解释。 “呵呵，我对劳动法规并不了解，还是让宋科长他们看吧。”罗子良说。 “是是是，罗厅长说得对。”莫天赐看到这个罗厅长面色如常，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马上转头喊，“张秘书，把工厂的劳动合同都拿出来。” “好的，莫总。”隔壁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答应着。 一会儿以后，一个青春亮丽的女孩子包着一沓合同进来，放到了茶几上。 孟恩龙也拿了一份来看。可是，他看了两遍，却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和之前王师傅的老婆说的什么生死自负的合同不搭边。然后他对罗子良摇了摇头。 罗子良就问，“莫老板，我想看看之前出事故的那个王师傅的劳动合同，是哪一份，你帮找一下。” “哦，罗厅长有所不知，王师傅已经去世了，他的那份合同自然就不保留了，现在没有了。”莫天赐赔笑道。 “那你确定和王师傅签定有劳动合同吗？”罗子良又问。 “有，怎么能没有呢？我们可是正规的生产厂家。”莫天赐肯定地说。 “那他出事故以后，他的家人获得了多少赔偿？”罗子良随意地问。 “这个……几十万吧，具体数目我并不是太清楚，都是下面的人处理的。”莫天赐模棱两可地说。 “几十万？你说的是哪个国家的货币呀？我们刚从他家里来，说只收到了五千块钱安葬费。莫老板，你睁着眼睛都能说瞎话，这份功力可不简单。”罗子良揶揄地说。 “不会吧？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莫天赐在装傻，但汗水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不止呢，听说前年还发生了爆炸事故，死了两个人，因为签订了所谓的生死合同，其家属得不到什么赔偿，这件事情也是有的吧？”罗子良说着脸色就沉了下来，转身对那个宋副科长严肃地说，“宋科长，我说的这两件事情，你负责处理好，如果出一点差错，你这副科长的职务就别干了！” “是，请罗厅长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宋副科长急忙表态。 罗子良虽然管不了永泰市人社局，但他和永泰市的市领导都很熟悉。撤掉一个小科长，只是几句话的事情。这个宋副科长不得不怕。 第1173章狠话 看到罗厅长终于走了，宋副科长舒了一口气，马上威严地说，“莫老板，你也听到了，你的运输公司、生产工厂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你要是不配合好我们的工作，我们就要贴封条了。” 刚才宋副科长被莫天赐蔑视了一番，现在可得好好敲打敲打一下，树立自己的权威。 “别呀，宋科长，我会好好配合你们的工作的，认真切实做好工人的赔偿问题。”莫天赐马上讨好地笑道。 烟花爆竹属于特殊行业，因为受到政府的限制，所以能得到生产经营许可的，和垄断行业差不多，利润很高。这些老板不怕罚款，就怕停业整顿。 “哼，你们这些商人，唯利是图，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拿到的利润，每一分钱，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你的事情，必须严肃处理，否则，怎么向广大人民群众……哦，不，怎么向出事故的死难者家属交待？”宋副科长正义凛然地说。 莫天赐被说得心里直骂娘，但他也不敢表现出来，笑呵呵地说，“宋科长说得对，我做的是高危行业，出一点事故那是正常的事情，还请多理解。” “就算是正常，死了人，为什么不赔偿？”宋副科长责问道。 “我们事先就和村民签订了免责合同了嘛。”莫天赐尴尬地摸了摸头。 “原来罗厅长说的都是真的，你搞了阴阳合同，好啊，这下子你就死定了。”宋副科长冷冷地说。 “哎，宋科长，我一定认罚，认罚……这个，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出去吃个便饭，再商议具体办法，您看可好？”莫天赐小心地问。 “那也行。看你的态度还算诚恳，就依你吧。”宋副科长发了一阵官威以后，一听说请吃饭，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好了许多。 莫天赐带着这几个人社局劳动科的工作人员到附后的一个饭店胡吃海喝了一顿，才问道，“宋科长，虽然我和村民们签定的合同有些不妥，但是他们也没有意见，我就再给他们一点钱意思意思就得了吧？” “你想得美！罗厅长已经交待过了，说按照目前的标准来赔偿，一家六十万。”宋副科长说。 “一个人六十万？王师傅和前年的两个工人，那就一百八十万？”莫天赐愣了愣。 “别叫穷，莫老板，这些年你赚了多少黑心钱不要我多说了吧？”宋副科长揶揄地说。 “可是也太多了点，哎呀，我赚两个钱也不容易，宋科长，您就高抬贵手，反正死者家属又没有意见，你们这是何苦呢？”莫天赐说。 “你没听到我刚才说过的话吗？这个标准，是罗厅长定的，我也没有办法。如果少了，被他发现，我就会吃不了兜着走。”宋副科长说。 “罗厅长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莫天赐问。 “来你这里之前，他说过，一切按规矩来。而我们市内，危险行业的死亡赔偿金就是六十万。”宋副科长说。 “好吧。”莫天赐咬着牙答应了，他发现，这一餐饭算是白请了。 这点事情还不是最糟糕的，两天后，等他把赔偿金付完，却得到了市安监局下发的通知，让他的生产工厂停业整顿！ 莫天赐恼羞成怒，打电话给人社局劳动科的宋副科长，“宋科长，我不是按照你的要求把赔偿金都付了吗？和工人们的合同也重新签了，为什么还要勒令我的工厂停业整顿？” “我只是负责劳动纠纷方面的处理，你的工厂被勒令停业整顿，那是市安监局的事情，你应该去问他们，而不是来问我。”宋副科长冷淡地说，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莫天赐气结，随后又拨打市安监局一个孟副局长的电话，“孟局长，你们为什么要让我的工厂停业整顿呀？” 接电话的孟局长说，“你的工厂不合生产要求，必须要按照严格规定去整改，等重新验收合格以后方可生产……” “这几年不都是这样的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整改？”莫天赐气愤地说。 “莫老板，消消气，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要求严格了。印尼知道吧？那个国家有一个烟花爆竹工厂去年发生了爆炸，死伤了十几个人，你的工厂去年不也出事情了么？这些都是前车之鉴，一定要引起重视呀，让你停业整改，也是为了你好嘛。”孟副局长意味深长地说。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停业一天你知道我要损失多少吗？孟局长，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去处理好，我的工厂最多停三天，如果还不让我开工，后果你自己想！”莫天赐变了脸。 “莫老板，莫老板，你得体谅我呀，你也知道，赵局长刚被审查，在这个风头上，我敢包庇你吗？你就再忍耐几天，等一等行不行？”孟副局长急忙求饶。 原来，这个孟副局长也被莫天赐喂饱了，现在看到莫天赐发火，不得不摇尾巴。 “我知道，你们都怕那个罗厅长，可是，如果他待在永泰市不走，我这就不破产了吗？”莫天赐叹了口气，也不为己甚。 “哎呀，莫老板，这话说的。他忙着呢，能不走吗？不过，他这个人不好应付，做事情的方式严格着呢，看来，你的工厂得好好改改了，无非就是花一点钱嘛，要想长远地做下去，这一关得过。”孟副局长苦口婆心地劝说。 “改？说得那么轻巧，这还得花多少钱呀？什么都规规矩矩的搞，我用得着看你们的脸色？送你们好处吗？”莫天赐口不择言地说。 “呵呵，莫老板，这句不能这么说是不是？要是政策宽松一点，我们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不同了，所以，一切得按上级的要求办，我也是没办法嘛，你得多体谅。”孟副局长打着呵呵。 “不可能！要是按照要求去做，就得重新盖一幢厂房了，我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闲钱去做这种事情。要是再被查，咱们就一起倒霉。”莫天赐撂了狠话。 第1174章水浑 “莫老板，容我想想，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先。”孟副局长缓和了语气，正所谓，吃人家的嘴软嘛。 “那就赶紧想，别让我等太久。其实，这次事情是因罗厅长而起，但检查整改这些具体的事情还不是你们市安监局在搞么？所以呀，孟局长，办法总是有的，不是吗？”莫天赐也不想逼得太紧。 “是是是，一定一定！”孟副局长说。 孟副局长叫孟昌涛，在永泰市安全监督管理局的几个副局长中，排名第一，这是赵文博出事，他是最有希望担任局长一职的，事实上，市里也已经明确他主持局里的工作了。但是，莫天赐的问题成了一块拌脚石。 莫天赐的问题，引起了省里罗子良的极大关注，并且亲自跑到这里来督查，如果处理不好，孟昌涛一样当不了局长。然而，平时里，孟昌涛也拿了莫天赐的好处，虽然得到的好处远没有赵文博得到的多，但三五万还是有的。因此，如果莫天赐狗急跳墙把他供出来，他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孟昌涛心里七上八下，忽然想起在城北公安分局担任缉毒大队长的一个高中同学来，就打电话过去，“郑飞，忙不忙？……过来咱俩喝一怀……” 半小时后，两人碰面，一起进了一家饭馆，点了几个菜，就喝起了啤酒。 郑飞一边擦着嘴，一边笑道，“老孟，今晚上忽然想起来请我喝酒，是不是当上局长了？” 孟昌涛摇了摇头，“相反，遇到麻烦了？” 郑飞一怔，问道，“什么麻烦？” 孟昌涛叹了口气说，“莫天赐那家伙你也认识吧？现在，他像牛皮糖一样，粘上我了。” 郑飞点了点头，“听说以前的罗副市长又到了永泰市，而且是以厅长身份专门来检查安全生产的，这下他是要倒霉了。” 孟昌涛说，“问题就在这里，罗厅长表态要严查这些危险场所，莫天赐的工厂首当其冲，我也跟他说，让他好好整改，不要怀有侥幸心里，但他不但不去做，反而威胁我来了。” “我明白了，你拿了他的好处。”郑飞理解地笑道。 “哎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好处嘛，是拿了一点，其实并不多，但现在我处在关键的时期上，不得不顾虑呀。”孟昌涛老脸一红，并不否认。 “原来是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办？”郑飞问。 “我现在想不出好的办法来，你也知道，罗厅长那边不好应付，而莫天赐又死犟，不肯花钱整改，让我在中间为难。所以，才叫你来帮帮我想个好办法。”孟昌涛说。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郑飞有些犹豫。 “哎呀，老同学，别藏着拽着的了，如果你能让我顺利当上市安监局长，以后有我吃的，必定有你喝的，这一点，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孟昌涛说。 “办法就是我去当恶人喽。”郑飞也知道一个安监局长的份量，如果孟昌涛能当上，对他也有莫大的好处。 “具体怎么操作，你说说看？”孟昌涛大喜。 “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有特殊性，找个理由把他抓起来关几个月都没有问题。”郑飞说。 “这样他会不会把我咬出来？”孟昌涛却有些担忧。 “这就要看怎么做了，我们不去逼他，只是说有人控告，我们正在核实，让他在看守所好吃好喝地待着。总的来说，限制他的自由，给他希望，他就不敢乱来。”郑飞自信地说。 “高，实在是高！”孟昌涛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你不愧是做这一行的，那就拜托你了。” “小问题，咱俩谁跟谁呀？”郑飞很义气。 “不过，关能关多久呢？这么一做，虽然暂时解决了麻烦，但以后还会出事。”孟昌涛心里还是不踏实。 “哼，只要你当上了局长，还会怕他一个小商人吗？到时他不听话，就把他的公司、工厂往死里整，他敢反噬，就说他是诬陷，是污蔑！”郑飞说。 “行，就听你的。” 孟昌涛因为是副局长，也没拿莫天赐的多少好处，可以不认账，一推二五六。没当局长之前，不管怎么说，都会受到一些影响的，会引起组织部门的注意。当上以后就不同了，没有真凭实据，无法憾动他了。 作为商人，尤其是暴发户，莫天赐有着各种狐朋狗友，日子过得张扬和高调，每天晚上有着不同的饭局和节目。当天晚上，莫天赐和几个老板在一家ktv唱歌的时候，被几个突如其来的缉毒警给抓了！ 被带到城北分局以后，两警察对他进行了简单的审讯，“莫天赐是吧？有人举报，你们所在的那个ktv包间有人吸毒，是不是你卖给他们的？” 莫天赐无辜地说，“我们哪有人吸毒？就是叫了几个妹子陪酒罢了。” “哼，不要狡辩，我们会查清楚的……”问话的警察说。 简单问了几下，也没有用刑，就走了，再也没有人理他。在城北公安分局关了一天，就把他送到了市看守所。 遭遇到这个无妄之灾，莫天赐很是疑惑，也隐约知道有人在阴他。但现在他被隔离了起来，谁都不让见，一时间弄不清楚谁在针对他，因为他的生意竞争对手也不少。 永泰市最大的烟花爆竹商人出事，还在永泰检查工作的罗子良也知道了。对这件事情，他也不理解。莫天赐本来混得如鱼得水，却莫明其妙被抓，有些蹊跷。就委托欧阳凌菲去看守所了解一下。 欧阳凌菲到市看守所，查阅了资料，又去见了莫天赐。 她回来后把情况跟罗子良说了，并说了自己的疑惑，“城北分局缉毒大队的人说莫老板涉嫌贩毒，正在调查。可我专门问了莫老板，他说他没有贩毒，只是几个人在一起唱歌。以我的判断，他好像不是在说谎。” “这汪水，是越来越浑了。”罗子良皱着眉说。 “什么水浑了？”欧阳凌菲不解地问。 第1175章偷听 “我在想呀，莫老板涉嫌贩毒的事情有些蹊跷。”罗子良说。 “你也不相信莫老板会贩毒？”欧阳凌菲问。 “莫天赐这个人，虽然油滑，但他目前是个有钱人，事业有成，又是个聪明人，绝不会以身犯险的。如果他参与吸毒，还能说得过去，说是贩毒，就有点离谱了。”罗子良下结论道。 “是呀，这是有点说不过去。吸毒嘛，可能是因为好奇。而贩毒，都是为了钱，莫老板根本就不缺钱。”欧阳凌菲很认同。 “他的烟花爆竹工厂需要整改的时候，他却出事了，这也太巧了点吧？”罗子良冥思苦想。 “你的意思是这两者之间有关系？”欧阳凌菲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合常理，既如此，我更不能走了，得在这永泰市多待上些日子。”罗子良说。 “好啊，好啊，你正好在这里多玩几天，哎呀，领导就是好，想去想留自己决定。”欧阳凌菲羡慕地说。 “玩？可没你想像的那么好玩。”罗子良摇了摇头。 …… 永泰市安监局长赵文博被双规以后，他的老婆李雪娥也变得低调了许多，下班以后，常常待在家里。她楼下的小王看到她没有提纸箱的事情，慢慢也变得镇定了起来，不再提心吊胆。 一天晚上，李雪娥的电脑出了点问题，打不开了。她就给小王打电话，“小王呀，我的电脑出了故障，你能不能上来帮我看看？” 小王的女朋友出去逛街了，小王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说，“好，我马上来。” 几分钟以后，小王上楼来敲门，看到为他开门的李雪娥只穿一件透明的超薄睡衣，，贴在身上像是什么也没穿一样，有些尴尬，急忙低下头，但没想到，眼睛的余光中，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地方，吓得他心如撞鹿，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呵呵，我一个人在家，刚洗过澡，就不想换衣服了，你不见怪吧？”李雪娥歉意地说。 小王当然不见怪了，这种福利哪里去找？只是有些慌乱，有些局促，摇了摇头，就进了屋。 他来到李雪娥的卧室，对着那台电脑主机开关键按了按，发现没动静，就把各种连接线都拆开，用带来的螺丝刀打开盖子，把主机放平。插上电后，先试一下电源，发现没问题，又用橡皮擦了一下内存条，重新装好，一试，主机启动了。 在检修的过程中，李雪娥就在小王的身边，身体都贴着他，两个脑袋都靠在了一起。沐浴露的清香直往小王的鼻孔里穿，让他口干舌燥起来。 虽然小王也有了女朋友，还同居在了一起，但成熟女人更具诱惑力，况且身边的这位还是他的上级领导。男人嘛，内心深处都有一种猎奇的愿望和心思。 “小王，你还是挺有本事的嘛，一下子就修好了。”李雪娥亲呢地拍了拍小王的肩臂。 随后动作，她胸前饱满的胸脯轻轻撞在小王的肩膀上，让正在胡思乱想的小王犹如五雷轰顶，头脸变得一片空白。 “怎么不说话呀？瞧你那傻傻呆呆的样子……”李雪娥娇嗔地说。 “我……那个，你的电脑可能是电源插头松了，没什么事情，这个，我就回去了……”小王脸色绯红，有些语无伦次。 “再陪我一会，我一个人好无聊。”李雪娥腻声地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王再傻，也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了。可李雪娥是领导，多年的积威，让小王有些放不开，不敢放肆，但脚步也挪不动了。 李雪娥微微一笑，把他拉过来，相拥在一起，顺势倒在了旁边的大床上…… 一个小时后，小王去了洗手间洗澡，他的手机却响了。李雪娥把手机拿过来，马上按了接听键，“你是哪位？” “我是王胜的女朋友，他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他人呢？”电话那头的女孩子疑惑地问。 “你猜！”李雪娥微微一笑。 “你让王胜来和我说话，快点。”小王的女朋友很不满，这么晚了，男朋友不在家就算了，居然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虽然这个女人的声音很熟，但她还是想不起来。 “小王正在我家洗手间洗澡呢，不方便接听。”李雪娥幸灾乐祸地说。 “在你家洗澡？你谁呀？王胜为什么在你家洗澡？你们是什么关系？”小王的女朋友恼了。 “你想知道就上来看呗。”李雪娥无所谓。 “上来？你是住在楼上的李主任？”小王的女朋友怔了怔。 “我就是。”李雪娥说。 “……”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脚步声就到了门外。李雪娥围着一条浴巾，就去开了门。 小王的女朋友看到李雪娥这身打扮，一时怔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问，“王胜呢？” 正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小王也围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地走了出来，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呆在门边，大吃一惊，浴巾也掉到了地板上…… “好啊，王胜，你居然和李主任睡到了床上，你……我算是瞎了眼睛，看错你了，哼！”小王的女朋友脸色苍白，脚一跺，转身跑下了楼。 出现这个变故，小王始料未及，“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哎呀，我早就看你那女朋友不顺眼了，人又长得不漂亮，脾气还很大，她知道又怎么样？像她这种女人满大街都是，放心，以后我帮你找一个好的。”李雪娥安慰道。 “我先回去了。”小王头脑发懵，急忙穿了衣服，招呼也不打，出去了。 李雪娥有两个手机，一个是黑色的，一个是粉色的。她拿出黑色手机，拨打粉色手机的号码，然后用准备好的细绳子把黑色手机从阳台边吊下去。 小王和她的女朋友就住在楼下。那个黑色手机就吊在他们卧室的窗户边。 把线绑在窗台上以后，李雪娥就按了粉色手机的接通键，然后小王和他女朋友的争吵声就传了上来…… 第1176章追账 “王胜，你居然跟那老娘们睡在一起，你的口味还挺重的，看不出来呀。”女朋友揶揄地说。 “一切都是我的错，小静，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跟李主任有什么关系。”小王信誓旦旦地说。 “原谅？你要我怎么原谅你？你觉得我还能接受你吗？我一想到你和那老女人在一起的事情，我就觉得恶心！”女朋友啐了一口。 “别一口一个老女人、老娘们的，有点礼貌行不行？你还是一名人民教师呢。”小王低声说。 “哼，人民教师怎么啦？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要忍气吞声吗？她还是一名公职人员呢，有没有一点廉耻？有没有一点道德观念？”小王的女朋友没好气地说。 “我承认，我今天晚上糊涂了，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希望我们先冷静下来，明天再谈谈好不好？”小王低三下四地乞求道。 “别说了，我们分手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女朋友绝决地说。 “既然如此，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咱们就两清了。”小王不再哀求，他也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 “要我还你什么东西？”女朋友有些不解。 “你拿回老家的那些钱呀。”小王提醒道。 “你说从纸箱里换出来的东西呀？我也有份呀。凭什么都还给你？”女朋友反问。 在楼上偷听的李雪娥气得浑身颤抖，先是被骂成老女人老娘们，接着又听到她放在下面的钱财果然被他们掉包了，让她都忍不住想冲下去痛骂这对男女一顿，但她不能这么做，这件事情不能曝光，得悄悄处理。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结果，她家的钱财被小王的女朋友拿回了老家，就没有必要再偷听下去，她把那个黑色外壳的手机拉了回来。 然后她穿上衣服，走出小区，来到大街上。最后，走进了不远处一家足浴按摩中心。 “李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呀？”足浴按摩中心的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孔素梅。 “阿梅，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李雪娥经常到这里来消费，和这个孔素梅很熟悉。 “李姐客气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呀？”那个孔素梅笑了笑。 “官面上的事情，我还有些门道，但现在我想找两个人帮我处理一点私事。”李雪娥直言不讳地说。 “处理私事？”孔素梅怔了怔。 “有一对小年轻偷了我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不好让公安出面，想找两个社会青年帮我讨回来。”李雪娥说。 “原来是这事，要不要伤人？”孔素梅是开店的，社会青年焉有不认识的道理？ “不要求，我只想把我的东西要回来。”李雪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她老公还有出来呢，这个时候得低调点。 “什么东西？很贵重吗？”孔素梅问。 “很贵重。”李雪娥肯定地点头。 “李姐，你愿意出多少钱？”孔素梅问。 “你们打算要多少？”李雪娥反问。 “这个不好说，因为你不肯说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好不好追回来。”孔素梅说道。 “其实嘛，这件事情也不复杂，我认识一对男女青年，他们都是国家公职人员，只是起了坏心眼，把我放在他们出租屋的东西掉包，拿回女方老家藏了起来。只要找两个人，吓唬他们一下，很容易就能把东西要回来了。”李雪娥说。 “五万块，我让人帮你做这件事情。”孔素梅说。 “五万？这么多！”李雪娥有些肉疼。 “李姐呀，如果容易的话，你也不会来找我了对吧？这种事情本来就见不得光，危险性大。看在我们这么熟悉的份上，我才要五万呢，换作别人，最少十万，少一分不干。”孔素梅说。 “行，五万就五万，我希望你能保密，绝不能向别人透露一点情况。”李雪娥说。 “李姐，放心吧，做我们这一行的，没有点信誉能行吗？”孔素梅说着就开始打电话，打通后就说，“阿海，带两个兄弟到我这里来一下。” 几分钟时间，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骑着摩托车过来了，为首的平头青年问，“梅姐，什么事情？” “跟这个李姐去办一件事情，事成后给你们三万。”孔素梅直截了当地说。 “好。”叫阿海的青年只说了一个字，也不问是什么事情。 “李姐，你说的人在哪里？带他们去处理。”孔素梅转身对李雪娥说。 “跟我来吧，他们就住在我的楼下。”李雪娥说。 随后，李雪娥带着这三个青年走向小区，来到小王住的房门外，敲了敲门。 这时候，小王和他的女朋友还在为分钱的事情在吵闹不休，听到敲门声，才安静了下来。 小王去打开门，看到李雪娥出现，怔了一下，不自然地问，“李主任，您来有什么事情？” 李雪娥冷着一张脸，也不答话，走了进去，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那张小沙发上。她身后的三个青年一步一趋，紧紧跟进房间，最后进来的，把门关上了。 看到这种架势，小王和他的女朋友目瞪口呆，小王惴惴不安地又问，“李主任，怎么了？” “哼，王胜，这几年来，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和这个小骚货敢坑我？我的东西呢？”李雪娥怒容满面。 “李主任，您说的是什么东西呀？”小王硬着头皮问。 “啪！” 李雪娥站起来，狠狠地打了小王一把掌，骂道，“还敢装傻卖痴？说，我放在纸箱里的东西你们拿到哪里去了？” “纸箱不是还给您了么？”事到如今，小王也只好一条道走到黑了。 “给我打！”李雪娥对那三个青年说。 “嘭……啪……咚……” 那三个青年对着小王一阵拳打脚踢！ 才几分钟，小王就举手告饶，“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那些钱……小静带回她家去了。” “哼，带我们走拿，两个都去，要是拿不回来，要你们好看！”李雪娥冷哼道。 接着，六个人挤着坐在李雪娥的轿车上，向城外开去。 第1177章事发 不久以后，车子开到城郊一个小村庄，停在了一户人家的外面。李雪娥拉着小王的女朋友下车进去拿东西，其他人都留在车上。 此时夜已深，整个村庄的村民已经进入梦乡，只有几户人家的狗听到汽车的声响，此起彼伏地狂叫着…… 小王的女朋友看到做的事情已经败露，也不敢耍什么花样，乖乖开了自家大门，进去自己的小房间把拉杆箱交给了李雪娥。 留在车上的为首青年被足浴按摩中心的女老板孔素梅称为阿海，他好奇地问小王，“你偷了这位大姐的什么东西？” 小王本来就是个规规矩矩的公职人员，以为阿海在明知故问。再说，他看到这三个青年一脸戾气，加上刚才被暴打了一顿，心有余悸，不得不回答，“钱财，李主任家的钱财。” “多少？”阿海又问。 “不知道，大概得有好几百万。”小王说。 “嘶……几百万？”那三个青年同时吸了口凉气。 “几百万？你没有骗我？”阿海有些不相信地问。 “我怎么会骗你们呢？一会拿出来数一数就知道了。我说的还不包括金条呢，得有十几根。”小王说。 “靠，那么多钱！看不出你文质彬彬的，还是个江洋大盗。哥几个都看走眼了。”阿海笑骂道。 “我并不是从她家里偷出来的，而是她放在我住的地方，我只不过顺手牵羊罢了。”小王说得很老实。 “妈的，吹牛都不打草稿，她凭什么要放那么多钱在你家里？”另一个青年骂道。 “我哪里吹牛了？李主任的老公被市纪委的调查了，她怕钱财被搜走，就拿来放在我住的地方，说放几天。我女朋友一时鬼迷心窍，就怂恿我一起掉了包。”事到如今，小王也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贪来的钱财。”阿海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你们不是一伙的？”小王这时候才发现了不对劲。 “谁和这些贪官是一伙的呀？我们只不过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罢了。”阿海笑了笑。 “原来你们是李主任请来的。”小王自言自语。 “你只要有钱，也可以请我们呀。”另一个青年说。 “哼，箱子里有几百万呢，我现在都送给你们，只要你们把我和我女朋友放了。”小王随意地说。 这么一说，那三个青年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出现了一些复杂的内容。 刚说到这里，李雪娥提着拉杆箱出来了，她来到车子边，拉开副驾驶边的车门，对小王冷着脸说，“下车，滚蛋！” 来的时候，小王和他的女朋友挤在副驾驶位置上。 小王如逢大赦，马上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李雪娥把拉杆箱放在副驾驶座位上，转过车头，对小王咬牙切齿地说，“我暂时饶你一次，但你和你女朋友绝不能对外乱说，管好自己的嘴，如果敢向别人透露一点风声，我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李雪娥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钱财找回来她的气也消了不少，再说，把小王和他的女朋友杀人灭口，她还狠不下这个心来。 “多谢李主任的大人大量，我和小静一定不会乱说。”小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随后李雪娥不再说话，启动车子向永泰市区开去。 开了几分钟，离开这个村庄以后，坐在后排座位上的阿海突然说，“大姐，停一下车，我要方便下。” 虽然这个地方黑灯瞎火的，有些阴森，但人有三急，李雪娥不得不靠边停了车。 她刚拉好手刹，就感觉到一条带子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李雪娥拼命挣扎，但驾驶室地方窄，活动不开，再说，无法呼吸以后，她全身的力气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挣扎越来越小。她也想喊叫，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慢慢地，她瞪着两只恐惧的眼睛，头一歪，就没有了动静。 勒死了李雪娥，阿海一边系鞋带，一边对那两个青年说，“把人放到后备箱里去。” 那两个青年就下车，把李雪娥抬到了后备箱。 系好鞋带的阿海上了驾驶室，开车继续往前走，十几分钟以后，遇到十字路口，往左拐，往永泰市的相反方向而去。 又开了一个小时左右，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水库边停下。 他们先是把装满钱的拉杆箱取下来，然后把后备箱里的李雪娥的尸体搬到驾驶位上坐好，还绑好了安全带。关好车门以后，三个人一齐用力，把这辆车推进了水库里。 只听见‘轰隆’一声大响，水花四溅，不久后又恢复了平静。 阿海和他那两个兄弟，看了看方向，抬着拉杆箱，也没入了黑暗中…… 然而，在晚上的时候，他们对水库的情况并不是完全了解，如今到了枯水期，车子掉进水里，只不过刚刚淹过车顶而已。等水变为清澈，早晨的阳光一照，从路上就能把水里的黑色汽车轮廓看出个大概。 附后村庄的一个村民就是这么发现这辆车子的。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死劲揉了揉，然而影像并没有清失，真真切切地一辆车子就在水库中。于是，他就跑回村子里去叫人，等几人村民过来一起确认后，就打电话报了警。 当地派出所配合交警部门把车子吊上来，初步检查，很快就发现了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定为刑事案后，案子转交给了城北公安分局刑侦大队。 李雪娥作为一名官太太，平时也比较高调，一些干警还是有印象的，加上她当天没有到市工会上班，单位里的人也在到处打听，两相一对照，很快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认清了死者身份以后，刑侦大队兵分几路，有的去走访，有的查看她家附近街道的监控，有的去电信部门调阅她的通讯记录，并对相关人员进行询问。 当天傍晚，李雪娥是和小王打过电话让他去帮修电脑的，所以，当警察找到小王，并告诉他李雪娥已经死亡的消息时，小王的脸色都变了！ 他那吃惊和慌乱的表情，自然逃不过警察蜀黍锐利的眼睛。经过耐心仔细做工作，小王抗不住压力，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第1178章文凭 那个足浴按摩中心的老板娘孙素梅，小王也是见过的。警察找到她，一审，阿海为首的三个青年的身份就查出来了。警方随后进行了网上通缉…… 现在出门坐车都要用身份证，几个青年并没有往外跑，而是在家乡附近躲了起来。警察利用各种高科技手段，以及发动群众，那三个行凶者很快被抓捕归案！ 被审查的永泰市安监局长赵文博听到自己的老婆因为私藏的钱财被人杀害抛尸的消息后，精神上彻底崩溃了。 这个打击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大。虽然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对他的家庭来说，如果不贪，也能过上小康生活了。为了这些不敢用没地方用的额外钱财丢了性命，是最不划算的了。这个事故让他知道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大道理，也让他幡然醒悟，后悔不跌。 于是，市纪委工作人员对他的审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他已经人财两失，也不在乎什么了，问什么说什么，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哗啦地把知道的听说的都说了个清楚。 由于赵文博的检举，市安监局的副局长孟昌涛也被牵扯了进来，一起被调查。虽然贪污不多，事情不是太大，但荣升局长的事情已经和他什么关系了。不但如此，他还得找关系保住现有职位。 孟副局长一出事，他的高中同学、城北公安分局禁毒大队长郑飞知道自己做了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随便找个理由就把莫天赐从看守所放了出来。 莫天赐出来后，问了那天晚上和他在包间的几个朋友，得知除了他，其他人并没有被关进看守所，这才知道有人针对了自己。 作为一名地头蛇，莫天赐在永泰市范围内，还是认识不少人的，换句话说，在黑白两道方面，也有一些消息渠道，经过打听，他就知道是城北公安分局的禁毒大队长郑飞在背后阴他。也知道了郑飞和安监局孟副局长之间的关系。 现在他才终于认识到，玩套路，耍阴招，根本就玩不过这些地方官员，不管他有多少钱，如果不经意得罪一个牛鬼蛇神，都可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让他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 经历了牢狱之灾，也让莫天赐认清了自己，明白了自己在宇宙间的位置，只不过是商人与商人之间。从此不敢再和官员们玩不法交易。并花大价钱重新对烟花爆竹工厂按标准进行了整改，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做生意。虽然赚得少一点，但心里踏实，不用再担心受怕。 …… 工作告一段落以后，罗子良也离开永泰市回了省城。 一件因烟花爆竹运输出现的事故，又引发了一系列的腐败问题，其间还出了人命，让罗子良也唏嘘不已，感慨良多。 他刚回到家，老婆窦文娟就问，“怎么去永泰市这么久？” 罗子良说，“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下去一看，问题却不少，就像挖土豆似的，一拉一长串……” “哼，我还不知道你？做什么事情就喜欢较真，喜欢钻牛角尖，这个看不惯，那个看不惯的，不属于自己份内的工作也要去管，事情能不多吗？社会的问题，得从制度上去解决，否则，只是疲于奔命。”窦文娟爱怜地说。 “长远的问题我管不了，我只管能看得见的，做到无愧于心就行。”罗子良说。 “在你去永泰市的日子里，苍北大学的副校长邓雅琳女士来家里面找过你。”窦文娟马上转移了话题。 “苍北大学？邓雅琳？不认识！可能她找错人了吧？”罗子良说。 “这话说的，她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能找错人吗？”窦文娟娇嗔道。 “她来找我干嘛？我确定是不认识这么一个人。”罗子良肯定地说。 “她说她是慕名而来的，她还说，你是我们苍北省政坛的一匹黑马，政治新星……其实呀，我觉得她说的有些话很有道理。”窦文娟也很自豪。 “什么黑马，什么猩猩，以为咱家是动物园呀？”罗子良笑道。 “你不想听听她说些什么吗？”窦文娟问。 “不想。我现在没有精力和人论文说道。她要是有当老师的欲望，就让她去跟她的学生多上几堂课吧。”罗子良摇了摇头。 “瞧瞧，瞧瞧，邓女士说得一错也没有错，你呀，要多多加强学习，不断地提高自己，这样才能站得更高，走得更远。”窦文娟说。 “我明白了，她是来让我去考文凭的。”罗子良恍然大悟。 “文凭有什么不好？你看看那些厅级官员，除了你，哪一个不是硕士、博士的？有的还是双硕士，双博士，以及教授、总工程师呢。你虽然起点还不错，但也仅仅是本科而已。如今的本科生到处都是，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紧迫感和危机感吗？”窦文娟问。 “让我去考文凭，谁出钱？”罗子良苦笑，他没想到窦文娟也学会了攀比。 “你肯定觉得，我拿你去和别人比，”窦文娟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邓女士说过，以你目前的身份，如果获得法学硕士或者经济管理学硕士的话，你将来的路肯定会越走越宽。至于钱的问题，你当然不要担忧了，你不愿意掏腰包，我来出。再说，邓女士说了，苍北大学会为你减免的……” “不要钱，送我一个文凭，她有什么要求呀？”罗子良说。 “她没提什么要求呀？”窦文娟说。 “哼，这天上从来就不会掉陷饼，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什么事情都有因果，不要异想天开。”罗子良正色地说。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实在是想不出她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觉得，你要是有个更高的文凭，你以后的竞争力会强一些。”窦文娟解释道。 “既然我回来了，这个邓校长还会来找我的，到时再说吧。”罗子良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那样也好。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不要总把人往坏处想，也许她真的是为你好呢？”窦文娟叮嘱说。 第1179章拒绝 第二天下午，苍北大学的副校长邓雅琳女士果然找到了罗子良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知识女性，戴着一副深度眼镜，穿着得体，很健谈。一进门，就像老朋友地说，“罗厅长，您真是个大忙人，想见您一面都不容易呢。” 从行政级别来说，邓雅琳是副厅级别，又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但她把姿态放得很低，说明她很会做人。 “邓校长，我目前的工作，和教育不搭边，你找我有什么工作上的急事吗？”罗子良笑道。 “难道你夫人没有跟您说么？”邓雅琳一怔。 “哦，文娟向来不管我的事，再说，我的事情，她也管不了。”罗子良说。 “哎哟，没想到罗厅长还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呢，这就不对了嘛。”邓雅琳不以为然。 “呵呵，这不是大男子主义，在家里，我们很少谈论工作上的事情，说得简单点，她不能干政。”罗子良认真地说。 “罗厅长上纲上线了，没那么严重，我说的事，跟工作没多大的关系，纯粹是送人玫瑰。”邓雅琳说。 “哦，有好处拿呀？好呀，邓校长说说看。”罗子良作出倾听状。 “是这样的，我们苍北大学，准备开一期法学和经济管理的硕士班，想邀请您去参加。”邓雅琳说明了来意。 “你刚才也说了，我比较忙，没有时间去学习。”罗子良摇了摇头。 “罗厅长有所不知，我们开办的这两个班都是远程教育，除了每半个月到学校上两节课外，都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在电脑上观看讲课内容的。”邓雅琳忙介绍道。 “这么学习，要学多久才能拿到硕士毕业证？”罗子良随意地问。 “两年，只要两年。”邓雅琳肯定地说。 “两年？我读本科读了四年，学医的更长，六年七年的都有，这样才能拿到一个本科毕业证呢。两年能学到什么东西呢？”罗子良笑了起来。 “罗厅长怎么这么想呢？得换个角度看问题，用你们政府的话来说，就是解放思想，与时俱进。”邓雅琳说。 “怎么解放思想？怎么与时俱进？”罗子良好奇地问。 “第一，文凭与收入挂钩，在公职人员的工资结构中，中专能和大专以及本科比吗？第二，突破前程的瓶颈，实现多样化。打个比方，如果您拿到了法学硕士学位，刚好政法系统的领导职位出缺，组织部门难道不会考虑您吗？第三，在学习中，结交到志同道合的官员和商人，拓展人脉关系；得到了文凭，也能获得成就感和荣誉感。”邓雅琳侃侃而谈。 “哎呀，邓校长不愧是搞教育工作的，理论文平就是高。”罗子良夸赞道。 “罗厅长也认同？”邓雅琳心下大喜。 “认同，事实摆在那里嘛，想否认也否认不了。”罗子良点头。 “那意思是说，罗厅长愿意去报读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吗？”邓雅琳马上问。 “这是两回事。我喜欢鲜花的香味，但我不可能回家去种花。一是没时间，二是没那技术，三是没那闲钱。”罗子良摇头。 “啊……”邓雅琳笑脸一僵，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已经不想读了，我现在做的是行政工作，不想去研究什么专业性的东西，如果在工作中遇到问题，可以去自学，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请教。至于系统地去学习，已经没有必要了。”罗子良说。 “罗厅长，刚才我说了，读这个远程教育不会占用您太多的时间，灵活性强，随意性大，不影响工作的。”邓雅琳不死心地说。 “呵呵，邓校长这么苦口婆心地让我去读书，我先表示感谢。但我不想去占用教育资源，苍北大学如果基础设施和师资足够，就多招收点学生吧。”罗子良笑笑。 “我们苍北大学是个综合性的大学，基础教育我们一向重视，但高层次的教育我们也不能放弃呀，这是我们教育工作者的神圣职责。罗厅长，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这是不求上进、固步自封呀。”邓雅琳抿嘴笑道。 “邓校长说话很中肯，很多人都说我很固执，这个缺点我也知道，但一时半刻还转不过弯来，正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嘛。”罗子良不以为忤。 “罗厅长还是考虑考虑吧，跟您透露个消息，向您的一些老朋友、老同事都报名了呢，比如团省委的莫晓兵，还有省扶贫办的郝彩云……”邓雅琳一口气说了几个名字。 “看来，邓校长对我罗某还是挺关注的哈，连我的交际圈子也弄得一清二楚。”罗厅长摸了摸鼻子。 “这并不是专门打听，只是从这几个学员口中听到了您的一些情况。”邓雅琳说。 “好了，邓校长，感谢你的好意，我呢，基于各种个人原因，没办法读你们学校的开办的课程，我只能说遗憾了。”罗子良下了逐客令。 “既然罗厅长忙，我就不打扰了，但我还是希望您能考虑考虑。”不得已，邓雅琳只好站了起来。 邓校长走后，前来收拾茶具的秘书孟恩龙不解地问，“罗厅长，这个苍北大学为什么要这么做？听她的意思，让您去学习，学校都不收钱的。”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学校这么做，好处多了。很多资源都在政府官员的手里，拉近关系，以后自然有大好处。再说，去参加学习的，还会有不少有钱的老板。学校不收我们的钱，但老板们的钱一定会收，而且，还会多收。” “老板们去考硕士学历干什么？”孟恩龙不理解地挠了挠头。 “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学校负责招生的人说，有省政府的某某领导在报读这个硕士班，那些商人一定趋之若鹜。能和官员们成为同学，这才是重点。”罗子良一针见血地说。 “原来如此……”孟恩龙这才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正在这时，外间桌子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孟恩龙跑过去接听，只听到他‘啊’了几声，然后又跑了进来汇报，“罗厅长，据下面报告，凯东市森林保护区发生了严重的火灾……” 第1180章山火一 凯东市森林保护区是苍北省最大的林区，其面积占整个省国有森林面积的几乎一半，素有苍北之肺的美誉。那里出现火情，可说是相当严重的。 这也是罗子良担任应急管理厅厅长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自然灾害。 如果只是一点小范围的火情，电话也不会打到省里来。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灾情，罗子良也没有再问什么，而是严峻地说，“立即去凯东市！” “是！罗厅长。” 孟恩龙很少看到罗子良这么严肃，答应一声后，马上跑回自己的办公桌，拿上通讯录和笔记本，噔噔噔下了楼，去准备车了。 等罗子良到了楼下，孟恩龙就把车子开了过来。他上了车，车子驶上街道，向城外狂飙而去…… 在车子上，罗子良给应急救援处的处长鲁婉婷打电话，“鲁处长，我是罗子良……你马上调集全省所有的武警森林官兵和永泰市、福台市两个地区的公安消防官兵火速赶往凯东市灭火！” “是！罗厅长。”鲁婉婷是军人出身，执行命令更坚决，更直接。 凯东市只是一个县级市，处于森林保护区的边缘，其产业大都与这片森林有关。因其特殊性，由省政府直接管理。凯东市的周边两个地级市就是永泰和福台，所以罗子良才让鲁婉婷调集这两个地区的公安消防官兵。 “罗厅长，虽然凯东市的张书记说火情已经控制不了了，但毕竟我们还没有亲自看到，说不定是他们害怕防火工作做得不好才夸大其词呢？现在您调集了那么多队伍，别人会不会说您劳民伤财？”孟恩龙忍不住问。 孟恩龙在学习罗子良的决策思维呢。 “能把电话打到省里来，说明已经达到了一定的规模，我们必须快速作出反应，火情就是命令嘛。至于调集那么多人，如果火情严重，就能及时有效地进行扑救；如果火情没有那么大，就当是一次演习，一次检验了。自然灾害，相对来说，发生的次数是极其少的。我们抗灾救灾的专业队伍如何锻炼，如何提升业务素质，这些都是面临的大问题……”罗子良也是说得毫无保留。 “我明白了。”孟恩龙肃然地说。 罗子良虽然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但他的临机应变能力还是很强的。在接到火情的第一时间，他就争分夺秒地往火灾现场赶，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了解到真实情况。并没有按照一般的工作套路，先问具体情况，接着开会研究，再来调派人员，最后才施施然地去指挥。 他在开往火灾现场的车子上才来完成这些步骤，极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争取到了把握全局的时间。就像著名数学家华罗庚写的统筹方法一样，一个人要泡茶喝，是先洗茶壶还是先洗茶杯？或者是一起洗？绝大多数人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肯定是茶壶茶杯一起洗，但这个方法就大错特错了！正确的方法就是，先洗茶壶，在烧水的过程中，再来洗茶杯。这样就比茶壶茶杯一起洗能早一些喝上茶。 节约的一点时间，对闲人来说，当然微不足道，可对带兵打仗、抗灾救灾这种瞬息万变的事情来说，意义就特别重大了。 …… 凯东市市委书记张成宇此时如热窝上的蚂蚁似的，他看着对面山坡上熊熊燃烧着的大火有些惊慌失措。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如果救援不力，造成严重后果，问责下来，他必定首当其冲。因为他刚当上这个凯东市的市委书记，市长一职还是他兼任着呢。有功劳当然归他，出了失误，当然也是他一肩挑了。 发生火灾以后，他来到现场看到大事不妙，就打电话命令政府各机关抽调人员，又让各乡镇组织村民前来救火，一时间，路上都是车子，都是人群，扛着大桶小桶，洗脸盆，熙熙攘攘。因为人员成份复杂，缺乏有序指挥，乱哄哄的，都把各条道路都塞住了…… 火灾发生在半山腰上，火场主要为松林，地表杂草丛生，坡度30-40度，在高温时段以及2-3级西南风作用下，火灾呈稳进地表火伴有树冠火，迅速向东北方向蔓延。现场看到，火场浓烟冲天，部分树冠火高达6-8米，远在2公里之外的公路边都能听到噼噼啪啪的响声。 近几年搞退耕还林以后，这片森林保护得很好，很多上山的路都被杂草覆盖住了，上山的路都看不见了。一些最先赶过来的干部和群众，根本就不敢靠近。只在远处观望，谈笑看热闹。 但张成宇下了死命令，所以一些部门负责人和村干部带着一些人分散开来，散兵游勇式的向着火点走去…… 等罗子良到了凯东市城区附近，看到各条路上的情况，皱了皱眉，不满地自言自语，“这个张书记到底在搞什么？” 前面已经开不过去了，孟恩龙只好停了车，然后沉吟说，“这些群众十有八、九是去救火的，很多人都提着水桶呢。” 罗子良看着远处山头的大片火光说，“现在火势这么大了，普通村民已经无法靠近，让他们去救火，安全根本无法保障。——跟张书记打电话，让他到我们这里来。” 孟恩龙答应着拨打了电话，响了几声后就通了，“张书记吗？我是应急管理厅的小孟啊，我们的车子进不去了，罗厅长让您马上过来……” 十来分钟以后，凯东市的市委书记张成宇居然坐着一个交警的摩托车风风火火来了。 “罗厅长，哎呀，您终于来了！”张成宇松了一口气。 罗子良来得已经够快的了，但在张成宇看来，他好象已经等了一个世纪。有一个官职比他高的人在这里，他心里至少要轻松些。道理很简单，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嘛。 “张书记，这路上这么多车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呀？”罗子良问。 “我动员全市干部群众参与救火呢，只是没想到他们都开着私家车过来，把路都堵了。”张成宇先说明了他的积极性。 第1181章山火二 “把人都疏散了，确保道路畅通。”罗子良不再听他的解释，命令道。 “把人都疏散了？那森林大火怎么办？”张成宇一怔。 “现在这种情况，你能救得了吗？”罗子良反问。 “火灾发生区域内多为灌木林，来势猛，火势旺，火线长，地势情况复杂，救火形势困难。是不是开会研究一下？”张成宇说。 “开会研究什么？情况你不是说得一清二楚了吗？——把路上的车和人都疏散了，武警森林支队马上就到，耽误了事情，我拿你是问！”罗子良皱了皱眉。 “是，我马上办。”张成宇急忙答应。 这位张书记跑到路边人少的地方，掏出手机来不断地打电话，重复着一段话，“马上组织人员离开，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能在道路上逗留，所有的私家车全部开走，不开走的我让人把它砸了……” 听到这位张书记如此安排，罗子良很无语，摇了摇头，然后对秘书说，“恩龙，你下去跟张书记说，除了消防车，其他车子全部开走，人员到路边分组待命。另外，让他找一份凯东市的地图来。” “好的。” 孟恩龙走过去，和张成宇比划了一阵。张成宇才又修改了命令。 命令一下，广大干部和群众以不同部门不同村组为单位，站到道路旁边的空地上。众多的私家车也陆续离开马路，轰鸣声，喇叭声，顿时响成一片…… 私家车刚离开，永泰市和福台市的公安消防支队一辆辆红色的消防车就开了过来。消防车里的消防战士一个个都全副武装，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自从苍北省应急管理厅组建以后，全省的公安消防队伍接受应急管理厅和所在地公安局的双重领导。但永泰市和福台市都是罗子良工作过的地方，他们接到通知后，永泰市公安局长庞虎亲自带队过来；福台市局长段立超也来了。 两位市局局长分别来到罗子良的面前，敬了礼，恭敬地说，“请罗厅长分配任务。” 罗子良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面对起火的森林，用指向前向指了指，凝重地说，“以那条上山的路为界，永泰市负责我的左手边，福台市负责我的右手边。原则是，哪里近灭哪里，哪里好灭就灭哪里。” 凯东市书记张成宇对罗子良并不熟悉，他看到两个地级市的公安局长在这个年轻的厅长面前像小学生一样，感到惊异，十分意外。这不只是级别的问题，而是那种恭敬的态度是装也装不出来的。 当两位公安局长过去请示工作的时候，张成宇也走了过去，准备参加开会，参加决策，毕竟他是这里的政府一把手。可他还没靠近，两个市公安局长就快步离开了，他只好讪讪地走了回来。 哪里近救哪里？哪里好灭就灭哪里？有这么简单的安排吗？他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有什么毛病。 接着，鲁婉婷带着两三千人的武警森林支队也到了。这可是很专业的队伍，戴着氧气罩，扛着各种各样的灭火器材。 罗子良的安排也很简单，分成两部分从两边上山，对山火进行迂回包围，在下风口灭火。 把专业人员安排好，罗子良才转身对张成宇招了招手，等他过来后，对他说，“你上我的车。” 上了车，罗子良让秘书往前开，尽量靠近火场。 车子再次停下，他把得到的凯东市地图摊在车前盖，问身边的张成宇，“张书记，这附近的村民有没有疏散好？” 张成宇回答说，“这片森林是国有林场，附近不允许住人的。离起火现场近的几个村庄都通知到了，山火也还没烧到村子里，人员方面应该没有伤亡的事情。” 罗子良说，“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我建议你通知这几个村的村干部挨家挨户地调查一下，看有没有村民私自进山打猎或者挖药材的。” “好的，我马上办。”张成宇说，他也不想出意外，出了人命，那就是大事。 “还有，你们的任务是，组织村民带着斧头、柴刀、锄头、洋镐、洋铲等工具，到上风口去挖出一条防火带出来。具体位置，在保证人员安全的前提下，尽量靠近燃烧点。还有，各种后勤保障，原则上是各单位自行负责，要做好，做到位。这些事情，你自己做决定。”罗子良接着说。 “罗厅长，永泰市、福台市，还有省里来的武警的吃饭问题不用我们负责吗？”张成宇问。 “不用。不能增加你们的财政负担。”罗子良肯定地说。 张成宇也接受任务走了。所有人员上山的上山，找工具的找工具，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秘书孟恩龙本来都掏出笔记本和钢笔来了，准备做会议记录呢，现在却发现，无事可做。只好望着远处的山火出神。 罗子良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就淡淡地说道，“救火，我们没有武警部队的人强；组织当地群众，也没有张书记熟悉，只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任务是什么就行了。各守其位，各司其职，如果干预过多，只会适得其反。” 半个小时后，省电视台的记者也闻讯而来。 带队的采访记者是欧阳玉玲，她看到罗子良居然靠在车子边悠闲地抽烟，就惊奇地说，“哟，罗大厅长，你此时不应该在救援指挥部里发布命令吗，怎么跑到路边来看风景？” 罗子良说扔了烟头，问，“救援指挥部应该在哪里呀？” “喂喂喂，这可是你的事情，你怎么跑来问我？”欧阳玉玲不解地问。 “你们来得正好，赶紧上山去采访吧，到现场去，好好采访我们的一线救援战士，他们的辛苦劳动有必要让全省人民都知道。”罗子良转换了话题。 “森林大火，谁还要上山去采访呀？老土！我们带了两台摄影无人机呢。”欧阳玉玲撇了撇嘴。 “哎呀，太好了，我正在想去哪弄这东西呢，没想到咱们心有灵犀，你真是雪中送炭呀。”罗子良高兴地说。 第1182章山火三 “谁跟你心有灵犀呀？找你家文娟灵犀去！”欧阳玉玲撇了撇嘴。 “呵呵，她不是不在这里么。”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神马意思？你还想跟我来一腿呀？”欧阳玉玲眨巴眼睛问。 “那个……你们电视台的无人机呢，我看看好不好用？”罗子良只好投降，不敢再乱说了。 “在这里呢，罗厅长。”一个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从车上搬了两个大箱子过来。 大家七手八脚把无人机放出来，调试好后，飞向火灾现场。 现在的科学技术，那可不是吹的，两架无人机穿梭在山坡上方的浓烟中，像暴风雨中的海燕一样，展转腾挪，钻进穿出……一会儿以后，又先后飞了回来。 省电视台一个工作人员打开带来的笔记本电脑，装上数据线，就看拍摄到的情况播放出来。 罗子良认真地看着录制的山火肆虐情况，和武警战士的救火进展。看着看着，他忽然在画面上看到了异常的情况，马上按下暂停键，找到位置，放大，但还是不够清晰，只看到两条黑影。 “你们看看，这两条黑影是不是两个人？”罗子良问一起观看画面的人。 “我看更像两只野猪。”电视台一工作人员说。 “我来看看，”欧阳玉玲挤了进来，盯了几眼，然后说，“还是我姐夫说得对，百分百是两个人，野猪哪有那么长？” “有道理。”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如果是人的话，那就麻烦了。武警战士目前还不到那个位置，再说他们穿的衣服也有醒目的标志，绝不可能是我们派出去的人。”罗子良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不是武警，那就是进山的村民了。”欧阳玉玲说。 “再好好看看那个位置。”罗子良再次弯腰去检查那幅画面。 出现黑影的地方是一处山顶，这座山峰三面都着了火，另一面就是悬崖。如果真是人的话，估计发生火灾的时候，他们慌不择路往山上跑，等发现前方是断头路的时候，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再使用一次无人机，在那个方位好好看看。”罗子良对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吩咐。 于是，一架无人机再次飞向火海上空…… 省电视台指挥无人机的工作人员一只手拿着望远镜，另一只手小心谨慎地操作。飞高了看不见，飞低了怕无人机受到烈火的焚烧。这两台商用无人机的价值可是不菲。才几分钟，紧张得他的汗水都滴了下来。 万幸的是，这架无人机还能飞回来，让这名工作人员如释负重，舒心地露出了笑容。 取下摄像机，连上电脑，这次可是看得很清楚了，果然是两个三四十岁左右的村民！因为距离比较远，只能看到这两个人躺上山坡上，是死是活分不清楚。 罗子良马上从车上拿出准备好的卫星电话，打给在火灾现场指挥灭火的鲁婉婷，“鲁处长，西南方向有座山峰上发现了两个村民，生死不明，你立即安排几个战士带着绳子从侧后方上去展开救援，具体位置我发图片给你。” “收到！收到！”电话里传来了鲁婉婷清脆的声音。 接到传过来的图片以后，鲁婉婷亲自带着四个武警战士去救人。 武警森林支队战士有的身上是配备有砍柴刀的，这几个人一个人一把，左劈右砍，在茂密的森林中艰难穿行，向大山深处绕过去。 时间对他们来说，很宝贵。因为从图片上来看，那两个村民所处在的位置和森林燃烧到的位置，最近的已经不足三百米，如果去晚了，两个村民无论死活，都已经被烤熟了。 作为负责人，鲁婉婷更加焦急，她脸上已经都是汗水，还不断地催促着身边的武警战士，“快点，大家努力，争取时间……”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那座悬崖下。 悬岸很陡峭，不过，石缝间生长了很多杂树。一个叫赵军的武警战士手里又拿着带绳子的铁爪，奋力往上扔，挂住树干以后，就拉着绳子往上攀登，如此一段一段地反复进行。 等他上到了崖顶，解下腰间的长绳，绑在一块坚固的大石头上，然后把余下的绳子扔下崖底，形成了一道绳子路。鲁婉婷等人就抓住绳子爬上来。 赵军在绑好绳子的时候，大声跟下面的鲁婉婷说了一声，就自行向前搜索了。 此时的崖顶，已经被漫天飞舞的浓烟笼罩，很见度很低。赵军弯着腰小心谨慎地前行，一边大声喊道，“喂、喂、喂，有人吗？有人吗……” 边走边喊了几分钟，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听到回声。赵军就折转方向，砍开一片荆棘，继续往斜坡下走。 忽然，他发现迈出去的脚踩在一条柔软的东西上，吓了他一大跳，后退了几步，以为是踩着了一条大蟒蛇。镇定下来后，他小心冀冀地用砍刀在地上拨弄着，然后就看到了他踩到的东西，原来那是一条男人的小腿！ 赵军跨过去，就看到两个村民挨着躺在一起，一动不动。他就摇着他们的身体喊道，“大哥，大哥……” 然而，两人根本没有反应。 赵军就用手试他们的鼻子，还有呼吸，估计只是被浓烟长时间熏着，缺氧，晕过去了。 这时候，鲁婉婷几个人也都上到了崖顶。赵军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后，就站直身体朝他们招手，“鲁处长，人找到了！” 鲁婉婷带着三个武警战士跑过来，看到两个村民还没有死，松了一口气。 但这时候，山火已经烧了过来，眼睛都能看到不远处的明火了。鲁婉婷看到形势危急，马上吩咐武警战士把人背走。 两名武警战士负责一个村民，背回悬崖边后，把人用绳子绑在身上，慢慢向下面滑去。 赵军走在最后，他去解开绑在大石块上的那条绳子。 已经到了崖底的鲁婉婷对他喊道，“快点下来，绳子不要了。” 赵军就说，“我们支队这次只带来了这条长绳，如果不要的话，就没有了。” 鲁婉婷着急地说，“没有了绳子再想办法，你快下来，晚了就来不急了。” 在山顶上，风借火势，火借风威，山火越烧越烈，巨大的浓烟像龙卷风似的，排山倒海的涌过来，吞没了山崖上的赵军…… 第1183章山火四 浓烟对专业灭火的赵军来说，并不是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他带了氧气罩。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视线不清，唯一的退路又是悬崖。 他解下大石头上的绳子以后，用绳子穿过一株碗口粗的松树，打算把两边绳子的长度拉成一样长，下到半山崖后，放开一边绳子，拉另一边，最终把绳子拉下来。接着依葫芦画瓢，再下到崖底和其他战友汇合。 他的想法没有错，方式也是对的，但此时大火已经噼哩啪啦烧了过来。他不敢再耽搁，也怕绳子被大火烧坏了，就随意地把穿过松树的绳子拉了几下，就下了悬崖。 下了三十来米左右，手里拿着的两条绳子中的一条到头了。等赵军发现这个严重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于是，他手里捏着剩下的那条绳子向山崖急速坠落…… “赵军……”在山崖下等着的战友们同时吃惊地大喊。 哗啦……呯…… 赵军的身体狠狠地砸在崖缝生长出来的树枝上，或者岩石上，然后翻滚着下来…… 最后，“咚”的一声，赵军掉到了鲁婉婷他们不远处的地上，一动不动了。 “赵军、赵军，你怎么了，赵军？”战友们都围着他，取下他的面罩，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咳、咳、咳……”没多久，赵军嘴里有了轻微的动静。 “他还活着！” 看到赵军没有死，其他人都喜极而泣! 噗—— 但赵军没让他的战友们高兴多久，随之嘴里就喷出了一口鲜花来，浸红了脖子和胸口。 围着他的几个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大家的心也都沉了下去。 鲁婉婷跪下来，掀开赵军的衣服，发现他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悲伤得用手蒙着嘴唇哭泣了起来…… 随后，她擦了擦眼泪，就打电话给罗子良，“罗厅长，我们救人的过程中，有一个叫赵军的战士摔下悬崖，受了重伤，快不行了……” 罗子良大吃一惊，立即说，“你马上联系武警森林支队总部，调直升机，然后亲自送他和两位村民去省城医院救治，灭火的事情我来接管。” “是！”鲁婉婷响亮地回答。 她感到很欣慰，罗子良果然是个好领导，对手下的人爱护有加。苍北省武警森林支队就一辆直升机，平时都不会轻易动用的，因为飞一次要花费大量的钱财。对这辆直升机，鲁婉婷都没有权调用。现在，却直接得到了授权。 打电话调直升机以后，鲁婉婷就安排把赵军和两名村民转移到一处林木稀少的小土坡上去。 半个小时后，天空中响起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鲁婉婷用卫星电话和机上的人员联系，确定方位。没多久，直升机盘旋在了小土坡的上空。 机上用绳子吊下一张简易的担架，鲁婉婷他们就把昏迷不醒的赵军放上去。机上的人随后就收缩绳子，把人送进了直升机。来回操作几次以后，下面的人都上去了。直升机就朝着省城飞去。 早就接到电话通知的省城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清空了一处停车场，直升机一停下，准备好的医生和护士推着活动病床直接把人接进了重症手术室……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二个小时过去了，重症手术室的门毫无动静，还紧紧地关着。鲁婉婷和三个武警战士在走廊上焦急不安地等待着。他们疲惫的脸上都是哀伤，都是痛楚，但谁也不愿意把这种情绪宣泄出来，因为各自拼命把事情往好处想，希望门一开，他们的好战友和两个村民都笑嘻嘻地走出来。 终于等到手术室的门开了，他们都挤过去，迫不及待地、七嘴八舌地问，“医生，病人怎么样？” 为首的医生取下口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才缓缓地说，“两个村民脱离了危险，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然而，那个年轻小伙子，我们已经尽力了……” “啊——” 本来身体和精神严重透支的鲁婉婷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身体一个踉呛，差点摔倒，急忙后退，靠在了过道的墙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其他三名武警战士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都蹲在墙跟下，死死抱着头，双肩不停抽动，无声地哭泣…… 为首的医生同情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带着其他几位医生径直走了。护士推着赵军的遗体往另一边的电梯走去，送去了医院太平间。两个村民被送到了住院部。 值得一提的是，两个村民一路奔跑，劳累加上被烟雾熏着，晕倒在山坡上那么久还没有出事，是因为他们一倒，位置变低，刚好避开了烟雾的进一步袭击。低处还有稀薄的空气可以呼吸，这是一种巧合，是有科学依据的。 等鲁婉婷冷静下来后，马上打电话去查了赵军的家庭地址，然后一通电话下去，当地政府就用车连夜把他的父母送来了。 赵大叔带着妻子来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他们并不想惊动任何人，但抑制不住的哭声还是惊动了靠在外面椅子上睡着了的鲁婉婷。 她走进去，轻轻地向这对中年夫妇打招呼，“赵叔、赵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去安慰，只能无语凝噎。 “我家小军是怎么死的？”良久，赵大叔才问，作为家属，人需要知道过程。 “他是救人以后，不小心掉下的悬崖。哦，他救的那两个村民已经安然无恙。你家赵军是好样的！”鲁婉婷说。 “我知道了。”赵大叔简单地说。 第二，鲁婉婷也准备好材料，向省民政厅递交了烈士申请书。 赵军经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传到凯东市，参加救火的武警战士和广大干部群众无不悲痛！ 接着，有一个消息传了出来，说是那两个被救的村民本来就不该救，不该用一名战士的生命去换这两个当地的刺头。他们这次受困火海，是因为进山去偷猎。因为偷猎还曾经被凯东市的森林公安分局关了几次，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第1184章英雄 网络上的议论开始发酵，一些认识这两个村民的人不断列举他们的过往劣迹…… 这些舆论，引起了凯东市森林公安分局的极大关注。本来，火灾发生后，他们的压力就很大。这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一直都毫无头绪，现在，看到这些贴子，他们不由得就考虑到，火灾的发生，会不会跟这两个私自进山的村民有关？ 于是，由分局的李副局长带队，几个干警开车去了省城。 那两个村民并无大碍，恢复得很快，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并不影响问话。 “哟霍，郭大侠，咱们又见面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现在已经成了网红，大家都在议论你们两个人呢。”李副局长揶揄地说。 其中那个结实一点的村民叫郭大壮，有些力气，从小不学好，游手好闲，连媳妇都讨不到，是一个老光棍。自从村子里通电，看过射雕英雄传的电视剧以后，大家都叫他郭大侠了。他本人也喜欢这个称呼。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不知道郭大壮这个名字了。 “李局长，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郭大壮是老油子了，不至于见到个警察就发虚。 “你知道是谁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吗？”李副局长问。 “知道呀，武警战士嘛。他们都是最可爱的人。”郭大壮倒也光棍，还知道领情。 “知道就好，我现在就是想不明白，像你这种烂命一条，偏偏阎王不收，还阴差阳错地坐了一趟飞机，你真是踩了狗屎运，祖坟山冒青烟了。”李副局长对这个郭大壮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加上这次牺牲了一名武警战士，让他对郭大壮的印象更加恶劣。 “李局长，古话说的，各有因缘莫羡人。我就是烂命一条，连阎王也不爱，不过，李副局长就不同了。”郭大壮嘿嘿笑道。 “你……”李副局长气得脸色铁青。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郭大壮明知故问。 “哼，别逞口舌之能，对你没什么好处。”李副局长对这个郭大壮还真是没办法，这个人一无所有，也没有近亲属了，就算把他抓去关着，还得负责他的吃喝问题。 郭大壮咧了咧嘴，不再哼声。 “你知道吗？为了救你，都搭上了一名武警战士的生命，现在很多人都对你咬牙切齿的呢。”良久，李副局长叹了口气。 “我们对不起那位武警兄弟。”郭大壮内疚地低下了头。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你知道不？那位叫赵军的武警战士也是大山里的人，还是家中独子，他这么一走，你让他父母怎么办？”李副局长沉痛地说。 “李局长，你跟我就这么有什么用？难道让我去养他的父母吗？我个人都养不活我自己呢。”郭大壮说。 “没说让你去养，但你得给他一个交待呀，让他死得瞑目。”李副局长说。 “怎么交待？”郭大壮问。 “森林里面的大火是不是你们放的？”李副局长问。 不得不说，李副局长的讯问技巧还是很不错的，对付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得让他心里产生愧疚。果然，郭大壮听到这么问以后，沉默了。另一个村民也急忙低下了头。 李副局长察言观色，马上判断这次发生的森林大火，和这两人有莫大的关系，就说道，“说吧，隐瞒是没有用的。起火的位置，不在村庄附近，经过我们的初步调查，起火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个进山了。不是你们还能有谁？”李副局长说。 “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当时在烤一只野兔，不小心失火了……”郭大壮承认了。 “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失火烧了那么大的面积，你们不跑出来，怎么反而跑进去了？”李副局长问细节问题。 “我们怕出来被人看到，所以想穿过那片森林，从另外的方向出去。”郭大壮一五一十地说。 他能这么痛快是承认，一是无辜地牺牲了一名武警战士，另外一个，就是政府对他们的无私付出。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良心也会被触动。 “好了，既然都承认了，我们也不为难你们两个，跟我们回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给牺牲的武警兄弟，还有那么多救火的人一个交待吧。就因为你们俩的错误，让政府付出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还有，你们的住院费，伙食费都是政府出的呢，好好反省吧。”李副局长说。 随后，李副局长安排人为郭大壮他们办了出院手术，用车带着回了凯东市，以涉嫌失火罪关进了当地看守所。 森林大火，在罗子良的协调领导下，很快就扑灭了。 大火被及时扑灭，省里专门进行了通报表扬，字里行间，多有溢美之词。 最高兴的莫过于凯东市的市委书记张成宇，他的位置保住了。于是，他就专门招开了表彰大会，奖励一批有功人员，像破案有功的森林公安分局李副局长就被擢升成了李局长；一些救援不力的部门负责人被免除了职务…… 森林失火，无论什么原因，森林公安分局都要负全责。但罗子良看到李副局长不被处罚也就算了，居然还升了官，有些觉得不妥。然而，现在他不好干涉这种地方上的人事安排。 总之，一场大火，引起了凯东市的小范围人事调动，不该奖的奖了，不该罚的罚了。 罗子良参加完表彰会以后，就回了省城，专门去见了牺牲的武警战士赵军的父母。 “赵叔，赵婶，我代表应急管理厅、省武警森林支队，对赵军同志的牺牲表示沉痛的哀悼，对他的英勇壮举表示崇高的敬意，你们养了一个好儿子，他是时代的英雄，道德的楷模……”罗子良真诚地说。 “罗厅长，你们给的荣誉太高了，我家赵军不是英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赵大叔含着泪说。 “不，再高的荣誉都无法弥补政府对你们两位的亏欠。其实，英雄，就是普通人；普通人只要有了一颗伟大的心，那他就是英雄！”罗子良说。 赵军后来被苍北省政府批准成为一名烈士。他的父母获得了二百一十万的赔偿金。 第1185章分工 凯东市的这场森林大火，极大的检验了新组建的应急管理厅的反应速度和协调组织能力，效果有目共睹，获得了省委省政府的一致好评。 不过，却也让很多人不满意，尤其是应急管理厅的常务副厅长蒙正元。凯东市的森林大火的扑灭工作，跟他没什么事儿，都没有人跟他说过，什么消息都是自个从新闻上看到的。他就觉得罗子良不尊重他，眼里没有他的存在，不把他当回事。 蒙正元本来就是省安全监督管理局的局长，一把手，位高权重。安全监督管理局并入应激管理厅以后，他就成副的了，虽然行政级别没有变，工资一分不少，但手中权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心里还是有巨大落差的。 从组织原则上来说，罗子良做得确实不妥，但他也有顾虑，也有为难之处。 省安全监督管理局本来就有四个副局长，和一个纪检组长，加上现在蒙正元由正变副以后，六七个党组成员，每次开会，每个人都要慢条斯理地发表一番看法，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时意见相左的时候还要争论不休，工作效率确实低下。 水火无情。这次森林火灾，罗子良真的不知道跟他们讨论什么。这么多副厅长，不可能让他们去灭火，到了现场只是增加负担，浪费粮食。兵贵神速，也不可能开会讨证一番后再去调动人员。 然而不管什么理由，罗子良在这些副厅长的印象中，却成了独断专行的厅长。 一些风言风语，刚开始的时候，罗子良并不放在心上，但后来慢慢地发觉有些不对劲。每次召开厅党组会议的时候，这些副厅长自始自终都在喝茶，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一些问题都不置可否，不表态。表面上看，会议一团和气，其实，情况就是，副厅长们联合起来抵制罗子良了。 遇到这种消极怠工的副厅长们，罗子良还真是有心无力。能当上副厅长，这些人的背后都有看千丝万缕的关系，是很难动得了的。说是占毛坑不拉屎也罢，说是混日子也好，每个单位和部门都不缺少这种人。 为了减少内耗，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资源浪费，罗子专门召开会议，开门见山地说： “在厅里，有人说我武断，不够民主，其实，大伙是误会了。我们应急管理厅是新组建的单位，很多工作制度还在摸索，都在自我完善，并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但是，省委省政府之所以组织这个应急管理厅，就是要提高对各种自然灾害的应对能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容不得半点马虎。 “在应对抗灾救灾的问题上，必须临机决断，反应迅速，因此，不得不减少一些繁文缛节和不必要的程序。 “简单点说，出现突发事故的时候，由我来负责调度，需要大家配合的时候，自然会打电话通知。平时里，各位在坐的领导，都有各自分管的工作，认真履行各自的职责。遇到重大事项，告诉我一声就好，原则上我不会去干涉的……” 罗子良这么一说，在坐的副厅长们才高兴了起来他们要的就是他的这个让步，他的放权。 上次烟花爆竹爆炸事故，罗子良亲自去处理，有点事必躬亲了，防碍了某些人的利益，引起了他们的不满。没有突发、意外事故的时候，应急管理厅平时里的业务就以原来的安全监督管理局负责的工作为主。 只要罗子良不随意插手这些工作，他们就很开心了，至于那些大规模抗灾救灾的事情，他们才不在乎呢，那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什么灭火不通知，那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妥协，让步，很多时候都是团结的手段和方式。 在这次会议上，经过协商和充分讨论，对各个副厅长分管的工作进行了一些小变动，然后就散会了。 …… 一个月以后，盘江市宝电县群力煤矿有限公司发生一起重大安全事故，经初步判断为瓦斯爆炸，当天井下作业人员就有三十八人。事故发生时，煤窑都塌了，被困在井下的工人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事故发生后，罗子良带着救援队赶过去救援。 得到消息的省电视台记者欧阳玉玲跑过来和罗子良坐一辆车，她说，“姐夫，你这个工作好呀，咱们经常能够碰面了。” 罗子良苦笑道，“我倒是希望这样的碰面少一点。” 新闻价值有时候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一场事故，涉及到重大的财产损失，和生命安全。 欧阳玉玲看到他的神色凝重，也认真地说，“我听说这次的矿难很严重，说不定到时会有不少官员被问责，你是一名厅长，负有领导责任，这个问题肯定绕不过去。到时被处理了，可别怪是我报道的，知道吗？”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如果处理我能挽回这些工人的生命，我倒是没有问题。放心吧，如实报道，该我负的责任我绝不推卸。” 一个多小时后，救援队伍到了目的地。 现场成立了事故现场应急处置指挥部，包括抢险救援、医疗救治、后勤保障、事故调查等八个小组。他们到时，已有当地矿山救援、消防等三百多人在现场参与抢险救援。 这一次，常务副厅长蒙正元也去了，厅领导的分工调整后，他分管的几个处室，其中就包括安全监督管理二处，安全监督管理二处就是负责煤矿行业的。 在抢险救援现场，灯火通明，停有数十辆救护车、两台应急电源车，现场救援正在紧张进行中。数十名专业救援人员正等待在井口旁，准备轮换下井实施救援。 救援人员先后三批次对井下进行救援勘探，发现有部分巷道垮塌，部分区域有毒有害气体超标。里面的通道像迷宫一样。问煤矿公司要矿井图纸的时候，居然说没有！ 没有图纸，那就是胡乱施工。这在井下作业是绝不充许的，其中暴露出了开采乱象和监管的严重缺失。罗子良很恼火，转头望了分管煤矿的蒙副厅长一眼。 蒙正元脸色灰白，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第1186章来过 救援工作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经过两天两夜的挖掘搜寻，终于把三十八名井下工人找到，并运了出来，可是，却无一生还！ 群力煤矿有限公司的老板沈春恒已经被宝电县公安局控制。被控制的还有该公司的工程师和值班矿长等人。出了重要安全事故，控制这些人，除了调查他们的违法行为外，最大的作用就是不能让他们卷款潜逃，不能出了事都让政府来兜底，他们必须得对伤亡工人进行赔偿。足够的赔偿才是安抚家属情绪的最有效手段。 救援工作结束，罗子良抽空去见了这家煤矿公司的老板沈春恒。 作为当地的名人，这个沈春恒和他的两个得力助手在县公安局里并没有受罪，关在一间房子里有茶有烟。两条长沙发明显是可以睡觉的。 罗子良走进去在一张沙发一角坐下，问里面的三个人，“谁是沈老板呀？” 一个啤酒肚很明显的中年男子说，“我就是沈春恒。” 罗子良仔细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问，“谁是当班的矿长呢？” 一个三十多岁的矮个子男人低沉地回答，“是我。” “你是当班的矿长，为什么没有下井？”罗子良盯着他严厉地责问。 “你谁呀？”矮个子男人皱起了眉。 罗子良是一个人进去这个房间的，还把门关上了，没有人介绍，这三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他。从穿着上来说，这些人也判断他不是公安局的人。所以，这个矿长有些肆无忌惮。 “按照行业规定，矿长是要亲自带班下井的。我再问你，你为什么不下井？”罗子良不答接着问。 “哼，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让矿长下井，这不是笑话吗？就算一些矿井有矿长下井，那只不过是临时任命的代理矿长，那都是懵人的，在我们这个行业，你见过几个真正的矿长下井的？”矮个子男人反问。 “你不下井，怎么知道矿井里的情况？矿井下面有毒有害气体超标，通风设备陈旧，作为矿长，你尽到你的职责了吗？”罗子良追问。 “关你屁事！”矮个子男人急眼了。 “站起来！”罗子良眼睛里冒出了冷光。 “站就站，你能把我怎么样？”矮个子男人直接站到了罗子良的面前，对他瞪起了眼。 “砰~咚……” 罗子良抬起脚一蹬，矮个子男人飞到对面墙上，停顿了那么几秒，才慢慢滑下来，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那个沈老板和工程师看到这种情况，吓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那个沈老板，他是一个煤老板，这几年赚了个盆满钵满，在宝电县，早就上下打点过了，就算这次事故被抓进县公安局，也就像回家似的，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根本就没有谁给他看过脸色，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揍他的人。 “你居然敢打我？我要你走不出宝电县……”缓过神来的矮个子男人声色俱厉地说。 罗子良站了起来，向他走过去。 矮个子男人吓得脸色苍北，连滚带爬地往房间一角移动，一边喊道，“姐夫，救我呀……” 沈老板急忙去拉罗子良的手，急忙说，“这位兄弟，不要乱来，有话好好说，把人打伤了你也不好交待是不是？” 在沈老板看来，进来打人的一定是与县公安局里有关系的人，可能亲人在这次事故中出了意外，才情绪激动，私自跑来打他们泄愤的。 罗子良甩开沈老板，用脚踩在矮个从男人的头，讥笑地说，“你是不是猪脑袋，我能进来教训你，你觉得我会走不出去吗？” 这么一说，那个正想再次去拉罗子良的沈老板和那个工程师伸出去的手停顿下来了。是呀，说得太对了，在宝电县，沈老板和县公安局长都称兄道弟的，谁敢进公安局来打人呢？ 这几个人，也算是人精，现在也知道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凡，不敢再有所动作。 矮个子男人也认怂了，求饶道，“这位领导，发生这么大的意外，我也不想呀，您不能让我承担这个责任呀……” “不让你承担让谁承担？这次死了三十多个工人，难道他们没有父母，没有儿女吗？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命比他们金贵？”罗子良冷淡地问。 “可是我们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呀，没有一家的矿长下井去干活的，您总不能针对我呀。”矮个子男人无辜地说。 “好，太好了！”罗子良抬起脚，放开了他，转过身来，盯着另外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男子，“你就是这家煤矿的工程师？” “是，我就是。”戴眼镜的男子紧张地说。 “煤矿下面的情况你清楚吗？存在的安全隐患你有没有预见到？”罗子良问。 “我知道，但我们没有那么多资金进行整改，再说，一旦停产，会造成很大的损失。”这位工程师一边回答一边小心地看着沈老板。 “要钱不要命，对吧？”罗子良冷笑。 “这个……”这位工程师回答不出来。 “沈老板。”罗子良说。 “在在在，我在。”沈春恒讨好地挤出了笑脸。 “他们两个人的话你都听清楚了？”罗子良问。 “听清楚了。”沈春恒不断点头。 “你为了钱，视生命如草芥，违规开采，你这种黑心商人我就不多说了。我问你，上个月应急管理厅给你发了一份停产通知书，你为什么置若罔闻？” “没有人给我发停产通知书呀。”沈春恒下意识地说道。 “没有人给你发停产通知书？好，我会让韦处长来和你对质的。他说他亲自交到了你的手上。”罗子良说。 韦处长就是应急管理厅安全监督管理二处的处长韦仁光。 “绝没有的事！头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喝酒了呢，他压根就没提到过这些事情。”沈春恒肯定地说。 “他没有检查过你的煤矿吗？”罗子良又问。 “这个……来过，但他也没有说什么……”沈春恒醒悟了过来，发现自己被套了，但已经无法自圆其说。 第1187章自救 罗子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也懒得再看这几个人一眼，就出了房间。 来到外面的走廊尽头，他打电话给厅里的纪检组长黄圣宗，“老黄，你立即审查二处的韦仁光，绝不能让他和外界有任何的接触！” “好的，罗厅长。”接电话的黄圣宗回答道。 随后，这位黄组长带着两名工作人员来到管理二处处长办公室，敲了敲门，发现居然没有回音，据他了解，这个韦仁光一直在办公室的，根本就没有出去过。他试了试手柄，一转，门没有锁，就推门走了进去。 韦仁光就在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圣宗就对在发呆的韦仁光说，“韦处长，看来你也有心里准备呀。” 韦仁光已经有近五十岁，中等身材，平时红光满脸的脸此时似乎变得营养不良，听到问话声后才转过头来，冷淡地说了一句，“还能怎么样？出了事，总得有人顶缸，这是惯例，也是常识。” “你好像很冤枉？”黄圣宗问。 “我不冤枉。”韦仁光却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会说替人顶缸呢？”黄圣宗说。 “一头大象倒了，你以为是一头狮子的功劳吗？”韦仁光反问。 “呵呵，你这个比喻挺有意思，那你就说一说，还有哪些狮子呗。”黄圣宗说。 “哼，大狮子你也没有本事抓。”韦仁光揶揄了一声。 “别故弄玄虚，走吧，我们那间专用办公室好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黄圣宗指了指门外。 韦仁光站了起来，继续讥笑道，“正因为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你这位纪检组长能独善其身么？” 黄圣宗的脸色一僵，半响说不出话来。 韦仁光背着手走了出去，有一种从容赴义的悲壮。 到了纪检组专用的办公室，韦仁光却什么也不肯说了，问多了，只是重复一句，“你觉得我有罪，就自个找证据去。” 黄圣宗也没有办法，目前他只是执行着厅长的命令，手里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和材料。 等到临下班时，常务副厅长蒙正元急匆匆赶了回来，他找到黄圣宗，问，“听说你把韦处长抓了？” “蒙厅长，我并没有抓他，只是接到罗厅长的命令，对他进行审查。”黄圣宗说。 “那，罗厅长有没有说韦处长违反了什么问题？”蒙正元问。 “没有说。”黄圣宗摇了摇头。 “乱弹琴，只凭一个电话，你就把人给关了，可是没有问题，你怎么交待？”蒙正元威严地质问道。 “罗厅长既然这么决定，他应该掌握了一些证据了吧？”黄圣宗不确定地说。 “哼，你也只说是应该，万一找不到证据呢？难道也要制造冤案不成？”蒙正元说得凛然正气。 “我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让他说清楚他的问题。”黄圣宗不得不实话实说，虽然他是厅里的纪检组长，但蒙正元是他的领导。 “那韦处长交待了什么问题没有？”蒙正元紧追不放地问。 “没有。他一直不肯开口。”黄圣宗又摇头。 “宝电县出现了那么大的事故，死了那么多的人，不管怎么说，韦处长是负责监管这一块的，他难辞其疚，说不定还会有违纪的行为。我去见一见他，对他晓以大义，看他能不能回心转意，交待一些问题。”蒙正元正色地说。 “蒙厅长亲自出面，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这就带您去。”黄圣宗说道。 “还是我单独先跟他谈一谈吧，有进展的话，我再叫你。”进了门，蒙正元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黄圣宗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到老领导来了，正在发呆的韦仁光有些意外，急忙说，“蒙厅长，您终于来了！” 蒙正元点了点头，走过去，分了一支烟给韦仁光，还亲自给他点上了。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一支接一支地抽着。气氛很沉闷，让人压抑。 最终，韦仁光蹦不住，又问道，“蒙厅长，难道问题很糟糕吗？” 蒙正元把手中的烟头使劲往烟灰缸里按了按，长叹一口气，悲观地说，“情况比你想像的还糟糕。我听说，罗厅长去见了沈老板。他的为人你也清楚，就像一头狮子一头狼似的，遇到猎物就穷追不舍，直到把这个猎物撕碎……” 韦仁光吓得一缩头，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那沈老板不会说什么吧？” “那个说不准。现在他的煤窑已经曝光在太阳底下了，一系列的问题就会查出来，这个时候，他已经自身难保。为了减轻罪责，十有八、九就会咬人。”蒙正元低沉地说。 “那怎么办？”韦仁光这才被吓住了。 “没办法。大坝已溃，势不可挡。”蒙正元又分一支烟给他。 但韦仁光却不想抽了，急忙问，“蒙厅长，如果沈老板把我们都咬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对开！判刑，坐牢！”蒙正元简短地说。 “判刑？坐牢？那大概能坐多久？”韦仁光明显没有这个心里准备。 “这么多人命，省电视台全程直播，影响范围大，肯定是要从重从快处理的。你嘛，少说也要坐十几年。”蒙正元又叹了口气。 “十几年？那等我出来的时候，都快七十了。”韦仁光怔了怔。 “你以为住宾馆呢？在监牢里要干活的，伙食也不好，再说你常年有胃病，你要是能撑过六十算你运气好。”蒙正元冷笑道。 “是呀，以前不懂节制，暴饮暴食，留下了这个病根。现在后悔也晚了。”韦仁光垂头丧气地说。 “还有，你家的财产肯定会被查封，还有你老婆极有可能会被牵连，到时候你们都没有了收入，你们家孩子怎么办？”蒙正义接着说道。 “是呀，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蒙厅长，你可得想办法救救我呀！”韦仁光惶恐地乞求道。 “我现在还能救得了你吗？”蒙正元反问道，然后又说，“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自己？”韦仁光不明所以。 第1188章坠落 “对，就是你自己。如果你不在了，纪委监委就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了。”蒙正元说。 “我不在？我能去哪呀？”韦仁光还是回不过神来。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上天堂，下地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了。”蒙正元面无表情地说。 “您让我去死呀？”韦仁光不禁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了蒙厅长来找他的目的。 “你不死，难道还有活路吗？你在牢里面苟延残喘，家里人在外面夹着尾巴做人，一样的身败名裂。如果你有胆量，闭着眼睛一跳，咬一咬牙就过去了。至少家里人后半辈子都不用为生计发愁了。这件事情也成了无头公案，不会追查下去了。怎么做，你看着办。”蒙正元说。 “蒙厅长，能让我想想吗？”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说实话，韦仁光也不想死。 “我可以给你时间想，但罗厅长能让你想吗？煤矿工人的尸体刚运出来，他就马不停蹄地去见了沈老板，接着就打电话让黄组长把你控制住了。连我都反应不过来，幸亏我留了个心眼，才知道了这件事情，这才跑过来见你的。你要是再迟疑，说不定手铐就会戴在你手上了，到时想死都死不成了。”蒙正元焦急地说。 “可是，为什么单单是我？”韦仁光很不服气。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没错，这件事情我也有份，我也该死。但问题是，违纪案件不是挑重担，有人分担你就轻一点，不是这样的，而是要按照性质和金额来量刑的。从这一点来说，我被不被追究责任，与你承担的后果没有多大的影响。所以，你根本就没必要把我也拉下水。如果我能度过这一关，我就会找关系，对你的事情进行冷处理，不让人再深究下去。再说，我也会领你这份情，你的孩子和家人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的。”蒙正元信誓旦旦地说。 “蒙厅长，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否则，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放过你！”韦仁光望着蒙正元的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讨好谄媚的成份，取而代之的是告诫、威胁。 “放心吧，这么多年了，你看见我做过背信弃义的事情吗……”蒙正元正色地说。 不久以后，蒙正元从那个房间走出来，到纪检组长黄圣宗的办公室，摇了摇头说，“老黄，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劝的我都劝了，韦处长就是不开口，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哑巴。这件事情嘛，还得你来想办法了。” 黄圣宗就说，“我也不什么好的办法，事情可能还得等罗厅长回来吧。” “那行，没事我就先回办公室了。”蒙正元也不再多说。 “蒙厅长走好。”黄圣宗礼貌地说。 黄圣宗也不再去问了，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来，就待在办公室里喝茶。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个工作人员来汇报，“黄组长，韦处长说要上厕所。” “他上厕所你带过去不就得了，韦处长是违纪，还没定性呢，只是关禁闭，用得着来向我汇报吗？”黄圣宗头也不抬地说。 “不是，他说要去五楼那个公共卫生间。”那工作人员说。 “为什么？”黄圣宗不解地问。 “韦处长说，他腿发软，要用座便器。”工作人员汇报。 “行，爱用啥用啥。”黄圣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那名工作人员接到领导的批准以后，就带着韦仁光去了五楼公共卫生间。 此时办公楼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下班了，这个公共卫生间空荡荡的。韦仁光进去以后，还把门关了。那个负责看守的工作人员咧了咧嘴，就在走道边靠着墙抽烟。 可是，一支烟抽完，韦仁光还没出来。这位工作人员就不满了，嘟嚷道，“不会是便秘吧？厕所里有那么好待的吗？”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他就开门进去，一边喊道，“韦处长、韦处长……” 这个公共卫生间只有一个座便器，那是按规定是为残疾人配置的，但这个位置上是空的。那名工作人员就到其他蹲厕看了看，也没有人影。顿时，他心里起了一个不好的预兆，就朝一扇打开的窗户探出头去，瞬间看到了情况让他大吃一惊——韦仁光像一只蝙蝠一样扑在楼下花坛边的地上一动不动！ “黄组长，不好了！那个……韦处长跳楼自杀了……”那名工作人员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了黄圣宗的办公室。 “什么？在哪？”黄圣宗大惊失色。 “在后面的小花园里！”那个工作人员喘着气说。 “走，看看去！”黄圣宗来不及责怪这名手下，他得看看韦仁光有没有死。 他们来到楼后的小花园，一看韦仁光的脸色已经发青，七窍流血，已经没有脉博了，只好选择报警。 在警察来处理的时候，黄圣宗就给罗子良打电话，“罗厅长，韦仁光跳楼自杀了。” “跳楼自杀？”接电话的罗子良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没有看好？” “这事情得怪我，他说要上五楼洗手间，我没有在意，就同意了，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出来。”黄圣宗自责地说。 “好了，既然他有了这个心思，想拦了拦不住，这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罗子良叹了口气就挂了电话。 纪检组长黄圣宗也是个人精，他早就摸清楚了罗子良的脾气，只要肯主动认错，承担责任，反而不会被追究。 韦仁光一死，这件事情已经没办法再追查下去了。传统习俗就是死者为大，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再去穷追不舍的。再说，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很多事情都会往他身上推，这叫死无对证，事情往往也会不了了之。 常务副厅长蒙正元知道韦仁光死亡的消息以后，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不过，一个煤窑死了那么多人，影响很大，作为分管安全监督管理二处的厅领导，是要承担一定的领导责任的。所以，在罗子良还在事故现场处理后续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在省城走上层路线了。 第1189章借胆 等罗子良处理完后续工作，回到省城的时候，省政府的处理决定也下来了： 应急管理厅安全监督管理二处对煤矿行业监管不力，致使宝电县群力煤矿有限公司开采的煤窑发生瓦斯爆炸，造成重大伤亡。该处韦仁光处长犯有滥用职权罪、渎职罪，但鉴于其已经去世，不再予以刑事立案处理。 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厅长蒙正元负有直接领导责任，决定处以行政警告处分。 党组书记、厅长罗子良负有领导责任，决定处以严重警告处分，并责成其向省委省政府作出深刻检讨…… 这个处理决定一下来，应急管理厅里的工作人员都感到很意外。罗厅长受到的处罚明显要比直接分管煤矿行业的蒙副厅长要重得多。当初工作分工的时候，几个副厅长可是吵吵嚷嚷争权夺利不肯放手的，出了事，就让厅长来背黑锅，明显不合理。 蒙正元的年龄已经摆在那里，上升的机会不多了，一个行政警告处分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似的，已经可有可无，影响不大了。但罗子良不同，他还年轻，有先天优势。在体制内，有三句话是这么说的，年龄是个宝；学历很重要；人脉少不了。 如今一个严重警告处分，就会写进他的个人档案中，这可是个致命的斑点，有可能让他的仕途因此戛然而止，再也难以逾越！ 最感到不平的就是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他气愤地说，“罗厅长，省里作出的这个决定有点不符合实际情况呀。” 罗子良就说，“没什么不符的，我是厅长嘛，我不承担责任能行吗？” 孟恩龙说，“问题是省里不知道我们应急管理厅的情况，这些副厅长搞山头主义，不让您去插手他们分管的工作，现在出了事，让你承担责任，不合理。” 罗子良说，“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可讲，对省里领导来说，他们只要结果，不问过程。他们把应急管理厅交给我，出了事，就得让我负责，当然是我的问题了。” “可是，这些人不服从领导，各自为政，您也为难呀……”孟恩龙打抱不平地说。 “那也还是我的问题，是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方式有问题。再说，死了那么多煤矿工人，那么多家庭失去了亲人，在这个时候，我们却在互相推卸责任，不合适。”罗子良郑重地说。 事情发生以后，罗子良也没有调整厅领导的工作分工，还是让蒙正元分管煤矿行业。只不过，他提议危化处处长曹德怀担任安全监督管理二处的处长一职。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反对，提议毫无意外地通过了。 被任职为二处处长的曹德怀很高兴，煤矿行业比危化行业要肥得多了，那些煤老板个个腰缠万贯。和煤老板们打交道那可是吃香喝辣，好处多多。 随后，他来到罗子良的办公室表态说，“罗厅长请放心，我一定对我们省内的几处煤矿进行大整顿，绝不让悲剧再发生……” 罗子良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对这些矿山不太在行，交给你，我就放心了，好好干吧。” “多谢罗厅长的信任，我绝不辜负您的期望，用不了多久，您就能看到煤矿行业一个全新的工作局面。”曹德怀拍着胸脯保证。 “呵呵，身在其位，尽量多做一点事情吧。至于结果，我可能看不到了。”罗子良苦笑道。 “啊……看不到？为什么看不到？是罗厅长不相信我能整顿好煤矿行业吗？”曹德怀一怔。 “不相信你，我为什么要调你到二处来？”罗子良反问。 “那您刚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呀？”曹德怀说。 “没什么意思，我呀，可能在这里干不多久了，所以，你干好干坏，我极有可能看不到了。”罗子良满脸苦涩。 “罗厅长要调走了吗？”曹德怀很意外。 “可能吧。”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那，罗厅长，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走了。”曹德怀说。 “去吧，好好做事。”罗子良说。 曹德怀刚走，孟恩龙就跑了进来，惊呀地问，“罗厅长，要把您调去哪呀？” 罗子良笑道，“我又不是省委组织部长，我哪知道？” “那刚才……”孟恩龙疑惑地摸了摸头。 “我嘛，就是想借几个胆子给曹处长，让他下去工作的时候，能放开手脚大干一番。”罗子良笑笑。 “我明白了，就是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是吧？”孟恩龙问。 “你私底下了解一下，看谁和这个曹德怀关系很僵，让他去盯着这个曹大处长。”罗子良说。 “好！”孟恩龙释然地出去了。 在罗子良去处理烟花爆竹爆炸事故的时候，就发现了很多深层次的东西。当时孟恩龙就建议调查这个危化处长曹德怀。但罗子良却认为证据不足，不想打草惊蛇，搞得满城风雨。现在把他调到安全监督管理二处来，就是要一网打尽。试想，一个贪婪的人，在满是黄金的地方，能不伸手吗？ 曹德怀压抑住喜悦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大靠椅子上，翘起腿，哼起了小曲…… 本来被调去监督煤矿行业，他心里也有疑虑，惴惴不安，想不明白这个罗厅长看中他哪一点，出于什么目的。但现在不一样了，罗厅长要被调离了，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 如果罗子良这个厅长一走，接替厅长职位的肯定是常务副厅长蒙正元。这个人，曹德怀根本就不在意。换句话说，都是同道中人，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曹德怀在办公室里刚喝了一小会儿茶，就接到了群力煤矿有限公司老板沈春恒的电话，“曹处长，恭喜呀，获得了重用，以后还得多多关照啊……” “哦，原来是沈老板，没有什么可恭喜的，只不过是平级调动而已。”曹德怀变得很矜持。 “哎，俗话说得好，金山银山，比不得煤山嘛。您曹处长分管这一块，份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沈春恒马上恭维地说， 第1190章假证 “以后还得你们这些老板多多支持我的工作才行呀，可别让我为难。”曹德怀说。 “这话瞧你说的，一家人能说两家话么？正好，今晚上我们几个煤老板在景宏饭店聚会，你抽空过来一下，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沈春恒说。 “这个不太好吧？”曹德怀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的？你连人都不认识，还怎么开展工作？让我们怎么配合你？”沈春恒笑道。 “说得也是，那好，今晚上见。”曹德怀说。 晚上八时。景宏饭店一包间。 里面一个大圆桌子边，坐了满满一桌子的煤老板。他们看到曹德怀进来，纷纷站了起来，挤着一张张油光发亮的胖脸，向他烂灿着，如向日葵遇到太阳似的—— “曹处长！” “曹处长！” “……” 这时候，曹德怀在这些老板的面前很有优越感和自豪感，微微含笑着，不断地点头示意。 一番乱哄哄的介绍以后，大家才又各自落座。曹德怀也记不住那么多煤老板的名字。他认识沈春恒，也是因为煤窑瓦斯爆炸的时候也去了现场。 沈春恒本来是被宝电县公安局控制了，但后来全部对遇难工人赔偿以后，办了取保候审手续，就出来了。 有时候，有钱能买健康，能买青春，也能买自由。 “曹处长，咱们第一次吃饭，我还不知道你有哪些爱好呢，比如喜欢吃什么，喜欢喝哪种牌子的酒，你尽管说，不要客气，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沈春恒说。 “对对对，曹处长，你今天晚上请客，沈老板开钱。你点什么，我们吃什么。”一个煤老板笑道。 “谭老板说得好，曹处长，你来。”另一个老板把菜单递了过来。 曹德怀参加这种饭局都数不胜数了，自然应付自如，也不再推却。再说，他也知道这些煤老板财大气粗，都是有钱的主，一餐饭算不了什么，毛毛雨。 他点的菜包罗万象，种类齐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尽有尽有。最后，又要了几瓶飞天茅台。 酒菜上来后，以曹德怀为中心，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沈春恒就说，“曹处长，我那个煤窑的安全许可证被吊销了，什么时候才能帮我重新办好？” 曹德怀沉吟地说，“你那里刚出事，只怕一时半会难弄呀。” “哎，正因为难弄，所以才让你想方法的嘛。你曹处长在体制内摸打滚爬了半辈子，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的。”沈春恒马上进行吹捧。 “今日不同往日，现在是罗厅长主政，他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说得简单点，就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人，所以，你得理解才行。”曹德怀摇了摇头。 “这世上有不吃荤腥的猫么？”刚才说话的谭老板笑道。 “这个说不好，反正没有人敢去试。”曹德怀说。 “就算是如此，但现在你们安全监督管理局并入应急管理厅以后，工作范围就更大了，他一个厅长，工作千头万绪，我一个小煤窑，他也顾不上，不是吗？”沈春恒说。 “可问题是，你那里不是刚出事么？”曹德怀还是不肯松口。 “曹处长，兵法有云，兵不厌诈。刚出事，他才会意想不到的。”沈春恒继续说道。 “但也有一个词叫‘万一’，万一你那里再出事，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就像韦处长一样的结局，那多不划算呀。”曹德怀说。 “那好，不说了，来，我们喝酒。”沈春恒举起了酒杯。 再喝了一会儿以后，曹德怀就说，“今晚上喝得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理解，理解，曹处长明天还要上班呢，还要为人民服务，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沈春恒笑道，然后对其他煤老板说，“哥几个慢慢喝，我送送曹处长。” “曹处长慢走！” “曹处长，下次我请你。” “曹处长……” 一群红光满面的煤老板纷纷站起来和曹德怀道别，抓着他的手依依不舍…… 沈春恒一个人送下楼来，在一个转角处，把一张卡直接插进了曹德怀的裤兜里，小声说，“曹处长，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不多，一百万。” 一百万的见面礼？曹德怀的小心肝颤了一下，然后装着平淡地说，“沈老板太客气了，我无功不好受禄呀。” “哎，以后需要你帮忙的事情多了。说实在的，有钱大家赚嘛，我们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凭自己的头脑和劳动赚钱，不可耻，比大部分人强多了，你说是不是？”沈老板豪爽地说。 “沈老板，我跟你交个底，你的煤窑刚出事，生产许可证可能一时半会办不下来。不过……”曹德怀拿了人家的钱财，自然要帮人分忧了。 “不过什么？曹处长请讲，我一定照办。”沈春恒大喜。 “生产许可证只不过是一张纸。去检查的是人。这个道理沈老板明白吗？”曹德怀说。 “明白，但又有些不明白。”沈春恒点头，又摇头。 “那沈老板有没有读过一个童话呀，叫皇帝的新装。”曹德怀神秘地说。 “哎呀，我就是个粗人，有什么办法，曹处长请个清楚明白。”沈春恒心里直骂娘，咬文嚼字干什么。 “还不简单呀？套牌车懂吗？”曹德怀笑着问。 “办假证呀？”沈春恒似乎醒悟了一点，但还是不完全明白。 “对，就是这个意思。生产许可证你也见过，知道它长什么样子。你花个百十来块钱搞一个。凭你沈老板的人脉关系，当地政府不会去查验的。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再帮你补办一个真的，如何？”曹德怀说。 “高，实在是高！”沈春恒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但如果是你们省厅下来检查呢？” “哎呀，如果我们下来检查，我肯定会提前给你打电话，到时停个一天半天的，走走过场也就是了。”曹德怀说。 “好，就这么办。曹处长，你真是太有才了，哈哈哈……”沈春恒舒畅地大笑了起来。 第1191章改变 曹德怀不敢去办真的生安许可证，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沈春恒的煤窑再出事，追查责任的时候，就追不到他的头上，大不了，也来一个履职不力，背个处分，或者被撤职，但保得住工作，保得了工资福利。 他也不怕沈春恒把他供出来，只要沈春恒还想挖煤，绝不敢这么做，因为这是一个‘品质’问题，如果名声在外，以后没有官员再和他合作。沈春恒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出来。 前面也说了，这种特殊危险行业的利润很高，有点规模的煤窑，一天的利润就是几十万，如果不死人，就算被查出办了假证，无非就是罚点钱。这也是沈春恒听到曹德怀的建议以后兴高彩烈的原因。也像有些娱乐场所一样，虽然不合法，但有了保护伞，随时通风报信，放心赚钱。 曹德怀开车离开景宏酒店，几分钟以后到一银行门口，他下了车，到柜员机去查看银行卡金额，看到一后面有那么多个零，数了数，果真是一百万！然后按耐住狂跳的心，才又上了车，往家里开去。 几天后，罗子良让秘书叫曹德怀叫到办公室，跟他说，“曹处长，你带你们处的两个工作人员陪我一起下去检查工作。” 曹德怀马上问，“罗厅长，去哪里检查工作呀？” 罗子良笑道，“先保密吧，到地方就知道了。” 曹德怀就说，“那行，我先回办公室准备点东西。” 曹德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马上打电话给沈春恒，“沈老板，刚才我们罗厅长叫我过去，准备陪他下去检查工作，你们煤矿今天就不要挖开工了。” “他说到我们这里来检查工作了吗？”沈春恒问。 “这倒没有，我问他，他也不肯说，说要保密。”曹德怀说。 “靠，我的曹处长呀，你就因为这么一句话，让我停工？全省范围那么大，你们的工作范围那么广，拜托打清楚一点再给我打电话好吗？”沈春恒不满地说。 “沈老板呀，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现在负责煤矿方面的工作，他让我陪着，肯定跟煤矿有关。”曹德怀说。 “曹处长，你一个似是而非的猜测，就让我停产。你知道我停产一天要损失多少钱吗？”沈春恒反问。 “损失总比出事强得多吧？”曹德怀还是很担心，自从拿到沈春恒的好处以后，他的眼皮子直跳。 “从省城到我们宝电县，距离不近呢，等他到了宝电县以后，你再给我打电话吧。”沈春恒还是不同意停产。 “只怕到时候我没有机会打电话了。”曹德怀小心谨慎地说。 “曹处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胆小了？打个电话的借口都不会找？这样吧，到时你不方便说话，就拨我电话的时候，响一声你就挂掉，我看到未接来电显示就明白了。”沈春恒说。 “好吧，就按你说的吧。”曹德怀只好退而求其次。 他拿了一些与煤矿有关的资料，叫上两个二处的工作人员，一起下了楼。 在楼下碰头以后，两辆车向城外开去。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到盘江市，在一家饭馆停下。 曹德怀下车好奇地问，“罗厅长，怎么不走了？” 罗子良就说，“时间不早，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免得到时候误了饭点。” 出来检查工作，却自己到饭店吃午饭，这种事情，曹德怀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但现在他跟着的是一个厅长，自然不敢提反对意见。 一行五人进了饭馆，点了几样小炒，标准的四菜一汤，也没有酒，就吃了起来。 味如嚼蜡地吃了一会，曹德怀还是忍不住，再话问道，“罗厅长，我们今天是去检查煤矿的吗？” 罗子良点了点头，“是的。我听说平度县那边非法开采的小煤窑比较多，屡禁不绝，想过去实地看一看。” “对对对，这种偷挖的情况是比较普通，而我们目前还拿不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方法来，没办法呀，关也关了，罚也罚了，就是不顶事。主要是地方政府的态度暧昧，而我们不可能派人在那里长期守着。”曹德怀听到去平度，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对工作开始侃侃而谈。 平度县和沈春恒老板的煤窑所在的宝电县是相反的方向。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曹德怀就借上厕所的时候又给沈春恒打电话，“沈老板，事情弄清楚了，我们要去平度检查人偷挖煤矿的事情。” “我就说嘛，苍北省那么大，出煤的地方也不只是我们宝电。谢了，曹处长，有机会咱们再一起聚一聚。”沈春恒说完就挂了电话。 曹德怀从洗手间出来，罗子良他们也都吃好了，结了账，一起走向路边的车子。 这时候，罗子良对曹德怀说，“曹处长，你坐我的车，我有点工作方面的事情要请教你呢。” 曹德怀马上说，“不敢，罗厅长有话尽请吩咐。” 上了车，罗子良就笑道，“曹处长，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手机？拿给我看看。哎呀，我用的手机老是卡，广告还持多。” 厅长要看手机，曹德怀自然不敢不给，只好掏出来，一边说，“我用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国产机而已。” 罗子良拿到手机，随意地翻了翻，检查通话记录，果然看到了‘沈老板’三个字，就皱了皱眉。 旁边坐着的曹德怀吓得心惊肉跳，想把手机抢回来，却又不敢。 但罗子良也没有什么表示，把手机往自己的兜里一放，对开车的秘书淡淡地说，“开车。” 孟恩龙挂档，加油门，车子就向前滑了出去。 看到手机被收了，曹德怀脸色发白，又看了看车子走的方向，讪讪地说，“孟秘书，方向错了。” 还没等孟恩龙答话，罗子良就说，“没错，是我改变了主意，我们去宝电县，再去会一会沈春恒沈老板。” “啊？！”曹德怀的脑袋‘轰’了一下，惊呼出声。 第1192章水与火 曹德怀震惊过后，看到身边的罗厅长闭着眼睛养神，就侥幸地认为，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了，也许罗厅长去找沈老板是因为别的事呢。 他等了好久，罗子良终于睁开眼睛，就赔笑道，“罗厅长，您忘了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 罗子良说，“你的手机我暂时保管，等到了宝电县，我会交给黄圣宗的，到时他用完了自然还给你。” “纪检组长黄圣宗？”曹德怀心中一点残存的侥幸碎了一地。 “曹处长，有一句话古话是这么说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什么样的因，就要承担什么样的果，好好想想吧。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单独的个体，人是社会的人，人不能脱离社会，我们有父母，有子女，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先考虑到他们的感受。如果只是一味地只想到自己痛快，那样就太自私了。”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罗厅长，我和沈老板也是刚刚认识，那天晚上他请我喝酒，我喝多了，就做了糊涂事，后来就被他要胁，今天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而已，我知道我犯了错误，希望罗厅长能让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曹德怀乞求道。 “你的问题，可不仅仅是给他打电话通风报信，你在担任危化处长时做的事情，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沈春恒请你吃饭的时候，就给了你一百万。一百万呐，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那都是天文数字，可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收了。说明什么呢？用农民朋友的话来说就是，坏得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那种人。到时好好跟黄组长交待清楚，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曹德怀头脑一片空白，一动不动，痴痴呆呆的，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个变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宝电县城。 在穿过县城的时候，发现街上有很多人，就算孟恩龙按了喇叭，也走不快，他不由嘟嚷道，“这里今天赶集吗？” 罗子良摇下车窗，看了几眼，然后说，“不对，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说，有什么活动之类的。” “为什么？”孟恩龙脱口而出。 “赶集的时候，人们不是挑，就是抬的，手里总要提点东西吧？你看这些人两手空空的，还挤在一起聊天闲谈，明显就是在谈论事情。”罗子良分析道。 “是呀，罗厅长说得还真是，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孟恩龙不好意思地说。 “因为你是城里人嘛，不用进城赶集，不知道赶集是怎么一回事儿。”罗子良认真地说。 “罗厅长是说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是吧？”孟恩龙尴尬地说。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罗子良笑笑。 车子再往前开了二百来米，车子再也开不过去了，因为人太多，已经无法让。 孟恩龙征得同意以后，就下了车，去打探情况。 一会儿以后，他脸色难看地回来了。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说，“罗厅长，前面不远处就是宝电县政府，听说这个县里几百名教师到这里来静坐讨要拖欠的工资，县公安局的警察正在抓人呢。” “拖欠教师的工资？”罗子良皱了皱眉。 “是的，听说很多教师三个多月没拿到工资了。”孟恩龙点了点头。 “这里是煤矿产区，应该很富裕才对，怎么会没钱发工资呢？”罗子良自言自语。 “我刚才也这么说，但有个村民气愤地告诉我，说富裕的是煤老板和政府官员，有钱的是个人，政府财政上已经空了。”孟恩龙说。 “这里的县委书记是谁呀？”罗子良问。 “我看看，”孟恩龙从提包里拿出通迅录，翻了翻，然后说，“县委书记叫陆中华，县长叫岳承兵。” 罗子良说，“名字都起得不错，但在他们的治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居然拖欠教师的工资，他们的胆子，比我们的曹处长还大。” 曹德怀听到这句话，本来苍白的脸变得潮红…… “我们的老师辛辛苦苦地工作，工资福利得不到保障，还要为生计犯愁，难道流汗还要流泪吗？”罗子良沉痛地说。 “罗厅长，您要不要去见一见宝电县的陆书记和岳县长？”孟恩龙问。 “我去见他们，能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我还真不好管。这样，给陆书记打电话，我跟他说两句。”罗子良说。 孟恩龙马上拨打宝电县委书记的电话，响了几下以后就通了，“陆书记吗？我是应急管理厅罗厅长的秘书小孟呀，我们罗厅长想跟你说两句话。” 随后，孟恩龙就把手机递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罗厅长？哎呀，怎的没想到您会给我打电话，怪不得我今天早上听到喜鹊叫呢，原来还真有大喜事呀……” “陆书记，我也希望是大喜事呢，可事与愿违呀。”罗子良打断他的话说。 “什么事与愿违？罗厅长请明言。”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子急忙收敛了笑容。 “我现在就在你们县城，听说几百名教师被拖欠工资正在县政府门前静坐讨说法的时候，和警察起了冲突，这件事情是真的吗？”罗子良问。 “啊？居然有这种事情？哎呀，我正在乡下调研呢，这件事情我第一次听说，我马上回县城处理。”电话那头惊呀地说。 “陆书记，从我懂事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神龛上有‘天地君亲师’五个字。古人把教师排在亲人的后面，给以足够的尊敬，难道我们还不如古人吗？”罗子良郑重地说。 “是是是，罗厅长说得对，我一定回来好好调查，处分相关责任人，给您一个交待。”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中音保证道。 “你不用给我交待。如果事情闹大了，你给省委庄书记和省政府肖省长交待去吧。”罗子良说。 第1193章质问 “是是是，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对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颤抖，真怕了。 “恩龙，往后退，绕道走。对了，黄组长他们到了吗？”罗子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他得办自己的事情。 “好，我打电话问问。”孟恩龙倒好车，一边慢慢开，一边打起了电话，“黄组长，您到哪里了……” 十几个分钟以后，车子在一个商场门前的路边停了下来。此时那里停着两辆车，七八个工作人员站在车旁边安静地等待。为首的正是纪检组长黄圣宗。 黄圣宗看到厅长的专车一停，急忙跑过来开门，恭敬地道歉说，“罗厅长，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宝电县街上人多，有点堵，我们来晚了。” “不晚，我们也是刚到。”罗子良说完转身对车子上的人说，“曹处长，下来吧。媳妇总要见婆婆的。” 曹德怀于是慢吞吞地开门走了下来，他也不说话，脸色灰暗，有些紧张地低头站着。 罗子良把他的手机交给黄圣宗，然后严肃地说，“我现在把曹处长完整无缺地交给你，如果他像韦处长一样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不要给我汇报了，直接到省纪委找岳书记汇报去吧。” “罗厅长请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管的，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黄圣宗急忙郑重地表态。 其他同来的，除了黄圣宗的人，还有安全监察管理二处的工作人员，也就是曹德怀的手下。他们看到自己的新任处长被审查，无不震惊！曹处长调到二处来，屁股还没坐暖呢，就栽了，看来二处的官不好当呀。 罗子良上了车。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上车。一行四辆车缓缓地向沈春恒的煤窑开去。 曹德怀坐到了黄圣宗的那辆车的后排座中间，左右两边各坐着黄圣宗的一名手下。曹德怀失去了自由。 往乡下的路不太好，被拉煤的大货车压得坑坑洼洼，车子像跳舞似的缓缓前行。又是一个多小时以后，才到了沈老板的煤窑前。 煤窑前的装卸场上很热闹，几辆拉煤车正在等着装煤。几十个浑身黑炭一般的工人都在忙碌着。他们看到有小车开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去悄无声息地做自己的工作了。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个星期前这个煤窑死了几十个人，家属们哭得惊天动地的事情。 忘掉痛苦勇敢面对生活是好事，但如果达到了麻木的程度那就是一种悲哀了，也许，为了养家糊口，很多人根本就没有选择，生存，有时比死亡更艰难。 煤窑的管工是认识从省里来的人的，或者说，他看到车牌号就知道是哪个单位的人，马上就悄悄给老板沈春恒打了电话…… 从宝电县城到煤窑，罗子良他们用了一个多小时，而沈春恒却用了不到半个小时，除了他开的是越野车以外，下车的时候已经被颠得气喘吁吁了。 他脸色红扑扑地跑到罗子良的面前，伸出手来说道，“罗厅长，您好，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罗子良并没有和他握手，淡淡地说，“沈老板，你不是应该被关着的吗，什么时候跑出来了？” 沈春恒尴尬地摸了摸头发说，“这不，都进行赔偿了么，这种事情，又不是人为的，我也没有办法。” “哼，为了赚钱，盲目冒进，随意开采，你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难道杀了个人，用钱赔偿就可以了吗？”罗子良哼了一声。 “这个……那个……”沈春恒支吾了半天，无法反驳。 “我现在宣布，你的煤窑被查封了！无生产许可证，你居然敢开采？另外，向工作人员行贿，伪造公文，私自开采，什么后果，你自己想吧。”罗子良严肃地说。 查封，也就是说，沈春恒连整改的权利都没有了。 沈春恒身体哆嗦了一下，向后踉跄几步。这时候，他才看到了在不远处的曹德怀。他以为是曹德怀出卖了他，立即用一双幽怨的目光看过去。 曹德怀像是不认识他一样，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罗子良叫人去把沈春恒伪造的那个生产许可证拿来以后，就上了车，回宝电县城了。 煤窑私自开采的证据已经被录了下来，加上假的生产许可证，和行贿曹德怀的犯罪事实，沈春恒已经触犯了几条法律，等待他的，将是坐大牢了。 省城的厅长亲自出动，谁也不敢再包庇，除非宝电县的县委书记、县长不想要乌纱帽了。 再次回到宝电县城，街道上的人潮已经退去，毕竟教师们知书达理，主要还是考虑到工作的问题不敢较真，各个学校的校长过来，轻松地就把人都领回去了。 罗子良的车子直接开进了宝电县委大院。 正在焦急不安的宝电县委书记陆中华闻讯后急忙跑了出来，“哎呀，罗厅长，您终于来了……” “陆书记，怎么，想请我吃晚饭？”罗子良淡淡地笑道。 “如果罗厅长肯偿脸，那最好不过。”陆中华急忙说。 “吃饭的事情先记着吧，我来这里，就是和你这位陆大书记谈一点公事。”罗子良说。 “罗厅长有什么指示请讲。”陆中华吓了一跳。 “指示谈不上，我问你，群力煤矿有限公司的老板沈春恒怎么放出来了？他的责任追究清楚了吗？”罗子良问。 “有这事？我不知道呀，底下的人没跟我说啊。”陆中华一脸怔神。 “哼，你一个县委书记，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我建议你不如别干了，占着位子不做事，纯粹是浪费粮食！还有，你们县里到底有没有安监局长？煤矿行业管理那么混乱。你们一天到底在干什么？”罗子良口气严厉地质问。 “是我失职，是我失职，我一定追查清楚这些事情，对相关人员绝不宽贷，一定严肃处理！”陆中华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他知道，省城重要部门的一个厅长，要是想拿下他的话，那只是几句话的事情。 第1194章录音 罗子良让人把沈春恒违法犯罪的证据一股脑儿地交给这个陆中华，就开车回了省城。 以目前的体制来说，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都遵循属地管理的原则。说得简单点，群力煤矿公司老板沈春恒违法的事情，必须由宝电县的司法机关来处理。宝电县安监局长不作为，失职渎职也是宝电县委县政府应该管的事情。 至于宝电县委书记陆中华尸位素餐的事，还得有待观察，只要做得不过份，罗子良并不想越权去插手。宝电县属于盘江市管理，而盘江市的领导班子，罗子良并不熟悉。 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肃清系统内部的内鬼，整顿好干部队伍，说得难听点，就是自扫门前雪再说。 回到省城办公室以后，安排纪检组长黄圣宗马上对曹德怀进行审查。 在纪检组那间专用办公室里，曹德怀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已经平静了下来，还没等黄圣宗问他，他就说，“黄组长，我算是栽了，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做这个工作，审查我，我也理解，但我希望，你做人能留一线。风水轮流转，说不定马上就轮到你了……” “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什么意思？”黄圣宗有了些警觉。 “你还没看明白吗？罗厅长要对厅里的领导干部开刀了。韦处长尸骨未寒呢，就轮到我了。等我的事情结束，就该换另一个人了。别的不说，你这些年就那么干净么？”曹德怀反问。 “什么意思？搞反间计呀？”黄圣宗也不是傻瓜。 “我不搞什么反间计，只是提醒你而已。罗厅长这个人城府深，聪明睿智，手段强，让人防不胜防，以你的头脑，根本就看不透他。就拿我的事情来说吧，沈老板刚请我吃饭，又送钱给我，这种东西够私密吧？但第二天他就知道了！这种人，难道不可怕吗？”曹德怀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黄圣宗问，但他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我就想问，沈老板给我钱的时候，他是怎么知道的？”曹德怀终于说出了目的。 “我也不知道。”黄圣宗摇了摇头。 “他没有交什么证据给你吗？”曹德怀又问。 “没证据呀，不是你自己承认的么？”黄圣宗好奇地说。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曹德怀很不解。 “你是吓坏脑袋了是吧？你自己都把沈老板给你的银行卡上交给了罗厅长，现在居然不清楚了？”黄圣宗像看个傻瓜似的。 “不是呀，他一跟我说了沈老板请我吃饭、又给我一百万的时候，我当时就被吓住了，所以也就承认了。但是我现在就想知道，他手里有什么证据。”曹德怀说。 “我明白了，你是想从我的嘴里套出我们掌握哪些证据，然后就承认哪样，对吧？”黄圣宗讽刺地说。 “我是这个目的，但我的意思你也要明白，咱们都玩不过罗厅长，就不要互相挤兑了，何必同归于尽？咱们在原来的安全监督管理局一起共事那么多年，也算是老同事了，虽说关系不怎么样，但也有不少交情吧？你高抬贵手，以后你落难，说不定也有人帮你。如果你为了表功下死手，其他同事都对你有芥蒂，你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曹德怀也不隐瞒。 “不要耸人听闻。”黄圣宗说。 虽然黄圣宗嘴硬，表面上不以为然，但他认同了曹德怀说的话。他在原来的省安全监督管理局工作也好多年了，也知道这些领导们私下里的交易，只不过没有证据而已。还是那句老话，哪有猫不吃腥的道理。如果全部清理干净，目前的应急管理厅至少有一大半的人受到牵连。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不是耸人听闻，现在的应急管理厅本来就是省安全监督管理局的老班底，除了罗厅长，其他几位副厅长都是我们的人，还有那么多的处长，这才是多数，难道你为了讨好一个罗厅长，去得罪其他人，把自己置于火上烤吗？我跟你说实话，韦处长出事以后，很多处长以及有些副厅长对你就有看法了，说你太无情，准备找材料搞你呢。除非你真的两袖清风，这些年一丁点事情也没有犯，否则，你的下场绝好不到哪里去！”曹德怀继续说。 “曹处长，可是你犯下的事情罗厅长已经知道，我还能怎么办？”黄圣宗开始为自己积善缘了。 “我拿了沈老板的钱，为他通风报信，被罗厅长抓了个正着，这个我承认。我想向你打听的是，我在危化处长位置上做的事情，他了解多少？”见说通了黄圣宗，曹德怀心下大喜。他想，只要操作得当，他还应该保得住工作的。 “没有，没有这方面的什么证据。罗厅长只是让我好好查一查你的其他问题，除此之外，也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黄圣宗彻底妥协了，失去了一个纪检工作人员应有的原则。 “那就多谢黄组长了，过几天你就去告诉罗厅长，说问不出什么来，也查不出什么来。他想整死我，那就让他自个找证据去。只要我过了这一关，黄组长，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任凭你差遣。”曹德怀真诚地说。 “差遣不差遣的，那就算了，只要你们能体谅我的工作就行。”黄圣宗说。 “体谅，怎么能不体谅呢？不管做什么工作，只要掌握好分寸就行。换句话说，要会做人。”曹德怀说。 “那好，曹处长，你就委屈一下，在这里待上两天，等一会我叫人给你打快餐。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吩咐他们一声。”黄圣宗好人干脆做到底。 “这个倒是不用，大鱼大肉吃多了，吃几天素菜养养胃。”曹德怀笑道。 于是，黄圣宗不再对曹德怀进行问话，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喝茶了。 只是令黄圣宗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和曹德怀谈话的录音，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出现在了罗子良的办公桌子上！ 第1195章换人 听完这份录音，罗子良的脸色也是不大好。 站在他面前的秘书孟恩龙说，“上次危化处韦处长莫名其妙地坠楼，这个纪检组长黄圣宗就有脱不开的责任，他们这些人在一起工作的时间太久了，人情关系*织得太浓太厚，想要利用他整治我们部门，只怕难上加难。” 罗子良点了点头，“只怕事情不仅仅停留在人情关系上，你没听曹德怀说的话吗？只怕这个黄圣宗屁股也不干净，这才是我担心的事情呀。” 孟恩龙赞同地说，“同在一个水池里呆了那么久，别的不说，吃吃喝喝总是有的。” 罗子良头疼地揉了揉鼻梁，不论他调去哪里，都要面临一大堆贪腐的问题，想绕都绕不开。每次处理那些认识，甚至很信任的工作人员，说实话，他心里也不好受，但不得不为之。 刮骨疗毒，断臂求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罗子良拿着那份录音，来到省委大院，去了省委组织部长的办公室。 “欧阳部长。”他在门外敲了敲门。 一般来说，去省委组织部办事的人少，串门的更是没有，因为那是内部办事机构，有很多忌讳，更别说是部长办公室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欧阳牧抬起头来，看到是罗子良，有些意外，“小罗厅长，你怎么来了？” 欧阳牧年龄那么大了，再说，罗子良和他的女儿侄女关系都很好，叫小罗厅长，罗子良也不感到奇怪，就恭敬地说，“有点事情麻烦您一下。” “什么事？坐吧。”欧阳牧指了指沙发。 罗子良并没有坐，而是走上前去，用手机播放了黄圣宗和曹德怀之间的对话，“您先听听这个。” 录音并没有多长，罗子良已经把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剪掉了，但大概的意思还是表达得很全面了。 “你给我听这个干什么？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省纪委的岳书记，你们厅里的纪检组长也算是他的手下。”欧阳牧说。 “我现在迫切需要的，就是一个新的纪检组长，这事情是您的事。至于追究其他人员的责任，是个慢长的过程，急不来。”罗子良直接了当地说。 “这件事情呀，有点麻烦，也快不了。”欧阳牧为难地说。 “要是容易办，我也不敢来打扰您了。”罗子良诚恳地说。 “那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欧阳牧知道，罗子良来找他，肯定是有备而来。 “最好是福台市峰洞县委书记徐柏涛。”罗子良也不隐瞒。 “你可别跟我搞什么团团伙伙、拉山头之类的事情出来。”欧阳牧严肃地说。 “哪能呢？我可不是那个的人。只不过徐柏涛这个人我比较熟悉，对他知根知底而已。”罗子良急忙说。 “一个县委书记，只是正处级，想要提他担任副厅级别的纪检组长，涉及到很多程序上的问题……好吧，我让人去处理吧。”欧阳牧为难了一会，还是同意了。 “多谢欧阳部长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罗子良真诚地说。 “我也只是公事公办。对了，你如果想把换人的工作快一点，你也去见一见省纪委的岳书记吧。免得我到时多费口舌。”欧阳牧提醒道。 “好的，我马上去。”罗子良说。 省委组织部和省纪检委就在一幢大楼，离得并不远。几分钟以后，罗子良随后又敲了岳学智的办公室门。 “你怎么又来了？”岳学智很惊奇。 “岳书记，您好像不愿意看到我似的，我有那么讨人厌么？”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讨厌倒是不讨厌，但每次看到你，你都给我带来一堆麻烦，我就得忙好一段时间，过敏了。”岳学智说得很直接。 “这次不用忙，只是有件事情让您了解一下而已。”罗子良说。 “了解，了解什么？”岳学智好奇地问。 “我们应急管理厅的纪检组长黄圣宗，您认识吧？他有点问题，想换掉他，所以，特来向您说一声。”罗子良说。 “他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岳学智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现在为了加强纪检监察工作，加强办案的独立性，各级政府部门的纪检组长也实行双重管理。像黄圣宗的身份就是省纪委派驻应急管理厅纪检组长。从这一点来说，他是岳学智的下属。自己的人出了事，他脸上也不光彩。 罗子良也不说话，又把手机里的录音放了一遍。 岳学智听完，久久不说话，慢慢喝着茶沉思。 良久，他才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罗子良说，“我已经去跟欧阳部长请示过了，希望他先换人，工作有个接续，所以，希望岳书记您能支持……” “呵呵，我能不支持么？你都把证据放到我桌子上来了。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包庇他呀。”岳学智苦笑道。 “岳书记就是岳书记，有您在，我的工作就充满了干劲。”罗子良认真地说。 “得了，你不在心里面骂我就不错了……哎呀，小罗呀，你工作可得悠着点呀，要注意点方式方法，不要横冲直闯，步子越大，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大。”岳学智意味深长地叮嘱。 “多谢岳书记的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罗子良有些感动。 刚回到办公室，纪检组长黄圣宗就来汇报，“罗厅长，那个曹处长的审查工作差不多了，没有发现他的其他问题，需要结案吗？” “先放一放吧，实在找不到新的证据，让他到后勤部门去帮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罗子良头也不抬地说。 “放一放，拖着不处理怕是不好吧？这样有点不利于他做工作的。”黄圣宗说。 “他的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也许冷处理一下，他会交待也说不定。再说，他受贿一百万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已经不适宜当二处的处长了，他现在做不做事情，不会影响到什么的。”罗子良正色地说。 “我知道了。”黄圣宗心里一惊，讪讪地退了出去。 第1196章手腕 黄圣宗敏感地意识到，这位年轻的领导已经对他不信任了，对他的工作能力也不以为然了。能成为单位的一把手，那就是得到上级认可的人，在本单位，代表的是组织的意志。现在，对黄圣宗来说，后果要多严重有多严重。他有些后悔被曹德怀盅惑了，不该跟这些人走得太近。 很多时候，是没有后悔药卖的，他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事情也许没有他想的那么糟。他来到软禁曹德怀的那间办公室，说，“你可以出去了。” 曹德怀大喜，忙问，“厅党组对我的问题是怎么处理的？” 黄圣宗摇了摇头，“还没处理。罗厅长说了，你的问题，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他让你再好好想一想，主动交待问题最好。”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让你把我放了？”曹德怀狐疑地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以我的猜测，他好像在等什么。”黄圣宗自己也摸不透罗子良的心思。 “等？难道是等证据？”曹德怀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因为他做的其他问题，他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尾巴。 “也许吧。”黄圣宗似是而非地说。 “黄组长，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哟。你对我的帮忙，兄弟一定不会忘却的。”曹德怀说。 “罗厅长并没有说要我对你的事情继续追查呀，看来，他已经另有打算了。”黄圣宗苦笑道。 “另有打算？你们纪检组，除了你，其他三个都是普通工作人员，能代替你么？”曹德怀又紧张了起来。 “你也说过了，罗厅长的心思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猜得了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曹处长，你好自为之吧。对了，罗厅长说，让你到后勤那边去帮忙，看有没有什么事做。”黄圣宗说。 “我知道了。”曹德怀悻悻而去。 黄圣宗也关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去了常务副厅长蒙正元的办公室。 “哎，老黄，来来来，你可很久没有到我这里来坐坐了，——最近很忙吗？”蒙正元放下手段，对黄圣宗很热情。 “一天瞎忙而已。还是老局长您主政的时候，日子过得即清闲又滋润，哪像现在，如临大敌，整天精神绷得紧紧的，这还是人过的日子么？”黄圣宗大倒苦水。 “你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呀？现在不是也挺好的么，听说你很得罗厅长信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蒙正元不动声色地说。 “别说了，什么信任不信任的，无非就是想利用我来整人罢了，我能不留个心眼么？”黄圣宗叹了口气。 “老黄呀，你这个想法可要不得呀，要是被罗厅长知道了，问题就大了。”蒙正元说。 “蒙厅长，我现在对你敞开心菲，你怎么和我打哈哈呢？”黄圣宗一脸受伤。 “曹处长的问题调查得怎么样了？”蒙正元不答反问。 “罗厅长让我把这件事情搁置起来。”黄圣宗回答道。 “搁置起来？什么意思？”蒙正元有点摸不着头脑。 “以我的估计呀，他想绕过我，私地下去调查曹德怀。”黄圣宗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蒙正元又问。 “目的很明显，他不整死曹德怀，他是不会放手的。”黄圣宗添盐加醋地说。 “他够狠呀。”蒙正元靠在大椅子上，眯起了眼睛。 “谁说不是呢？从他担任应急管理厅长以后，一直在折腾。韦处长跳楼了，现在曹处长被撤职了，下一个不知道会轮到谁呢。”黄圣宗说。 “可问题是，他得到组织的信任呀。”蒙正元还是很矜持。 “提到组织，我倒是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厅党组成员，除了他，其他的都是原安全监督管理局的老班底，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团结呢？”黄圣宗说。 “对，组织原则就是，少数服从多数嘛。那个，罗厅长绕过你，去调查案子，这是不对的，有点越俎代疱的意思，不尊重你嘛。”蒙正元说。 “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把我换掉。”黄圣宗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怎么能这样做呢？你老黄工作这么些年，成绩也是可圈可点的，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再说，没有功劳有苦劳嘛，他如果想撤你的职，我第一个不答应！”蒙正元马上表态说。 “那就多谢老局长了，哎呀，还是老局长您了解我呀，要是您是厅长多好呀。”黄圣宗感叹道。 “呵呵，这种话就不要说了。那个，你的事情呀，你也得跟其他副厅长多勾通勾通。毕竟都是多年的老同事嘛，不帮你帮谁呢？”蒙正元说。 “多谢蒙厅长的提醒，我正有此意。虽然说厅长一职是上级任命，但上级也会考虑到我们厅党组的意见的，如果我们厅党组的意见一致，同心协力，什么事情也是可以办成的。”黄圣宗急忙向蒙正元表忠心。 蒙正元笑而不语。 随后几天的时间里，黄圣宗就以蒙正元的名义，对厅里的副厅长们进行合纵联横，套交情，拉关系，无所不用其极，目的只会一个，就是要联合起来抵抗罗子良的决定，以保住自己的位子。 就在黄圣宗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一天下午，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的王处长带着一名中年男子来到应急管理厅宣布了任命书： 经省委组织部常务会议研究决定，并报省委同意，任命徐柏涛同志为应急管理厅纪检组长；原纪检组长黄圣宗同志调任副巡视员…… 逼巡视员是副厅级别的非领导职务。 听到这个任命，黄圣宗一时不知所措，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失望地看了常务副厅长蒙正元一眼，像一个被抛弃的小情人似的。 但他是真的冤枉了蒙副厅长了，因为省委组织部的这个任命，蒙副厅长也不知道，事前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 蒙正元望了望身边一脸平静的罗子良，发现自己还是太幼稚了，论计谋，论手腕，都难及人家之万一。自己搞的一些小动作，只会贻笑大方，得不偿失。这么一想，一颗心随之也沉了下去。 第1197章担忧 忽然之间，撤换了纪检组长，就像平静的水面上投进了一颗石子似的，在应急管理厅的工作人员中掀起了阵阵涟渏，他们都知道，今日不同往日了。 徐柏涛来上班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罗子良的办公室来感谢。当初他遇到罗子良的时候，在福台市经济开发区当监察局长，只不过是正科级的干部而已。短短几年时间，一路紧跟罗子良的脚步，提到了现在的副厅级。要是在当时，他想都不敢想。 吃水不忘挖井人，没有罗子良，就没有他的今天，这一点，徐柏涛心知肚明。 但罗子良却跟他说，“一路提拔你，是因为你有点能力，而且本质不坏。如果你真要感谢，第一要感谢你的父母，是他们教了你做人做事的原则。第二点，就要感谢组织对你的培养，我用你，是代表组织的意思。” “罗厅长，我明白了。”徐柏涛郑重地说。 “你不明白。我去找省委组织部欧阳部长的时候，他还担心我拉山头搞圈子呢。但这些年，你对我也有所了解，我罗子良是不会那么做的。换句话说，如果哪一天你犯了错，我也绝不会手软。”罗子良正色地说。 “请罗厅长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绝不给您丢脸！”徐柏涛站得笔直。 “哎，很多落马领导干部的前半生，也做了很多的贡献，最后还是守不住底线，为什么？归根到底呀，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欲。随着身份地位的升高，我们接触到了很多有钱人，他们住几百平米的别墅，开几百万的豪车，锦衣玉食，出入高级娱乐场所，带着青春靓丽的秘书满世界旅游……这种奢靡的生活，难免让我们这些早九晚五的人羡慕嫉妒恨。试想一下，你到某个老板富丽堂皇的别墅参加聚会，吃着山珍海味，然后回到你那个几十平米、阴暗潮湿的二手房里，你难道没有想法吗？”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我……”徐柏涛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俗话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在生活中，我们往往喜欢比较。一比较，差距就来了，有落差了，心里也不平衡了。莫忘初心，淡薄名利，这些话好说不好做呀。就算是我，我也经常担心和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迷失，会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方向。”罗子良接着说。 “罗厅长，我一定会经常反省自己的，坚持原则，抵抗住诱惑。”徐柏涛肃然地说。 “知足长乐，心安即是幸福。身居高位，自然有人吹捧谄媚，他们对你说好话，是因为你手中的权力，而不是因为你长得帅。除了组织给你的权力，你什么都不是，千万要记住自己是谁，不要飘飘然，忘乎所以。我现在提拔你，重用你，但我不是诸葛亮，我不知道你脑后有没有反骨，好自为之吧。”罗子良告诫道。 “是，我一定谨遵教诲！”徐柏涛铿锵有力地回答。 …… 黄圣宗在宣布任命的会议结束以后，就前脚跟后脚进了常务副厅长蒙正元的办公室。 蒙正元看到他来，态度也冷淡了许多，问道，“老黄，现在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觉察到蒙正元的语气变化，黄圣宗心里也很难受，就说，“我能忙什么呢？现在是闲人一个了。” “你至少要去腾办公室呀，等新的纪检组长来，那就手忙脚乱了。”蒙正元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两个字，疏远。 黄圣宗终于体会到了人走茶凉的感觉，但他还是压抑住不快地说，“蒙厅长，我是倒霉了，但你也别忘了，罗厅长可不仅仅是针对我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呀？”蒙正元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意思，罗厅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大力整顿厅机关里的不正之风和清理循私枉法的人员。只要犯了事的，谁都躲不了。”黄圣宗意有所指地说。 “哎呀，这是他的工作范围嘛，这有什么奇怪的呢？……来来来，老黄，坐！”蒙正元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黄圣宗坐下来，问道，“蒙厅长，你知道那个新来的纪检组长是什么来头吗？” 蒙正元沉吟说，“从他的履历来看，他一直在福台市下面工作，说明他是罗厅长昔日的老部下，他能调到我们厅里来，一定是罗厅长争取的。” 黄圣宗点了点头，“这样就解释得清楚了。只是，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和曹德怀的谈话。” “什么谈话？”蒙正元不解地问。 “我在审查曹德怀的时候，他就跟我说，都是老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让我……”黄圣宗支支吾吾地说。 “怪不得他要换纪检组长呢。”蒙正元恍然大悟。 “可是，我和曹德怀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人在场呀。”黄圣宗不甘心地说。 “你傻呀，他可是当过市公安局长的人，办这一点事情算什么？”蒙正元说。 “啊？窃听！”黄圣宗慌忙站了起来，在沙发和茶几上到处检查，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别找了，我这里肯定没有。”看到黄圣宗惊慌失措的样子，蒙正元哭笑不得。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黄圣宗很惊呀，心想，什么都是你说的呀。 “不管怎么样，这人还是有原则性的，他不可能把监听器装到别人的办公室里去，但你那个专门用来审查犯错误的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就说不好了。”蒙正元说。 “原来如此！那我现在就去看看有没有。”黄圣宗说着就站了起来。 “老黄呀老黄，你是不是犯傻呀，现在去还能找得到吗？”蒙正元摇了摇头，责备道。 “是啊……原来罗厅长对我已经怀疑了，我怎么那么傻呢？”黄圣宗一屁股又坐回沙发上，喃喃自语。 “老黄，你到我这里来，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呀。”蒙正元转移了话题。 “新的纪检组长一来，曹德怀必定重新被调查，他这个人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就怕他抗不住呀。”黄圣宗有些担忧。 第1198章怀疑 “那又怎么样，不可能也让他像韦仁光一样跳楼吧？”蒙正元脱口而出。 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个人你看我，我看我，一齐愣住了！ 黄圣宗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纪检组长，一点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学会了。本来韦仁光跳楼，他就觉得有些蹊跷，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人的一生，只有一次，老死不如赖活着。除非遇到了什么不能跨过去的坎，或者是走投无路，才不得已这么选择的。现在听蒙厅长的口气，很清楚内幕啊。 “咳、咳、咳……”被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蒙正元脸色有些不自然，干咳了几声，才说道，“老黄，你看着我干什么？韦处长跳楼的时候，不是你发现的吗？这件事情我们厅里的人员都知道呀。” “哦，不好意思，我没有看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走神了。”黄圣宗急忙掩饰。 走神？蒙正元也不是那么好骗的，知道黄圣宗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急忙温和地笑道，“老黄呀，就像你说的一样，咱们都是多年的老同事了，得共心协力，劲往一处使呀……” “是是是，蒙厅长说得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黄圣宗附和道。 如果是几天以前，黄圣宗还会这么想，但现在，他发现罗厅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人家得到上级组织的信任，一个副厅级的纪检组长，说换就换。这样的实力，几个蒙正元绑在一起，也是斗不过人家的。黄圣宗得重新考虑自己的退路了。 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以后，黄圣宗就告辞了。 他来到楼下的综合办公室里，在一个角落里找到正在发呆的曹德怀，轻声说，“小曹，跟我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小曹’这个称呼，曹德怀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了，现在听到有人叫着，怔了一会，才反应了过来，只好跟在黄圣宗后面出了综合办公室。 在楼梯转角，曹德怀问，“老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黄圣宗叹了口气，“咱们现在都倒霉了，想找你聊聊呗。” 曹德怀苦涩地说，“无论如何，你的级别还保得住，混个几年就平安退休了，哪像我呀，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黄圣宗点了点头，“你的顾虑没有错，以我的估计，最迟明天上午，新的纪检组长就会来找你谈话了。” 曹德怀装着不在乎，“查就查呗，该说的我都说了，难道还要刑讯逼供吗？” “你真的这么想？”黄圣宗问。 曹德怀不说话了，其实，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很是纠结，一方面想把那些贿赂款退回去，免得被查出来加重罪行。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一些侥幸之心，最主要的是，他的处长被撸了，再把钱财退回去的话，那就是一无所有了，这是他极不甘心的事情。 良久，他才迟疑地问，“老黄，有没有什么新的动向？”他的意思是，厅里有没有掌握到他受贿的新证据。 黄圣宗说，“你的事情我是不清楚，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你知道韦仁光的多少事情？” 曹德怀皱了皱眉，“韦处长？你提起他做什么？” 黄圣宗说，“给你找立功的机会呀。” 曹德怀更加不理解，“什么立功的机会？你让我主动交待问题呀？那不是死得更快！” 黄圣宗四处看了看，小声说，“我刚发现一个问题，韦仁光的死，跟蒙厅长有很大的关系。” 曹德怀大为吃惊，“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黄圣宗笃定地说，“不会有假。” 曹德怀摸了摸下巴，有些魂不守舍地说，“老黄，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黄圣宗冷笑道，“他能逼死韦仁光，难道就不能逼死你吗？” 曹德怀马上有些心慌意乱，强制镇定地说，“他逼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韦仁光，能任由他摆布吗？” 黄圣宗就说，“话是这么讲，但韦处长也不是傻瓜，如果他有一点退路，也不会落到了这个下场，我劝你呀，还是好好想一想吧。跟着这种人，迟早有一天你也被他卖了。” “老黄呀，你不是也和蒙厅长同穿一条裤子的么，怎么现在反对起他来了？和他闹意见了吗？”曹德怀好奇地问。 “哼，什么同穿一条裤子？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上次不是被你怂恿，才和他走近一些的么？说起来，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拜你所赐呢。”黄圣宗没好气地说。 “说来说去，我们这么多人还是斗不过罗厅长。”曹德怀有些垂头丧气。 “人多有什么用？都是一些自私自利的东西，一看风向不对，就各顾各了，说不定还会把你当炮灰、在背后推一把呢。”黄圣宗愤愤不平地说。 曹德怀理解黄圣宗的感受，这两天他也体会到了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于是就问道，“你想检举揭发蒙厅长？” “我是在为你考虑呢，我现在无非就是无官一身轻罢了，但你不同，罗厅长一直盯着你呢，如果你和蒙厅长也有私下交易，我们的蒙厅长一样会壮士断腕的。”黄圣宗说。 当初曹德怀纵恿黄圣宗一起对抗罗子良，让黄圣宗倒了霉。现在，黄圣宗也在想方法怂恿曹德怀出面揭发蒙正元，希望自己从中获得表现的机会。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我和蒙厅长清清白白，没有什么私下交易。”曹德怀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哼，我好心好意地来提醒你，好心当作驴肝肺了是吧？我再提醒你一遍，如果明天你被关了禁闭，失去了自由，到时你想做什么都晚了。”黄圣宗说。 “老黄，其实，你如果想动蒙厅长，你可以去找韦仁光的老婆呀，跟她说她丈夫是被蒙厅长逼死的。这样一来，你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达到了目的。”曹德怀还是不明白黄圣宗为什么想要对蒙正元下手，他得先观察一下，所以就指引了一条门路。 “有用吗？”黄圣宗却表示了怀疑。 第1199章护身符 “应该有用吧？韦处长的老婆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如果让她知道这件事情，说不定会展开疯狂的报复行为的。”曹德怀说。 “好吧，我试一试再说。你那边也要注意点。”黄圣宗好心地提醒道。 “我知道。你也要注意。”曹德怀说，两人同病相怜，结成了同盟，共同进退。 作为多年的同事，黄圣宗也是认识韦仁光的老婆孟加燕的。当初为韦仁光办丧事的时候，黄圣宗也去了。 但是，孟加燕明显对黄圣宗怀有敌意，毕竟韦仁光是被组织审查时跳楼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遭受到了什么非人的折磨。而审查韦仁光的负责人就是黄圣宗。于情于理，他都脱不开关系。 正在吃晚饭的孟加燕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看到是黄圣宗，没好气地说，“怎么是你？” 黄圣宗硬着头皮说，“我有点事情想找你。” 孟加燕面无表情地说，“你和仁光是同事，但仁光已经死了，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可能有什么事情，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说着就准备关门。 黄圣宗急忙用一只脚抵住门，解释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韦处长不是我害死的，我只是按照程序找他问话。那天晚上他说要上五楼洗手间，我还批准了呢，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我们单位的小刘。” “哼，小刘是你的手下，还不是跟你穿一条裤子，他说的话能相信么？”孟加燕哼了一声。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不是想要找逼你家仁光跳楼的罪魁祸首吗？我今晚上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黄圣宗说。 “你清楚逼近我家仁光跳楼的人是谁了？”孟加燕有些不大相信，瞪圆了双眼。 “虽然现在我不是百分百确定，但极有可能。你想听的话，总得让我进门吧？”黄圣宗说。 “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孟加燕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坐在沙发上，黄圣宗小心地措词说，“根据我掌握到的情况，仁光的死，和蒙厅长有很大的可能性，说不定就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黄组长，啊，现在应该叫你黄大哥了吧？黄大哥，你是不是因为被免职而对蒙厅长怀恨在心呀？可据我所知，免你职的人是罗厅长，你报仇找错对象了吧？”孟加燕打断他的话说。 “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黄圣宗有些生气。 “那你接着说吧。”孟加燕抱着头，一脸冷淡地说。 “是这样的，你家韦仁光是负责煤矿这一块的，而在厅领导的分工上，是蒙厅长在分管，所以，他们这间有共同的利益。韦仁光被审查以后，蒙厅长怕被牵连，给韦仁光施加压力。而韦仁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做了不得已的事情……”黄圣宗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家仁光和蒙厅长一起贪污受贿，蒙厅长让他来顶罪的？”孟加燕立起了眼睛。 “对对对，大概情况就是这样。”黄圣宗看到孟加燕理解了意思，很高兴。 “胡扯！”没想到孟加燕涨红着脸斥道，“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目前没有，但我会找到的。”黄圣宗说。 “你这是诬蔑诽谤，黄大哥，你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自己被撤职了，不敢去找正主子报仇，用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来黑蒙厅长，呸，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孟加燕鄙视地说。 “哎呀，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你冷静点行不行？不是我要专门黑蒙厅长，而是出于正义，不想让你们被人蒙在鼓里。”黄圣宗涨红着脸说。 “为我们好？跑到我家来说韦仁光贪污受贿，就是为了我们好吗？”孟加燕愤愤地说。 这个时候，黄圣宗这才知道自己急功近利了，不知不觉犯了个严重的错误。韦仁光的死，本来就是起到捂盖子的作用，现在他的老婆自然也不会追究这些事情。看来，自己是费力不讨好了。 “那好，如果你不相信，就当是我没有说过这些话。”黄圣宗说着就站了起来。 “不送。”孟加燕也不加以挽留。 黄圣宗有些丧气地走了出来。坐电梯下到楼底的时候，才想起来顺便买好的蚊香落在她家的沙发上了，就又坐电梯回去拿。 走到门边，准备敲门的时候，听到孟加燕在打电话，出于好奇，就放弃了敲门的举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只听到里面的孟加燕紧张地说，“……蒙厅长，你们单位的黄圣宗忽然跑到我家来说，仁光是被你逼死的，想让我去找你报仇……对对对，他就是这么说的……你想来就来吧，反正我家小菊经常在单位宿舍住，很少回家……好吧，见面再说……” 在门外偷听的黄圣宗刚开始听到孟加燕居然打电话给蒙厅长直接说了这件事情，一颗心也凉了。自己得罪人得罪死了，以后的日子就更加难熬。到了后来，他听到蒙厅长居然和韦仁光的老婆孟加燕居然关系暧昧，蒙厅长还马上到这里来，有些难以置信，简单是毁了三观。 以他的了解，韦仁光和孟加燕两夫妇很少闹矛盾，虽然韦仁光在外面也有过女人，但直接现在他老婆都还不知道，两人还没有爆发过家庭战争。再者，这个孟加燕长相普通，韦仁光又尸骨未寒，他们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的？ 黄圣宗打破脑袋也想不通这些事情，但道理其实很简单。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也许丈夫刚死的时候，这个孟加燕也很悲伤，但逝者已逝，生者要继续生活下去，她的感情重心已经慢慢移向了自己。中年夫妻，感情本来就消耗得差不多了，遭此变故，天人永隔，仅剩下的一点牵挂，也就碎了一地！ 至于蒙正元为什么会看上韦仁光的老婆孟加燕，那就更简单了，老婆总是别人家的好嘛。韦仁光死了以后，蒙正元也信守自己的诺言，经常去看望孟加燕，嘘寒问暖，还出面帮她的女儿安排了个好工作。一来二去，就说不清楚了。 这些原因黄圣宗是不知道的，但他听到蒙厅长和孟加燕有了这层关系，心中大喜。他只要握着这个把柄，就等于有了一道护身符，就算蒙厅长知道他跟孟加燕说了那些话，他也不怕了。 于是，他来到路边，把自己的车开出去几百米停下，然后又悄悄跑回孟加燕家所住的楼层，在上一级楼梯口边等待着。 第1200章争执 黄圣宗坐在楼梯台阶上等了没多久，就听到电梯门‘滴’的一声开了，有人走了出来。他急忙站了起来，悄悄伸出头去探望。 一看背影，果然就是常务副厅长蒙正元！ 黄圣宗拿出手机来，调好角度进行拍照—— ‘咔嚓’一声，幽暗的楼道亮了一下。前来开门的孟加燕眼尖，马上叫了起来，“有人拍照！” 听到这个声音，黄圣宗大吃一惊，懊悔自己拍照怎么不关闪光灯，但现在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楼上跑…… 到这里来，蒙正元也很小心谨慎，听到有人拍照的事情，心里一咯噔，这可是关系到他前途和命运的事情，立即拼命追了过去！ 黄圣宗惊慌失措之下，一时间懵里懵懂地往楼上不断跑。但这幢楼很高，得有三十多层，他跑了几层以后，实在跑不动了，就转而向电梯边跑去，打算坐电梯下楼。可运气实在不好，电梯停在了其他楼层。就在他犹豫怎么做的时候，蒙正元追了上来。 “老黄，居然是你？！”蒙正元喘着气说，有些不可置信。 “是我。”事到如今，黄圣宗躲无可躲，只好面对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三翻五次想置我于死地，你到底是何居心？老黄呀，这几年，我对你不薄呀，没想到，居然养了一只白眼狼！”蒙正元用手指着他，气得浑身哆嗦，黑他的人居然是身边的人，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蒙厅长，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在为韦仁光兄弟打抱不平呢。”黄圣宗尽量镇定。 “你什么意思？”提到二处的韦处长，蒙正元也有点心虚。 “韦仁光兄弟死得太蹊跷了，我正在秘查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跳楼呢。”黄圣宗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蒙正元质问。 “蒙厅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证据罢了。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到证据的。”黄圣宗说。 “我说你到底怎么啦？失心疯了吗？当纪检组长的时候，不闻不问，现在被撸了，反而来劲了，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倒霉了，就想拉我陪你是吗？”蒙正元骂道。 “蒙厅长，请注意你的言词！”黄圣宗气得胡子直抖。 “蒙厅长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你就是个小人。我家仁光死了以后，蒙厅长经常来看我们母女，倒是你，却再也没有来过。现在倒好，说什么为我家仁光打抱不平？依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这时候，孟加燕也赶了上来。 “是呀，蒙厅长经常来看望你们母女，倒挺殷勤的，都看到床上去了，不知道韦仁光兄弟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黄圣宗讥讽地说。 “黄大哥，你血口喷人！你一个长者，一个领导干部，居然说这种没风没影的事情出来，小心我去告你……”孟加燕恼羞成怒，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 蒙正元相反，脸上却失了血色，慢慢变得铁青。 “敢作不敢当。你想去告就去呀，也行，明天你就到我们厅里，向我们罗厅长告我去，我想，他一定会为你作主的。”黄圣宗揶揄道。 提到罗厅长，孟加燕的气焰小了点，但还是嘴硬地说，“找他又怎样，他也不可能包庇你随意诬蔑人的。” 三个人在电梯间里一吵，旁边的住户探出头来观望。蒙正元急忙拉了拉孟加燕，又对黄圣宗说，“老黄，有什么事情我们下去说吧，也许，我们应该勾通勾通了，有什么矛盾也可以说得清楚的嘛。” 于是，三个人坐电梯下了楼，回到了孟加燕的家里，一齐坐在沙发上。 “老黄，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孟加燕之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蒙正元打破沉默说。 “蒙厅长，我还是那句老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多的就不要说了，没意思。”黄圣宗咧了咧嘴。 “那你想怎么样？”蒙正元恼了。 “不想怎么样，我就想知道韦仁光兄弟为什么会跳楼。”黄圣宗说道。 “韦处长不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跳的楼么，怎么跑来问我呢？”蒙正元说。 “蒙厅长，你本来和罗厅长一起在盘江市宝电县处置矿难事故，为什么一个人悄悄跑回厅里？还跟我说，要帮去做韦仁光的思想工作，到底你跟他说了些什么？”黄圣宗问。 一边坐着的孟加燕狐疑地看了蒙正元一眼，刚才她还以为黄圣宗在胡说、在搬弄是非呢，从这些话看来，里面还真有内幕，心里也活动开了。 “我让他好好向组织交待清楚自己的问题呀，争取宽大处理，只是他不肯开口，我也没办法。”蒙正元摊了摊手，很无辜。 “哼，你这话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如果我把这些事情向罗厅长汇报，不知道他信我还是信你？”黄圣宗说。 再次提到罗子良，蒙正元彻底萎了，有些讨好地说，“老黄呀，这些年来，我对你不薄呀，你何苦要针对我呢？是不是罗厅长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调查我的？” “你猜。” 黄圣宗看到向来颐指气使的蒙正元，听到罗厅长几个字，变得这么谨慎，不由自主地扯起了大旗。 蒙正元盯着黄圣宗看了看，脸上不停变幻，有愤怒，有隐忍，有羞恼，最后，搓了搓脸，压抑住自己的不快说，“老黄，说吧，你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别说那些正义凛然的话，开诚布公说吧。条件只要不过份，都可以商量。” 这么一妥协，无疑承认了是他逼韦仁光跳楼的。 孟加燕一脸震惊地看着蒙正元，诧异之色无法掩藏，就像一只小绵羊看到一只大灰狼似的。她虽然和丈夫韦仁光的感情不怎么样，但毕竟相处了二十多年，如今却和他的仇人睡在了一起，想想都感到脊背发冷。 “加燕，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和老黄再互相斗下去，这样只会两败俱伤，不值得……”蒙正元也看到了孟加燕的异样，忙不跌地解释。 第1201章分赃 孟加燕并没有回答蒙正元的话，低着头不出声，但此时她的心已经翻江倒海，不断地纠结着。事情来得太突然，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蒙正元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有黄圣宗在场呀，于是就说，“老黄，我们一起走吧。” 黄圣宗早就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听到这句话，正中下怀，急忙起身，当先向门外走去。 蒙正元走到门边的时候，转过身来，用手指了指自己，向孟加燕做了个我来回来的手势。但孟加燕却把脸转开了。蒙正元权衡利弊，他得搞定黄圣宗再说，叹了口气，也出去了。 两人一起乘坐电梯下楼，蒙正元说，“老黄，我们先去喝一杯吧。” 黄圣宗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我不想在外面逗留太久。” 蒙正元就说，“那好，咱们找个清净的地谈谈。” 黄圣宗看了看依然人来人往的街道，有些迟疑，“明天在单位里谈吧，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蒙正元不同意，“单位里不保险，怕隔墙有耳。” 黄圣宗讥笑，“你不是说罗厅长不会去窃听你的办公室么？你也有怕的时候呀？” 蒙正元就说，“这是两码事，如果别的工作人员看到我们在一起，就会引来一些风言风语和不必要的猜测。” “那行，就到我车子上说吧。”黄圣宗带头走了过去。 上了车，蒙正元开门见山地问，“你来调查我，是罗厅长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意思？” “这个有区别吗？”黄圣宗反问。 “当然有区别了。如果只是你在怀疑，咱们可以私下里摆平。”蒙正元说。 “怎么摆平？”黄圣宗很好奇。 “除了钱，你还想要什么？难道你想把我拉下马你才甘心？”蒙正元问。 这话还真把黄圣宗问住了，他希望蒙正元被查，被撤职，还跟踪了，做这些事情，其实就是个复杂的心里。自己在厅里的地位陡然下降，心里面自然不是滋味，失衡了。本来想到去找蒙正元听些宽慰话，没想到蒙正元落井下石的态度激怒了他，把他推向了对立面。 看到黄圣宗不说话，蒙正元以为说中了他的心事，就追问，“老黄，说话呀，到底是谁的意思？” “罗厅长并不知道这些事情。”黄圣宗换了个说法。 “太好了！”蒙正元不由得松了口气，然后问，“你想要多少？” “你能拿给我多少？”黄圣宗也不知道蒙正元贪了多少呀，只好这样试探。 “五十万吧，不能再多了。”蒙正元说。 “五十万？” 黄圣宗怔了怔，妈的，这些人到底贪了多少呀。他在单位里，就是个老好人，是个得过且过的人，所以才被推荐去当纪检组长的，这些年，他基本上就没查什么东西，就查了一些生活作风问题，找人谈谈话，给个处分就过去了。 “怎么，嫌少吗？”蒙正元皱起了眉头。 “不少，不少。”黄圣宗不由自主地摇头。 “那好，这两天我会把钱给你，但你也要守口如瓶，不能再节外生枝。”蒙正元说着就下了车。 “好，一言为定。”黄圣宗阴差阳错得了五十万，心里自然高兴，自然满口答应。 蒙正元看到黄圣宗开车走远，恨得咬牙切齿的，但现价段他得妥协。因为罗子良的存在，让他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压力。黄圣宗不是见钱眼开吗？那就给呗，到时候机会到了，再十倍百倍地讨回来。就像有一句话说的那样，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在外面，蒙正元吸了支烟，平静下心情以后，才又上楼去找孟加燕。 敲了好久的门，孟加燕才不情不愿地把门打开了，没好气地说，“你还来做什么？” “哎呀，我就知道你误会了，不跟你解释怎么能行呢？”蒙正元一边说一边挤进了门。 “那你实话告诉我，我家韦仁光是不是你逼死的？”孟加燕只好关了门，走过去追问。 “话不能这么说，是我跟他分析了他的处境，或者说，是下场，他为了保护你们，才自己跳的。”蒙正元考虑再三，决定实话实说，这样才不至于后院起火。 “原来黄大哥说的是真的，仁光果然是你逼跳楼的，为什么呀？”孟加燕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加燕呀，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客观地看待这个问题。宝电县群力煤矿出了严重事故，死了那么多人，引起了省委省政府领导的高度关注，再说，我们厅的罗厅长一直盯着不放，要是真被他追查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呀。”蒙正元苦口婆心地说。 “可是，为什么要他一个人来承担这个责任。”孟加燕也知道自己丈夫的所作所为，但光靠他一个人是做不来这些事情的。 “因为他被盯着了呀。你知道吗，他在那个出事故的煤窑里，是有股份的，每年从沈老板那里拿了多少分红，你不知道吗？我跟他分析过了，事情如果处理下来，你们不但被抄家，财产被充公，他还会被判十几年！他年纪也不小了，十几年以后，还能不能从监狱里走出来，都是未知数呢。”蒙正元说。 “我家仁光拿股份，那你呢？你不可能比他拿得少吧？”孟加燕又问。 “这个……还是那句老话，违纪案子不是抬重担，是不能分担的，他就算把我拖下水，他的罪行也不会变轻多少。”蒙正元说。 “哼，难道不可以立功吗？这可是检举揭发一些组织不知道的事情哟。”孟加燕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那又怎么样？他贪的钱财一样被收缴，只不过少判个两年三年的罢了，从整体来说，也是于事无补。”蒙正元说。 提到钱财被收缴的事情，孟加燕也不好再反驳，事实上她确定得到了不少好处，沉默了好久，才又不服气地说，“那就太便宜你了。” “嗨，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没有这一档子事情，我们能走在一起吗？”蒙正元亲呢地伸手去轻轻搂着她。 “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孟加燕却摔开了他的手。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找你。”经过黄圣宗来打岔了那么久，蒙正元其实也没有什么性趣了，借机地告辞走了。 第二天上午，蒙正元刚去上班，还在吃早餐呢，黄圣宗就推门进来了。 “干嘛那么急呀？我答应给你的，肯定会给。”蒙正元以为黄圣宗大清早来问要钱呢。 “我不要钱了，只需要你帮我做成一件事情。”黄圣宗出其不意地说。 “你要我做什么？”蒙正元很惊呀，什么事情比五十万更吸引人，这让他摸不着头脑。 第1202章推荐 “我需要二处的处长职位。”黄圣宗说。 二处就是安全监督管理二处，就是韦仁光曾经负责的那个部门，主管煤矿这一块的。 “你疯了？你刚被调换纪检组长的岗位，就这么异想天开，这可能吗？”蒙正元看着黄圣宗，像看一个外星人似的。 “我不是为我争取的……”黄圣宗老脸一红，有些难为情地说。 “你为难当说客？不对，你为谁讨这份差事？”蒙正元有些意外。 “政策法规处的马依丽。”黄圣宗小声说。 “马副处长？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蒙正元考究地看着黄圣宗。 马依丽是政策法规处的一名副处长，三十多岁，丈夫是市法院的一名后勤干部，可惜几年前喝酒喝死了，她就一直单身。政策法规处平时也参与一些事故的调查和纠纷处理，工作上和黄圣宗这个曾经的纪检组长有交集。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说行不行吧？”黄圣宗说。 “马依丽的工作表现平平，让她担任二处处长有些困难。”蒙正元沉吟道。 现在蒙正元终于明白黄圣宗和马依丽的关系，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黄圣宗不声不响地和马副处长有了一腿，真是不简单！宁愿不要五十万，也要为老情人谋一个职位，看不出也是个情种。 “蒙厅长，现在不但二处的处长出现空缺，危化处的处长也是虚位以待，谁干不是干呀？”黄圣宗说。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罗厅长正在大力整顿干部队伍呢，这时候有些不合适。”蒙正元有些犹豫。 “正因为如此，这才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黄圣宗说。 “这话怎么说？”蒙正元问。 “因为马依丽一直在政策法规处工作，你也知道，这是个清水衙门，想犯错都没有机会。这些年，她虽然工作平平，但干净呀，和其他副厅长也没有什么恩怨。只要你提出来，其他人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黄圣宗分析道。 “罗厅长会不会有其他的人选呢？”蒙正元又说。 “应该不会，难道你忘了？以前开党组会的时候，他就说过，原则上他只负责事故的应急调配，具体业务让其他副厅长负责。再说，他担任厅长没多久，对下面的人员工作情况不是太了解，我估计呀，他也不会反对的。”黄圣宗说得头头是道。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如有可能，你也要跟其他副厅长打声招呼，如果我的提议没有人响应的话，事情很难办成的。”蒙正元同意了。 “这件事情我知道。”黄圣宗说。 又去走访了几个副厅长以后，黄圣宗悄悄溜进政策法规处马依丽的办公室，跟她说，“事情我已经操作得差不多了，我们的事情也就两清，以后谁也不欠谁。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哼，别说得那么轻松，二处的处长我还没当上呢。”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马依丽撇了撇嘴。 “蒙厅长已经答应，其他副厅长我已经也帮你说了好话，这件事情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黄圣宗肯定地说。 “那，罗厅长答应了吗？”马依丽抬头问。 “这种事情怎么能跟罗厅长说呢？谁敢走他的后门，那不是找死么？”黄圣宗没好气地说。 “那你怎么说是十拿九稳？”马依丽质疑地说。 “你有所不知，他在党组会议的时候，曾经说过，具体工作由副厅长负责，原则上他不过问。”黄圣宗解释说。 “你真是白混了大半辈子，什么叫不过问？不过问韦处长能跳楼吗？不过问你能被撤职吗？人家年轻轻轻，城俯深，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会团结，懂平衡，涉及到大政方针，你用你的猪脑袋想一想，他一个厅长能不管么？四两拨千金明不明白，运筹帷幄知不知道？”马依丽娇嗔道。 “反正我觉得这件事情把握性极大。”黄圣宗依然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愿如此吧，如果我真的当上了二处的处长，咱们的事情就两清了。”马依丽也希望事情能成功呀。 原来，马依丽当初和黄圣宗好上，就是看中了他在厅里的身份和地位，但现在被撸了，失去了权力，马依丽就有想法了。 她是个心机很深的人，想和黄圣宗分手，但又感到这两年吃了大亏，什么也捞不到，白让人家睡了。她经过沉思熟虑以后，就向黄圣宗提起，想和他结婚。 黄圣宗当然不同意了，一把年纪了，不为家中妻子考虑，也要为孩子、父母和三亲六戚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呀，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绝不能干。 但黄圣宗也怕马依丽跑到家里和在单位里闹，于是就提出帮她谋一份处长的职位作为交换。当然，这正中马依丽的下怀。她一开始就推断黄圣宗绝不会离婚的，本来嘛，她想讹他要点钱财花一花，并没有异想天开去要求当什么处长，但黄圣宗答应了这一条件，她自然就答应了。 在分手这件事情上，黄圣宗也不是真傻，他也曾经考虑过给钱，但钱这东西也不知道多少才能让这个贪婪的女人满足。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当上处长，有了身份地位，她才会爱惜自己的脸面，不会撕破脸，不会再找他的麻烦，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到了下午，罗子良果然召开厅党组会议，商量讨论二处和危化处的处长人选问题。 等罗子良刚把会议的议题讲完后，常务副厅长蒙正元马上迫不及待地说，“最近一段时间里，我们厅里出了一连串的事件，有极个别领导干部徇私枉法，贪污受贿，归根到底，就是法制观念淡漠，世界观和价值观都出了问题，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我们应当引以为诫，尤其是推荐领导干部方面，要慎之又慎。安全监督管理二处的处长一职，是个关键的位置，和那些有钱的煤老板打交道，涉及到方方面面复杂的东西，换句话说，这是一个高危的岗位，我们必须找一个各方面素质好的人员来担任……” “蒙厅长说的话在理，大家就畅所欲言吧，把心目中的人选都说出来，我们一起酝酿。”罗子良说。 “我推荐政策法规处的副处长马依丽同志担任二处的处长。”蒙正元马上接口道。 第一次参加厅党组会议的徐柏涛惊呀地看了一眼这个常务副厅长。刚才把道理说得义正词严，正义凛然，但却第一个推荐人员，这也太着急了点吧？ 第1203章开口 看到这个新任纪检组长诧异的目光，蒙正元干咳了几声，然后尴尬地说，“这个，我也是举贤任能嘛，当然了，大伙有不同的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奇怪的是，其他几个副厅长都不哼声，也没有提出另外的人选。 对这个政策法规处的副处长，罗子良也并没有深入了解，不知道工作能力如何，看到蒙副厅长的提议没有反对的意见，就说，“处长的人选，原则上来说，凡是我厅的副处长们都有机会，既然蒙厅长举荐了这个马副处长，其他人也没有不同的看法，那就这样定了吧。先公示，然后试用。凡是有能力，积极肯干，努力上进，组织也愿意给这个机会，绝不会埋没人才的。” 看到罗子良没有反对，蒙正元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一散会，他马上给黄圣宗打电话，“老黄，提议马依丽当二处处长的事情搞定，不日就会出公告。我告诉你呀，我们之间的事情了结了，如果你出尔反尔，别怪我到时不客气。还有，提议是通过了，以后还有没有出什么意外，那可不是我的事情了，这一点你要了解。” 黄圣宗转任副巡视员以后，厅党组成员的资格也没有了，所以并没有参加开会。他接到蒙正元的电话以后，就表态说，“蒙厅长放心，这些事情我清楚，当不上，那是她个人的事情了，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 “你明白就好。咱们的债务清了，如果我发现你还在背后阴我，我绝不会放过你的。”蒙正元再次叮嘱。 “蒙厅长请放心，我用党……人格担保，绝不会再有什么跟踪的事情出来。”黄圣宗本来想用党性担保，但自己刚被撤职，觉得不妥，就只好用人格担保了。 “哼，但愿如此吧。”蒙正元随后挂了电话。 黄圣宗听到对方挂了，就拨打马依丽的电话，“依丽呀，告诉你个好消息……”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厅党组会议的事情呀？我知道了。”马依丽兴奋地说。 “你知道就好，我跟你说呀，咱们的事情到此为止，两清了，明白不明白？”黄圣宗严肃地说。 “明白，怎么能不明白呢？”电话那头的马依丽撇了撇嘴，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想再和黄圣宗有什么纠缠，一想到他那白白胖胖松松垮垮的大肚子，她就觉得恶心。 “马依丽，我提醒你，你的处长职位的提议虽然通过了，但还是要公示半个月的，如果你本身有什么问题被刷下来了，你可别怪我。”黄圣宗告诫道。 蒙正元担心他出尔反尔，他同样也不放心这个马依丽。 “我知道，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马依丽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 徐柏涛接手纪检组长的工作以后，随即就把曹德怀带来问话，“曹处长，你的问题，这几天想清楚了吗？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曹德怀就说，“徐组长，该说的我都说了，拿了沈老板的一百万我已经承认了，出于报答他，也打电话向他说了罗厅长要去检查他的煤窑的事情。对这些错误，我也向组织检讨过了，认识了自己的错误，至于其他的，就真的没有了。” “曹处长呀，曹处长，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压着你的事情不处理，就是厅里已经意识到，你的问题很严重，不能草率结案，可是，我现在看你呀，一点悔悟之心都没有，太令人失望了。”徐柏涛摇着头说。 “徐组长，你说我的问题很严重，你倒是拿证据出来呀，想诈我是吧？如果有什么证据的话，也不至于等到现在了。”曹德怀死猪不怕开水烫。 “好，你要证据是吧？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徐柏涛把几张询问笔录扔到他的面前。 曹德怀狐疑地看了看，脸色有些不自然，但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说，“诬蔑，纯粹是诬蔑！” “哼，诬蔑？永泰市的莫天赐莫老板办理烟花爆竹经营许可证的时候，给了你二十万。他一出事，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把钱退还给他。那天晚上，是你亲手把二十万现金交给他侄子的。那天晚上你们打电话进行联系，这个可以到电信局查；你提着大包钱出来，和他侄子见面，也有街上的监控可以佐证，是你想否认就能否认得了的吗？”徐柏涛冷着脸说。 “这些你怎么知道？”曹德怀有些大惊失色，他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呢。 “早就知道了，但罗厅长想给你一点机会，自首的机会。可是你却在这里自以为是，觉得可以瞒天过海，太自大了。”徐柏涛说。 “既然罗厅长早就知道我受贿的事情，为什么他还调我去担任二处的处长呀？”曹德怀疑惑地问。 “治病救人嘛，为了挽救你，懂不懂？毕竟培养一个领导干部不容易呀，他发现你主动退了赃，觉得你这个人还有救，还有点良知，就想帮你换个位置，让你重新好好工作，可是你，太令他失望了！”徐柏涛恨铁不成钢地说。 “是我不争气，是我辜负了他的期望……”曹德怀悔恨万分。 “那就好好在讲清楚你的问题吧，据我们了解，你在担任危化处长期间，可不只是接受莫老板的贿赂，如果你不肯交待问题，像挤牙膏一样，那么，你将受到最严厉的处罚！罗厅长最讨厌这种愚顽不化不思悔改的人。”徐柏涛说。 “我说……我说……”一番心里战，曹德怀终于在自责中开了口。 随后，他交待了他在担任危化处长的几年时间里所收受的贿赂，基本上每一个来申请办理烟花爆竹经营许可证或生产许可证的，他都收了，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徐柏涛也知道，曹德怀不可能把问题都交待清楚，记录完就说，“你再好好想一想，还有哪些没有想起来的，慢慢回忆。” 曹德怀就说，“我的问题真的没有了，不过，我可以揭举别人立功吗？” “可以。”徐柏涛肯定地说。 第1204章复杂 曹德怀说，“我举报政策法规处副处长马依丽，她跑官要官。” “马副处长跑官要官？你怎么知道？”徐柏涛怔了怔。 “昨天下午厅党组会议是不是通过了让她担任二处处长的建议？”曹德怀问。 “是呀，这件事情你那么清楚？”徐柏涛有些意外，会议是通过了，但文件还没下发呢。 “在开会之前，她就已经把关系打通了，会议表决，只不过是走过场罢了。”曹德怀说。 “打通关系？打通谁的关系？说清楚点。”徐柏涛重视了起来。 “具体的，我不是太清楚，但我曾经看到黄圣宗给李厅长送了一条烟，让他不要反对马依丽当二处处长。”曹德怀说。 “李雨泽？在开会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话呀。”徐柏涛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黄圣宗只是要他不要反对，并没有让他提名呀。”曹德怀提醒道。 “怪不得在开会的时候，蒙副厅长提议马依丽的时候，没有人吭声呢，一点不同的意见都没有，原来是有猫腻呀。”徐柏涛恍然大悟。 “徐组长，我这个算立大功了吧？”曹德怀马上问。 “事情的真实性还有待查证。”徐柏涛谨慎地说。 “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有假，我还看到黄圣宗经常去副厅长们的办公室串门呢，只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已。”曹德怀说。 “你先在这里好好反思你的问题，看还有没有其他要交待的。明天我再来找你。”徐柏涛说。 “徐组长，我立了功还关着我呀？”曹德怀有些幽怨地站起来抗议。 “哼，你贪了那么多钱，凭一个小道消息，就想把屁股走人吗？没门！”徐柏涛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早知如此，我就不说了。”曹德怀小声嘟嚷着，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徐柏涛上楼，来到厅长办公室，把这件事情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大怒，马上让秘书通知黄圣宗到办公室里来。 一会儿以后，黄圣宗来了，看到新任的纪检组长也在场，以为是工作方面没有交结好呢，就问道，“罗厅长，您有什么事情吩咐？” 罗子良盯着他看了一会，才说道，“老黄，我听人说，你为了帮马依丽能当上二处的处长，不遗余力呀，有没有这回事呀？” “啊？……谁说的呀？”黄圣宗下意识地否认。 “黄圣宗，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你要是不说，就再也不用说了，我安排人去查，只要查实，你就回家抱孙子去，别再来上班了！”罗子良口吻很严厉。 “罗厅长，我错了，我确实出面向那几个党组成员打过招呼了。”黄圣宗一下子脸都白了。 “为什么？马副处长给了你什么好处？”罗子良淡淡地问。 “这个……没好处……”黄圣宗脸色不停变幻，吞吞吐吐的。 “老黄呀，老黄，你都一把年纪了，你是不是等我踢你两脚你才说得痛快点呀？”罗子良眯起了眼睛。 “罗厅长，是我一时糊涂，和马副处长有了关系，后来，她威胁我，让我离婚娶她，我不同意，为了摆脱她的纠缠，我就想活动一下，如果她当上了处长，自然就不找我的麻烦了……”黄圣宗老脸通红。 “真是不择手段呀。”徐柏涛插话说。 “是好手段。”罗子良出其不意地说。 “啊？”徐柏涛和黄圣宗同时望了过来。 “马副处长至少比你年轻十几岁吧，她为什么要嫁给你？你是有钱还是有权呀，现在？”罗子良问黄圣宗。 “她并不愿意嫁给我？”黄圣宗怔了怔。 “你说呢？老黄呀，说句难听点的，你撒泡尿瞧一瞧，瞧瞧自己那副尊容，就清楚了。”罗子良不客气地说。 “可是，她是这么说的呀。”黄圣宗很尴尬，还是回不过神来。 “你不是说她要胁你吗，女人嘛，总不能让你白睡了，得赔点青春损失费，总是不能吃亏。”徐柏涛揶揄道。 “我明白了，她是借机敲诈我而已，我怎么那么糊涂呢？”黄圣宗锤胸顿足，一脸懊悔。 “那，你给了那些党组成员什么好处了？”徐柏涛问。 “也没给什么，毕竟大家都是熟悉的老同事，打声招呼。我办公桌里有几条烟，就随手送出去罢了。”黄圣宗知道轻重，并没有把常务副厅长蒙正元给供出来。俗话说，扯出萝卜带出泥，他也怕自己无法全身而退。 “好了，老黄，你做过纪检组长，党纪国法不用我跟你再重复了，大道理你都懂，回去吧，回去等待组织的处理。”罗子良挥了挥手。 黄圣宗只好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徐柏涛看到他走了出去，才说道，“罗厅长，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追问他呀？” 罗子良苦笑道，“这还用问吗？六七个党组成员，除了你我，都陷了进去。问清楚简单，怎么处理才是复杂的事情。” 徐柏涛就说，“该咋办就咋办呗。” 罗子良说，“说得轻巧，一锅端是吧？上级也不会同意那么做的。主要是，事情还没造成不良的影响，无非就是找他们谈话，训诫，处分。贸然地追究责任，只怕得不偿失，反而严重影响到工作大局。” “那怎么办？”徐柏涛问。 “先冷处理，有时间，我先跟省纪委的岳书记和省委组织部的欧阳部长汇报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再说。”罗子良沉吟道。 “好，我知道了。那个曹德怀怎么处理？”徐柏涛又问。 “严肃处理！这些个贪婪的官员，他们徇私枉法的背后，是用一条又一条的生命为代价的，不处理他们，天理不容，国法不容！”罗子良严峻地说。 “好，我这就去办。”徐柏涛说。 再说黄圣宗下了楼，顾不上什么忌讳，就直接闯进了蒙正元的办公室，惶急地说，“蒙厅长，大事不好了！罗厅长知道了我给马依丽跑官要官的事情……”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蒙正元脸色变了，吃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1205章扯不清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清楚这件事情，但此时徐组长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看样子，一定是徐组长向他汇报的。”黄圣宗不确定地说。 “徐柏涛刚来，人都还认不齐呢，不至于去打听这些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曹德怀说的。”蒙正元揉了揉鼻梁说。 “我都很小心呀，曹德怀怎么会知道呢？”黄圣宗很不理解。 “没听说‘隔墙有耳’这句话吗？你去拉拢了那么多人，难免会被他看到。”蒙正元分析道。 “可能吧。那现在怎么办？”黄圣宗认同了这个说法。 “怎么办？你把我害死了知不知道？”蒙正元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处境。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呀。”黄圣宗有些手足失措，事情大条了。 “罗厅长是怎么问你的？”蒙正元这才想起了关键的问题来。 “他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不得已，我就说了和马依丽的关系，帮她说一点好话只是为了补偿，不过，我并没有向他说我们之间的交易。”黄圣宗说。 “太，太好了！”蒙正元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然后告诫道，“你千万要守着你这张嘴，我呢，到时候死不承认，到时候他也没办法。” “可是，其他副厅长那里怎么统一口径？”黄圣元还是很担忧。 “哼，他们都不是傻瓜，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你不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出来，无凭无据，什么事情都没有。”蒙正元老谋深算地说。 “你不是在会议上举荐马依丽的么，难道罗厅长不会怀疑你？”黄圣元问。 “怀疑不等于事实。我举荐怎么了？大不了说我看不准人嘛，被蒙蔽了，眼光不好，还能把我怎么的？”蒙正元反问。 “哎，你们都是人精，都能全身而退，可怜我倒大霉了。”黄圣元感叹不已。 “说得没错，我估计呀，罗厅长肯定会严肃处理你的，这一点，你要有思想准备。”蒙正元点了点头。 “让我一个人抬呀？”黄圣元呆了。 “这话说的，事情本来就是因你而起，我们都是为你受过的。你不承担谁承担？”蒙正元说。 “蒙厅长，你们就不能为我说几句好话么？”黄圣元转而哀求了起来。 “没办法，罗厅长处于盛怒之下，谁也不敢为你说好话的。这些党组成员之中，只有一个人敢说。”蒙正元说。 “谁？”黄圣元一喜，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 “新任纪检组长徐柏涛。”蒙正元一字一顿地说。 “蒙厅长，这个时候你还取笑我干什么？徐组长会为我说好话么？”黄圣元脸色很难看。 “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情很难。”蒙正元说。 “那以你的看法，马依丽的事情会是什么结果？”黄圣元也担心马依丽发飙，让自己难堪。 “还用问吗？二处的处长肯定是当不上了，说不定副处长的职位还会被免掉。”蒙正元分析道。 “那她会不会闹事呀？”黄圣元顿时六神无主了。 “你拉的屎，自己擦去，我才赖得管你们这些破事。我告诉你，不管什么时候，千万别乱说，你就是说了，我也不承认，其他副厅长也不会承认，到时候你只是里外不是人罢了。”蒙正元警告说。 “可是，马依丽当不上处长，我没法向她交待呀。”黄圣元说。 “我都说了，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了。”蒙正元一张脸拉了下来。 “怎么没关系？我们谈好的，你想办法让她当上处长，现在这么个后果，这不是办不成么？”黄圣元小心地说。 “我靠，姓黄的，你奶奶个雄，你玩我是吧？当初我们是怎么说的？我已经在厅党组会议上举荐她了，还获得了通过。现在出了意外，那是你不小心，事情暴露了，怎么怪到我头上来呢？”蒙正元恼了。 “不管怎么说，事情没有办成嘛。”黄圣宗赖上了，反正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 “那你想怎么办？”蒙正元压住愤怒问。 “你上次不是答应给我五十万了事么？把钱给我，咱们的事情就两清。”黄圣宗说。 蒙正元吃惊地瞪着黄圣宗，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他说，“老黄呀，你还要不要脸？你做人还有没有一点底线？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哼，蒙厅长，要脸不要脸，这种事情咱们谁也不说谁，说来说去，这些年来，我能涝到什么好处？倒是你们一个个，吃香的喝辣的，拿到了多少就不要我说了，真的查起来，谁也跑不了。”黄圣宗现在已经狗急跳墙了。 “好！这笔钱我给你，但你也要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要是再敢要胁我，小心你的狗命！”蒙正元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时候给？”黄圣宗也不理睬蒙副厅长的什么威胁了，现在最主要的是，他得给马依丽一个交待。 “今天晚上，到时我给你打电话。”蒙正元冷着脸说。 “好。”黄圣宗只说了一个字，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啪！” 看着他消失了，蒙正元恼怒地把桌子上的烟灰缸死劲地砸到了地上…… 走到楼梯转角的黄圣宗也听到了这声破裂声，嘴角抽了抽，摇了摇头，就去了楼下马依丽的办公室。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么？你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看到黄圣宗出现，马依丽一脸厌恶地说。 “真的没有关系了？”黄圣宗发现这个女人太无情了，说翻脸就翻脸，心里不由后悔了起来，当初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当然是真的了。你以为老娘还对你旧情复燃吗？”马依丽讥笑道。 “那好。我今天过来，只是好心告诉你一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你的处长是当不上了，而且，可能还会被撤职。”黄圣宗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马依丽傻了，手上的笔掉在了桌子上。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黄圣宗转身准备退出去。 “姓黄的，你给老娘回来！”马依丽尖锐地吼叫了起来。 第1206章经验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黄圣宗这才深刻领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如果不是因为他一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何至于被一个小娘们呼来呼去，没大没小的？ 但如今，他还真不敢对马依丽发火，耐着性子问，“马处长，你还有事情吗？” “你说呢？”马依丽气呼呼地反问。 “我在问你呢，你再不说我就走了。”黄圣宗面无表情地说。 “哼，脾气大起来了？我告诉你，别让老娘不爽，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你把刚才的话说一遍。”马依丽立起了眼睛。 “蒙厅长提议你当二处处长的事情，罗厅长知道了。”黄圣宗说。 “厅党组会议是罗厅长主持召开的，他能不知道么？”马依丽不理解。 “我是说，他知道了内幕。知道我为了你能当上处长到处打招呼的事情了。”黄圣宗再次解释。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知道的？”马依丽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这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话，就得自己去问他了。好了，该说的我说了，你自己去处理去吧。”黄圣宗作势欲走。 “姓黄的，你睡了老娘，现在提裤子就想走了吗？”马依丽冷笑着问。 “喂喂喂，你还有没有一点信用？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提议通过了，出了意外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黄圣宗把蒙正元对他说的话照搬过来跟马依丽讲。 “哼，想得美！我羊肉吃不到，还惹了一身骚，你就想撇开责任，没门！……对了，你刚才说我还会被撤职？”马依丽瞪圆了眼睛。 “那可不。罗厅长做事的风格难道你不清楚吗？他发现了这种跑官要官的事情而不处理，他还是他么？”黄圣宗说。 “黄圣宗，看你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肯定很爽是吧？老娘要是倒霉了，先拉你垫背。”马依丽咬牙切齿地说。 “我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我比你更倒霉。刚才他叫我去问话了，让我听候组织的处理。听侯处理，你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吗？”黄圣宗看到马依丽的样子，突然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 “意味着什么？”马依丽呆呆地问。 “肯定被撸到底了，变成普通工作人员了。这还是最好的结局，说不定工作都会没了。这下子，我老婆指定会跟我离婚的。你不是口口声声想要嫁给我吗？正好，免得到头来什么都捞不着。虽然咱们不太合适，但不管怎么着，老来老来也有个伴不是？”黄圣宗叹了口气。 “想得美，你不撒泡尿照一照？”马依丽下意识地说。 “反正现在厅里的人都知道了咱两个的事情，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听到马依丽轻蔑的话，黄圣宗并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原来一切都像罗厅长猜测的那样，这个马依丽只是威胁他而已。 “我就算下半辈子不再嫁人，也不会嫁给你这小老头的。”马依丽尖锐地说。 “随便，我也只是建议而已，不会哭着求你，没事我就走了。”黄圣宗说。 “你……你对我的承诺还没完成呢，你这就走了吗？”马依丽气急，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现在无职无权了，也帮不上你的忙了，什么都靠你自己了。你就算要胁我都没有用。一句话，你想嫁给我，我现在求之不得。看不起我，我也不强求。”黄圣宗越说越痛快，有官职的时候，这样也怕，那样也顾虑，总是受制于人，现在可好，成了赤足的人，自然不怕穿鞋的了。 马依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圣宗离去，毫无办法。 这一次，马依丽成了人生输家，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自己一旦被免职，这辈子也就算完了。在一个单位里，如果一直只是个普通工作人员倒也无所谓，但当了领导以后，又从高位上跌下来，就要承受冷眼，就要经历人还未走茶就凉的世间百态。 她不甘心呀，想了想，就去找常务副厅长蒙正元。 蒙正元看到马依丽来，面无表情地说，“马处长，你有什么事情？” 马依丽小心恭谨地说，“蒙厅长，我听说，听说我被提议担任二处处长的事情黄了，是不是？” 蒙正元看了她一眼，问，“是不是老黄跟你说的？” “是。”马依丽轻轻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呀，真是画蛇添足了。本来嘛，我看你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有责任有担当，本着举贤任能的思想，就在厅党组会上大力推荐你了，万万没有到，老黄在背为了你去拉关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这个老老黄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蒙正元摇头叹气。 “蒙厅长的意思是，我本来就有资格当二处的处长是吧？”马依丽有些疑惑。 “对呀，你看你的资历很丰富，副处长已经当了好几年了，现在又是缺干部的时候，排队也该排到你了，这不是正好吗？”蒙正元说得一本正经。 “那……蒙厅长，我的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吗？”马依丽小心地问。 “不可能的了。你在政策法规处工作，规矩你也是明白的，组织选拔领导干部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唉，可惜了。”蒙正元婉惜地说。 “拉关系的事情，只不过是老黄一厢情愿想帮我而已，并不是我的本意。蒙厅长，您看组织上能不能对我网开一面？就算是当不成二处的处长，但也不能把我的副处长也免了哇。”马依丽乞求道。 “哎，这件事情嘛，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这方面也好说话，只不过，罗厅长那边可能难办。据我所知，他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的事情肯定是要严肃处理的。”蒙厅长摊了摊手。 “那蒙厅长能不能在他面前帮我说几句好话呀？”马依丽问。 “没办法。你是我推荐的，现在发现了问题，按规定，得回避了，再为你求情的话，就不好了。”蒙厅长摇了摇头。 “又不是我主动去跑官的，组织上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吧？”马依丽楚楚可怜地说。 “马处长，你在我这里多说也无益，我劝你呀，还是你想想办法。罗厅长不是不好说话吗，但他也有家庭呀，还有了小孩子呢，你可以从这方面去结交一下，说不定会有用。”蒙正元说。 “他家的小孩子怎么结交呀？”马依丽一怔。 “哎呀，你是个女同志嘛，这方面还要我教你吗？买一点布娃娃之类的，只要是小孩子喜欢的，罗厅长想拒绝都不行。”蒙正元很有经验地说。 第1207章资格 于是，马依丽采取了蒙副厅长的建议，还没到下班的时候就溜了出去。 其实，马依丽比蒙副厅长想像中的还要聪明，很多事情已经先行先试了，自从罗子良担任厅长一职后，她就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和这位年轻的厅长套近乎。可他的家庭情况，她一清二楚。不但认识窦文娟，还认识那个小保姆。 她开车出来，在罗子良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只可爱的泰迪熊，然后敲开了罗子良的家门。 罗子良还没下班，窦文娟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小保姆在看着孩子，看到是马依丽，就问道，“马处长，您怎么来了？” “哎呀，小妹妹呀，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马处长，叫我丽姐，你怎么就记不住呢？哦，对了，我刚好经过这里，就顺便过来看看。”马依丽自来熟地说。 “罗厅长还没下班呢，文娟也不在家。”小保姆说。 “哦，这样呀，我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一个布娃娃很漂亮，也顺便买了……孩子呢？”马依丽四处看了看，没发现罗子良的儿子。 “下午我们去公园游了很久，刚回来，睡了。”小保姆说。 “原来是这样。那好，你拿着，等他醒了，你给他玩。”马依丽把手上的泰迪熊递过去。 “马处长，我不能要！”小保姆连忙摇手。 “你这小丫头，我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孩子玩的，再说，也不值几个钱。”马依丽嗔怪说。 “不管值不值钱，都不能要。罗厅长和文娟姐说了很多次，绝不能拿别人的东西。要是他们回来看到我收了您的东西，我会被骂死的。”小保姆很紧张地说。 “哎呀，你这是小题大作了，只是送给小孩子的一个小玩具而已，又不是送钱，你怕什么呢？”马依丽假装生气。 “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要！”小保姆的态度很坚决。 “我放这里了，到时候我打电话跟文娟妹子说，她不会责怪你的。”马依丽把玩具放在了沙发上，然后转身走了。 她下楼后，在小区外面的路边刚上车，罗子良家的小保姆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把那只泰迪熊玩具从车窗塞进车里，也不说话，转身又跑走了。 马依丽感觉自己很失败，一个小小的玩具都送不出去，心情可说是坏到了极点。她看了看时间，发现下班时候已经到了，就没有再回单位上班，想在外面自己喝顿酒，给自己压压惊。 除了极少数酒鬼，一个人喝酒是没有什么意思的。马依丽在一家小饭店的角落里喝着，也是满嘴苦涩，觉得难以下咽。但她今晚上跟自己较劲上了，一口一口地慢慢喝着。 她就这样在小饭店里自怨自艾地坐了两三个小时，才摇摇晃晃地结账出来。 她上了车后，刚发动车子，眼睛的余光看到黄圣宗开车经过，就有些好奇，这个晚饭的时间，黄圣宗还去哪里，难道去参加什么饭局不成？ 她鬼使神差地开着车子远远跟着…… 走了几条街道后，黄圣宗的车来到一处小河堤边，停了下来。 “老黄到这里来做什么？”马依丽自言自语地也把车子停了。 黄圣宗下了车，走到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前，接住了从车窗里递出来的一个麻皮包。然后走回自己的车，掉头，原路返回来了。 看到他的车过来，马依丽吓得赶紧低下头。黄圣宗毫无所觉地从她的身边过去。 马依丽抬起头，摇下车窗望着黄圣宗的车的背影，冥思苦想他到底拿了什么。却没有想到那辆黑色奥迪也开了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想再次躲的时候，却晚了。 黑色奥迪就停在她的车身边，一个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随后一声冷冰冰的声音问，“马处长，你在这里干什么？” “蒙……蒙厅长好，我刚到、刚到这里……”马依丽语无论次地说。 黑色奥迪里的正是蒙正元，只见他一双锐利的眼睛射过来，语气不善地说，“是吗？那你在这里等什么？” “等一个朋友。”马依丽有些慌乱，她万没想到拿东西给黄圣宗的居然是蒙副厅长，如果她知道会是这样，肯定不敢跟过来了。 她也不傻，知道黄圣宗从蒙副厅长手里拿到的东西肯定见不得光，如果是寻常物品，会在单位里拿了，犯不着跑到这个偏僻的小地方来。知道了别人的隐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所以，她才会害怕。 “是吗？那我陪你一起等。”没想到，蒙正元把车靠边后，开门走了下来，并上了她的车。 马依丽的谎言编不下去了，只好难堪地说，“蒙厅长，我不等了，要回家去了。” “哼，马处长，你是跟踪我，还是跟踪黄圣宗呀？”蒙正元不再兜圈圈，直截了当地问。 “我没跟踪，我跟踪你们干什么呢？”马依丽急忙摇头。 “别骗人了，在我面前还有必要这样吗？”蒙正元沉着脸说。 “我……”马依丽面对单位的上级领导，脸色白了。 “哼，说吧，最好说实话。否则，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蒙正元冷哼了一声。 “我没有专门要跟踪，我在街上吃好晚饭，准备要回家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了老黄开车过来，一时好奇，就跟到这里，可我没看到什么呀，这么远，你们说的话我也听不见。”迫于压力，马依丽只好实话实说了。 蒙正元转身看了看刚才和黄圣完所在的位置，发现是自己过于紧张了。就算是马依丽看到了黄圣宗拿了麻布袋，也不能说明什么，同事之间，送一点东西很正常。只不过，得事先和黄圣宗对一下台词了。 “好了，回去吧，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跑，很危险的。”蒙正元推门下了车。 看到蒙副厅长虎头蛇尾，什么也不说就走了，马依丽有些怔神，但既然可以走了，马上就发动车子往前面而去…… 第二天上午，罗子良就召开厅党组会议，专门讨论马依丽担任二处处长的资格问题。 第1208章顾虑 罗子良看到人员都到齐了，就说，“我们今天的会议，专门讨论政策法规处马副处长的问题，顺便研究一下对副巡视员黄圣宗同志的处理。下面，先让纪检组长徐柏涛介绍情况吧。” 徐柏涛坐正身体，说，“上次的厅党组会，提议马副处长为二处处长的人选，但据我们纪检组调查，黄圣宗在私底下进行了活动，为马副处长说了不少好话。对这个问题，黄圣宗本人也承认了……” “徐组长，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上次是我提议马副处长担任二处处长的，但我纯粹是从工作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绝没有什么个人的原因。”蒙正元马上跳了起来。 “我确实拿了黄圣宗的一条烟，但黄圣宗说，他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不宜多抽烟，我和他私底下的关系比较好，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给烟给我抽，我觉得很正常。至于马副处长的任命问题，我的看法和蒙厅长的看法一致，觉得马副处长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才赞成的，和拿黄圣宗的香烟没有任何因果关系。”副厅长李雨泽马上声明道。 “对对对，我也觉得马副处长有能力担任二处的处长才举手的。”另一个姓万的副厅长说。 被人打断话，徐柏涛无奈地看了看罗子良。 罗子良就咳了一声，然后淡淡地说，“现在是徐组长在说明情况，还不到你们辩驳的时候，急什么呢？” 这么一说，会议室里才安静了下来。 徐柏涛接着说道，“据黄圣宗反映，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和马副处长有了私底下的暧昧关系，以为只要马副处长当上二处的处长以后，不再纠缠他。这个事情是黄圣宗亲口交待的。马副处长虽然否认是她要胁黄圣宗帮她跑官要官，但是，她并没有否认和黄圣宗的不正当关系……” 说实话，马依丽和黄圣宗的亲密关系，在厅里来说，是个半公开的秘密，至少有一半的党组成员是知道的，他们只是视而不见罢了。原来黄圣宗是纪检组长，他自己不检点的行为，别人当然喜闻乐见，一句话，巴不得呢。管纪律的人屁股不干净，他也就不敢和谁较真了。 但是，新的纪检组长一上任，就纠出了这个问题，还摆在了党组会议上。这让参加会议的党组成员顿时面面相觑…… 罗子良环视一围，然后严肃地说，“马副处长明知道黄圣宗副巡视员有家室，而与他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样的干部，她还能担任二处处长吗？” “哎呀，马副处长居然和老黄有这层关系？太意外，太意外了！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失职呀，真是失职！”蒙正元后悔不迭地说。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那马副处长自然就没有资格担任二处处长的职位了。”副厅长李雨泽附和道。 “对，我撤销我当初的提议，这样的领导干部，是不能放在重要的岗位上的。”蒙正元正义凛然地说。 “其他人有没有不同的意见？”罗子良问。 “没有！”几个副厅长异口同声地说。 “作为一名领导干部，在各种问题上，必须以身作则，作出表率，严于律已。对于马副处长的错误，大家应当引以为诫。她是我们厅政策法规处的副处长，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出来，你们觉得，她还在担任副处长一职合适吗？”罗子良接着问。 要撸到底呀？党组成员们又一次愣住！ “生活作风问题，绝非无关紧要的小事。对有生活作风问题的干部坚决处理，才能体现我们的反腐决心。领导干部如果抵御不了各种诱惑，迟早会犯下更加严重的错误。对于官员来说，自重、慎行须要时刻谨记，贪一时之欢只会后悔终生。”罗子良郑重地说。 “对，罗厅长说得在理，我紧决拥护！”常务副厅长蒙正元马上表态。 “那好，我们就来表决一下吧，同意免掉马依丽政策法规处副处长职位的请举手。”罗子良说。 五个党组成员一齐举手！ “好了，马依丽的事情就先这样吧。我们再来讨论副巡视员黄圣宗的问题。”罗子良说。 “罗厅长，老黄在我们单位里工作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有苦劳，他又刚被免掉纪检组长一职，再处理他的话，不太好吧？”蒙正元说。 “免掉他的纪检组长，是因为他不作为，失职渎职。现在，他在有家庭的情况下，和另外的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难道不应该处理吗？”罗子良问。 “应该，应该！”蒙正元马上改口，“那就对他进行诫勉谈话吧？要不，给予他行政处分也行。” “哼，马依丽目前是单身，都被撤职了。黄圣宗一个有家庭的人，又是在做纪检组长时犯下的错，就给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处罚吗？”罗子良皱了皱眉。 “这个……”蒙正元的脸色微微红了红。 其他副厅长都不哼声。 “这样，给他降一级，让他担任调研员吧。总得给其他领导和广大干部一个交待。”罗子良叹了口气。 调研员是正处级非领导职务，比副厅级的副巡视员低一级。担任调研员以后，和处长们一个级别，黄圣宗再也不能称为厅领导了。 虽然罗子良在会上给了蒙正元很大的面子，但散会以后，蒙正元还是阴沉着一张脸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后，他就给黄圣宗打电话，“老黄啊，我已经尽力了，只能保住你调研员的职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黄圣宗在电话那一头感激涕零地说，“多谢蒙厅长，有空我吃您吃饭！” 蒙正元没好气地说，“得了，你的饭我就不吃了，你不给我惹事，我就放心了。” 黄圣宗明白蒙副厅长的意思，马上表态道，“蒙厅长请放心，过往的事情，我一定守口如瓶，让它烂在我的肚子里。” “哎，咱们相交一场，你也算是平安着陆了。再过几年就可以退休去钓鱼了，但我就说不定了。”蒙正元忽然叹了口气。 “蒙厅长，您怎么会有这个顾虑呢？”黄圣宗问。 “你不在开会你是不知道，在会上的时候，罗厅长只字不提你帮马依丽跑官要官的事情，只讨论了你们的生活作风问题。”蒙正元说。 “他不追究不是正好吗？”黄圣宗不解地问。 “哼，这不像他的作风，他不说才让人担心呢。我觉得呀，他在分化处理问题，暗地里在布局呢……不行，我不能这样束手待毙。”蒙正元说。 第1209章摆设 “什么分化处理问题呀？”黄圣宗不明白。 “就是一件一件事情分开处理。你想呀，如果他追究你向其他副厅长套关系的事情，大家伙为了自保，肯定和他闹僵，那时他什么也处理不了。现在，他把这件事情放起来，先处理你和马依丽，等时机成熟，他再反过来调查。”蒙正元说。 “原来他是以退为进呀。”黄圣宗恍然大悟。 “意思差不多，但并没有那么简单。也因为这件事情涉及的人多，他不能一下子处理，怕引来强力反弹，只能化整为零。打个比方，如果我没有其他问题也就算了，可一旦有什么别的错误，他就会一起处理。”蒙正元解释道。 “那你小心点，我是帮不上忙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在后面拖你的后腿的。”黄圣宗说。 黄圣宗也知道，现在蒙正元还和他保持密切关系，只不过他手里握有把柄，能把这位蒙副厅长拉下马的把柄而已。这种单位里的争斗，不管谁胜谁败，和他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不管是谁当领导，他的前途已经这样，再也反弹不起来了。 但蒙正元说过，他不会束手待毙的。他能说这种话，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有他的资本。他最大的资本来源于他的老婆陶楚冰。 陶楚冰可不简单，苍北省官场上的第一美女，比以前落马而名噪一时的西州市副市长赵苏萍还漂亮，现在是盘江市委书记，位高权贵。 包括省城西州市，苍北省才有九个地级市，每一个市委书记的份量比省直部门大多数的厅长还重。蒙正元家里，夫妻都是正厅级干部，政治影响就更大了。 陶楚冰每逢周末和节假日都回到省城的家里，加上经常开会，一年之中，有三之一的时间在省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单独住在盘江市委大院。 到了周末，蒙正元亲自去菜市场买了几样老婆喜欢吃的菜，亲自下厨，做了丰盛的晚餐。 回到家，刚从洗手间洗澡出来的陶楚冰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疑惑地问，“老蒙，家里的保姆呢，你干嘛要亲自炒菜？” 蒙正元讨好地说，“保姆被我放假回家了，我今晚特意炒了几样你爱吃的菜，来来来，尝一下，看合不合味口？” 陶楚冰抿嘴笑道，“嗨，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想玩什么浪漫似吧。” 蒙正元说，“我们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平时各忙各的，难得在一起呀。” 陶楚冰以为丈夫想和自己过夫妻生活了，脸色微微一红，娇嗔道，“你还行不行呀？” 行不行，这个问题对男人来说，确实难以启齿，除了专业的运动员以外，很多人都没有自信能不能达标，能不能让裁判满意。蒙正元虽然知道老婆误解，但也不好去更正，在温馨暧昧的气氛下，更能谈事情。 “好了，我们吃饭吧。”蒙正元转移了话题。 “你炒的菜还真不怎么样。”陶楚冰接过蒙正元递过来的筷子，尝了尝，毫不客气地说。 “呵呵，也怪这些年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做饭了，技术荒废了，不过，用不了多久，我就赋闲了，到时我一定好好钻研炒菜技术，让你吃好喝好。”蒙正元苦笑道。 “什么赋闲？怎么了？”陶楚冰抬起了眼睛，她可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擦言观色那都是小儿科了。 “哎，工作不顺呗，说不定会提前退休呢。”蒙正元索性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伸手去兜里掏烟。 “别抽烟，臭死了！”陶楚冰斥道。 “是是是，我都忘了你的感受了，对不起。”蒙正元讪讪地把拉出来的烟又塞了回去。 “在工作中被人穿小鞋了？谁呀？那么大的胆子？”陶楚冰很有气势地问。 “还能有谁？我们厅里的罗大厅长呗。”蒙正元说。 “罗子良？这个人我倒是经常听说，一个年轻人罢了。虽然他是厅长，但应急管理厅都是你原来的安全监督管理局的老班子，这样的条件，你还玩不过他吗？”陶楚冰皱了皱秀眉。 “你可别小看他，虽然他年轻，手段可是很老道，厅里的班子，在短短时间里，都被他打击分化得差不多了，哪还有我说话的余地？”蒙正元苦着脸说。 “那是你没用，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陶楚冰怒道。 “是是是。”蒙正元吓得不敢再吭声了。 “具体怎么了？把事情说一说，我帮你分析分析。”陶楚冰缓和了语气。 “我们单位，管理的都是特殊行业，出一些事故是正常的。但罗厅长却在这些事情上大做文章。危化处被免了，安全监督管理二处处长接连换了两个，现在，就连纪检组长老黄，连续被降成了调研员了。”蒙正元说。 “宝电县煤矿瓦斯爆炸的时候，他去处理了，这我知道，为此他还斥责了宝电县的县委书记，是我保下来的。没想到他在你们厅里动刀子了。”陶楚冰说。 “是呀，他处理不了宝电县的官员，就处理厅里的人了。”蒙正元点了点头。 “处理分管的处长，这也说得过去，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也拿好处了？”陶楚冰狐疑地问。 “好处嘛，拿是拿了一些，但并没有人知道呀，沈春恒老板是个聪明人，绝不会把我供出来的。”蒙正元辩解说。 “你的吃相不要太难看，这样会受制于人的。”陶楚冰没好气地说。 “我知道，我做事情一向很小心的。”蒙正元说。 “既然他抓不到你的什么小辨子，怎么给你穿小鞋？”陶楚冰不解地问。 “他呀，在厅里说一不二，霸道，一意孤行，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虽然说是常务副厅长，但早就成了摆设了。”蒙正元说。 “难道厅里的人不支持你吗？”陶楚冰又问。 “老李和老万现在都在观望，老张被调走了，黄圣宗又被撸了，还真是没人听我的了。”蒙正元叫苦道。 “哼，有时间我会一会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厅长，看看他有多大本事。”陶楚冰轻轻哼了一声。 第1210章话题 星期天上午，罗子良就接到了陶楚冰的电话，她邀请他去喝咖啡。 对于盘江市这名女市委书记，罗子良也有印象，见过几次，毕竟在省里开会的时候，女性领导干部屈指可数，也就那么几个。 但他和这个陶书记没有什么往来，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现在，却打电话请他喝咖啡，他虽然疑惑，但也不好推却，就去了。 在市中心南华大大厦三楼转角处，一家知名的咖啡店就开在这里。罗子良走进去，目光四下一扫，看到落角处一张小桌子上，坐着一位五十来岁戴着墨镜的女子，就走过去坐到她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那名女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明艳的眼睛来，她惊奇地怔了怔，“罗厅长？你说什么呀？” 罗子良开玩笑道，“陶书记，你不是让我来这里接头的吗？” 此人就是陶楚冰，她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然后也笑道，“霍，我就是想轻松一点，没想到被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我只是不知道陶书记想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是为了工作，大可不必到这个地方来。”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哎呀，没想到罗厅长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除了工作，咱们就不可以交个朋友吗？”陶楚冰微微一笑。 “哦，原来陶书记想找人聊天，好啊，好啊，确实，应该劳逸结合才对，近年来，工作压力大，患抑郁症的官员太多，我们今天就不谈工作，好好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对酒当歌，啊不，对咖啡当歌一回。”罗子良侃侃而谈。 “呵呵，没想到，我们的罗厅长扯蛋的功夫也是出类拔萃不同凡响呀。”陶楚冰犀利地说。 陶楚冰化着淡妆，整个人就像一柄未出鞘的宝剑，清冷，锐利，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陶书记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闲聊嘛，就是海阔天空，漫无边际的，如果想专门谈论某个专业性的东西，我还真不会。”罗子良淡淡地说。 “我请你来，就是谈谈我家老蒙的事情。”陶楚冰不想再绕圈子。 “蒙厅长？他怎么了？想请假吗？哎呀，打个电话就行，哪用陶书记跑一趟呢？”罗子良说。 “我家老蒙身体好好的，不要请假。”陶楚冰这才发现，在话题方面，她很被动，总是被牵着走，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不请假，那还有什么非要在周末谈呀？”罗子良一脸疑惑。 “罗厅长呀，说实话，我家老蒙年纪大了，思维有些固化，表现得可能有些固执，你可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呀。”陶楚冰说。 “陶书记认为我给蒙厅长小鞋穿了？哎呀，大错特错，他是老干部，在厅里很有影响力，我还需要他多多支持呢。再说，我们也一直合作得很多的呀，没有矛盾，也没有发生过大的争执。如果有一些不同意见，那也只是工作上的。”罗子良说。 “但愿如此。罗厅长，你年青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但很多事情要悠着点。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没必要去树立对手是吧？”陶楚冰话里话外透出丝丝威胁的意味。 “陶书记，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欺负你家蒙厅长似的，我有那个本事吗？”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官大一级压死人，如果你要真这么做，他也不是没办法么？”陶楚冰反问。 “可惜，我不是那样的人，整个厅里的领导都有目共睹。我有些奇怪，如果蒙厅长对我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在党组会上提出来，只要是我的过错，我一定会接受批评，没必要让陶书记你出面呀。”罗子良说。 “我家老蒙并没有让我来出面，我只是侧面了解到一些情况，就顺便说一说。”陶楚冰解释道。 “既然是这样，礼拜一的时候，我找他谈，同事之间，有必要勾通一下，如果存在一些误会就不好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罗厅长倒是没必要小题大作，我嘛，就是想结交一下你这位年轻有为的厅长，说我家老蒙，只不过是一个话题罢了。”陶楚冰摇了摇手。 “陶书记才是年轻有为，掌管盘江市，工作得有声有色，巾帼不让须眉，让我等男子汗颜呀。”罗子良客套地说。 “罗厅长说笑了，我都老了，怎么能和你比？”陶楚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客套归客套，但说真的，罗子良和这个老阿姨还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因年龄差距，想开一些玩笑都不太合适，说一些没营养的话，都还要费不少恼筋。 聊了一会，陶楚冰含笑说，“罗厅长，我家老蒙和你共事，咱们两家也算是有缘，如果精诚团结，共同进退，何愁不一起开劈出一块新天地？如果互相掣肘，互相作梗，只好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再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罗子良皱了皱眉，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平静地说，“陶书记，我这个人向来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公私分明，在工作上的一点分歧，绝不带到生活中来。换句话说，如果谁在生活中得罪了我什么，也绝不会在工作方面进行刁难。” 陶楚冰怔了怔，脸也沉了下来，“看来罗厅长不打算交我这个朋友了。” 罗子良笑道，“没有的事情。既然是交朋友，那就聊一些日常生活中的问题，什么共同进退，那都是学生时代做的事情，在学校那时候呀，打打群架是要共同进退才行，否则就会被各个击破，输得很惨。” “那，依罗厅长的意思，我们该聊些什么呢？”陶楚冰脸色很难看，在她看来，她已经向罗子良示好了，但罗子良却不识抬举。 “这个呀，陶书记还真把我问住了。不过，就应该像我每次回家，我妈跟我说的话题一样。”罗子良说。 “你和你妈经常说些什么话题？”陶楚冰脸色僵了，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问。 第1211章关系 “我妈跟我说呀，兔子又生了。还真别说，兔子繁殖很快，一般就是两个月一窝，会生出一堆非常可爱的小东西，少的有5个，多的时候有8个，把你高兴死，也把你愁死。生得时候，公兔也兴奋得团团转，笑死了。看兔崽子几次出生经历，都可以写篇小说了。 “第一次我们毫不知情，生在卫生间的泥地上。大冬天，都冻死了。但我们知道了兔子扯下自己的毛是啥意思。后来都很好了，一次生在自己的笼子里，一次在我们给它准备的纸盒上，还有一次生在冬天的被子里，在我们不知情的时候。可以想象我们掀开被子时的吃惊。 “我常常想，兔子的繁殖力这么强，肯定是个好的扶贫项目，可惜，我们这个地方喜欢吃兔子肉的比较少，拉出去交通又不太方便，建设加工厂、搞冷冻又缺少资金……” 罗子良口若悬河夸夸其谈，说得兴奋而又真诚。 可把旁边的陶楚冰气得差点晕倒，她瞪圆着双眼，吃惊地看着眉飞色舞的罗子良，她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年的孙悟空被师父唐僧喋喋不休的咒语弄得头晕目眩的感受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起伏的心情，微微一笑，“呵呵，罗厅长可是有做农民的潜质哟。” 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我本来就是农民，所以，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见闻让陶书记见笑了。” 陶楚冰干笑道，“还好，还好……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办呢，罗厅长，你看……” “如果陶书记忙，就去办吧。账我来结。”罗子良豪气地一挥手。 “哪能让罗厅长结账呢？我说过我请客的嘛。”陶楚冰提着手提袋去前台结账了。 罗子良也就没有再客气，坐着不动，慢慢悠悠地喝着杯里剩下的咖啡。节约光荣，浪费可耻。他得做表率。 陶楚冰下了楼，上了车以后就一路狂奔，回到所住的小区楼下，怒气都还没有消散。 蒙正元看到自己的老婆出去一趟，回来脸色那么差，就关心地问，“怎么了？” 陶楚冰把包扔在茶几上，自己也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好久才睁开眼没头没脑地说，“这个人不好对付。” “谁不好对付？”蒙正元惊呀地问。 “当然是你们单位那个了。”陶楚冰没好气地说，她都不愿意提罗子良的名字了。 “罗厅长呀，他对你做什么了？”蒙正元很意外。 “他敢对我做什么？”陶楚冰恼怒地斥道。 蒙正元这才知道说错了话，急忙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了些什么，把你气得这个样子？” “他居然跟我说他家养兔子的事情！”陶楚冰想起来都忍不住震怒。 “养兔子就养兔子呗，何至于把你气得这样？”蒙正元松了一口气，也不明白老婆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你是不是蠢货呀，你没听说一句话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那么说，就是把我当傻瓜来看待的。”陶楚冰斜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是不是你钻牛角尖了？没那么严重吧？”蒙正元不是很理解。 “哼，跟你这种大老粗没法勾通，他呀，骂人不带脏字的，你当然看不出来了。”陶楚冰没好气地说。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蒙正元问。 “我哪知道？不过，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让我去受这种窝囊气。”陶楚冰沉着脸。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得罪你，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蒙正元又问。 “他的意思很简单，不想和我们过从甚密，你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不会心慈手软的。”陶楚冰说。 “你想多了吧？说个养兔子的话题，你就想出这么多严重后果出来，如果他不是这个意思呢？”在蒙正元看来，自己的老婆有些神经质了，也许是更年期的缘故吧。 “跟你这种榆木脑袋的人说不清楚，我告诉你，别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陶楚冰看到丈夫反应那么迟疑，感到头痛。 她和蒙正元之间，不管怎么说，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一荣俱荣，一耻俱耻。如果丈夫出了事情，被审查的话，她肯定会受到影响。 “那现在怎么办？”蒙正元看到老婆那么慎重，不再辩驳。 “让我想想。”陶楚冰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 罗子良在周一上班的时候，把秘书孟恩龙叫过来问，“蒙厅长的家庭情况你知道多少？” “差不多都知道。”孟恩龙回答说。 作为一名高级领导干部的秘书，孟恩龙在这方面的功课也做得很足。在权力圈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哪个领导有什么爱好，有什么朋友圈，什么习惯，秘书们都得弄清楚，以备不时之需。 “那就跟我说一说他的老婆陶楚冰的事情吧。”罗子良仰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说。 “蒙厅长的老婆仕途起于团干部，历任团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部长，后来外放到宝电县做副县长、县长，直做到县委书记，后来才调到盘江市做副市长、市长，到现在的市委书记。她一步一个脚印在盘江市工作了近二十年。 “她和蒙正元是半路夫妻，她当时还只是团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而蒙正元也只是个常务副县长，两人在省委党校的青干班认识，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眼了，在学习的几个月时间里就公开同居了。 “后来，蒙正元的老婆得知这个情况以后，还专门到丈夫的单位大闹了一场，这件事情呀，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 “可是，蒙正元却铁了心要娶陶楚冰，最终还是和老婆离婚了。 “说来也奇怪，蒙正元和陶楚冰两人结婚以后，夫妻双双步步高升，一路坦途……不过，私底下却有一些传言……” 孟恩龙说到最后，吞吞吐吐，有些难以启齿了。 “什么传言？”罗子良问。 “听说……听说这个陶楚冰和某个省委领导关系紧密……”孟恩字斟句酌地说。 第1212章犯愁 又是这种剧情！在一些歪门邪道中，总是离不开权钱、权色交易。 罗子良并没有再问，陷入了沉思中。虽然秘书的话有待考证，但一名官员，抛妻弃子，这种有道德瑕疵的人却还能一路高升，足以说明问题了。 “罗厅长，陶书记是不是调到省城来了？”孟恩龙小声地问。 “没有。周末的时候，她请我喝咖啡，提到了蒙厅长，让我对她的这个丈夫睁只眼闭只眼。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呀。看来，这段时间处理了厅里的几个人，让我们的蒙副厅长惶惶不可终日，连老婆都搬出来了。”罗子良微笑道。 “原来是这样。不过，陶书记的能量不可小觑，人脉关系也很广，听说她和温副省长的妹妹温虹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呢。”孟恩龙隐晦地说。 “呵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种事情，也不奇怪。”罗子良了然于心。 就在罗子良了解陶楚冰，防患于未然的时候，陶楚冰也在打听他的情况。 虽然是星期一，但陶楚冰并没有下去盘江市上班，一个电话打下去交待了几下，就约温虹一起到一家美容院去美容了。 两人躺在一起，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脸上贴着白色的面膜，一动不动，像两只僵尸，幸好，还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张嘴，时不时转动一下。 躺在左边的温虹问，“楚冰，昨天是周末，你都不约我来，今天是礼拜一，你就不怕别人说你离岗脱岗么？” “我有事和你面谈。”陶楚冰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事情不能打电话说呀？”温虹有些好奇。 “罗子良这个人你还记得吗？”陶楚冰问。 “罗子良？当然记得！这个人呀，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咦，你怎么问起他来了？”温虹说。 “他呀，和我家老蒙的关系有些不对付，所以，找你商量商量。”陶楚冰毫不隐瞒。 “这个人呀，就是一毛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是个难打交道的人。你家老蒙怎么惹到他了？”温虹由于脸上贴着面膜，不能使用表情，只能用这个词汇来表达自己对罗子良的不满了。 “我家老蒙在一个单位里工作了那么多年，一些工作上的失误是难免的。这个罗子良呀，就盯着不放，让我家老蒙很被动，处处受制，过得窝囊呀。”陶楚冰说。 这么一说，温虹自然了解，也能体会到了，就说，“想要对付他，说难也不难。” “这话怎么讲，你说。”陶楚冰略为侧了侧身体。 “如果想要动他，免他的职，可能比较困难，也需要花费很大力气。不过，要是给他上点眼药，挤兑一下，还是很容易的。”温虹说道。 “那就先说简单的。”陶楚冰问。 “你家老蒙不是常务副厅长吗？权力仅次于他。私底下联合其他副厅长一起对付他，架空他。到时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温虹建议道。 “这个事情我也想过，但现在应急管理厅只有五个党组成员了。听说纪检组长还是他提上来的人。除此之外，就是我家老蒙和李雨泽和万军了。”陶楚冰说。 “那也是三比二呀，大多数。”温虹说。 “你有所不知，这个老李和老万是个老滑头，他们的态度很暧昧，很多问题上，不支持，也不反对，谁也不得罪。”陶楚冰叹了口气。 “哼，墙头草好办呀，可以逼他们就范嘛。”温虹冷酷地说。 “我知道了。那如果要免掉他的职务呢，又该怎么办？”陶楚冰又问。 “据我所知，在省级领导之中，除了我哥温锋以外，还有省委副书记张兴阳对罗子良不满，只要他们两人拧成一股绳，处理一个小小的厅长不是难事。”温虹说。 “可是，这些省领导能这么做么？”陶楚冰没有了信心。 “我哥方面，由我负责游说。张书记那边，你自己去想办法。”温虹说。 “那就先谢谢你了，温虹，还是你能帮我。”陶楚冰感激地说。 “咱们谁跟谁呀，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么？再说，罗子良这个人，现在可是我们共同对付的目标，不帮你帮谁呢？”温虹说。 正在这时，陶楚冰放在桌头边的手机响了！ 她有些不满地说，“这个时候，谁还给我打电话呀？” 温虹就说，“先不管它，让它响着去，就当听音乐了。” 不论如何，在上班期间，陶楚冰还是不能做得太过份，慢慢爬了起来，“我已经交待过了，现在来电话的，要不就是急事，要不就是家里人打的。” “来得真不是时候。”温虹嘟嚷着。 陶楚冰不理她，伸手把手机拿过来，一看，是秘书打来的，就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键，没好气地问，“小冯，天塌下来了？” 电话那头的冯秘书紧张地说，“陶书记，天没有塌下来，但整座山塌下来了……” “什么山塌下来了？没头没脑的，给我说清楚！”陶楚冰拿出了市委书记的威严。 “是这样的，这几天下暴雨，宝电县夹里沟煤矿区内有座大山发生了严重的山体滑坡事故，埋了很多人！”电话那头的冯秘书喘口气说。 “又是煤矿出事！”陶楚冰不满地说，然后问，“埋了几个挖煤的工人？” “这个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听说有不少，最主要的是，山体滑坡把很多煤矿工人临时搭建的窝棚都埋了进去，被埋的包括很多工人家属……”冯秘书汇报说。 听到这里，陶楚冰才紧张了起来，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下床穿衣服，手忙脚乱。 旁边的温虹不以为然地说，“楚冰，死几个煤矿工人算什么，又不是你的责任，有必要这么匆忙吗？再说，人都死了，急也没有用！” 陶楚冰穿着衣服，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懂，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应急管理厅的罗子良一定也会去，我和他，要正面交锋了。” “你怕他追究你的责任？他有那个权力吗？”温虹撇了撇嘴。 “他追究不了我，但可以追究宝电县的官员。到时，牵扯出什么大问题出来就说不清楚了。”陶楚冰犯愁地说。 第1213章追究 陶楚冰穿好衣服以后，出了美容院，她并没有回盘江市，而是开车抄近路直接去了宝电县。在车上，她打电话让秘书去宝电县山体滑坡现场和她汇合。作为地方一把手，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如果她第一时间不出现在现场的话，可能就会被问责，在这个问题上，她也不敢大意。 但是，她刚出省城没多久，就看到通往宝电县的路上都是救援车辆，各种挖掘机，推土机，运送搜救人员的大客车，运送物资的大货车……这些都是大型机械，在这条单行线上，超车比较困难。最主要的是，这么多人，这么多车，一看就是应急管理厅调度的队伍，说不定罗子良的车就在这些车队中。陶楚冰可不想让罗子良知道她刚从省城出来。 于是，陶楚冰就跟在这些救援车队后面。好在这些救援车辆也很着急，车速并不慢，才让她松了口气。 她本来想在宝电县城超车的，但因为看热闹的人太多，整个宝电县，甚至周边乡镇的村民听闻山体滑坡的消息后，都开着车来看热闹，把宝电县的街道变成了停车场。交警满头大汗地指挥交通，让救援车辆先行。在这种情况下，陶楚冰超车我难上加难了。 如果换作别的时候，如果确认罗子良不在这些救援车队中，陶楚冰肯定会亮明不一样的身份，让警车帮她开道了。但现在不敢这么做，要是这么高调，让罗子良看见的话，那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打电话给宝电县的县委书记陆中华和县长岳承兵，想在宝电县城开个会啥的，为自己的迟到周转一下，找个借口，但宝电县的党政一把手也都去了现场，她留在宝电县就没有什么意义。一般市委书记下来处置事故，就会带着相关职能部门的负责人一起浩浩荡荡的，至少也要有十几个人，可现在她的秘书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带着这些人去了现场，她一个光杆司令就很尴尬了。 没办法，她只好继续跟着应急管理厅的救援车队走。 出了县城，走走停停了二十来分钟，车子彻底停了下来。在这乡间小道上，救援车辆都排成了一条长龙，因为事故现场没有停车场，只能停在狭窄的乡村公路上，再也进不去了。除了走在前面的挖掘机还在往前开以外，其他车子都远远停了下来。车上的人员都步行赶往滑坡地点。 这下陶楚冰就悲剧了，天空还在下着濛濛细雨，地上泥泞不堪。她没带雨伞，又穿着高跟鞋，怎么过去？ 正在这时，她接到了自己秘书的电话，“陶书记，您怎么还没到呀？” 陶楚冰小声地说，“我快到了，但现在车子进不去了，天又下雨，没带雨伞，下不了车呀。” “那我去接您。”冯秘书马上说。 “先等等，我问你，应急管理厅的罗厅长有没有来？”陶楚冰问。 “早就到了。”冯秘书回答得很肯定。 “他看到你了吗？”陶楚冰心里一咯噔。 “看到了，刚才他还问到您了呢，我就说，您在宝电县城安排工作呢。”冯秘书讨好地说。 “你有没有脑子？脑袋被门夹了吗？宝电县的领导都到了滑坡现场，我到宝电县城安排什么工作呀？”陶楚冰怒不可遏。 “陶书记，那应该怎么说呀？”冯秘书没想到自己闯祸了。 “怎么说、怎么说……”陶楚冰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理由，再说现在已经晚了，就没好气地说，“带雨伞过来接我。” “是是是！”冯秘书忙不跌地答应。 半个小时后，陶楚冰才狼狈不堪地赶到了滑城现场。 “陶书记！” “陶书记！” “……” 盘江市的一些部门负责人和宝电县的领导们围了上来，亲切地和她打招呼。 陶楚冰严肃着一张脸，和这些头头脑脑们一一握手，然后转身问自己的秘书，“罗厅长呢？” 冯秘书恭敬地说，“我去接您之前，他就进去指挥救援队去搜救了。” 陶楚冰马上威严地对在场的领导说，“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宝电县的县委书记陆中华马上抢先汇报说，“陶书记，罗厅长让我们负责后勤、统计和安抚遇难者家属工作……” “哼，他倒是挺能干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陶楚冰微微哼了一声。 “陶书记，整座大山塌了大半，土石方排山倒海地垮下来，搜救困难，除非动用大型机械，用专业的救援队，采用先进的生命探测仪外，我们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了。”宝电县的县委书记陆中华实是求是地说。 “哦，陆书记，你的胳膊肘什么时候会往外拐了？”陶楚冰冷冷地问。 “这……”陆中华没想到市委的陶书记会这么说，这哪跟哪呀？ “既然我们已经帮不上忙，那就开一个会吧。陆书记，想办法就近找个干净的地方。”陶楚冰面无表情地说。 “是是是，那我们就到附近找一家民房吧，陶书记，请！”陆中华说完就前头带路了。 这边一过去，自然有手下人通知当地村长安排好了一间干净整洁的民房。一行二十几个人，在一间屋里坐的坐，站的站。 陶楚冰扫视一周，然后问坐在她身边的陆中华，“陆书记，造成山体滑坡的原因是什么？” 陆中华迟疑地说，“主要是近段时间大雨暴雨频繁，当然了，也跟煤矿的偷挖乱挖有一定的关系，地下都空了嘛，水一灌……” 陶楚冰马上打断他的话，抬头看向那位站着的小领导，“你们县的安监局长在吗？” 陆中华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陈局长外出考察了。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明天估计就能到。” “煤矿偷挖乱挖，屡禁不止，我以前在大会小会上多次提醒，可是，你们却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现在出问题了吧？对此，你们宝电县的地方领导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次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故，对这些有责任的，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宽贷！”陶楚冰正义凛然地说。 听了这个话，在场的宝电县的官员们，相顾失色！ 第1214章看法 “不过，事故的发生，主要还是今年的雨水太多，百年一遇，这是不可抗力，属于自然灾害。但煤矿监管不力的问题也很突出，这是你们县安监局长失职渎职、不作为的结果，在此，你们宝电县委县政府必须给市委一个交待。”陶楚冰缓和了语气。 “是，陶书记请放心，我们马上开会研究这个问题的。”宝电县委书记心领神会。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必须要有人负责，给广大干部群众一个交待。 “那你们出去商量去吧。”陶楚冰挥了挥手，这个屋子的人太多，空气浑浊，她从停车的地方高一脚矮一脚走过来，感觉人都快虚脱了，得好好休息一会。 宝电县的七八个县领导来到另外的一间屋子，坐下来。 县委书记陆中华看了县长岳承兵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县安监局长陈岩的职位保不住了。” 岳承兵了然地点了点头，“上一次煤矿瓦斯爆炸，他躲过了一劫，现在是躲不过去了。如果不处理他，我们就没办法向上面交待。” 陆中华凝重地说，“打电话告诉他吧，让他不要到现场来了，让他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再想办法。不撤掉他，不但我们不好交待，陶书记也不好交待。” “陶书记也要向省委省政府交待吗？”岳承兵县长问。 “你说呢？”陆中华反问，“上次煤矿事故，应急管理厅的罗厅长亲自来了，而且还遇到了教师围堵县政府的事情，他已经对我们县的领导班子极其不满了。加上这一次事故，他肯定会勃然大怒，你觉得你能抗得住他的怒火吗？” “我明白了。陶书记这么做，还是在爱护我们宝电县呀。”岳承兵恍然大悟。 “陶书记对手下向来爱护有加，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赶紧给陈局长打电话吧，告诉他，我们县委县政府的决定。”陆中华说。 “可是，陈局长要是问起原因来，怎么说呀？”让岳承兵打电话，他却犹豫了。 “他是聪明人，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的，不用多说。”陆中华很有气势地一挥手。 “好，我这就打。”岳承兵硬着头皮掏出了手机。 撤掉县安监局长的职务，是临时决定的，还没有文件，由县长亲自打电话告诉当事人，比较郑重一点，也才能让陈岩真的相信自己被撸了。 此时，外面的雨停了，岳承兵来到房角，打电话给陈岩说，“陈局长，经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撤掉你的县安全监督管理局局长一职……” 事实上，这位陈局长并没有去哪里考察工作，而是带着局里的几个领导一起去国内某个著名景区游玩了。得知发现重大事故以后，才开车往回赶。现在，在车上听到自己被撤职的消息，马上打断岳县长的话问，“为什么要撤掉我的局长职务，为什么？” “你知道山体滑坡埋了多少人了吗？”岳承兵问。 “哼，死多少都不关我的事情，煤矿每年也死不少人呢，这些都是自然灾害，没办法避免的。”陈岩恼怒地说。 “撤你的职，是市委陶书记的意思，我们县委县政府只能执行。”岳承兵尽量解释。 按道理来说，岳承兵作为一名县长，没必要对一个县直部门的负责人这么低声下气，但这个陈岩在宝电县有钱有势力，一般人都不敢招惹。听说，以前县里有人提议让他担任副县长他都不干，说除非让他兼任安监局长。 宝电县是煤矿产区，安监局长的职位举足轻重！ “陶书记的意思？为什么呀？”陈岩的语气这才小了点。 “你是聪明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个交待吧？县委陆书记说了，让你不要到事故现场来了，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想办法。”岳承兵说。 “我知道了。”陈岩挂了电话。 岳承兵望着嘟嘟直响的手机，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回屋子交差去了。 盘江市委书记陶楚冰休息了一会，看到屋外雨停了，就对秘书说，“走，我们去找找罗厅长去。” “好的，陶书记。”她的冯秘书急忙拿雨伞跟随。 走近山体滑坡现场，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陶楚冰走得嘶牙咧嘴。看到鞋子和裤腿都是泥，让她不由得心疼起自己的衣服来。 一边走，一边不由得嘟嚷道，“这个罗子良，表现什么？跑到里面去干什么？” 冯秘书急忙帮腔道，“陶书记说得是，现在的泥土都疏松了，如果再发生滑坡，我们还不得被埋在里面吗？” “是啊，哎呀，怎么走呀？”陶楚冰时不时停下来叫唤。 “陶书记，要不，我们不要进去了，等一下他肯定会出来的，到时再去和他碰面。”冯秘书建议道。 “你傻呀，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的人都去现场了，作为一名市委书记，我能不露脸吗？”陶楚冰嗔道。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冯秘书慌忙道歉。 再走了十几分钟以后，终于到了真正的滑坡点。脚下的泥土都是从坡上涌下来的，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乌鱼壳式的土丘。各种杂树东倒西歪。几支救援队伍用探测仪在各处搜巡。有十几台挖掘机也在开始作业…… 现在，抬头向前望去，一座大土坡，只剩下一半了，留下一个巨大的伤口，在这个伤口上面，还有泥土不断地往下掉落…… 看到市委书记来了，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的记者们都向她涌了过去，不断地进行提问。 陶楚冰在镜头面前侃侃而谈，“发生这么严重的自然灾害，我的心情和遇难者家属一样悲痛，我们政府一定倾尽全力施救，不放弃一点希望，以人为本，确保各项工作有序地进行……” 省电视台的记者欧阳玉玲也来了，她打断陶楚冰的话问道，“陶书记，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这次山坡滑坡，跟煤矿不合理的开采有很大的关系。对这个事情，您有什么看法？” 第1215章缓慢 陶楚冰对这个小记者打断她的话很不满，但在镜头面前还要保持她的亲和形象，于是微笑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开会讨论过了，虽然不清楚这次滑坡跟煤矿的开采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煤矿的乱开采问题，也引起了我们市委市政府的重视，为此，已经敦促宝电县方面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现在，宝电县的安监局长已经被就地免职！” “煤矿的偷挖盗挖问题屡禁不绝，绝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安监局长的责任吧？”欧阳玉玲犀利地追问。 “现在的初步调查是这样，如果以后我们发现还涉及到别的人员，我们也不会姑息的。”陶楚冰似是而非地说。 陶楚冰在官场上混了很久，这些官面话应付自如游刃有余了，不久以后，就从记者们的包围中脱离了出来。她四下看了看，问自己的秘书，“罗厅长呢，怎么看不见？” 还没等冯秘书搭话，走开不远的欧阳玉玲转过身来说，“罗子良在前面那里独自坐着呢。” 陶楚冰顺着欧阳玉玲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一颗大石头上休息。陶楚冰这才狐疑地多看了这个小记者几眼，对一个厅长直呼其名，不简单。不由得对她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没想到欧阳玉玲却对陶楚冰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回去以后，帮我了解一下这个记者的身份，还有，她和罗厅长是什么关系？”陶楚冰对身边的秘书说。 “好的，陶书记。”冯秘书恭敬地回答。 此时已经是中午一点，搜救队员们准备吃午饭，秘书孟恩龙去领快餐去了，只有罗子良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发呆。 陶楚冰又是高一脚低一脚地走过去，在他不远处停下，然后说，“罗厅长，你倒是挺轻闲的，在想什么呢？” 罗子良转身看了她一眼，谈淡地说，“原来是陶书记。”说完又转过头去，看着那片山坡。 陶楚冰被冷落，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很快调整了情绪，继续问，“罗厅长，你还没回答我呢。” 罗子良再次转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想一个词语，自今不得其解。” “哼，我们的罗厅长真是好雅兴，在事故现场居然咬文嚼字起来了？别忘了，你身下的泥土里，压着不少遇难者呢。”陶楚冰揶揄地说，她终于有了打击他的借口。 “你不想听就算了。”罗子良依然无动于衷。 “你说吧。”陶楚冰被勾起了好奇心。 “忘羊补牢这个词语，意思是，羊逃跑了再去修补羊圈，还不算晚。比喻出了问题以后想办法补救，可以防止继续受损失。现在反过头来想想，简单就是荒唐透顶，不可理喻。”罗子良说。 “有什么不对吗？”陶楚冰怔了怔。 “很多事情发现损失的时候，已经晚了。为什么没有提前预见？出事了才来找漏洞？忘羊补牢？做给谁看呀？”罗子良缓缓地说。 “罗厅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陶楚冰的脸变了，知道了罗子良深层次的意思。 “你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以问一问脚底下那么多冤魂，他们可能知道。”罗子良说。 “罗厅长，我发现你今天说的话阴阳怪气的。这可不是一个高级领导干部应该说的话。”陶楚冰虽然这么说，但背后却冒出了一丝丝寒气。 “领导干部应该怎么说？你知道吗？据初步统计，山体滑体造成被埋的人数达到了上百人，到处都是泥水，一点缝隙都没有，生还的希望很渺茫。我现在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把那些无法无天的煤老板以及他们身后的贪官污吏一个个都捏死？让他们继续祸害社会！”罗子良沉痛地说。 “煤矿的管理，本来就是个世界性的难题，再说，有人说山体滑坡和煤矿的挖掘有关系，这个只是猜测，作不得准。呵呵，总之，我不知道罗厅长到底在说什么？”陶楚冰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会知道的。”罗子良郑重地说。 正在这时候，秘书孟恩龙领快餐回来了，看到陶楚冰也在，急忙打招呼，“陶书记好，您吃饭了没有？” 陶楚冰矜持地点点头，“一直忙着呢，哪有时间吃饭？” 孟恩龙把一份快餐递给了罗子良，就把自己的那一份送到陶楚冰面前，“陶书记，要不，您先吃吧，我再去拿。” 陶楚冰虽然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但看到快餐盒里的几片肥肉，一点也没有味口，摇了摇头，“等一会我再吃吧。” 坐在石头上的罗子良也不再说什么，打开快餐盒就吃了起来。 陶楚冰有些尴尬，带着自己的秘书往坡下去了。 孟恩龙望着她的背影，小心地说，“罗厅长，这个陶书记好像很生气。” 罗子良抬起头来说，“盘江市是我们苍北省的煤矿产区，陶楚冰在盘江市那么多年，而她丈夫蒙正元又主管煤矿，夫妻俩一唱一和。想要斩断煤老板背后的保护伞，少不得要和他夫妻打交道，说不定很快就刀兵相见了，早一点得罪她，也许还是个好事呢。” “好事？什么好事？”孟恩龙不太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让她知道我的态度，也许，她为了自保，会推出更多的替罪羊，让其内部先自乱阵脚。”罗子良说。 “原来是这样。我下去拿快餐的时候，就听说宝电县的安监局长被免掉了，她的动作也挺快的。”孟恩龙说道。 “这里的新闻一报道出去，网络的各种猜测就出来了，到时候她的压力肯定会更大。随时注意动向，该出手时就出手。”罗子良说。 “好，我知道了。”孟恩龙点了点头。 吃完快餐，罗子良擦了擦嘴，看了看下面的几支救援队伍，然后问，“工作进展怎么样了？” “挖出了十几具遇难者的尸体，一个活的都没有。滑坡那么大的体量，工作进度很缓慢。”孟恩龙汇报道。 “让他们分三班作业，二十四小时挖，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罗子良叹了口气。 第1216章抓阄 罗子良对此次滑坡事故所表现出来的无声愤怒，敏感的陶楚冰还是领会到了。 本来，陶楚冰为了自己的丈夫蒙正元，正想找机会对付罗子良呢，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发生了滑坡事故。听罗子良的意思，一定要追根究底了。 对罗子良不讲情面的态度，陶楚冰很是担忧。虽然她人脉关系广，有底蕴，但现阶级她还真不敢与罗子良硬碰硬。道理很简单，赤足的不怕穿鞋的。罗子良就是那个赤足的人，自身很干净，经得住考验。陶楚冰就不同了，自己一大摊子，丈夫那边又是一大摊子，难免不会顾止失彼。 也像两伙人相斗一样，虽然人多，但难免会出现一些猪队友，和一些吃里扒外的同伙。在罗子良的布局中，也是希望陶楚冰手下的人自乱阵脚，以期找到突破口。 陶楚冰在官场上混了半辈子，有些东西自己也清楚，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面对来势汹汹的罗子良，她得做出应对。 她从滑坡现场下来，到附近的民房中找到宝电县的县委书记陆中华和县长岳承兵，和他们一起商量对策。 “现在，事情相当严重，被埋的人几乎没有活着的可能。这么大的事故，肯定会引起省委省政府的极大关注，而且，最要命的是，现在负责救援的是应急管理厅的罗厅长。这个人你们可能不太熟悉，也不了解他的过往，这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家伙，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讲情面。所以，接下来我们势必相当被动。”陶楚冰介绍说。 “陶书记过虑了，山体滑坡，属于自然灾害，难道要我们承担责任吗？”陆中华不以为然地说。 “这种话你可以跟我说，我会选择相信你，但罗厅长肯定不会相信。以我的估计，他会从省城找地质专家来进行勘察的，一定会不惜余力地找到置我们于死地的证据。我们在这里，必须研究出几套行之有效的方案来，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置于被打的局面。”陶楚冰慎重地说。 “很明显，这附近的地下都被挖空了，而我们又缺乏有效的规划、管理和监督，省城的专家组一来，用不了多久，这些问题肯定会被发现，所以，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县长岳承兵叹了口气。 “煤矿乱开采的问题，我们已经追究相关责任人了，陈局长已经被就地免职，罗厅长还不满意吗？”县委书记陆中华说。 “煤矿的开采乱象，由来已久，这个问题，宝电县的干部和群众都知道，仅仅处分一个安监局长，就能堵住悠悠之口么？”陶楚冰冷淡地说。 “那怎么办？”县委书记陆中华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县安监局有直接责任，而你们县委县政府也有领导责任。”陶楚冰面无表情地说。 “陶书记，在追究责任方面，罗厅长那边还没有什么行动呢，我们这边就这样大动干戈，是不是太过紧张了？”陆中华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他可不想承担什么责任，因为他知道，在体制内，只要有了污点，就算不死，也只能原地踏步了。 “我们不能有侥幸心理，刚才我已经见到罗厅长，从他咄咄逼人的语气上判断，他不会善罢干休的。”陶楚冰说。 “那怎么做，我们听陶书记的。”县委书记陆中华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次躲不过去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气概些，说不定面前的陶楚冰还会贪旧情，给个好去处呢。 “对，我们听陶书记的。”县长岳承兵不甘落后地表态。 陶楚冰看到他们两个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都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手心手背也是肉，我不偏袒谁。但此时情况特殊，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责任，这样的话，那个罗厅长才没有话说。” 这句话一说，陆中华和岳承兵两个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想往坑里跳，不肯先表态了。 陶楚冰无奈地说，“你们两人抓阄吧。” “抓阄？”陆中华和岳承兵两人相顾失色。 “这个方式确实有些儿戏了，但除此以外，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陶楚冰问。 两个党政一把人沉默了很久，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文雅的好办法来。 陶楚冰看到两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很不满，于是从手提袋里翻出一枚一元硬币出来，说，“你们别犹豫了，选择吧，谁要反面，谁要正面？” 县委书记陆中华一咬牙，“我要正面。” 县长岳承兵此时也只好说，“那我就要反面吧。” “都瞪大眼睛看好了，我扔了。”陶楚冰伸出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然后张开手指，往上一抬，缩手，硬币往地上掉落…… 陆中华和岳承兵两个伸长脖子，瞪大双眼，一齐盯着地面。 只听到轻轻‘铛’的一声，硬币停了下来！ “反面！”县长岳承兵兴奋地叫了起来。 看到这个结果，县委书记陆中华脸色铁青，久久说不出话来。 虽然说愿赌服输，但此时陆中华的眼睛里却出现了一丝怒火，一丝不甘，因为他觉得自己被耍了！开会的这处小民房，是当地的村支书安排的。这户人家比较贫穷，民房的地面都没有铺上水泥，还是泥土地面，这几天一直下雨，所以地上都是湿的，硬币一落到地面，根本就没有弹跳起来，直接就粘在了地上。 换句话说，硬币在陶楚冰手上的时候，就是反面朝上的，这一点，她肯定清楚。 陆中华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就听到陶楚冰说，“既然结果出来了，那中华就受委屈了。你停职接受调查，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暂时由岳承兵负责吧。” “是，请陶书记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岳承兵晌亮地保证。 “我也服从陶书记的决定。”被停职的陆中华无奈地表态。 随后，陆中华落漠地离开这里，开车回了县城。 第1217章举报 陶楚冰快速地追究宝电县官员的失职渎职责任，并且毫无忌讳地言明此次滑坡事故跟煤矿的监管不力有关，这种做法确实为她赢得了良好的口碑。 不管她是断臂求生也好，还是丢卒保帅也罢，她那种雷厉风行不护短的表面功夫，完全堵住了罗子良的怒气，让他发不出来了。 表达的意思很明白，我陶楚冰已经承认了我们地方官员的过错，并严惩了责任人，也承认了山体滑坡是因为煤矿的不科学开采引起的。你罗子良还会去找省里的专家来勘察吗？还会在省领导面前说我的坏话吗？ 如果罗子良真那么做了，就会给人一种得理不饶人的印象，留下一种无事生非多管闲事的口实。 当这个消息传到罗子良耳朵里的时候，他也是怔了怔，为这个强势女人的杀伐果断感到惊呀。他还是低估了她。 对于这些事情就不再去想，一心一意地指挥救援人员愚公移山，尽可能地把被埋在泥土深处的遇难者的遗体都找出来。 宝电县委书记陆中华被停职以后，无事可做，就去找原县安监局长陈岩喝闷酒。两人同病相怜。 在一家饭馆的包间里，陈岩咧嘴笑道，“陆书记，我被免职也就算了，怎么您也被停职了？” 陆中华叹了口气，“成了替死鬼了呗。” “陆书记这句话说在了点子上。这些年，虽然我们也捞到了不少好处，但大头还是被她俩夫妇拿走了。现在却让咱俩来扛事，确实冤呀，比窦娥还冤！”陈岩毫无顾忌地说。 “是呀，我们为她夫妇扛事的地方多了，现在居然还把我们给抛弃了。”陆中华苦涩地摇了摇头。 “不是说暂时免职么？岳县长当时打电话跟我说，等过了这阵风头，一定会给我们安排个好去处的。现在怎么变了？”陈岩不解地问。 “此一时，彼一时。从陶书记的语气中看来，她对应急管理厅的罗厅长很忌惮，短时间内是不会做那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出来。时间一长，就不了了之了，我们的结局可想而知。”陆中华低沉地说。 “意思是说，我们被免职已经是既定事实了？”陈岩愣住了。 “那可不。你还想轻闲两月又回去当你的安监局长呀？想得美！”陆中华毫不客气地说。 “靠，妈逼的，我们还真被耍了。”陈岩不由得暴了粗口。 “我们不愿意，又能怎么办呢？胳膊拧不住大腿。人家有权有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都没地方说理去，认命吧。”陆中华劝道。 “认命？为什么要认命？好处大家拿，为什么出了事情让我们两个人来顶着？”陈岩很不服气。 “我都说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算了，就当是提前退休了吧。”陆中华已经认清形势。 “哼，惹急了我，我就渔死网破，谁也讨不了好。”陈岩满眼愤怒。 “只怕网还没破，你就已经进去了。老陈，我们混到这个地位，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好好过下半辈子吧。”陆中华继续劝道。 这么一说，陈岩不说话了，端起一杯白酒就往嘴里灌。他虽然在宝电县很牛逼，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得买他的账，但他的势力和一个市委书记比起来，还是小了点，或者说，根本就不够看。 然而，陈岩还是觉得自己很冤，自己成了受害者。其实，不止是他，在生活中，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和所作所为对社会对他人的影响。 武大郎觉得自己是对的，虽然长得矮了一点，但和潘金莲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却被人毒杀，千苦奇冤。潘金莲也觉得自己是对的，长得漂亮，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命运不济，嫁了个穷矮矬，好不容易遇到个有钱的帅哥，勾搭一下，怎么了？西门庆也觉得自己是对的，自己高大上，钻石王老五，浪漫一下，又不是不给钱？武松也认为自己是对的，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不给点颜色还是男人么？再说，自己替天行道呢，铲奸除恶，何错之有？呵呵，说远了。 就在这时，正在指挥救援的罗子良却收到了一封举报信，举报信的内信就是直指原安监局长陈岩的。 举报信的题目是，平民成为官员滥用职权的‘替罪羊’： 尊敬的罗厅长，您好！ 我叫王宏才，宝电县安监局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上个月，对我来说，是一个黑色的日子，是一个迷茫的日子，是一个绝望的日子。因为那一天，因前段时间的群力公司煤矿瓦斯爆炸事故，我被宝电县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为“玩忽职守罪免予刑事处罚”，成了实实在在的替罪羊。 名义上，我是县安监局安全生产执法队队长。作为安监部门，监管不力造成事故，承担责任理所当然，我作为执法队队长，涉嫌玩忽职守似乎合理合法，但是事情并非如此。 三年前，我被调任为县安监局安全生产执法队队长，不久以后，就被局长陈岩以莫须有的罪名停职在家。停职两个月以后，陈局长勉强同意我上班，恢复队长职务，但是却强硬要求我不要胡作非为，一切听从他的指挥，查谁都是他说了算。从此，我执法队队长职务也就徒有虚名。我不能根据执法队工作需要独立开展工作，更不可能正常履职，执法队安全监管的连续性和动态管理完全丧失。工作被剥夺，对事故发生却要承担责任。此理何讲？此冤何诉？ 陈岩把自己凌驾于组织之上，随意剥夺我的工作权力，将安全生产监督工作视同儿戏，造成严重后果，为什么法院和检察院对他不闻不问，听凭其逍遥法外，却要拿无辜的我来顶罪？县法院和检察院又怎能证明自己在捍卫司法公平正义，又怎能让历年来在煤矿事故中死难的人们安息？怎能让宝电县二十多万人民满意？怎能让正义弘扬？ 恳请罗厅长能严查我们宝电县众多的贪官污吏，还宝电县人民群众一片蓝天…… 第1218章惊异 罗子良看完这封举报信，对秘书苦笑道，“他把我当成了纪委书记了，可我现在不做那份工作。” 孟恩龙说，“宝电县的问题开始浮出水面了，这不正是您希望的结果么？”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是呀，天灾也就算了，人祸却不止，对事故频发的煤矿行业而言，必须有着刮骨疗伤的决心才行。” “举报信的事情怎么处理？”孟恩龙问道。 “目前我们没办法插手，但可以起到监督和施压的作用。这样，你把这封举报信拿去复印几份，就以我的名义转交给宝电县委县政府和县纪检委，以及县法院和县检察院。另外，让写举报信的王宏才写上诉状申请行政复议。”罗子良交待说。 “好的，我马上去办。”孟恩龙说。 “对了，你想办法再送一份给盘江市的陶书记吧，咱们得尊重人家。”罗子良笑笑。 “明白、明白……”孟恩龙一脸兴奋去办事了。 盘江市委书记陶楚冰还在宝电县城，并没有回市里。罗子良一个省里的厅长都还在这里指挥救援，作为地方官，她也得做做样子。所以，第二天她就收到了这封举报信。 拿着举报信她不由得皱起了秀眉。 她身边的冯秘书问，“罗厅长把这封举报信转交给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陶楚冰哼了一声说，“步步紧逼，让我难堪呗。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看我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呀。” “安监局的那个什么王宏才，在这个关键时候跳了出来，给我们添乱，要不要我出面让公安局的人去找他谈话？”冯秘书讨好地说。 “晚了。事情已经摆在台面上来了，现在去做，只是适得其反，还会落人口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反正陈局长已经被免了，不如送王宏才一个顺水人情。打电话给检察院和法院的负责人，就说煤矿的事情都是陈局长的责任，让他们撤消对王宏才的指控。”陶楚冰不容置疑地说。 “那就太便宜这个王宏才了。”冯秘书说。 “我不但不追究他的责任，而且还要升他的官。”陶楚冰说。 “陶书记，这么做的话，以后别人恐怕争相效仿，下面的人就不好管理了，这口子可不能开呀。”冯秘书的意思是说，像王宏才这种刺头就不应该得到重用。 “一把锐利的刀，能割伤自己，也能割伤别人，事情是两面性的，就看怎么做了。”陶楚冰很有信心。 “那接下来怎么办？”冯秘书问。 “你去通知那个王宏才过来，我跟他亲自谈谈。”陶楚冰交待。 “好吧。”冯秘书不情不愿地开车去接人了。 陶楚冰就住在县政府招待所里，冯秘书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就把王宏才带来了。 王宏才三十六七岁，忽然被市委书记召见，他忐忑不安，都有些紧张，不知道面临的什么。 “你是安监局的王队长？哎呀，坐坐坐，放松点。”陶楚冰温和地说，态度很真诚，亲切。 “陶书记，我就是王宏才。”王宏才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正襟危坐。 “王队长，你写给罗厅长的举报信我看到了，他转过来让我处理。我通过了解，发现你说的基本属实，我已经跟你们县检察院和法院的领导打过招呼了，我相信，过几天他们会重新审理你的案子，会还你清白，给你一个说法的。”陶楚冰说。 “谢谢陶书记！”王宏才感激涕零。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嘛。难道你不相信市委会为你作主吗？”陶楚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罗厅长从省城来，他熟悉省法院和省检察院的人，能帮我伸冤而已。”王宏才急忙解释。 “用得着那样大动干戈吗？找罗厅长，他不一定能办得了，就算办得了，至少也要几个月时间。但对我来说，你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罢了，我打个电话就能摆平。”陶楚冰微微一笑，语气里充满了优越感。 “是……”面对一个市委书记的说词，王宏才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但会帮你处理好你的事情，还会让岳县长提拔你担任安监局的副局长。”陶楚冰忽然说。 “啊？让我当安监局的副局长？”王宏才简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相信我的话？”陶楚冰微微不满。 “还不赶快谢谢陶书记！”旁边的冯秘书斥责道。 “谢谢陶书记！谢谢陶书记！”王宏才这才反应了过来。 “好了，你回去吧，回去等消息。”陶楚冰挥了挥手。 王宏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看到王宏才的背影消失，冯秘书说，“陶书记，这个王宏才，以后会听话吗？” “我能让他飞上天，也能让他跌入地。他以后要是不懂事，就让他回家抱孩子去吧。”陶楚冰冷淡地说。 王宏才获得升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陆中华和陈岩的耳朵里。两人为此又相聚在一起。 陈岩有些不满地问，“陆书记，陶书记为王宏才平反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重用他？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我比你大两岁，你以后就叫我老陆吧，别叫陆书记了，这辈子，可能再也当不上书记了。”陆中华叹息道。 “好，老陆，你就跟我分析分析，陶书记这么做，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呀，她要把我置于死地才罢手吗？”陈岩说。 “王宏才的事情，不排除是做给罗厅长看的，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陆中华想了想。 “不管做给谁看，王宏才没有责任，那责任就归我了，难道不是这样吗？”陈岩反问。 “是这个理，我上次不是说了，我们就是垫背的，一个责任也得抬，两个责任也得抬，还能怎么的？根本就没有退路。”陆中华说。 “你愿意抬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不愿意当这个傻瓜。我们如果一味地退让，说不定慢慢的就会被她玩死。”陈岩咬牙切齿地说。 “那你想怎么样？”陆中华有些惊异。 第1219章够恨 “我打听过了，王宏才写举报信送给了省城来的罗厅长，而罗厅长让秘书把这封举报信转交给了陶书记。两位大佬之间的博弈，让王宏才得到了极大的好处，而我，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陈岩的头脑很清醒，只不过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是呀，我早就说过了，陶书记这么做，是做给罗厅长看的。”陆中华点了点头。 “我不管她怎么做，我可不愿意成为她仕途路上的炮灰。”陈岩恨恨地说。 “那又能怎么样呢？在盘江市，在宝电县，那都是陶书记说了算的，你有意见都是白搭，配合一点，也许她会念旧，不至于让我们死得太难看。”陆中华说。 “以前也许是这样，但现在不同，接二连三地出事故，我们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已经引起了罗厅长的极大关注，大不了，我也去找他反应情况。”陈岩说。 “你想去向罗厅长控告陶书记？”陆中华有些意外。 “为什么不能？她不仁，我不义。既然只是考虑利益和个人得失，而不考虑情义，我得罪她又如何？”陈岩说得义无反顾。 “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吧，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你那么做了，陶书记倒霉了，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俗话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很多东西，我们已经和陶书记绑在了一起。换句话说，她就是那个井盖，只要捂得好，还有回旋的余地，大家相安无事。如果井盖被罗厅长揭开了，你觉得，你能躲得过牢狱之灾吗？”陆中华一针见血地说。 “老陆，你的意思是，牺牲我一个，保你们的一世平安是吧？”陈岩不悦地问。 “我不也是被停职了么？和你一样承担这个后果。”陆中华说。 “哼，你那是停职，也许过不久就换个地方，换个部门，一样是正处级的官员。而我，已经一撸到底，而且看样子还要追究责任。咱们两个人能相提并论么？”陈岩说。 出事故找替罪羊这个潜规则，陈岩很清楚，当初手下执法队队长王宏才就是陈岩找的替罪羊。所以，现在论到他了，他又怎么能相信陆中华的说词呢？ 两人越说越不投机，最后，陆中华就找了个借口，告辞走了。 陆中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直接来到县政府招待所，去见陶楚冰。 “陶书记，陈岩准备去向罗厅长检举您呢，您早点想方法。”陆中华焦急地说。 当初陆中华能当上宝电县的县委书记，陶楚冰功不可没，最主要的是，现在两人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耻俱耻，如果让陈岩乱告一通，陶楚冰倒台了，陆中华也讨不了好。所以，他才出卖了陈岩，以求自保。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听到这个很意外的消息，陶楚冰脸色变了。 “是真的，我才刚刚跟他分开呢，他说，他不愿意做这个替死鬼，他要鱼死网破！”陆中华说。 “哼，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亏我以前对他那么爱护，现在居然敢害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陶楚冰恼羞成怒。 “陶书记，您还是尽快想办法吧，阻止他，如果真让他跑去找罗厅长，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出来，那，到时候就晚了。”陆中华担忧地说。 “中华呀，你对我还是挺忠心的，这一点我记在心里，放心吧，等过了这段时间，我看有什么合适的岗位，会安排你的。”陶楚冰先安抚好陆中华，然后拿出手机来，翻了翻，就打了出去，“老韩吗……你马上派人去把安监局的陈岩带回去审查……对对对，绝不能让他见任何人，什么时候放得听我的指示……” 陆中华怀着激动地心情恭敬在站在一边，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虽然自己做得有些不地道，但正如陈岩所言，大家都是利益交换，推一推又何防？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吧。 陶楚冰电话里的老韩，就是宝电县纪检委书记韩远恩。他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以后，不敢怠慢，就马上打电话通知了两个手下，一起到陈岩的家里，当场就陈岩带到了县纪委办公室，软禁了起来。 陈岩万没想到对自己的审查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但现在他还不知道陆中华出卖了他，觉得自己好好配合，觉得自己的态度好一点，自己很快就能恢复自由，以退为进，到时再想办法。所以也比较顺从，不吵不闹。 可是，他这一个错误判断，却让他在县纪委办公室里待了几个月。 陶楚冰听到陈岩被软禁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第二天她回盘江市之前，专门找了陆中华谈了话，“中华，现在我才知道，只有你才是我最放心的。你在宝电县帮我好好盯着，看谁有什么风吹草动，直接给我打电话。” 陆中华听后大喜，这可是一份钦差的活儿。有了市委书记这句话，他的心里就平衡了许多。现在他被停职了，最担心的就是怕别人对他落井下石。有了市委书记做靠山，谁敢对他冷言冷语，他一定不会客气。估计这样的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想想居然有这么痛快的事，能不高兴么？ 宝电县的事情，罗子良一直让秘书孟恩龙私底下关注着。知道县委书记被停职，安监局长被免职接受审查以后，苦笑道，“这个陶书记还真够恨的。这是一个有胆识的人，可怜路子有些跑偏了，私心太重。” 孟恩龙就说，“经过我这几天在宝电县城的了解，宝电县的干群关系很紧张，腐败问题很突出，群众常常敢怒不敢言。因为这里的县领导都是陶书记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有她罩着，告都没地方告去。” 罗子良叹了口气，“问题是，这个陶楚冰在我们苍北省有通天的本事，能欺上瞒下，一时间还真不好处理。我出面反映的话，还会有打小报告之嫌。” 第1220章无助 罗子良是应急管理厅厅长，本职工作是紧急救援，应对突发事件，如果‘不务正业’去插手一些案件的处理，只会费力不讨好，说轻了就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往重里说就是滥用职权。所以，在把滑坡事故所有遇难者遗体找到后，他就带着庞大的救援队回了省城。 回到省城他才知道，陶楚冰早就来省城向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作了专门汇报。汇报的内容包括救援的进展，滑坡的大体原因，她所做的应付措施，对相关人员的责任追究……等等。全面而周详的汇报，获得了省委省政府领导的一致好评！ 总之，没日没夜守在事故现场第一线的罗子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汇报的，省领导也不想重复听了。他能唯一能做的，就是遣散救援队伍，开会总结一下，然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看到变得又黑又瘦的罗子良，窦文娟有些心疼地说，“你好像从非洲回来的一样，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罗子良说，“我算是可以的了，毕竟是领导嘛，不用干活，也可以偷偷休息，那些救援队员那才叫辛苦。” 窦文娟又问，“盘江那边没吃的吗？看你面黄肌瘦的。” 罗子良说，“前后近半个月，天天吃快餐，事故现场，心情也不佳，能好到哪里去？” 窦文娟马上就说，“那我晚上得多做几个好菜，给你补一补。” 罗子良摇头苦笑，“还是算了，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欲速则不达，急不来。吃撑了反而睡不着。” “哦，对了，头两天韩静来找你，看你不在，走了。”窦文娟情绪忽然低沉了起来。 “韩静来就来呗，你跟她不熟吗？看把你闹的。”罗子良以为窦文娟吃醋了呢，她们两人也都很熟悉，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猜忌，窦文娟今天的态度太奇怪了。 “她爸被省纪委的人双规了。”窦文娟低着头轻轻地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罗子良怔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韩静的爸，永泰市的韩大德市长被省纪委的人带到了省城。”窦文娟缓缓地重复。 “为什么？”罗子良问。 “听说是受贿。”窦文娟说。 “不可能！”罗子良直接下结论。 “那你觉得，是省纪检委办错案了？”窦文娟反问。 这句话把罗子良问住了。是呀，省纪检委不同于别的小单位，是苍北省最大的执纪机关，而且审查对象又是一个厅级干部，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抓人，冤枉的成份基本上不存在。 罗子良痛苦地陷在沙发上，死劲地揉着自己的鼻梁。韩大德对他有知遇之恩，是他的老领导，是他的恩师，心内深处，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看到他那么痛苦，窦文娟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安慰说，“我能体会你的感受，以前我伯父出事的时候，我也不相信，我也难过，也以为天塌了。但是，说实在的，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看不懂的就是‘人’。当你以为你了解他的时候，其实他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韩市长对你好，看中你，相信你，帮你，我也知道。但不能就此断定他不会犯错误……” “韩静还在省城吗？”良久，罗子良才抬起头来问。 “应该还在。韩市长被带到省里来以后，她一直在省城想方法，到处求爹爹告奶奶，一个女孩子，真是难为她了。”窦文娟叹了口气。 “她来找我的时候，说了些什么？”罗子良又问。 “她看到你不在，就不肯多说。我让她给你打电话，她就说不想打搅你的工作，然后就走了。”窦文娟说。 “我现在就去找她。”罗子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吃完晚饭再去吧，也不急于一时。”窦文娟劝道。 “不，我现在心已乱，没心思吃饭了。”罗子良坦白地说。 “那好吧，但你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显得礼貌些。”窦文娟也不阻拦。 “好吧。”罗子良答应了。 他走进洗手间，三下五除二随意地冲了个澡，穿上窦文娟找出来的衣服，就很快出门了。 他没有开车，先打电话问韩静在哪里后，就打的过去。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罗子良刚下车，一条人影就扑到他怀里，呜咽地说，“子良，我爸他……” 罗子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韩静，冷静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一说。” 韩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三天前，我下班回家以后，看到我妈一个人在悄悄地哭，我就问发生了什么。她就说，我爸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在永泰市，我多方打听，才打听到是我爸从一个开发商那里得到了二百多万。随后，我也跟到省城来了，可是，我却没办法见到我爸……” 韩静没说完就又哭了起来！ 罗子良等她哭了一会，才又问道，“你问过你妈了吗？” 韩静说，“我妈就一家庭妇女，她能知道什么？” 罗子良说，“你一回家，她就在哭，说明纪委到你家搜查过了，她也许就在场，这二百万的赃款当时放在哪里？她比你清楚多了，为什么不问清楚？” “我爸被带到省城来，我怕他吃苦，我的心就乱了，没想那么多。”韩静怔了怔。 “你爸是一名高级别的干部，不会吃苦的，一切以事实为依据。你想要帮他，就得冷静，好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才来决定怎么做。”罗子良耐心地解释。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我妈清楚是不是？”韩静已经六神无主。 “也许吧。说得难听点，如果你爸真的受贿，十有八、九跟你妈脱不开关系，你爸是一名市长，不可能亲自从开发商手里拿钱的。”罗子良分析道。 “那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韩静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电话里，三言两语根本就说不清楚，再说，你妈不一定会告诉你。”罗子良叹了口气。 “那我怎么办？”韩静看着他，很无助。 第1221章预售证 “我陪你去一趟永泰市吧。”罗子良说。 “子良，谢谢你，谢谢！”韩静感激地说，作为一个女孩子，在大变故面前，还是不够坚强，感情还是比较脆弱的。 “别那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嘛。再说，以前我在黑石县被审查的时候，还不是你们几个为我跑前跑后的帮助我吗？”罗子良说。 帮人就是帮自己。人的一生中，往往会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有时候，我们帮助别人或感恩别人，却可能冥冥之中有轮回。 “嗯，”韩静含着热泪点头，然后问，“你不怕影响到工作吗？” 罗子良说，“我刚从盘江市回来，在那里连续工作了那么久，是可以休几天假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韩静问。 “这个……现在吧。”罗子良皱着眉想了想。 “现在去？”韩静有些惊呀。 “对，你去把车子开过来这里等我，我去街对面买两份快餐。”罗子良说完就小心地过街向一快餐店走去。 看到罗子良对她家的事情那么上心，韩静再次感动落泪，觉得没有交错这个朋友。 韩静在省城是临时住在了一个同学家里的，她直接打电话跟同学说了声，并没有再上楼，从地下停车场就把自己的车子开了出来。 在路边等了没多久，罗子良就提着两份快餐过来了。他上了副驾驶，对韩静说，“你慢慢开，我先吃。吃完我来开，你再吃。” 韩静点了点头，就朝永泰市方向开去。 罗子良吃饭很快，十几分钟就完事了，他抽出一张纸币擦了擦嘴，就说，“靠边停，我来开。” 韩静却说，“我不饿，也没有味口。要不，你再把那份吃了吧。” “你把我当猪了。靠边停吧，晚上视线不好，还是我来吧。”罗子良说。 韩静抿嘴一笑，依言下了车，这可是这几天她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两人换好座位以后，罗子良又问，“怎么不吃？” “真的不想吃。”韩静摇头。 “那就坐好。”罗子良也不勉强，换档，加油门，车子就加速冲了出去。 一路风驰电掣，不到两个小时，车子就进入了市区。没多久，就到了市委大院。 韩静的母亲看到罗子良和自家女儿一起出现，有些意外，“是子良呀，啊不，罗厅长，你怎么来了？” 韩静的母亲以前还以为罗子良为了上位在追求她的女儿呢，当时还专门和罗子良谈了话，让他死心，不要有非份之想。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短短几年里，罗子良的仕途突飞猛进，如今的地位已经不低于她的丈夫韩大德了。要说她不后悔那是假的，但一切都晚了。出现在她面前的已经是一名从省城来的厅长，她得调整好心态面对了。 “阿姨好。”罗子良微笑道。 “罗厅长坐。”韩静的母亲急忙去倒水泡茶。 “妈，你就别忙乎了，子良有话要问您呢。”韩静急忙阻止。 “阿姨，您也坐吧，我口渴了自己会倒。”罗子良说。 “好好好。”韩静的母亲也坐在了沙发上。 “我今天晚上过来，是为了韩市长的事情的。阿姨，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让我分析一下，这样也许对韩市长有利。”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是我对不起我家老韩……”韩静的母亲马上蒙着脸，低头轻轻啜泣了起来。 “阿姨，慢慢说吧，后悔也没有用，我就想知道过程，最好不要隐瞒什么事情。”罗子良说，他估计得不错，韩市长受贿案中，和这位韩太太有关。 韩静的母亲整了整思绪，开始讲述了起来—— 大约一年前，新民医院的董事长温虹找借口和韩静的母亲认识以后，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经常带着她去美容院美容，还三番五次地说你不注意保养自己，等变成黄脸婆以后，就拴不住丈夫的心了。 最主要的是，刚开始时候的美容费用都是温虹出，并说那家美容院的老板是她的朋友，不花多少钱。韩静的母亲就在半推半就中接受了这种馈赠。 经过几次的美容，韩静的母亲确实变得容光涣发，神采飞扬。让她迷上了美容这个东西。 然而好景不长，温虹却忽然回省城了，好久都没有再下来。 这让韩静的母亲忍不住就自己去美容了一次。可是，结账的时候，看到六万多块钱账单的时候，傻住了！ 也不是说韩静家没有这六万多块钱，而是一次美容就花那么多钱，让韩静的母亲大为心疼，不由得打电话向温虹报怨，“你不是说美容不花多少钱吗？怎么要了我那么多？” 温虹就在电话里笑道，“美容的材料本来就贵，因为你是我的朋友，美容院都给打八折了呢，如果不打折，就不仅仅是这么一点钱了。” “这么贵的消费，我可是真消费不起。”韩静的母亲遗憾地说。 “钱就是用来花的。会花钱，才会挣钱。”温虹说。 “我又不像你，我那有本事去挣钱呀？”韩静的母亲摇头。 “明天我就下来，具体的情况，我们再私下谈。”温虹说。 就在第二天，温虹回到永泰市以后，就带着一个房地产商来和韩静的母亲见了面。要求她解决办理预售证的问题。如果事情成了，就给她二百万的好处费。 众所周知，近段时间房价暴涨以后，各级政府对即将开盘的商品房进行了严格管理，定价过高的楼盘根本就拿不到预售证。 刚开始的时候，韩静的母亲不敢这么做，就推脱道，“我怎么能办得了呢？再说，我家老韩知道以后一定要杀了我的。” 温虹就说，“不用韩市长出面，你只要给市房管局的张局长打个电话，让他关照一下就行了。韩市长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影响到他的。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是呀，我们都是利益共同体，打死我也不敢对外随便乱说的。”那个房地产商也进行了保证。 在两人的轮番劝说下，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中，韩静的母亲最终忍不住打电话给了房管局的张局长，跟他说了这件事情。更没想到的是，事情很顺利地办成了！ 那个房地产商很痛快地拿了二百万给了韩静的母亲…… 第1222章不对劲 罗子良仔细地听完后，却发现了众多疑点，就问道，“阿姨，受贿是您受贿的，为什么出事以后，你好好的在家坐着，而韩市长却被带到省城去了？” “我也不知道呀，省纪检委的也来找我谈过话，我也向他们承认了我的错误，也跟他们说这件事情和老韩无关，但他们不相信，还说房管局的张局长已经承认了韩市长打过招呼的事情……”韩静的母亲说。 “那么，你得到的那些钱放在哪里？或句话说，纪委的人是从哪里找到那些钱的？”罗子良又问。 “我把钱放在床底下，老韩自始自终也不知道。”韩静的母亲说。 征得同意以后，罗子良进到主卧室看了看。主卧室的床很普通，是那种老式的木质床，有暗格的那种，平时用来装棉絮等床上用品。一般来说，纪委搜查，很容易就查到，没有什么特别的。 再聊了一会，罗子良就起身告辞了。他谢绝了在韩静家住的邀请，他自己去旅馆开房间睡觉。 在送他下楼的时候，韩静欲言又止，“子良，我爸的事……” 罗子良沉吟着说，“你妈说你爸不知道她受贿的事情，但现在你爸我们见不到，没办法向他求证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至于那个张局长说你爸打过招呼，有哪些证据，我们也不清楚。事情很难办。不过，温家的温虹出现得太突然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温阿姨我也见过几次，她和我妈的关系确实很好……有什么不对的吗？”韩静问。 “温虹虽然是新民医院的董事长，但她不负责医院的经营，她在省城还有很多生意呢，很少到永泰市来的。为什么那段时间常常在永泰？还有，她为什么要介绍房地产商给你妈，让你妈出面去找张局长？以温虹的关系，这一点事情她都可以搞定，犯不着白送二百万给你妈。”罗子良分析说。 “你的意思是，温阿姨在设计我妈？”韩静不禁瞪大了眼睛。 “设不设计，现在我还不能完全确定，因为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觉得，你爸是市长，温虹出于某些目的，结交、讨好你妈无可厚非，但很多事情出现得太巧合了。还有，现在政府对商品房调控得很严，你爸不太可能在这个风口上去顶风违纪。”罗子良说。 “温阿姨敢设计我妈，让我爸中招，我跟她没完，我这就找她去！”韩静怒气冲冲地说。 “韩静，你冷静点，现在还只是我的猜测，一点证据都没有，你这么一嚷，只怕会打草惊蛇了。”罗子良急忙阻拦。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韩静说。 现在的韩静，已经真的变得很冷静，她毕竟是一名警察。只不过她一直处于伤心悲痛之中，没有很好去分析过这件事情。现在经过罗子良一提醒，对她来说，有醍醐灌顶的功效了。 目送罗子良离开，她马上就回了家。 “妈，那个温虹阿姨还在永泰市吗？”韩静问她的母亲。 “早就不在了，出了事情以后，我也打过电话给她，让她帮我想方法，但她说她也没有办法，后来干脆就不回我的电话了。”她母亲回答。 “果然如此！罗子良判断一点都没有错！”韩静恨恨地说。 “罗厅长说什么了？”她母亲不解地问。 “他说，你被温虹阿姨设计了，把我爸害死了。”韩静没好气地说。 “我被温虹设计？她设计我什么了？”韩静的母亲很不服气。 “妈，我真是服了您了，到了现在你居然还执迷不悟！温虹阿姨本来就很少到永泰市来，她为什么要经常请你去美容？这是在引诱您懂不懂？还有，她是省城温家的人，她爸退休了就不说了，单凭她哥温锋是副省长这一条，在永泰市谁不买账？她本来就有能力帮那个房地产商人解决问题，但她却把那个商人介绍给你，纯粹就是把两百万白送给您了。可是，没多久，事情就被揭发了，你觉得这些都正常吗？”韩静连珠炮地问。 “是呀，是呀，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对劲呢。”韩静的母亲喃喃自语。 韩静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官太太，不但虚荣心强，而且眼睛长在头顶上，喜欢结交有钱有势的人。温虹的出现，让她以为遇到了知己，从来就没有往坏处想。觉得温虹家有钱有势，两人交往，自己不会吃亏，更没必要害她，算计她。 “那个房地产商人叫什么名字？您有他的联系电话吗？”韩静问。 “他叫孙向华，鸿唐实业有限公司的老板。我这就把他的号码发给你。”事到如今，韩静的母亲也知道自己可能中了圈套了，所以，尽力配合。 “对了，他也应该被抓起来了吧？”韩静忽然反应了过来，商人犯行贿罪，数额巨大的话，也是要判刑的。 “没有被抓，也被带过去问了话，后来像我一样，就放了回来，说是取保候审。”韩静的母亲肯定地说。 “我这就找他去！”韩静说着就准备出去。 “现在都那么晚了，你还去找他干什么？”韩静的母亲劝道。 “我倒是要问清楚，温虹阿姨是怎么找到他的，是不是他们事先合谋好的。还有，那个房管局的张局长，也很可疑，明明是您打电话给他的，他为什么对省纪委的人说，我爸也知道这件事情？”韩静说。 “你想要问，明天再去问吧。你这么毛毛躁躁的能问出什么来？罗厅长不是来永泰了吗，最好让他出面。你不要先去把事情都弄糟了。”韩静的母亲也知道罗子良不会见死不救的，现在有他在，也算有了主心骨。 韩静觉得自己的母亲言之有理。罗子良到永泰市来，本来就是来帮她的，还是应该以他的意见为准。这么一想，就听话地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静就起了床，简单洗漱后，到街边买了两份早餐，提进了罗子良所住的旅馆。 第1223章有意 难得休息一下，罗子良本来想好好睡个懒觉，没想到房门被人敲响了，一听是韩静，急忙起床。穿好衣服后，把门打开，“怎么这么早？” “我本来就没有睡着好不好？”韩静说，她的精神绷得太紧了。 “不用着急，事情会查清楚的。”罗子良叹了口气，只好这么安慰。 每个人的角度不一样，感受也就不一样，再好的劝说也无济于事，只能看当事人的恢复能力和控制能力了。 “我过来，就是准备请你一起去见见那个房地产商，问他是怎么认识温虹的。”韩静直截了当地说。 罗子良一边去洗脸一边说，“温虹是商人，认识个房地产商人太简单了。也许那个房地产商人找她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她就介绍给了你妈。一问，肯定是这样。” “那以你的意思，去找他也没有用了？”韩静有些失望。 “也不能说没有用，也许，他也被人耍了。正好我们可以去做做他的工作，策反一下。”罗子良说。 “他也被温虹耍了吗？”韩静有些不太明白。 “别忘了，你贿赂你妈的那两百万现在可是赃款，是要没收上缴国库的，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他损失那么大，也是个受害者。这笔钱呀，不可能是温虹出的。一个商人，花那么大一笔钱去投计你爸，又没有深仇大恨，不太可能。换句话说，她看到了时机，就趁机推一把罢了。”罗子良进行分析。 “那就快吃早餐吧，吃完我们就去打他问问。”韩静催促道。 两人于是各端着一份早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吃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罗子良和韩静就出现在了鸿唐实业有限公司老板孙向华的办公室。 “您……您是罗市长？”那个孙向华还是认识罗子良的。 “现在是罗厅长。”韩静介绍道。 “罗厅长？” 孙向华也认识韩静，知道她是一名警察，现在两人同来，以为罗子良调去了省公安厅了呢，心里更加惊惧。 “你认识我就好，我今天来，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有关于韩市长的事情的，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问题，千万不要隐瞒。”罗子良说。 “我贷款盖了几幢房子，想卖个好价，但现在限价得很利害，报上去的价格都通不过，我一算，赚得不多，白忙活了，就想走后门解决一下。后来，经人介绍找到了温董事长，她答应帮忙。可是几天后，她却带我去见了韩太太，让韩太太想办法……”孙向华一五一十地说。 “预售证拿到多久以后，就被查了？”罗子良问。 “没几天呀。我拿到预售证以后，本来想好好宣传一下，把开盘日期定好，可是，还没卖上一套，建设部门的人就进场查封了！”孙向华苦闷地说。 “你是生意人，头脑应该好使，你自始自终就没有发现一些不好的苗头吗？”罗子良又问。 “什么不好的苗头？”孙向华很不解。 “商品房限价是自上而下的，政策那么严厉，你这不是飞蛾扑火吗？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什么目的？”罗子良盯着他问，就想判断这个孙老板和温虹是不是一伙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呀？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担心呢。看到温董事长背景深厚，就去向她讨个主意。但她说，现在的房子是一城一策，分类实施。在永泰市，就是韩市长说了算，所以我才相信的。”孙向华老实的说。 “所以你就相信了？可事实是，你的房子还没有来得及卖，就被政府查了。对于这事情，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罗子良说。 “罗厅长您的意思是温董事长在害我？”孙向华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除了这个目的，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来。”罗子良摇了摇头。 “可是，我和她没有什么恩怨，生意上也不存在竞争的关系呀，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孙向华想不明白。 “她和你是没什么恩怨，但她在想办法设计韩市长，你正好撞上去了，成了她手中的一枚棋子，一发炮弹罢了。”罗子良说。 “原来如此！他们神仙打架，让我们凡人遭殃了不是。”孙向华懊恼地说。 “你是怎么跟省纪委的人交待的？”罗子良又问。 “如实说了呀，我听到房管局的张局长被抓了，吓得不轻，就什么都说了。”孙向华说。 “我的意思是说，你交待情况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过温虹帮你联系韩太太？”罗子良说。 “这个……没有。她在帮我的时候就专门叮嘱过，出什么事情千万不能提她，到时她也不会承认的。我还以为她怕招惹一些是非，没想到她提前想好了退路……”孙向华说。 “好了，孙老板，多谢你的配合，我们就不打搅了。”罗子良说着就站了起来。 “不打搅，不打搅。”孙向华急忙客气地说。 两人走出来，韩静马上问，“罗子良，我们找这个孙老板好像没起什么作用呀。” 罗子良说，“他是一名生意人，身家性命都在永泰市。而如今你爸的前途未卜，这个孙老板是不敢轻意得罪温虹的。最多，他谁也不得罪。” “那怎么办？”韩静的心又提了起来。 “看来，我得去省纪委找一下岳书记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谢谢你，罗子良。”韩静真诚地说。 她不得不感激，作为官二代，她也知道，纪委审查官员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容不得别的人员插手和过问，这是很忌讳的。罗子良并不是不知道，而他却这么做，确实是难为他了。 “等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罗子良平淡地说，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是很难办，而且还会给他带来极其不利的影响，但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得不做。 于是，下午的时候，罗子良一个人开着韩静的车风尘扑扑地又回到了省城。 他并没有先回家一趟，而是直接去了省委大院。然而，省纪委书记岳学智却不在办公室，电话也打不通。敏感的他马上意识到，岳书记在有意地躲着他。 第1224章陷害 罗子良昨天回来的时候，很清楚地知道岳书记就在省城，唯一的可能就是看到他进了省委大院，又奔纪检委办公楼来了。以岳学智的聪明头脑，肯定会猜到他来干什么，说不定尿遁了呢。 罗子良看到岳书记躲了，并没有气馁，现在是他求人，得放下面子，得委屈求全。他于是在走道上慢慢走着，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他就不信，岳书记能躲他一辈子。 “罗厅长，怎么是你？”这时候，第五纪检监察室的张建福探出头来，看到是罗子良，有些意外。 “原来是张主任，你好呀。”罗子良微笑道。 “你怎么到我们这里散起步来了？”张建福问。 “我本来想找岳书记，但听说他便秘，一上厕所得两小时，所以得耐心等着。”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哈……罗厅长就是罗厅长，我们的岳书记你也敢编排？”张建福笑了起来。 “我难道说得不对吗？”罗子良反问。 “对啥对？他不是好好的吗，老人家身体好着呢。”张建福说。 “那他现在在哪？”罗子良有些不相信。 “他在楼上会议室里。”张建福笑道。 “开会呀？”罗子良又问。 “没开会，他说去找一个什么文件，反正我不是听得太明白。”张建福摇了摇头。 “好，谢谢张主任。我这就找他去。”罗子良马上转身上楼。 到了六楼会议室，罗子良在门口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窗口负手而立，就试探地问，“岳书记？” 那名男子转过身来，正是岳学智，他有些愕然，怔怔地问，“小罗厅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罗子良笑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岳书记，还是有缘的。” “你不是休假了吗？怎么跑到省委来了？”岳学智叹了口气，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 “我休假您怎么知道？”罗子良问。 “听别人闲聊听到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跑来找我干嘛？”岳学智大手一挥，转移了话题。 “我是为永泰市韩市长的事情来的。”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这个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都是下面的人经办的。再说了，这件事情你小子最好别过问，组织原则懂不懂？”岳学智说。 “我不干预你们的工作，我现在只是以一个普通干部的身份，向您转交一点有关于韩市长事情的证据，您先听听。”罗子良把和那个房地产商孙向华的交谈用手机放了出来。 “你这算什么证据呀？你别自欺欺人好不好？你的问话是带有诱导性的，别说我听不出来。”岳学智对这份录音不以为然。 “岳书记，我知道这份录音不能成为呈堂证供，但这是一份铺垫，一条通往真相的路。”罗子良说。 “我听不明白你说的什么铺垫呀，什么路呀的，我只能告诉你，组织会依法依规地去处理问题的。”岳学智还是不愿意多说。 “依法依规是没错，但归根到底，还是人去做，制度是好的，执行的人有没有偏颇就不知道了。”罗子良低声说。 “大胆，这是你能说的话吗？”岳学智黑起了脸。 “岳书记呀，我不会为谁说好话，我只想弄清楚事实，如果说是为了韩市长的清白，倒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内心的那份执念，因为我一直不相信韩市长会那么做，你就让我死心行不行？”罗子良执着地问。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了解些什么？”岳学智叹了口气。 “是谁出面举报的？”罗子良问。 “怎么，你想打击报复吗？举报人的信息我们是保密的，不可能告诉你，这是原则性问题。”岳学智严肃地说。 “好，我换个问题，永泰市房管局长张定一说韩市长给他打招呼了对不对？”罗子良又问。 “对。”岳学智说。 “韩市长对这件事情承认了没有？”罗子良接着问。 “没有。”岳学智摇头。 “最后一个问题，听说张定一张局长也被带到省城来了，现在在哪？”罗子良说。 在这件事情上，张定一就算有错，只属于失职渎职，不会被留置起来的。 “张局长下午我们就让他回去了。”岳学智说。 “好了，谢谢您，岳书记。事情了结以后，我请您吃饭。”罗子良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罗，听我一句话，遇到事情要多想想，很多东西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不要陷进去，不要一味按脾气来，如果你犯了什么错误，我也救不了你。”岳学智在他背后意味深长地说。 岳书记的话，让罗子良明白了这件事情一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可能还会牵涉到高层次的博弈问题。说得简单点，就是有省领导在这件事情上发了话。但罗子良不管这些，下了楼，直接开车又返回永泰市了…… 到了永泰市，已经是傍晚了。罗子良直接来到房管局张定一住的小区门口，坐在车子里等他。 罗子良做过永泰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嘛，张定一是认识的，他家的住址也好查。 没多久，张定一就从单位开车回来了，准备转车进入小区。 在路边的罗子良打开车门，走下来喊道，“张局长！” “哟，罗厅长，您怎么在这里呀？我不会看错吧？”一个大胖子急忙刹车，望着罗子良直发愣。 “你没有看错，我就是罗子良。我今天专门从省城过来请张局长你吃饭。”罗子良笑笑。 “那能让罗厅长您请呢？我请！我请！”张定一虽然有很多疑惑，但他的应付功夫还是很强的。 “谁请都无所谓，你前头带路吧。”罗子良也不跟他争辩。 面对昔时的领导，如今又是省城来的厅长，张定一当然不能拒绝。立即调转车头，向一家熟悉的酒店驶去。 不久以后，两人坐在一个包间里，点了酒菜。 在等待的过程中，罗子良盯着张定一问，“张局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去陷害韩市长？” 第1225章运作 “我……我没陷害韩市长呀？”张定一被罗子良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惊住了。 “你还抵赖？明明是韩太太给你打的电话，你为什么要说是韩市长打的招呼？”罗子良追问。 “我说的是真的，现在韩市长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事到如今，张定一只有一条道路走到黑了。 “我现在不在永泰任职，工作方面和你也没有直接的关系，如今只是以一个熟人的身份提醒你，不要成为别人的工具和棋子，不要对一些事情痴心妄想。你能做到这个位置，已经都不容易，相比广大体制内的工作人员来说，已经功成名就，已经算是可以的了，知足吧。”罗子良说。 “罗厅长，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张定一在装傻。 “你不知道没关系，你就当我在说故事就行。鸿唐实业有限公司的老板孙向华我已经见过了，他为这件事情损失了两百来万，现在他已经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这笔钱，他找谁要去？谁会赔偿给他？典型的吃不到羊肉惹了一身骚！这本来就是一个局，一盘大棋，你们在里面无非就是一个小卒子，走到最后，博弈下来，都被吃光……”罗子良平静地说。 “罗厅长，您说的这些事情太玄乎了吧？”张定一赔笑道。 “你年龄比我大得多，经历的事情也比我多得多，这些道理你不是不知道，你只不过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罢了。你也知道我和韩市长的私人关系，当初我来永泰市工作，就是他让我来的。现在他出了事，从我的个人角度来说，我坚定他是无辜的。接下来，我一定会调查这件事情，就算我的工作不要，也有进行下去。不管你背后的靠山有多强，鹿死谁手还未知呢。”罗子良说得很郑重。 “罗厅长，上级组织来问我的话，我不得不如实汇报，我是知道您和韩市长之间的关系，也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但我知道，您是个是非分明的君子，您不会为难我吧？”张定一忽然有些担忧。 “我当然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在这里跟你讲道理。荀子说过一句话，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我虽然不能称之为君子，但是非之心、组织原则还是有的，我不会去害人，任何时候，都不会让别人帮我受过。至于你接触的一些人，就说不清楚了，说不定是猪队友，说不定是大灰狼，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这些人毫无底线可言，能害别人，同样能害你。”罗子良说道。 “谢谢罗厅长的提醒，交朋友我会小心的。”张定一说。 “知道了就好，来，我们喝酒。我在永泰市那段时间，忙来忙去，咱们还没单独喝过酒呢。人嘛，聚聚散散，来来去去，说不定以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此番能坐在一起，也是有缘，你我都珍惜这难得的时光吧。”罗子良说着举起了酒杯。 “罗厅长，您是我见过最有本事最有情怀的一名好领导，凭这个，我真诚地敬您一杯。”一番说词，让张定一红了眼圈。 “咣！” 酒杯一碰，两人痛快地一饮而尽。 两个人并没有喝多久，罗子良说还有事情，就草草结束了饭局，并提前去结了账，一个人离开了。 …… 一起走出酒店的张定一看到罗子良的车在远处消失，急忙掏出电话来，拨打了出去，响了好几声才接通，“温董事长，大事不好了，罗厅长忽然跑到永泰市来调查韩市长的事情了，现在怎么办呀？” 接电话的正是温虹，她也吃惊地问，“罗子良什么时候调去省纪委了？” 张定一说，“他不是以省纪委工作人员的身份来的，而是以私人身份干涉。” “哼，私人身份？那他能做什么？”温虹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 “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别忘了，他可是做过公安局长的人，破的案数不胜数，这一件事情怕是包不住了。”张定一很担心，很惶然，罗子良说的那些话在他脑中环绕，挥之不去。 “破案多有什么人？违法案件和违纪案件是有区别的，再说，现在罗子良手中没有这方面的权力，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温虹说。 “温董事长呀，你不在市政府里工作过，你不知道他的影响力，就算市公安局的庞局长，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的。他调几个公安人员帮他办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张定一心神不定地说。 “你何必自己打屁自己紧张？你一个市政府的局长，怕什么呀，淡定点行不行？”温虹粗俗地斥道。 “韩大德还是市长呢，还不一样被暂停职务，被带到省城去了？”张定一反问。 “这怎么能相比呢？真是乱弹琴！”温虹有些不耐烦了。 “温董事长呀，你还是尽快处理吧，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呀，罗厅长说了，他对这件事情一定会调查到底，查不出结果，他不会离开永泰市的。”张定一对罗子良的本事是了解的，让他不担心根本不可能。 “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温虹没好气地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嘛，我怕那封举报信的出处被查出来。”张定一现在已经草木皆兵了。 “真是没用的东西！你放宽心，我明天就到永泰市。有我在，天塌不下来。”温虹不得不决定亲自过来坐镇。 “那就好，那就好！”张定一这才松了一口气。 温虹很恼火地挂了电话，然后又接给她哥温锋，“哥，韩市长的问题定性了没有？” 接电话的温副省长说，“省纪委那边审查还没结束呢。” 温虹立即着急地说，“我听到消息，那个罗子良已经去永泰市了，只怕事情会出意外。” 温副省长却不在意，“他能翻出什么浪来？” 温虹担忧地说，“那个张局长现在很害怕，我怕他会反水。” 温副省长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那你就去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温虹说，“我明天就去永泰，希望你那边也出点力，早日结案……” 第1226章惶然 温虹来到永泰市以后，并没有马上去见张定一，而是去见了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余锦渡。 “温董事长，你怎么来了？”余锦渡有些惊呀。 韩大德被暂停职务以后，余锦渡主持市政府的日常工作，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和温家人接触多了，有些不妥。 “我也不想来，我在省城忙着呢，哪有闲功夫经常往这里跑，这不是没办法么？”温虹说。 “出了什么事了？”余锦渡一怔。 “就是那张定一张局长可能要坏事，所以，我不得不跑一趟。”温虹说。 “没什么事情呀，他已经从省城回来了呀，还专门跑来跟我汇报过了呢。”余锦渡还是不明白。 “昨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很害怕的样子，我怕他会反水，坏了我们的事情。”温虹说。 “应该不会。张定一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和我的关系很亲密，应该不会背叛我，这一点，我放心。”余锦渡摇了摇头。 “张局长以前没有和罗子良有过很多接触呀，为什么那么怕他呢？”温虹自言自语。 “罗子良？这件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余锦渡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而且还印象深刻。 “看来，你是什么也不知道呀。罗子良已经和张局长见过面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你，而你，还在这里自吹自雷。”温虹不满地说。 “罗子良来了永泰市？以什么身份来的？”余锦渡很吃惊。 “以私人身份张局长都快顶不住了，要是以省纪委的名义那还得了？当时你不是跟我说这家伙很靠谱么？怎么这么脓包！”温虹没好气地说。 “温董事长别生气，我先把他找来问问再说。”余锦渡急忙说。 “那你现在把他叫过来，我也想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温虹说。 于是，余锦渡就打电话过去，“张局长吗？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房管局的办公楼就在市政府大院旁边，没多久，张定一就过来了： “余市长，温董事长。” “坐吧。”余锦渡淡淡地指了指沙发。 张定一就坐在温虹旁边，正襟围坐。虽然他是一局长，在自个的单位里是老大，可以翘腿，但在这里，他什么都不是，他得小心谨慎。 “昨天晚上你和罗厅长见面了？”余锦渡态度不温不火地问。 “是，罗厅长请我吃饭。”张定一老实地说。 “哼，你算老几？他为什么要请你吃饭？”余锦渡有些不太相信。 “本来是我请，但后来是他结的账……”看到老领导生气，张定一有些紧张。 “不管是谁结的账，我是问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吃饭，你们很熟吗？”余锦渡更加不爽。 “哦，我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就看到罗厅长在我们小区门口，说是在等我。毕竟他是曾经的市领导，我不好绝拒。”张定一如实说。 “好吧，那我问你，他跟你说些什么了？”余锦渡接着说。 “他说，他是为了韩市长的事情来的，还……还认定是我诬陷的韩市长……”张定一字斟句酌地说。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有什么证据？”余锦渡的心也提了起来。 “他没说。”张定一摇了摇头。 “就这么一句话，你就胆颤心惊了？”余锦渡愤怒地问。 “我觉得嘛，他可能有什么把柄了。”张定一不确定地说。 “哼，就你这胆量，就你这头脑，太令我失望了。他敲打你，只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这你都看不出来？要是以后让你当副市长，你能服众吗？”余锦渡用手指着张定一，恨铁不成钢地说。 “罗厅长是在诈我？”张定一愣愣地问。 “你说呢？这件事情，我们设计得天衣无缝，他哪来的证据？你呀你，幸亏生在和平年代，否则，早就是汉奸了。还没怎么着你呢，你就坐不住了，一点气节都没有！”余锦渡现在真的很生气。 “余市长，温董事长，你们放心，我并没有向罗厅长说什么，我只不过比较小心谨慎一点罢了。”张定一急忙表态。 “你给我记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咬牙顶住，坚持到底，一定要说是韩市长亲自给你打过招呼的。懂不懂？”余锦渡叮嘱道。 “张局长呀，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没有回头路了，这就好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是想功成名就，还是想身败名裂？”温虹插话说道。 “是是是，我一定谨记余市长和温董事长的话，坚持到底。”张定一急忙说。 几人又聊了一会，张定一就先行离开了。 没想到，他刚走出市政府大院，就接到了罗子良打来的电话，“张局长，我想起来有个地方的菜做得不错，咱们晚上再聚一聚吧。” “罗厅长，您还没走？哎呀，我今天晚上可能没空，不好意思，等有机会我再向您陪罪。”张定一拒绝道。 “呵呵，张局长呀，你这就不地道了，昨天晚上我刚请你吃一餐呢，今天你就不认账了？是不是余市长刚才不允许你跟我吃饭呀？这个老余呀，就是这点不好，我以前嘛，就是小小得罪了一下他，没想到他还记上仇了，心眼比针尖还小，再说，那些过往的事情都是工作上的嘛……”罗子良说。 “罗厅长，您怎么知道余市长找我呀？”张定一吓得不轻，四处看了看，脸都白了。 “你想知道呀，今晚上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你。”罗子良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把电话挂了。 张定一回到房管局以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罗子良为什么知道他去见余市长的事情。人们对于未知的事情都有一种恐惧感，张定一本来就是个惊弓之鸟了，再这么一吓，更加惶然。 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韩静在罗子良的安排下，就密切关注这个张定一的行踪。今天看到他进了市政府，也跟了过去。看到他进了常务副市长的办公室，就及时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看到背后还牵涉到余副市长，觉得有必要再敲打一下这个张定一，在他们之间制造一点矛盾。 第1227章头疼 在市政府里面盯着张定一的韩静，看到张定一出了市政府大院，也准备再跟上去。但是她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车牌号。有钱人的车牌大多是连号的，什么八八八呀，六六六呀的，温虹的车牌也不例处，比较特殊。前段时间，温虹经常去韩静家，一来二去，韩静就记住了她的车牌号码。 发现温虹也在市政府，韩静马上又把这个重大发现打电话告诉了罗子良，“温虹也在市政府，估计也在余副市长的办公室。” “你跟着她，看她去了哪里。如果她去了她的新民医院，你就告诉你母亲……”罗子良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 韩静的车停在市政府大院门口一边，她回到车子里坐着。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温虹的那辆车果然开了出来…… 韩静就发动车子，悄悄跟了上去！ 没多久，温虹的车就开进了新民医院。 韩静马上就给她的妈妈打电话，“妈，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温虹阿姨来永泰市了。” “是吗？她现在在哪儿？我现在就找她去！”韩静的妈妈很恼火，被自己的好朋友坑，她一直回不过劲来，她必须要问个清楚，明白。 “妈，你不要这么冲动，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韩静急忙说。 “我怎么能不冲动？我从来就没有得罪过她，和她温家也没有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你爸置于死地？”韩静的母亲气愤地说。 “妈，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概莫能外，没有仇就不能整人了吗？勾心斗角，互相排挤，那都是很正常的。您被人利用了，那是您无能，那是您没本事，怨不了别人。”韩静毫不客气地说。 “你就让我这么忍气吞声吗？”韩静的母亲咽不下这口气。 “不是让您忍气吞声，但什么事情都要讲究方式方法呀。不能乱来一通。”韩静耐心地说。 “那依您怎么办？”韩静的母亲只好问。 “您在家等着我。我来跟您说。”韩静调转车头回了家。 韩静回家一个小时后，她母亲打扮一番，就出了门。 她打的来到新民医院，走进了十八楼办公区的董事长办公室。 温虹虽然很少在永泰市，但董事长办公室还是有的，每天都有清洁阿姨打扫。现在她就坐在里面发呆。当她看到市长夫人忽然找过来，有些意外，下意识地问，“大姐，你怎么来了？” “温虹呀，看在昔日咱们姐们的情份上，你得救救我家老韩呀……”韩静的母亲走上前去拉着温虹的手，小声哀泣着。 “韩市长到底怎么了？”温虹惊呀地问。 “我家老韩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急死人了！”韩静的母亲焦急地说。 “这是政府的事情，你找我没什么用呀，我和省纪委的人又不熟。”温虹推脱道。 “可是你哥熟呀，还有你爸，肯定会有不少老关系，你就帮我的这个忙好不好？”韩静的母亲不断乞求着。 “大姐呀，现在政府对官员的管束是很严的，如果韩市长犯了什么过错，是没办法说情的，是谁去说都没有用，我也是有心无力呀。”温虹表示没办法。 “可是我家老韩是冤枉的呀。”韩静的母亲说。 “你怎么知道是被冤枉的？”温虹问。 “就是上次你给我介绍那个孙老板，是他跟我说的。他说是张局长向上面诬告的。本来是我打电话跟张局长说这件事情的，但张局长却说是我家老韩让他关照孙老板的，这不是想害死我家老韩么？”韩静的母亲气愤地说。 “这些话是孙老板跟你说的？他怎么知道？”温虹怔了怔。 “这个……”韩静的母亲犹豫了起来。 “大姐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温虹看出来了。 “温虹，不是我不跟你说，只是怕你多心。”韩静的母亲说。 “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说吧。”温虹的好奇心果然被勾起来了。 “是张局长私下里向罗子良承认的。”韩静的母亲神秘地说。 “罗子良？就是以前在这里工作的那个罗子良吗？”温虹问。 “对，就是他。他是我家老韩一手提拔上来的嘛，和我家静静又是好朋友。算他有良心，我家老韩出事，他下来调查这件事情，帮我家老韩呢。”韩静的母亲说。 “原来如此！但刚才你怕我多心，我有什么可多心的呀？”温虹又问。 “我听我家静静说呀，你和这个罗子良的关系不是太好，所以，我想请你这次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一起同心协力，共同帮我家老韩度过这个难关好不好？”韩静的母亲说。 “大姐，别听别人乱说，我和罗子良没有什么过节，他是政府官员，我是商人，就算有一些不愉快，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了，你说张局长向罗子良私底下承认是他诬告韩市长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温虹说。 “这个罗子良呀，人小鬼大，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张局长制得服服贴贴的，让张局长言听计从。他拿到张局长的口供以后，你再让你哥帮我家老韩说几句好话，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韩静的母亲说。 “你说张局长承认了是他诬告韩市长的，是真是假？”温虹有些难以置信。 “温虹呀，凭咱姐妹的关系，我有必要骗你吗？你不相信我今天晚上就带你去看看。”韩静的母亲说。 “你哪里看呀？”温虹问。 “我听我家静静说呀，今天晚上罗子良在晓园路那家饭店请张局长吃饭，表示感谢呢。”韩静的母亲说道。 …… 张定一本来不打算去赴约了，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那份好奇心，更主要的是，他想了解罗子良到底知道了什么。 晚上的时候，他和罗子良在晓园路边一家饭馆靠窗位置吃饭。 这家饭馆临街完全是落地窗，不锈钢玻璃的，从外面看去，把里面吃饭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在外面的一棵树下，韩静的母亲和温虹两人就在那里站着。看着饭馆里面一桌子边的罗子良和张定一有说有笑地喝着酒，还不时地碰着杯…… 温虹的一股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气得脸都青了。 韩静的母亲看到温虹的脸色很难看，就关心是问，“温虹妹子，怎么了？我们也进去吧，一起吃饭去。” 温虹急忙掩饰，“我没事，只是忽然感到头疼，头晕目眩的……” “那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韩静的母亲关心地说。 “哦，不碍事，老毛病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温虹摇手拒绝。 第1228章逼停 温虹一个人在不远处上了自己的车，开了一段路就靠边停下，然后打电话给常务副市长余锦渡，“余市长，你不是说张局长可靠吗？怎么他还在吃里扒外的呀……” 余锦渡被一阵劈头盖脸的吼叫，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等温虹停顿的时候，才弱弱地问，“温董事长，张局长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出来看看！他在饭馆里和罗子良一起喝酒呢，喝得可欢了。”温虹怒气依然很盛。 “不会吧？今天我们刚和他谈过话，转个身，他就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了？”以余锦渡对张定一的了解，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来呀。 “余市长，你以为我会在这个问题上骗你吗？”温虹恼火地问。 “不不不，温董事长千万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这样，我先给他打电话确认一下。”余锦渡说。 “哼，随便你。”温虹没好气地说。 余锦渡马上又给张定一打电话，问道，“张局长，你现在在哪呢？” 接电话的张定一说，“余市长，我在吃饭呢，您吃过了吗？” 余锦渡又问，“你在哪吃饭呢？参加谁的饭局？” 张定一笑道，“我哪有饭局呀，一个人在家吃饭呢。” “一个人在家吃饭？那……怎么那么吵？”余锦渡皱了皱眉。 “……电视开着呢，巧了，电视剧里面的主人公也在饭店吃饭……”张定一呵呵笑道。 “好了，我知道了。”余锦渡的态度冷了下来。 酒喝得差不多的张定一对余副市长的态度变化根本就听不出来，他向来又是好酒之人，刚开始还和罗子良客气，有些拘束，到了后来，酒酣耳热以后就放开了，放下电话，又继续喝。 余锦渡马上又给温虹打电话，“温董事长，你在哪里？咱们见面谈。” 温虹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平淡地说，“我就在晓园路口，你过来吧。” 没多久，余锦渡也开车过来。他下了自己的车，坐到温虹的车子后排座上，两人开始进行商议。 “我刚才打电话给张局长了，但他不承认和罗子良在一起，而是说一个人在家里吃晚饭。那家伙，居然敢欺骗我了。”余锦渡说。 “哼，是你自我感觉良好而已。现在已经不是欺骗不欺骗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而是他已经倒向了罗子良那一边，我们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温虹说。 “他和罗子良吃餐饭能代表什么呢？不能说明他已经出卖了我们呀。”余锦渡还是不愿意相信。 “你对他还有侥幸之心是吧？算了，对你这种优柔寡断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温虹满脸失望。 “温董事长，那怎么办？”余锦渡只好问。 “怎么办？你还是男人吗？张局长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一环，只要他那里出了乱子，我们就麻烦了。哎，反正我只不过是个商人，主要是你，余市长，好好考虑严重后果吧。”温虹说道。 “你不会让我把他给做掉吧？”余锦渡怔了。 “除此之外，你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温虹问。 “让我想想，想想。”余锦渡陷入了纠结中，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不得不慎重。 …… 张定一在和罗子良喝酒的时候，一直惊魂未定地追问，“罗厅长，您怎么知道余市长今天找我，是不是您在我身上装了监听器？” 罗子良笑道，“私装监听器是违法的，你认为我会那么做吗？” “那您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张定一不死心呀。 “我不但知道余副市长找你，还知道新民医院的温虹也在那里。”罗子良淡淡地说。 “不对，罗厅长，您一定在监视我，或者是监视余副市长了。”张定一说得很肯定。 “呵呵，刚才是余副市长给你打电话的吧？你真傻，说什么一个人在家吃饭，说不定他在外面路边给你打的电话呢，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呢？咱们是老同事，吃餐饭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这么一隐瞒，误会就大了。”罗子良含笑摇头。 张定一震惊地站了起来，探头探脑地往外观望，可是，街上车水马龙，却看不到余副市长在哪里。 “现在你当然看不到了，他刚才一定开车经过这里给你打的电话。你现在追过去肯定还来得及，向他解释清楚，咱们只是单纯地喝酒，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罗子良笑了笑。 “罗……罗厅长，是您设计好的套路？”张定一并不傻。 “什么套路呀，你的疑心病倒挺大的，咱们在这里喝了几个小时，你见过我打电话吗？余锦渡是谁？永泰市的代市长，我能调动他到这里来吗？”罗子良说。 “不是，罗厅长，那您怎么知道余副市长在外面的街道上给我打的电话？”张定一发现自己的头脑不好使了。 “猜的，从他说话的语气猜的。”罗子良说。 “真的不是您设的局？”张定一又问。 “什么啊，我发现和你在一起喝酒痛快，所以又叫你来喝一次而已。你想呀，凭你我两人的这般酒量，有几个人能比得了？咱们那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个机会可不多得。没想到我的一番好意，居然被你误解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罗厅长，我的大脑有点乱，有点晕，可能是喝多了，没心情陪您继续喝了，告辞！”张定一说着就站了起来。 “老张，”就在张定一走到门边的时候，罗子良关心地说道，“小心点，说不定余市长和温虹动了杀机。” 张定一转过身来，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些怔神地问，“罗厅长，您说什么呀？” “你自己知道就行。走吧。”罗子良对他挥了挥手，却不愿意再说。 张定一心烦意乱地出了饭馆，开车回家。 他家在城南，吃饭的地方是城北，他得走很长一段路。就在他刚进入城南一个叫青云路口的时候，一前一后有两辆车把他逼停了！ 第1229章怀疑了 因为有了罗子良的预警，张定一越想越怕，顾不得爱车受损，猛然往后一倒，再往边上一冲，想从前车的旁边挤过去。但他心慌意乱，方向盘打过头了，车子撞到了花坛上，熄火了！ 前后两辆车上下来几个青年，围住张定一的车。其中有一个去拉车门，但车门锁住了，拉不开。 另一个青年抽出一截短棍，就想往车窗上砸。没想到张定一担心自己的车子被砸烂，居然自己开门出来了。 在这个城市，张定一毕竟是一名有权有势的局长，他定了定神，严厉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你屁股，走！”两个青年一左一右夹住他。 张定一虽然并不老，但坐办公室久了，加上酒色过度，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抗之力，随后被塞进了自己那辆车的后排座上。 接着，另外两个青年分别上了车，三辆车子一前一后往城外开去。 在车子里，张定一不断地吼叫，“青天白日之下，你们想打劫吗？” “什么青天白日？在我们永泰市，都被你们这些狗官弄得暗无天日了。”坐在右边的一个青年冷笑道。 “你们认识我？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张定一又想起了罗子良对他说过的话，他的脸色随之也变白了。 “还用认识吗？一看你这张油光嘴滑的胖脸，一看你那像孕妇的大肚子，就知道你是一名狗官了。”先前说话的青年骂道。 “你们是不是余副市长派人的？”张天一试探地问。 “什么余副市长？霍霍霍，原来你们是狗咬狗呀？有意思，有意思……”那个青年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句话无疑就是承认了他们是人请来的！ 张定一到了这个时候，才彻底相信了罗子良对他说的话，一颗心随之也凉了。马上哀求道，“你们想要钱是吧？我给，我给！” “钱当然要了，你以为我们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呀，钱呢？”那青年问。 张定一掏出钱包来，里面就有七八百块，然后是一张银行卡。 那青年把钱包直接装进自己的兜里，然后问，“里面有多少钱？密码是多少？” 张定一为了保命，如实说，“银行卡里有十二三万，密码是三八三八三八。” “靠，你真是三八。你那么大一个官，怎么才有这么一点钱？”那青年又问。 “这是工资卡，钱，家里还有一些。”张定一说。 “好啊，好啊，你马上打电话叫家里来送过来。”那问话的青年大喜，发现今天晚上发财了。 “阿虎，别多事！”开车的那个青年冷冷地说。 “是，猛哥。”那个问话的青年脸色一紧，不说话了。 “你们拿了我的钱，为什么不把我放了？”张天一却不满了。 “我说过拿了钱就放了你吗？”先前说话的青年反问。 “那你们还想怎么样？停车，我要下去！”张天一开始了挣扎。 “给我们老实点。”左右两个青年拼命把他按住。 “把他砸晕，免得碍事。”开车的那个青年喝道。 “是，猛哥。” 先前说话的青年一个手刀狠狠砍在张天一的脖子上！张天一头一歪，就失去了知觉…… 车子出了城，往乡下开了一个多小时，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山路，这里山高坎深，地势陡峭。最险的悬崖得有一百多米，车子要是摔下去，估计得四分五裂了。而且这个时候，路上基本上没有了过往的车子。 就在这个地方，张定一所在的那辆停了下来。 那辆车在三辆车的中间，后面那辆车被一个青年开着，远远地跟在后面。但那个开车的青年看到前面的车停了，也把车子停下，然后倒了倒，把车子横停在马路上。然后下车往这边跑过来。 在这条单行道上，路中间横着一辆车，其他车子想过来就困难了。 走在最前边的那辆车也是另一个青年开着，他看到中间那辆车停了，再往前开一点点，然后也把车子横在马路上，完全把马路封了。 这些青年用两部车子挡住了前后的马路，把昏迷不醒的张定一扶到驾驶室，准备为他制造一场车祸。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市区方向开过来一辆车。看到有车子横在马路上，也停了。车上冲出两名手拿手枪的女警出来…… 来人是韩静和欧阳凌菲！ 看到几个青年正准备把车子推下悬崖，韩静急忙喊，“警察，不许动！” 为首的青年比较聪明，社会经验很丰富，看到事情败露，马上当机立断，“撤！”说完就向前面那辆车跑去。 其他青年也都跟着，一齐上了车，然后调转车头，开车狂奔而去…… 跑过来的韩静探了探张定一的鼻息，发现还没死，松了口气，“幸亏还来得及，要是张局长被推下去，就麻烦了。” 欧阳凌菲遗憾地说，“这些歹徒作案的手法很老道，用一辆破车完全把我们都挡住了，一个人都抓不着。” 韩静望着黑漆漆的路面，也感叹道，“他们还能见好就收，做得滴水不露，如果把这辆车推了下去，虽然完成了任务，但也会给他们带来危险，怕我们开车去追嘛，现在，等我们把车子顺过来，他们早就跑远了……” 说话间，被砍晕的张定一悠悠醒转，看到车门边的韩静，有些怔了怔，“韩静，你怎么在这里？” 韩静没好气地说，“张局长，要是没有我们在这里，你早就被人连车推下悬崖了。” 张定一这才想起那些绑架他的人来，“那几个坏蛋呢？” 韩静说，“早就跑了。” “你们为什么不抓住他们？”张定一问。 “张局长，他们有没有跟你说是谁派来的？”欧阳凌菲开始了问话。 “这个……他们没有明说。”张定一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了，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乱说，虽然他已经怀疑。 “张局长，现在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难道你还不想说实话吗？你为什么要诬陷我爸？”韩静问。 第1230章选择 “我并没有诬陷韩市长……”下意识里，张定一还是不肯承认，一旦承认了，自己也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到现在了还执迷不悟，你觉得余副市长和温虹会放过你吗？”欧阳凌菲生气地说。 张定一身体一抖，但还是不肯说实话，现在对他来说，真是两难之境，夹在两个大佬之间，得罪一个他都没有好果子吃。如果他把余副市长和温虹供出来，也许余副市长会被处罚；但温虹是商人，受到的影响不会很大，而且她背后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省城温家。正所谓打蛇打不死，肯定会反遭其噬。 “把他带回去严加审问，我就不相信他不说。”欧阳凌菲没有了耐心。 可是，就在这时，市区方向传来了一阵警笛声。几辆警车风驰电掣地向这里快速靠近…… 没多久，几辆警车在韩静她们停车的地方停下，一队十几个干警提着枪向她们跑来。 带队的居然是市公安局副局长石泽华！ “石局长！” 韩静和欧阳凌菲只好立正敬礼！ “韩静，欧阳凌菲，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石泽华面无表情地问。 “石局长，我们今天晚上准备去利山县看望一个朋友，没想到在这里发现有人居然用车子挡住了公路，就下来看看。居然看到有一伙绑匪准备谋害张局长。”欧阳凌菲急忙回答。 “是吗？我也是接到有人报警，说张局长被人绑架了，才亲自带人赶过来的。——绑匪呢？”石泽华郑重地说。 “因为张局长的车也是横着的，我们当时没办法追赶，让他们跑了。”欧阳凌菲回答道。 “张局长，哎呀，你受惊了。你看到那些绑匪长什么样了吗？走走走，回市公安局好好说说，我们一定想办法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歹徒抓捕归案。”石泽华转身对张定一说。 “没看清楚，主要是今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一个市公安局副局长及时赶了过来，张定一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是什么原因来，当下心里惶恐，自然不敢乱说话。 “这样呀，那还是回市局做个简单笔录吧。”石泽华说。 就这样，韩静和欧阳凌菲眼睁睁地看着张定一被带走了。 张定一刚被带到市公安局，就发现市政府常务副市长余锦渡居然也在！ 余锦渡意味深长地说，“张局长，我听说你被绑架了，就赶过来看看，哎呀，韩市长不在，我们市出了这么大的治安案件，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呀。” “多谢余市长的关系！”张定一情绪激动地说。 “哎，别客气，你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干部，我能不关心么？咱们的关系，你也知道，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余锦渡说。 “是是是，余市长说得对，您是我的老领导，对我有栽培之恩，这份恩情我记着呢，不敢忘记。”张定一急忙说。 “你知道就好。今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你回家以后，睡一觉就没事了。明天起来，你依然是张局长，一次照旧。如果你同床异梦，那就说不准了。”余锦渡缓缓地说。 “是，我明白。”张定一小心地说。 张定一从市公安局出来，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用手一摸，都是湿的。 他开车回家，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客厅沙发上有个客人时，怔住了，“罗厅长，您怎么在这儿？” 在他家里的人正是罗子良，只听他笑道，“哟，张局长，好像不欢迎我似的。” “不不不，罗厅长别误会，我只是一时意外罢了，没想到这么晚了，您还来我家，让我真是没想到。”张定一急忙说道。 “你回来得正好，时间也不早了，我想起有点事情要和你谈谈。”罗子良直截了当地说。 “那就到我书房去吧。”张定一说。 在书房里，罗子良对他说，“张局长，我也不想问你在市公安局的时候余市长跟你说了什么，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想怎么办？” 张定一又大吃一惊！ 余副市长和罗厅长两个人对他的行动都了如指掌，他夹在两人中间，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会被大浪吞没掉…… “罗厅长呀，您能告诉我，怎么办呀？”张定一痛苦地说。 他后悔不该卷入这场是非之中，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管他向前，向后，往左，往右，都讨不了好了。 “我今天晚上来，就是告诉你怎么办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厅长请讲，我洗耳恭听。”张定一急忙说。 “余副市长是不会放过你的，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今天没事，不能保证明天后天都没事。但你又不敢实话实说，因为他后面有温家在撑着，他可以否认，还会说你诽谤。”罗子良分析他的处境和心思。 “是，罗厅长说得是，我现在不是没办法么。”张定一说。 “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第一条就是继续和余副市长他们继续纠缠在一起，后果我就不多说了。第二条，你向省纪委主动承认是你的过错，说是韩太太打的电话，预售证跟韩市长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话，你的罪名只不过是诽谤，还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再说，韩太太拿到了一大笔的好处费，涉嫌受贿，这是事实。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也算是有立功的成份在内了。你最多被撤掉房管局局长的职务，除此之外，什么事情就没有了。”罗子良说。 “我愿意选择第二条路。”张定一马上表态，和生命比起来，一个局长又算得了什么呢。 罗子良的意思张定一是听明白了，这件事情只要自己愿意承担后果，不牵涉到余锦渡和温虹，自然他们两人就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主要是，韩市长获得清白以后回到永泰市，就可以制约余锦渡了。说得简单点，只要他自甘当炮灰，自愿当一团狗屎，就没有人再为难他了。 “那行，现在你就跟着我上省城。”罗子良说。 第1231章前途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张定一也觉得现在去省城比较保险，于是随着罗子良连夜去了省城。 回到省城以后，已经过了凌晨。罗子良也没有另外给张定一定酒店，而是让他住在家里。 第二天上午，两人一起去了省纪检委。罗子良直接把张定一交给了省委书记岳学智。 几个小时后，韩大德就置留室里被放了出来。 “韩市长。”罗子良看到有些焦悴的老领导，不由得有些心酸。 “子良呀……”韩大德只是点了点头，一时间感慨万千。 随后，罗子良开车亲自送韩大德去永泰市。 在车上，罗子良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韩大德，最后说，“那个房管局的张局长，我没有权力去审查他，没能让他说出幕后的主使出来，即便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让他说出来了，但到时他一反供，就会弄巧成拙。所以，一些事情，还得韩市长您亲自去处理了。” 韩大德叹了口气，“你能做成这些，已经难能可贵，极不容易了。哎，说来说去，我本身也有过错，没能管好家人，你阿姨到时肯定会受到惩罚，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追究谁呢？” 罗子良也能理解韩市长的无奈，这件事情虽然他不知情，但家里人利用他的影响力犯错，他难辞其疚。虽然现在的法律不搞什么株连，但韩大德是一市之长，他的威望从此将大打折扣，难以言传身教了，估计呀，仕途遇到天花板，遇到瓶颈了，干完这一届，十有八、九就退居二线了。 在这种情况下，无法去和余锦渡和温虹他们去斗了，最好的结局就是妥协，相安无事。 “子良呀，我是不行了，再过一些日子，准备买根鱼杆，做钓鱼翁了。你以后可得多加小心呀，这条路，布满荆棘，充满坎坷，到处都是暗礁，一不小心就被搁浅，就会翻船，弄不好，还会舟毁人亡呀。”韩大德感慨不已。 “韩市长放心，我会注意的。”罗子良正色地说。 “在我们苍北省，温家的势力不可小觑。虽然庄书记和肖省长还有欧阳部长他们对你的印象不错，但庄书记和肖省长都是外来干部，在这里待的时间不会太长，最主要的，他们只掌握大方向的问题，一些具体问题不太愿意去管。相反，温家的温锋虽然只是一个副省长，但温老爷子有很多故旧，有很多掌握大权的下属，所有，他家的影响力仍然很大。说不定哪一天，温锋就会上位。现在，你又和温家水火不容，前景堪忧呀。”韩大德提醒道。 “温锋的儿子温鹏飞不是坐牢了吗？这个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吗？”罗子良问。 “哼，很多事情，就看怎么做了。你还不知道吧，温鹏飞早就出来了。”韩大德出其不意地说。 “出来了？为什么呀？那可是想害死一个地级市长的人，就这样没事了？”罗子良感到很意外，以他估计，也得坐个十年八年的牢呀。 “你不是没死吗？他家一系列的运作，省高院省法院打招呼，就弄了个监外执行了。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闹出什么事情出来。”韩大德苦笑道。 监外执行，是指被判处有期徒刑、无期徒刑和拘役的罪犯，由于其具有不宜收监执行的特殊原因，按照法律规定，由居住地社区矫正机构执行，在监外来执行刑罚的一种执行办法。 换句话说，温鹏飞每个星期或一个月向辖区派出所报道一次就完事了。再说，以温家的势力和影响，不去报告行踪，谁也不敢说什么。他和自由人已经没有区别了，不，比别的人还自由。 “我能闹出什么事情出来？主要是，以温鹏飞这个官二代嚣张跋扈的性格，他还会找我麻烦的。”罗子良说。 “那就能让则让吧，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韩大德说。 “只怕他会得寸进尺，我一退让，他就以为我怕他了。我的原则是，我不会主动挑事，但要是他敢惹我，我就捏死他！”罗子良平静地说。 “那你就不考虑你的前途了？”韩大德转身惊呀地问。 “我不刻意求之，更不可能委屈自己。”罗子良说。 “也许，你是对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路，黄河都还能改道呢，保持初心就好。”韩大德也不能在未来的事情上去下什么结论。 回到永泰市，韩静看到罗子良真的把自己的爸爸带回来了，感动得稀里哗啦，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地道谢…… “不要那么客气，我能做的，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罗子良想到韩市长将来的处境，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我爸爸自从被带去省城以后，很多人都不登门了，一些熟人遇到我都躲着走。”韩静哽咽地说。 “呵呵，这很正常，想开了就好。”罗子良安慰道。 “对了，欧阳凌菲今天也回省城，我打电话让她过来和你一起走有伴。”韩静忽然说。 “她回家看父母吗？”罗子良问。 “不，她要调回省城了，今天办手续呢。哎，你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单单的了。”韩静落漠地说。 “嗨，现在网络那么发达，都变地球村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发微信，还可以视频嘛。”罗子良笑道，他也知道，韩静和欧阳凌菲早就说过调回省城去，但现在韩静估计得留在这里陪父母了。 父母在，不远游，罗子良都做不到这一点。他以前也把父母接来省城住了不到几天，父母待不住，自个又回唐平老家了。 “等过一段时间，我也想办法调到省城去，如果拖下去，只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韩静低声说。 看样子，她也预感到了她爸爸前途未卜的事情了。 为了等欧阳凌菲，罗子良又在永泰市待了两个多小时，然后两人两辆车才一起回了省城。 第1232章推开 进入省城西州市区，欧阳凌菲停下车，探出头对后面喊道，“罗子良，我调回省城，今天晚上有几个朋友在一起聚一聚，你也去吧。” 罗子良就说道，“你的朋友我都不认识，还是不去了吧。” 罗子良现在已经结了婚，得有家庭观念，平时工作忙就算了，有一点时间，不想再浪费了。 “也有你认识的，像明海大酒店的少东家苏自勇还惦记着你呢。还有欧阳玉玲，她交待让你一定要去。另外，吴海霞，你的秘书孟恩龙，都在呢。去嘛，去嘛。”说到最后，欧阳凌菲居然撒起娇来。 盛情难却，罗子良只好开车跟着。不久以后，就到了明海大酒店。 这个明海大酒店，罗子良以前也来过，因为查案，还和酒店的少东家起过冲突呢，不过后来化干戈为玉帛了。主要还是这个少东家苏自勇和欧阳凌菲是高中同学，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一进大堂，得到消息的苏自勇就迎了出来，他热络地说，“罗厅长，哎呀，欢迎，欢迎，你能到小店来，真让小店篷毕生辉呀。” “苏老板太客气了，你这可是五星级大酒店，我平时都没机会来。”罗子良笑道。 “我这个酒店是广迎四方客的，罗厅长怎么说没机会来呢？”苏自勇问。 “任大炮说过，他不为穷人盖房子，他盖的房子穷人根本买不起。你这也一样，虽然没有明说穷人不能进来，但是，穷人还真没资格进来。”罗子良说。 “哎呀，你这么大的官还在我们这些商人面前哭穷？这不是笑话我么？”苏自勇说。 “我不哭穷，也不笑话你。但我从来不做冤大头而已。”罗子良笑笑。 “这话怎么讲？”苏自勇问。 “炒一盘蔬菜，在小饭店里卖二十块，但到了你的大酒店，至少两百以上，这么大的差距，要是由我开钱，打死我，我也不会来这里消费的。”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罗厅长果然快人快语，请！”苏自勇大笑了起来。 几人坐电梯上楼，在一个大包间里，居然有三张桌子，桌子边都坐满了人。罗子良眼晴一扫，发现除了吴海霞和孟恩龙以外，其他人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在这些人中，还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温鹏飞。 看到这个人，罗子良微微皱眉，但就在这时，欧阳玉玲欢喜地跑过来，把他拉到她身边坐下了。 欧阳凌菲也知道罗子良和温鹏飞之间的恩怨，看到温鹏飞出现在这里，也是感到很意外，把苏自勇拉到门外过道，责备说，“你怎么把温鹏飞请来了？他可是和罗子良不对付，别到时闹出什么事情出来。” 原来，这次出面请客的人是苏自勇。 “哎呀，大家都是朋友嘛，以前我不也和他闹过不愉快吗？相逢一笑抿恩仇，没事。”苏自勇无所谓。 “你和罗子良那叫普通纠纷，可他和罗子良那是生死大仇，不能相提并论。”欧阳凌菲提醒道。 “罗厅长那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别担心，再说，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撵走吧？”苏自勇笑道。 “那行，让他们坐离远一点，别挨在一起。”欧阳凌菲只好交待。 于是，罗子良，欧阳凌菲姐妹，吴海霞，孟恩龙，和另外几个女孩子坐一桌，其他两桌大部分都是男人。然后喝酒的喝酒，喝饮料的喝饮料，气氛很热烈。 刚开始，清醒的时候，温鹏飞对罗子良还是很忌惮的，低眉顺眼，安安静静地喝着酒。但几杯酒一下肚子，热血上头，看到罗子良坐在几个大美女中间如鱼得水，有说有笑，一种叫羡慕嫉妒恨的东西慢慢升了上来。 最终实在忍不住，提着自己的酒杯过来，对罗子良揶揄地说，“罗大厅长，传闻你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不在家里陪老婆，跑到这里来左搂右抱的？” 罗子良淡淡地回敬说，“原来是温公子，我听说你还在监外执行，怎么不好好改造，居然跑到这里来花天酒地的，你爸知道吗？” “罗子良，别得意太早，我告诉你，这里是省城，不是你那一亩三分地的福台市，你得给老子小心点，尤其是晚上走夜路的时候。”温鹏飞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叫了起来。 “省城怎么啦？你家的？”罗子良神色不变地问。 “温鹏飞，你要干什么？大家欢欢喜喜地吃饭喝酒多好，你跑来挑什么事情呀？”欧阳凌菲说。 “鹏飞，你还没有和我碰过杯呢，走，我们先喝三杯再说。”苏自勇急忙跑过来阻拦。 坐在罗子良另一边的欧阳玉玲却没有说话，小丫头眼睛眨呀眨的，满脸兴奋地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这是一个不嫌事多的主。 其他官二代富二代们，大多都和温鹏飞熟悉，自然都是向着他，看到他找茬，也都在观望，在看热闹，有一个甚至还跑过来把酒店少东家苏自勇拉回了座位上。 孟恩龙和吴海霞算是罗子良的人，他们怕给罗子良添乱，都没有动。 温鹏飞发现这么多人在看着他表演，更加嚣张更加张狂，扬言道，“罗子良，在省城，老子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信不信？” “不信。”罗子良平静地摇了摇头。 “靠，老子现在就打电话叫人来把你砍死，老子最多再进监狱几天，一样的大摇大摆走出来。”温鹏飞愤怒地说。 “我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还要打电话叫人呀？我要是让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罗子良冷冷地说。 温鹏飞的话，激怒了罗子良，本来温鹏飞被判了十几年徒刑，没想到才关了几个月就搞成监外执行了。他当初谋害的对象可是罗子良呀。 “哼，你让我三更死？有种你来动我试一试？”温鹏飞睁着血红的眼睛说。 “温鹏飞，你喝多了，回家去吧，下次再喝。”欧阳凌菲急忙把温鹏飞往外拖。 “别碰我！今晚上谁阻拦我，就是我的敌人！”温鹏飞一把推开了欧阳凌菲。 第1233章哑巴亏 温鹏飞醉酒之下，出手没轻没重，一下就把欧阳凌菲推倒在了地上！ 罗子良忍无可忍之下，忽然暴起，伸出右手，掐住温鹏飞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当时温鹏飞被欧阳凌菲往门口拉的时候，是背着罗子良的。现在罗子良掐住他背后脖子提起来时，温鹏飞的手脚是没办法抓住罗子良，只是下意识划着、蹬着几下，就没有了力气，然后像乡村稻田里的稻草人一样挂着。 不管怎么说，温鹏飞也有一百四五十斤重，就这样被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提着动弹不得，这得多大的手劲？罗子良这么一出手，包间里三十来个青年男女都呆了，傻了，满眼吃惊，几个女孩子张大着嘴巴，久久合不拢，快能塞进一枚鸡蛋了…… 包间里的这些人大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喜欢刺激，但他们看到温鹏飞的脸色从苍白，变成血红，然后变黑，翻出死鱼眼的时候，每个人的背上不由得冒出了寒气！ 看到差不多了，欧阳玉玲急忙拉着罗子良的左手，劝道，“姐夫，姐夫，人快死了，死了就不好玩了，放手！放手！” 罗子良也不想闹出人命，右手往前轻轻一推，松开了温鹏飞的脖子。 温鹏飞的大脑缺氧，根本控制不了手脚，整个人几乎变成了一个布娃娃，被罗子良一扔，就倒在了地上。 几个和温鹏飞熟悉的青年急忙上前按压胸口，忙成了一团…… 罗子良拍了拍手，坐了下来。 欧阳玉玲在他身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说，“姐夫，你太威风了，酷呆了！” 罗子良笑笑，“好玩吗？” “好玩，太好玩了！”欧阳玉玲拍着小手崇拜地说。 罗子良只好无语地摸了摸鼻子，低头慢慢喝酒。 温鹏飞那边被人一阵乱按以后，魂魄陆续回归本体，咳了几声，慢慢爬了起来…… 现在他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刚到阎王庙前转了一遭，惊魂未定，哪里还敢再惹事？自顾自往门口跌跌撞撞地走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包间的人安静了下来，沉默着吃了一会，就相继告辞。 最后，罗子良他们也走下了楼。 欧阳凌菲一个劲地道歉，“罗子良，不好意思，今晚上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罗子良摇头笑道，“这不能怪你。从我知道温鹏飞出来以后，就预感到会有这样的冲突，无法避免，只不过提前罢了，再说，早来比晚来好。” “这才是我的好姐夫，真是有种，真男人！如果温家小子再敢为难你，我站在你一边，帮你。”欧阳玉玲举了举小拳头说。 “那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帮？”罗子良问。 “哎哎哎，我知道他打不过你嘛，咱们两个人打他一个，多不地道？”欧阳玉玲理直气壮地说。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先多谢你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不客气，有事说话。”欧阳玉玲没心没肺地嫣然一笑。 明海大酒店的少东家苏自勇远远跟在后面，一脸纠结，他真没想到温鹏飞和罗子良真的能打起来，现在出事了，他也没办法处理。虽然他家有钱，但温鹏飞背后的温家在省城的势力他知道，根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罗子良这么一个政府高级官员，他也惹不起。 罗子良上了自己的车，向送他的几个人挥了挥手，开走了。 …… 在这之前，温鹏飞就先一步开车离开了。但他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他姑温虹的别墅里。 温虹洗了澡，都准备睡觉了，看到魂不守舍的侄子这时候过来，有些意外，忙问，“鹏飞，出什么事了？” 温鹏飞坐在沙发上，有些后怕地说，“刚才，刚才我差点就死在了罗子良的手里。” “罗子良？为什么呀？”温虹的一双单凤眼立了起来。 “欧阳凌菲调回省城，几个朋友聚一聚，他也在。然后我去给他敬酒，没想到他出其不意地抓住了我的脖子，往死里勒呀……要不是有人劝，今晚上我就回不来了。”温鹏飞有气无力地说。 “罗子良，我温虹和你势不两立！”温虹恼怒地说。 本来，她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永泰市的一系列动作，就是想扶植常务副市长余锦渡上位，以便从中获得好处，没想到最后却被罗子良搅黄了，功亏一篑。她还没报仇呢，现在，罗子良又惹上了她的侄儿，怎么能让她咽得下这口气？ 温虹马上掏出电话来，打给她哥温锋，“哥，鹏飞今天晚上差点就被罗子良掐死了，你到底管不管？” “罗子良？鹏飞怎么又惹上了他呀？”温锋狐疑地问。 “这话是怎么说的？鹏飞可是你儿子，你怎么不问罗子良怎么惹到鹏飞的？”温虹对自己哥哥的态度很不满。 “那你先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温锋也护犊子，但知子莫若父，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得了解清楚再说。 “鹏飞说，欧阳部长家的凌菲调回省城了，大家就在一起热闹，然后鹏飞主动去给罗子良敬酒，冰释前嫌嘛，但对方不给面子不说，还用手掐了他的脖子，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你不出面摆平的话，我们温家可是丢脸丢尽了……”温虹说。 “我知道了。”温锋淡淡地说，不愧是副省长，有气度，处事不惊。 “知道是什么意思呀？你有什么打算也要告诉我呀。”温虹追问道。 “知道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温锋说。 “为什么呀？”温虹又问。 “因为鹏飞现在是监外执行，不能闹事。事情要是闹得大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不好了。”温锋耐心地解释。 “意思是这个哑巴亏我们吃定了？”温虹难以置信自己的哥哥会是这么个态度。 “毛毛躁躁的能做什么事情？就这样了。”温锋说完就挂了电话。 “哼，我还不信他有三头六臂，你不出面，我出面。”温虹望着手机喃喃地说。 第1234章协议 温虹也知道，单凭她的力量是无法和罗子良抗衡的，为此，她专门给陶楚冰打电话，“楚冰呀，以前你说过，让我们一起对付罗子良，现在想出方法了没有？” 接电话的陶楚冰却急促地说，“现在我管不了这个了，后院已经起火，我得好好处理才行。” “什么后院已经起火？”温虹有些茫然。 “宝电县安监局长陈岩本来被双规了，但现在他却跑了，行踪不明，我已经就去宝电县指挥人员对他实施抓捕。”陶楚冰解释。 “双规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的重刑犯，有必要你这个市委书记亲自出马吗？”温虹不解地问。 “你有所不知，陈岩在被关之前，就扬言到罗厅长那里告发有关煤矿的事情。现在他失去了踪迹，我怎么能放心呢？”陶楚冰也不隐瞒。 “原来是这样。那你先忙，再回了省城以后，咱们再商议。”温虹听到是这件事情，就不好再打搅了。 温虹和陶楚冰是闺蜜，你知道我的深浅，我知道你的长短。陶楚冰从宝电县副县长做起，这些年发了大财，温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盘江市是煤矿产地，而宝电县又是煤矿开采最集中的地方。如今处于关键位置的宝电县安监局长想要告发，问题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陶楚冰正从盘江市赶往宝电县的路上，她不断催促开车的冯秘书，“再开快点。” 冯秘书紧张地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陶书记别担心，我已经通知岳县长封锁了整个宝电县城，陈局长插翅也难飞出去。” “难道他不会打电话吗？”陶楚冰忧心地说。 “不会。他根本不知道罗厅长的电话号码。除非他上单位里去查，但现在他根本就不敢回安监局，也不敢回家，这两个地方都安排有人监视了。”冯秘书汇报说。 这么一说，陶楚冰才松了口气，不过想了想又大怒起来，“宝电县纪委的老韩真是没用，看一个人怎么就看不住呢？” 冯秘书说，“我估计呀，他们纪委方面还是摸不透您的心思，所以不好对陈局长太过份，这样他才有机可趁。” 陈岩是宝电县安监局长，陶楚冰、蒙正元夫妇从宝电县煤矿中贪的每一笔钱，陈岩都一清二楚。自从陶楚冰调到盘江市以后，陈岩就成了陶楚冰在宝电县的代言人。因此宝电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平时里都得看陈岩的脸色。这么一个人，在没有确切的指示下，宝电县纪检委还真不好对陈岩怎么样，对他的约束很宽松，所以陈岩才在独自上厕所的时候溜了。 陶楚冰确实在怎么处理陈岩的问题上犹豫了，这个人知道得太多，但想要把他给灭掉，一时又下不了手，毕竟两人交往了很多年。 但陶楚冰还是满腹怨气，“纪委的老韩是傻子吗？我上次让他亲自去把陈岩带回纪委关起来，他难道不清楚这里面的重要性么？” 冯秘书宽慰说，“说不定陈局长被关了几天心里憋屈，出去哪里散心了也说不定，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 “但愿如此吧。”陶楚冰闭上眼睛，考虑下一步的打算了。 陶楚冰的车来到宝电县委大院，早就有一干县领导干部排队在等候，包括已经被宣布停职的原县委书记陆中华。 车子一停，主持县委县政府全面工作的县长岳承兵马上跑到车子，拉开车门，恭敬地说，“陶书记，一路辛苦！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陈岩找到了。” “啊？什么时候找到的？现在在哪？”陶楚冰接连发问。 “刚刚找到的，已经送到县纪委置留室了。”岳承兵回答说。 “好，等一会我们去看看。”陶楚冰一边说一边向前和那些宝电县的领导们握手。 走到县纪委书记韩远恩的面前时，韩远恩诚惶诚恐地认错，“陶书记，对不起！因为我的过错，让您亲自跑一趟。” 陶楚冰淡淡地说，“找到人就好，走吧，我去跟陈局长谈谈。” “是是是，陶书记请！”韩远恩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式。 韩远恩不敢让陶楚冰去置留室见陈岩，而是把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亲自泡好茶以后，才叫人把陈岩叫了过来。 等陈岩进来，韩远恩恭敬地说，“陶书记，那我先出去了，有事随时叫我。”看到陶楚冰点头后，才退出了办公室，并随手把门关上了。 等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以后，陶楚冰才盯着陈岩问，“你跑出去干什么了？” 陈岩面对陶楚冰，比较紧张，对方强大的官威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听到问话，急忙回答道，“我没有去干什么，只是在纪委办公室待了几天，比较无聊，就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出去散心？全城都在搜查，难道你不知道吗？”陶楚冰皱了皱眉。 “我在紫泉市场那条小巷喝闷酒，不知道是在搜查我。”陈岩说。 陈岩被带到县纪委以后，手机被暂时没收了，他说不知道也讲得过去。 “喝闷酒？你心里很不服气对不对？”陶楚冰缓和了语气。 “是。这么多年，我鞍前马后地为您办事，没有功劳有苦劳，现在却被……”陈岩委屈得说不下去了。 “哎呀，有些事情不是没办法么？罗厅长那方面盯得紧，我不能不有所表态，不得不挥泪斩马谡。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补偿，就算在你身上补不了，可你不是还有个儿子么？”陶楚冰苦口婆心地说。 “是，我儿子还在读书呢。”陈岩点头。 “那就更好了，到时我会大力培养他的。你的问题，说实话，就是承担所有的罪责，消除各方面的影响，为此，不但被双开，还有可能坐一段时间的牢。你受的苦越多，到时我就会把好处加倍送给你的儿子，就当是你现在种树，让你的子孙后代乘凉吧。”陶楚冰承诺道。 “陶书记，我知道了。” 不知道是陶楚冰极好的口才说服了陈岩，还是他另有打算，总之，两人达成了一个私下协议。 第1235章交待 陶楚冰看到陈岩已经心悦诚服，一颗心落了地，然后到县委会议室里对那些等了一个多小时的县领导们开了个会。 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加强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让各领导各部门负担起主体责任，加强管控，正确引导，不能再出现一些不和谐的事情出来…… 散会后，陶楚冰又找到被停职的原县委书记陆中华，跟他说，“中华呀，宝电县的大小事情，你得多给我好好盯着，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汇报。在宝电县，我就相信你一个人。” 陶楚冰给陆中华画了个大饼。 但陆中华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谨慎地说，“陶书记的吩咐，我一定尽心竭力地去做好。但我现在无职无权，很多事情不好开展……” “你的事情简单，一份文件的事情，但还得等等，现在不是时机。”陶楚冰说。 “等多久？”陆中华又问。 “等人们把上次山体滑坡的事情忘掉。主要是，应急管理厅罗子良那方面，如果他早一点下台，你东山再起的时间就会提前。”陶楚冰说。 “罗厅长下台？他那么年轻，又是刚刚担任应急管理厅厅长一职，我要是等他下台，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陆中华苦笑了起来。 “年轻又怎样？刚担任又如何？他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陶楚冰冷笑道。 “我明白了。”陆中华暗地里吸了口冷气，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他清楚，斗争无处不在。 安排好一切，陶楚冰准备回盘江市了。 但就在她的车还没开出城的时候，开车的冯秘书的公文包里的电话响了！ 听声音，冯秘书就知道这是陶书记的公务电话，急忙把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一看，却是一陌生号码。本来冯秘书不想接，但车子已经停了，只好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哪位？” 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陶书记的电话吗？” “你是哪位？”冯秘书警觉了起来。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陶书记面谈，你让她听电话。”那个中年男子说。 “哼，陶书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你要是不说你是谁，我挂了。”冯秘书没好气地说。 “别挂，你告诉陶书记，这件事情对她很重要，如果她不愿意见我，她别后悔！”中年男子威胁道。 “怎么了？”坐在后排座位上假寐的陶楚冰睁开眼睛问。 “陶书记，有一个男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您的工作号码，他打电话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还说您不见他会后悔。”冯秘书急忙汇报。 “是吗？拿来给我听。”陶楚冰一个手握大权的市委书记，自然不怕什么。 冯秘书只好把手机向后递了过去。 陶楚冰接过手机，轻轻说了一声，“我就是陶楚冰。” “呵呵，陶书记好。我有一件您很感兴趣的东西，不知道您想不想要？”那名中年男人嘿嘿说着。 “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听到这种粗俗的语气，陶楚冰皱了皱眉。 “就是关于您以前和一些煤老板交往的事情，时间，地点，人物，哎呀，应有尽有。”中年男人说。 “这东西哪来的？”陶楚冰沉声问。 “你不用管是从哪里来的？你只说想不想要吧？”中年男人不肯吐露来源。 “你不讲清楚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陶楚冰耐着性子问。 “真假很简单，只要我念一念几件事情你就能判断出来了。”中年男人说。 “不用念了，你想怎么样？”陶楚冰却怕电话会泄密，选择了相信。 “我当然是为了求财了，我没那资格去当官。”中年男人开心地呵呵笑了起来。 “你要多少？”陶楚冰问。 “这个……一百万吧。”中年男人试探性地说。 “没问题，在哪里交易？”陶楚冰很爽快。 “……紫泉市场小吃街吧，只能你一个人来哟。如果我发现有警察出现，我不会把东西交给你的。”中年男人后悔到了极点，心想这么容易，怎么不多开点价。 紫泉市场？心细如发的陶楚冰想起了和陈岩谈话的时候，他也提到过紫泉市场，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陶楚冰马上打电话给岳承兵，“岳县长，有人要敲诈我，见面地点在紫泉市场，你让公安找一些生面孔着便衣到那里去设伏……” 岳承兵听到居然有这种事情，大吃一惊，急忙打电话给县公安局让他们安排人员。 陶楚冰让秘书等了十几分钟以后，才慢慢调转车头，向紫泉市场开去。 不久以后，在电话的指引下，车子停在一家小吃店门口。 陶楚冰走进店里，发现一个中年男子盯着她不停地看，就皱着眉问，“是你约我来的？” “对对对，就是我。”中年男子兴奋地点头。 “东西呢？”陶楚冰冷淡地问。 “钱呢？”中年男子说。 这时候，门外冲进来几个汉子，二话不说把中年男子按倒在地！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打我？”中年男子痛苦地喊了起来。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你敢胆敲诈陶书记，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为首的一个汉子冷冷地说。 “陶书记，你敢出尔反尔？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把那些东西交给你的，那可是你贪赃枉法的铁证，只要往上交上去，你不死也要脱层皮！”中年男人反而威胁起陶楚冰来。 “哼，这可由不得你。”陶楚冰冷哼了一声，然后对为首的警察说，“好好审问，我在你们县委等消息。” “请陶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为首的警察说。 陶楚冰走出小饭店，上了车，对冯秘书说，“回县委。” 中年男人严重低估了公安人员的本事和做事风格，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发现其实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最终选择了配合，把来龙去脉都交待清楚了。 拿着口供和物证，为首的便衣警察兴冲冲地向县委大院走去。 第1236章反问 根据中年男人的交待，事情是这样的： 陈岩从县纪委溜出去以后，到紫泉市场一个开小饭店的同村人那里去，他把这些年记录的和煤老板之间私下交易的材料交给了店老板。 这些东西是在他被免职、还没被抓的时候就送到了这里。他当时怕家里被搜查，因此就转移了出来。这些把柄可是他保命的资本，得找个纪检人员想不到的地方藏起来。交的时候，是一口带钥匙的小木箱，店老板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至于他为什么现在这么做，是因为他被带进县纪委以后，慢慢地发现了不对劲。在县纪委里，没有人对他进行询问，只是交待他不能乱跑，不能向外面打电话，好好的在这里待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经过和陶楚冰这么多年的接触，他了解这名女人的冷酷手段，越想越怕，就编造理由偷跑了出来。到小吃店以后，打开木箱拿出一包材料跟店老板说，如果我不明不白地死了，你就去省城把它交给应急管理厅的罗厅长。 后来，全城大搜查，到处找陈岩；市委书记还专门跑来了宝电县；然后陈岩被抓。 店老板和陈岩是同村的小伙伴，也姓陈。虽然后来陈岩有权有势了，两人的身份地位开始悬殊，但他在苦闷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喝两杯，所以关系还过得去。 这么大的动静，勾起了陈老板对材料的好奇心，他就把陈岩交给他的东西拿出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份材料记录了各个煤老板贿赂陶楚冰和蒙正元两夫妇的钱财数目，每一笔钱财对这位陈老板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后来，陈老板在小木箱的其他材料中看到了陈楚冰的电话号码，在贪念的作崇之下，想敲诈一笔钱花花。在他看来，这些贪官得到的钱都不干净，都不敢声张的…… 拿着材料，听完汇报的陶楚冰眼睛里射出了一丝冷意，对站在跟前战战兢兢的宝电县纪委书记韩远恩说，“马上搜查陈岩的家里，加紧审查，尽快给检察院追究刑事责任。还有那个小饭店老板，他们是共犯，一定要从严从快从重惩罚！” “是，我这就去吧。”韩远恩匆匆去办事情了。 陈岩在宝电县横行了十多年，想要找到他违法乱纪的事情太简单了。至于那个小店老板，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先判个十年八年，到时候已经物是人非，怎么办都行。 交待完这些事情，陶楚冰才又离开宝电县。 她对开车的冯秘书说，“直接去省城。” 陈岩的事情，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压制下面永远不是方法，因为涉及面广，知道内幕的人多，防不胜防，只能疲于奔命，最好的办法就是，必须把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去掉，才能高枕无忧。而罗子良，就是悬挂在她头上的那把达摩克里斯之剑。 回到省城以后，按照老习惯，她和温虹在一家美容店见面，商议办法。 …… 应急管理厅安全监督管理二处原处长韦仁光被审查时跳楼身亡后，他的老婆孟加燕在蒙正元和黄圣宗一次交谈的时候，隐约知道丈夫是被这位蒙副厅长逼跳楼的，从此心里留下了阴影，经常梦见丈夫责问自己，“我是被蒙厅长逼死的，你居然还和他上床，你是一个不知道廉耻的女人……” 她经常被这种梦魇吓醒，心里阴影面积不断扩大，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心里折磨，就跑去找黄圣宗，“老黄，你实话告诉我，我家仁光是怎么被逼死的？” 黄圣宗已经拿了蒙副厅长的好处，自然不肯再揭发，就说，“孟加燕，你怎么道听途说呢？韦仁光是自己从洗手间的窗户跳下去的，没人逼他。” 孟加燕说，“你还敢骗我？上次你去要胁蒙厅长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黄圣宗被将了军，老脸一红，强辩道，“你可能听错了，我们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哼，怪不得你的纪检组长一职被撸了呢，你这种人一点道德品质都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说过的话也不承认，简直没法说。”孟加燕恼怒地说。 “你和蒙厅长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黄圣宗把话顶了回去。 “事情是他做的，他能承认吗？我现在就问你，你说不说？”孟加燕态度冷了下来。 “好，你说我现在就去跟你们罗厅长说，把你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跟他说清楚了，我去请他来问你，我倒要看看你敢不说吗？”孟加燕说完转身就走。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追究这些事情干什么？韦仁光死都死了，何必要找事呢？”黄圣宗急忙把她拉住，并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韦仁光是我丈夫，他死得不明不白，我不能查清楚原因吗？”孟加燕责问。 “你想知道原因？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黄圣宗坐回椅子上，点了一支烟。 “说呀，我听着呢。”孟加燕也坐了下来。 “上次盘江市宝电县群力煤矿发生瓦斯爆炸，死了三十多个人，罗厅长命令严查事故原因。而负责监管煤矿行业的就是你丈夫的安全监督管理二处。这些年，二处对那些煤矿的检查都是走过场，只要给钱就过关，给钱就发证。上面疏于监管，下面乱来，日积月累，才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安全事故。 “当然，造成这个问题，也不全是你丈夫一个人的责任，但以现行的法律党纪来追究的话，你丈夫至少要被判坐十几年的监狱。而且，你家里肯定会被搜查，说不清楚来源的钱财都会被没收。在这种情况下，仁光没有更好的选择。” 听完黄圣宗的话，孟加燕就说，“我明白了，我家仁光是为你们这伙人挡枪口的。” 黄圣宗摇了摇头，“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他一跳，保住了别人，也保住了你们。他这些年拿到的那么多好处就是你们的了，政府方面也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 “可是，他没给家里拿过多少钱呀。”孟加燕怔了怔。 “不可能！少说也有几百万，怎么能说没有呢？”黄圣宗反问。 第1237章要钱 “是真的没有呀，无非就是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比较宽敞，但房子已经买了很多年了。还有家中的一辆车子，和一堆购物卡，面值都是一千两千的，加起来也就几万块钱的样子，此外就没有什么了。”孟加燕说。 “这怎么可能呢？你说的这些，随便一个副处长家都是这样子，你丈夫可是当处长当了很长时间了，不可能这么一点家底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也不至于会自己跳下去了。”黄圣宗说。 “你不信，可以到我家去看呀。”孟加燕有些急了。 黄圣宗看到孟加燕好像不是在说假话，就皱眉思索了起来。 “是不是他把得到的钱财放在老家，并不让你知道？”良久，黄圣宗提醒说。 “老家？他父母都死了，这些年他很少回去了呀。”孟加燕说。 “不经常回去，放在那里才不至于引人注意嘛。”黄圣宗当过纪检组长，一些常用手段还是知道的。 “好，那我今天就请假回去看看，咱们再聊。”孟加燕说。 “加燕呀，人死不能复生，韦仁光的事情，说到底，都是他的选择，他是当事人，他才明白个中利害关系。现在你把这些事情翻出来，这是让死者不得安宁啊。”黄圣宗劝道。 “哼，是你们这些人不得安宁吧？说什么是他的选择？三国演义里面，梁山上那么多人，有几个不是自己走上去的？”孟加燕的意思是如果没有人逼，韦仁光是不会选择跳楼的。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最后再提醒你，韦仁光的事情已经平息，冷却了，如果再翻出来，只会让你和你女儿难堪。”黄圣宗说。 “我只想找到真相。”孟加燕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得马上去找他丈夫的财产。 看到孟加燕走了以后，黄圣宗马上来到常务副厅长蒙正元的办公室，对他说，“蒙厅长，刚才孟加燕来找我问韦仁光跳楼的事情……” “那老娘们怎么又提起这桩事情来了？”蒙正元有些恼火，用笔敲了敲桌子。 “我也不知道，她向我追问韦仁光跳楼的原因，我就跟她分析了情况，说跳了一个，保全家。但她却说家里没有多少钱。”黄圣宗实话实话。 黄圣宗拿了蒙正元的好处费，现在和蒙正元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自然处处为蒙正元着想了。 “然后呢，她被说服了吗？”蒙正元问。 “没有，她很执着呢。我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跟她说，韦仁光可能把贪污受贿的钱转移到老家去藏着了，这不，她马上去老家检查去了。”黄圣宗说。 “她回老家也找不到。”没想到，蒙正元肯定地说。 “为什么呀？”黄圣宗很疑惑，心里想的是，别人怎么藏钱，还要告诉你吗。 “因为韦仁光养了一个小三。这个小三给他生了个儿子。韦仁光这些年得到的钱财，除了工资，基本上都送到那里去了。”蒙正元的想法和黄圣元的一样，两人已经结为一体，自然不再隐瞒什么。 “韦仁光养小三？多久了？我怎么不知道？”黄圣宗很意外。 “哼，这种事情能让你这位原纪检组长知道吗？我告诉你，他那个儿子都上小学了。”蒙正元笑了起来。 “没想到韦仁光玩那么大，他不怕阴沟里翻船么？”黄圣宗吸了口凉气。 “男人嘛，不管职位有多高，有多少文化，心里面还是有传宗接代的想法的，你想呀，辛辛苦苦一辈子挣的家产，没有人继承，心中是何滋味？”蒙正元一针见血地说。 现在黄圣宗也明白了，蒙正元能那么轻松让韦仁光跳楼的原因。蒙正元那可是掌握了韦仁光的死穴，知道了他的顾虑呀。 “那孟加燕那边怎么办？如果她找不到财产，肯定还会来找我的。”黄圣宗问。 “那老娘们还真是棘手。这样吧，我发韦仁光那个小三的地址给你，她来找你的时候，你就告诉她。让她们斗去。”蒙正元和孟加燕有了一腿，不好下死手，只能转移注意力了。 “这么做妥当吗？”黄圣宗有些担心。 “她们争财产而已，谁也不敢把事情闹大的，我们多注意一点就行。”蒙正元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一试了。 “那好吧。”黄圣宗也只好同意。 两天后，孟加燕果然气势汹汹跑过来找黄圣宗，“老黄，你骗我，老家都什么都没有，他叔伯兄弟都说，韦仁光从来也没有拿东西回来，那幢老房子我也翻遍了……” “哎呀，不要激动嘛，我当时也只是怀疑，并不是真的知道嘛，不过，这两天我帮你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你听了千万别激动。”黄圣宗摇手道。 “什么消息？”孟加燕瞪大眼睛。 “这个，韦仁光在外面养了个小三，而且，还生了个儿子……”黄圣宗缓慢地说。 “什么？那天杀的老东西怎么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出来？”孟加燕震惊得大叫了起来。 “我告诉你别激动了，叫那么大声干嘛，怕别人不知道呀？”黄圣宗小心地望了望门外。 “哼，他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叫？”孟加燕气乎乎地说。 “你叫能管用吗？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韦仁光也已经死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怎么把财产不声不息地讨回来。”黄圣宗开导说。 “老黄，你的意思是说，韦仁光把钱财都给了他那个小三了是吧？”孟加燕冷静了下来。 “对，小三住的是别墅呢，代步的都是宝马，老有钱了。这是她的地址，现在，你去找她谈，争取拿到一些好处。”黄圣宗说。 “我要杀了这个臭表子，和她的孽子！”孟加燕咬牙切齿地说。 “你可千万别那样做呀，要钱才是目的。如果事情闹大了，引起罗厅长的注意，这些财产你们谁也拿不到，都会充公的。”黄圣宗急忙劝道。 “我知道怎么做。”孟加燕阴沉着一张脸走了。 第1238章碰壁 城郊河岸边的一幢别墅风景宜人，占地面积极广。孟加燕看到这幢房子的时候，眼睛绿了，不可抑制的怨气就冒了上来…… 她可是正牌老婆，韦仁光挣到的钱，虽然是贪来的，都拿来养了小三，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她死劲地按了按门铃。 一会儿以后，一个围着围裙的保姆阿姨走出来，看到来客是个陌生人，态度生硬地问，“这位大姐，你找谁？” 被一个阿姨叫大姐，而且还是个保姆，自尊心极强的孟加燕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但她现在是求人，只得忍耐住脾气说，“这里是韦处长家吗？” “韦处长？”保姆明显一怔，脸色有些不自然，马上说，“你找错人了，这里没有韦处长。” “不可能！应急管理厅的韦仁光韦处长，他曾经明确地告诉我，他就住在这里，看，这是他发给我的地址……让我回国的时候，到这里来找他。”孟加燕也是个聪明的女子，应变能力很强。 “你是谁？”保姆一下子也被说懵了。 “我是韦处长的一个同学，很早就出国定居了，这两天刚回来。”孟加燕说。 “韦处长死了，你走吧。”保姆说。 “韦处长死了？怎么死的？”孟加燕惊呀地问。 “想不开就跳楼呗，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保姆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走，门也不给孟加燕开。 “我能不能进来坐一会呀？我跑了那么远的路，让我进去喝一口水也好嘛。”孟加燕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行，女主人说了，不能让不相干的人进来，你走吧。”保姆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进不了屋，但孟加燕已经确定黄圣宗给的这个地址没有错，这里就是韦仁光养小三的地方。 别墅的院子里没有停着车子，车库的卷帘门也是开的，没有车，说明那个女人没在。孟加燕就是进去也没有多大作用。 可是，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远处驶来了一辆白色宝马。 开过来的宝马车窗上贴有膜，里面开车的人看不太清楚。车子到铁门前停下，按响了喇叭…… 凭孟加燕的判断，开这辆车的人正是她要找的正主子，因为如果也是客人，一般都会下车的，至少也会摇下车窗探出个头来。直接按喇叭让保姆开门，不是主人是谁？ 这么一想，孟加燕走上前去，咣咣咣地拍了几下车窗！ 没多久，宝马车窗摇下，露出张俏丽的网红脸来，尖下巴配个茶色眼镜，显得很雅致，但声音却很冷，“你谁呀？” “我是韦仁光的老婆孟加燕，你不可能不认识我。”孟加燕开门见山地说。 这时候，保姆已经把大铁门拉开，说到孟加燕说的话，整个人呆在当地！ 但车子里的女子却很镇定，“韦仁光是谁我都不认识，他的老婆是谁我更不知道了。”说完就把车子开进了别墅。 铁门大开，孟加燕也走了进去。 “喂、喂、喂，你不能进来呀，这里不欢迎你……”回过神来的保姆死劲去拉孟加燕。 “放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情，滚一边去！”孟加燕拿出了官太太的威势来，声色俱厉的样子也把保姆震住了，手一摔，就向宝马车走去。 开宝马车的女子下车，站在孟加燕的面前，顿时让孟加燕有一种自渐形秽的感觉，对方不但比她年轻漂亮，而且还高出了她半个头，两人贴那么近，气势高下立判。 为了找回自信心，孟回燕退后了几步，然后仰起头说，“你别回避问题，我今天来，就是和你商谈问题的。” 那名女子语气依然冷淡，“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韦仁光，你要是不走，我就报警了。” “你不认识韦仁光？那你丈夫是谁？”孟加燕冷笑。 “我没有丈夫。”那女子干脆地说。 “真是好笑，你没有丈夫哪来的孩子。”孟加燕犀利地问。 “野生的。”女子平静地说。 “野生的？你……”孟加燕瞠目结舌，本来她准备了很多伤人恶毒的话，现在都没办法再说出嘴，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不行呀？你是计生办的还是民政局的？我的孩子怎么来的你管得着吗？”女子冷冷地说。 “你既然说孩子不是韦仁光的，那你敢不敢让孩子去鉴定？”孟加燕又问。 “你神精病呀？哪个神精病医院跑出来的女疯子？跑到我家里来，让我孩子去鉴定？兰姐，把她给我轰出去！”那女子怒了，对保姆吩咐说。 “出去！出去！出去！”保姆看到女主人发怒，当下不再客气，使劲把孟加燕推出去。 这名保姆别看年龄不小了，但因为经常干活，力气很大，孟加燕很快就被拖了出去，铁门一关，只能站在外面傻眼了。 虽然她心有不甘，但此时一点办法都没有。孩子是人家的，鉴不鉴定那是人家的事情，她没有一点权利强制人家去做。最主要的是，韦仁光已经死亡，很多东西已经死无对证。 这名小三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现在她推得一干二净，说不认识韦仁光。那么，韦仁光给她多少钱，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制不了你，到时你想哭都没地方哭去。”孟加燕撂下狠话，只好走了。 “我告诉你，你敢到我家里来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客气，到时放狗咬死你。”那名女子毫不示弱。 孟加燕灰头土脸地离开这幢别墅，然后打电话给黄圣宗，“老黄，那名臭表子不承认是韦仁光的小老婆，甚至说不认识韦仁光，这件事情怎么办？” “哎呀，我能帮你的都帮了，现在她不承认，我手里也没有证据，你自己想办法吧。”黄圣宗却不想再管这件事情了。 “好，既然你们不管，我自己想办法。”孟加燕很恼火地说。 黄圣宗不以为意，以为孟加燕摸不开面子呢，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没想到的是，孟加燕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去找了罗子良…… 第1239章汇报 厅长办公室。 罗子良听到以前跳楼的韦处长花大笔钱财养了个小三，立即重视起来，问道，“你这些消息是从哪里得到的？” 孟加燕说，“老黄告诉我的。” “黄圣宗？他是原来的纪检组长，知道韦处长贪污受贿养小三，为什么不处理？”罗子良皱了皱眉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孟加燕说。 “好吧，这件事情让徐组长来处理吧。燕姐，麻烦你把刚才对我说的这些事情再说给徐组长听，他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孟恩龙。”罗子良说完向外间办公室喊道。 “来了，罗厅长，您有什么吩咐？”秘书孟恩龙跑了进来。 “你把这位燕姐带到徐组长办公室里去。”罗子良指了指孟加燕。 “燕姐，请跟我来。”孟恩龙把孟加燕带下楼了。 徐柏涛又听完了孟加燕说的情况，让她先在办公室等一等，然后派人去带黄圣宗！ 搞纪检的那两个工作人员本来就是黄圣宗的手下，现在听说要去带原来的顶头上司，吃惊之余，也有些许的兴奋：你丫的以前不是挺牛逼吗，扳着一张马脸，对咱们呼来喝去的，得，如今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现在就跟哥走…… 带着yy的想法，两人来到黄圣宗的办公室，推开门，其中一个高个子工作人员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才严肃地说，“那个，黄组长……啊不，老黄，我们徐组长有请。” 矮个子工作人员差点笑出声来，但不好意思，只好憋着，憋得脸通红，最后实在忍不住，也只好跟着干咳起来…… “徐柏涛找我干嘛呀？”黄圣宗还以为刚来的徐组长业务不熟，要请教他呢，所以还保持点架势。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看在昔日同事一场的份上，我透露点消息给你，韦处长的老婆在徐组长的办公室……”高个子工作人员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孟加燕在徐组长那里？”黄圣宗脸色变了，称呼也有了变化。 “哎呀，怕什么呢？老黄，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嘛。走吧，别让徐组长久等了。”高个子工作人员揶揄地说。 “那个，我是不怕什么，只是感到意外而已。小庄，有没有听到韦处长的老婆跟徐组长说了些什么？”黄圣宗马上讨好的问。 “老黄，这可是工作纪律，这些规矩都是你以前教我们的，现在怎么让我们犯错误呢？”高个子工作人员认真地说。 “好吧，我跟你们走。”黄圣宗也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也晚了。 上了楼，高个子工作人员马上说，“老黄，这边。” 黄圣宗不解地问，“不是说要去见徐组长的吗？他的办公室在那边呀。” “不，老黄，我们现在带你去置留室，等一会徐组长会来见你，别急。”高个子工作人员脸色严肃了起来。 听说去纪检组专用的置留室，黄圣宗一颗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他被审查了！ 黄圣宗在置留室没多久，徐柏涛就拿着一个文件夹急冲冲走了过来，坐在房间里唯一的小桌边，然后问，“老黄，韦处长的老婆孟加燕说，是你告诉她韦处长养小三的，而且，还生了个七八岁的儿子，这些情况属实吧？” “属实。”黄圣宗只好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徐柏涛又问。 “这个……” 黄圣宗为难了，他得想想怎么说，要不要把蒙正元供出来？这些事情可涉及到很多的东西，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引发一场小地震。 “老黄呀，这些日子，你可能对我们罗厅长的脾气也有所了解，如果你知情不报，抵抗审查，或者包庇别人，那，后果相当严重，你一点，你得想清楚了。我再提醒你的是，不要有侥幸之心，好自为之吧。”徐柏涛也不催，缓缓地说道。 “这是蒙厅长前天告诉我的，我只是转述给孟加燕而已，这个人我都没有见过……”黄圣宗选择了坦白从宽。 虽然黄圣宗也知道，供出蒙正元来，对他也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因为孟加燕已经主动找到了这里，意味着她把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他和蒙正元的私人交易已经捂不住了。自己能做的，就是抢在蒙正元的面前交待，获得立功的机会。 徐柏涛虽然有心里准备，但听到黄圣宗所说的情况以后，还是有些怔神。涉及到一个常务副厅长，可不是他的职权能办得了的。蒙正元是省管干部，必须得省纪委立案才能审查。 把黄圣宗和孟加燕两个的口供进行对照无误以后，徐柏涛就去找罗子良汇报。 罗子良听到涉及到蒙正元的违纪问题，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对徐柏涛说，“这件事情分开处理，你继续调查韦处长养小三的案子，查清楚财产来源；蒙厅长的事情，向省纪委汇报，听从指示。” “我发现韦处长违纪的事情和蒙厅长违纪的事情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我个人的意见，要是合起来同时调查，更能事半功倍。”徐柏涛说。 “我也想这么做呢，但可能吗？蒙正元的背景复杂，省纪委方面不会那么快立案的，到时候肯定会拖下去，拖到你都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分开处理吧，涉及到韦处长的所有问题，也可以问一个蒙厅长嘛。他有义务和责任配合你。”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徐柏涛眼睛亮了。 黄圣宗被审查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蒙正元的耳朵里，他大惊失色之下，跑来问罗子良，“罗厅长，徐柏涛审查老黄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到底老黄犯了些什么事情？” 语气里很是不满，意思是不把他这位常务副厅长放在眼睛里了呗。 罗子良笑道，“哦，是这样的，今天一大早，已故韦处长的老婆跑来向我反映韦处长违纪养小三的事情，我就让秘书把她带去交给了徐柏涛。老黄做过纪检组长嘛，可能知道一些情况，徐柏涛就找他了解情况。如果事情有了眉目，他会向厅党组进行汇报的。” 第1240章感叹 “哦，原来是这样。”蒙正元听到是孟加燕这个老娘们狗急跳墙了，心里不免暗自吃惊。应付了几句后就走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反锁好以后，他就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婆陶楚冰，心情沉重地说，“楚冰，这一次，我估计是躲不过去了……” 这几天，陶楚冰并没有回盘江市上班，也在省城，整天和温虹在一起，两人进美容店之余，请一些省领导吃饭，探口风，了解他们对罗子良的印象，以便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她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整垮罗子良。 现在陶楚冰听到丈夫的电话，有些震惊，嘎声问，“你有多少把柄落入他们的手里？” “这个……韦仁光死了，和他有关联的东西别人根本查不出来，只是……”蒙正元忽然有些吞吞吐吐。 “老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打哑迷吗？”陶楚冰喝道。 陶楚冰不得不紧张，两人是夫妻，一方出了事，另一方必然也会受到牵连。这里说的牵连不是株连，而是如果一方受到审查，组织上必然会对其家庭成员进行关注，进行排查。如果本身屁股不干净的话，到时候就像水坝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当前最要紧的是，看到有漏洞就得马上堵，不能让其扩大，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那个……韦处长死了以后，我和他老婆那个……然后被黄圣宗发现了，我为了息事宁人，就给了他五十万。后来，不知道孟加燕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追查韦处长跳楼的原因。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就跟她说韦处长养了个小三……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小三聪明得紧，死活不承认和韦处长有关系，想独吞财产。孟加燕气愤之下，就去找了我们罗厅长……”蒙正元断断续续地说，但总算把大概的意思表达清楚了。 陶楚冰那边一直没有声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让蒙正元心里不停打鼓，有些惴惴然。 许久，陶楚冰毫无感情的才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单位老黄被审查了吗？” “对，我现在都见不着他了。”蒙正元说。 “那家伙够狠呀，胃口也挺大。”陶楚冰说。 “你说谁？是我们罗厅长吗？”蒙正元问。 “除了他，还有谁？孟加燕去找他，没多久黄圣宗就被审查了，说明孟加燕什么都说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陶楚冰分析道。 “那怎么办？”蒙正元有些紧张。 “咱们离婚吧。”陶楚冰一字一顿地说。 “离婚？为什么？”蒙正元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同舟共济的夫妻么？ “当初你是怎么去劝韦处长跳楼的？”陶楚冰反问。 “我明白了，你想洁身自好，你想明哲保身，为了你的仕途，你连你老公居然都不要了。你还说罗厅长够狠，你比他狠多了，我出了事，你不但见死不救，还要划分界线，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蒙正元很失望。 “我没有良心？你的下属是被你逼着跳楼的，人家刚死，你居然和他的老婆好上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吗？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人也配说良心？”陶楚冰针锋相对。 “哼，别说得那么正义凛然，你在外面做的事情难道我不知道吗？”蒙正元也发怒了。 “既然你知道，那说明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在一起了，离婚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解脱。”陶楚冰开门见山地说。 本来两个人各玩各的，彼此都知道，但谁也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可如今，一气愤，就口不择言骂出口了，两人的关系连一点遮羞布都没有了。 “楚冰呀，现在别说气话了，危难当头，我们先跨过这一关再谈我们的事情好不好？”蒙正元先做出妥协。 “老蒙呀，你得做最坏的打算呀。罗子良的个性你到现在还不了解吗？他不会放过你的。我能做的，就是找人把这件事情压下来，拖一拖，但是无法改变结果。这一点，你必须有个清醒的认识。”陶楚冰也不想逼得太紧，如果两人闹僵，只能彼此伤害。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蒙正元有些消沉。 “人证物证俱在，罗子良又不肯通融，你觉得谁敢包庇你？”陶楚冰说。 “能不能想办法对付他呢？”蒙正元不甘心呀。 “本来我和温虹已经商量好了，联合几个对罗子良有意见的省委常委，找个由头，先把罗子良废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你这个时候却出了事情，你叫我怎么办？”陶楚冰叹息道。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怪我对情况估计不足。”蒙正元悔恨地说。 “事情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你想呀，你只要被调查，就会连累家人。趁现在还没有宣布对你进行调查，我们一离婚，就不会影响到孩子和我。利害得失，你可要想清楚了。”陶楚冰苦口婆心地说。 “我并不想连累你和孩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想点办法呀。”蒙正元说。 “这么多年，你是了解我的，但凡有一点办法，我是不会对你不管的，换作是是别人，我可以花钱送礼，或者采取一些的其他方法。但盯着你的是罗子良，我虽然对他不是很熟悉，但听温虹说，这个人很难对付，所以，我们先想好退路。只要我没事，你说不定还会有起用的那一天，如果我跟着你一起倒霉了，咱们家可就真玩完了。”陶楚冰说了真心话。 “好吧，我同意和你离婚。”蒙正元终于同意了。 于是，两个人悄悄到民政局领了离婚证。接着，陶楚冰又把家里的钱财和值钱的东西都运到了盘江市一套房子里。 一个月以后，在罗子良的力促下，省纪委方面才勉强同意对蒙正元立案调查，至此，蒙正元和陶楚冰离婚的事情才浮出水面。 当罗子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不由得感叹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实在是个很难对付的人，想要揭开盘江市煤矿的一系列窝案，有些难了。” 第1241章经营 事实上也是这样，离婚后的陶楚冰，动用了一些人脉关系以后，基本上不受什么影响了。虽然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谁也没有去说什么，能说什么。 蒙正元的问题，以目前掌握到的证据来看，也没有多严重。他只不过被宣布暂停职务，接受调查罢了。违纪案件的调查，又是个旷日持久的事情，短时间很难得出结论。 不过，对罗子良来说，常务副厅长被停职，工作上少了很多干扰，政令更畅通了。 一天下午，罗子良去省政府办事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在省扶贫办任职的郝彩云，并把他叫去了她的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罗子良一抬头，看到‘副主任办公室’的字样，不由得笑道，“什么时候升官了？应该庆祝一下嘛。” 郝彩云撇了撇嘴，“我本来就是正处级的干部好不好？” 郝彩云原是省城西州市团市委书记，以正处级身份出任副处级别的省扶贫办项目处长，现在当上扶贫办副主任以后，级别和职务就相匹配了。 “虽然如此，也算是实现了华丽转身。”罗子良说，群团组织和政府职能部门在权利上还是有差别，有些不一样的。 “我再转身，也远远赶不上你了。”郝彩云有些嫉妒地说。 两人一同考上公务员，一同进省委大院工作，郝彩云的级别一度比罗子良高，没想到罗子良被外放几年，机缘巧合，反而比郝彩云高了两大级。 “职务高一点，只不过责任更大罢了。”罗子良并不完全说的是场面话，自从他到省城担任厅长一职以后，发现做什么事情反而瞻前顾后，劳心劳力。 “我叫你来，就是跟你说说这方面的问题，你的做事方法会害死你的。省城不是乡下，任你胡来。”郝彩云说。 “我哪里胡来了？”罗子良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蒙正元是省管干部，他的问题由省纪委去调查处理，不该插手就不要插手了。”郝彩云好心地提醒。 “你真正不识好歹！我都是为了你考虑。你在唐平县，在福台市，拳打脚踢了一番，获得了好名声，获得了重用，现在，该静下心来好好经营你的仕途了。”郝彩云意味深长地说。 “我明白了，你是让我慢慢熬资历是吧？”罗子良苦笑道。 “难道不是吗？以你现在的年纪，你现在的级别，十年八年以后，最少也挤身副省级了。但前提是，绝不能犯错。”郝彩云说。 “然后呢？”罗子良问。 “然后？然后就是正省级了呀。”郝彩云说。 “呵呵，是呀，像你说的那样，不犯错，时时处处明哲保身，这辈子混个正省级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那样子有意思吗？”罗子良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有意思？”郝彩云怔了怔。 “不犯错，混着日子，意味着平庸，也意味着无所作为，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人生。”罗子良说。 “那你想过什么轰轰烈烈的日子？”郝彩云说。 “心理学家马洛斯把人的需求分成五类，生存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现在的我，前面四种需求基本上是达到了，就剩最后一种需求了。就像一个有良知的企业家一样，赚钱了，就应该回报社会点什么。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成天混日子，无所事事，甚至同流合污。你让那些曾经支持我、拥护我的广大干部和群众怎么想？”罗子良问。 “他们怎么想？”郝彩云问。 “他们一定很失望，一定会骂我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是个两面人，过激的人还会骂我是个狗官。”罗子良说。 “你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也太在乎自己的名声，说得简单点，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郝彩云直接下结论。 “一个人，如果不要自己的脸，那他还是个人吗？那他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罗子良说。 “说来说去，你还要按照你的一惯作风做事，对吧？”郝彩云问。 “对，就是这样，无论我处在什么位置，这个脾气改不了了。不就是一个蒙正元吗？有多可怕呀？”罗子良一针见血地说。 “蒙厅长不可怕，他现在已经是三脚老虎了，但陶楚冰很可怕，她在苍北省官场里的影响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郝彩云说。 “呵呵，看来，她比省委书记还牛是吧？”罗子良却笑了起来。 “你这不是顶牛吗？”郝彩云没好气地说。 “我不是顶牛，我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有多大的势力。我向来只对事，不对人，我和谁没有什么生死大仇，一切从工作角度出发。至于说到危险，我遇到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每次都说我很危险，但不都挺过来了吗？”罗子良正色地说。 “幸运不会每次都降临到你头上的。一朝失算，你这么多年的付出就鸡飞蛋打了。”郝彩云说道。 “我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世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什么事情，只要尽力，不留遗憾就行。”罗子良无所谓。 “怎么说你呢？你就像一名网红一样，不经意间红了，名利双收，但你要懂得经营自己，才能常久不衰。你没看到吗，一个出名的演员，因为一次出格的言论，或者一次事件，就被直接封杀，永远被雪藏了，前车之鉴呀。”郝彩云引经据典。 罗子良不由得又摸了摸鼻子，自己付出那么多，在郝彩云的眼睛，却成了不经意间红了的网红，但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解释，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郝彩云的出发点是好的，都是为了他好。 “那个，你们去苍北大学学习得怎么样了？”罗子良只好转移了话题。 “这件事情我还真好好向你说呢，拿文凭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人脉资源。你不知道吧？组织考证的苍北大学副校长邓雅琳已经调到省委宣传部任副部长了，这才是一个很会经营的人。”郝彩云说。 第1242章饭局 “邓校长当了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我怎么没有看到文件？”罗子良有些惊呀。 “今天省委常委会才通过的，还没有下文呢。”郝彩云说，她的语气中，透出微微的优越感和自豪感。 郝彩云现在是白茂兵副省长的儿媳妇，而白副省长刚刚进入省委常委，前途一片看好。 “邓校长在学校里面是副厅级，跑到省委来就升了一级，成了正厅，这个跨越确实够大的。”罗子良说。 学校是事情单位，省委宣传部是行政单位中的重要部门，一般事业单位的负责人平级调到行政单位任职，已经算是获得重用了。而邓雅琳一步到位，升职之快，不可谓不神速。连罗子良都感到意外。 “邓校长，啊不，现在应该叫邓部长了，她打算请一桌，大家高兴高兴。想让我请你也参加。”郝彩云说。 “我和以前的邓校长不熟，和现在的邓部长也不熟，这饭局，我就不去了。”罗子良摇头。 “罗子良，你是怎么回事呀？不管怎么说，邓部长以后就是省委的领导了，人家主动邀请，你干嘛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这么做，让人觉得你自大、自傲，不合群呢。”郝彩云很不满。 “呵呵，不就吃个饭吗？看你说得那么严重。我只不过觉得既然你们都是女同志，我过去不太好。”罗子良说。 “你居然还有男女之别？看不出来呀。再说了，还有其他男性领导呢，你不会寂寞的。”郝彩云说。 “行，没问题。到时候我准时到。”罗子良同意了。 搞行政工作，广交朋友是应该的，只要目的纯正。再说，罗子良也不真是那种自傲自大的人。 可是，等到晚上他到约定的酒店包间以后，发现问题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不，两个他暂时不想看到的人，陶楚冰和温虹。 另外，还有两个他特别熟悉的人，莫晓兵和陈泽彬。 “哎呀，老领导，您也来了？”罗子良对陈泽彬不得不尊重，昔日的福台市委书记嘛，他的老上级。 “呵呵，罗厅长，你以后就叫老陈就行了，不要那么客气。”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整，陈泽彬的心态已经摆正了。 “莫书记，好久不见。”罗子良转身又和莫晓兵握手。. “我们单位是清水衙门，事情不多，我时间相对充裕，倒是罗厅长你，不管在哪里，都是大忙人，令人羡幕呀。”莫晓兵说。 “我也是瞎忙而已。”罗子良不温不火地说。 “那也比我强呀。”莫晓兵说。 “罗厅长，我们又见面了。”一边的陶楚冰嫣然一笑，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陶书记好。”罗子良微笑点头。 “罗厅长，还认识我吗？”温虹也伸出了手。 “温董事长，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漂亮了。”这种场面话，罗子良不得不说。 “罗厅长嘴真甜，不过，我家温鹏飞以前对你确实有些过份，我在这里，代他向你道歉。他呢，没读过几年书，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呀。”温虹主动示好。 “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忘了。”罗子良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还是罗厅长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呀。”温虹恭维地说。 “罗厅长，来来来，这里坐。”最后，新任的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邓雅琳才伸出手来。 “恭喜邓部长！贺喜邓部长！您现在都是省委领导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罗子良祝贺道。 “我算不上什么省委领导，新兵一个，业务方面不太熟悉，以后罗厅长关照我才是真的。谢谢罗厅长今天晚上能赏脸，我可是听说，要请罗厅长吃饭可是很难呢。”邓雅琳很谦虚。 “其实，请我吃饭并不难，只不过我常常不好意思去罢了。”罗子良说。 “哦，请吃饭还有不好意思的？”邓雅琳有些不理解。 “俗话说得好，吃人三餐，还人一席。我在唐平县工作的时候呀，谁请我吃饭我都去。因为在那个小地方，并没有高档的地方，吃一餐饭花不了多少钱，我回请的话，也没有什么心里负担。但是，到了福台，到了省城，就完全不同了，吃一餐饭得大几千，半个月工资了，心疼呀，所以不敢去赴饭局。”罗子良微微一笑。 “原来罗厅长是哭穷来了。”邓雅琳抿嘴笑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已经不算穷人，至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主要的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原来罗厅长勤俭节约惯了，看不得铺张浪费，是不是这样？”邓雅琳问。 “不不不，说我节约倒是真的，但没有看不惯的思想，现在主张拉动内需，不消费，经济怎么搞上去呢？有钱人就应该适当消费。”罗子良可不能自命清高。 “早就听说罗厅长口才极佳，果然名不虚传，见识了。”邓雅琳赞道。 “呵呵，邓部长可是当过老师的人，我怎敢班门弄斧？”罗子良说。 “罗厅长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当然有两把刷子了，你们说对不对？”陶楚冰插嘴说道。 “对对对……”在座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 整齐划一的声音，让罗子良有些发怔，不，而是有些心惊。今天晚上不是来道贺邓雅琳升迁之喜的么？怎么人人都围着他转？ 罗子良可不是那种自信心爆棚的人，虽然这几年升迁比较快，但他一直比较冷静，甚至变得比较谨慎，知道今天的饭局有些不同寻常。明面上邓雅琳是主角，但罗子良却发现人人都在看盘江市委书记陶楚冰的脸色。 最主要的，参加饭局的人，罗子良基本上熟悉，工作上都有交往。 这种情况，让罗子良百思不得其解，陶楚冰为什么不惜动用那么多的关系来请他？难道她怕了他吗？绝对不会！这一点，罗子良很清醒。以他对陶楚冰和温虹两个女人的了解，她们不是那种甘于服输的人。 那，今天晚上的饭局到底想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第1243章操控 出面来请罗子良的人居然是郝彩云。很多人都知道他和她以前有许多不得不说的故事，彼此之间有一些亏欠。能利用这种人性的弱点来达到某种目的，策划这场饭局的人真可谓用心良苦。 罗子良和郝彩云两个人各自结婚以后，曾经的情愫渐渐息灭，心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渗杂了许多现实的东西。 从罗子良的角度看来，郝彩云已经改变了许多，更像一个官场中人了。在这种情况下，罗子良也无法从她嘴里得出实情。 而且，在饭局上，陶楚冰和郝彩云显得关系很好，很亲呢。这一点，更加印证了罗子良的猜测。 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罗子良只好淡然处之，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饭局在热热闹闹的气氛中结束。 几天以后，罗子良的家里来了个久违的客人，福台市电视台副台长叶娜。叶娜是窦文娟的闺蜜，也帮过罗子良的大忙，说是一个贵客也不为过。 罗子良看到她的时候也很高兴，就问，“叶姐，到省城来开会吗？” 叶娜笑道，“我们电视台可没有你们行政单位里的那么多会，我是专门来看窦文娟的。” “那好呀，那你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好陪一陪文娟。”罗子良真诚地邀请。 “那你陪不陪我？”叶娜当着窦文娟的面，毫无顾忌地问。 “我呀？有点小忙。正好窦文娟有钱有闲，她是陪你的最佳人选。”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她陪我是她的情分，而你陪我才是你的心意。”叶娜说。 “我和窦文娟之间，亲密无间，不分你我，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陪也代表了我的心意。”罗子良笑了笑。 这么一说，坐在旁边的窦文娟白了罗子良一眼，脸微微红了。 “哎呀，你这是撒狗粮呀，你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吗？”叶娜撇了撇嘴。 叶娜三十出头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依然单身，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听说过。 “原来是伤害到你这位黄金剩女了，干嘛不赶紧找一个？”罗子良直来直去地说。 “我也想呢，可是没有人看得上我这个剩女了。”叶娜说。 “你们这种搞新闻工作的人呀，就是见多识广，世面见多了，眼光也水涨船高，自然看不上凡人了。”罗子良说。 “看不上凡人？你太招举我了，我可不是什么仙女。再说，我也没有窦文娟那样的好运气呀，轻轻松松就把你这位有为青年死死抓到手了。”叶娜童言无忌地说。 “呵呵，那是因为你太精明，没有那种义无反顾之心，当时的情况呀，你是近水楼台，可你却选择了观望，被远在天边的窦文娟抢到手了，你说，这件事情怪你，还是怪我？”罗子良反驳道，心里无私天地宽，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文娟，你看看，你看看，你这老公还挺自恋的，好像这世上的人都追着求着要嫁给他似的。”叶娜见说不过罗子良，只好选择了退让。 “他就是这样的人，自我感觉良好。”窦文娟嫣然一笑，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闲聊了一会，叶娜就问，“罗子良，听说你和省委宣传部的邓雅琳很熟，是不是真的？” “邓雅琳？认识，不太熟。”罗子良实话实说。 但叶娜却不这么认为，她撇了撇嘴，不满地说，“瞒着我干什么？结婚了就不要朋友了？” “你真的是冤枉我了，我和邓雅琳女士之间，还真谈不上熟悉。她还是窦文娟先认识的呢。不信，你可以问问。”罗子良指了指一边帮小孩换衣服的窦文娟。 “叶姐，子良说的是实话，邓雅琳女士本来是苍北大学的副校长，上次组织一个针对高级官员的考证班，专门来家里找过他，还是我接待的呢。”窦文娟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不熟的现在就不熟了吗？”叶娜说。 “熟不熟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界线来划分，也就算是熟悉吧。”罗子良看到叶娜那么较真，不再争辩。 “既然你承认熟悉了，可得帮我一个忙。”叶娜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能帮你什么忙呀？”罗子良疑惑地问。 “我想请邓部长吃餐饭，你帮我请她。”叶娜直截了当地说。 “请她吃饭，为什么要我去请呀？”罗子良怔了怔。 “你不是和她很熟悉吗？”叶娜说得理所当然。 “好吧。你出钱就行。”罗子良不好过份拒绝，觉得组织个饭局没有什么。 “罗子良啊罗子良，你不如改名叫阿巴贡算了。”叶娜娇嗔地说。 阿巴贡是法国剧作家莫里哀的喜剧《悭吝人》里的男主角，是个典型的守财奴、吝啬鬼。他爱财如命，吝啬成癖。他不仅对仆人及家人十分苛刻，甚至自己也常常饿着肚子睡觉，以至半夜饿得睡不着觉，便去马棚偷吃荞麦。他不顾儿女各有自己钟情的对象，执意要儿子聚有钱的寡妇，要女儿嫁有钱的老爷。当他处心积虑掩埋在花园里的钱被人取走后，他呼天抢地，痛不欲生，活画出一个视钱如命的守财奴形象。 “我现在养家糊口，当然比不过你们这些有钱人了。”罗子良笑道，当然他也知道，邓雅琳在宣传部现在分管省电视台，叶娜此举，无非就是套套关系而已。 罗子良打电话给邓雅琳一说，没想到邓雅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让罗子良不由得腹诽不已，我和你很熟么，为何不拒绝一下？ 晚上的时候，在一家酒店包间里，只有罗子良，邓雅琳和叶娜三个人。点了几样菜，就吃了起来。 一会儿以后，叶娜就说，“邓部长，我听说省电视台制作部主任出缺，不知像我这样的人有没有资格呀……” 旁边的罗子良大吃一惊，叶娜居然跑官来了？而他自己，无形之中成了牵线人！ 这个发现，让他的背后顿时冒出了冷汗。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所有熟悉相知的朋友都来找他帮忙做这做那，而这些朋友的背后似乎又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 第1244章难关 听到叶娜的问话，邓雅琳微微一笑，又看了罗子良一眼，然后说，“你是罗厅长的朋友，又是他力荐的，我想能力应该不会差，到时我们开会研究一下，问题不大。” 罗子良笑道，“我对宣传工作不在行，如果邓姐认为凡是我的朋友，能力一定不错的话，那就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哦，哪道罗厅长认为叶娜不适于当省电视台制作部的主任？”邓雅琳问。 叶娜望着罗子良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些乞求的成份，希望他帮她说好话。 “呵呵，邓姐有些过激了，我和叶姐交朋友，是因为她对朋友真诚，值得交往，而不是看工作能力来交往的。再说，隔行如隔山，对于叶姐能不能胜任省电视台制作部主行的问题，我是两眼一摸黑呀。如果邓姐不对她进行考察，而以我的意见为意见，出了问题，可不是我的责任。”罗子良苦笑道。 罗子良这么一说，叶娜的笑容有些勉强了，轻轻咬着嘴唇，低着头，让人有些不忍。 “难道今天晚上罗厅长出面请我吃饭，不就是为了叶娜的事情而来的么？”邓雅琳又问道。 “吃个饭而已，没有那么多目的，我有个习惯，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如果我真的要推荐叶姐的话，大可不必在晚上来找你谈，而是直接到你的办公室去说了。”罗子良说。 因为罗子良的态度，这顿饭吃得有些不是滋味。不久以后就散了。 看到叶娜上了车，罗子良也挤进了她的副驾驶室。 叶娜转过头，冷淡地问，“你难道没开车来吗？” 罗子良笑道，“我是领导嘛，单位里有车，所以我没必要买，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能用，只好打的了。” “哟，我都差点忘记你是罗大厅长了呢，不过，罗大厅长，咱们不同路，小女子要回福台市了。”叶娜语气淡漠地说。 “你去哪，我也去哪。”对叶娜的态度，罗子良不以为意。 “哟，你怎么耍起无赖来了？”叶娜一边说，一边发动了车子。 “我有事情问你，是谁让你来找我的？”罗子良收敛笑容，正色地说。 “什么意思？你官当大了，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了？”叶娜转过头问。 “叶姐，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感觉到这次的事情有些蹊跷。在饭桌上我已经说得明白，我对你的工作不是很了解，怎么要看我的态度呢？”罗子良郑重地说。 “那个邓姐不就想卖你一个人情吗？举手之劳，不，动动嘴说两句好话而已。对你来说，为什么那么难？还当着邓姐的面让我下不来台，我有那么不堪么？”叶娜越说越委屈。 “我就想不明白，邓姐为什么要卖我的人情？”罗子良问。 “你和她不是很熟悉么？”叶娜反问。 “不熟，工作来往罢了，见过几次面，点点头，微微笑，说声您好，除些之外，没有别的。你已经问过窦文娟了，我想，她绝不会骗你的。”罗子良说。 “不会呀，温董事长跟我说得很明白，说你帮了邓姐很多忙，她能升任省委宣传部的副职领导，还是因为你的缘故呢。”叶娜说一五一十地说。 “原来是温虹！哪里都少不了她。她一个商人，倒是挺爱管闲事。你对体制内的用人原则也很清楚，这么离谱的说法为什么你会相信？”罗子良说。 “我本来也不信，但她说得信誓旦旦，还说，如果你出面，事情办不成的话，她愿意承担责任……”叶娜说。 “果然好计策！”罗子良凝重地说。 “什么意思？”叶娜一个刹车，车子剧烈抖了一下。 “有人有意识地吹捧我的能力，提高我的地位，然后让人来找我出面打招呼，而我，仅仅只是几句话就能解决得了。长期以往，我必定分不清东西南北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你说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懂。”叶娜说。 “怎么不懂？我现在是应急管理厅的厅长，说白了，就是个救援队长。我一句话就能决定省电视台制作部主任的人选，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罗子良解释道。 “我明白了，温家对你还不能释然，一直想找机会打击你，如果我能当上省电视台制作部的主任，温家是不是会说你循私枉法？”叶娜说。 “你说的不完全对。钓鱼执法的话，邓雅琳也脱不开责任，她可是刚获得升迁的。”罗子良说。 “是呀，我也想过这么问题，所以才相信温董事长的说法的。”叶娜说。 “温家对我的态度已经是台面上的了，想要和我冰释前嫌，已经不太可能，但这几天的事情，以我的推测，不会是温家在背后主导，温家只不过在配合罢了。”罗子良说。 “温家在省城已经是重量级的存在了，那你还得罪了哪个更大的大人物？”叶娜很吃惊。 “我没得罪谁，有可能我的工作防碍到了别人的根本利益，因此，想把我搬开罢了。而他们采取的办法，是温和的方法，是迂回的办法，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罗子良说。 “原来是勾心斗角，是我错怪你了。”叶娜真诚地道歉。 “叶姐呀，说实话，你以前帮过我不少忙，但我现在一点都帮不上你，我的心里也很愧疚，真的。”罗子良说。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放心吧，我自己会努力的。”叶娜说。 “你理解就好。高处不胜寒呐，越往上走，我的顾虑就越多。我常常想，我是不是潜移默化地在爱惜自己的羽毛呢？”罗子良沉吟着说。 “你没有做错，你是在有意识地保护你自己，只有自己的地位稳固了，才能为人民群众做更多更有益的事情。”叶娜说。 “叶姐就是叶姐，知书达理，明辩是非，能结交你这样的朋友，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罗子良说。 “最大的幸运？那你把窦文娟摆在哪个位置？”叶娜笑道。 “她是我的老婆，你是我的朋友，概念不同。”罗子良说。 “那你有信心度过这一次的难关么？”叶娜关心地问。 第1245章暴打 “没有。”罗子良摇了摇头。 “没有？你不是一向都很精明的么？怎么这时候没有了信心？”叶娜奇怪地问。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还有很多莫须有的东西。”罗子良苦笑道。 “那你可得小心点。枪打出头鸟，你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看不惯你的人不少，我劝你呀，能低调尽量低调，事情能过得去就行。”叶娜劝道。 “我会尽量的。”罗子良不置可否地笑笑，“停车吧，我打的回去。” “算了，你毕竟是领导，以后我说不定有事情求着你呢，现在得表现表现——我送你回去。”叶娜嫣然一笑。 “那也行，你到我家住一宿，明天再回去，太晚了不安全。”罗子良说。 “我正有正意呢。”叶娜狡黠地一笑。 …… 徐柏涛自从接手应急管理厅纪检组长一职以后，尽心尽力，对他来讲，有罗子良在他背后顶着，工作上遇到的压力就小了许多。对付那些说情走后门的人只是一句话：你去找我们罗厅长，只要他同意，什么都好说。 这一招往往很灵，让很多人都知难而退。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就在徐柏涛去调查已故韦处长的小三所住的那幢别墅时，却遭到了生命威胁！ 那名小三名叫梁红美，态度比较强硬，生死不让进，到最后还把一只狼狗放了出来…… 徐柏涛是从部队转业来的军人，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遇到一只狗就去报警。而是从路坎上拣起一块断砖就向着狼狗冲过去。 俗话说，恶人须要恶人磨。看到凶神恶煞的徐柏涛，梁红美只好认怂，慌忙把自家的狼狗叫了回来，免得遭受狗伤狗亡的严重后果。 不仅如此，她还改变了冷漠高傲的态度，笑嘻嘻地说，“大……大哥，别误会，我只不过想吓唬一下而已。那个，你想看就看吧。” 徐柏涛面无表情地带着两名工作人员走进去，在那幢别墅看了看，然后说，“你这幢别墅至少值一千万吧？” 梁红美笑道，“早点碰到你就好了，我昨天才卖了五百万呢。” “你卖了？昨天？”徐柏涛怔了怔， “你没有听错，就在昨天。”梁红美肯定地说。 “是昨天过户的吗？”徐柏涛问。 “我们乡下人不兴这些，谁给钱，房子就是谁的了。”梁红美说。 “哼，你要是乡下人，别人还怎么活？没过户就好，你这房子不能卖了。”徐柏涛松了口气。 “不能卖？为什么呀？”梁红美立起了眼睛。 “我们调查过了，购买这幢房子的钱是原来的韦处长出的，他涉嫌贪污受贿，这房子当然要充公了。”徐柏涛说。 “我早就跟他老婆说过了，我不认识什么韦处长，你们怎么能随意栽赃嫁祸呢？”梁红美叫了起来。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呀？我们已经去过你儿子的学校了，他认识韦处长，他看到照片，就说是他爸……”徐柏涛说。 “不会吧？一个七八岁孩子说的话，你能相信吗？你们是去诳哄他的吧？你们政府的人就是这样做事情的吗？”梁红美打断徐柏涛的话喋喋不休地说。 “小孩子说的话才更加可信，再说，我们也走访了他学校的几名老师，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你想否认都否认不了。”徐柏涛说。 “反正我这房子已经卖了，钱也花光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梁红美抱着一双手说。 “我们是政府机关，又不是私人，还怕你不给呀？”徐柏涛笑了起来。 “政府机关又怎么样？总不得强抢民宅吧？行，我这就给林哥打电话，让他过来处理。”梁红美说。 “随便你。”徐柏涛不再搭理她，在别墅里照了几张相，作为证据存档，至于查封拍卖房子的工作，那是检察院和法院的事情。 对这幢别墅的调查结束以后，徐柏涛他们准备开车回厅里时，车子刚发动，还没有来得及转弯，就被十几二十个社会青年围住了！ 徐柏涛下了车，扫视这些人一眼，威严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说，“这房子已经是我的了，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徐柏涛盯着他问，“就你？能买得起这个房子？” “看不起人是吧？告诉你，老子祖上虽然三代贫农，但时来运转，变成了一个拆二代，几百万还是有的。”那青年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我管你是拆几代，我现在正式告诉你，这幢房子不能买卖，如果你花了钱，就自己去问房主人要回来，免得到时遭受到不应有的损失。”徐柏涛义正词严地说。 “我说了，这是老子的房子，我才不鸟你是谁呢，兄弟们，给老子揍他！”为首的青年下达了围攻的命令。 徐柏涛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敢打他们，由于准备不足，先了先机，变得很被动，对方又有那么多人，他只好护着两个手下退回车子里，而他，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 还有那辆车子，被各种石头、断砖块砸得面目全非！ 这些青年砸完，就一窝蜂地骑着摩托车跑了。 徐柏涛报了警！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所属辖区龙口派出所的一辆警车才慢慢吞吞地开了过来。拍照，记录，然后就说会调查、严肃处理肇事者，但得耐心等一等，因为这里没有监控，排查工作量大。一句话，他们也有难处。 车子虽然砸得坑坑洼洼，但不过还好，还能开得走。徐柏涛就这样把这辆车开回了应急管理厅。 罗子良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从楼上办公室里下来，围着车子转了转，又向大街上看了看，才问道，“你说的情况没有水份？” “没有，绝对没有！”徐柏涛肯定地说。 “要是我不了解你，我还真以为你是在瞎说呢。纪检人员调查案子，居然被社会青年暴打，是谁有那么大的胆量？”罗子良的眼神凝了起来。 第1246章计划 “我也觉得很蹊跷，这些人似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有些不正常。”徐柏涛说。 “那就先看派出所是怎么处理吧，一名副厅级的纪检组长被人殴打，谁敢马虎了事？”罗子良说。 “这还真不好说，我一看那几个警察的态度，心里就来气。”徐柏涛愤愤不平。 “也别想得太多，你是受害者，自然心里着急，就像进医院的病人一样，看到面无表情、慢慢悠悠、不慌不忙的医生和护士就想骂他们。其实，这件案子并不复杂，人是别墅的那名女子叫来的，焉有查不出来的道理？”罗子良说。 “是啊，有一个警务人员居然还说什么没监控，很难追查，真是的……不对，我看他们都是在敷衍了事。”徐柏涛说。 徐柏涛三番五次地说这件事情有问题，罗子良不得不重视起来。本来他不想往坏的方面去想，但现在，已经不能置之不理了。 “好了，我让一个人陪你到医院看看，这件事情我来处理。”罗子良说。 “不用了，这一点伤还不能要我的命。”徐柏涛硬气地说。 “你是因公负伤，必须得看，反正不用你花钱，不看白不看。”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是！”徐柏涛很感动，领导在嬉笑怒骂间，巧妙地把浓浓的关心之情表达了出来，让他都不好意思拒绝。 随后，罗子良来到龙口派出所，问徐柏涛被打案子的调查进展。所里的指导员余华接待了他。 这位余指导员客气地说，“罗厅长，我们接到报案以后，也积极组织人员去调查了，只是，那些打人的是社会上无业人员，一时抓不到人，进展有些缓慢，所以还得等一等，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罗子良皱了皱眉，“人是别墅的主人梁红美叫来的，这个人应该好找，为什么反而说不好找呢？” 余指导员笑道，“话是这么说，但这个人常年不归家，我们哪里找去？” “知道是谁，就可以在网上追逃，他还能飞天入地不成？”罗子良有些不满了。 “哎呀，罗厅长，说得太严重了，你们的徐组长只不过被打了几拳，这个属于治安案件，很难上追逃名单，主要是程序上不好办。”余指导员陪笑道。 “这个不是治安案件，他们已经涉嫌妨害公务罪。余指导员，别把问题想太简单了。”罗子良说。 “是罗厅长您想得太复杂了。一些社会人员素质本来就不高，他们才不管你是官是民呢，惹急眼了就动手。我们公安人员办案，必须严格执法，实事求是，要把一碗水端平，再说，各种大案要案多着呢，人手又不够，不能因为一方是政府官员就特别卖力，对实施人严厉惩处，那样的话，会招到老百姓骂的。”余指导员说。 “原来是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我们会把人抓来。人嘛，我们还是有一些的。”罗子良说。 “呵呵，罗厅长说笑了，说笑了……”余指导员打着呵呵。 罗子良也不再说话，拿出电话来，打给鲁婉婷，“鲁处长，你调武警森林部队一个中队到龙口这里来，抓一个人！” 调一个中队来抓人？余指导员听得有些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位厅长敢这么大动干戈。他的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但更严重的还在后面，罗子良给鲁婉婷打完电话，又给欧阳玉玲打，“玉玲，你想不想看用牛刀杀鸡？” “什么牛刀杀鸡？”欧阳玉玲好奇地问。 “我要动用大部队全城搜捕一个小混混，你带人来报道一下，也算是帮我的忙嘛。”罗子良说。 “啊？抓人不是有警察吗？怎么敢劳你大驾？”欧阳玉玲问。 “这些人我指挥不动，我只好用我的人了。”罗子良说。 “有点意思，看来，你这位罗大厅长冲冠一怒了，等着，我马上到。”欧阳玉玲心思敏捷，感受到了罗子良对某些事情的不满，知道有好戏看了。 一旁偷听打电话的余指导员却听得脸色发白，心里格噔了几回，事情大到连他做梦的时候都没有想到的地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跑出来悄悄给一个人打电话，“不好了，罗厅长要动用武警森林部队的人来抓人，而且还叫了省电视台的记者，这件事情要是报道出去，怎么办呀？” “他不是警务人员，他有权抓人么？”接电话的人说。 “您有所不知，他问我为什么不去抓人的时候，我就说人手不够。所以，他就调动了一个中队的人来帮我呀，到时我怎么交待啊？”余指导员叫苦不跌。 事情如果摆到台面上来，这个余指导员就会首当其冲，就得为这件不作为的案件承担相应责任。 “他是疯了！他居然敢这么做，难道不怕别人说他滥用职权吗？”接电话的人也有些吃惊。 “他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接下来怎么办呀？只要这件事情一报道出去，我就倒霉了，到时就会被千夫所指，您得想想办法呀。”余指导员说。 “没想到他居然会做这种出其不意的事情出来，哎呀，让我想想，想想……”接电话的人也乱了分寸。 “还有呀，得想办法阻止省电视台的那个记者过来，不能让她随意报道。”余指导员又说。 “那个，你先去把人抓了，然后打电话告诉他，这样，他就没有了借口，你自然就能安然无恙了。”接电话的人说。 “我去抓人？可是，这么做的话，到时怎么处理？从严还是从宽？”余指导员心里没底。 “你看着吧，首先，你的处理结果，要让他满意你才能过关。”接电话的人说。 “我们这么做，有意义吗？”余指导员忍不住问。 “现在不要那么多废话，先去做事，不要让他真的把这件事情报道出来，影响是相当不好的。还是先解决当下的问题吧。”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余指导员第一次遇到了半途而废的计划。 第1247章弱点 龙口派出所的动作也挺快，等鲁婉婷带着近百人的武警中队赶到的时候，派出所方面已经把人都抓了回来。 但影响还是有的，一百来人的武警人员围住了派出所，虽然没有带武器，但还是引起了大量不明真相的市民围观…… 网络时代，很多东西想瞒都瞒不住，这件事情还是引起了省领导的关注，最终的处理结果就是各打五十大板：龙口派出所失职渎职，直接责任人余指导员被免职，由欧阳凌菲接任其龙口派出所指导员一职；罗子良处置不当，被诫勉谈话一次。 问题虽然不大，但却引起了罗子良的极大震怒！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系列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事情，目标好像都是在针对他。他可不是个怕事的主，当下带着应急管理厅一行十几个人去了盘江市宝电县，其中包括徐柏涛。 他要严查煤矿行业背后的黑金链，不管涉及到谁！ 宝电县是盘江市委书记陶楚冰的老巢，只要那里出了问题，她吃不了兜着走。因此，罗子良的动作，让她大为紧张。她打电话给温虹说，“罗子良跑到宝电县查煤矿的事情去了，怎么办？” 温虹说，“我们打草惊蛇了，这个人还真不好对付。……你在那边的一些尾巴不能处理吗？” “这么多年，有的人和事我都忘了，怎么处理？”陶楚冰头疼地说。 “让你找的省领导，你找过了吗？”温虹隐晦地问。 “找了，可他说，罗子良这个人一时间不好处理，很难动得了，因为省里有领导保他。”陶楚冰说。 “这家伙那么幸运，保他的人是庄书记还是肖省长呀？”温虹很嫉妒。 “这个可是没有说。”陶楚冰摇了摇头。 “那你可就麻烦了。这个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只要被他查出一点问题出来，他会紧追不放的。楚冰呀，你可得有思想准备呀。”温虹关心地说。 “这个人真的那么可怕吗？”陶楚冰有些不太愿意相信。 “这怎么说呢？他连死都不怕，用硬的，用软的，都奈何不了他。你现在要想平安无事，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关系撤他的职，或者把他从这个位置上调走，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温虹说得很肯定。 “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陶楚冰勉强笑道。 “那就抓紧。不管怎么说，我温家始终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的，有需要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温虹也不希望陶楚冰倒台，对她温家来说，这可是一个强大的盟友。 “谢谢你，温虹！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放心吧，我一定不惜余力和他周旋到底。”陶楚冰决然地说。 陶楚冰放下电话以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整一个小时，然后开门出来对冯秘书说，“你去通知一下各个市领导，下午两点整招开市委常委会。” “好的，陶书记。”冯秘书恭敬地说，然后又问，“那个……陶书记，会议内容是什么呢？” “哦，就说是讨论我们市下一步的经济转型工作。”陶楚冰想了想。 “好，我这就打电话通知。”冯秘书依言打电话去了。 下午两点整，盘江市委一个圆形的会议室里，市委书记陶楚冰轻轻咳了两声，然后缓缓说道，“我们市的经济，一直以来就是煤矿经济。但煤矿的数量是有限的，挖着挖着就没有了。作为市里的领导，我们要有前瞻性，要有预见性，要及时做好产业升级的准备，要正确引导产业转型……” 陶楚冰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小时，然后停下来喝水。 她在盘江市搞一言堂时间久了，她没有发话，其他市委常委都没有人说话，也只是静静地喝茶抽烟。 缓了口气，她接着说，“我们市的经济想要转型，是比较困难的，我们必须要有任重而道远的思想准备，要有不怕困难的思想意识。最主要的，不能闭门造车，不能固步自封，我们要多看看，多了解外面的成功经验，多借鉴没坏处。我有个想法呀，我们所有的市领导一起到新马泰去走一走，开拓自己的眼界，提高自己的认知，说不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原来想去旅游呀！ 不少正在做笔记的市委常委们，停下手中的笔，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整个会议室，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 “大家对我这个意见有没有不同的看法？”最后，陶楚冰谦虚地问。 “没有。”有几个常委异口同声地说。 表决下来，盘江市委常委会一致通过了前往新马泰考察经济工作的计划，行程为一星期。加上秘书和后勤人员，总共二十一人。 随后，市委办公室就订机票；准备经费；参加经济考察的人员准备随身用品，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这么大型的商务考察，必须向省委汇报。但这些都难不倒人脉广泛的陶楚冰。 听到这个消息的温虹很不理解，马上给陶楚冰打电话，“楚冰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出去考察工作？” 陶楚冰轻松地笑道，“我已经找到了罗子良的弱点，这一次，我一定能将他置于死地，这辈子甭想翻身！” 温虹大喜，马上问，“什么弱点？” 陶楚冰说，“暂时保密，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告诉你。” “哎呀，楚冰，你就跟我说说嘛，咱俩谁跟谁呀，你怎么和我见外了？”温虹不满地说。 “天机不可泄漏，现在不能告诉你。”陶楚冰摇头。 “你还不放心我吗？我绝不会向第三个人透露你的秘密的，说嘛，说嘛。”温虹的心里犹如猫抓似的。 “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因为涉及到一些问题很敏感。温虹呀，就多等几天，别着急。”陶楚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温虹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办法，看着手里的手机，喃喃自语，“罗子良能有什么弱点呢？” 第1248章出逃 盘江市委市政府外出搞经济考察，由于仓促，并没有跟新马泰官方联络过，一行人到时，根本就没有当地官方来迎接，自己入住酒店，自己定考察的对象。 对于这种情况，同行的市委市政府领导们也心知肚明，心照不宣，该玩的玩，该吃的吃，该买的买。 就在到达马来西亚的第二天上午，眼看日上三杆了，陶楚冰还没有起床，冯秘书就去敲门。敲了几下没人应，又打电话。电话里显示已经关机。 冯秘书还以为陶书记昨天玩累了，一时贪睡也是有的，就再等等。 可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陶楚冰还是没有出现。冯秘书这下坐不住了，让酒店服务人员去打门。 服务人员进去不到几秒，就走了出来，摇摇头，“客人不在房间。” 冯秘书大惊，跑进去一看，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陶书记的东西一件都没有！说明她昨天晚上就没有在酒店里睡觉。 电话打不通，人也不见，难道被人绑架了吗？ 冯秘书知道问题严重了，马上跑过去向市委副书记、市长莫开华进行汇报。 莫开华听到出了这样的事，脸色也变了，端坐着久久回不过味来。 “莫市长，怎么办呀？要不要报警？”冯秘书着急地问。 “那就报警吧。”许久，莫开华才叹了口气。 冯秘书看到莫市长这样的态度，有些不舒服，但也只好去向酒店说明了此事，让他们帮忙报警。 酒店方面马上查看监控录相，发现陶楚冰在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提着行李自己走出的酒店。酒店的负责人就说，这是你们的人自己走的，不可能是被绑架，至于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不关酒店的事情了。最后在冯秘书的一再要求下，还是帮忙报了警。 没多久，两名警员过来，询问了一番，然后让等待，就走了。 主要负责人失踪，经济考察组的人员暂停了一切活动，待在酒店里等消息。 可是，两天时间过去了，当地警方毫无消息。陶楚冰似乎从人间蒸发了似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没有人宣称对此事负责。 市长莫开华马上给省委汇报了这个情况。 苍北省委随后召开常委会议。会议过后，勒令其余人员回国！ 随后，经过初步调查，除了其丈夫蒙正元在审查期间不能出境外，陶楚冰的父母和子女也都出境。 注：陶楚冰和前夫生育一个女儿，离婚后随前夫生活；和蒙正元结婚以后又生了一个儿子。 综合这些情况来看，盘江市委书记陶楚冰已经出逃！ 一名地级市委书记，在出国考察期间忽然失踪，这在苍北省官场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经省委批准，省纪委监委迅速作出反应，对陶楚冰的违纪问题进行立案，实施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而这个时候，罗子良已经从宝电县回了省城。 省纪委书记岳学智马上把他叫过去，问道，“小罗厅长，你那边查到什么程度了？” 罗子良惊呀地问，“岳书记，我查什么呀我？您是不是弄错了？” 岳学智没好气地说，“难道陶书记不是你吓跑的吗？” 罗子良笑道，“岳书记真会开玩笑，要论分量，陶书记比我重多了，我能吓得了她么？” “别在我面前扯蛋，这件事情我清楚得很，你们俩暗地里较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你，她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出来吗？”岳学智说。 “岳书记这次还真看错了。我呢，这几天是去了宝电县，但我只是去了解当地的煤矿而已。对了，我还查封了好几家煤矿公司的煤窑呢。”罗子良认真地说。 “真是敢作不敢当，你还是男人么？这可不像以前的你。”岳学智摇了摇头。 “岳书记呀，说老实话，我也想去调查她，但我没有那个权力呀。上次被诫勉谈话还没过几天呢，我敢顶风作案么？”罗子良说。 “呵呵，你还挺记仇的呢。”岳学智怔了怔。 “我怎敢记仇？我只不过不想在同一问题上再栽跟头。”罗子良无奈地说。 “我知道在有些问题上，你受了委屈。但还是要从大局从发吧，以工作为重。”岳学智意味深长地说。 “我这次大张旗鼓地去宝电县，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手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这个陶书记，在盘江市地区经营了那么多年，说是铁桶一般也不为过。她之所以跑，是因为她犯下的事情太多，自己打屁自己紧张罢了。”罗子也说了实话。 “呵呵，你这招打草惊蛇不错，运用得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陶楚冰一出逃，省委方面可就热闹了，以前不少为她说好话的领导，这下子该难堪了吧？”岳学智笑道。 这种事情，罗子良还真不敢插嘴。 “不过，我也不好办呐，你这么一闹，陶楚冰跑了，留下一大摊子无头公案，够我忙的了。”岳学智苦笑道。 “俗话说，树倒狐狲散。陶楚冰走了，以她为首的利益团体也就四分五裂，案子就变得简单了。”罗子良说。 “说得没错，我也是这样想。不如你带头和我们组成联合调查组吧，一起去调查这件大案。”岳学智说。 “多谢岳书记的抬举，但我不能去。现在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了，连您都认为我在调查陶书记，我要是出头的话，还不得坐实这个罪名？”罗子良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知道你的难处。那行，我们就多辛苦一点吧。”岳学智也明白罗子良的处境，不好勉强。 “联合调查组方面，就让我们纪检组长徐柏涛去，我们发现的线索，他都知道。他会尽心尽力地配合好纪委的。”罗子良说。 “行行行，你呀，很多事情都安排好了，在你面前，我不服老都不行。”岳学智温和地笑道。 “岳书记不老，您老人家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老而弥坚……”罗子良滔滔不绝地说。 “滚！”岳学智恼了。 第1249章溃坝一 罗子良回到应急管理厅自己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暖就接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北通高铁山都县境内在建隧道发生大面积突水事故，冲毁了大量民房，人员伤亡不明…… 高铁隧道涌出来的水能冲毁大量民房？罗子良百思不得其解，急忙查看墙上的地图。发现苍北省最大的沧江发电站就在山都县境内，莫不是高铁工程打通了蓄水库？ 沧江发电站拦河建坝以后，水位大幅上升，当时还拆迁了大量的沿江民房，征收了大量土地，是国家级的重大工程，蓄水量大，如果真的被打穿了，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预感到事态严重，罗子良来不及细想，马上亲自打电话给武警森林支队调直升机。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到真实情况，以便作出应对。 十来分钟以后，一架小型军用直升机降落在应急管理厅办公楼的楼顶。 罗子良带着应急救援处长鲁婉婷和秘书孟恩龙登上直升机，向山都县方向飞去。 在飞机上，鲁婉婷不解地问，“罗厅长，建高铁打个隧道怎么能出那么大的事情？” “我看过地图，分析过，沧江两岸都是高山，其中江北的山体比较薄，像鲤鱼背一样。如今在建的高铁隧道从鲤鱼肚里穿过。一边就是体量庞大的蓄水库，巨大的压力可能导致山体崩溃了。”罗子良沉吟着说。 “既然是鲤鱼背的山形，为什么不移动一点位置建高铁，非要穿山而过？”鲁婉婷更加疑惑。 “那里的地势复杂，可能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困难，或者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罗子良说。 “虽然如此，但水库的承压能力和山体的地质结构，这些东西，专家们就没有考虑进去吗？”鲁婉婷撇了撇嘴。 “我们不是专家，不知道里面深层次的原理，无法置评。我现在只希望，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能小一点。”罗子良叹了口气。 说话间，小型直升机飞到了沧江发电站上空。 在大坝前方百米处的山脚下，一股巨大的水龙从建设中的隧道喷射而出！ 如排山倒海一样，汹涌澎湃，气势如虹！！！ 滚滚洪流都是黄色的，污浊不堪，夹杂着大量的石头…… 看到这种情况，罗子良的心沉了下去，当即命令：靠近水库。 直升机于是在前方转头，飞向大坝。 越过大坝以后，呈现在大家眼帘的是，一大片水面。 这个月以来，接下起了几场大暴雨，这个新建水库的水位严重超过了警戒线，但发电站并没有及时泄洪。 “飞低一点，慢一点，尽量靠近北边水面。”罗子良对飞机驾驶员说。 直升飞机旋转了两圈，罗子良果然发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旋窝！ 这个旋窝的出现，证实了他的猜测，也让他大惊失色…… “飞去下游！”罗子良凝重地说，然后转头对鲁婉婷说，“鲁处长，命令苍北省内中队以上的消防部队都过来抢险救灾！别外，武警森林支队也全部出动！” 这是罗子良能调用的人员。虽然消防部队和森林支队主要的业务是灭火的，但也能抗洪，也能救人，也能抢救财物。 接着，罗子良又打电话给省政府的肖省长，“肖省长，北通高铁山都县境内在建隧道打穿了沧江发电站的水库，情况相当危急。请您协调省内武警水电支队参加抢险！” 现在，苍北省内的武警水电支队已经划归省国资委，成为国资委的一个下属部门，习惯上还是沿用这个称呼，比较直截了当。 “问题有那么严重吗？”肖省长吃惊地问。 “很严重！水库的水从隧道中涌出来，带出了大量的泥沙和石头，口子将会越来越大，说不定小半座山可能会被冲垮，重要的是，崩溃的地方是在水库底部，根本无法封堵。以我的估计，这个水库的水，势必会全部倾泻而下，将会给下游人民群众造成灾难性的后果！”罗子良郑重地汇报。 “我知道了。”肖省长沉静地说。 直升飞机转出山坳，人往下望去，入眼之处就是一片江洋…… 水电站下游就是一个小镇。街道上的小汽车很多都只看到车顶了。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生活用品和垃圾。各种建筑物顶上都站满了人！ 房顶上的群众听到飞机马达的轰鸣声，倾纷纷抬起头，拼命摇手，大声呐喊着…… “比想象中的还严重！”鲁婉婷伤感地说。 “不是有老河沟排水么？虽然水大了一些，怎么短短时间就形成这样的灾难性后果？不应该呀！”秘书孟恩龙有些疑惑不解。 “是呀，原来叫江，被拦截建坝以后，就变成了河。因为发电站控制了水流，不管天晴下雨，水的流量都差不多了。你们看，河两岸都建起了房子，现在的人呐，都喜欢望江望河景观房。而且，抢占河滩建房成本要低很多，不对……”罗子良说着说着，等了下来。 “罗厅长，哪里不对了？”鲁婉婷忙问。 “你们仔细看看，河两岸的房子靠河一方都是门面，意味着这条河上面被打上了盖板，变成街道了。”罗子良说。 “对对对，罗厅长说得一点都没有错，看，那里还有几辆车呢……这些开发商真是要钱不要命，把一条江变成了一条小暗河，遇到洪水哪有不淹的道理？”孟恩龙眼尖，看到了几辆车的车顶。 “开发商只是做生意的，主要还是当地官员急于求成、鼠目寸光造成的。哎，都是为了政绩，为了捞钱。”鲁婉婷叹了口气。 “在江面上打盖板，亏他们想得出来。不过呀，现在地皮那么贵，在江上打盖板倒是便宜多了。但这是违反自然规律、逆天而行的行为呀。”孟恩龙说。 “找个地方，把我们放下去。”罗子良对驾驶员说。 可是，直升飞机盘旋了几周，硬是找不到降落的地方，因为平坦的地方都挤满了人…… 第1250章溃坝二 不久以后，才在一个光秃秃的小山头找到降落的位置。 罗子良是坐直升飞机到达洪灾现场的，其他救援人员都还没有赶到，而当地政府的公职人员也都在自扫门前雪，都在抢救自己单位的物品，根本还没有精力顾得上老百姓。罗子良在这里就成了光杆司令，不，还有两个兵。 下了飞机，直升机就飞走了。罗子良、鲁婉婷和孟恩龙三个人从小土坡上走下来。 走到山脚，已经无路可走，很多小土山变成了孤岛。 好在水位是慢慢升上来的，流水性不是很急。水面上有从上游冲下来的各种木板和圆木，一看就是村民用来围猪圈用的。 到了这时候，身处这种环境，罗子良也顾不得什么了。脱掉上衣，把它交给鲁婉婷，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他游到不远处捡起那些木柴，扔到孟恩龙的身边，“接住，堆在一起，等一会拿来绑成木伐。” “罗厅长，还是我去捡吧。”作为秘书，孟恩龙有些纠结，这领导干活，自己做轻松的，不自在呀。 “别废话，按我说的去做。”罗子良说。 这时候的水还不是太深，仅仅齐腰而已。但这样污浊看不见底的水，对不会游水的人来说，还是很恐怖的。 罗子良快速地拾捡着水面上的木材，不一会儿就堆成了一小堆。 “罗厅长，别捡了，够了。上来吧，水凉。”鲁婉婷喊道。 罗子良转头看了看，发觉也差不多了，就又捡一些漂浮的旧衣服和布袋之类的东西，然后才游回去。 上了土坡，把旧衣服撕成一条条的，把拣来的木材连接在一起，绑成两排，叠在一起，这样就成了两层的木伐，承载力就强很多。 准备好木伐，罗子良又在土坡上去找来两根细长的小树干，用来做浆。没有刀，只能靠蛮力扳断。在找树子的时候，随便脱下裤子拧干，这样穿舒服一点，但裤子上都沾满了黄泥，也是没办法的了。 三个上了木伐，罗子良和孟恩龙一左一右用树干向后顶，木伐就向前移动了…… 鲁婉婷坐在中间，不停打电话联络各路人马，也向上级适时汇报具体情况。 没多久，木伐就到了一个小村庄。村庄的房顶上面，几乎都站着人，老人、小孩、妇女都有，哭天抢地，呼爷喊娘，此起彼伏…… 木伐先靠近一户村民家的房子旁边，这家房子是木瓦房，二楼基本上是四面通风，一个老妇人和二个小孩子此时正坐在二楼的木板上，看到洪水不断上升，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罗子良放下划浆用的树干，把孩子抱下来放在木伐上。 鲁婉婷在孟恩龙的帮助下，也把那位老妇人转移了下来。 带着这一家三口，木伐又划向另一户人家。 这一户人家的人员比较多，大大小小有五六口，如果全部上的话，这个简易的木伐可能承载不了。罗子良就说，“老人和孩子先上，其他人下一批在上。” 等到小孩和老人扶上木伐以后，没想到，这家的中年男子一下子也跳到了木伐上…… 中年男子是一个大胖子，他一上来，木伐就开始下沉。本来大家都是坐在木伐上的，一下子衣服全都被浸湿了。 看到这个情况，罗子良急忙跳进水里，扶住晃动的木伐。 孟恩龙不满地对那个中年村民说，“让你下一批再走，为什么那么着急？” 中年村民说，“我是旱鸭子，怕水，我再不走的话，会被淹死的，我可不想死。” “旱鸭子也没关系呀，你看，水也没有多深，才一米多一点，你这块头又高又大，想死都死不了。”孟恩龙说。 “我还是怕……”中年村民还是不肯下去。 “胆小鬼，窝囊废！”孟恩龙忍不住骂道。 “算了，走吧。”罗子良开始推动木伐，向就近的山坡走去。 “罗厅长，您上来吧，我下去推。”孟恩龙见撵不走中年村民，只好对罗子良说。 “好啊，好啊，两个人推得快一点。”那个中年村民没心没肺地说。 “不用，你保护好手机和通讯录，随时向外界进行联络和接打电话，反正我都已经湿透了，没必要分你我。”罗子良说。 “等等，刚才你叫他为厅长，是什么厅长？”那个刚上木伐的老人问，看样子，这位老人是那中年村民的爹。 孟恩龙介绍说，“我们是应急管理厅的，刚从省城来，这位就是我们的罗厅长。” “省城来的厅长？真的假的？”那位老人很震惊，有些难以置信。 不但是他，木伐上的其他人都怔怔地看着罗子良，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个光着膀子，满身都是泥水的年轻人是省城来的厅长？ “有必要骗你们吗？我们三个人刚坐直升飞机过来查看灾情，这个木伐就是罗厅长从水面上捡的木材做的。”孟恩龙说道。 “对对对，我们刚才都看到有飞机停在了山坡上。”这么一说，那位老人就相信了，“哎呀，我们怎么能让一个厅长在水里推我们呢？罪过，罪过……” 罗子良笑道，“没关系，我年轻，也不怕水。” 老人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朝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你这兔崽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你给老子下去！” 中年村民苦着脸说，“爹，我真的怕水呀，这，你不是不知道。”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位厅长在水里，水才到他胸口，能淹死你么？你下不下去？你不下我就跳下去了。你就这么让一个厅长推着你，你就不怕折寿吗？”老人气得胡子直抖。 没办法，中年村民只好不情不愿地慢慢试着下水，看他的样子，有些战战兢兢的。 罗子良鼓励说，“不用怕，水现在还不深，你是一名有力气的男人，有机会多帮忙转移一下其他村民，这些人都是你的左邻右居，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水淹么？” “是，罗厅长说得对。”中年村民不好意思地笑道，他的双脚踩到了硬泥，心里踏实些了。 第1251章溃坝三 不一会儿以后，附近市县的救援人员赶到，开始有条不紊地转移被困群众的工作。 罗子良这才脱身出来，和孟恩龙以及鲁婉婷一起划着木伐到各处去看看。 划没多远，碰到了一艘橡皮冲锋艇。这艘冲锋艇从罗子良他们的木伐旁边快速驶过，溅出来的水花淋了他们一身。本来孟恩龙和鲁婉婷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比较干净的，现在也出现了一大片黄色的斑点。 “这些人是谁呀？这么嚣张！”鲁婉婷不满地用纸币擦了擦身上的水滴。 “看那个架势，他们应该是山都县的领导。”孟恩龙说。 “一个县里的领导就以为了不起吗？我们这里还有厅长呢。”鲁婉婷依然愤愤不平。 “行了，别抱怨了，也许他们是无心之过，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在乎这些小细节了。”罗子良说。 这么一说，鲁婉婷才不吭声。 洪水漫街以后，除了露出水面的房子，其他的都是水，各种救援橡皮艇倒是可以四通八达，通行无阻。 随后，罗子良他们来到一座四层楼前，看着露在外面的小半截招牌，原来这是小镇上的中心小学。这时候的水快淹到这幢教学楼二楼了。本来站在二楼走廊的小学生开始挤向三楼的楼梯，一些胆小的小学生开始哭了起来…… 刚才溅了罗子良他们一身水的那艘冲锋艇正停在教学楼前，艇上一名疏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正在口若悬河地在讲话： “……大家不要慌，不要怕，不要急，我们政府一定会把你们都转移出去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大家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保持安静，不能乱，安心等待……那个，校领导和老师们，在自然灾害面前，现在是考验你们工作能力和领导能力的时候了，能不能打赢这场……那个胜利，能不能圆满地完成这场艰巨的任务……啊，这个……” 那艘冲锋艇比较大，艇上坐着四五名男子，那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左手背在背后，右手向前伸，不停挥舞，大有一种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气势。 等他讲不下去以后，他身边一名年青男子就带头鼓起了掌！ 对面教学楼走廊上的校领导们应和着也拍了起来。很多不明所以的小学生在班主任的带领下也稀稀啦啦地拍起了小巴掌…… 罗子良再也听不下去，马上对鲁婉婷说，“联系一队救援人员到这里来转移学校的师生。” “是，罗厅长。”鲁婉婷马上打电话。 整个教学楼前，除了那辆冲锋艇外，就是罗子良他们的那只不伦不类的木伐了，所以也比较显眼。 那名带头鼓掌的年青男人拍完手掌后，听到说话的声音，急忙转过头，喝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快点离开，这里有什么热闹可看？” “我们不是来看热闹的，我们是来救人的。倒是你们，那么大的快艇，为什么不去转移学生，喊什么口号？”早就不满的孟恩龙揶揄地说。 “大胆！这是我们县的刘书记，正在安抚学校的师生情绪呢，这是工作。你们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那年青男子拉长一张脸说。 “不客气？怎么不客气？”孟恩龙看到罗子良不出声阻止，继续讥笑道。 “你……你们，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敢无视县领导，到时候我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那名年青男人用手指着孟恩龙，很生气。 “别作口舌之争了，快点划，去转移学生去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罗子良不想多生事端，现在转移人员是重中之重。 但那名年青男人却不乐意了，大声说道，“你们这个破木伐也能救人吗？让你们快滚，没听到呀，出了问题谁负责？” 罗子良盯了那人一眼，淡淡地说，“我负责。” “你负责？你凭什么负责？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呢，真是好笑！”那年青男子冷笑。 “这是我们罗厅长，他说的话当然能负责了。”孟恩龙理直气壮地说。 “罗厅长？哈哈哈……太好笑了！还厅长呢，你不如说是省长更能唬人……”那年青男子狂笑起来。 那名被称为刘书记的中年男子的讲话被人打断，心里很不满，对于自己秘书的所作所为也不加以制止，任由其胡说八道。 “敢对我们的罗厅长不敬，我打死你这王八蛋！”鲁婉婷抢过孟恩龙手中用来划奖的树干，就向那名年青男人扫去。 “扑通” 年青男人躲了几下，就被打翻进了水里，头下脚上砸在浑浊的泥水中，声音很响！ 好一会儿，他才挣扎着冒出头来，失魂落魄地喊道，“救……救命……” “哈哈哈哈……”教学楼上的小学生看到这个人的狼狈相，都嬉笑了起来。 那位站在冲锋艇上的刘书记可不是傻瓜，看到破木伐上的人知道他是县里的书记以后，还敢打他的人，说明对方身份一定不简单，又听到‘罗厅长’几个字，知道自己麻烦了。马上诚惶诚恐地说，“是省里来的罗厅长吗？我有眼不识泰山，该死，该死……” 这时候，几艘橡皮救生艇开了过来，艇上穿着救生衣的武警战士一齐向罗子良警礼，响亮地说，“罗厅长，救援一组向您报道，请指示！” “赶紧把这所学校的师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不得有误！”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 橡皮救生艇纷纷向教学楼的楼梯口靠过去。 那名刘书记脸色发白，张大着嘴巴，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在水里的年轻男子看到破木伐上那个满身污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居然真的是一名厅长，吓得呆了，忘记了挣扎。他一不挣扎，脚也踏到了水泥地。就这样站在水中发愣。 挤在教学楼走廊上的小学生并不了解什么，但众多的老师和学校领导们发现今天真是大开了眼界，省城来的厅长满身泥水坐在破木伐上想要救人，而县里的书记衣服光鲜地坐着冲锋艇里做报告…… 第1252章溃坝四 回过神来的刘书记马上讨好地对罗子良说，“罗厅长，您过来坐我这艘快艇吧。” 罗子良想了一下，就同意了，“你带我到各处去看看吧。” 随后，罗子良他们上了冲锋艇。 那名落水的年青男人张了张嘴，想让人去拉他的时候，冲锋艇却开走了，他只好爬上那个破木伐。但他对划船一无所知，折腾了几下木伐都不前进，只在原地打转，急得他都快哭了…… 罗子良坐上冲锋艇以后，方便了许多，能及时了解到各个角落群众被困情况，在最短的时间内调配各支救援队伍及时赶到。 但是，救援设备却极其有限。从全省范围内调配来的救生船只并不多，甚至连救生衣都不够。俗话说，水火无情，虽然人员足够，但消防员和武警森林支队的战士都是救火的，现在，这些战士没有了专业设备，已经变成普通人员了。 一边是等待救援的群众，一边是毫无安全保障的年轻战士。这个情况，让罗子良处于了两难之境。 细想之后，罗子良命令人员去就近买来绳子，用绳子绑成一条条水上绳路，战士们一个接着一个，抓着绳子，淌着齐腰的水，背着群众到安全地带…… 等到水电支队赶到以后，罗子良才松了口气，让没有救生衣的战士都上来，协助搬运各种救灾物资。 但是，虽然小心再小心，还是出了事故！ 一个叫齐光建的森林支队战士由于劳累过度、体力不支倒在了泥水中…… 他本来背着一个老大娘走在队伍后面，他一倒进水里，老大娘惊惧之下紧紧抱住了他，让齐光建顿时动弹不得！ 等其他人员发现这个情况，费了很长时间把他们救出来的时候，齐光建和老大娘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这里的道路已经被大水淹没，通往山都县城的交通被隔断，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这位战士和老大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事情汇报到罗子良那里，他当机立断，马上通知直升机过来接人！ 不一会儿功夫，直升机开过来了，随机来了一名军医和两名户士。她们给齐光建和老大娘上了氧气。然后乘机去了省城医院。 后来，武警战士齐光建没能抢救过来，光荣牺牲！老大娘苏醒了，已无在碍。 这些事情，自然有省市电视台的记者跟踪做了报道，全省人民在电视机面前都亲眼目睹了。 抢险救灾，出现意外难免，但这次不同。罗子良调了大量的非专业人员参与抗洪，如今出了事故，一时间，他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说，他滥用职权，调灭火的战士去抗洪，牛头不对马嘴；有的说，他为了表现自己，不把战士的生命当回事…… 听到这些疯言疯语，知道实情的鲁婉婷很气愤！因为她知道，没有罗子良的当机立断，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严重后果。 事实上，正如罗子良预料的那样，沧江水电站坝体左侧的半座山被完全冲垮，整座大体量的水库里的水都倾而下。下游的农田和低矮房屋都被淹没，犹如当年的黄泛区一样，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污泥遍地。 因为转移群众及时，除了和齐光建一起倒进水里的老大娘入医治疗以外，没有一名当地群众伤亡。同时，也抢救出了大量的财产。这么大的功绩没有人提及，所有的官方舆论都盯在了死亡战士的事件上。 另外，还有一些私底下的传言越演越烈，对罗子良及其不利…… 鲁婉婷跑来跟罗子良说，“罗厅长，我发现有人故意在摸黑您，您要引起重视呀，我们要不要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来自证清白？” 罗子良苦笑道，“我还能说什么呢？齐光建牺牲是事实，这几天以来，我一直在自责，一直在反思。为人父母，才知道痛失子女的苦痛。看到齐光建的父母伤心欲绝，我也很难受。这个时候，我去跟大伙说，这不是我的过错，不是我的责任，你觉得这合适吗？” “可是……您辛辛苦苦在救灾一线尽心尽力地工作，有些人却在背后肆意散布流言，抵毁你的功绩，甚至想取而代之……”鲁婉婷吞吞吐吐地说。 “谁想对我取而代之呀？”罗子良随意地问。 “是李副厅长。”鲁婉婷回答得有些迟疑。 “李雨泽？”罗子良皱了皱眉，然后问，“你跟踪他了？” “是。”鲁婉婷也不否认，“这几天李副厅长和温家的温虹密切接触，都在一起吃了几餐饭了。还有，温虹也见过省委宣传部的邓雅琳几次……” 工作之余，鲁婉婷为了罗子良，去注意这些人，确实不容易。这一点，让罗子良很感动，但他说，“这些事情你还是别管了，防火防盗防不了人，别人要做什么，由她们去吧。” “我看不惯那些中伤您的人嘛。”鲁婉婷撇了撇嘴。 “嘴生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我们能管得了吗？我们的森林支队和消防部队应该增加一些救生设备，再增加这方面的训练，以备不时之需。”罗子良进行深层次的考虑，时代在变，机构在变，我们的救援队伍也应该适应新形势下的需要才行。 “都火烧眉毛了，您还在想这个？如果您的职位被撸了，你的什么想法都是白搭了。”鲁婉婷没好气地说。 “难道我也像别人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去争权夺利，如果没有时间去做一些有益的工作，那又有什么用呢？”罗子良反问。 “真是没办法说你。哎，只希望你到时别后悔。对了，我听说省委正在考虑盘江市委书记的人选，不如你去争取一下呗？”鲁婉婷说。 “呵呵，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小官迷呀。”罗子良笑了起来。 “我可是为你考虑呢，又不是为了我。难道你不想去盘江市担任市委书记吗？那里可是一个油水多的地方，主要是，那里的市委书记政治地位高，有好几任盘江市委书记都入常了呢。”鲁婉婷说。 “不想。那个地方，可是陶楚冰留下来的烂摊子，那里的工作可不好做。”罗子良摇了摇头。 第1253章角逐一 “不好做？那个位置，很多人都争着，抢着，挤破头了，您信不信？”鲁婉婷问。 “信，我怎么不信呢？”罗子良笑了笑。 工作好不好做，这个问题是相对的。对于一心想事情的罗子良来说，确实是不好做。盘江市的领导班子，还有下面市直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各区县的一把手，有很多都是陶楚冰一手提拔上来的。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些领导干部，说不定会有严重的问题。罗子良要想清理整顿，任重而道远。 事实上也是如此，随着省纪委监察委对陶楚冰一案的调查，很多当地官员牵涉其中，换句话说，盘江市的官场，已经是一盘散沙了。 当然了，再严重，天也不会塌下来。对于那些得过且过的官员来讲，那个地方依然是香饽饽，那里是煤矿产区嘛，那里的gdp位列苍北省前矛。油水大不说，只要到那里去维护一下，睁只眼闭只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不出大事故，就有可能挤身省委常委，获得职位上的大进步。 值得一提的是，陶楚冰并不是省委常委，因为她从担任宝电县委书记开始，时不时就有匿名信举报她。可以说，她一路被举报，一路获得升迁的。 虽然那些匿名信有官方出面僻谣，说查无此事，但她在这方面还是受到了点影响，一直没能进入省委常委。 也正是如此，罗子良才能安然无恙。如果当时陶楚冰是省委常委，她再联合其些省委常委一同发难，罗子良一定会被免职，或者调到一些不重要的位置上去了。 闲谈归闲谈，这么重要的职位，那是省委考虑的事情。 随着陶楚冰的案子浮出水面，其丈夫蒙正元也被双规一起调查，不仅仅是暂停职务那么简单了。罗子良一心一意在消除蒙正元在应急管理厅的负面影响，无暇顾及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不去想，不代表别人不去想，就连团省委书记莫晓兵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莫晓兵也有自知之明，在付诸行动的时候，他先找到郝彩云了解罗子良的情况。 郝彩云本来也是从团省委出来的干部，是莫晓兵曾经的老部下。 他问郝彩云，“罗子良有没有想去盘江市任职的想法？” 郝彩云摇了摇头说，“莫书记，罗子良的事情现在我怎么知道？” 莫晓兵笑道，“据我所知，你们还是朋友。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交往了那么久，虽然你们没有结成婚，但也不是就这么容易放得下的，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郝彩云脸上一红，嗔道，“莫书记真是的，为老不尊。” “我说的是真话，你不要小女儿家家的。你就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莫晓兵正色地说。 “他呀，好像是经常下去检查工作什么的，很少看到他在省城。”郝彩云皱着秀眉想了想。 “难道他真的无意于此吗？”莫晓兵有些疑惑。 “哦，莫书记也想云盘江市任职呀？”郝彩云到了现在才恍然大悟。 “呵呵，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把握性不大呀。”莫晓兵也不隐瞒，他希望得到郝彩云的帮助呢。 郝彩云如今的公公可是白茂兵副省长，新晋省委常委。 “哎呀，莫书记，你有这个想法是好事情呀，力争上游嘛，但为什么要问罗子良有没有此意呢？比罗子良有资历有能力的厅长多了去了，你怎么把他列为你的强劲竞争对手呀？”郝彩云笑道。 “你有所不知，盘江市的一系列窝案是他最早发现了，他对盘江市的情况比较熟悉。如果他有此意，省委领导会优先考虑的。”莫晓兵很有经验地说。 “你放心吧，我对罗子良比较了解，他不会去活动的，说不定他并不想找那里。”郝彩云说。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想去盘江市任职？”莫晓兵很是不理解。 “正因为他熟悉盘江市的情况，知道有些问题积重难返，大动干戈的话，又牵涉到各方利益，困难重重，难以施展手脚。现在的他，可不愿意去啃这种硬骨头。”郝彩云猜测地说。 “好，太好了！”莫晓兵喜形于色。 “莫书记，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罗子良不去争这个位置，你有这个把握吗？”郝彩云问。 “把握是没有，但事在人为。争一争也让省里的领导记得有我这个人嘛。”莫晓兵老脸一红，不知道是难为情，还是兴奋的。 “莫书记的进取之心确实让人敬佩。”郝彩云笑道。 “如果，我说如果我当上盘江市委书记，我一定会举荐你到那里去当一名县长。”莫晓兵信誓旦旦地说。 郝彩云眼睛一亮，这个许诺可是击中了她的软肋。她很早就有掌舵一方的想法，就像罗子良当初一样，这样不但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也能很快获得政绩，在最短的时间内出人头地。 但是她也知道，以莫晓兵如今的资历和地位，想要去争得这个市委书记的职位，甚至比登天还难。 郝彩云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过莫晓兵的眼睛，他微微一笑，“郝彩云，不要对我没有信心，我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别的本事没有，但人际关系还是做得很开的。工作能力上，不是领导说一句话的事情么？” “莫书记说得对，如果你能当上盘江市委书记，那可得关照我哟。”郝彩云说，虽然她不看好莫晓兵，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留着一线希望也是好的。 “我说过的话一定兑现。但这件事情嘛，也需要你的帮助才行呀。”莫晓兵说。 “我？我能帮你什么忙呢？”郝彩云一怔。 “能帮，当然能帮！只需要你在白省长那么帮我说几句好话就行。”莫晓兵说。 “你让我去找他说这件事情呀？”郝彩云却犹豫了。 “哎哟，郝彩云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正是我们的绝好机会，帮我，也就是帮你，你可得想清楚了。”莫晓兵不断劝道。 第1254章角逐二 “可是我不好去跟他当面提这件事情呀。”郝彩云虽然是白副省长的儿媳，但积威之下，郝彩云还是很心虚的。 “这样吧，你帮我邀请他出来，我和他见见面，我直接跟他说。”莫晓兵也不勉强，怕郝彩云不淡定，弄巧成拙，还是自己出面妥当一些。 “这个我可以办到。”郝彩云说。 当天晚上，白茂兵副省长果然出来和莫晓兵见面。 白副省长笑呵呵地说，“哎呀，莫书记，你不愧是彩云的老领导呀，她死活让我出来和你喝酒聚一聚，我都拿她没办法呢。” 莫晓兵恭敬地说，“那是白省长给我面子。”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问彩云，她也不说，搞得很神秘似的。”白茂兵也是个急性子。 “来，白省长，这个好吃，您先尝尝。”莫晓兵推了推桌子上的糖醋排骨。 “嗯，这家饭店做得还不错。”白茂兵尝了一口，点了点头。 “这是您爱喝的人头马。来，白省长，我敬您一杯。”莫晓兵可是摸透了白茂兵的喜好。 “呵呵，莫书记有心了。”白茂兵也不推辞，两人本来也早就认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莫晓兵才开口试探地问，“白省长，我听说省委在物色盘江市委书记的人选，可有此事吗？” “那当然了，陶书记已经失联，盘江总得有人干活嘛。”白茂兵随口说，然后他一怔，“怎么，你有此意？” “白省长，我也想进步呢，想有个机会多为群众办些实事。”莫晓兵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白茂兵放下筷子，正色地说，“莫书记呀，我也不怕打击你，以你现在的职位去竞争那个岗位，怕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莫晓兵脸一白，但他不甘心，勉强笑道，“白省长，我知道我是有些差距，但我肯学习，我肯努力，只要省委领导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领导们失望的。” “积极上进是好事，但这件事情，恐怕你连提名的机会都不会有。”白茂兵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我和您家里的郝彩云是多年的同事，我对她也很了解，能力各方面都不错，我还想着，如果我哪一天能主政一方，一定会让她来帮我呢。”面对省里的领导，莫晓兵不好说得太直接，陈述得比较委婉。 “这个……” 白茂兵却有些难以说出口了，他明白莫晓兵的意思，但相对来说，莫晓兵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就算是他提名，十有八、九不会通过，反而给自己留下话柄，得不偿失。 “白省长请放心，我会找其他省领导推荐我自己的，希望白省长到时能给我一个机会。”莫晓兵说。 “呵呵，莫书记自然有这个心思，我自然不会打击的。”白茂兵模梭两可地说。 “多谢白省长成全！”莫晓兵大喜。 两人再喝了一会儿以后，就各自回家了。 白茂兵回到家，把正在洗碗的郝彩云叫到书房，严肃地说，“彩云呀，你应该知道莫晓兵叫我去吃饭的目的吧？” “知道。”郝彩云低着头小声说。 “哎呀，莫晓兵心比天高呀，你觉得这可能吗？”白茂兵问。 “我也觉得够怆，但他死磨硬泡的，他又是我以前的领导，不得不给面子……”郝彩云脸发红了。 “那个，罗子良这段时间在做什么？”白茂兵忽然说。 “啊？我不知道呀。”郝彩云心里一惊，以为这位公公怀疑她和罗子良纠缠不清呢。 但白茂兵明显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很相信罗子良的，“我倒觉得，盘江市委书记，由罗子良来做，比较合适。” “可是，据我的了解，罗子良对这个职位的积极性并不高。”郝彩云说。 “为什么呀？”白茂兵也是一怔。 “因为，如果他到那里去的话，肯定会折腾出大动静出来，盘江市原陶书记的事情，或多或少牵涉到省里的一些领导。不管是他，还是某些领导，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郝彩云如今在官场上，也有自己的独到眼光了。 “嗯，你分析得一点也没有错。”白茂兵很欣慰。 白茂兵发现自己这个儿媳妇的智慧以后，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莫晓兵的话来。 …… 莫晓兵找了第二个人就是温鹏飞。 他本来就和温鹏飞穿一条裤子，当年在福台市，温鹏飞就是获得了莫晓兵的暗中支持才那么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现在，两人在一家洗浴中心消费。 “老莫呀，你想争取盘江市一把手的位置，这件事情恐怕有点悬。”温鹏飞是官家子弟，虽然不学无术，但对体制内的东西还是有些见识的。 “困难是有，如果容易的话，也不至于来麻烦你这位温大公子了。”莫晓兵送了顶大帽子出去。 “哈哈哈……可是，我可能也办不到呀。”温鹏飞笑了起来。 “一人不行，找两人嘛。只要众志成城，何愁大事不成？”莫晓兵说。 “话虽然有些道理，但操作起来不容易。”温鹏飞有些迟疑不决。 “鹏飞呀，盘江市可是个油水大的地方，那里的煤矿储量很大，从土地刨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我当上市委书记，那个地方，就是你的天下，没有人再敢和你叫板。”莫晓兵又画了个大饼。 “是没错，我到过那地方，那些煤老板一个个牛叉哄哄的，倒是能在那里做些事情。”温鹏飞心动了。 “虽然我的资历差一点，但只要温老爷子出面说句话，很容易办得到的事情。而你，就是你家老爷子的心胆宝贝，只要你下定决心帮我，没有办不成的事情。”莫晓兵说道。 “让我先对我爷爷试探一下。”温鹏飞说。 “鹏飞呀，你可得上心呀，很多人都盯着这个职位呢。”莫晓兵看到温鹏飞似有似无的态度，有些着急。 “罗子良呢？他也盯着盘江市那个职位吗？”温鹏飞想起了他的老对头来。 “这个……”莫晓兵心里一动，马上说，“对，他也在不惜余力地活动呢。” “好，我帮你。”温鹏飞同意了。 第1255章角逐三 莫晓兵有了白副省长和温大公子的支持，多了几分胜算。但是，苍北省委有十一名常委呢，这一点点支持还不能说明什么，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常委搞定。 以他的构思，找到对他进行提名的人，大部分人只要不反对就好。想要别人不反对，也要进行感情投资的。 于是，他一天晚上把省委副书记张兴阳约出来，好吃好喝地招待一番。 莫晓兵一反常态，在吃饭喝酒的时候不谈工作上的事情。酒饱饭足以后结账出来，在停车场准备各自上车离去的时候，莫晓兵才从自己的车子里拿出一幅画来，笑嘻嘻地说，“张书记，我朋友偶然间送给我一幅画，我对这个不在行，看不出名堂，听说张书记您是行家，我就转送给您看看。如果您觉得还入得了法眼就留着，如果看不上就扔掉算了。” “好啊，有空我把你看看。”张兴阳接过来随意扔到了后排座上，开车走了。 看到张副书记把这幅画不当回事，莫晓兵嘴角抽了抽，但也没有说话，在张兴阳的车后面摇了摇头，也上了车。 第二天上午，坐在自己办公室里闲来无事的张兴阳，才想起莫晓兵送的东西来。就让秘书下楼去车上取。 秘书把画取来，小心地把茶杯和烟灰缸移开，铺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张兴阳揍近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东晋顾恺之的真迹啊！ 张兴阳刚开始的时候以为是膺品，用放大镜仔细看了好几遍，都看不出什么毛病出来。 他的秘书看到张书记吃惊的神态，就问，“张书记，这画很珍贵吗？” “珍贵，太珍贵了！”张书记随口说。 “恭喜张书记能收藏到这么好的东西。”秘书恭维地说。 “呵呵，没有什么恭喜的，这是别人让我帮鉴定而已。”张兴阳急忙说。 看了一会，张兴阳发现这是百分百的真迹以后，心里寻思开了：这莫晓兵哪来的画？这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他？ 正所谓无功不受碌，张兴阳得弄清楚莫晓兵的目的。有的事情能做，有的事情不能做，这一点，他很清楚，要不然也不会做到这个位置了。 于是，他把秘书叫进来，问道，“省委大院里，各个职能部门的负责人有什么动态？” “没有呀，只要纪委监察委在审查盘江市陶书记的案子，经常找人谈话；组织部那边，听说正在考察接替陶书记的人选，除此之外，都很平静。”秘书说。 “考察人选？对呀，盘江市委负责人的问题确实是当务之急。”张兴阳恍然大悟。 “张书记有合适的人选吗？”秘书说。 “那个，有哪些人看上了这个职位？”张兴阳不答反问。 “我们省委大院这边，团委的莫书记比较活跃，经常到各个省领导的办公室去串门，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想法？”秘书有些不太确定。 “莫晓兵看中这个职位的话，还真是有点自不量力。”张兴阳头疼地揉了揉鼻梁。 作为领导的私人秘书，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必须要具备的，张兴阳的这个私人秘书也不例外，他看到自己领导的神态，再联想到那幅珍贵的画，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马上顺着领导的意思说，“莫书记在福台市的时候就犯过小错误，差点就折戟沙场了，后来运气好，得到了团省委书记一职。在这个位置上，想觑觎盘江市委一把手的职位，有点异想天开了。” 张兴阳点点头，“无论如何，莫晓兵都没有当过地方一把手的经历，加上陶楚冰又刚出事，那里就是一个烂摊子，涉牵到很多问题，他去的话，根本无法驾驭全局，很难胜任呀。” “莫书记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这个人，关系处得好，处理方方面面的问题也有一套，说不定也能和一下稀泥。”秘书善解人意地说。 “问题是，盘江刚出了贪腐窝案，省委方面势必很重视，这个莫晓兵的魄力不够，这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贸然提名他担任这一职务，这不是自找麻烦吗？难呐。”张兴阳摇了摇头。 一名领导干部，在常委会上提名一个候选人，如果这个候选人素质太差，受到其他常委一致反对的话，那么，这位提名的常委也会受到影响。其他参加会议的人就会想，你是什么眼光？居然提议他？你是拿了他什么好处？或者你本身的见识就是这样低吗？ 所以，受贿也是一门学问呀。首先要看行贿人的目的，委托办的事情容不容易，不能让别人起疑。 “莫书记是个聪明人，我估计呀，这些问题他一定都考虑到了，他肯定有他的步骤，张书记您不如观望一下，看看风向再说。”秘书建议说。 “言之有理。”张兴阳深以为然，但看了看那幅价值很高的字画，有些不踏实，就对秘书说，“好了，你先出去工作吧，让我再想想。” “好的，张书记。”秘书恭敬地说，出去之前又顺手关上了门。 张兴阳拿出手机来，拨打莫晓兵的电话，通了后就直截了当地说，“小莫呀，你那幅画我看了，实在太贵重，我承受不起呀。” 莫晓兵在电话里笑道，“张书记，俗话说得好，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我对画画十窍通九窍、一窍不通。对我来说，那只不过一张普通年画而已，留在我手里，糟蹋了。” 张兴阳隐晦地说，“可是，我怕别人说闲话嘛，有的东西，还真难办，众口难调呀。” 响鼓不用重锤，莫晓兵自然明白张兴阳所指，就说，“张书记，事情也不难办，只要不反对，别人说好，大家一起说好不就行了？” “你呀，你呀，还真是个鬼灵精。”张兴阳放了心，不让他提名就好，至于不反对这个要求，那就简单了，弃权也是不反对呀，沉默也是不反对。 “张书记，我听说罗子良想到盘江市去任职。这个人我不说张书记您也知道，脑袋里就是一根筋，万一他到那里的话，做事情不知道轻重，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影响稳定大局就不好了，您说是吗？”莫晓兵提醒道。 “罗子良想去盘江市任职？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张兴阳大吃一惊。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和欧阳部长家的女儿和侄女关系好着呢，常常请她们姐妹吃饭，陪她们逛街。目的很明显。还有，他和纪委的岳书记关系好着呢，他的胜算很大。”莫晓兵信口开河。 “不能让他得逞。”张兴阳低沉地说。 第1256章角逐四 莫晓兵听到这句话以后大喜！ 虽然张兴阳没有明说会支持他，但从张兴阳的态度来看，他是不希望罗子良到盘江市任职的。对莫晓兵来讲，罗子良是他最强大的竞争对手。两人从福台市开始，就开始了这种竞争关系。而且，每次都是莫晓兵完败，让他自己都有了一种心里阴影了。 张兴阳听了莫晓兵的话，陷入了思索之中，这个盘江市委一把手的人选问题，他得引起重视了。但就在这时，听到了敲门声。 他有些烦燥地问，“什么事？” 秘书在外面小声地说，“张书记，宣传部的邓副部长来了，想要见您。” 张兴阳一怔，搓了差脸，让自己表情自然一点，然后才淡淡地说，“让她进来吧。” 邓雅琳挂着优雅的微笑走了进来，“张书记好。” “哦，原来是邓部长，请坐。”张兴阳矜持地点头。 秘书倒茶以后，知趣地退了出去，并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张兴阳这才问道，“什么事？” 邓雅琳轻轻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说，“张书记，听说盘江市委的负责人出缺，省委那边明确人选了吗？” 张兴阳皱起了眉，“你也想去盘江市任职？” 邓雅琳轻笑道，“如果组织上信任，我一定不辜负所望。” “不行。”张兴阳想也不想就摇头。 “为什么呀？”邓雅琳扶了扶眼镜。 “你的资历不够，本来，把你从苍北大学调到宣传部来任副部长，我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再说，到宣传部工作时间又不长，怎么能去盘江市任职呢？”张兴阳不答应。 “反正现在我已经是正厅级别干部了，从理论上来说，也有资格去担任的，你说对不对？”邓雅琳不死心。 “你没有地方上的工作经验，这么重要的岗位，就算我同意，别的领导都不会同意的。”张兴阳解释说。 “只要你同意就行，其他人我自然会去勾通。”邓雅琳说。 “你怎么勾通？”张兴阳脸色沉了下来。 “咯咯咯……你别多想，我和温家的温虹关系铁得很呢，她一定会帮我的。”邓雅琳抿嘴笑了起来。 “任命一名重要岗位的官员，程序复杂着呢，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劝你呀，还是不要有这个非份之想了。”张兴阳说。 “哼，复杂？当初你不是把我从苍北大学调过来了吗？现在我已经是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外放下地方工作，还不是明正言顺的？别再找借口了，你就是不肯帮我。”邓雅琳生气了。 “问题是你当副部长没多久呀，你这样让我很为难的。”张兴阳感觉有些头疼。 “罗子良你熟悉吧？他年纪轻轻就是一个实权部门的厅长，你翻开他的简历看一看，他在哪个岗位上能做几年？他为什么能例外，而我不行？”邓雅琳质问。 在这个问题上，张兴阳却不能长罗子良的志气，灭邓雅琳的威风，怕更加引起邓雅琳喋喋不休的不满，只好闭口不言。 “没话说了吧？我们省的正厅级别干部至少有几百上千个吧，省委常委才十一个，你推荐我怎么啦？”邓雅琳理直气壮地说。 “正厅级干部不止你说的那个数，但我们整个省，才有八个地级市，而盘江市，又是重中之重。如果你想到其他一些厅局级单位里任职，那倒是没多少问题。”张兴阳耐着性子解释。 “不，我就想去盘江市。”邓雅琳固执地说。 “行行行，你先让我想想。”张兴阳不得不采取了拖字决。 “那还差不多。”邓雅琳嫣然一笑，从沙发上站起来，到张兴阳耳朵边轻点说，“今天晚上我在君悦酒店开房间等你……拜拜！”说完故意扭着屁股出去了。 邓雅琳出来并没有回办公室，她去见了温虹，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让温虹答应帮她。 接着，她来到省政府大院的省扶贫办，去了郝彩云的办公室。 两人交谈了一会后，郝彩云发现，邓雅琳和莫晓兵找的关系高度重合，这下有热闹看了，就笑道，“邓部长，你想要拿下盘江市委负责人的职务，必须得战胜团委的莫书记才行呀。” “莫晓兵？他也找过你家白省长了吗？”邓雅琳马问。 “找了。而且，他还找了温家的温鹏飞，以及张书记，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郝彩云说。 “看来他是捷足先登了，不过，温家的温虹也答应帮我了，张书记那边，我更有把握。主要是，你能不能想办法，让白省长帮我。”邓雅琳说。 “看来，你是小看莫书记了，他在省委大院工作多年，和省委领导们都能说得上话。就拿温家来说吧，他找的是温鹏飞。温鹏飞在家里可是太子，温老爷子对他宠爱有加，说的话比温虹管用多了。我家那位，现在我也不知道莫晓兵和他说了些什么。我劝你也别去碰一鼻子灰了。”郝彩云说。 “哼，莫晓兵想和我争？他还嫩了点！”邓雅琳轻轻哼了一声。 郝彩云很是意外，在她看来，邓雅琳是个温文尔雅的知识女性，万没想到内心却如此强势，把在官场上混了半辈子的莫晓兵视若无物，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看到郝彩云有些惊呀，邓雅琳马上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亲昵地说，“彩云妹妹，官场上几乎都是男人的天下，女性想在这里面分一杯羹，太难了，可得争点气，别太弱势了。咱们相识就是缘分，可得团结一心，混出个样子出来呀。” “邓部长请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的。”郝彩云也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当上也不吝说好话。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就叫我邓姐算了，只要咱们姐妹同心，没有办不成的事情。”邓雅琳也很高兴。 “好哪，那个……邓姐，莫书记那边，你还是不能大意。”郝彩云说。 “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邓雅琳自信地笑了。 第1257章角逐五 郝彩云也没有去问什么办法，如果知道了办法，那就成了同谋了，陷进了这场争权夺利的事件当中。最好的办法就是，置身事外，隔岸观火，不管谁胜谁败，自己一样得到好处，而不用承担什么责任。 几天以后，在当地论坛上出现了一个帖子：大意是说，莫晓兵在福台市做常务副市长的时候，出境去接受有偿交易。 帖子里时间、地点和参与人物很详尽。帖子的最后，以一个市民的名义声讨，“这样生活腐化堕落的领导干部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重用？相关组织部门是不知道，还是视而不见？这种不检点，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违法乱纪的事情呢……” 这份帖子的内容措词很尖锐，矛头直指政府的重要人事部门，让人看得酣畅淋漓的同时，不由得为这个发帖者担心起来。 帖子一出，点击量不断上升，最后，还被置顶了！ 团省委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个帖子，就向莫晓兵进行了汇报。 莫晓兵打开自己的电脑一看，顿时气疯了！ 他马上跑到省公安厅，去找公安厅长苏志高，希望苏厅长帮他查找发帖者。 苏志高点开帖子看了看，问道，“莫书记，这份帖子有不实的地方吗？” 莫晓兵一怔，“苏厅长，发帖子的人肆意诬蔑政府机构，这种人就应该绳之以法。” “莫书记呀，现在不同以往了，政府也不能随意搞一言堂，只要你敢肯定，帖子的内容无中生有，我一定会严查此事，绝不宽贷！”苏志高说。 “这个……内容也不完全没有，只是……”莫晓兵脸红了。 “莫书记呀，帖子嘛，可以删，可以屏蔽，但想要去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只怕会弄巧成拙。”苏自高意味深长地说。 “那就依苏厅长的意思办吧。”莫晓兵也没有其他好办法。 他从省公安厅出来，仔细一想，有些不对劲，这个苏厅长平常也和他称兄道弟的，经常和他在一起参加饭局，怎么今天对他讲的事情很冷淡？ 现在这个价段对莫晓兵来说，很关键的，他必须得找到源头，是谁在针对他，这样才能安心。既然自己不好出面，他就把温鹏飞找来。温鹏飞是地头蛇，在省城吃得开，让他去想办法搞定。 温鹏飞来了以后，听了莫晓兵讲了事情的经过，就问，“你这件事情，是在福台市的时候出去搞商业考察时犯的，知道的人不多，在福台市工作过的可能性大，你觉得是不是罗子良在背后搞的鬼？” 莫晓兵想了想说，“应该不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想打击我，材料直接送到省纪委监察委去了，他才不怕得罪我呢。” “你对他还挺推崇备至的。”温鹏飞揶揄道。 “我是实事求是而已，不为他说好话。而且我觉得，出现这件事情，极有可能跟盘江市委一把手的职位有关。”莫晓兵急忙解释。 “原来是竞争手段呀。按你的意思，罗子良不争这个位置吗？”温鹏飞问。 “对他来说，盘江市只不过是一块鸡肋罢了。应急管理厅是实权大单位，如果我是他，犯不着跑去收拾盘江市那个烂摊子。”莫晓兵分析。 “竞争关系呀？”温鹏飞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来了，那个邓雅琳这两天经常来找我姐，看样子她也想争盘江市委书记一职呢。” “是她？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肯定是她在背后搞我的鬼！”莫晓兵肯定地说。 “怎么，还真有故事呀？”温鹏飞咧嘴笑道。 “邓雅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还是苍北大学副校长的时候，我们省委省政府不少官员去进修，都是她一手操办的，还亲自给我们讲了几堂课。后来，他和张书记眉来眼去的，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莫晓兵鄙夷地说。 “省委副书记张兴阳呀？我靠，还真是条大鱼，继续讲下去。”温鹏飞兴奋地说。 “她能从苍北大学副校长的位置上，调到省委宣传部来，都是张书记在背后出的力。”莫晓兵说。 “那你有没有她和张书记在一起的证据？”温鹏飞问。 “没有。他们做事情很谨慎，很小心，再说，我也不敢去跟踪张书记啊，那不是自寻死路么？”莫晓兵摇了摇头。 “那就麻烦了，邓雅琳的背后有张副书记撑着，你的希望很渺茫呀。”温鹏飞叹了口气。 “那你家老爷子就不能帮我搞定吗？”莫晓兵问。 “哎，我爷爷始终是退了休的人了，说得难听点，就是过了气的人，小事情可能省里的领导会给面子，但想要和一个现职的副书记去叫板，胜算不大。”温鹏飞的头脑也很清醒。 “难道没办法了吗？”莫晓兵喃喃自语。 “哼，简单呀，她黑你，你也可以黑她呀。”温鹏飞出主意道。 “可是，我手里没有她的什么材料，再说，我也不敢去招惹张副书记。”莫晓兵实话实说。 “没有材料，可以造材料呀。”温鹏飞笑道。 “造假呀？那不行，如果被追查出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莫晓兵摇了摇头，盘江市委书记固然重要，但万一自己被免职就得不偿失了。 “就你这胆量还做什么大事？她邓雅琳靠美色上位是事实，只不过没证据而已，她也经不起查呀。”温鹏飞讥笑说。 “问题是她背后有张副书记撑腰，我不敢捋虎须呀。”莫晓兵还是不敢。 “首先，我们不提名道姓，不针对张副书记，就说她在苍北大学时出的事情吧；其次，也采用发帖的方法，我找人发帖，警方追查不到我们的头上。”温鹏飞说。 “也行，你操作吧，小心点。”莫晓兵同意了。 他能同意，一是现在知道邓雅琳发帖黑他，这么做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吧，再者，他也知道温鹏飞很义气，不会把他供出来的。 于是，不久以后，一篇“靠美色上位的官员”的帖子出现在了当地论坛上…… 第1258章角逐六 这篇帖子的大意是这样：邓雅琳原是苍北大学学生，后凭着有几分美貌成了学生会主席。在这个职位上，有机会进一步和原校领导亲密接触……毕业后得到特别关照，留校成了校团委副书记。此后，利用其娴熟的床上功夫，获得历任校长的青睐，一步步荣登副校长的宝座……接着，又运用其不凡的手腕，鱼跃龙门，调进了省委某重要部门，成为正厅级别领导干部……“ 帖子的内容比较直接，有些词语比较粗俗，让人看得脸红心跳。虽然没有直接说是调进了宣传部，但指名道姓的，明眼人一看就很了解，说的就是如今的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邓雅琳。 邓雅琳的个人简历不是绝密的，从某些渠道很容易就查得清楚，以这个为主线，再加上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刨制出了这样一篇似是而非的帖子。 但是，邓雅琳看到帖子的时候，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篇由温鹏飞胡编乱造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是吻合的。 邓雅琳恼羞成怒之下，跑去找省委副书记张兴阳。 张兴阳刚开始的时候也很震惊，但他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很快就冷静下来，觉得就算有人知道，但未必就会有什么证据。考虑再三后，亲自打电话给省公安厅长苏志高，让他务必查出幕后发帖者。 苏志高可以不理会莫晓兵，但省委副书记的话不敢不听，马上命令网警部门去调查。 网警工作人员通过ip地址查到一个城中村的黑网吧里，据网管人员提供的身份证号一查，却是别人丢失的身份证，身份证的主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村民，从来会上网，更不会发帖。 询问来上网的人长得怎么样，黑网吧的网管更是一问三不知，形容不出那人长得怎么样。 最后这件事情只好如实回报，当然，盛怒之下，黑网吧少不了被罚了一笔钱。 经过这么一折腾，聪明过人的邓雅琳也慢慢闻出了点味道，自己刚刚发帖黑了莫晓兵一把，马上就反遭其噬，这件事情肯定跟他有关。 随后，邓雅琳找机会把自己的猜测跟张兴阳说了。 张兴阳听到邓雅琳的说法，仔细一想，也觉得大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他是吃了东家又吃了西家，现在两家暗地里斗了起来，从情理上说得通。 张兴阳叹了口气说，“你们斗来斗去，已经两败俱伤了。现在舆论沸沸扬扬，都引起了省委其他领导的注意，这可如何是好？” 邓雅琳脸一白，急忙问道，“什么意思？难道要启动对我进行调查吗？” 张兴阳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大有可能，网帖里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去调查，如果向广大人民群众交待？及时澄清事实，也是对领导干部的一种关怀。” “不要！张书记，千万不能让省纪委监察委去调查，这么一闹，就算是没事，就算我是无辜的，到时也会受到不利的影响。”邓雅琳乞求地说。 “有些东西，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尽量吧，但能不能阻止得了，我也没有把握。”张兴阳为难地摇了摇头。 “您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不要求当盘江市委书记了，只要能保住我宣传部副部长的位置就行，可不可以嘛？”邓雅琳还真是怕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教训足够她回味一阵子了。 “好吧，你先回去，我想办法处理，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张兴阳纠结地挥了挥手。 邓雅琳深情款款地一步三回头走了。 张兴阳慢慢品着茶，仰躺在宽大舒适的大靠椅上沉思了一会，才让秘书把电话把莫晓兵叫过来。 一会儿以后，莫晓兵有些紧张地敲门进来，恭敬地问，“张书记，您找我？” 张兴阳微微点头，用手指了指沙发。 看以张副书记这么严肃，莫晓兵里忐忑不安了起来，但他强制镇定，走到沙发上端坐着。 许久，张兴阳才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小莫呀，这个，听说你被网络举报，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莫晓兵听到是这件事情，松了口气，马上回答道，“张书记，网络上夸大其词了……” “但事情总是真的吧？”张兴阳打断他的话问。 “是有那么回事，但都是过去老黄历的事情了，属于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再说，对这个事情，我已经向组织做过深刻检讨，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莫晓兵说。 “总之，这是你人生的一大污点，一个负面影响，如今又被人提起，引起了省委其他领导的关注，你让我怎么办？”张兴阳失望地敲着桌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张书记，没那么严重吧？”莫晓兵有些疑惑。 “谁说不严重？是不是要等纪委工作人员把你从办公室里带走，你才觉得严重呀？”张兴阳严肃地说。 “张书记，我也不知道是谁发的这个帖子……”莫晓兵也不知道张副书记找他来的原因，只好随意应付。 “我实话告诉你，小莫。虽然你不知道是谁发的帖，但肯定与你想竞争盘江市委书记一职有关。”张兴阳一针见血地说。 “可能吧，那，张书记，这件事情怎么办？”莫晓兵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盘江市委书记一职你就别想了，依我看，你心平气和地在团委多待几年，好好沉淀一下。飞机的每一次降落，是为了再次起飞嘛。你不要灰心，不要心浮气躁，要懂得厚积薄发，这样才能走得更远……”张兴阳语重心长地说。 “张书记，您的教诲，我一定牢记于心。”莫晓兵不得不虚心接受。 “好了，你回去吧。以后如果有好的机会，我一定会向省委大力举荐你的。”张兴阳说。 莫晓兵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想有些不对劲，奶奶的个雄，一幅名画就这样石沉大海，连泡泡都不冒一个，心里那个气呀，现在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便宜了邓雅琳那娘们了吗？ 第1259章角逐七 团委办公室和宣传部办公室离得并不远，莫晓兵从张副书记办公室出来后，直接就去了邓雅琳的办公室。 看到莫晓兵进来，邓雅琳一怔之下，马上微笑道，“莫书记，哪阵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莫晓兵自顾自地坐到小沙发上，说，“西北风。” “西北风？如何讲？”邓雅琳扶了扶眼镜。 “冷风，冷得背脊都发凉了，你说不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么？”莫晓兵叹了口气。 “莫书记是实在人，我也不瞒着藏着的，我也感觉冷呢。”邓雅琳说。 “既然我们都有相同的感觉，就应该抱团取暖，而不是落井下石。”莫晓兵的话逐渐明朗。 “莫书记的话在理，俗话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争的人，其实都是输家。”邓雅琳也表明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得不到好处。 “呵呵，有些事情多交流，多勾通，事情可能会更好。”莫晓兵笑了笑，知道邓雅琳也失去张书记的支持，心里平衡了些，再说，少了一个政治上的敌人，自然是好事。 “莫书记，听说盘江市委书记一职出缺，依你看，谁会胜出？”邓雅琳问。 “这个还真不好说，那么多常委，说不定都会有中意的人，这个层面的事情，我们还真无法猜测。”莫晓兵说道。 …… 省委副书记张兴阳说过，绝不能让罗子良担任盘江市委书记一职。但现在，找他套关系的莫晓兵和邓雅琳两人已经斗了个你死我活，出现了很多负面消息。他想要向省委推荐这两个人中的一个已经不可能了。他得重新物色一名候选人。 如果这个候选人获得任命，那他在省委中的话语权无形之中就会提高，另一方面也成功阻止了罗子良去盘江。 想来想去，他觉得盘江市市长莫开华的把握性比较大。 莫开华是从省里空降下去的干部，陶楚冰出事以后，省委就让他暂时全面主持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接任市委书记一职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张兴阳想要推莫开华一把，首先就得把他变成自己人，这样才不至于劳碌无功，才不会白忙活。 找了个机会，张兴阳就带着几个部门负责人到盘江市进行调研了。 盘江市市长莫开华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让他代理市委书记以后，他既兴奋，又担心，一边是机会，另一边他也心虚，他毕竟在盘江市这几年毫无建树，当然，这些他都把责任推到了陶楚冰的身上。 现在，省委副书记来调研工作了，他得好好表现。 张兴阳也让他全程陪同，对莫开华的工作和生活都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态度温和。 莫开华也不傻，知道张副书记向他示好，可说是自己刚想磕睡有人送枕头，心下不由大喜，招待得格外周到。 一次在会议室，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莫开华就试探地问，“张书记，我们盘江市什么时候才派市委书记下来？” “省委方面正在物色人选，不过，意见有些不统一，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能确定。”张兴阳沉思着。 “哦，原来是这样，这么一大摊子事，我很想省委早点派人来呢。”莫开华言不由衷地说。 “是啊，让你一个人负责盘江市委市政府的工作，确实让你辛苦了，不过，这也是一次锻练的机会，不管是谁来，多久来，你都得负责好。”张兴阳说。 “不辛苦，不辛苦，省委能让我暂时主持工作，那是对我的信任，是对我的鞭策，我一定做好工作，维护好盘江市的工作、生活秩序，等待新的市委书记到来。”莫开华连忙摇手，然后话风一转，“可是，因为是暂时代理工作，很多时候放不开手脚，有的干部也不好管理，工作难于开展……” “你的处境我理解，也知道你的难处，从我个人角度来讲，我是很看好你的，觉得让你担任盘江市委书记比较合适，因为你比较了解盘江嘛。”张兴阳缓缓地说。 “多谢张书记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莫开华急忙表态。 “呵呵，当然了，还得省委通过才行，无论如何，你只要好好工作就行，机会是有的。”张兴阳似是而非地说。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莫开华郑重地保证。 随后，调研完工作，张兴阳就带人离开了盘江市。 前面说了，莫开华是从省里空降到盘江市工作的干部，在省城也有不少人脉关系，虽然级别不高，但打探个消息还是可以的。就在张兴阳离开盘江回省城几天以后，他打电话去向一些熟人了解情况。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大为吃惊！因为有人说，省委有意让组织部的史副部长到盘江市任职，对他的名字提都没提。 莫开华这下坐不住了，简单安排一下工作后，周末就回了省城。晚上，他请一些在省委省政府部门工作的几个朋友吃饭。 这些朋友也知道他的心思，纷纷建言献策。 大家的意思都差不多，想要得到这个职位，不能守株待兔，得主动出击，得走不寻常路…… 一语惊醒梦中人！ 莫开华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张副书记来盘江看他，而他并没有进供，也没有烧香，这怎么能行呢？有些东西得靠自觉，懂事。 可是，他和张副书记并不熟悉，不能直接把钱送上门，那样是很忌讳的，一个弄不好，张副书记为了彰显自己的廉洁，把钱交到纪委，那他就悲剧了。 经过一番打探，他得知张副书记和都和医院的老板一家很亲密，就打电话约见了医院的实际管理人范雪娇。 范雪娇的父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救过张兴阳。从此以后，张兴阳对都和这家民营医院确实颇多关照。上次，罗子良担任审计厅长的时候对都和医院查帐，因此也就和这位张副书记的关系变得紧张。这件事情后来也闹开了，知道的人不少。 范雪娇看到盘江市的市长找她，有些不解，见面的时候就问，“莫市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第1260章角逐八 “我这张卡里有五十万，你帮我带给省委的张书记。”莫开华从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放在了范雪娇的面前。 “把钱给张书记，为了什么事情呀？”范雪娇惊呀地问。 “哦，是这样的，听说他儿子买房，资金比较紧张。这个张书记呀，抹不开面子向我们这些老部下借钱，我嘛，刚好有点闲散资金，就借给他吧。”莫开华说。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给他？”范雪娇不解地问。 “现在省委正在物色市委书记的人选，我呢，得避嫌不是？”莫开华说。 “原来是这样，好吧，我负责转交给他，但是，他缺不缺资金我就不知道了。”范雪娇当下心里了然，看来，这位莫市长把她当成了红顶中介了。 “那就多谢了。”莫开华说。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对范雪娇来说，结交上一个正厅级的市长，求之不得。 第二天上午，张兴阳就主动把莫开华叫过去，对他说，“开华呀，你的心思我明白，但说实话，我真的想帮你，不图你什么，可是，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人微言轻，必须得到一些领导的支待才行。然而，现在的社会，你也知道，吃一餐饭要几千，没有钱还真是寸步难行，我就把你给我这些钱拿去活动活动。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成不成，我不能保证，也不敢保证。别到时候，钱花出去了，事情不成功，你埋怨我就不好了。” “张书记请放心，这个道理我懂。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一次成不成没关系，只要开拓了人脉资源，不愁没有收获。”莫开华懂事地说。 “哎呀，还是你说话有水平。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也没有了心里负担。”张兴阳说。 …… 星期一，省委常委会上，省委庄书记就让大家酝酿盘江市委书记的人选问题。 张兴阳就第一个发言，“盘江市的陶楚冰失联以后，留下了一大摊子，从纪委的调查来看，陶楚冰的问题，牵涉了一些人，现在，盘江市委市政府有些人心不稳，甚至说是一盘散沙，我们得找一个熟悉盘江市工作的人来撑舵才行……” “我赞同张书记的意见，这个盘江市呀，刚发生了官场大地震，必须得找一个有魄力的人来担任市委书记，我推荐应急管理厅的罗子良来担任这个职务。”白茂兵副省长不甘落后。 白副省长推荐罗子良，是因为罗子良曾经是他的下属，关系还说得过去。主要是，曾经让他心动的莫晓兵不成气候，让他改变了想法，退而求其次。 “白省长，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张兴阳有些不满。 “呵呵，张书记，有话你接着说。”白茂兵笑道。 “那个，盘江市的陶楚冰出事以后，盘江市委的工作，就由市长莫开华同志代理。前段时间我去那里进行过调研，发现呀，莫市长的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无论是社会治安，还是经济活动，都比较平稳。我觉得，让他接任市委书记比较妥当。”张兴阳说。 “莫开华去盘江市有一些日子了，尤其是当市长这几年，和陶书记搭挡。如今陶书记出了那么严重的问题，还有那么多人涉案，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难道莫开华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在那么长的时间里，难道就没有发现一点问题？如果真的没有觉察什么，说明其政治敏感性不强，工作能力一般；如果知道了不向省委汇报，说明他没有组织纪律性。综上所述，我不同意莫开华担任盘江市委书记。”组织部长欧阳牧说。 “欧阳部长，莫开华去盘江市任职的时候，也是你们考察的吧？现在怎么说得一无是处呢？”张兴阳讥讽道。 “我们组织部也不是全能的，再说，人是会改变的，以前可以，现在不行，这种情况出现的多了。何况，也许让他担任一个市长还算将就，但现在讨论的是市委书记的人选，跟我们以前的考察有何关系？”欧阳牧针锋相对。 “欧阳部长，那你心目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庄书记问。 “刚才白省长提到过应急管理厅的罗子良，这个人嘛，我也欣赏。论魄力，论把控大局的能力，由他担任盘江市委书记，可说是完全胜任。但他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年轻了。他在省直部门任职的时候，党组书记和厅长一肩挑，这个缺点并不明显。但是，如果到地方上去，他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担任市委书记，其他领导班子的领导们都是五十岁以上，这个问题，就变得很突出了。说得简单点，会给其他人带来心里上的压力和负担。”欧阳牧分析得很仔细。 “欧阳部长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个小罗厅长呀，一不愣神，就和咱们平起平坐了，就算是我，我都有些不习惯，更别说下面的人了。”纪委书记岳学智呵呵笑道。 岳学智的话，说得比较暧昧，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满满的赞扬，意思也很明显，人家有能力呀，就看省委敢不敢用了。 “欧阳部长，你还没推荐人选呢。”张兴阳说，他看到欧阳牧也不赞成罗子良去盘江任职，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对欧阳牧也友好了起来。 “我觉得呀，还是让我们组织部的老史去盘江市主持市委的工作稳妥一些。”欧阳牧说。 欧阳牧口中的老史就是省委组织部常委副部长史武军，在组织部工作多年，是一名老资格的副部长了。 可是，接下来的讨论，张兴阳还是力主让盘江市长莫开华接任市委书记一职，并不惜和欧阳牧争红了脸。会议整整开了三个小时，都无法统一意见。 最后，庄书记就说，“那就明确莫开华、史武军和罗子良三位同志为盘江市委书记的候选人吧，具体哪一个比较合适，我们慢慢再讨论，必要的时候，可以召开常委扩大会议，集思广益。” 第1261章角逐九 很快，盘江市委书记候选人的名单就流传了出来。 消息灵通的莫晓兵马上跑去见莫开华，热情洋溢地说，“莫市长，恭喜恭喜！你老兄马上就荣登大位了，我得找几个人为你庆祝一下。” 莫开华苦笑道，“莫书记客气了，市委书记的职位，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庆祝，为时过早。” “哎，可不能这么说，什么事情要先讨个吉利，这种话以后少说。还有，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何愁大事不成？”莫晓兵正色地说。 “那就多谢莫书记了。”莫开华也知道莫晓兵的交际手腕强，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忙。 “你这就太见外了，你姓莫，我姓莫，五百年前是一家嘛，我不帮你，我帮谁呀？”莫晓兵假装生气地说。 “那我今天晚上做东，大家喝一杯？”莫开华笑道。 “我说我请的嘛，以后到了盘江市，你再请不迟。”莫晓兵认真地说。 “那就听从莫书记的安排，我恭敬不如从命。”莫开华欣然同意。 当天晚上，莫晓兵就找了温鹏飞，邓雅琳，郝彩云，陈泽彬等几个人作陪，在一家酒店的包间里和莫开华喝酒。 邓雅琳和莫晓兵可谓不打不相识，两人冰释前嫌，结成了同盟，现在，她看到郝彩云也被邀请过来，就借上洗手间的机会，问莫晓兵，“这个场合，你怎么把郝彩云也请来了？我可是听说她是罗子良的前女友，而且，提名罗子良为候选人可是她的公公白副省长。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妥？” “邓部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错，郝彩云和罗子良的关系很特殊，但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前郝彩云有机会出任唐平县长一职，但都被罗子良拦了下来。罗子良这个人极爱面子，向来只考虑自己的影响，对关系亲密的总是打压。可以这么说，郝彩云跟着他，绝讨不到好处。虽然罗子良是白副省长提名的，但他也对自己的这个儿媳寄与厚望，只要郝彩云开口，他一定会顺从的。”莫晓兵胸有成竹地说。 “这样呀。叫那个陈董事长来，只是为了陪酒吗？”邓雅琳问的是陈泽琳。 “不，他还是有一些影响的，在省里也认识不少领导，主要是，他对罗子良也有不满，我和他出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罗子良嘛。”莫晓兵有些尴尬，让他想起了境外有偿性交易的事情来。 “我明白了。但看你的样子，只是针对罗子良一个，可你别忘了，莫开华市长最大的竞争对手是组织部的史副部长。”邓雅琳提醒道。 “史武军年纪大了，毛病多，不难对付。”莫晓兵神秘地笑笑。 邓雅琳听得背后直发冷，现在她才知道，自己远远低估了这个莫晓兵，幸好两人现在成了盟友，不用担心被卖还帮人数钱了。 说完后，两人回到包间，一桌人开始热热闹闹地吃喝…… 酒饱饭足，其他人纷纷告辞，等酒店的停车场里只剩下莫开华和莫晓兵两人后，莫开华就说，“莫书记呀，你这么帮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现在只剩下咱兄弟，你就跟我说实话，你想要什么，看看我能不能办得到？” 莫开华也有难处，他调到盘江市任职以后，市委书记陶楚冰一手遮天，他这几年根本就没捞到什么好处。给了张副书记五十万以后，自己手头上就没什么钱了。他知道，请了这么多有深厚背景的人来，肯定要有人情往来的，如果莫晓兵想要钱去搞活动资金，他还真拿不出来了。 莫晓兵也似乎知道莫开华的所想，就说，“我们是兄弟，今晚上请的这几个人和我的关系很好，你就把他们当成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就行，以后有能力的时候再关照不迟。” “这个我心里有数，但我心里还是没底呀。”莫开华说。 “我尽我所能，促使你顺利接任盘江市委书记一职。到时，那个市长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莫晓兵笑笑。 “明白明白！哎呀，莫书记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你放心，只要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大力向省委推荐你的，哈哈哈哈……”莫开华知道了莫晓兵的目的，心里也畅快多了。 …… 莫晓兵组织饭局的事情，温虹从其侄子温鹏飞嘴里知道后，就把邓雅琳找来，不解地问，“你怎么倒向莫晓兵那边去了？” 邓雅琳叹了口气说，“这个莫晓兵的手段非同一般，我和他斗，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能让我怎么办？在男人当权的社会，只有懂得充分开发利用男人价值的女人，才能算是真正高明的女人。我虽然不算高明，但想要在这条路上走得顺畅，不得不委屈求全了。” 温虹理解地说，“女人要成功，付出比男人肯定要多得多。我听我家鹏飞说，莫晓兵想去盘江市当市长，那你想在这件事情当中捞得什么好处呢？” 邓雅琳摇了摇头，“当做是一次长线投资吧。网络上的事情出现以后，我的麻烦缠身，看来，得安心等几年，等事情过去以后再图谋发展吧。” “哎，我还想让你早点上位，我好沾点光呢。”温虹叹气说。 “可能让你失望了，这官场上，比我想像的还复杂，还真是步步惊心，步步陷阱，说不定什么时候陷进去了。不过，你家温鹏飞和莫晓兵关系很好，莫晓兵能上位，对你也是好事一桩呀。”邓雅琳说。 “虽然如此，但总归没有女人和女人在一起那么好说话。”温虹说。 “是呀，看来，我得多开拓点人脉关系才行。”邓雅琳心有所思。 “莫开华能竞争过罗子良和史部长吗？”温虹问。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莫晓兵，但他说，史部长人老了，毛病多，他有办法对付。至于罗子良，他说，这个人自命清高，不去拉关系，也不在乎这个职位，应该没有问题。”邓雅琳说。 “莫晓兵能对付得了史部长，真的假的？”温虹却有些不大相信。 第1262章角逐十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不肯透露。”邓雅琳说。 “对这个史副部长我不是太了解，但我觉得呀，莫开华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他，而是罗子良！”温虹下结论说。 “罗子良？很多人不是都说他无意于这个职位的么？”邓雅琳一怔。 “他无意，可任命的是省委，这可由不得他。”温虹说。 “为什么呀？他有那么好么，非要让他去盘江市不成？我听说，当时在常委会上的时候，欧阳部长都反对了。”邓雅琳疑惑不解，温虹一个生意人能知道多少。 “欧阳部长只说他年轻，并没说他不行。现在，盘江市出的事情，让省委大丢脸面，到时候肯定进行大整顿。罗子良有闯劲，不怕得罪人。而莫开华在盘江多年，和地方上的官员多有交集，不好大动干戈，工作起来肯定畏首畏尾，他接任市委书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史部长年纪大了，顾忌多，省委也怕他会睁只眼闭只眼，工作难以打开局面。在这种情况下，罗子良出任市委书记，是大势所趋。”温虹有理有据地说。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道理。不行，我得赶紧告诉莫晓兵，看他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邓雅琳深以为然。 “依我的意见，莫开华放弃竞争，你们转而支持史部长，那样才能和罗子良想抗衡。”温虹建议说。 “这个……莫晓兵不会同意的，他还想去盘江当市长呢，再说，莫开华背后不是有张书记的大力支持么？”邓雅琳说。 “要实事求是才能赢，你们这么蛮干，最后只是费力不讨好。”温虹说。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呀？”邓雅琳问。 “在这件事情上，省委庄书记和肖省长两位重要级的人物都还没发话呢，这才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温虹说。 “哎，那就难办了，莫晓兵正在兴头上，我的话他肯定听不进去，最主要的是，史部长那边我们根本也不法亲近，去帮他，也是白帮，没能从中拿到什么好处。”邓雅琳说。 “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别怪我向你泼冷水，你们的胜算不大。”温虹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多观察的。”邓雅琳还是很感激温虹的提醒，既然莫开华没有优势，那她就没必要接触太多，以防吃不到羊肉惹了一身骚。 别人不了解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史武军，但莫晓兵对他很熟悉。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所以莫晓兵才在邓雅琳的面前夸下海口，说史部长人老了毛病多容易对付的话。 从刚进团省委以后，莫晓兵就开始经营自己的人脉关系。自然，史副部长也就成了他结交的对象。 两人虽然年龄有些差距，也不在同一部门工作，但史副部长有个爱好，就是喜欢下象棋。为此，莫晓兵还专门抽空学了象棋。学成后，没事就去找史副部长下两盘。 下棋的时候，两人常常忘了饭点。这个时候，莫晓兵就请吃饭。慢慢的，关系就热络了起来。 但史副部长原则性强，莫晓兵并没有能从他那里得到过什么好处，这也是莫晓兵不支持史副部长出任盘江市委书记的原因。 接触多了，史副部长的一些身体健康问题，莫晓兵就了如指掌。 比如，史副部长有严重的胃病，后来发展成了胃溃疡。这可是一个慢性病，很难根治的，得慢慢养。莫晓兵就把这个情况转告了省委副书记张兴阳。 省委绝不会让一个病怏怏的人去担任盘江市委书记的！ 果然，张兴阳在常委会上说了史武军的健康问题后，就连欧阳牧也沉默了。 一个消息，就让组织部副部长史武军出局，不得不让人感到唏嘘。 从私人感情上来说，史武军交了个猪队友，不，是狼队友。于公方面，莫晓兵是办了一件好事情的，只不过他的出发点有些自私罢了。 史武军做组织工作二三十年了，一向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在临近退休的时候，也想到地方上去独挡一面，这样的话，人生就完美了。所以，在他得知省委有意让他去担任盘江市委书记的时候，也是很兴奋的，随之也有意识地隐瞒了自己身体上的问题。 然而，还是没能成功。如果他得知是他的棋友泄露了他的秘密，估计会气得吐血了。 现在，盘江市委书记的候选人就只剩下莫开华和罗子良了。莫开华的背后，张副书记一直在鼎力支持，丝毫不退让；温副省长在各种场合上也表态莫开华比较适合…… 庄书记不想因为一个候选人的问题让大家失和，于是专门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来讨论。 在扩大会议上，张兴阳并没有去介绍莫开华的工作业绩，而是一反常态，专门指责罗子良的问题，他说，“罗子良原来是省委办公厅里的一个副科级秘书，短短五六年的时间里，就成了正厅级别干部，坐飞机都没有这么快的。虽然我们有时候会破格提拔极个别年青有为的干部，但罗子良的快速升迁，已经有违常识。我无意于指责我们的各级组织部门，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一个人破格重用，不得不让人浮想连篇呀。再者，我们政府各个部门的工作，是靠广大干部和强有力的领导集体去完成的，我们不应该专门突出某个人的特殊贡献，那也是不实际的……” 张副书记的话，不可谓不重，让参加会议的二十多名省领导都面面相觑。这些话，基本上完全否认了罗子良这些年来所作做的努力和付出。 不过，张副书记由于太过急切，话有些说得过头了。罗子良这几年来就是苍北省的风云人物，做的事情，即便有些领导没有看过也听说过。这种极端的语言，让人不由得对张副书记的公心产生了怀疑。 就连庄书书也忍不住说道，“张书记有些过激了，正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破格重用，说明不是一两个人为他开后门，反之，罗子良的工作还是可圈可点的，要不然各级组织部门也不会得出一个相同的看法。” 第1263章狂欢 虽然省委一把手为罗子良说了好话，但是，机关事业单位里的论资排辈是相当严重的，尤其在苍北省这么一个欠发达地区。再说，领导职数对庞大的公职人员来说，是稀缺的，有限的。有的人在同一个岗位上待了十来年都没有能更进一步，是因为金字塔的上升通道决定了一切。 现在，张副书记对罗子良快速升迁的质疑，挑动了与会领导内心深处的那根神经。尽管张副书记的话很片面，带有攻击性，但不少人都觉得颇有几分道理。火箭般的提拔，让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干部情何以堪？ 这就像男人在女人面前一样，没有人会说自己不行的。很多人也都自认为对国家、对人民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熬了几十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凭什么让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凌驾在自己头上？从这一点来说，领导们更愿意接受年龄与己相近的莫开华为盘江市委书记。 看到沉默不语的与会领导们，庄书记在内心叹了口气，说道，“今天的会议，大伙也了解了两位候选人的优点和不足，可以说，各有支持，我也不做最终的拍板，还是让大家来选吧。为了公平，也为了团结，我提议，用不记名的方式表决。” 庄书记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于是，省委秘书长给每个参加会议的领导发一张便条纸，让大家把自己认可的候选人名字选在空白纸上，对折，然后放在桌子上。 几分钟以后，秘书长收上便条纸，然后在自己的座位上把写着不同名字的纸条分开。 最后宣布了表决票数：莫开华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这样的结果，让整个会议室里沉默了好久，很多人心里都感到纠结，都有内心上的挣扎。罗子良仅仅因为年龄这一条就失去了出任盘江市委书记的机会。这个理由虽然大家都不愿意承认，但却是事实。 提拔任用年轻有为的干部，不拘一格降人才，这些话好说，但做起来难。即便这个问题摆在这些思想境界、文化水平比普通人高一大截的省委领导们面前，他们也无法做得彻底。 选拔一名地级市委书记，开常委扩大会议来表决，这也是前所未有。说明主要领导在这个问题上也摇摆不定，也迟疑了。 莫开华被省委拟任为盘江市委书记的消息，让莫晓兵一干人高兴坏了！ 在这些人中，和罗子良有着不可调和矛盾的温虹的预言失败。她是一名生意人，很多时间做是从优胜劣态的公平竞争角度去考虑问题的。可是，她毕竟不是官场中人，不懂得一些官场规则，就好比很多曾经有名的经济学家预言房价一样。有些东西，是不能按一般的规律来推算的。 不过，罗子良在仕途上遇到坎坷，温虹也是高兴的。 省委宣布消息的当天晚上，莫晓兵又出钱在大酒店摆了一桌，为莫开华进行庆祝。 本来，莫晓兵也去请省委副书记张兴阳了，但张兴阳碍于身份，就没有出席。来的人还是那么几个。 对郝彩云来说，罗子良竞争失败，她还是有几分失落的，现在她才知道，有些事情是一辈子的，无法真的能放得下。 他们除了在饭桌上恭维莫开华步步高升以外，主要话题也离不开罗子良。 莫晓兵幸灾乐祸地说，“罗子良的前途终于遇到天花板了，我还以为他一直窜到天上去呢。现在倒好，被人按住了。以现在的形势，他最少得在厅长位置上待个十年八年的了。在这么长的日子里，他说不定会犯下一些常识性错误，然后就调头往下走了，哈哈哈哈……” “还是莫书记会经营人脉，懂得生存之道。当初我让罗厅长去考文凭，再三邀请他都不同意，他的意思，好像不愿意同流合污。哎，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邓雅琳说。 “人家是首都师范的高材生嘛，哈哈哈哈……这下得到教训了吧？”莫晓兵又笑了起来，莫开华成了盘江市委书记，市长一职他就拿到手里了，所以很开心。 “罗子良只是竞争不上盘江市委书记而已，并没有犯什么错误，省委的一些领导依然很看中他，只要有机会，还是很有前途的。”向来很少说话的陈泽彬说。 陈泽彬到国企任职以后，现在心态也平和了，比较冷静，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很多时候都是顺势而为的，罗子良的职务升得那么快，是因为得到了一些领导的赏识，但遇到这一次挫折，等过三年五年，已经物是人非，到时候省委领导换人，哪还有他的好果子吃？”莫晓兵说。 “最好把他一撸到底，到时候哥们就好好玩一玩他，看他怎么狂得起来？”温鹏飞兴高彩烈地说。 “你就别想了，不管怎么样，罗子良都不会犯原则性的错误，就算他原地踏步，那也不是你能染指的。”郝彩云很不高兴地斜了温大公子一眼。 “哟，还在为你的老情人打抱不平呢，可人家正眼都不瞧你一下了，你是何苦呢，郝主任？”温鹏飞讥笑道。 “温鹏飞，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老情人老情人的？”郝彩云怒了。 “我说的是事实嘛。”温鹏飞嘿嘿笑道。 “好了好了，今天是开心的日子，大家都让着一点，吃好喝好，没必要去争论，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没必要对他过多关注。”莫晓兵解围说。 “罗子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对人落井下石，他做的事情也都是光明正大的。从私人角度来说，他都没有得罪过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可是，现在看到你们一个个都希望他倒霉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了，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看呀，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恨……好了，我吃饱了，告辞。”郝彩云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出了包间。 一桌子人你看我，我看你，怔住了。 第1264章转任 莫晓兵是一个老油条，或者说，是一个政府机构里的痞子。他一面在别人面前说罗子良的坏话，暗地里拉仇恨，但他在罗子良的面前，却又是一付老朋友的模样。 在候选人的问题上，他还安慰罗子良说，“罗厅长呀，我本来还是很看好你的，以为十拿九稳了呢，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太令人遗憾了，也不知道那些省领导是怎么考虑的，你要是去盘江市担任市委书记，比那个莫开华要强多了，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 罗子良淡淡地笑道，“没有什么遗憾的，我好好的厅长不做，非要去做什么市委书记呀？” 莫晓兵一怔，“你真的这么想？” “我的想法你可能不相信。对别人来说，盘江市委书记有很大的利益空间，能做很多事情。可这些年你也对我有所了解，我这个人不缺钱，正确地讲，我节约惯了，每个月的工资花不完，所以，我在哪里工作没有太大的区别。”罗子良一针见血地说。 “呵呵，罗厅长的见解倒是特别，在你眼里，好像别人都不干净似的。”莫晓兵有些尴尬。 “你跑来安慰我，说明你还记得我们之间同事一场的情份，因此，我也对你推心置腹地说真心话，大实话，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罗子良笑笑。 “你可别忘了，担任盘江市委书记以后，要是干得好，就有可能成为省委常委了，这才是关键，难道你就不想吗？”莫晓兵问。 “想过，但是老莫呀，一个人的欲望太多，太重，心会很累的，有的东西，还是顺其自然吧。”罗子良说。 “你还挺看得开的，我本来还想安慰你呢，没想到你反而说起我来了。”莫晓兵说道。 “安慰？我又没被撤职，升不了官就要安慰吗？你既然来了，我倒是提前恭贺你一下，祝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我有什么值得恭贺的？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整个人都发霉了。”莫晓兵说。 “不会吧？莫开华来省城，你倒是和他喝了不少次酒了，盘江市长对你虚位以待，难道不值得恭贺吗？”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你知道？郝彩云告诉你的？”莫晓兵又怔了。 “你也没有把你的想法告诉她呀。你就别乱猜测了，你那点小心思，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提醒你，盘江是苍北省的工业重地，各种利益纵横交错，说是一个大染缸也不夸张，你进去以后，能不能全身而退，就要看你的定力了。”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是是是，多谢罗厅长的提醒，我一定洁身自好，廉洁奉公，努力为群众办实事。”莫晓兵虽然这么说，但他还在纠结着，罗子良怎么知道他的这个想法的？事实上，这个想法，他只告诉过莫开华一个人，其他人还真不清楚。 “但愿如此吧，很多东西，你以为做得很高明，其实那也只是掩耳盗铃罢了，须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举头三尺有神明呀。”罗子良说。 “罗厅长说得太对了，太对了……那个，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有时间咱俩再聚聚。”莫晓兵被说得冷汗都出来了，只好跑路，不敢再多待。 “好，莫书记慢走。”罗子良也没有挽留。 对于莫晓兵这个人，罗子良并没有刻意去关心他，劝导他，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既然改变不了，就多说两话，算是为盘江市的人民建言吧。至于听不听得进去，只好顺其自然了。 一段时间以后，在省委副书记张兴阳的大力运作之下，莫晓兵真的去了盘江市，经市人大增选为副市长，代理市长。 温鹏飞也带着他的一干人马，大张旗鼓地去盘江市开办公司了…… 莫晓兵留下来的团省委书记的职务，由审计厅副厅长闫秀玲接任。至此，闫秀玲也终于解决了正厅级别的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郝彩云也在这一次的人事变动中获得升迁，出任了团省委副书记的职位，挤身副厅级了。 厅级干部，在省里来说，也算是高级官员了。一个人的职务变动，自上而下，不少人都获得了新的职务，加官提薪，可说是皆大欢喜。 莫晓兵成为盘江市的代市长以后，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觉得可以在罗子良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了。从他外放到福台市担任副市长开始，几次和罗子良竞争职务都落了下风，让他一直感到很憋屈。如今时来运转，说不定以后就可以超越罗子良了。 可是，随之一条消息又把他打懵了。——罗子良被调往滨海市任副市长兼公安局长！ 滨海市就是罗子良曾经去挂职的那个城市。 滨海市是南海省的一个副省级城市，一个副市长就是正厅级干部。从级别上来说，罗子良的正厅级并没有变化，但在这个沿海发达城市任职，含金量要高了不少！ 最主要的是，这次是去任职，而不是去挂职。谁能调他到那里去任职？显然，苍北省委组织部已经没有这个权限了。 跨省级调动，已经属于国家层面的东西，莫晓兵这辈子估计拍马都追不上了。现在，他才真正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他只后悔没有提前和罗子良搞好关系，觉得自己心眼太小，本来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非要争什么呢？ 罗子良的调令下来，感到意外的可不只是莫晓兵，整个温家也都被惊到了！ 省城温家是官宦世家，具有很强的政治敏感性，他们知道，这个调令意味着什么，罗子良已经变成了一只雄鹰，以前他们制服不了，更别提以后了。 省委副书记张兴阳最是震惊，他一心打压的人，却获得了中央的重用。说明他在省委常委扩大会议上针对罗子良侃侃而谈的观点和理由是错误的，这才是让他感到不安的地方。 第1265章履新 罗子良跨省级调动，他的朋友们很是高兴，虽然他还是正厅级不变，但已经是中管干部了，只要勤勤恳恳工作，没有犯错误，成为省级官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接连几天，罗子良都是去赴各种饭局，深夜才醉熏熏地回家。 窦文娟就揶揄地说，“罗大市长，升官了，就开始贪腐了是吧？” 罗子良打着酒嗝笑道，“瞧你这话说的，现在我已经卸任厅长的职务了，这几天是空窗期，平民百姓一个，没有任何职务，接受一些私人朋友的宴请怎么啦？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吃饭不影响工作上的问题。” 窦文娟说，“正因为如此，才是让人防不胜防的时候，一些搞长期投资的人，难免会趁虚而入，在这个关口打好关系，以便不时之需。” “我清醒得很，哪些人的饭能吃，哪些人的饭不能吃，我心里有数。”罗子良正色地说。 “去滨海市的时候，你还会带孟秘书去吗？”窦文娟问。 “不带了，他已经结婚了，有了家庭，不能跟我跑来跑去了，何况，上头也不充许。再说，孟恩龙跟了我这么些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应该让他单飞了。”罗子良说。 “那你给他安排了什么职位？”窦文娟对孟恩龙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不是我安排，我们省的规定，厅级以上干部的秘书的外放必须由省委组织部把关，现在，他已经被任命为应急管理厅二处的副处长了。”罗子良纠正说。 “原来是当副处长了，还不错嘛。”窦文娟欣慰地说。 “还算可以，这些年，他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足以胜任这个职务。”罗子良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去滨海市报道？急不急？说好日子，我好收拾东西。”窦文娟说。 “三天以后吧，去那么远，我得回唐平县老家看一看，不知道父母是否愿意跟我们一起走那里。”罗子良沉吟道。 “我问过几次了，爸妈说他们还不老，还能照顾自己，不愿意去大城市里生活。”窦文娟说。 “这样，我还是去看看吧。”罗子良说道。 第二天，罗子良一个人开车回了唐平县罗家寨。 当然了，罗爸爸和罗妈妈已经在媳妇面前表过态，不想去滨海市了，也不会因为是儿子亲自来劝说就改变主意。一般的家庭，只要婆媳关系好，媳妇的话要比儿子的话管用。媳妇都不能改变的事情，儿子自然也办不到。 但是，罗子良回家的目的，可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 主要原因是，他必须和二叔罗代豪好好谈谈。罗代豪唯一的儿子罗子坤在滨海市混得风生水起，各种生意做得很大。现在，罗子良去滨海市主管公安系统，他和罗子坤两兄弟自然会发生碰撞。 如果换作以前，他以儿时长兄的身份强制命令罗子坤，让其怎么样怎么样，但如今两人都长大了，都成家立业，都有属于自己的事业领地，有些事情，得讲究方式方法了。 二叔一家虽然在唐平县城安家了，但罗子良一个电话打过去，罗代豪还是很爽快地回了罗家寨。 罗代豪回来，笑呵呵地说，“子良，哎呀，听说你要去滨海市任职了，可喜可贺，是不是想请叔喝酒？” 罗子良说，“喝酒的事情简单，我请叔您回来，是想跟您谈谈子坤的事情。” “子坤怎么了？”罗代豪怔了。 “叔你别急，他没怎么样，听我说完。”罗子良笑道。 “那你说吧。”罗代豪松了口气。 “子坤现在滨海市做了很多生意，结交了很多社会上的朋友。虽然他本质不坏，但朋友多了，难免会良莠不齐，看护不周，而他又是个很讲义气的人，甚至有时候难免被人利用这个弱点。等我到了滨海，所有的治安问题都归我管，到时肯定会和他面对面的碰撞……”罗子良小心地选择着词语。 “这个你就放心，该咋办就咋办，我也不会护犊子。我还想让你到滨海市以后，帮我盯着他点呢。”罗代豪说。 “叔呀，子坤已经长大了，别说我的话他不听，您的话，他也不一定会听了。”罗子良实事求是地说。 “你说的话倒是实情，这孩子有两钱以后，回家的时候都是前呼后拥的，高调得很，摆的谱比你这个厅长大多了。”罗代豪脸色凝重了起来。 “问题就在这里，他每天被人不断地吹捧，自信心就不断地膨涨，忘乎所以的情况是难免的。再说，他的手下兄弟太多，到时候有人犯事，就会牵连到他，如果有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还会无事生非，肆意妄为，那时候我怎么做？也为难呀。”罗子良说。 “那怎么办？”罗代豪也终于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到时我肯定会说他的，也会采取一些根本措施，跟您说，就是让您提前知晓，有空的时候跟他唠叨唠叨。”罗子良说。 “原来是跟我打预防针呀？放心，你们两兄弟要是有一天会决裂，我坚决站在你这一边。”罗代豪笑了。 罗子良在老家的这几天，恰逢罗家寨的老村长——三爷去世，心里很悲痛，也帮忙料理了后事。 三爷在罗家寨里德高望重，可说是近代罗家寨的灵魂式人物，如果他的身体还好，这些事情罗子良就没必要去找自己的叔叔专门说了，三爷肯定就会提前打了招呼。 常年出门在外，每回家一次，就听闻有熟知的村里老人不在了，为此，罗子良常常感叹生命的无常。把握现在，珍惜拥有，这是生活的重大课题，对罗子良的心灵也是一次次的洗涤和净化。 罗子良依依不舍地离开村里，几次回头看着村头的几棵高大的保寨村出神，儿时的美好记忆，离别的愁怅，心中的理想和抱负，在这一刻交织起来。 回到省城以后，窦文娟已经收拾好一切，一家人就在城郊机场坐飞机直飞滨海市…… 第1266章入职一 飞机降落在滨海市宝田机场。罗子良一家三口从通道走出来，就看到了罗子坤，和他的哼哈二狗和小海。 “良哥，嫂子。”二狗笑嘻嘻地抢上前搬行李。 罗子良把行李交给他，然后打趣道，“二狗呀，看来你也进步了，整天坐办公室，胖了不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呀？” 二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也减过几次肥，但意志力不强，没成功。” 旁边的小海质白说，“良哥别听他的，他早上减，不吃饭，但到了晚上就忘了，一样的胡吃海喝，一顿吃的比两顿还多，能成功才怪。” 二狗急眼了，怒道，“要你管？拿行李！”把一个大背包递了过去。 这时罗子坤才微笑着走过来，“良哥，嫂子，你们来了？” 罗子良打量了一下罗子坤，发现这个堂弟成熟了不少，稳重了很多，就点了点头，说，“我坐你开的车。” “好，这边。”罗子坤说话还是很简短。 于是，罗子良、窦文娟和他们的儿子三个人坐罗子坤开的车，二狗和小海带着行李坐另一辆车。然后向市区驶去。 在车上，罗子坤说，“良哥，嫂子，我为你们准备了一幢别墅，现在直接送你们到那里去吧。”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罗子良问，“为我们准备别墅？是借呀，还是送呀？” 罗子坤无所谓地说，“什么都行。” 罗子良摇了摇头说，“算了，亲兄弟，明算账，我不占你这个便宜。” “就我就卖给你们吧，反正你和嫂子也要住，迟早也得买，正好我手里有几套。”罗子坤咧嘴笑道。 “你知道我这次来滨海的身份吗？”罗子良问。 “知道，我爸都告诉我了。”罗子坤说。 “知道就好。我跟你爸也说了，你的生意做大了，手下兄弟众多，良莠不齐，有的人可能会依仗你的势力狐假虎威，即便是一些无心之过，到时也会牵涉到你。我建议你呀，最好把一些低端产业，尤其是服务行业全部转让出去，绝不能插手这些工作。”罗子良郑重地说。 “这两年我都不干那种打打杀杀的了，做的是正规生意。”罗子坤急忙说。 “但愿如此。我再告诉你一个现实问题，我只要到市政府去一报到，手下就有千军万马，这个是什么概念？你自己想！如果你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一个晚上，我就能让你回到解放前。”罗子良淡淡地说。 “良哥放心，我绝不会做什么拖你后腿的事情出来。”罗子坤急忙表态。 “做人，尤其是一名男人，要有担当，要有责任感，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事到头来，勇于承担后果，不怨天尤人就行。——送我到星月大酒店去。”罗子良说。 听到星月大酒店几个字，坐在后排座的窦文娟考究地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罗子良从后视镜看到了窦文娟的异样，然后解释说，“现在还没上班之前，刚好去看望一些老朋友，如果上班以后，身份敏感，还真不好去了。” 星月大酒店是五星级酒店，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叫王欣柔，是罗子良以前来滨海市挂职认识的朋友。这个王欣柔对罗子良多有帮助，后来又带头去唐平县投资，可说是尽心尽力。 “我只是奇怪，你怎么忽然那么大方，跑去住五星级酒店而已。”窦文娟抿嘴笑道。 “我也有豪爽的一面嘛，你这么久不知道吗？”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开车的罗子坤都忍不住咧嘴一笑。 罗子良来滨海市招商的时候，窦文娟也一同来过，也是认识王欣柔的。 “我还真不知道，这是头一回。”窦文娟嫣然一笑。 说笑间，车子就开到了星月大酒店。 这么高档的地方，车子一停，自然有服务生推着车子来拉行李，全方位的热情服务。 罗子坤看到他们进了大堂，就开车走了。 办好入住手续，到房间里洗了澡，换好衣服，罗子良才打电话给王欣柔，“王总，还记得我罗子良否？” “哎呀，是子良呀？这么久都不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现在过得怎么样？”电话那头的王欣柔兴奋地说。 “还行，马马虎虎，你呢，吃饭了没有？我请你吃晚饭吧？”罗子良说。 “你请我吃饭？切，我坐飞机到你们苍北省去，黄花菜都凉了！”王欣柔撇着嘴说。 “谁说我在苍北省了？我现在就在你的大酒店3502房间。”罗子良说。 “啊？……你又来招商引资呀？”王欣柔有些意外。 “你是怕我来跟你讨钱是吧？放心，这次不是了。”罗子良笑道。 “好，我马上回来，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是长胖了，还是长瘦了？”王欣柔说完就挂了电话，听声音，她好像就在开车。 罗子良微笑着把手机随手扔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下来。 在一旁照顾孩子的窦文娟斜了他一眼，问，“干嘛笑得那么开心？” 罗子良说，“你喜欢我哭呀？真是的！” 窦文娟说，“我只是提醒你，生意场上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得懂分寸。” 罗子良直截了当地说，“我要是想吃她的话，早就吃了，也轮不到现在。” 窦文娟嗔道，“好像你多能似的……”没说完，脸却渐渐红了。 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过来，随之门就被敲响了！ 门一开，婷婷玉立的王欣柔出现在门口，当她看到窦文娟也在时，有些意外，然后问，“怎么，你们一家人来这里旅游散心吗？” “心柔，来，坐，我慢慢告诉你。”窦文娟热情地上前挽着王欣柔的手，一起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 “哦，说吧，文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王心柔在罗子良被人下毒昏迷不醒的时候，也去了唐平县参加他们的世纪婚礼，对窦文娟的所作所为也是很敬佩的。 “这次我陪罗子良到滨海来，是因为他被调到这里来了，以后我有时间找你聊天了。”窦文娟说。 “调来滨海工作？做什么职务？”王欣柔问。 “滨海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窦文娟说。 “啊……真的？”王欣柔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了，你是罗子良最好的朋友嘛，我还能骗你不成？”窦文娟也很会说话。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王欣柔兴奋得蹦了起来。 “你那么高兴干嘛？好像是你当了副市长似的。”罗子良忍不住插了一句。 第1267章入职二 “当然高兴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有多难，遇到一个街上巡逻的小警察都得低眉顺眼，这些人个个都是爷，总是找一些由头拿好处，不讨好都不行。”王欣柔感慨地说。 罗子良不由得想起了刚来挂职的时候，老同学胡元庆跟他说过的话，胡元庆说，做生意的人怕的是当官的，家财再大，只要得罪了当地官员，分分钟可以让其破产…… 公权力是一把双刃剑，有权能为广大人民群众主持公道，为商人创造公平、安全的经商环境，但也能陷人民于不义，制造很多冤假错案。 社会上流传一种说法：“国家权力部门化，部门权力个人化，个人权力商品化。”这种提法虽然表述不够准确，但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现行公共权力演变的现象，揭示出权力异化的实质是公权私用。 罗子良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柳冰茹老姐姐来了，你给她打个电话吧，另外还有，艺川公司的杜老板，佳益公司的程老板，凯特龙公司的段老板，田老板这些人，我一起请你们吃餐饭。感谢你们对我的大力帮助。” “田老板是谁呀？”王欣柔问。 “哦，我也不知道他的大名，就是田秃子。”罗子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个田秃子也到唐平县投资，资金还不少，就是记不住这个人的名字。 “我知道了，我这就给他们打，如果他们知道你是滨海市公安局长，一定会乐疯的。”王欣柔也笑了。 “我是副市长，公安局长只是兼任的，副市长比公安局长大。”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是，罗大市长！”王欣柔娇笑着跑出房间去打电话了。 “你挺得色的啊。也能摆谱。”窦文娟揶揄地说。 “是呀，好不容易嚣张一回。”罗子良说。 王欣柔出去打完电话，又把张罗饭菜了。虽然罗子良说请客，王欣柔不至于在自己的酒店里，真的让他开钱。对她来说，罗子良到这里来，已经给了她最大的面子。 没多久，陆续有人开车过来了。 柳冰茹来的时候，自然带着罗子良的老同学胡元庆也一同来。 胡元庆紧紧握着罗子良的手，振奋地说，“哎呀，老同学，祝你步步高升！我要是知道官这么好当，升得这么快，早几年也考公务员算了。” 罗子良笑道，“现在你想进也不晚呀。” 胡元庆怔了怔，然后说，“算了，我不是那块料，要让我像你一样做苦行僧，不如杀了我得了。” 胡元庆的爱好就是女人，这些年，他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孩子，真正的女朋友也交往了好几个，就是不肯结婚。按照他的话说，不能因为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冰茹姐，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漂亮了。”罗子良不再理会胡元庆这个二货，转身对柳冰茹说。 “瞧你说的，姐姐都老了。子良呀，听说你又是副市长，又是公安局长的，有大出息了，姐姐也为你感到高兴呀。”柳冰茹微笑道。 “不管是副市长，还是公安局长，只不过是一份工作罢了。再说，职位越高，社会责任也越大。”罗子良说。 “说得好！如今的社会，像你这样有使命感的官员才是中流砥柱，难怪获得上级领导的信任与重用……”柳冰茹说。 随后，其他老板都上前与罗子良打招呼。有称罗市长的，有称罗局长的。恭维的话很多，什么年轻有为，能力强等等。 对于这些，罗子良实事求是地说，“我能有今天的进步，和各位老板的大力支持分不开，当初我来招商的时候，因为有了你们各位大老板的康慨解襄，我们唐平县的广大人民群众过上了好日子，我这也才获得了上级部门的认可……” 田秃子就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再为你投资一次，这样你就能升更大的官了。” 罗子良笑道，“如果是为了升官才去这么做，那就变味了。我们只要时时刻刻多会社会做好事，做实事，总有一天会得到认可的。” 艺川公司的杜洪感慨地说，“有了罗市长在滨海市，以后我们就可以挺直腰杆了。” 罗子良说，“你们要是有冤屈，或者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可以来找我，我尽力帮你们处理。但希望从我这里开后门获得好处，那就不可能了。” “哪能呢？我们都知道罗市长是刚直不阿的官员，我们不会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私下交易的。”杜洪急忙说。 “是啊，是啊，只要我们不让人欺负就行了，绝不敢有非份之想。”佳益公司的程老板说。 只要目的单纯，和一些商人保持良好的关系，这也是一件好事。罗子良以私人身份和滨海市的老板们交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妥。他做什么都光明磊落，不遮遮掩掩。 一顿饭吃得充满了欢声笑语，宾主尽欢。这主要还是得益于罗子良天生的海量，不论是谁来敬酒，他眉头不都皱一下，一仰脖子就喝，让人觉得他很给面子。 …… 罗子良是跨省任职干部，自然不会寒酸到自己一个人跑到滨海市政府办公楼去报到。 因为路线的不同，所以罗子良直接坐飞机到了滨海市，而南海省委组织部长王代玖第二天也按时间从省城坐车过来，两人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才一同坐车进了市政府大楼。 两人一同走进滨海市政府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早已经坐满了全市副厅级以上领导干部，几百人济济一堂，静悄悄地端坐着。 省委组织部王部长，滨海市的领导都是认识的，所以，几百双眼睛一齐对准了罗子良…… 主持会议的是滨海市委书记周正龙。 周正龙这个人，罗子良是认识的，他来滨海市挂职锻练的时候，周正龙还是市长，已经在去年接任市委书记一职了。 王部长在主席台上居中而住，听周正龙说完开场白，就轻轻咳了一声，打开一份文件念道： “我今天到滨海市来，主要是宣布一项人事变动，经研究决定，提议罗子良同志为滨海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 第1268章超载 会议结束的，罗子良完成了入职的一切程序，成了滨海市正儿八斤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 散会时，罗子良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感觉到有人还在盯着他，转过身来，就看到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那熟悉的笑容…… “唐书记，您好！几年不见了。”罗子良忙打招呼。 这个人就是原来望城区的区长唐月燕，罗子良挂职时候的直接顶头上司。她也在上个月接任了望城区委书记一职。 “还是罗市长有出息呀，一转眼，就成了我的领导了。”唐月燕笑眯眯地说。 “哪里，我这次到这里来，主要还是锻练、学习的成份大。”在昔日领导的面前，罗子良很谦虚。 “瞧你说的，现在你可是独挡一面的市领导，谁还敢教你呀？”唐月燕嗔道。 “您可以呀，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师傅嘛。”罗子良认真地说。 “那个，你还记得我那表妹赵玉琴吗？”唐月燕转移了话题。 “赵记者呀？记得呀。她过得还好吗？”罗子良问。 “她呀，还是老样子，原地踏步，一个小记者。只是，也调到了滨海市电视台了。”唐月燕说。 “原来她现在也在滨海呀，那好，有时间我去看看她。”罗子良说。 “你把你的夫人带到这里来了吗？”唐月燕忽然问。 “带来了。等有空，我一定带她去拜访您。”罗子良说。 “哎，要是我那表妹知道你当了副市长，她一定会后悔的。”唐月燕叹了口气。 “呵呵，缘分天注定，说不定她找的人更好。”罗子良明白唐月燕的意思，他和那位赵记者有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再好，也没有你好。”唐月燕说。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感受也就不一样，我们也不知道赵大记者的心思对不对？”罗子良说。 “说得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她自己知道。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听说你还要和周书记一起去市公安局，有时间我们再聊。”唐月燕摇了摇手，走了。 休息了一会，市委周书记就亲自带罗子良到市公安局去宣布任命。 到市公安局去宣布任命很简单，因为罗子良有副市长的头衔，又身兼局长和书记于一体，有绝对的权威，市局里的一些副局长和支队长们不服不行，虽然意外，虽然惊呀，无论欢迎与否，但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罗子良表达了简短的就职演讲以后，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住宿问题，安排给了他一套二房一厅的公房，面积不大，位置在市政府大院里。不是白住的，每个月给一点象征性的租金。虽然不是很好，但从安全的角度来考虑，罗子良说服窦文娟搬了进去。 当天晚上，罗子良参加完市政府为他举办的欢迎酒会，就沿着一条主干道的人行道慢慢往回走。 前后两次进滨海市工作，因为职务不同，对这个极度繁华的国际大都市的看法也不一样。刚来的时候，心里面充满了好奇和探究，能够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有心情看风景。现在，心里想的却是，在这个人口密集的超大城市里，如何才能有效地管理好社会治安？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耳朵里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汽车刹车声，接着，又听到了猛烈的碰撞声…… 他霍然回头，看到身后百米处有一辆大型货车的车头骑在了一辆小轿车的车顶上！ 出车祸了！ 来不及细想，罗子良就转身往车祸现场跑去。 这是一次严重的追尾事件，装满钢筋的货车把轿车的后半部分都压成铁饼了，有殷红的鲜血从小娇车底部流了出来…… 造成这么惨烈的车祸，货车司机像没有回事似的，开门下车，表情从容地从小轿车的车窗往里瞧了瞧，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打电话报了警。 滨海市是立体城市，单位面积下的警务人员比较多，没多久，一辆交警车就开了过来。停车，下来一名正式交警和两名协警。 他们拍了照，查看了大货车司机的证件，做了一些简单的登记，然后挥挥手让货车走了。 再一会儿，一辆医院的救护车也开了过来。 在围观的人群中，罗子良问一个像是本地的中年男子，“老大哥，这个时候，十点都没到，大货车怎么能开进市区了，速度还这么快？” 那中年男子看了罗子良一眼，才说道，“现在算什么，还有比这更早的呢。这些工地上的大货车横冲直闯，超栽，超速，车祸那是经常看到。所以呀，走路，还是要看看，免得祸从天降哟。” “车子超载超速，那是交警管理的事情，难道他们不管吗？”罗子良疑惑地问， “管？怎么管？你没看到那几个交警的态度吗？随意登记一下就把大货车司机放走了。货车压死人有保险公司理赔，肇事司机也就被罚一点不痛不痒的钱了事。我告诉你，这些运输公司的后台大着呢。他们和交警的就是一家人，谁敢管？”中年男子摇了摇头。 “没那么严重吧？”罗子良有些不太相信。 “不严重？我就住在这附近，每个月我都看到这条大街发生好几起大货车撞人撞车的事故。”中年男子看到罗子良不相信他的话，有些生气。 “我的意思是说，交警不会不处理的，这里是大都市，各种规章制度比较健全，交警人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出来的。”罗子良说。 “是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法乱纪，但可以不作为呀，可以从轻处罚呀。制度是人制定的，执行的也是人，这里面的道道多了……哎，跟你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中年男子说。 “你的意思是，动输公司的老板贿赂了交警，然后对他们的大货车睁只眼闭只眼，是这么个意思对吧？”罗子良问。 “咦？哎呀，看不出你还是一个聪明人呢，一猜就八九不离十！”中年男子拍着大腿说。 第1269章现实 听到中年男子的称赞，罗子良却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并不想在入职之初就大动干戈，让别人以为他要烧什么三把火，但很多事情不能视而不见。 但他还是有些侥幸心里，现在仇官仇富的人不少，说不定中年男子夸大其词呢，他就走上前去，对那个在一边抽烟的交警说，“这位警官，刚才那位大货车明显超载、超速，当街撞死了人，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把他放走了？” 那名交警短暂一怔，他万没想到有人敢公然挑衅他的权威，马上冷喝道，“你谁呀？我怎么处理问题你管得了吗？” 罗子良平静地说，“作为一名市民，看到不公不平之事，可以监督吧？” “监督？谁给你权力来监督我们的？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对了，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那名交警严肃地说。 罗子良只好从钱包里把身份证掏出来，交给了他。 那名交警正反面看了看，又端详了罗子良一会，才讥讽地问，“外地人？” 罗子良点了点头，“对，苍北省的。” “拿着，回工地搬砖去，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把你铐回去！”那名交警把身份证摔到罗子良的怀里。 “警官，人在做，天在看，做事情别太过份。你这么执法，如果曝光到网络上去，可能搬砖的是你吧？”罗子良说。 “哟霍，还敢威胁老子？你们，把他带回去！”那名交警转身对身边两名协警说。 “几位警官，误会，误会，我这亲戚刚从老家过来，爱管闲事，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刚才和罗子良说话的中年男子上前求情。 中年男子说的是本地方言，那名交警脸色和缓了点，但还是冷淡地说，“既然不懂事，就带回家里去，就别在这里无事找事。” “是是是！我马上带他走。”中年男子急忙把罗子良推开。 “我还以为是大都市就文明执法了呢，没想到也这样蛮横。”罗子良摇了摇头。 “老弟呀，我看你正义感挺强，就帮了你一把，你就少说两句行吗？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中年男子劝道。 “麻烦？我还真不怕麻烦。我就想不明白，你们本地人看到这些情况，为什么不去举报？”罗子良说。 “举报能有用的话，还会这样么？大货车的超载超速问题，由来已久了，不按照时间规定在大街上横冲直闯，事故频发，成了街道上的杀手，很多市民都有怨言，甚至连市电视台都报道过，但后来也都不了了之。”中年男子苦笑。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罗子良自言自语地说。 “你？” 中年男子很惊呀，瞧了罗子良好久，看他是不是从哪家医院跑出来的，但是，他的眼睛清亮，神情镇定，不像是有病之人。 说话间，医院的救护车来了，把车上的两名死者拉走了。拖车也把报废的私家车拖离现场。诡异的是，这么晚了，居然还有清洁工来跑来清理地上的血迹…… 没多久，街道上又靓丽如新，恢复了车水马龙，一切像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 滨海市的外来人口占比很大，这里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员进来，也有数以万计的人员离开，流动性强。这些人员来至国内各省份，也有不少外国人。好的方面来说，这里朝气篷勃，充满活力。坏的方面，也带来了社会上的不安定因素，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魂断他乡。 想着想着，罗子良背后都出了冷汗！他不由得想到，如果刚才被辗压的轿车里的人员是外地来滨海务工的，这里没有家属，警方会怎样处理？是全责还是部分有责？ 回到市政府大院宿舍楼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罗子良推开门，看到窦文娟还坐在沙发上，就问，“干嘛还没睡？” 窦文娟笑道，“我在等你呢，吃个饭这么久么？” 罗子良说，“我在街上走了走，又看到了一场车祸，耽误了时间。” “你又去管这些小事情了？我跟你说呀，你现在职务高了，不能只盯着下面那些小事情，该放权的时候就放权，这样才不会那么辛苦。诸葛亮事必躬亲，到头来只会积劳成疾。司马懿才能不如诸葛亮，但懂得养生，活得久，才是人生赢家。”窦文娟说。 “呵呵，看来，你这段时间看了不少书。”罗子良笑了。 “做了家庭妇女，没事可干，不看书还能怎么样？”窦文娟反问。 “既然知书达理，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见微知著，一叶知秋。做工作就是从小事情做起的。”罗子良说。 “算了，什么事情都说不过你，早点睡吧，你明天还上班呢。”窦文娟起身去了卧室。 罗子良在市政府办公楼上班，一大早上，他就给市电视台的记者赵玉琴打电话，“赵大记者，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一下吗？” “你……你是罗子良？……哎呀，我表姐昨天晚上把你来滨海工作的事情告诉我了，你这家伙，又来滨海市工作了，还成了副市长，真有你的……”赵玉琴喋喋不休地说。 不到半个小时，赵玉琴就急冲冲地闯进了罗子良的办公室，“罗子良、罗子良、罗子良……” 罗子良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那么大声干嘛？我没聋。” “哟，现在成了大市长，嫌弃我了是吧？”赵玉琴气嘟嘟地坐在沙发上。 罗子良亲自给她倒水，说道，“这里是正规场所，不能打扰到别人嘛。” “我听说你把老婆带到滨海市来了？”赵玉琴问。 “是呀，有空我介绍你们认识。”罗子良笑道。 “那也好，到时我跟她好好谈谈，叫她把你让给我。”赵玉琴毫无顾忌地说。 “你还真现实，以前你并没想过和我回苍北省，现在看到我开花结果了，就想要回来，你觉得，世上有那么好的事情吗？”罗子良说得也很直接。 “这社会本来就现实嘛，谁不现实呀？我这不是跟她谈条件么？”赵玉琴撇了撇嘴。 “现实好呀，我现在就跟你谈一个现实问题。听说大货车超载在大街上横冲直闯的事情你们电视台报道过？”罗子良转移了话题。 第1270章保车 “你还真是不简单，刚来不久，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了。”赵玉琴笑道。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讲一讲。”罗子良说。 “这事情呀，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就不怕你老婆吃醋？”赵玉琴语气的酸味很浓。 “赵玉琴女士，我们如今在谈工作，请你严肃点行吗？”罗子良正色地说。 “哼，开个玩笑不行呀？”赵玉琴撇了撇嘴。 “说话要分场合嘛，赵大记者。”罗子良严肃地说。 “每当夜幕降临，滨海市城区内时常会出现与流光溢彩的市容极不和谐的场景，一辆辆载着残土、号石的大货车旁若无人、横冲直撞、疾速行驶。它们一路走一路撒落，过往车辆、行人望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这些违规渣土车、号石运输车等大型货车一度成为市民的‘心病’，几乎每年都有无辜的生命因为他们的疯狂而逝去，群众因此称其为‘疯狂大货车’。”赵玉琴开始了讲述。 “难道这些大货车司机就没有丝毫的顾忌，他们就不怕交警拦截、罚款、扣分甚至吊销执照吗？”罗子良问。 “他们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有人‘保车’。所谓‘保车’，就是有团伙收取大货车车主一定数量的钱，负责大货车在道路运输存在违法行为时，协调路面执勤交警不拦截，或违章车辆被扣后到交警队协调处理，帮助不处罚或减轻处罚。 “这些‘保车团伙’多是恶势力，他们勾结部分交警，垄断运输市场，强迫大货车司机交保费。部分交警等执法人员在收受‘保车’人的贿赂后，充当‘疯狂大货车’的‘保护伞’，为违规车辆提供便利或通过篡改、删除处罚记录等方法非法‘销分’，对违规大货车减轻或免予处罚。有的执法人员为了利益，甚至还插手土石方工程项目谋利。于是，一条‘以恶经商、以商养官、以官护恶’的利益链逐渐形成。”赵玉琴继续说。 “你了解那么清楚，报道过吗？”罗子良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不经过政法部门认可的东西能报道么？但是，市纪委监察委接到举报信以后，也派人查过，但总是查不出什么来，都是不了了之。查不出来的东西，我们一报道，这不是打脸吗？这也许是让你这位外来干部执掌市公安局长的最大原因吧。”赵玉琴说。 “绝不能让这些严重危害道路安全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顽疾大行其道，更不能让个别执法者助纣为虐成为恶势力‘保护伞’！”罗子良郑重地说。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三几个人贪不可怕，怕的是全体交警都贪，那就是铜墙铁壁，到时你连条缝都找不到。”赵玉琴说。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也许比我想像的还严重。大货车在全市范围内跑的，全市的交警或多或少也参与这场分蛋糕的游戏。俗话说，法不责众。难道你还要把所有的人都开除不成？”赵玉琴说。 “有权力贪赃枉法的毕竟是少部分人，定罪量刑，也有主犯从犯之分嘛。”罗子良说。 “我刚调来滨海市那时候，在大街上经常看到贴着‘市政府重点工程’和‘市政府暖心工程’标签的大货车组团而过。有了这些标签，大货车就可以不分时段、路段运行，不受车速、载重量限制，一路横行，畅通无阻……”赵玉琴说。 “看来，还真是明目张胆呀。”罗子良感叹道。 “你真想深挖这件事情，可有得你忙的。另外，我可提醒你，你是单枪匹马到这里来任职的，你的命令，下面的人估计会大打折扣，你得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赵玉琴说。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罗子良说。 …… 下午的时候，罗子良出了办公室，一个人来到街上，买了一付墨镜，去了市中心一家茶楼。随后，把二狗约了过来。 不直接找罗子坤，也是为了避嫌。 没多久，二狗就风风火火地来了，一边擦汗一边说，“良哥，你有何吩咐？” 罗子良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缓缓地说，“我听说市区里大货车司机的背后都有什么保车团伙，你知道吗？” “知道。这个行业很普遍，市财政给大货车核定的最低成本运价是每立方米35元，但是现在22元、甚至20元就有人接活儿。他们想要赚到钱就得多装多跑，规定装20吨的装30吨或更多。正常一晚上也就跑四五趟，有了保护以后得跑个十趟八趟的。大货车司机都认为自己有人‘保车’，多装点儿闯个灯啥的没事儿”。二狗说。 “保车团伙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罗子良问。 “想要‘保车’，就是用钱砸，哪个基建工地要开槽挖土了，先去找‘管片儿’的交警‘买路’，否则交警就会在工地门口执法，一车土也运不出去。”二狗说。 “看来，还真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罗子良说。 “可不是吗？有大货车的人，必须给某一个保车团伙交保护费，否则根本就找不到活干；保车团伙每年就给执法部门的人给好处费。说到底，腐烂的根子还是政府的公职人员，大货车司机也是弱势群体。”二狗说了句文雅的话。 “保车团伙每年又给交警多少好处费？”罗子良问。 “交警大队长一年二万元，副大队长一万元，中队长二千元，普通交警一千元。”二狗回答道。 “呵呵，不多嘛。”罗子良笑道。 “那只是一家保车团伙的，如果这个交警大队长辖区内有十家保车团伙呢？”二狗说。 “有道理。”罗子良点了点头。 “一家保车团伙名下都有几百辆车，每辆车一年要交一万左右的保费。交了保费的车辆，就会喷上某某公司的字样，被买通的交警看到后就不会拦截，或被拦截后不处罚、从轻处罚，也不用卸货，开完罚单继续跑……”二狗说。 “你们名下有没有保车团伙？”罗子良问。 第1271章倒霉 “没有，我们是纯生意人。坤哥说了，不跟官方有不法交易。”二狗肯定地说。 “算他聪明。好了，你自己慢慢喝。”罗子良站起来走了，走到茶馆门边的时候转过身来，“对了，别忘了结账。” 二狗很无语地掏出钱包出来，一边嘟嚷道，“我从不喝茶的好不好？” 走出茶馆的罗子良开车去了望城区小围寨派出所。 小围寨派出所的所长郑祖勇正在办公室里抽烟，两只脚搭在办公桌子上，头仰靠在大背椅子上，很惬意。 他听到有人走进来，转头斜眼一看，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之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口齿不清地说，“罗……罗……罗市长，您怎么来了？” 这个郑祖勇和罗子良可是老熟人，当年郑祖勇能当上所长，或多或少都跟罗子良有点关系。作为一个派出所的所长，罗子良调到滨海市来任职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令他震惊的是，当初的区长助理，几年后回来，就摇身一变，成了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了。现在两人的级别相差太大，他也不好去主动联系了。没想到，今天却主动找上门来，让他一时有些不太相信。 “没想到郑所长挺轻闲的嘛。”罗子良笑笑，坐在了一张小凳子上。 “罗市长，您坐我这里，坐我这里……”郑祖勇急忙把位置让出来。 罗子良摆了摆手，“咱们是老熟人，别见外，太客气就生份了，你坐你的吧。” “是是是。”郑祖通不得不听，只好正襟端坐着。 “你想不想做一点事情呀？”罗子良开门见山地问。 “有事情的话，罗市长请吩咐。祖勇一定竭尽全力去办。”郑祖勇很兴奋，他当派出所都有些年头了，可还是没能动一下，现在机会来了，他不紧紧抓住就是傻瓜了。 “你知道工地上那些大货车超载超速的事情吗？”罗子良又问。 “知道呀，但那都是交巡警管辖的事情，我们派出所没权去管理呀。”郑祖勇下意识地说。 “我知道不归你管。你管不了车，人可以管呀。”罗子良说。 “管人？”郑祖勇还是不明白。 “司机也是人，他们在你的辖区里违法乱纪的话，是不是归你管？”罗子良问。 “是是是，是归我管。”郑祖勇回答道。 “实话告诉你，我来到滨海市以后，遇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货车违章的事情。通过了解，这跟全市的交警、巡逻警的违纪和不作为有关，但我不想大动干戈，搞得人心惶惶。那样的话，虽然效果明显，但也会打草惊蛇，调查起来费时费力，劳民伤财。我现在想呀，从你的辖区打开缺口，拉开大幕，悄无声息地把事情办了。”罗子良说。 “怎么办？我听您的。”郑祖勇马上表态。 “你可想好了，你只是一名派出所长，以后可能会遇到不少职位比你高的人的刁难和打击，而我有时候却鞭长莫及，无法及时保护你。”罗子良提醒道。 “不怕，有您在我背后撑腰，我谁都不怕。”郑祖勇说。 “好吧，我教你怎么做。大货车司机背后都有保车团伙，保车团伙背后有相关的交、巡警保护，我的目的就是这些警务人员。你只要查到某位大货车司机的违法活动，就可以审问。保车团伙收取大货车司机每年交的保费那是敲诈勒索，凭这一条你就可以抓人。然后顺藤摸瓜，把那些违法乱纪的交巡警给我逮起来，往市局送。”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郑祖勇挺起胸膛站了起来。 “你记住一点，不能制造冤假错案，也不能刑讯逼供。怎么做，要多动脑筋。你如果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当，被人检举，出了事情，我可不保你。”罗子良严肃地说。 “我知道分寸。”郑祖勇再次保证。 “知道就好。如果你们分局有人为难你，你可以就近去找区委的唐书记，就说是我让你去找她的。”罗子良说。 “是。”郑祖勇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眼睛更亮了，有了这句话，他就有了护身符。 ……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一会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就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了…… 下了雨，很多工地泡了水，就停了工，没有东西可运了。陈方亮是个闲不住的人，吃完晚饭，雨一停，就出了门，逛街去了。 经常晚上出车，日夜颠倒，到了晚上，他越发精神，逛了一会，不知不觉来到一条小巷。 “老板，玩一会呗？” “老板，做不做？” “老板，来嘛……” 穿着暴露的站街女热情地对他打招呼…… 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和纠结，陈方亮最终还是和一名前凸后翘的女子进了出租屋。 在小房间里，两人各自脱了衣服。女子光身子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套套，给陈方亮温柔地套上，然后躺到了床上…… 陈方亮也上爬上了床，摆好姿势，准备享受禁果的时候，门却不合时宜地被人敲响了！ 本来躺在床上的女子惊慌地坐了起来，猛然推开陈方亮，下床急忙穿衣服。并示意他也赶紧穿。 “谁呀？”穿好衣服的女子问。 “派出所的，快开门！”外面的人严肃地说。 那名女子脸色一白，看了陈方亮一眼，只好去开门。 门一开，闯进三个身穿便衣的男子。其中一个亮了亮证件，“我们是小围寨派出所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们没干什么呀？”那名女子惊呀地说。 “刚才还没干是吧？别介了，你都进过派出所几次了，老实点吧。”另一个男子揶揄地说。 这么一说，那名女子不说话了，带头走出了门。 警察来得这么快，这么及时，让陈方亮很恼火，以为派出所和站街女串通一气，搞钓鱼执法，但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自认倒霉。 到了派出所，所长郑祖勇亲自审问他，“姓名、年龄、职业……” 第1272章进展 陈方亮也很配合，在他看来，还没干成，最多也就罚点钱了事。 郑祖勇问完了这件事情，就问道，“你是想罚款，还是想拘留？” 陈方亮垂头丧气地说，“罚多少？拘留几天？” 郑祖勇说，“拘留十五天，或者罚五千。” 为了达到吓唬的效果，郑祖勇把处罚的标准提高了。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六十六条规定：“卖银、漂娼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像陈方亮这种未遂的情节，属于情节较轻的，只能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罚款。 果然，陈方亮怔了怔，惊呀地说，“这么多！我不是还没交易成么？” 郑祖勇说，“那是我们来得及时，如果晚去几分钟，你敢说没交易成吗？” 陈方亮无话可说，事实上也是如此，他沉默了一会，咬牙说，“好，我愿意罚款。不过，希望这件事情不要让我家人知道，也不要留下案底。” 郑祖勇摇了摇头，“那不成，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成循私枉法了，乱罚款而没有依据，你是可以告我们派出所的。” 陈方亮马上说，“我怎么敢告你们派出所呢？我不会那样做的。我不要发票，钱怎么处理随你们的便。” 郑祖勇还是不肯通融，“人心隔肚皮，我也不知道你将来怎么做，我为了保险起见，肯定要记录在案。哎呀，确实，你的运气不太好，刚好撞到了我们出任务的枪口上，没办法，以后呀，你家子女的政审都要受到影响了……” 这么一说，陈方亮脸色发白，久久说不出话来。影响自己都不要紧，但是以后孩子当兵，考公务员都会有麻烦，这问题就严重了。 “你要想不被处罚，也不是没有办法。”郑祖勇又说。 “什么办法？”陈方亮抬起头来问。 “可以立功呀。”郑祖勇说， “怎么立功？立什么功？”陈方亮不解。 “很简单，我们正在查另外一桩案子，你是开大货车的，自然明白里面的道道，只要我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了。”郑祖勇说。 “我回答以后，就不用处罚我了吗？”陈方亮有些不太相信。 “那当然，不过，你也不能说假话，必须实事求是。”郑祖勇肯定地点头。 “那好，你问吧。”陈方亮答应了。 “据我了解，你开的大货车是你自己家的，为什么要挂靠在基和土石方公司的名下？”郑祖勇问。 “不挂靠不行呀，干我们这一行的，如果没有婆家，没有人罩着，寸步难行。”陈方亮说。 “你挂靠在他们那里，一年交多少保费？”郑祖勇又问。 “一万二……”陈方亮有迟疑。 “一万二？也就是说，一个月一千，节约一点的人家，都够伙食费了。这也不少钱了，是你自己愿意交的吗？”郑祖勇问。 “呵，谁愿意交保费呀，钱多了撑的，不是没办法么？”陈方亮低声说。 “为什么？”郑祖勇问。 “交了保费，我们的车子才能在市区里畅通无阻，如果不交，自己单干，我们赚的那点钱，都不够交警罚的，不是没办法么？”陈方亮说。 “你的意思是说，基和土石方公司和交警有交情，是这个意思吗？”郑祖勇诱导地问。 “交情大了，简单就是一家人。”陈方亮说。 “你刚才说，如果不挂靠这些公司，自己干都不行。依我看呀，你只要守法经营，规规矩矩运输，交警也不会为难你的呀。”郑祖勇说。 “话说得那么好听，但如今的社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说你超载你就超载。难道被查了，你就愿意卸货称重自证清白吗？”陈方亮摇了摇头。 “我虽然没有开过货车，也不是交警，但也知道，各种车型的载重量，还有装的货的品种，装了多少，就能估摸个大概是不是？”郑祖勇说。 “如果交警个个都像你这么明白事理就好了。”陈方亮叹了口气。 “哦，我明白了。土石方公司和交警相勾结，如果你不加入土石方公司，不交保费，那，就有交警无缘无故来找麻烦，是不是这样？”郑祖勇问。 “对，就是这样。”陈方亮肯定地点头。 “这不是敲诈勒索么？”郑祖勇打抱不平。 “本来就是敲诈勒索嘛，这些人就像土匪一样，勾结公职人员，胡作非为，我们挣几个钱也不容易呀。”陈方亮说。 “你们遭受了不公之事，为什么不去抗争？为什么要逆来顺受？可以报警呀。”郑祖勇说。 “报警？向谁报警？”陈方亮被说懵了。 “你属于我们辖区的人，当然向我们派出所报警了。只要你报警，我一定会帮你处理，别的不说，你交的保费一定追回来，那个基和土石方公司一定会被查封，老板一定会被送进看守所。”郑祖勇用了三个一定。 “派出所能处理？真的假的呀？”陈方亮满脸不相信。 “我又不是没事情做来逗你玩。这些土石方公司的车辆横冲直闯，市民怨声载道，我们正要查处呢，只要你出面报警，我们马上立案查处，而且，我也算是立功，今天晚上你做的事情也一笔勾消，如何？”郑祖勇说。 “没有了土石方公司的保护，我们还是要被那些交警刁难。”陈方亮却犹豫了。 “只要证据确凿，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土石方公司背后的保护伞被连根拔起，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郑祖勇说道。 “你一个派出所能做什么呀？很多交警领导的职务比你高多了，你敢查么？”陈方亮不客气地说。 “还是那句老话，我不会闲得没事干和你瞎聊，信不信你自己拿主意。”郑祖勇说。 “好，我愿意信你一次，我现在报警。”陈方亮决定赌一把，大不了重新投靠另外的土石方公司，反正都是交保费。 “那就对了，好，咱们现在重新做笔录。”郑祖勇很兴奋，工作有了进展。 第1273章干扰 拿到了陈方亮的笔录，就算获得了第一手证据，或者说，就是有了借口和理由，接下来，就去抓捕基和土石方公司的老板了。 郑祖勇立功心切，连夜带着人去找基和土石方公司的老板曹礼鹏。他兵分两路，一路去曹礼鹏的家里，一路去基和土石方公司的办公室。 一个赵姓警察带了两名辅警去曹礼鹏的家，发现其不在家，就给郑祖勇打了电话，“郑所长，曹老板不在家……” 郑祖勇说，“他也不在办公室。你询问他家里人，问出下落；还有，你就一直守在那里，不能让他家人里有通风报信的机会，直到我抓到他为止。” “收到。”赵警官说。 十几分钟以后，赵警官打来电话，“郑所长，问出来了。曹老板和一些朋友在大浪沙ktv喝酒唱歌。” 郑祖勇马上说，“太好了，你看住他家里人，我这就带人去大浪沙ktv会会他。” 郑祖勇随后带着五名手下分乘两辆警车去位于市中心的大浪沙。 在前台出示了证件以后，刚好有保安认识曹老板，于是就带他们过去。 在一个大包间里，灯光昏暗，两条长沙发上坐着五六名四十到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每个男子怀里都坐着一名娇小的女孩子。这些人一边喝酒，一边听其中一个男子鬼哭狼嚎地唱着吼着…… 刚进包间的郑祖勇感觉到耳朵嗡嗡直响，皱了皱眉，就按亮了门边的灯开关。 随着日光灯一亮，正在唱歌的中年男子停止了唱歌，转过头来。虽然看到进来的是身穿警服的人，但他神色未变，冷冷地问，“你们谁呀？大晚上跑来打扰老子兴致，妈逼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郑祖勇看到这个人架子很大，摸不清来路，只好忍耐住性子，又把证件拿出来，“我是小围寨派出所的郑祖勇，今天晚上是专门来找基和公司的曹礼鹏曹老板的。” 听到这话，沙发中间的一名男子急忙推开怀里的女孩子，站了起来，微笑道，“原来是郑所长呀，我就是曹礼鹏，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郑祖勇就转头对他说，“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跟我们走吧。”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的工作我一定配合。”作为生意人，曹礼鹏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老曹，坐下。老子的歌还没唱完呢，老子今天晚上倒要看看，谁敢带走你！”没想到，刚才唱歌的男子发飙了。 “这个……”站起来的曹礼鹏赔笑地看着这个，又看着那个，也不走了。 “你又是谁呀？身份证呢？”郑祖勇作为一名派出所所长，也是有脾气的。 “哼，你还不配问我的身份。”喝歌的男子哼了一声。 郑祖勇刚想发火，曹礼鹏马上说，“郑所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郭伯明大哥，郭总。他的另一个身份可能你不知道，他是郭书记的同胞兄弟。” “郭书记，哪个郭书记？”郑祖勇还真不认识这名男子。 “哦，就是市政法委郭伯光书记。”曹礼鹏笑道。 “嘶” 郑祖勇暗地里吸了口冷气，这个政法委的郭伯光本来就是从市公安局长位置上提上去的，罗子良来接任市公安局长之前，也就是他兼任的，在滨海市可说是位高权重。有这么背景的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小派出所所长能够招惹得了的。 郑祖勇怔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说，“原来是郭总，打扰了。我只是想带曹老板去协助调查而已。” “有什么事情，明天到他公司去找他，现在，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哥几个的情绪。”郭伯明说。 “那个……事情比较紧急，所以不能等明天。”郑祖勇有些难堪。 “紧急？曹礼鹏是杀人还是放火了？”郭伯明立着眼睛问。 “呵呵，都不是，他涉嫌敲诈勒索。”郑祖勇说。 “敲诈勒索？他敲诈谁了？勒索谁了？”郭伯明又问。 “这个事情，是涉及到案子的保密性问题，不便透露。”郑祖勇说。 “不说就不能带走人，靠，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呢，走不走？”郭伯明下了逐客令。 郑祖勇有些为难，示意几个手下等着，他走出包间，在过道上给罗子良打电话，“罗市长，我去抓基和土石方公司的曹老板的时候，遇到了市政法委郭书记的弟弟郭伯明，他死活不让我带人，怎么办？” “郭书记的弟弟？他是什么身份？”罗子良问。 “哦，好像也只是做生意的，听曹老板叫他郭总。”郑祖勇说。 “没有官职，意味着他也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你一个派出所长，为什么带不走？如果他敢防碍你执行公务，你腰间挂的是废铁吗？”罗子良淡淡地说。 现实社会就是如此，一些官员，因为有人大代表这个特殊身份，没有相关部门的批准，普通警察是动不了的。 “是，我知道了。” 郑祖勇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又走回包间，对手下说，“把曹老板给我带走！” “谁敢！”郭伯明恼了，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节奏呀。 派出所的干警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动手。 郑祖勇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给曹礼鹏戴上了手铐，把他往门处推。 曹礼鹏是生意人，自然不想和派出所的闹僵，也比较配合。只是，他一边走，一边转头看着郭伯明，希望郭伯明能阻止郑祖勇。 “啪！” 郭伯明气得脸色铁青，把手中的话筒重重摔到地上，怒骂道，“姓郑的，我记住你了，这件事情咱们没完……” 郑祖勇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不再理会他的咆哮，就推着曹老板走了。 郭伯明在朋友们面前丢了面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气得胸膛不住起伏。 这时候，本来在他怀里的那个小女孩却不合时宜地捡起了话筒，怯生生地递过去，“老板，我们继续来唱歌吧？” “唱你妈妈的个逼！”郭伯明一掌拍过去，把话筒再次拍落在地。 “啊……”小女孩惊叫一声，花容失色。 看到那张惊呀的姣小面容，郭伯明戾气顿生，一把抱住小女孩，就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第1274章明白 郑祖勇把曹礼鹏带回单位，连夜进行审讯。 “曹老板，有人到我这里来报案，说你敲诈勒索，收取保护费的问题，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呀？”郑祖勇问。 “保护费？哎呀，郑所长，我又不是街上的小混混，收什么保护费呀？”曹礼鹏笑道。 “曹老板，你收取大货车司机的费用不叫保护费叫什么？”郑祖勇说。 “原来是这个事情呀。”曹礼鹏反而松了口气。 “痛快点，有没有？”郑祖勇又问。 “有。但那不是保护费，是用来打点的费用。”曹礼鹏笑道。 “打点给谁了？”郑祖勇眼睛一亮。 “这个……”曹礼鹏却不肯说了。 “曹礼鹏，有好几个大货车司机到我这里来，口口声声说你敲诈、勒索，每年让他们交一笔不菲的费用，人证物证俱在，如果你不交待清楚来龙去脉，你这敲诈、勒索的罪名就坐实了，后果有多严重，你自己想。”郑祖勇拉长了脸。 “谁他娘的这么没良心？我收钱不都是为他们办事情的么？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是吧？”曹礼鹏骂骂咧咧起来。 “那就说吧，我听着呢。如果你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走了。”郑祖勇说道。 “哼，说了又能有什么用？就凭你能解决得了吗？”曹礼鹏忽然冷笑了起来。 “能不能解决得了，那是我的工作事情。说不说，那就是你的态度问题了。”郑祖勇说。 “好吧。我们搞运输的，如果不对交警打点一下，根本就没办法生存下去，三天一小查，五天一大查的，动不动就扣车，所以，不得不给好处，这些都要钱，没钱能行么？”曹礼鹏说。 “说具体点，给了哪些人好处，给多少，怎么给的？”郑祖勇问。 “给了市公安局交警副支队长黄俊的好处，你敢查吗？”曹礼鹏反问。 郑祖勇心里一惊，这条鱼实在太大了，大到他都拉不动，就算望城区的区委书记唐月燕都拉不动。但还他是尽量平静地说，“给了黄副支队长多少钱？” 曹礼鹏震惊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来真的呀？” “我不是说了，敢不敢查那是我的事，我现在必须要了解到你强制收了大货车司机的钱的去向，你说你为他们打点，总得说个清楚呀。”郑祖勇想到背后还有罗市长呢，胆子也大了许多。 “我给了他大约三十万吧。”曹礼鹏想了想。 “大约三十万？给多少你都不知道，耍我的是不？”郑祖勇有些恼火。 “是这样的。去年的时候，他买了一套房子，首付是一百二十万，向我借钱去开。后来，把一套三十多平米的老房子抵给我。那老房子，按市场价，最多也就八九十万。这样算下来，不就是大约三十万么？”曹礼鹏估计郑祖勇也不敢查，索性就说明白了。 “手法还挺隐蔽的，提高房价用来抵账，牛！”郑祖勇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现在谁受贿还要现金呀，那不是找死么？”曹礼鹏说。 “他不要现金一样的找死。”郑祖勇忽然说。 “就你？你也想动他？你不看看你有多少斤两？我告诉你，黄副支队长跟郭总也是铁哥们，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曹礼鹏揶揄地说。 “我是动不了他，但有一个人能动。”郑祖勇说。 “谁呀？”曹礼鹏好奇地问。 “罗市长！”郑祖勇说。 “罗市长？没听说过。”曹礼鹏摇了摇头。 “你就工地的一小老板，不认识很正常，这么告诉你吧，他也就是新来的市公安局长。”郑祖勇说。 “啊？我没有听错吧？你认识市公安局长？而且还是副市长？”曹礼鹏以为郑祖勇在开玩笑呢。 “实不相瞒，我几年前就认识他了呢。查大货车的案子，就是他安排我做的。”郑祖勇自豪地说。 “市公安局长又怎么样？不还是要归政法委书记管么？”曹礼鹏忽然想到了郭伯明。 “哼，我告诉你呀，你根本不了解政府部门的工作分工，就算你认识市政法委书记，他会为了你一个小商人去和罗市长闹僵吗？别说涉及的只是一个副支队长，就是市局的副局长都不行。你要是听我的话，好好配合，无非就是关几天，罚点款，如果不肯配合，问题就严重了。”郑祖勇说。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看着办吧。”曹礼鹏还是不相信郑祖勇说的是真的，运输行业贿赂交警不是一天两天了，举报经常有，时时打雷不下雨。 “好，我这就给罗市长打电话，问他怎么办。”郑祖勇当着曹礼鹏的面就拔打了电话。 很快，手机就传来了罗子良的声音，“郑所长，有事吗？” “罗市长，是这样的……”郑祖勇马上把调查到的案子汇报了一遍。 “呵呵，郑所长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嘛。你现在把曹老板送到市局来，我还在那里呢。”罗子良也很高兴。 “是，我马上送过来！”郑祖勇响亮地说。 曹礼鹏在旁边听得脸色刹白，他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超出了他的想像，看来，上头是来真的了。 一个小时后，曹礼鹏就坐在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的一张小凳子上。他面前的桌子边坐着罗子良和郑祖勇。另外，还有两名市局的干警站在一边。 罗子良看完郑祖勇做的笔录，然后放在桌子上，温和地对曹礼鹏说，“曹老板，你说的都是真实的吧？” “是……是真实的。”进了市公安局，曹礼鹏不敢再放肆，规规矩矩地说。 “你是搞运输的，对运输行业的乱象一清二楚。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这一次，我要严加清查，坚决打掉你们背后的一切保护伞，切断所有的利益链，不管涉及到谁，绝不轻饶！”罗子良缓缓地说。 “我也是没办法……”听到这么严厉的口吻，曹礼鹏吓了一跳。 “大浪淘沙,从来都是泥沙俱下，被裹胁而行的情况是有的，可是你作为保车人，涉嫌敲诈、勒索，向国家公职人员行贿，罪名也不小。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坦白、检举，获得立功的机会。除此之外，别无侥幸，听明白了吗？”罗子良问。 “明白了。”曹礼鹏小声回答。 第1275章反响 再说郭伯明第二天上午完全清醒了以后，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就给曹礼鹏打电话，但电话没有人接。几番周转，才知道曹礼鹏被送到了市公安局。 他以为是小事情，就给他哥哥郭伯光打电话，“哥，我有个朋友是搞运输的，被带进了市公安局，你能不能帮说句话……” 没想到却遭到郭伯光一顿训斥，“你是不是嫌死得慢呀？还想保你朋友？我告诉你，今天早上很多交警都被抓了，包括黄副支队长。他们都在排着队等待过堂受审呢，你是不是也想进去？” “有那么严重吗？”郭伯明问。 “这是一次大清查，涉及的人员很多，估计每个分局和市局都有，我劝你还是不要和这些人有牵扯的好。”郭伯光谆谆教导。 “大清查？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郭伯明更加惊呀。 “是呀，我也感到很意外。新来的罗副市长笑嘻嘻的，接手公安系统以后也没看到有什么大动作，连会都没开几次，也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忽然来这么大的动静，很多人都很吃惊，令人防不胜防呀。”郭伯光叹了口气。 “抓的人可是你曾经的手下，他们犯事，你脸上也无光，你就眼看着这些事情发生么？”郭伯明怂恿道。 “人家有真凭实据，我还能怎么办？好在我跟这些事情没有来往。你那方面，也给我注意点，千万别给我惹出事情来，否则我也保不了你。”郭伯光告诫道。 “哼，罗副市长有那么利害吗？市公安局的其他领导成员可都是你曾经的忠实手下，你就不能联合他们一起给这个人穿小鞋么？”郭伯明有些不以为然。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我劝你还是避其锋芒的好。”郭伯光对这个小自己很多岁的兄弟很是头疼，老大不小的了，做事情还不靠谱，经常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狐假虎威，可是现在形势不同了，再不夹着尾巴做人，可能就会出事。 郭伯明还是不愿意相信，一夜之间，就悄无声息地掌握到了那么多人违法乱纪的证据，不合常理。虽然他不是公安系统的人，但因为其哥的关系，他和市局和各分局的一些领导都很熟悉，就分别打电话去问。 可是，接电话的人都证实了他哥说的情况，几乎全市每个分局都有交警被抓去了市公安局！ 其实呀，道理很简单，大货车是全市跑的，像曹礼鹏的基和土石方公司基本上和全市的交警都打过交道。只要他开口了，很多受他贿赂的交警无处可逃。再者，交警系统的官员，都不会亲自到街上去查车，而是靠向下面的人打招呼获得好处。所以，一件窝案，只要几个交警落网，就会带出一大串。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清查到最后，全市被抓的交警达到了一百多人！ 这种塌方式的腐败吸引了全市各家媒体的目光，纷纷前来采访…… 和罗子良熟悉的赵玉琴直接闯进他的办公室，对他说，“罗子良，你还真是利害，不声不响地做成了这么一件大事情。” 罗子良苦笑道，“什么叫不声不响呀，你不是知道然后跑到我这里来了么？还不敲门。” 赵玉琴撇了撇嘴，退到门边，敲了几下，没好气地说，“这下行了吧？罗大市长！” “坐吧，你想问什么就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罗子良也知道媒体的巨大作用，虽然现在抓了不少人，知道的人还只是仅限于体制内，他要让全市人民知道，让他们随时监督，产生更好的震慑作用。 “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破了这一件腐败大案，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进行布置的？采取了哪些强有力的措施？”赵玉琴拿出笔记本来连珠炮地问。 “其实呀，疯狂大货车的问题，由来已久，造成了很多社会问题，广大市民敢怒不敢言，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或者说，只是隔了一层窗户纸，只不过现在由我来捅破而已。”罗子良说。 “我就这样报道出去吗？”赵玉琴停下笔来，怔怔地问。 “你是记者，不是遵循实事求是的原则么？”罗子良反问。 “哎呀，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要是这么报道出去，你势必会得罪很多人。意思很明显，就是你的前任和市局的其他领导都不作为呗。”赵玉琴说。 “我可没有那么说，至于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我只不过是如实陈述一件事情罢了。”罗子良平淡地说。 “好吧，你既然不怕，我更不怕了。”赵玉琴也不再劝，对她来说，这种劲暴的内容，更有新闻性。 她采访完罗子良，又到大街上去采访一些市民，问他们对此事的感受—— “过去看到大货车总是躲得远远的，那么快的速度实在太吓人了。现在的大货车都规矩多了，我们也不用像原先那样小心冀冀地担心被撞了。”一个出租车司机说。 “以前，门前马路上到处都是从那些大货车上掉下来的泥士垃圾，弄得乌烟瘴气；那些车开过来也不看灯，过马路即便是走斑马线也提心吊胆的。现在，可是清净多了啊！”一个市民说。 “过去，我们一天要打扫好几遍路面才行，这几天只要一早一晚清扫一遍就可以了，减少了很多工作量……”一个环卫工说。 市电视台一报道，立即引起了全市的强烈反响！ 全市的广大干部和群众马上就认识了这位新来的年轻的罗副市长。一时间，街道巷尾都在谈论他初来乍到就烧起来的这把大火…… 市政法委书记看到报道，气得拍了桌子，“这个罗子良在记者面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货车的问题都是我的责任吗？这样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不过，还没等这位郭书记气愤多久，他就又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他的亲弟弟郭伯明涉嫌强尖罪被小围寨派出所的人抓了！ 第1276章撤诉 郭伯明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到ktv喝酒唱歌。虽然唱得五音不全，经常跑调，但他那帮狐朋狗友给面子，常常吹捧。这样一来，他更加乐此不疲了。 而且，这人喝点酒就认为天是王大，他是王二。在ktv包间里，只要他看得上的包间公主，精虫一上脑，没有一个逃得过他的魔掌的。 ktv包间公主，主要是靠客人的小费赚钱，并不是卖的。当然不排除有很多女孩子事后给了一笔钱，也就不闹了。以前也有一些要死要活的，因为郭伯明的哥哥是市公安局长，自然有人出面帮他擦屁股，因此，一直没有出事。 可是，就在昨天晚上，在一家ktv包间里，他又祸害了一个十七八岁叫向红琼的小女孩。 向红琼这个女孩子家里并不穷，她到kty去上班很大程度是为了刺激，当然还因为她有同学在里面，被郭伯明欺负以后自然不肯罢休，从ktv跑出来就到辖区小围寨派出所报了案！ 值班干警一去调查，发现居然是市政法委的弟弟，马上向所长郑祖勇进行了汇报。 经过大货车一案，郑祖勇有了不少底气，对于这个郭伯明也不再惧怕，马上带人把他铐到了派出所。 市政法委书记郭伯光听到自己的兄弟出了这件事情以后，大惊失色，如果这件事情被宣扬开来，对他的影响肯定不小，虽然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后院起火，他难辞其咎。 他马上打电话给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姜维康，让他出面处理此事，还告诉姜副局长，要不惜一切代价做好受害人家属的思想工作，把事情处理在萌芽状态。 姜副局长是郭明光一手提拔上来的干部，对老首长的话自然心领神会。但现在他贵为一名市局副局长，这么一点小事情也不宜出面，就又打电话给望城公安分局长袁子才，让他务必处理好此事…… 袁局长接到市局领导的话，不敢怠慢，亲自带着两名干警来到向红琼的家里，对她的父亲说，“老向，你知道你家女儿向红琼得罪的人是谁吗？” 向大叔没好气地说，“不是我女儿得罪谁，是被人欺负了。她去报警是对的，我也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 “公道？你这么一把年纪了，经历过人生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你觉得公道能当饭吃吗？”袁子才冷笑。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公安局不想立案了吗？”向大叔气愤地问。 “立不立案这是两说，我先来告诉你，事情的结果，供你选择。”袁子才说。 “还没处理，就有结果了？”向大叔一怔。 “闭嘴！听我说完你再发表意见。”袁子才瞪了他一眼。 “那你说吧。”向大叔迫于压力，只好不吭声了。 “在ktv和你家女儿在一起唱歌的人叫郭伯明，是市政法委郭书记的亲弟弟，郭书记也就是以前的公安局长，懂不懂？”袁子才先亮明了郭伯明的身份。 听到自己的女儿惹了这么一个大人物，向大叔一下子也懵了。 “你家女儿在ktv陪客人喝酒唱歌，说得难听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吧？虽然郭总有错在先，但难道你家女儿就没有过错吗？俗话说得好，一只巴掌拍不响；还有一句话叫做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今出了事情，你们也不能要死要活的。做人必须要知道进退。”袁子才先来一顿夹枪带棒的话。 向大叔被说得脸色苍白，本来自己女儿是受害人，怎么现在反而被说成不是好东西呢？他万没想到一个分局的局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实在是没有话来反驳，本来他也不同意女儿去ktv那种场合工作，可女儿死活不听他的话，他管不住，也是没有办法。 “跟你说实话，你也清楚，像郭总那样的身份，你就算一直告下去，他也只不过关一段时间就出来了。倒是你家女儿，这么一闹，人人都知道了，名声在外，以后嫁人都不一定能嫁得出去了，更别说找工作这类的事情，可说是真的毁了。你们家里也会被左邻右居指指点点，这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了。我劝你呀，还是撤诉吧。”袁子才说。 “撤诉？我女儿就这样白被欺负了？”白大叔抬起头来问。 “我跟你说呀，你就是不撤诉，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何必执着呢？坚持下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当然，你只要撤诉，郭总会对你女儿进行适当补偿的。只要你愿意谈，一切都好说。”袁子才说。 “这个……”向大叔犹豫了。 “你想要多少钱了结此事就说吧，只要合适，郭总会愿意的。但你也不要狮子大开口，也要实际一点。”袁子才说。 向大叔很纠结，他并不想被人骂为了钱出卖女儿，可现实的问题，对方是那么一个身份的人，想要告倒的话，是很困难的。 “不要为了心中那一点可怜的自尊而放不下面子，面子说白了也不值几个钱。刚才我也说了，继续追究下去，就算郭总被关了起来，对你‘对你女儿也没有什么好处，不如拿到一点钱财在手里比较实惠。”袁子才说。 “那个，郭……郭总想给多少钱呀？”向大叔试探地问。 “我呢，在见你之前，去看过郭总了，也对他做了大量的工作，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愿意给你家女儿十万块钱的补偿。”袁子才说。 “也不知道我家红琼愿不愿意……”向大叔迟疑地说。 “你是她父亲，这个工作你去跟她做，最好，能早点决定。”袁子才说道。 在诓哄吓诈之下，向大叔不得不去派出所劝说女儿。 父女俩经过半个小时的谈话，向红琼同意撤诉。 没有了原告，郭伯明的罪名自然不成立了，他大摇大摆地出了小围寨派出所。 几天以后，在一系列动作之下，所长郑祖勇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所里的指导员。在所长负责制的情况下，他这个指导员只能协助新所长开展业务了。 第1277章怀疑 自己刚刚在清理整顿‘疯狂大货车’一案中立了大功，而且在没有过失的情况下被调整了职位，心里落差太大，他有些不服气，就鼓起勇气打电话向罗子良说了此事。 罗子良也觉得蹊跷，就问，“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郑祖勇就说，“可能跟郭书记的弟弟郭总的案子有关。” “什么案子？”罗子良又问。 “前几天有人报案，说郭伯明在一家ktv强尖了一个小女孩，下面的人报告后，我就让人把他带回了派出所，只是没想到，后来受害人撤了诉，说是经济纠纷而诬告的，我就批评她一顿，就把人都放了。”郑祖勇说。 “有人敢诬告市政法委书记的弟弟吗？”罗子良皱起了眉。 “我也有怀疑，可能郭家做通了受害人家里的工作了吧，但这种事情，女方不主张权利，我们还真没有办法去追究。”郑祖勇说。 “这个郭伯明，还真是胆大包天，我现在手里收到了几封匿名信，说他不但涉黑，还入股一家涉黄场所，这个人，必须全面调查。就由你来负责吧。”罗子良说。 “可是我现在……”郑祖勇如今在派出所没有多少行政权力了。 “你的职位我会过问的，我先看看情况再说。”罗子良说。 “是，我会密切注意郭伯明的一举一动的。”郑祖勇放了心。 罗子良随即又给望城分局的袁子才打电话，“袁局长，那个小围寨派出所的郑所长的职务调整是怎么一回事呀？” “罗市长，是这样的，我们分局经过研究讨论，决定对副科级干部进行一次大轮换，让大家都熟悉一下各方面的业务，培养干部工作能力的同时，避免了一些干部在当地形成关系网，人情网，这些都是从工作的角度来考虑的。”袁子才有理有据地说。 “这么大的事情，市局怎么不知道？”罗子良质问。 “啊？我已经让办公室汇报了呀，他们还没做吗？哎呀，不好意思，罗市长，这是我的工作失职，我等一会就去查，随后向您做检讨……”袁子才急忙说。 “行了，小围寨派出所的所长由谁接任？”罗子良打断他的话。 “是分局的治安大队长杨正海。”袁之才回答道。 “那治安大队长由谁接任？”罗子良又问。 “哦，暂时还没有。”袁之才说。 “那就让郑祖勇接任分局的治安大队长一职吧。”罗子良不容置疑地说。 “啊……是！”袁之才不得不答应。 派出所所长与分局治安大队大队长这两个职位的级别高低是一样的，都是属于副科级干部。但是，派出所所长的权力行使范围比较全面，而且进步也比较快，有的会比较容易转到地方得到提拔；治安大队大队长则单纯是负责治安业务工作，权力行使范围比较狭窄。 郑祖勇也不算占到什么便宜，只是工作辖区变大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袁之才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何况是一个兼任市局局长的副市长吩咐的。 郑祖勇接手分局治安大队长一职以后，罗子良把一份群众举报信转给了他。 根椐举报信的内容，说一家名叫南风的消闲酒店涉黄，而且多年来一直没有被查。信中还指名道姓地说郭伯明就是这家酒店的股东。 可是，就在郑祖勇安排人员对这家酒店进行布控的时候，小围寨派出所新任所长杨正海带人提前搜查了这个酒店…… 现场带走了两对正在进行交易的男女。酒店负责人莫君锋也以容留他人卖银罪被羁押，随后被刑事拘留，关在了市第二看守所。 但是，酒店的资料里显示，跟郭伯明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情况，杨正海来分局汇报工作的时候，郑祖勇作为治安大队长，也在场旁听，了解得一清二楚。于是，他就打电话给罗子良，说小围寨派出所方面已经对南风酒店涉黄的问题已经处理了。 罗子良听完，疑惑地问，“举报信我刚转给你，派出所就去处理了，他们哪来的消息？” 郑祖勇说，“可能是他们也接到其他市民的举报电话了吧。无论如何，他们是抓到了几个人的现场，酒店确实存在这种不法交易，也算是给市民一个交待了。” “不对，这件事情太蹊跷了。针对那家酒店的举报又不是现在才发生的。”罗子良说。 “以前我当所长的时候，是接到了不少举报，但每次来人去的时候，却查不出什么来。”郑祖勇说。 “问题就在这里。你以前查不到，为什么现在他们一查一个准？”罗子良问。 “您的意思是说，酒家方面是故意被抓的？”郑祖勇回过神来。 “大概差不多吧。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给我们演了一出戏，一个苦肉计，避重就轻。举报信里说郭伯明在这家酒店里有股份，利用关系逃避搜查，每年分了不少红利，时间、地点说得一清二楚。我觉得这不像是空穴来风。”罗子良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郑祖勇问。 “你留意一下南风酒店的老板，他不是关进看守所了吗？你可以找他谈谈，也许能问出一些东西出来。”罗子良说。 “我知道了。”郑祖勇说。 随后，郑祖勇就到第二看守所去看了南风酒店的老板莫君锋。 郑祖勇虽然也去南风酒店查过几次，但酒店的老板还真是没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当他看到这个瘦弱的五十来岁的大叔时，怔了怔。在他的印象中，有钱的老板，尤其是搞娱乐场所的老板们，一个个都是红光满脸，啤酒肚子很明显的那种，这个人的情况却完全相反，一付病殃殃的样子。 他就问，“莫老板，是不是身体不好呀？” “没……没什么……”莫老板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 “虽然你进了看守所，但有病的话，还是可以看的，不能讳疾忌医呀。”郑祖勇好心地说。 “不用，真的不用，我的身体好得很呢，不信你瞧瞧！”莫老板挺起瘦弱的胸膛，还专门拍了两下。 作为多年的警察，郑祖勇心里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如果换做别人，关进看守所以后，巴不得自己马上生病呢，那就可以保外就医了，但这个莫老板却生怕别人以为他生病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郑祖勇离开会见室，去见看守所的驻所医生。 戴一副深度眼镜的医生介绍说，“莫君锋这个人，据我们医务室的初步检查，他极有可能得了胃癌，情况比较严重。我们建议他去市医院复查，但他坚持说自己没病，生死不愿意去……” “胃癌？”郑祖勇怔住了，如果是一个有钱的老板，绝不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这个人真是南风酒店的老板吗？ 第1278章顶包 郑祖勇带着一肚子疑问离开了市第二看守所。 回到分局以后，他通过内部渠道查询莫君锋这个人的详细资料，发现这个人的家庭住址就在城郊一个叫大唐村的地方。是一个被征收土地的失地农民。 于是，他又开车去了大唐村。 找到莫君锋的家，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怀疑。虽然莫君锋一家也住着三层小楼，但房间里面堆着各式各样的杂物，还有一些捡来的硬纸板和塑料瓶，与一个休闲酒店老板的身份大相径庭。 莫君锋的老婆是一个标准的农村妇女，拴着围裙在洗菜，看样子准备做饭。她看到有一进来，忙站起来来问，“这位老板，你找谁呀？” 郑祖勇并没有穿警服，所以她这么问。 郑祖勇一边打量房间，一边回答说，“这是莫君锋莫大叔的家吗？有人委托来来找他办点事情。” “哎呀，真是不巧，我家老莫头两天跟我说，他们酒店打算在东源市开家新的酒店，让他去那里做管理呢，估计呀，一两年回不来。”老大娘自豪地说。 “让莫大叔去做管理？”郑祖勇一怔。 “是呀，我家老莫说了，他们老板对他很看重，说他老实，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比很多年轻人靠谱，所以开新的酒店才让他去管理的。”老大娘解释道。 “哦，是这样呀。那莫大叔原来在南风酒店是做什么的呢？”郑祖勇问。 “是后勤小组长。”老大娘说。 后勤小组长不就是管几个扫地的阿姨么？但他什么时候变成南风酒店的老板了？ “那你知不知道南风酒店的老板叫什么呢？”郑祖勇又问。 “我咋知道呢？我家老莫也不告诉我。”老大娘摇了摇头。 “我听说莫大叔身体不太好，是不是真的呀？”郑祖勇接着问。 “哎，说起来都是老毛病了。他的胃一直不太好，常常疼得死去活来的，饭也吃不下，后来我多次催他去医院看看，他就说看过了，医生告诉他只是胃炎，给他开了药。可是就是不会好，有一次我还看到他吐了血呢，哎，如何是好呀……”老大娘絮絮叨叨地说。 郑祖勇现在清楚了一点，这个莫君锋绝不是南风酒店的老板。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从在看守所与他见面的情况来看，好像又不是受到协迫的。 “大娘，你们家里有没有欠别人的钱什么的？”郑祖勇又问。 “没有，绝没有。虽然我们家没什么钱，但从来不去做生意，不要钱来做什么。”老大娘摇了摇头。 “那他又没有其他什么爱好？比如喜欢赌钱，喝酒之类的。”郑祖勇说。 “没有、没有、没有……咦？你不认识我家老莫吗？那你来找他做什么呢？”老大娘狐疑地问。 “我是公安分局的人，你家莫大叔现在被关进了看守所。”郑祖勇说。 “看守所？我家老莫犯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被关在看守所……”老大娘大惊失色，身体因为害怕也哆嗦了起来。 “派出所搜查了南风酒店，里面有一些不法交易，也就是肮脏的东西。对这个事情，南风酒店的老板要承担责任，所以就把他抓了！”郑祖勇介绍说。 “对了，我也听我家老莫说起过，他们酒店里经常有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咦，抓酒店的老板，那干嘛也把我家老莫也抓了呀？”老大娘惊慌地问。 “莫大叔说他就是南风酒店的老板呀，不抓他抓谁？”郑祖勇反问。 “胡扯！我家老莫什么时候变成酒店的老板了？他一直在里面打杂，每个月才拿三千来块钱，那么大的酒店怎么会是他的呢？”老大娘肯定地说。 “看样了，莫大叔估计被人骗了，或者拿到了什么好处，就答应帮人顶罪了。”郑祖勇叹了口气。 “他傻呀他，再穷也不能替人去坐牢呀。不行，大兄弟，你说说，我家老莫被关在什么地方？”老大娘焦急了起来。 “他在市第二看守所，你想见他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郑祖勇说。 只要家属一出现，这个谎言不攻自破，到时看莫君锋还怎么说。 随后，郑祖勇又用车带着老大娘穿越市区，到市区另一头的市第二看守所。 因为莫君锋所涉及的罪名不是很重，所以见面的手续还是很好办的。没多久，又是会见室见着了。 “孩他爹，你什么时候变成酒店的老板了呀？你到底犯了什么被政府关在这里……”老大娘见到自己的丈夫，急忙不停地追问。 莫君锋万没想到自己的老伴会出现在看守所，怔了怔，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倒是说呀？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老大娘追问道。 “没人威胁我，只是我被查出得了胃癌，知道活不了几年了，为了钱，就……”莫君锋最终说了实话。 “莫大叔呀，你真傻呀，你为什么说自己是酒店的老板呢？你知道吗？南风酒店的事情，是属于组织卖银罪，情节也很恶劣，至少要判十几年的。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做？”郑祖勇说。 “不是说只关一年多两年不到吗？”莫君锋震惊地问。 “谁说的呀？你在南风酒店做事，里面做了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如果那么容易的话，还用得着让你来顶包么？”郑祖勇心下大喜，看来，莫君锋是帮人顶罪属实了，酒店老板另有其人。 其实，莫君锋说的并不完全有错。郑祖勇看过南风酒店的卷宗，这件案子，被经办人杨正海动了手脚，他在卷宗上声称南风酒店只是涉嫌容留卖银罪。 容留卖银罪和组织卖银罪在性质上不一样，量刑上也天差地别：容留卖银罪，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没收财产；组织卖银罪，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虽然这件案子的调查有了重大突破，但郑祖勇却一点也没有高兴得起来，因为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就多了，改材料，找人顶罪，设计供词，单凭一个杨正海还无法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第1279章陪笑 郑祖勇得到莫君锋提供的线索，带人去抓捕南风酒店幕后真正的老板吴胜华。 但是，找了几个地方也没有找到人，家里人更是不知道去向。于是，郑祖勇整理材料，到分局去申请网上追捕。 没想到，局长袁子才却训了他一顿，“这件案子是杨正海负责的，你闲事管得宽干什么？” 郑祖勇心一凉，直接说，“袁局长，南风酒店涉黄的问题，本来是罗市长打算让我去做的，只是杨所长提前动手了而已。” “罗市长让你处理的？什么时候？”袁子才很意外，怔了好久。 “杨正海去搜查之前，他又转了几封举报信给我，我刚刚布控呢，杨正海就动手了。”郑祖勇说。 “可是，现在杨所长已经处理了，就让他处理吧，我相信他的业务能力。”袁子才说。 “但我现在发现了他办的这件案子有明显的漏洞，酒店老板不是莫君锋，他只是用来顶罪的，真正的老板吴胜华逍遥法外，而且案子的性质也不对，明明是组织卖银罪，非要搞成留容卖银罪，这是为吴胜华脱罪呀。虽然杨正海怎么办的案子，我无权干涉，但没办法向罗市长交待。”郑祖勇为难地说。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敦促他重新处理。等结案后，我会向罗市长专门汇报的。”袁子才说。 “那好吧。”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管怎么说，郑祖勇是在袁子才的直接领导下工作，不得不听从命令。 郑祖勇走后，袁子才马上给杨正海打电话，气急败坏地说，“杨所长，你是怎么处理事情的？居然让郑祖勇知道了内情？” 杨正海马上问，“他知道了什么？” 袁子才没好气地说，“他知道了你抓错人了。说被抓的人是冒名顶替的，还说南风酒店的性质是组织卖银罪，而不是容留卖银罪，这件事情麻烦大了！” “那现在怎么办？”杨正海又问。 “现在事情包不住了，只能实是求是做吧，把冒名顶替的人放了，另外，要做好吴老板的思想工作，千万别让他狗急跳墙。”袁子才说道。 “袁局长，郑大队长知道又怎么样，他也不敢随便向外面乱说的，毕竟都是一家人，胳膊还不往外拐呢。”杨正海根本不想更改材料，上次的材料他做了好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问题是他已经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了，他盯着这件案子是因为是罗市长让他做的，如果这件事情他向罗市长汇报，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袁子才说了实话。 “啊？怪不得呢！可问题是，如果抓了吴老板，他不服气怎么办？”杨正海纠结地问。 “哼，这可由不得他。好话跟他说一些，如果不听的话，那就不要跟他太客气。我们得罪不起罗市长，难道还得罪不起他一个做生意的小老板吗？谅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出来！”袁子才哼了一声。 “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把莫老板抓了。”杨正海苦笑道，抓人、放人容易，但案子又重新得搞。 吴胜华藏在那里，陈正海是知道的，大家本来就是一伙的嘛。 开车不到半个小时，陈正海的警车就停在一个小区门口，他一个人走进去，敲开了十七楼一户房门。 “陈所长，你怎么来了？”吴胜华穿着睡衣正在陪着一个女孩子在看电视剧呢。 “吴老板，穿好衣服，跟我出去一趟，有点事情找你谈谈。”陈正海笑了笑。 “案子结束了吗？我真的可以出去了吗？”吴胜华很高兴，在外面花天酒地惯了，这两天待在房间里让他都有些坐不住了，虽然有个女孩子在陪他，但还是不一样。 “案子没事了，快点吧。”陈正海不置可否地说。 听到案子真的结束了，吴胜华很高兴，跑回房间，七手八脚地穿衣服。穿好后就走了出来，“陈所长，我们走吧。” 陈正海点了点头，一起走出了房门。 在等电梯的时候，陈正海毫无症兆地掏出手铐来，咔嚓一下，铐住了吴胜华的双手！ “陈所长，你干什么？”吴胜华瞬时惊呆了。 “吴老板呀，你酒店的事情，我们没办法帮你隐瞒，我也是身不由已，你多包涵呀。”陈正海说。 “怎么会这样？不是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吗？”吴胜华不解地问。 “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想，南风酒家涉黄的事情，被罗副市长关注到了，你就想开点吧。”陈正海摇了摇头。 “别呀，你们这么一搞，我的酒店要停业整顿，人还要被抓进去，我不是亏大了吗我。”吴胜华喊叫了起来。 “吴老板，得了，这么多年你已经赚了不少了，俗话说得好，出来混，尽早是要还的，你就坐几年牢又何访？”陈正海说。 “还要坐几年呀？这是怎么回事？”吴胜华彻底愣了，问道，“郭总呢？他不是很牛逼的吗，他哥不是政法委书记吗？他说过酒店不会出事，我不会出事，酒店莫名其妙被查，我还没找他算账呢，现在躲哪里去了？” “叫啥叫？他也不是万能的嘛，以退为进懂不懂？一时的妥协不能代表以后就不能保护你了嘛。”陈正海说。 “说得好听！怎么处理那是你们的事情，但我每个月开了那么多保护费，你们就得想办法保护我，出了事情，让我承担，你们拍拍屁股就闪了，世上有那么好的事情吗？你转告郭总，他每个月从我的酒店里分到了不少红利，他别想置身事外，我要是倒霉了，他也别想好过！”吴胜华咬牙切齿地说。 “别激动，别激动，你的意思我一定会转告的。但现在，你得配合一点，先带去回去应付差事，我会通知他想方法的。”看到吴老板发火，陈正海还是心虚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哼，你们看着办，我顶多在派出所待两天，多了不行。”吴胜华哼一声。 “是是是，吴老板请，我们一定想办法处理好你的事情，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陈正海前倨后恭地陪笑道。 第1280章黄秘书 陈正海把吴胜华带回派出所关起来以后，就打电话给郭伯明，向他详细说了吴老板的态度。 郭伯明不敢怠慢，马上开车到小围寨派出所去见吴胜华。 吴胜华看到他，想见到了救星似的，马上站起来说，“郭大哥，郭大哥，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不会扔下兄弟我不管的，要是真让我进监狱关几年，我身上还不得发霉了呀……” “啪！” 郭伯明出其不意地一巴掌拍过去，毫无防备的吴胜华当即摔倒在地！ 但郭伯明并没有因此住手，而是抬脚又往死里踢…… “郭大哥，郭大哥，你干嘛打我呀？……别打了！别打了……郭大哥……”吴胜华不敢还手，只卷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任由郭伯明拳打脚踢。 郭伯明打累了，坐在审讯室的小凳子上休息，喘了几口气才骂道，“狗日的，你是什么狗东西，居然敢威胁我？” “郭大哥，我没有威胁你呀？是不是误会了？”吴胜华可怜兮兮地说。 “还敢嘴硬？你没有说过让我不好过的话吗？”郭伯明质问。 吴胜华抬头看了站在门边的陈正海一眼，不敢吭声了。 “姓吴的，你算什么玩意？我要是让你今晚上死，你绝活不到明天日出，你信不信？”郭伯明很嚣张，当着陈正海这个派出所长的面都敢这么说。 “信，我信，郭大哥呀，这些年，我对你不薄呀，咱们是一伙的，是兄弟，是朋友，现在你不能不管我呀。”吴胜华是很清楚郭伯明的手段的，也知道郭伯明手底下有一帮亡命之徒。 “吴老板呀，现在我遇到了点困难，没办法保你了，你呢，得委屈委屈，等我想办法渡过这道关口再想办法救你，你看可好？”郭伯明蹲下身来，和颜悦耳地说。 “为什么呀？”吴胜华怔怔地问。 “哎呀，新来了个市公安局长。人家刚工作的时候，要烧三把火，我们也得给点面子是不是？本来，已经安排好个替死鬼了，没想到他临时变卦，这不是出乎意外吗？这个过程中呀，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努力。现在没办法再骗下去了。你是酒店的老板，你不扛谁扛呢？”郭伯明说。 “那打算让我扛多久呀？”吴胜华又问。 “这个现在可说不准，我得先了解清楚那个新任局长的脾气再做决定。话说回来，你的酒店被罚点钱，坐几年牢算什么呢？到时候我打个招呼，你在里面不会受苦的。”郭伯明循循善诱。 “那我多罚点钱行不行？”吴胜华还是不想坐牢。 “都说了，这是新任局长在烧三把火，能不坐牢还罚什么款呀？”郭伯明的脸垮了下来。 “好吧……”吴胜华不情不愿地说。 “我可告诉你，如果在审讯的过程中，你敢说一些不该说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老婆，你那宝贝女儿，到时候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可别哭鼻子。”郭伯明恶狠狠地告诫。 吴胜华身体一抖，急忙表态，“我知道怎么说，酒店是我一个人的酒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任何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对了，真是聪明！坐几年牢，出来还是我们的天下。再说，你到监狱里去，说不定会遇到一些难得的人才，多交点朋友，等东山再起的时候用得上。”郭伯明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 罗子良来到滨海市任职，秘书孟恩龙没有跟着来，所以，他的秘书重新得另外找。后来在市政府办公厅一位副厅长的推荐下，一个叫黄建国的人成了他的秘书。 有个秘书，无非就是做一些杂务，整理下文件，跑跑腿，所以罗子良并没有过多要求，既然有人推荐，看了看还行，就做了顺水人情，答应了。 黄建国原来是市政府办公厅秘书二处的正科级秘书，二十六七岁，长得一表人才，能说会道，有个女朋友，还没结婚。 因为罗子良比较低调，很推的应酬都尽量推，所以黄建国的工作也相对轻松，一到下班的时候，基本上就自由了。 这天晚上，下班后的黄建国回到住处不久，就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黄秘书是吧？我是郭伯明呀，今天晚上想请黄秘书你吃顿饭，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赏脸？” 在市政府办公厅工作了几年，虽然不能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滨海市的一些风云人物，黄建国还是听说过的。就如同这个郭伯明，虽然没有正面接触过，但还是认识的，也知道其特殊的身份。 “原来是郭总呀，不知道您有何吩咐？”黄建国把姿态放得很低，这也许是多年在秘书处工作的缘故。 “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吩咐黄大秘书你呀。我呢，也没有什么事情，和几位朋友聚一聚，喝喝酒罢了。怎么样？黄秘书，给不给我个面子呀？”郭伯明诚恳地邀请。 “那好吧。”黄建国盛情难却，只好同意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黄建国走进一个酒店包间。 “黄秘书！” “黄秘书！” “……” 包间里正在闲聊的人看到他进来，纷纷站了起来，主动伸手和他热情地握着。这些人中，除了郭伯明，有小围寨派出所新任所长陈正海，望城公安分局局长袁子才…… 看到这些以前都没拿正眼瞧他一下的人如今对他这么热情，黄建国有些受宠若惊。 “来来来，黄秘书，坐我身边，今天晚上咱哥俩好好喝两杯。”袁子才拉着黄建国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袁局长太客气了，我只不过一个小秘书，怎能当此礼遇？”黄建国小心谨慎地说。 “哎，黄秘书此言差矣，你当不起谁当得起呀？”袁子才假装生气地说。 “对对对，黄秘书再客套的话，是不准备把我们当朋友了。”郭伯明说。 黄建国很快回过味来，知道这些人这么对他，是因为他背后有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在整个滨海市来说，可是不多的实权人物之一，当下有了底气，挺了挺胸膛，心安理得起来。 第1281章拉拢 一番觥筹错以后，郭伯明就说，“黄秘书，你跟着罗市长肯定经常吃香的喝辣的，前途一片光明呀。” 黄建国摇了摇头，“错了，前途说不上，再说，罗市长不喜欢应酬，除了工作上的聚会，别人很难请得动他，我呢，每天也就只能回家吃外卖了。” “这样呀，真的假的？”郭伯明有些不太相信。 “我骗郭总你干什么？”黄建国说。 “看来真是辛苦老弟你了，不过，放心，以后只要有哥我吃的，绝不会拉下你，只要兄弟愿意，每天都有饭局。”郭伯明拍着胸膛说。 “多谢郭总抬爱。”黄建国感激地说。 “哎，说这个就见外了，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能不互相关照一点么？”郭伯明说道。 “既然这样，那你们再来三杯。”陈正海笑道。 “对对对，再来三杯。”袁子才也附和着。 “我实在喝不了了。”黄建国急忙告饶。 “咦，这才哪到哪呀，如果看得起我，就喝；如果不给面子的话，那就算了。”郭伯明说。 话都这么说了，黄建国也不好推辞，只好喝了。三杯酒一下肚，开始头昏眼花，思维也大受影响。 “黄秘书，南风酒店的事情，罗市长是怎么知道的？”看到时机成熟，郭伯明就直奔主题。 “他接到了市民的匿名信。”黄建国大着舌头说。 “那他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交给郑祖勇来处理？”郭伯明又问。 “他和郑祖勇很早就认识了，他初来乍到，可能没有相信的人吧。”黄建国说。 “除了这个郑祖勇，他在政府人员中，和谁还熟悉些？”郭伯明接着问。 “和望城区的唐书记比较熟，唐书记是他以前在这里挂职时候的老领导。另外，还有唐书记的表妹赵玉琴，市电视台的记者。”黄建国想了想。 “哦？和电视台的赵记者熟悉？”郭伯明有了点兴趣。 “是呀，这个赵记者每次来，都不用敲门的，比较随便，直接叫名字的，关系应该很好。”黄建国肯定地说。 “太好了！那依你看，他们私底下有没有那个……”郭伯明用两个大拇指比了比。 “这个不清楚，但应该没有。罗市长的爱人很漂亮，而且他们结婚也没有多久，夫妻关系很好，罗市长又很顾家。”黄建国明白郭伯明的意思。 “呵呵，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家花没有野花香，老婆总是别人的好？”郭伯明笑道。 “这个不太可能，罗市长上次离开滨海市有些年头了，现在又刚过来，他和赵记者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袁子才插话说。 “那我们就不谈他了，谈谈自己吧。黄秘书，我听说罗市长接到的举报信里面，提到我的名字，哎呀，这真是天大的冤枉！现在，小围寨派出所的陈所长就在这里，让他说一说。”郭伯明转移了话题。 “对对对，案子已经调查清楚了。南风酒店的老板吴胜华已经招供了，他的酒家里发生卖银漂娼的事情跟郭总没有一丁点关系。”陈正海急忙证实说。 “陈所长呀，这件案子你早点结案，到时我去市政府向罗市长专门汇报。”袁子才适时地说。 “都弄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把材料给您送去。”陈正海急忙答应。 “你看呀？黄秘书，现在社会上很多人都知道我和郭书记的特殊关系，有人看不得我好，也嫉妒我哥的身份地位，暗地里阴我，打击我哥，真是阴险！其实呀，我是我，我哥是我哥，风牛马不相及。这事情呀，说来说去，就是犯红眼病的人不少，一天吃饱了没事撑的，总是无是生非。我被无辜冤枉，我找谁说理去？”郭伯明无奈地说。 “如果真是这样，只要南风酒店的吴老板认罪伏法，那郭总不是洗清罪名了吗？”黄建国说道。 “借黄秘书的吉言吧，只怕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出现，那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郭伯明趁热打铁地说。 “不会的，罗市长这个人很好，不会无缘无故去冤枉人的，有什么事情只要说清楚，他不会为难谁的。”黄建国肯定地说。 “那以后还请黄秘书在他面前帮我美言美言。”郭伯明说。 “好说，好说。”黄建国心里很舒坦，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现在有求于他了，这种感觉真好。 “那个，黄秘书，下面送上去的举报信之内的都经过你的手，是吧？”郭伯明又问。 “那当然了，各种电话呀，各种材料呀，都在我手里过滤一遍，我觉得有必要让罗市长知道的才会送给他。否则，每天那么多的事情，还不得烦死他呀？”黄建国得意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郭伯明心情大好，“来，我们接着喝，谁不喝倒下，就不是我郭伯明的朋友！” 听到这话，饭桌上的人又开始轮流向黄建国敬酒…… 还没等转完一圈，黄建国真的就倒下了，白眼一翻，就扑到了桌子上！ 随后，郭伯明发了个微信。房门一开，进来两个青年。 郭伯明指了指一动不动的黄建国对他们说，“找个妹子好生侍候着，把过程给我录下来。” “是，郭总。” 两个青年架起黄建国就出了包间。 第二天一大早，黄建国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光着身边躺在他的身边，大吃一惊！他定了定神，小心地移开她的手，蹑手蹑脚下了床，手忙脚乱地找衣服穿…… 还没等他穿好，那名女子也醒了过来，支起头问，“这么早你就走了？” 黄建国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你是谁？怎么和我在一起？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你问那么多，我先回答哪一个呀？”那名女子娇嗔地一笑，说，“我是郭总叫来陪你的呀，这个地方，就是昨天晚上你们喝酒的楼上客房。郭总说了，你去上班之前，要先给他打个电话。” “我打电话给他干什么呀？”黄建国问。 “我怎么知道，你打下电话问问不就清楚了？”那名女子撇了撇嘴。 第1282章腐蚀 黄建国心里有些忐忑地打电话给郭伯明，“郭总……” “哎呀，黄秘书呀，昨天晚上睡得可好？”郭伯明爽朗的笑声马上传了过来。 “郭总，昨天晚上我喝多了，这个……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那个……不知道你让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黄建国吞吞吐吐地说。 “老弟呀，醉酒心明白，我听说，你晚上可是很生猛，要了好几次。我看了传过来的视频，老弟的能力，哥哥我自叹不如呀。”郭伯明佩服地说。 “视频？什么视频？”黄建国大吃一惊。 “当然是你和我送给你的女人一起滚床单的视频了。”郭伯明平静地说。 “郭总，为什么要那么做？”黄建国这才发觉被下套了。 “没什么，咱们不是兄弟么？我本来就好那口，有什么好事当然得想到兄弟你了。”郭伯明笑道。 “郭总呀，你到底想干什么？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不好？”黄建国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实话告诉你，南风酒家里确实有我的股份，里面也经营一些法律不允许的东西，罗市长曾经得到的举报信的内容是真实的。”郭伯明出其不意地说。 “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你们不是都说跟你没有关系吗？”黄建国很吃惊。 “那是在喝酒，酒话能相信么？”郭伯明嘿嘿笑道。 “郭总，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黄建国没想到郭伯明的胆子这么大。 “跟你说这些，就是把你当朋友，当兄弟，我还准备打算拉你一起做呢。”郭伯明说出了真实目的。 “拉我一起做？”黄建国大为吃惊。 “看把你吓的，你就这么一点胆量么？想要发财，就要有一点气概，有一点魄力，就像投资理财一样，高风险才能有高收益。这年头，有钱才是大爷，没钱就要挨打，这是铁打的定律。像你一个小秘书，想要熬出头，何谈容易？如果你有了钱，就不一样了，可以上下打点，拓宽上升渠道，这些道理，难道你不懂吗？”郭伯明侃侃而谈。 “可是，你做的那些东西是犯法的呀？”黄建国说。 “犯法？那又怎么样？你别忘了，法律是人制定的，同样也是由人来执行的，只要搞定执行的人，你就算杀人放火，一样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还是我刚才说的那句一样，没钱就要挨打，有钱疏通关系，有钱打点，结果是不一样的，从这一点来讲，法律只是针对穷人的……”郭伯明说。 “郭总呀，我一没钱给你投资，也不懂得经营，你还是另外找人合作吧。”犯法的事情，黄建国还是不敢去碰。 “我不要你投资，也不要你经营，你只负责等着分红就行了。”郭伯明说。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黄建国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你只负责帮我们通风报信就行了。”郭伯明直截了当地说。 “通风报信？当内奸呀？”黄建国怔了怔。 “这话说的，现在是和平年代，没有内奸一说，你只不过用你手里的讯息换好处罢了。简单地说，你只负责注意罗副市长的一举一动，为我们南风酒店保驾护航。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郭伯明问。 “要是哪一天被发现的话，那我不就死定了？”黄建国担忧地说。 “你是死人呀，这么一点事情都做不好？”郭伯明斥责道。 “郭总，我只不过是个平凡的人，只想稳稳当当地做个工作，没那个本事发大财，你还是放过我吧。”黄建国也知道事情的危险性。 “哼，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郭伯明冷哼一声。 “郭总，别把人往死里逼呀。”黄建国哀求道。 “你真是死脑筋，有什么消息说一声就行，又不让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只要你愿意合作，我给你南风酒店百分之二的股份，按照以往的收入，保守估计，你每个月至少能获得两三万的红利。”郭伯明说。 “两三万？”黄建国很意外。 “那可不，生意好的话，可能会更多。如果你不肯合作，不好意思，你和女人滚床单的视频马上铺天盖地出现，到时，你还有脸在市政府里待下去吗？罗市长还会要你当他的秘书吗？”郭伯明威胁道。 嘶！ 黄建国心里一抖，瞬时脸色煞白！ 在政府里，混的就是一张脸。不管私底下做了什么，但表面上得过得去。如果出了丑闻，那就算是毁了，再也无法翻身。 “行不行？说句痛快话，说得我都口水干了。”郭伯明催促道。 “只是让我提供消息？”黄建国已经没办法去选择了。 “对，你随时给我们通风报信，如果你接到关于我们的举报信，就交给我，不要让罗市长知道就行。”郭伯明说。 “好吧，我愿意和你合作，但是，郭总，你千万别害我呀，我找个工作不容易的。”黄建国叹了口气，屈服了。 “这就对了。老弟呀，我的家业比你大得多，我要害你，不就是害我自己吗？在这条船上，有陈所长，袁局长，他们都不怕，你怕什么呢？咱们以后共同进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同心协力，就会万事大吉！”郭伯明笑道。 “我知道了，有事再联系吧，我先去上班了。”黄建国说完挂了电话。 搞定了罗子良身边的黄秘书，郭伯明很高兴。现在，只剩下一个郑祖勇了，这个人现在是望城分局治安大队的大队长，对南风酒店的经营也是个很大的威胁。 南风酒店的吴老板已经进了看守所，接下来还会蹲监狱，只要再把郑祖勇这个眼中钉拔掉，南风酒店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 于是，郭伯明就给袁子才打电话，让他想办法。 袁子才说，“郑祖勇现在的职位是罗市长确定的，现在调整不好交待。如果对他采取强硬手段更不行，毕竟他是公安分局的一名中层官员，他出了事，会引来全市范围的严打的，到时会得不偿失……” “你得帮我想个万全之策呀，酒店停业一天，我也损失一天。”郭伯明说。 第1283章红火 “我是政府工作人员，做事情有很多不便，你可以用老办法去制服他呀。”袁子才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很纠结和不爽的，所谓的老办法，就是用女人去设计。有体面工作的人都怕这个，一沾上生活作风问题，就不体面了。所以这个办法对体制内的工作人员来讲，那是百试百灵，他自己也是这样被郭伯明拉下水的。 “这个办法我也想过，但郑祖勇对我心有芥蒂。主要是，罗市长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洁身自好，不愿意和我这种人进行接触的，根本就没方法实施。”郭伯明说。 “我来出面邀请吧，饭局的时候，你就不要参加了。”袁子才说。 “那样好。我去酒店定好饭菜，你们把他灌醉，后面的事情我来安排。”郭伯明说。 “不要去大酒店，找个清静的饭店就好了，最好是没有监控的那种，到时候他百口莫辩。”袁子才提醒道。 “好好好，还是袁局长这方面的业务水平高，我会安排妥当的。”郭伯明赞美了一下。 临下班的时候，袁子才来到郑祖勇的办公室，体贴地问道，“郑大队长，在忙呢？” “哟，是袁局长呀。袁局长，您叫我小郑就行。”郑祖勇急忙站了起来。 “治安大队，关系到我们区的社会稳定大局，你肩上的任务不轻呀。”袁子才说。 “我刚接手这片业务，可能有些生疏，以后还得袁局长大力支持才行。”郑祖勇礼貌地说。 “呵呵，好说，好说。”袁子才亲切地说，“对了，你今天晚上有没有其他的安排呀？” “安排？哦，没有，没有。”郑祖勇连连摇头。 “那好，今天晚上陈所长请我们两个吃饭，咱们一起去吧。”袁子才说。 “陈正海请吃饭？他家有什么喜事吗？”郑祖勇问。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他调到小围寨去工作，一直忙，还没有吃客，现在有空了，就请了所里的几个人热闹一下，算是补请，你是所里的老领导，自然得去捧场嘛。”袁子才说。 “哦，是这样呀，那好吧。”对于这种事情，郑祖勇不好拒绝，人际往来是很正常的。 请客的地方离小围寨派出所不远，那家饭店郑祖勇也经常去，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再说，一起吃饭的除了陈正海和袁子才以外，其他几个都是小围寨派出所的老熟人，所以，郑祖勇也放得开，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喝了起来。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地，郑祖勇喝了一会，就不胜酒力了，迷迷糊糊中被人送到了一张床上。 都说酒醉心明白，郑祖勇也还有一些意识，他倒在床上后，就看到一个小女孩帮他脱了衣服。 脱完他的衣服，小女孩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光溜溜地包住了她！ 潜意识里，他想抗拒，但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两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翻滚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郑祖勇看到身边一张稚嫩的小脸，出于职业本能，马上问，“你多大了？” 小女孩怯生生地说，“今天刚满十三岁。” “啊？！”郑祖勇彻底傻了，这个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很清楚，立即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谁送你来的？” “我……”小孩子脸红红地却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这个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先是进来两个青年，一左一右站在门边。然后才有一个人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郭总，怎么是你？”郑祖勇瞪大了眼睛。 进来的正是郭伯明，他笑道，“郑大队长，好像不见，晚上睡得可好？”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郑祖勇反应了过来。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郭伯明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我？”郑祖勇愤怒地问。 “因为你挡了我的路，发财之路，所以，没办法之下只好把你拉上船了。”郭伯明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挡了你什么发财的路？”郑祖勇还是不明白。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南风酒店有我的股份这是事实，你这么一查，我的损失找谁要去？”郭伯明不咸不淡地说。 “原来是这样，那你想如何？”郑祖勇问。 “和我合作，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肯合作，我马上把你交给袁局长处理，和一名不满十四周岁的女孩子睡觉的后果是什么，不用我告诉你了吧？”郭伯明说。 “袁局长和你……”郑祖勇这才发觉自己落入了一张大网里了。 “没错，袁局长也是我的人，就是我让他出面请你喝酒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你要是想在仕途上更进一频步，我一样也能办得到。而且，让你升官的同时也能发大财。你没必要一定要依靠着罗副市长。再说，他那种人做事情一板一眼的，在前途上，你未必能捞到什么好处。”郭伯明说。 “我能考虑一下吗？”郑祖勇问。 “不能！你现在必须得表态，我没有时间等了。南风酒店今天晚上一定要保证开业。”郭伯明说。 “好吧，我愿意听你的。”郑祖勇垂头丧气地说。 权衡再三，郑祖勇只好选择妥协，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他肯定马上会以强尖罪被捕入狱。既然是设计好了的，那他根本就找不到一点为自己辩解的证据。到时候袁子才会公事公办地严肃处理他，让他百口莫辩。 搞定了罗子良身边的秘书黄建国和郑祖勇，郭伯明放下心来，马上打电话给手下，“今天晚上按时重新开业……” 南风休闲酒店重新开业以后，比以前更热闹了，除了沐浴、桑拿这些营业项目以外，里面还增加了赌场。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车水马龙，络驿不绝。 自然而然，报警电话，举报信，这些事情也马上出现了。但报警以后，望城区公安分局大张其鼓例行公事查了几次，无一例外都查不出什么来，公安人员前脚一走，后脚南风酒店马上又开门营业。而送给罗子良的那些举报信，也都被他的秘书黄建国拦截了下来，转交给了郭伯明。为此，有几个写举报信的市民还被打击报复，家中女性被强尖；孩子当街被抢；莫名其妙被人打断手脚等等…… 这样一来，再也没有人敢多管闲事。南风酒店的名声也慢慢恢复了，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在南风酒店开业一个月以后，罗子良和窦文娟晚上开车经过这样，发现酒店门前的停车场停满了豪车，一些车子不得不停靠在路边。一个中档酒店，生意不可能那么红火的。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出于职业的敏感，罗子良让窦文娟在车上等他，他一个人就走进了酒店。 第1284章道歉 罗子良一进南风酒店的大堂，一排身穿紧身旗袍的年青女子一齐朝他变腰，“欢迎光临……” 这种架势和情景，让他有些意外，也似曾相识。就在他怔神的时候，一个服务生走过来，彬彬有礼地问，“先生，是足浴，桑拿，还是想赌两把？” 罗子良一皱眉，“这里还能赌么？” 服务生笑道，“能，怎么不能赌？各种方式都有。” 罗子良又问，“安全吗？” “安全，绝对安全！我们的老板，在政府里有深厚背景，可以这么说，在整个滨海市，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的了……”服务生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那你带我上去看看吧。”罗子良说。 “先生，这边请。”服务生带着罗子良上了电梯。 在电梯里，罗子良不好意思地问，“兄弟，你们这里有没有这个呀？” “哪个？”服务生一脸茫然。 “就是那个。”罗子良用手比了比。 “哦，你说的是特殊服务呀？有！看把你说得神秘的，太大惊小怪了。现在什么年代了，没有这个还做什么生意？我们这里应有尽有，货源方面很广泛，小家碧玉，都市白领，大洋马……只要在服务行业叫得出来的，我们都能提供……”看到罗子良那么生涩，服务生有些鄙夷。 还没说完，电梯停了。电梯门一开，喧闹声就传了过来。罗子良往前一看，酒店的一整层楼被打通了。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赌具，几百人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聚精会神地赌着，没有人抬头看他们一眼。 那个送他上来的服务生并没有再跟着他，对他说，“先生随意看看，需要什么可以问里面的任何一名服务人员。” “谢谢！”罗子良点了点头，背着手走了过去。 这家南风酒店，罗子良是有印象的。前段时间被举报而被查过，老板也被关进了看守所，还没审判呢。这件案子的查处情况，望城公安分局的袁局长还向他汇报过。可是，酒店老板被抓进去了，而酒店却在大张旗鼓地营业，看样子，服务项目还增加了。 罗子良既然被明确为滨海市的一名副市长，在市政府的工作分工上，除了市公安局，还有其他的一些领域。因此，这段时间也在忙着熟悉相关的工作，对治安问题就没有特别过问，还以为四海升平海清河晏呢，如今看来，情况远没有他想像的那样好。 他在各张赌桌边看了一会，就借上洗手间的功夫，用手机给望城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的郑祖勇发了一条微信：我接到群众举报，说南风酒店还是存在涉黄涉赌的情况，你立即组织人员前往查处！ 发完微信，罗子良又抽了只烟，才走出洗手间。 刚回到赌场大厅，就看到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拿着一个喇叭喊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不好意思。我们接到消息，公安分局马上有人到我们酒店来检查工作，所以，赌场暂停营业。大家可以去足浴，去桑拿，估计两三个小时后会重新营业。当然了，等不及的朋友也可以选择离开，明天晚上再来……” 话音刚落，电梯门和楼梯口涌出了大量的保安和服务人员，大家有条不紊地搬桌子，搬赌具，进行清场…… 很多赌客见怪不怪，很配合地离开了，只剩下罗子良站在原地一脸呆滞！ “先生，先生，想赌的话，还得等一会，现在请你暂时离开。”一个搬椅子经过他身边的保安提醒道。 回过神来的罗子良也选择下了楼，准备离开南风酒店。事情已经很明显，他发出去的微信才几分钟时间，酒店方就知道了，说明是郑祖勇在通风报信！这么短的时间，他的人员肯定还没有组织起来，不可能是因为宣布任务让手下的人打的电话。 被一个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心里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罗子良也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看着这场闹剧。他来到停在路边的车子旁，对里面的窦文娟说，“你先开车回家吧，我还有点事情，什么时候回去还不知道呢。” 窦文娟关心地说，“那我打的回家，车子留给你用吧。” 罗子良摇了摇头，“不用，你开回去。我不会去很远的地方。” “那行，你小心点。”窦文娟吩咐一声，开车走了。 罗子良去的地方并不近，看到窦文娟开的车走远，也拦了一辆的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要去小围寨派出所，想亲自去哪里调兵。南风酒店的人不是说两三个小时以后重新营业吗？他要杀个回马枪！到时候人赃俱获，看郑祖勇怎么向他交待？ 小围寨派出所的大门是虚掩着的，罗子良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在一楼过道，一间半开着的办公室里传出了审问的声音： “……你老实交待，你今晚上瓢不瓢娼吧？”一个威严的声音问。 “我冤枉呀，警官。你们进房间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在里面，一个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说。 “你还狡辩！我问你，如果给你送一个女的过去，你会不会搞？——你要说实话哟，实事求是。”威严的声音继续问。 “这个……想肯定会想，但我并不敢做呀……”中年大叔迟疑地说。 “那就对了，要的就是你这个想法，只要你有这个龌龊的心思，今天不瓢，明天肯定瓢。得了，别狡辩了，罚款五千！”另一个人说。 罗子良在门边看到是两个辅警在审问一个老板模样的五十来岁男子，忍不住说道，“有你们这么想当然地处理案子的吗？简直乱弹琴！” “你谁呀，怎么跑这里来了？”一个辅警转头冷喝道。 “罗子良。” “您……是罗市长？”两名辅警呆了，系统内的领导变动，这些基层的人员还是听说过的。 罗子良转身对那名男子说，“这位老板，我代表市公安局，向您表示真诚的道歉，您今晚上受委曲了！” “没，没什么，作为一名公民，有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但你们也要秉公执法明辩是非才对嘛。”那名老板连忙说。 作者金鸡纳霜说：现在网文审查严格，经常会出现某些章节被锁的情况，大家注意看系列号，如果发现有不连贯的地方，请提醒一下。 第1285章回马枪 “今天晚上哪位领导带队值班？”罗子良转身问其中一个辅警。 “今天晚上是陈所长当班，他在值班室里呢。”那名辅警急忙回答。 “马上送这位老板回他所住的旅馆，并真诚地赔礼道歉。”罗子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人也走远了。 他随后来到派出所值班室，一推开门，发现里面一片黑暗，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他就下意识地扇了扇鼻子，皱着眉摸到了门边的开关，按了一下。 灯亮以后，他看到值班室的沙发上四仰八叉躺着一个身穿警服的三十多岁男子，酒味就是从这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这名男子看来就是所谓的陈所长了，他呼呼大睡，大张着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正在这时，值班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电话铃声响了好几下，这名陈所长连眼皮都不动一下，翻个身，继续打着呼噜…… 罗子良只好过去接电话，“你好，这里是派出所。” 电话那头如释负重，一名女子的声音说，“谢天谢地，你们派出所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罗子良急忙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名女子说，“我在光华路36号302室的家中被盗，丢失了很多贵重物品，麻烦你们来看一下吧。” “好的，我们马上派人过来。”罗子良说。 罗子良随后又给110值班台打电话，“我是罗子良，你马上通知就近的巡警到光华路36号302室去看一看，那户人家被盗了……” 打完电话，罗子良才对那名陈所长踢了一脚！ 正在睡觉的陈正海腿上吃痛，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时，急忙连滚打爬起来，“罗……罗市长……” “晚上喝酒了？”罗子良淡淡地问。 “那个……朋友生日……盛情难却，没办法喝了几杯……”陈正海支支吾吾地说。 “好，明明知道晚上要值夜班还去喝酒，然后来值班室里睡大觉，报警电话响了很多次也没有人接，这就是你平时的工作状态？”罗子良严厉地问。 “有人打电话了吗？我怎么没听到？”陈正海紧张地说。 “睡得那么死当然听不到了，电话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还有呀，你的两名手下胡作非为，你是怎么管理这些人的？”罗子良的语气冷了下来。 “啊，他们做了什么？”陈正海连忙问。 “等一下你自己去问吧。我现在通知你，从现在起，你停职反省，等待组织处理。”罗子良说。 “罗市长，我……”陈正海脸色煞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罗子良出了小围寨派出所，打车来到市公安局，让值班调度员招回在街上没有具体任务的交巡警。 不到半个小时，市公安局大院开进来了三十多辆巡逻车。车上下来一百多名交巡警队员，排队静静地等候着命令。 罗子良把几个中队长叫到办公室，对他们说，“把你们身上的手机都交上来。” 几个中队长面面相觑，两眼茫然地把自己的手机都放在了罗子良面前的桌子上。 罗子良把他们的手机都锁在抽屉里，然后站了起来，“你们几个坐我的车，其他车辆跟在我的后面，到了地点我再安排任务。” 下到市局大院，罗子良亲自开车，带着几个交巡警中队长率先出了市公安局。其他巡逻车紧紧跟着，呈一条长龙，呼啸着向霓虹灯闪烁着的大街上驶去…… 二十几分钟以后，车子开到南风酒店的门口，罗子良一边停车，一边发布命令： “一中队，控制七楼的赌场；二中队，搜查三楼四楼的足俗场；三中队，搜查五楼六楼的桑拿房；四中队封锁酒店各个出入口！速度要快，谁敢敷衍了事，严惩不货！” 几个中队长听到命令，急忙下车，用手中的对讲机联系自己的手下，一起跑步冲进了南风酒店…… 罗子良最后也下了车，来到南风酒店大堂，看到那些迎宾小姐花容失色，也不再向他弯腰了，就笑了笑，斜靠在收银台边，拿出一支烟来慢慢吸着。 一会儿以后，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他，就转过头，就看到了那个当初带他上楼的服务生躲在一扇门后面偷看，就招了招手。 服务生迟疑地走了过来。 罗子良对他笑了笑，“抽不抽烟？” 服务生紧张地拼命摇头。 罗子良安慰他说，“不用紧张，你在这里不就打一份工吗？到时候去做个笔录就没事了。” “请问先生是……”服务生看到罗子良不穿警服，可是又很年青，有些弄不清身份。 “哦，我也是市公安局的，我还得感谢你呢，为我带路，否则我也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那么大的赌场。”罗子良说。 “先生千万别这么说，我不认识你，只是以为你是一个普通客人罢了。”服务生害怕得脸都失了血色。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不会有人报复你。”罗子良说。 正说着，去赌场抓赌的人押送赌客们下楼来了，一个个双手包头，垂头丧气，如丧考妣的样子。 “罗市长，上面赌场已经搜查完毕，缴获大量财资和参赌人员，请指示！”一中队长前来恭敬地汇报。 “全部带回市局去。”罗子良挥了挥手。 “是！”这位中队长敬了礼，然后快步出去联系车子运送人员了。 “您……您是市长？”站在一旁的服务生很震惊，难以置信的样子。 “不，是副的。”罗子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服务生石化了。 随后，二中队、三中队也把人员都带了下来，人员也不少。女的都是青一色的制服，披头散发，低着头，整个脸部都被头发遮掩住了，看不清面目，个个像电影里的女鬼一样。 男的倒是镇定些，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有的脸色铁青，有的面无表情，看样子，很多人都在偷吃禁果的时候被一窝端了，那种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神情从脸上就能看得出来…… 第1286章表态 望城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的郑祖勇已经睡觉，迷迷糊糊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头，几小时前我们去搜查南风酒店，查不出什么来，但现在，这家酒店被市局的人一窝端了。听说不但足浴和桑拿都涉黄，抓了很多人，而且还查到了大赌场，现在酒店已经被封了……” “哐当”一声，手机掉到了地板上！ 郑祖勇吓得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不顾老婆的询问，急冲冲下楼，到车库开了车，往南风酒店开去。 半夜三更车少人稀，他开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南风酒店门口。一看，果然大门紧闭，被贴上了封条，拉了警戒线，还有两名市局干警在那里看守。 郑祖勇坐在车子里一动不动，有些失魂落魄！ 从目前的情况来判断，他为南风酒店通风报信的事情，已经无法隐瞒，无论他如何选择，都讨不了好了。 他在车子里发呆了一会，就发动了车子。但他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公安分局自己的办公室里，关上门抽了大半夜的烟…… 等到听到办公楼里有人陆续来上班以后，他才揉了揉脸，开门下楼，在院子里又开车离开。 这次，他直接去了市政府罗子良的办公室，一进门，‘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嘶哑着嗓子说，“罗市长，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我对不起您……” 罗子良看到是他，也没感到意外，良久，才说，“跪着能解决问题吗？起来吧，说说理由，为钱，还是为权？” “都不是！” 郑祖勇缓缓站了起来，然后一五一十把郭伯明设计他的情况和盘托出。 听完，罗子良皱着眉说，“就这么一点事情，就让你丧失了工作原则和做人的底线？” 郑祖勇纠结地说，“罗市长呀，这个事情一宣扬出去，我这辈子就算完了，我没有选择呀。” 罗子良摇了摇头，“与虎谋皮，就能平安一辈子吗？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虽然一些旁门左道猖獗一时，但都没有好下场。就算我现在没有发现，但过一段时间，还是会被揭发出来的，因为他们做的事情是违法的，不合潮流。与其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过日子，不如早点承认自己的错误。” “罗市长，是我一时糊涂，一心考虑自己的荣辱得失，太自私了。您处理我吧，这样我心里才好受些。”郑祖勇说。 “我现在只是听了你的一面之词，也不能想当然地去处理你。当然了，我也是给你时间，让你去自证清白。当时你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已，这一点，除了设计你的人以外，还有那个小女孩，只要想办法找到她。她的供词，对你是有利的。”罗子良说。 “我知道了。罗市长，那个郭伯明被抓了吗？”郑祖勇问。 “没有。经过审问，南风酒店负责管理的是一个叫陈松宇的人。这个人，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罗子良说。 “陈松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呀？”郑祖勇冥思苦想。 “他就是你们区委原书记陈士诚的儿子。”罗子良说。 “哦，居然是他！”郑祖勇有了点印象。 “是呀，就是他。本来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官二代，自从他父亲被处理了以后，他就更加自暴自弃，如今更是愚顽不化，南风酒店的不法勾当，他一口咬定是他做的，是他从吴老板手里承租了酒店从事经营的，整个死猪不怕烫。”罗子良说。 “吴老板不是还在看守所吗？他自考怪承租？”郑祖勇有些不理解。 “那个人手眼通天，一个看守所能拦得住他吗？”罗子良说。 “原来是这样。那，只要想办法让陈松宇开口，不就可以对他绳子以法了么？”郑祖勇也知道，这个幕后主使人就是郭伯明，一个有着深厚背景的牛人。 “你来之前，我就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的，哼，再说，就算我们能让陈松宇开口，单凭这么一点事情，移交给检察院和法院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说证据不足，材料不充分的。”罗子良苦笑道。 “是呀，郭总有一个姐姐是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副院长，加上政法委的郭书记，想要抓他，是有不少困难。”郑祖勇认同地说。 “说来说去，还是我们没有掌握到强有力的证据，只要证据确凿，谁也保不了他！”罗子良说。 “罗市长放心，他的事情，我一定会留意的。”郑祖勇坚定地表态。 “你斗不过他，莽撞行事，可能会带来危险，你还是一心一意地查找那个小女孩的下落吧，这样也才不至于被动。”罗子良说。 “郭总亲口跟我说，就是他设计的。我的事，工作上的事，已经分不开了。”郑祖勇说。 “说得也不错，也许等到他伏法了，才会还你清白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那意思是，我已经没有资格去调查他了？”郑祖勇怔了，如果他被停职接受调查，那他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是一名工作多年的老警察，怎么犯糊涂了？只要有人揭发你，那他们就得提供人证和物证，到时候那个小女孩就会现身了，对你也是有利的。既便现在的我，只是听了你的一面之词，也无法定你的罪呀。”罗子良说。 “对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郑祖勇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想要置你于死地，他们也得有同归于尽的勇气才行。我记得有部电影里有一句台词是这么说的，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你一遇到事情，处处为自己着想，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自然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步失算，步步走错。”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我知道怎么做了。”郑祖勇开开心心地走了。 然而，郑祖勇来找罗子良承认错误的事情，以及他们的谈话内容，都被罗子良的秘书黄建国打电话告诉了郭伯明…… 第1287章介绍 郭伯明听到这个消息，大怒，马上命令手下人安排把不雅视频传播出去，彻底搞臭郑祖勇！ 可一个手下兄弟冷静地劝道，“郭总，现在还不到破釜沉舟的时候，视频播出去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份也曝光了。到时候她落到了市局的手里，可就由不得我们了。” 郭伯明恼火地说，“我们挖空心思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一点作用也没有，甘心吗？” “也不是毫无作用，至少能让姓郑的忌惮，不敢明着和我们叫板。”手下兄弟说。 “他算个屁呀！我算计他，目的就是为了对付罗副市长，现在，事情摆在明面上了，郑祖勇对我们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郭伯明说。 “是呀，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料。罗副市长居然没有处罚他，反而勒令小围寨派出所的陈所长停职了。”手下兄弟说。 “还不止呢，我听说，陈正海要被调离公安系统，去环卫局扫地去了。还有那两个倒霉蛋的小辅警，也被开除了。——他够狠呀。”郭伯明说。 “我们还是大意了，以为搞定了他的秘书和郑祖勇就放心了，可还是百密一疏。别的公安干警，只要一下班，不穿警服，看到打架的都会绕着走，睁只眼闭只眼。而罗副市长，明察暗访，简直让我们防不胜防呀。”手下兄弟说。 “多说无益，我们损失了那么大，心痛呀！”郭伯明说。 “好在他的秘书还没暴露，我们还可以掌握到他的动向，只能慢慢来了。”手下兄弟说。 “对对对，黄秘书那边，得经常联系，可不能让他像郑祖勇一样反水，那对我们更不利了。”郭伯明急忙说。 “放心吧，黄建国那个人，又贪财，又好色，很好搞定。”手下兄弟自信地说。 …… 黄建国在看到郑祖勇跑来下跪的时候，当时他也是吓得背上出了冷汗，只是后来发现郑祖勇有惊无险，他也松了口气，觉得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主要还是，郭伯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也不会撕破脸的。换句话说，郭伯明安全，他也就安然无恙。 但郭伯明怎么会不安全呢？这个人就像一条泥鳅一样，尖滑得很，并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做什么事情很少出面，常常留有后手，习惯在幕后操纵，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强有力的后台？ 患得患失地想了一会，黄建国觉得在工作上，和郑祖勇有本质上的区别，不会轻易出现意外，他对自己的聪明才智也是很放心，惭惭地，心里也就没有了负担。 等到晚上，郭伯明打电话来请他赴饭局的时候，他就把这些担忧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等到到了约定的酒店包间以后，才发觉坐在桌子边有不少生面孔，甚至还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人。这些人中，他只认识郭伯明。 “黄秘书，来来来，我来你给介绍几位新朋友……”郭伯明热情地拉着他坐下。 通过介绍，黄建国才知道那名女人叫雷文蓉，长相精致，明眸皓齿，是望城公安分局法制科的一名副科长。他暗地里猜测，这个女科长私底下是不是和郭伯明有一腿？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只听郭伯明笑道，“黄秘书，实不相瞒，今天晚上其实是雷科长请客，并不是我出面请的。” “黄秘书能赏脸，文蓉感到很荣幸！”雷文蓉娇笑着对黄建国说。 “我就是一个小秘书，雷科长客气了。”黄建国谦虚地说。 “哟，黄秘书这么说，那是看不起自己，也是看不起罗市长呀。”雷文蓉抿嘴笑道。 “雷科长，这玩笑可不能开，我怎么能看不起罗市长呢？”黄建国急忙摇手。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罗市长不但是市领导，还是我们滨海市公安系统的老大，位高权重。你是他的私人秘书，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你怎么能说自己是一个小秘书呢？”雷文蓉反问。 “雷科长说得在理，就算分局的袁局长，遇到你的时候，还不得赔小心、恭恭敬敬的？”郭伯明附和道。 “是呀，是呀，黄秘书，宰相门前七品官嘛，你可不能自曝自弃呀。”其他人纷纷说。 “你们太抬举我了……”黄建国矜持地笑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被人吹捧，黄建国很受用，尤其在一个女人面前。 “黄秘书，你不要太谦虚了，我还有件事情想委托你帮忙呢。”雷文蓉认真地说。 “雷科长，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讲，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尽力！”黄建国对这个雷文蓉的印象很好，自然想表现主动一些。 “你肯定能办到。”雷文蓉嫣然一笑。 看到这个很有内涵的笑容，黄建国一时间失了神。 “雷科长呀，看上了小围寨派出所的所长职位。她希望黄秘书能助她一臂之力。”郭伯明笑道。 “这个事情我怎么能办得到？”黄建国怔了怔。 “哎呀，黄大秘书，你还是不清醒你自身的价值呀，我敢保证，只要你在袁局长面前提一下，他一定会给你面子的。”郭伯明说。 “郭总呀，你和袁局长熟悉得很，这件事情你出面不是更好吗？”黄建国不解地问。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在这个时候，谁都躲着我，我怎么还能办这种事情呢？”郭伯明苦笑道。 “这个……雷科长呀，看来我还真的帮不上你这个忙。”黄建国还是为难地说。 “先喝酒，这件事情再从长计议。”郭伯明是个人精，看到谈话马上陷入死角，急忙转移了话题。 “对对对，喝酒！喝酒！” 一桌子人热火朝天地喝起酒来。 两个小时以后，黄建国喝得天旋地转，摸不着北了。 在郭伯明的指挥下，有两个人把他扶下楼，送进了雷文蓉的私家车里。 雷文蓉亲自送黄建国到他住的地方，扶进了屋，并亲手帮他解衣服，帮他擦身上，帮他洗脚，服务得很周到…… 第1288章丢枪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层山。同理，男人想要上一名女人的床，很难；但一名女人想上某个男人的床，那就不是个事。 雷文容为了能当上小围寨派出所的所长，把自己献了出去…… 第二天醒来，在雷文容的软磨硬泡之下，黄建国只好给望城公安分局局长袁子才打电话，“袁局长，我向你推荐一个人才如何？” “不知道黄秘书想举荐谁呢？”袁子才笑道。 “哦，小围寨派出所所长一职不是出缺吗？我觉得呀，你们分局的雷副科长比较合适。”黄建国硬着头皮说。 “呵呵，黄秘书的眼光果然不错，不愧是罗副市长身边的秘书，强将手下无弱兵呀，果然有见地！好吧，既然是黄秘书开了口，这个面子我一定得给，我们会尽快开会研究这件事情的。”袁子才说。 “谢谢袁局长！”黄建国都难以相信这个结果。 “黄秘书客气了，我还希望你在罗副市长面前经常帮我美言几句呢。”袁子才郑重地说。 “好说，好说。”黄建国笑着挂了电话。 “怎么样？”一旁的雷文容迫不及待地问。 “袁局长同意了，他说会尽快研究。”黄建国说。 “啵！” 雷文容兴奋地亲了他的脸颊一口，赞道，“黄秘书，你太有本事了，一个电话就把我梦寐以求的职位搞定了，谢谢，太感谢了！” 黄建国虽然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但在一个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人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反而大气地说，“举手之劳而已。” …… 几天后，雷文容正式走马上任，成了小围寨派出所的副所长（主持全所工作）。 等她把各种手续办好，上了两天班以后，就在一饭馆摆了四五桌，大肆宴请整个派出所的人员！ 小围寨派出所的辖区不小，所里的人员也不少，包括辅警在内，有四十多个。当天晚上，只留下两名辅警在所里值班接电话，其他人员都去了。 新领导上任，其他人员自然很给面子，大家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喝酒吃肉，一直吃了几个小时，然后在十一点钟过后才东倒西歪地相继告辞离开…… 小围寨派出所的指导员姓宋，晚上是他值班。他吸取了陈正海喝酒在值班室睡觉被停职的教训，不敢多喝，也是第一个离开回了派出所。 他刚走近派出所的小院里就感觉不对劲，按照习惯，一到晚上，派出所的大门是关的，只开小门，但现在，大铁门就敞开着。 “小江，小岑……”他一边走进去，一边呼喊着两个值班辅警。 但是，整幢派出所的办公楼寂静无声，小江和小岑并没有出现。 “这两个家伙去哪了呢？这么大胆，敢私自离开工作岗位吗？”宋指导员自言自语地走进了值班室。 “啊……” 尽管宋指导员从警也有些日子了，但他看到值班室里的情景时，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因为本来应该在值班的小江和小岑此时正横躺在值班室的沙发上，眼珠凸出，明显是被人勒死了！ 宋指导员震惊过后，急忙打电话给雷文蓉，可她的手机已经打不通，提示关机了…… 没办法，宋指导员只好又打给分局的刑侦大队，把情况详细地说了。 凶案做到了派出所，分局刑侦大队自然不敢怠慢，由大队长彭俊恩亲自带人前来调查。 经过有条不紊地检查，彭俊恩叹了口气说，“这些人作案的手法太老道了，居然找不到一点脚印和指纹……” “彭大队，依你看，小江和小岑是被什么东西勒死的？”宋指导员问。 “据我判断，用的只是普通的布条。而且，你看，值班室里的东西整整齐齐，没有打斗的痕迹。由此看来，这里也不是第一现场。”彭俊恩说。 “那会是在哪里呢？不应该呀，让他们今天晚上值班的，他们也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不在这里，还去哪里？”宋指导员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还需要进一步的勘察才能得出结论，现在只是我的判断。宋指导员，凶案发生在派出所，凶手的目的也就是在派出所，如果是这两天值班人员的私人恩怨，绝不会跑到派出所来动手的。所以，你得检查一下，派出所丢了什么东西没有。”彭俊恩提醒说。 小围寨派出所办公楼有五层，二十来间各种各样的办公室。 这么一提醒，宋指导员脸色变了，来不及答话，就跑上了楼…… 这让刑侦大队长彭俊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等了一会，没看到宋指导员下来，就满怀狐疑地上楼寻找。他一层一层地喊着，等喊到五楼的时候，看到宋指导员就瘫坐在楼梯口，就问，“老宋，你怎么了？” 宋指导员慢慢抬起手来，指着过道尽力的一个房间虚弱地说，“枪库被人打开了！” “啊——”彭俊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围寨派出所也有六七支手枪，本时只要不出任务，很少有人愿意配枪，都放在枪库里严格保管。这间专门设计的武器室安全牢固，安装铁门和报警装置，房门安装有明暗双锁，不容易破坏。两把钥匙分别在所长和指导员的手里，只有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打开。可是，如今却开了，里面的枪支弹药不用多想，肯定不在了！ 对警察来说，枪比生命重要，这是铁律！ 宋指导员一想到严重的后果，他差点就晕过去，思维大受影响，手脚已经使不上劲了。 见此情况，彭俊恩急忙用对讲机把还在楼下值班室的手下叫了上来，对武器室进行全面的检查…… 经过宋指导员的再三确认，武器室内丢了五支手枪，二百多发子弹！ 没有丢光，是因为还有两支手枪在两名干警的身上。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刑侦大队长彭俊恩不敢隐瞒，马上逐级向分局和市局进行了汇报！ 没多久，派出所外面的街上驶来了大量的警车，刑警、特警、武警相继不断地涌向了这里…… 第1289章承诺 然而，搜查结果却一无所获！ 小围寨派出所的监控主机的硬盘被人卸走了；附近街道上的监控也查不到有用的线索…… 平时里，丢失一支武器都会引起震动，现在，丢了整整五支，而且还有大量子弹！最重要的是，还是到派出所来偷的，不，是杀死值班人员以后抢走的。 这起事故，引起了滨海市民的极大恐慌，市委市政府领导很被动。市委书记周正龙在紧急召开的扩大会议上拍了桌子！ 作为兼任市公安局长的罗子良压力倍增，这是他到滨海市任职以来经历的最大事故，也是对他的一次严峻考验。迫于形势，他只好当场立下军令状，承诺三个月之内破案。 三个月？！ 与会人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呀之色都藏不住…… 并不是罗子良狂妄自大骄傲自满，说实话，到目前为止，他连一点把握都没有，一些大案子，几年十几年都破不了，他敢许下这个诺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不这么做，会议上马上会有不少人跳出来指责他，追究他的领导责任。与其被动地被一些小人骂得灰头土脸，不如掌握住主动。至于以后的结果如何，等以后再说吧。 就连市委书记周正龙都感到意外，他叹了口气说，“罗市长呀，事情出了，好好组织人员调查就是，你也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罗子良正色地说，“不，周书记。这次丢枪大案，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那些武器不能按时找回来，我会申请辞掉市公安局长一职，让位求贤。” 因为有了罗子良的郑重承诺，会议上没有人再吭声，换作是谁，也不敢这么做。一些想指责、刁难的市领导只能把话放在肚子里，没办法再说出口。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丢枪的小围寨派出所，属于望城公安分局辖区，所以望城公安分局局长袁子才也列席了市委市政府扩大会议。 散会以后，他趁人不注意，溜进了市政法委书记郭伯光的办公室，默默地坐在沙发上。 郭伯光看到袁子才进来，也不感到奇怪，自言自语地说，“罗市长很聪明呀……” “何以见得？”袁子才正愁找不到话题呢，马上问道。 “他立了军令状，表面上看起来是把自己置于死地，其实不然，这东西就是五五的概率，最主要的是，他还能把市公安局长的权柄牢牢抓在手里，胜算就更大了。而你，丢掉分局长是板上钉钉的了，连一点回环的余地都没有。”郭伯光说。 “郭书记，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虽然我的责任最大，但能不能暂职？如果是免职的话，就再也爬不起来了。”袁子才说。 “子才呀，我刚才说了，罗市长把主动权抓到了手里，你的事情只有他能决定，别人都无法插手。现在你来求我也没有什么用。”郭伯光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您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你的意见他能不听么？”袁子才还是不甘心。 “哎呀，下军令状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他下了狠心，谁敢插手这件事情，正好给他理由和借口，所以，即便是市委周书记，在这段时间里，都不会干涉他如何做事情的。”郭伯光说。 “原来是这样，我当时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罗市长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袁子才恍然大悟。 “还不止这些，你记得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三个月以后破不了案，他主动请辞市公安局长一职。就算是那样，他的副市长并没有受到影响。这才是高明之处。”郭伯光说。 “看来，罗市长考虑问题面面俱到，真是滴水不漏！”袁子才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你快回去吧，我如果猜得不错，他很快就会找到你。你要有思想准备，你们分局就要迎来大整顿了。”郭伯光挥了挥手。 …… 罗子良此时进行听取望城分局刑侦大队长彭俊恩的情况汇报： “从目前掌握到的情况来分析，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参与人员至少五人以上，这样才能有效分工合作，在最短的时间破开武器室，从而全身而退。 “两个死亡辅警没有挣扎，说明其中一名辅警是认识那些犯罪份子的，所以才没有设防。 “作案时间选择在新任副所长雷文蓉请客的晚上，说明犯罪团伙中有人对小围寨派出所的情况了如指掌，这点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或者说，小围寨派出所内有内鬼，这给我们的破案很在的不利影响，因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置于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分析得不错。对了，那个雷副所长呢？”罗子良问。 “她呀，吓得不轻，听说吓得病倒了，如今在医院里打点滴呢。”彭俊恩说。 “病得倒很及时。”罗子良冷笑。 “哎，她就一个女孩子，不是刑侦出身，也没有基层工作经验，让她在局办公室里搞搞材料还行，但想要主管那么大的派出所，有些勉为其难了。”彭俊恩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这个问题，我会追究的。你全心全意负责案子的侦破工作。我已经安排市局办公室下文，任命你为望城分局副局长兼刑侦大队长。不管此案牵涉到谁，一律查办，尽一切努力把枪支追回来。”罗子良说。 “多谢罗市长的信任，我一定竭尽全力侦破此案！”彭俊恩很激动地说。 为了激励士气，别人通常喜欢画大饼，许诺一些好处。而罗子良不同，直接给主办人员升职了。一方面是为了调动其积极性，另一方面也给了他权力，有益于工作的顺利开展。 这是一步险棋，也是孤注一掷，说明罗子良已经没有了退路，准备背水一战了。 听完彭俊恩的案情汇报以后，罗子良就来到袁子才的办公室。 袁子才也是刚从市政法委书记那里回到分局，见到罗子良，急忙打招呼，“罗市长……” 罗子良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淡淡地问，“对这件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第1290章决绝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袁子才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做无谓的表现。 “是呀，你最好什么也不知道，如果知道了点什么，岂不是成了同谋？”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事情来得太突然，也没有人向我汇报，我是真的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袁子才有些紧张。 “你也参加了市委市政府领导干部扩大会议，也感受到了我们面对的强大压力，尤其是你，负有直接领导责任，说实在的，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讨不了好。这一点，你很清楚，也很冷静。所以你才撂手不管，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是不是这个意思？”罗子良平静地问。 “罗市长，我……”袁子才说不出话来。 “俗话说得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可是，你现在连撞一撞都不愿意了。你从警这么多年，吃香喝辣，拿到高工资，享受高福利。当不法歹徒抢走大量武器，广大市民面临巨大危险的时候，你却在考虑你的进退得失问题，你觉得合适吗？”罗子良接着问。 “罗市长，事情一出，我心里也乱糟糟的，不知道从何做起……”袁子才支支吾吾地说。 “乡下人家养一条狗，遇到小偷的时候，还知道叫几声呢，唉，骂你，我都怕脏了我的嘴；打你，我都怕脏了我的手。”罗子良无语地摇了摇头。 “罗市长，组织上还会给我机会么？”袁子才侥幸地问。 “你觉得呢？”罗子良反问道。 “我……应该承担责任。”袁子才垂头丧气地说。 “我来找你，就是想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选择让雷文蓉到小围寨派出所去任职？你要说实话，这可能很关键。”罗子良严肃地说。 “她是您的黄秘书推荐的。”袁子才说。 “黄建国？”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对，就是他。他一开口，我觉得多多少少能代表一点您的意思，所以就同意了。”袁子才说。 “他的话能代表我的意思？换句话说，让雷文蓉担任小围寨派出所副所长是我的意思吗？”罗子良目光冷了下来，袁子才的话里话外，都把责任往他身上推。 “我只是觉得，黄秘书和您关系亲密，不得不给面子。”袁子才纠正道。 “好，说得好。”罗子良掏出电话出来，打给彭俊恩，“彭局长，雷文蓉之所以能当上小围寨派出所副所长，是因为我的秘书黄建国说了好话，而袁局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同意的。丢枪一案发生在雷文蓉请客的那天晚上，我个人觉得，雷文蓉，黄建国，袁子才三个人有重大嫌疑，你马上安排人员把他们都控制起来，严加审查！” “袁局长？我能抓他么？”彭俊恩有些吃惊。 “我来你们分局之前，在市局的党委会上，已经提议把他的分局长已经撤掉了。随后文件就会下发。现在，他只不过一个普通工作人员，你当然可以抓他。”罗子良肯定地说。 “罗市长……”袁子才脸色变得惨然，瘫坐在沙发上。 “老袁呀，我跟你说呀，好好配合彭副局长的工作，如果你在侦破案件中起到一点作用，你将来的去处我会考虑的，懂吗？”罗子良说。 “我明白，我明白。”袁子才有气无力地点头。 …… 不久以后，彭俊恩带领的刑侦大队的工作有了重大突破！ 他们在两名辅警死亡的值班室椅子下发现了一小截烟屁股，通过分析比对，发现了一个陌生人的指纹。这个指纹不是派出所人员的。并且查了当天值白班人员的所做的记录，都排除了当天到过值班室的市民的可能性。 这个可是很关键的物证。随后，这份指纹图像被送到了市公安局技术科，十几个专业技术人员加紧比对和查找…… 指纹，由于其具有终身不变性、唯一性和方便性，已经广泛应用于侦破案件之中，是强有力的物证。但它目前还不能实现全覆盖。说得简单点，如果这个指纹的拥有者是一名有案底或已经录入指纹的人，那么就能很快查得到。但如果这个人从来没有在公安系统中录过指纹，那就难查了。 当然，彭俊恩兵分几路，对两个死亡辅警的社会关系也进行了调查。既然他们死亡时没有明显的打斗，说明至少其中有一个辅警是认识那些歹徒的。 经过几天几夜的工作，凡是两个死亡辅警生前认识的亲戚朋友的指纹都已经收集全了。采集的指纹图样又送到了市局技术科。 又等了两天，市局技术科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其中一个叫王锐的青年的指纹与小围寨派出所值班室获得的指纹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罗子良到一个工业区检查工作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情况汇报，他皱着眉头问，“为什么只是百分之八十？” 彭俊恩在电话里解释，“因为烟头比较小，从它上面获得的指纹讯息不全，所以才有了这么个结果。” 罗子良就说，“既如此，那派人先把他抓了，晚上我们俩亲自去审问。” “好，我这就打电话让下面的人传讯这个王锐。”彭俊恩说。 因为目前证据不足，按规定，对这个王锐只能拘传，并且只是关在了小围寨派出所。 王锐被关进小围寨派出所两个小时，吃晚饭的时候，一个干警居然给他送来了一盒生日蛋糕！ 除了蛋糕，没有其他东西，他就用手抓着吃。吃着吃着，他吃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你已经曝露了，阎王已经找上门，你把蛋糕中间的那颗药丸吃掉，你的妻子和儿子，我们会安排好的。另外，把这张纸条也吃进肚子里！“ 王锐看完这张纸条，先把它吞进肚子里，然后用手对剩下的蛋糕四处捏了捏，果然找到了一颗指头般大的药丸。 得到药丸的那一瞬间，他也有些害怕，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但他迟疑了几分钟，还是一脸决绝地闭上眼睛，把药丸放在嘴里，吞了下去…… 第1291章报警 晚上的时候，罗子良忙完事情，和彭俊恩一起来到小围寨派出所，让人去带王锐。 一会儿以后，奉命去带人的干警脸色苍白地跑回来，“罗市长，彭局长，那个王锐死了！” “什么？！” 罗子良和彭俊恩快速走进拘留室。看到王锐脸朝里躺在地板上，小房间一角还放着一盘乱糟糟的生日蛋糕。 彭俊恩弯腰一探卷成一团的王锐的脖部脉膊，然后直起身上摇了摇头，“是死了。” “查一下具体情况，随时报告我。”罗子良转身就往外走，在院子里上了车，直接回家了。 他已经出离愤怒，怕自己再待下去就忍不住骂人了。 刚进入小区，彭俊恩的电话就追过来了，“罗市长，查清楚了，昨天晚上负责看守王锐的卢警官收了一个小青年的两百块钱，就允许其把蛋糕送到了拘留室……” “那个送蛋糕的人呢？”罗子良问。 “卢警官说他也不认识，说是对方苦苦哀求一时心软才这么做的，另外，查监控也查不到这个人的正面图像。”彭俊恩汇报说。 “靠，小围寨派出所都是些什么素质的人呀？为了区区两百块钱，就胆敢违犯工作纪律，还找理由说一时心软？”罗子良忍不住骂了粗口。 “是呀，在这紧要关头，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证，因为老卢的一时糊涂，就让我们多日的心血付之东流。”彭俊恩也忍不住叹气。 “这不是糊涂，而是违法乱纪！贪小便宜而丧失了工作原则性，这个人一定严肃追究责任。另外，线索断了，告诉其他干警，大家辛苦一点，重新排查，重头再来。”罗子良说。 “是，罗市长，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彭俊恩说。 回到家的时候，窦文娟看到他的脸色不好，就关切地问，“怎么了？工作受阻了？” 罗子良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光鲜繁华的背后，一些事情更离谱，更令人发指！” 窦文娟笑道，“你这种没头没脑的话谁听得懂呀？” 罗子良就说，“滨海市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泥沙俱下，可以说，具有黑社会背景的犯罪组织不少，这些人，组织严密，作案手段高明，以开办公司为掩护，隐藏得很深，而且，关系网复杂，牵涉的利益纵横交错……” “你说的是丢枪的案子呀？”窦文娟恍然大悟，“这里不比内地，滨海市的犯罪团伙有钱，自然就能网罗到高科技人员和一些亡命之徒，也有大把的钱财拉拢腐蚀公职人员，形成巨大的利益同盟。” “犯罪分子再狡猾，隐藏得再深，这些都不是个事，再奸诈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我担心的是，一些公务人员不堪重用，在利益诱惑面前，丧失工作原则性。内部的腐烂，给工作带来的危害性才是最大的。”罗子良说。 “咦，对了，你家子坤不是在滨海市混得很开吗？让他协助你追查一些犯罪分子可能更方便。”窦文娟忽然说。 “在工作上，我一直尽量避免和他有交集，很多事情，好说不好听，你怎么反而叫我找他帮忙呢？”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那是你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是做生意的，他犯错误了就抓他；他没犯错误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让他帮忙怎么了？我看子坤和他那帮人挺好的，聪明而又阳光，和一些警务人员相比毫不逊色。”窦文娟说。 “让他们做事，谁开他们工资？”罗子良苦笑。 “你在这里不是没人可用么？身上的压力这么大，很多人都在观望看你的笑话呢。一些人出工不出力，巴不得你早点卸任市公安局长的职务呢。”窦文娟不平地说。 “放心吧，还有三个月呢，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了，我一定把抢枪团伙揪出来。”罗子良说。 “不足三个月了，已经过去两天了。”窦文娟提醒道。 …… 调查工作出乎意外的困难，半个月以来毫无进展。 罗子良到负责此案的望城分局刑侦大队去检查工作，发现各个公安干警也很辛苦，大家没日没夜地审查一些社会违纪人员，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但白白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就在这时，市局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说有人持枪绑架…… 罗子良听到‘枪’这个字，心里一跳，马上打电话命令彭俊恩停下手里的工作，带领所有人员立即赶往出事地点！ 罗子良马上也带着上百人的市局防爆特警前往支援…… 事情是这样的，有两人青年在南湖公园里丧心疯狂地劫持了一个叫田茜雯的女孩子，让她打电话叫家里送五百万块钱过来，否则就当场撕票！ 说起来，这位女孩子的父亲罗子良也认识，就是一起到唐平县投过资的田老板。 田老板在滨海市也开了几家娱乐场所，也有一些家底。因其头上没有几根毛，道上的朋友都在背后叫他田秃子，久而久之，很少有人提起他的大名，就连罗子良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只不过知道有这么个人。 接到绑匪的电话以后，田老板爱女心切，就真的准备好了五百万现金前往，提着一口大箱子，在公园门口刚好碰到闻讯赶来的彭俊恩一行人。 “田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彭俊恩喝道。 “彭局长，那些绑匪说了，见不到钱就撕票，我不拿钱去，到时候我女儿出了危险怎么办？”田秃子焦急地说。 值得一提的是，报警的是田老板的老婆，而不是田老板。 “你不能这么做，你要是给钱了，就更加助长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彭俊恩这段时间因为丢枪一案没有进展，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呢。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女儿的安全要紧。”田秃子执意地说。 “罗市长来了，他也绝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彭俊恩指着田秃子的背后说。 第1292章打爆 田秃子一转头，就看到罗子良下了车，一马当先地朝这边走来。 “罗市长，田老板死活要送钱给那些绑匪，这是很危险的行为，我的话他不肯听。”彭俊恩急忙汇报。 “罗市长呀，那些人说了，看不到钱就撕票，我担心我女儿的安全呀。”田秃子急忙说。 “彭局长说得对，你去送钱，那是羊入虎口，那些都是挺而走险的人，得到钱不一定会放了你女儿，反而把你也搭进去。”罗子良说。 “可是我女儿的安全怎么办？我不想她出事，就算是赌，我也想赌一把，希望绑匪拿到钱以后，良心未泯吧。”田秃子说。 “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了自己的危险，而高估了绑匪的人性。那些绑匪拿到钱，肯定还会劫持你们父女安全护送他们离开。他们安全了，而我们鞭长莫及，你们更加的危险。”罗子良分析道。 “那怎么办？”田秃子这才傻了。 “钱还是要送的，但不是你去送……”罗子良说。 “我去送，我去会会这些绑匪。”彭俊恩表态。 “你长得五大三粗，你去的话，绑匪们反而更紧张，还是我去吧。”罗子良说。 “不，罗市长，您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要是那些绑匪知道您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彭俊恩慌乱地反对。 “谁去都危险，我为什么就不能去？再说，他们知道我的身份更好，到时更会相信我们政府的诚意，就这么定了。”罗子良一边说一边拿过田秃子的手提箱，向公园里走去。 “罗市长……”田秃子望着罗子良的背影，眼睛模糊了两眼。 职位那么大的官员，为了市民的生命安全，不顾自己面临的危险，冲在第一线，这种事情，即便在电视剧里也已经看不到，甚至可以说，闻所未闻了。 围观的群众和在现场的几百名干警，一脸肃然地望着他们的罗市长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两名持枪的绑匪…… 彭俊恩回过神来，立即用对讲机吼道，“狙击手注意，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证罗市长的安全！” 绑匪只有两名，一大一小，大的三十多岁，小的二十多岁，两人手里都有枪。 绑匪和人质此时坐在公园小湖边的一座凉亭里。大的绑匪用左手死死抓住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右手的手枪顶在她的头上。小女孩面临着死亡的威协，吓得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之色。 年纪小一点的绑匪举着枪在旁边警戒，看到罗子良走近，马上用手里的枪对准他，喝道，“你是谁？” “田老板让我送钱来的。”罗子良平静地说。 两个绑匪对视了一眼，大的那个命令罗子良，“打开我看看。” 罗子良对着那个小女孩笑道，“伸出手，绑我抬一下。” 小女孩惊疑地伸出手。罗子良就把皮箱放在她的手臂上，然后打开盖子…… 五百万现金是相当重的了，这名叫田茜雯的小女孩抬得脸红筋涨，身体不停摇晃。控制住她的绑匪只好松了松手，侧身看了皮箱里的钱一眼。然后示意另个同伙把钱拿走。 罗子良趁机说，“你们钱拿到了，放人吧。” 这么一说，年龄大一点的绑匪反而又伸手勒住小女孩，声色俱厉地说，“你想得美，那么多警察把我们都包围了，必须叫他们让出一条路来，并给我们准备一辆车，等我们安全离开以后再放人。” “既然如此，那把她放开，我来做你们的人质。”罗子良说。 “你？”两个绑匪上下打量着他，以为他要耍什么好招。 罗子良把两只手举了举，说，“我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你们两个大男人手里都拿着枪，难道还怕我不成？” “为什么要换人质？难道因为你不怕死？”大一点的绑匪疑心很重。 “不是不怕死，田老板让我拿了那么多钱给你们，你们总得有所表示吧？这样我也才能交差是不是？”罗子良解释说。 “好，我就信你一回。——你过来！”那个绑匪用枪对他晃了晃。 罗子良依言走过去。那个绑匪看到他走近，一把推开小女孩，伸手来抓他的衣领，用枪顶到了他的额头上！ 罗子良就对着六神无主的小女孩说，“小妹妹，快走，回到你爸爸身边去。” 小女孩回过神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向公园门口跑去…… “你们听着，给我们送一辆车过来，然后让开道路，等我们安全了，就放开人质，否则，我就杀了他！”年纪大点的绑匪对着不远处的警察喊道。 罗子良接他的话头说，“按他说的话去做。” 话音刚落，那些警察怔了几秒，然后有秩序地慢慢后退，一辆警车也缓慢地开了过来。 “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大的绑匪惊惧地问道。 “我是罗子良。”罗子良说得很平淡。 “你是市公安局长？”两名绑匪同时惊呆。 “市公安局归我管。”罗子良还是平静地说。 “你……你……你……”用枪指着他的绑匪浑身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警车开到他们的跟前后，开车的干警被逼着下了车，倒着往回走了。 “车子送来了，你们走吧，走得远远的，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们。”罗子良催促道。 年纪大的绑匪回过神来，马上对同伙说，“你快上车！” 年纪小的绑匪马上提着皮箱跑过去，拉开了警车的车门，弯腰钻了进去。 罗子良看到机会来了，反手一扭，钳住控制他的那名绑匪握枪的手，另一支手抓其腰间的皮带，一下子就把他扔下公园的湖里…… 半个身子刚钻进车子的小绑匪听到身后的动静，刚转过脸来，就听着‘嗖’的一声，整个人连着皮箱重重摔倒在地！ 一名狙击手把他的脑袋打爆了！ 被扔进湖里的绑匪从水里冒出头来的时候，看到湖边突然有十几支狙击枪指着他，他一个猛子又扎进水里，再也没有出现…… 第1293章过头 看到这个情况，罗子良不由得叹了口气。本来，他把年纪大一点的绑匪扔进湖里后，准备向那个去开车的绑匪扑过去。以两人的距离和他的速度来判断，有把握在对方还没完全转过身来的时候把其扑倒。 可惜，负责监视的武警狙击手太紧张了，看到罗子良没有了威胁，就迫不及待把小绑匪打死了！ 而掉进湖里的绑匪，看到逃脱无望，直接溺死了自己，这份决绝和冷酷，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街上小混混能比得了的。 两个绑匪手里的手枪，经鉴定，正是小围寨派出所武器室丢失的其中之二！ 丢失的手枪冒出来了两支，可惜，绑匪死了以后，追查枪支的线索又断了。 绑架事件以后，田秃子专门请罗子良吃饭，以示感谢。 罗子良爽快地答应，并带着望城分局副局长彭俊恩一同前往。 田秃子所属的娱乐场所也在望城区范围内，看到分局的副局长也来了，自然万分高兴，这种套关系的机会可不是别人能拥有的，马上热情地说，“罗市长，彭局长，里面请！” 田秃子是专门请罗子良的，所以也请了罗子良认识的几个老板作为陪客，像王欣柔，柳冰茹，艺川公司的杜老板，佳益公司的程老板，凯特龙公司的段老板等等。 组织饭局，不仅仅是吃一餐饭那么简单，聪明的老板会考虑到生意上的联系，用各种借口和理由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网，实现利益最大化。 寒喧过后，就上了酒菜。 都倒了酒，田秃子举起酒杯站起来，充满感激地说，“各位，我女儿被绑架这件事情，她能平安无恙，是多亏了罗市长和彭局长的不懈努力的结果，尤其是罗市长，不顾自己的危险，毅然地去充当人质。这份恩情，我田秃子无以为报，只好敬一杯酒，大恩不言谢了。” 罗子良也站起来，端着酒杯笑道，“田老板客气了，和我彭局长只不过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情而已。那些都不是个事，难办的事，我觉得还是喝酒，如果每个人敬酒都要站起来，吃个饭真的太累。” “呵呵呵……”酒桌上充满了善意的笑声。 “罗市长不用站，我站起来只是想表达尊敬之情罢了。”田秃子有些尴尬。 “你也不会，大家都是生活上的朋友，吃饭就不要太客气了，随意一点更好。”罗子良说。 “对对对，田老板，罗市长都这么说了，你就坐下来吧。”王欣柔说。 “恭敬不如从命。”田秃子喝干了杯中的酒，也坐了，然后又倒酒去敬彭俊恩。 罗子良喝了酒，吃了两筷菜，又轻轻擦了擦嘴，说道，“田老板提起绑架案，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来，这两个绑匪不管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是冷酷无情，绝非一般善类。我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什么会选择田老板下手？” “是呀，在坐的几位老板都比我有钱，为什么要选择我呢？”田秃子自己也有些疑惑。 “一方面，可能田老板平时比较高调，另外嘛，我觉得还是恰逢其会的可能性要多一些。”王欣柔插话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五百万，在滨海市这个国际大都市里，并不算太多，无非就是一套房子罢了。我就想问呀，田老板平时里有没有仇人什么的？”罗子良说。 这么一说，旁边的彭俊恩马上凝重了起来，他这才明白这位罗市长带他来赴饭局的真实目的。 “我的仇人？”田秃子怔了怔。 “两名绑匪手里拿的手枪是小围寨派出所丢失的五支的其中两支。丢枪案，我们市局很重视，安排彭局长专职调查，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冒出了两支。难道那些抢走枪械的人，真的没钱吃饭了吗？”罗子良说。 “罗市长分析得在理，在目前的高压态势下，如果换作我是抢走枪的人，肯定好好躲藏一段时间才是，绝不会拿着这些枪出来疯狂作案的。”彭俊恩很认同地点头。 “田老板呀，你是搞服务行业的，和社会上的一些人难免会有恩怨，你可得好好想想了。”柳冰茹说。 “是要好好想想，如果发现了什么情况，直接找彭局长去说，他会进行排查的。”罗子良说。 “是，有时间我会找田老板了解这方面的情况的。”彭俊恩马上回答。 第二天上午，罗子良来到原秘书黄建国住的地方。黄建国被停职，被监视居住，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家里。 看到自己的领导来看他，他有些吃惊，语无伦次地说，“罗市长……我……请坐……” 罗子良在房间的单人床上坐下，直视着他说，“当时选秘书的时候，我看到你这个人挺聪明的，所以才选了你，但没想到，聪明过头了。” “罗市长，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犯了下该犯的错误。”黄建国羞愧地说。 “你不是辜负我，而是辜负你，辜负你的父母。别人违法乱纪，至少手里还有一些权力，而你，当上秘书才几天就迫不及待地想捞好处了？还有，那个雷文蓉，我也见过了，就她那样子，在公安系统中，算是长得还不错，但如果放到大街上去，只能算中等之姿。为什么要去做这种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出来？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想女人，找个女朋友不就行了？非要拿自己的前途去开玩笑，你是真聪明还是个傻瓜，我还真分不清楚了。”罗子良恨铁不成钢地说。 “罗市长，是我混蛋，是我目光短浅，我不是个东西。”黄建国被说得痛哭流涕，悔恨交加。 “如果公安机关审查结束，你和丢枪一案没有任何牵扯，但凭着生活作风这一条，你这辈子也很难抬得起头来了，真是可惜！不过，如果你能够知耻而后勇，立下大功，我还是可以让你继续做我的秘书的。”罗子良缓和了语气说。 “您还愿意要我做您的秘书？”黄建国愣了。 第1294章正事 “人，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从这一点来讲，好与坏皆在一线之间，很难界定。犯了错误的人，也不能一棍子打死。现在没发现问题的干部，也不能下结论说他肯定就是好人。”罗子良的话，充满了辩证唯物主义的色彩。 “可是，我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继续做您的秘书恐怕不妥当了。”黄建国还是很清醒的。 “是呀，正所谓理直才能气壮，在社交场合，你的心里难免会有一些负担。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尝试？”罗子良征询地说。 “罗市长请讲，想让我做什么？”黄建国有些好奇。 “我来这里工作以后，发现滨海市的公安干警有这样那样的严重问题，一些领导干部跟社会上的人交往密切，和一些公司老板称兄道弟，说得简单点，就是涉黑，充当保护伞问题突出。小围寨派出所丢枪一事，让我们不得不反思呀。犯罪分子这么猖狂，这跟我们公安干警的包庇和纵容是分不开的。”罗子良神色很疑重。 “我还是不明白罗市长您想让我干什么？”黄建国挠了挠头。 “你看过无间道这部电影吗？”罗子良反问。 “无间道？刘德华和梁朝伟演的那部，看过呀。”黄建国一怔，然后回过神来，“你想让我去卧底？” “你有没有那个胆量？”罗子良笑笑。 “这个……我从没想过，一时间说不好。”黄建国实话实说。 “当然了，我不需要你立即回答我，可以考虑，这样，我给你三天时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背上一个行政记过处分，调到没人认识你的街道办去重新安排工作，然后过着一眼望到头的平淡日子，浑浑噩噩地混到退休；第二，去做卧底，你不是向往灯红酒绿的生活吗？你可以去跟那些社会残渣厮混，好好放纵一阵子。只要做得好，将功抵过，还可以重来。”罗子良说。 “做卧底？怎么做呀？别人会相信我吗？”不管怎么说，黄建国也是个年轻人，心里还是有想法的，不甘心自己的处境，愿意选择精彩刺激的人生。 “这就要看怎么做了。首先，下文把你开除。这份文件虽然盖有市政府的大印，但程序上不会去动，你内部的身份依然还是我的秘书，工资每个月还会按时发到你的银行卡上。从此以后，你不用上班，随便做什么没有人管，当然，前提是不能违法犯罪。”罗子良说。 “程序上不动，不会被怀疑吗？”黄建国疑惑地问。 “肯定不会。我不再另外找秘书，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没几个，他们也都要签定保密协议。你从此以后可以胡吃海喝，另外找份工作也可以，收入都是你自己的。但是，你必须全心全意地为政府工作。如果一段时间以后，你工作毫无进展，或者借机浑水摸鱼，那么，开除你的事情，就变成真的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做不好要开除呀？”体制内的人对工作还是很看中的，黄建国也不例外。 “当然，高风险才能有高收益嘛，不管是哪个行业，付出和收入是成正比的。你做这件事情，危险性很大，说不定会身败名裂。但如果立了大功，你也就能借此翻身了。”罗子良说。 “行，我考虑一天时间，明天就能答复您。”黄建国说。 “好好想清楚，只有考虑清楚了才能义无反顾，才能不惜一切代价。”罗子良说完就走了。 …… 罗子良从黄建国那里出来，并没有回市政府，而是又去找了雷文蓉。 雷文蓉面对着这位年轻的副市长，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她面临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罗子良并没有当面斥责她，而是叹了口气说，“在体制内，女干部的比例就不多，尤其是公安系统就更少了，这都是职业的属性造成的。以我个人的观点看来，女同志嘛，做教师，做财务，做医生护士适合一些。你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就该脚踏实地去做，不能异想天开。在你眼里，也许只有权力、荣誉和好处，但你忘了随之而来的责任、担当与义务。你现在是小围寨派出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如果恢复你的职务，对于丢枪一案，你应该做些什么，怎么把匪徒缉拿归案，你想过吗？” “我……”雷文蓉茫然不知所措。 “你本来不是做派出所所长的料子，有的工作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你挑不起这份重担，非要赶鸭子上架，害人害已，何苦？”罗子良矢毫不客气地说。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雷文蓉低声地说。 “哼，你以为是赛场上比武斗技吗？要裁判喊一二三才开始的么？作为保一方平安的负责人，就要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哎，好了，我不跟你说这些了。听说呀，这个副所长的职务你是找我的秘书黄建国打的招呼，是谁让你去找他的？”罗子良说到了正事。 “这个……”雷文蓉迟疑着。 “坦白交待吧。黄建国一直在市政府办公厅工作，和你不是一个系统的，他做我的秘书没有多久，你们之前肯定是不熟悉，没有人介绍是不可能的。我现在来找你，就是给你机会，如果你不识时务，等我让彭俊恩出面的话，性质就变了，到时你不说都不行了。”罗子良耐心地劝说。 “是郭总让我去找黄秘书的，说黄秘书有本事，能帮我搞定。”雷文蓉终于开口。 “郭伯明？果然是他！”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我也知道郭总的背景，本来打算请他帮忙的，但他推荐了黄秘书，所以我……”雷文蓉解释道。 “你先前的判断没有错，以他的本事，帮你搞定这么一个职务轻而易举，但他却不出面，而是让你去找黄秘书，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罗子良说。 “为什么？”雷文蓉下意识地问。 第1295章布局 “他的目的很明显，一方面是拉黄秘书下水，为他所用；另一方面就是，如果你哪一天出了事情，他可以置身事外。”罗子良分析说。 “他能预估我会出事情？”雷文蓉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 “他本来就是想利用你，把你扶植成为他的傀儡，为他当炮灰。”罗子良直截了当地说。 “您怎么知道？”雷文蓉大惊。 事实上，小围寨派出所所长一职出缺，雷文蓉开始都没有非份之想，是郭伯明主动找到她，鼓动她去争取这个职位的。如今听到这么一说，越想越可疑，越想越像那么回事。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雷文蓉问。 “小围寨派出所的辖区比较特殊，重要的是，郭伯明有不少产业都在那里。当初呀，郑祖勇有些不太买他的账，就被换掉了。接任的陈正海也是他推荐的，没多久就出了事。就算这次没有丢枪的事情，你在那个位置上受他摆布，出问题是迟早的。”罗子良缓缓地说。 “罗市长，既然您知道郭总那个人无恶不作，为什么不对他绳之以法？”雷文蓉不解。 “这个人有很强的防范意识，很难抓到他的把柄。很多事情，他都不会亲自去做，而是找了一个又一个的炮灰、替死鬼。据我初步的了解，在滨海市，他黑白两道通吃。如果证据不足，贸然抓捕他的话，到时肯定会有很多人为他说情，工作起来肯定受阻。”罗子良也不隐瞒自己的艰难处境。 “原来是这样。”雷文蓉这才明白了内幕。 “你，涉嫌跑官要官，生活作风不端，又在丢枪一案中，负有直接责任。你是分局法制科出来的，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你将来的结局和处境会是怎么样。”罗子良说。 “我知错，愿意接受上级的处罚。”雷文蓉小声说。 “我也可以暂时不处罚你，就看你愿不愿意将功折罚了。”罗子良出其不意地说。 “罗市长，您这句话如何讲？”雷文蓉问。 “我可以继续让你负责小围寨派出所，不过，你得想办法帮我端掉郭伯明这个最大的毒瘤。”罗子良说。 “可是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呀。”雷文蓉也有自知之明。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平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郭伯明让你循私枉法，你也可以答应他。”罗子良说。 “这个……能行吗？”雷文蓉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但说出这话的又是一个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不大像开玩笑。 “当然了，你的一举一动我会进行监控。到时我会给你一部新手机，你带上它以后，我随得能知道你的位置，你说的每一句话。”罗子良说。 “啊？！”雷文蓉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样做，你是没有了私人空间和私人隐私，也无法进行私人活动，不过，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我相信，郭伯明不会蹦达得太久的。”罗子良说。 郭伯明的哥哥是滨海市政法委书记郭伯光，这位郭书记不但在全市公安系统里有很多故旧和下属，而且法院、检察院都在其管理之下。罗子良初来乍到，想要撬开这块铁板，何其艰难？就像他的老婆窦文娟说的那样，没有可用之人。在这种情况下，罗子良不得不另辟蹊径，剑走偏锋，使用一些不该使用的人。 “罗市长，我愿意配合您的工作。”雷文蓉咬牙答应了，对她来讲，在前途面前，一点隐私算得了什么呢？ “好，痛快！”罗子良不由得点头赞许，从包里拿出一只特制的手机递给她，“换上你的手机卡，你给家里人或一些朋友打电话，尽量使用座机，但绝不能告诉她们手机里的秘密！” “罗市长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绝不会误了您的大事。”雷文蓉答道。 “好了，准备一下，我回去以后，就撤消对你的管制，你就可以去派出所上班了。”罗子良说完走了。 等到第二天下午，黄建国也考虑清楚了，说愿意去做卧底。罗子良听到这个好消息，也不追究分局长袁子才失职渎职的责任了，让其官复原职。 袁子才被罗子良暂时停职后，市里不少领导都给罗子良打了电话，为其求情。尤其是政法委的郭书记更是不惜余力，还直接对罗子良说，“罗市长，不要小题大作，公安系统出问题那是正常的，丢枪的事情，他是负有领导责任，但难道你就没有责任么？” 不但如此，市公安局里的好几位副局长也都说不能让下面做事情的人寒了心，给点记过处分就行了…… 一个分局长，在罗子良的眼里，根本就无足轻重，他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把丢失的枪找回来，铲除滨海市的一些和警方有关联的黑恶势力，这个时候不能竖敌太多，连记过处分也免除了。 随后，罗子良的秘书黄建国被开除了，罪名是顶撞领导。这个领导当然是罗子良了。 顶撞领导就被开除？很多人都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但清楚内情的那些人知道原因，觉得这是罗子良不好意思直接说真相罢了。 罗子良做出的这一系列决定，让不少人认为他认怂了，服软了。这么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别人也就不把他当强有力的对手了，彻底放了心。 袁子才和雷文蓉官复原职，最高兴的莫过于郭伯明了，他为些专门搞了个饭局为庆贺一下。 在饭桌上的时候，他说，“袁局长，雷所长，你们能平安无事，是值得庆幸的。但你们也应该清楚，在体制内混，要有良好的人脉关系，关键的时候有人帮说好话，这才是主要的，说明团结很重要！朋友很重要！” 袁子才心知肚明，马上表态道，“为了我们的事，郭总跑前跑后，辛苦了。这份情，我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郭总尽管说话。” “好说，好说，哈哈哈……”郭伯明看到袁子才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第1296章死士 分局局长袁子才他们在酒店里庆贺官复原职，而副局长彭俊恩也在一家不起眼的饭馆里和田秃子会面。 田秃子的女儿被绑架，遭到勒索钱财。当时罗子良就猜测，田秃子是不是和人有冤仇，才被选择成为目标的。这句话还真说对了，田秃子约彭俊恩出来见面，就是说这件事情的。 喝了几杯酒，彭俊恩看到田秃子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笑道，“田老板，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早说早好，不要有什么顾虑。” 田秃子一仰脖子，把杯里的酒喝掉，擦了擦嘴，才说，“罢了，说就说吧，只是，这件事情有些不太体面……” 这个时候彭俊恩也不好催，只是给田秃子倒满了酒，让他好好回忆。 “几年前，我在金月亮ktv为了女人和一个叫王坤的人起了冲突。后来，我找人追杀他，他就跑了，离开了滨海市。没想到，现在他又回来了。”田秃子缓缓地说。 “他在哪？”彭俊恩马上问。 “死了，就是那个被罗市长扔进公园湖里的绑匪。”田秃子说。 “那为什么当时你没有提起？”彭俊恩很失望，一个死人，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怕自己会受到追究责任嘛，毕竟我派人追杀过他。”田秃子难为情说。 “原来他是做什么的？”彭俊恩只好问一些细节上问题。 “他原是一家物业的保安队长，这人很嚣张，不安分，吃喝漂赌样样俱全，被我撵出滨海市以后，但没多久，又回来了，听说在朋友的介绍下，到一家叫新光的余泥渣土受纳场里做事。”田秃子说。 “新光余泥渣土受纳场？”彭俊恩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对，这个新光余泥渣土受纳场就在望城区，是滨海市最大的建筑垃圾收容场所，日进斗金呢。”田秃子羡慕地说。 “那你知道他回了滨海市，为什么不去找他的麻烦？”彭俊恩有些好奇。 “我本来也想呢，但一些熟悉这个受纳场背景的朋友告诫我，让我不要去找事了，那个地方不是我能惹得起的。”田秃子说。 “新光受纳场有什么背景？”彭俊恩问。 “那个朋友没有说，我也没有问，因为想一想就明白。建筑垃圾拉到那里去放，收费标准是六元一吨，一车就是上百元。据说那里一天至少有四千多车次的泥土运到那里去倾倒。这么赚钱的企业，肯定有官方背景。”田秃子说。 “四千多车，那一天就是几十万收入，有那么离谱吗？”就算见多识广的彭俊恩也被这个数字吓懵了。 “那可不。六块钱一吨，明码标价，一车就是二十来吨，虽然不用称，但绝少不了一百块钱一车。前往新光受纳场的泥头车没日没夜地往哪里送土，像大决战时候的后勤部队的运输车队一样，四千这个数还是保守估计呢，真实情况可能比这个还要多。”田秃子解释说。 “你的意思是，那个绑匪在新光受纳场里做事，确定吗？”彭俊恩问。 “确定。我让手下兄弟跟过他，不会有错的。”田秃子点头。 “多谢田老板，你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彭俊恩眼睛里发出了亮光。 …… 第二天，彭俊恩查阅资料，发现这新光余泥渣土收纳场的法定代表人居然是郭伯明！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向罗子良汇报了这件事情。 罗子良冷静地说，“一个渣土收纳场，说得简单点，就是堆垃圾的地方。那个地方，虽然收入大，可做事情的没几个人，估计几个人分班收钱，几个人指挥车辆，满打满算也就二三十个员工。这么一点人员的公司，管理肯定松散。就算是绑匪出自那里，可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你去查的话，十有八九一点痕迹都找不出来。就算是有人证实，绑匪确实在那里工作，但又能怎么样呢？” “您的意思是这个消息一点都没有用吗？”彭俊恩有点泄气，这段时间，他的精神绷得太紧，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肯定有用，至少知道了犯罪嫌疑人的落脚点，大大缩小了侦查的范围。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大张旗鼓地到新光受纳场去调查，不要打草惊蛇。那个地方偏僻，在那里工作的工人晚上肯定不甘寂寞，晚上不是自己值班的时候，应该会进城来玩耍。你安排人员蹲守，见一个逮一个，严加审问。”罗子良建议道。 “好办法！我这就去安排布置。”彭俊恩兴冲冲地走了。 受纳场里的工作人员，泥头车司机们都认识，在那里工作的人员想进城的话，搭一下顺风车就可以了。 收银员谢玉林晚上休息，吃过晚饭以后，他就坐上一辆倒完泥土的泥头车进城了，他想去泡下妹子，在这里连只鸟都没有，让他憋得慌。 车子进城以后，他就在一三叉路口下了车，准备到附近的歌舞厅去活动一下筋骨。但他刚走了十几米远，一辆轿车毫无征兆在停在了他的身边。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塞进了车子…… “你们想干什么？”谢玉林震惊地问，当街抢人，而且抢的还是男人，不会是抢去割肾脏的吧？他越想越怕，最后吓得脸都白了。 但车子里的三个男人谁也不理他，都是一脸严肃。 不久以后，他看到车子开进了派出所。看到这种情况，他反而松了口气，蹲黑屋不可怕，怕的是丢了身上的零件，进了这里，不管怎么说，腰子至少保住了。 几个青年把他押进审讯室关着。 过了一会儿，匆匆赶来的彭俊恩亲自提审他，先是拿着两张相片到他面前，问道，“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谢玉林看了看，马上点头，“认识呀，他们俩就是我们新光余泥渣土受纳场里看场子的人。” 彭俊恩有些意外地问，“你们那里还需要看场子的人吗？” “我也不明白呀，他们平时就没什么事情做，经常待在屋里不是打麻将就是喝酒，还常常进城玩耍，没有人管，工资比我们还高得多呢。”谢玉林说。 养的死士？彭俊恩头脑里马上出现了这两个可怕的字眼。 第1297章不批 “这些人平时进城去做什么，你知道吗？”彭俊恩问。 “不知道，虽然说他们也住在受纳场，名义上是我们那里看场子的，但我们的工作和他们没多少交集，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一样。”谢玉林说。 “你和他们没有交集，但你的同事难道也没有人和他们有交往吗？”彭俊恩不放过一丁点机会。 “还真没有。听说他们晚上经常到市中心找女人泡妞，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睡醒了自顾自玩牌，似乎有点看不起我们这些干活的人似的。”谢玉林回答得很仔细。 发现这么重大的线索，彭俊恩马上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当机立断，命令道，“对这些人立即抓捕！” 彭俊恩放下电话，对谢玉林说，“我现在就放你回去，你在受纳场帮我观察一下，发现这些人回来，就给我发个信息。哦，到时候会给你一些奖励的。” 谢玉林急忙摇手，“这种奖励我可不敢要。我想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情？” 彭俊恩就说，“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一伙人在酒吧里寻衅滋事，伤人后往新光受纳场方向跑了，就在路口等从里面出来的人，所以才把你送到这里来问。” “那行，我看到他们回来以后，就告诉你们。”谢玉林答应了。 巧的是，这个谢玉林回到受纳场以后，发现那些看场子的人都在简易铁皮房里喝酒，灯火通明，在晚上，从远处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于是，他马上就发出几个字的信息：他们都在。 得到消息的彭俊恩连夜召集分局所属特警和武警一百多人分乘几辆车火速赶往新光余泥渣土受纳场…… 这个新光受纳场在偏远的乡下，地势开阔，毫无遮挡，几辆警车靠近时，一个青年刚好在外面散尿，看到警车直奔他们住的地方而来，吓得急忙把湿淋淋的家伙塞回裤裆，跑回屋去喊道，“条子来了！条子来了！“ 正在喝酒的六七个青年同时霍然起身，探头看到那么多警察从车子上跳下来，像鸭子下河一样，急忙抓起一些趁手的武器，就朝门外冲去…… 由于现在是深夜，铁皮房门前虽然有路灯，但在空旷的地方亮度有限，所以只要没入黑暗里，就安全了。 警方这边，看到有人跑了，马上大喊，”站住，再跑我们就开枪了……“ “呯、呯、呯！”枪声响了。 但不是警察开的，而是最后跑出房门的一个青年边跑边反手随意开了几枪。他的意思可能是为自己的逃跑争取时间吧。 果然不出所料，枪声一响，那些围过来的警察无一例外地扑到了地上。 但是，发现对方有枪，警察们像鲨鱼闻到了血腥味似的，一百多支长短枪一齐开火！ “呯、呯、呯……”枪声大作。 虽然子弹不会长眼睛，但这么多支枪交错开火，估计蚊子也会被热浪熏死，那些奔跑的人纷纷摔倒在地…… 气得彭俊恩直跳脚，“我靠，给我留个活口呀。” “彭局，不开枪的话，我们根本就追不上了。”身边的手下说。 彭俊恩看了黑漆漆的旷野，叹了口气，说，“赶紧去检查，看有没有喘气的，马上送医院。” “彭局，这里还有一个没咽气的！”一会儿，一个手下喜惊地汇报。 “快快快，安排一辆警车直接送医院……”彭俊恩马上吩咐。 “呯！” 一声闷响过后，又引来了一阵枪声！ “怎么了？”彭俊恩马上跑过去问。 没有人回答他。 等彭俊恩跑过去，看到地上躺着一名满脸鲜血的武警战士，这名武警战士眼睛瞪得大大的，但已经没有了神彩……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彭俊恩大惊，蹲下身去摸这名战士的脉博。 “彭局，那名没咽气的歹徒放冷枪，他……他不幸牺牲了！”一名武警中队长呜咽地说。 “那个歹徒呢？”彭俊恩很恼怒地问。 “也被打死了。”另一个特警回答。 发生了伤亡，彭俊恩心情也很沉重，不想在说什么，摇了摇手，示意把尸体都送回车上。 不过，付出了代价，收获也很大：缴获到了几支手枪！ 彭俊恩马上带人回到小围寨进行验枪。一查型号，其中三把就是小围寨派出所丢失的那几只！其他的，剩下的那几把，是仿真枪，杀伤力不大。 丢失的武器在短短的时间内出乎意外的被找到，在滨海市范围内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各家媒体争相报道，罗子良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上了电视。 但他在摄像机镜头面前却沉重地说，“丢失的武器能及时找回来，还广大市民一个安全详和的环境，是很多干警日以继夜默默工作的结果，我们甚至还为此牺牲了一名战士，他才是真正的英雄！让我们都记住这位叫马武雄的武警战士吧。这名武警战士是家中独子，现在，他牺牲以后，家里只剩下父母和爷爷奶奶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巨大的痛楚，大家想必也能感受到。请大家记住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罗子良的话，让很多观看电视新闻的市民哭得稀里哗啦…… “构建平安滨海，需要每一个市民的大力支持和参与。只有你们能够大胆站出来揭发违法犯罪行为，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才能让我们的干警、我们的战士少流血，少牺牲……”罗子良最后总结说。 新光余泥渣土受纳场因为窝藏抢夺武器弹药的危险犯罪分子，其老板郭伯明也被抓了起来。 但是，他却死活说不知情，说这些人他都不认识，还振振有词地说，”我手下的员工几千上万，怎么管得了那么多？如果每个员工犯罪都要由我来承担责任，我能承担得过来吗？再说，受纳场我安排有专门的管理人员……“ 而且，彭俊恩经过辛苦调查得到的材料送去市检察院几天后，也被退了回来！检察院方面表示，指控的证据不足，事实不清，不予批捕。 检察院不同意逮捕，按规定只能放人。为此，彭俊恩大为头痛，只好又打电话向罗子良进行汇报。 第1298章安排 罗子良却不感到意外，反而宽慰他说，“一斧子是砍不倒一棵大树的，郭伯明与一般的黑社会组织不同，这个人深谙生存之道，除了他哥郭书记这层关系以外，还编织了强大的政商关系网。如果单是黑社会性质，再利害，出动大批特警，分分钟就能把他踏平。但他的事情牵扯到很多官员的利益，这些官员表面上是保护他，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自然不惜余力了。” “那现在怎么办？”彭俊恩问。 “现在关系已经很明了，一系列的事件背后都或多或少有郭伯明的影子，这是个最大的幕后主使人，只可惜到目前为此，我们还拿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法办他。但是没关系呀，狐狸的尾巴迟早就会露出来的。据我了解，他的产业大部分就在望城区，你就好好盯着。只要他下面的人犯了事，不论大小，直接抓。如果有人来说情，那就顺水推舟，罚点钱就放了。”罗子良说。 “啊？是为了罚款吗？”彭俊恩对这种方式不太理解。 “我不知道你看不看动物世界，平时里，我是很喜欢看的。我观看狮子捕猎水牛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狮子群除了捕食哪些落单的水牛和幼崽以外，专门捕猎最强壮的那头水牛，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罗子良笑笑。 “不知道。”彭俊恩摇了摇头，他对这位年轻副市长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摸不着头脑。 “刚开始呀，我也不明白。看到那些饥饿的狮子冲进水牛群里面去，直接朝着那头领头的咬，觉得它们是饿晕了，犯傻了，领头牛不论体力还是耐力都比其他水牛强呀。但是，狮子群筋疲力尽之前，还是吃到了这顿救命的牛肉大餐。这也让我不得不佩服狮子的聪明，和大自然的神奇来。”罗子良一脸崇拜地讲述着。 “为什么狮子要去抓最强壮的领头牛？”彭俊恩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道理很简单，如果狮子去捕捉其他弱小一点的水牛，那么，水牛群在领头牛的领导下会对狮子进行反击，说不定会把狮子踩成肉泥！但是捕猎领头牛就不一样了，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擒贼先擒王，让对方群龙无首，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当然了，这么做，还能震慑住其他水牛。老大都被咬了，自己上去也是凶多吉少，只能一哄而散，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罗子良说。 “呵呵，罗市长分析得还有有道理。”彭俊恩深以为然。 “当然了，水牛群不救领头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领头牛被狮子紧追不放以后，一方面是断臂求生，狮子能吃上饭，才不会对其他牛造成威胁；另一方面，比领头牛稍微弱一点的水牛就有想法了，这可是它上位的大好机会，它就帮助狮子一把，冷不防把自己的老大顶翻，再也爬不起来了。”罗子良补充说。 “是呀，不论是何种动物，一旦上位，才能占有更多资源，何况是有智慧的人呢？我现在明白您的意思了。”彭俊恩也感叹了起来。 “你明白就好。你要像一头狮子一样，给我死死地盯着郭伯明！别人为他说一次好话，他就欠一份情，就得给别人一次好处，我就不信他能坚持多久。”罗子良说。 “是，罗市长，我一定把郭伯明这头野牛咬死，咬烂！”彭俊恩正色地说。 听到彭俊恩这么说，罗子良不由得笑了，说道，“你要顶得住压力呀，到时郭伯明肯定知道你是在针对他。如果他找到你，你就直接明确告诉他，就是这么回事，你一直在想方设法在找寻他违法犯罪的证据。” 罗子良采取的方式，就是让彭俊恩从正面对郭伯明造成强大的压力，那他摆在暗中的两枚棋子才能发挥出作用来。 …… 黄建国被下文开除了以后，玩了两天，然后哭丧着脸去找郭伯明，“郭总，您能不能帮我找个工作呀？我这两天到处碰鼻，想找个混饭吃的工作都找不到，您得可怜怜我呀……” 郭伯明看了黄建国一眼，叹了口气说，“没想到罗市长那么对你，这才多大的事情呀，哎……” “郭总也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罗市长高了我那么多级，他自然想做什么就是什么了。等我有了能力再报这个仇吧。”黄建国愤愤地说。 “哎呀，我公司是不少，按理说，安排个人也不是个事，但你是个文化人，还真有些让我为难。”郭伯明一付为难的样子。 “郭总，我也不算是什么文化人，现在这社会，本科文凭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再说，我也能吃苦，端茶送水的工作都行。”黄建国要求放得很低。 “端茶送水的活太委屈你了，我这里是有一些挣大钱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胆量？”郭伯明笑道，这是一个受了委屈的人，一个对社会不满的人，他正好使用一下。 “现在我还有什么不能干的？除了让我到工地上搬砖我搬不动以外，能做的我都做。”黄建国咬着牙义无反顾地说。 “好，有志气！这年头呀，工作不分贵贱，想办法赚到钱才是硬道理，不管白猫还是黑猫，抓到老鼠的才是好猫。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又能怎么样？平时里看着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只要有钱喂他，他就会对你摇尾巴，叫他向东他不敢向西。兄弟，好好跟着哥干，包管你吃香的喝辣的。”郭伯明亲热地拍了拍黄建国的肩膀。 “谢谢郭总！谢谢郭总！”黄建国感激涕零。 “不用谢，我这个人嘛，对兄弟对朋友绝对义气得紧，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你刚来，我先安排你到网贷公司里去做一段时间，学习一下。”郭伯明说。 “就是p2p网贷平台那种公司吗？”黄建国问。 “呵呵，我做的，规模没有那么大，只不过针对滨海市的人群而已，为一些缺钱用的私人老板和个人提供信贷帮助。当然了，有很多投资人是体制内的公职人员，你在里面做的话，便于勾通。”郭伯明说。 第1299章拉存款 等黄建国到郭伯明的网贷公司上班以后，才知道这是一家叫鑫发的高利贷公司！ 公司的结构很简单，分为办公室、业务部、执行部和联络部。 办公室除了承担公司的杂务，还包括做财务的。 业务部就是放贷，月息六分到一毛，里面的业务员每天就是想办法去找缺钱用的老板，像是一个个称职的扶贫干部，送温暖的。他们才不管你还不还得起钱，只要你敢贷，他们就敢送。 执行部就是催贷款的，人员最多，但很多人都不到公司上班，在公司执行部办公室出现的，只是几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队长。 联络部就是黄建国进入的部门，拉存款的。就算是银行，有存款才能放贷，才能吃差价。黄建国查了查这个部门的档案材料，发现这个鑫发的资金来源主要是两方面，一是银行贷款，通过关系低息贷进来，高息贷出去；二是民间个人存款，在这里存款的利息是银行同期利息的四倍！ 黄建国是在市政府办公厅工作过几年的，对市政府和市直各部门的领导们都熟悉。现在，他在联络部一长串的存款人名单里，他居然看到了很多认识的人！而且，这里面政法部门人员比例最大。 重主要的是，这些官员在鑫发公司放贷的金额比较多，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家庭工资收入，估计很多都是来历不明的财产。怪不得郭伯明在滨海市能如鱼得水呢，他把很多人都绑上了他的这条船。船翻了，吃亏和倒霉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 黄建国越看越心惊，这哪里是一个公司，简直就是一个小朝廷嘛。郭伯明虽然在体制内无职无权，但他通过和他有利益关系的官员，手握他们的把柄，一样可以发号司令，这是一个比市长还牛的人物！ 发现了这个重大的问题，黄建国想，想不想给罗市长说一声？但想来想去，他觉得罗市长不负责官员的违纪问题，说了作用不是很大，就没有汇报。他的任务只是找到郭伯明犯罪的证据。 黄建国进入鑫发公司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向市公安局副局长姜维康拉存款。 去之前，郭伯明跟黄建国交待说，“市局的姜局长和我关系比较好，拉他的存款比较容易，但现在他担心我出事，我怎么会出事呢？你当过罗副市长的秘书，知道很多内幕情况，只要能让他放心，他就会愿意把钱存在我们公司的。” “放心吧，郭总，我知道怎么做。”黄建国心领神会，他本来就是个聪明人，而且能说会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祝你马到功成。”郭伯明说。 对郭伯明来说，副局长姜维康是他哥郭伯光的关系，他得想办法把姜维康变成自己人，这样用起来才能得心应手。但是，他派了几个业务员去做工作，可姜维康的态度还是很暧昧，不愿意给他投资。尤其是这段时间，他被罗子良盯上了，姜维康的态度更加摇摆。他是真希望黄建国能解决这个难题。 黄建国直接来到市公安局大院找姜维康。罗子良平时不在这里办公，也就不担心遇到了。 “哎呀，黄秘书，你怎么来了？”姜维康看到黄建国出现，还是很意外的。 “姜局长，我已经不当秘书了。”黄建国神情落漠地说。 “呵呵，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忘了这个，”姜维康不好意思地笑道，然后叹了口气，不解地说，“你的事情，我不甚了解，到底是为什么，罗市长会对你进行这么重的惩罚？真是，连一个工作都没有留给你，太那个了。” “伴君如伴虎嘛。”黄建国却不愿意提及此事。 “那是，那是，领导的心思最难猜。”姜维康也不好说自己顶头上司的坏话。 “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对得起自己，让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以前真傻，以为拼命工作就能换来重用，就能有个好的前途。但没想到，什么事情，好与坏，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呀。”黄建国叹了口气。 “兄弟的说法果然有见解，工作好不好，得看所属的领导认同不认同。对了，黄老弟，你现在找到工作了没有？在哪里做事情？”姜维康问。 “哦，我就在郭总的鑫发公司帮忙。”黄建国说。 “鑫发公司呀？我知道，我知道。”姜维康也知道了黄建国的来意。 “是呀，郭总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以前工作的时候就认识，现在我倒霉了，去找他。他二话不说就让我到那里去上班，真是没说的，一个好人呐。”黄建国动情地说。 “郭总这个人嘛，还是很不错的。不过，他的那个新光余泥渣土受纳场出了那么大的案子，他没有受到牵连吗？”姜维康问。 “没有。郭总说了，他的公司那么多，手下人犯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也不包庇。一些传言，都是捕风捉影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黄建国摇了摇头。 “可是我听说，罗市长还让望城公安分局盯着郭总，说什么要势必把抢枪杀人案的幕后主使抓出来，只怕郭总没有那么好过关吧？”姜维康笑得像一只老狐狸。 “姜局长应该很清楚，望城分局彭副局长递上去的材料都被市检察院批捕科否决了，郭总安然无恙。再说，以郭总的人脉关系，谁也不敢对他刑讯逼供呀？郭总在滨海市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企业家，就算是罗副市长，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他网罗罪名肆意栽赃，您说对吗？”黄建国把‘副’字咬得很重。 “哈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姜维康笑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那些抢枪杀人的匪徒已经死得一干二净，就算是想栽赃，也找不到人了。抢枪杀人案，已经陷入了死局。好在武器已经找回来了，凶犯死了，也算是有个交待了，换作谁，都不会无事找事了，以我的估计，案子很快就会结案。”黄建国接着说。 第1300章不听 “说得对，枪找回来了，匪徒也死了，对政府、市民都有了交待，本应该早点结案，大家都皆大欢喜，立功的立功，受奖的受奖，多好的事情呀，可罗市长不让结，放在那里，害得我们连写个总结都不好写，哎哟喂，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姜维康摇着头说。 “他那么做的目的和用意，我们也无从得知，我们也没法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黄建国说。 “没错，没错，还是黄老弟想得开。”姜维康笑道。 “姜局长，我这次来，是向您拉存款的，我们鑫发公司给的利息是银行的四倍，把钱投入鑫发，是最划算的。”黄建国开门见山地说。 “呵呵，兄弟呀，我现在哪有钱投资呀？饭都吃不上了都。”姜维康不停叫苦。 “姜局长，我现在已经不在政府部门工作了，你不必在我面前喊穷，也没必要对我藏着瞒着的。您也知道，钱放在家里是最不保险的，尤其像您这么一个高级别的官员。拿出来投资，可以钱生钱，赚点旅游费不是更好吗？”黄建国说。 “投到鑫发公司，保不保险呀？”姜维康的心被触动了。 “当然保险了，以郭总的实力，想必您也知道，那就是一艘航空母舰，永不沉没的大船。您可能不清楚，为什么给投资者的利息只是银行的四倍吗？那是法律规定民间借贷最高的利息，一切都是有章可循。实不相瞒，在市政府各部门中，有很多人都在鑫发投资呢……”黄建国滔滔不绝地说。 “哦，市政府有很多人投资？有哪些人呀？”姜维康好奇地问。 “不好意思，姜局长，这个事情我可不能向您透露，私人的信息都是保密的，我要是跟您说了，那就是违反职业道德，以后我就没法在鑫发混下去了。对泄密的事情，鑫发公司的处罚那是相当重的。”黄建国郑重地说。 “不说那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姜维康本来就是试探。 黄建国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跟姜维康聊了近两个小时。最后，姜维康同意向鑫发公司投两百万！ 郭伯明为此很高兴，马上奖励给黄建国十万块钱的提成。 看到轻松赚到这么多钱，黄建国有些发怔，心想，这算不算受贿呀？现在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敢再有侥幸心理，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罗子良的掌握中。他马上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罗子良。 “姜维康哪来的那么多钱？”罗子良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吃惊，这里的工资虽然高，但物价也很高，工薪家庭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也是很不正常的。 “这就不知道了，看样子，他还没把家底都拿出来呢。”黄建国说。 “这件事情先放着，对了，你把在鑫发存钱的公职人员的名单给我传一份过来。”罗子良说。 “好的。罗市长，那十万块钱怎么处理呀？”黄建国问。 “你现在的身份还是公务人员，主要是这笔钱数额比较大，我觉得呀，你还是先不要动，等以后看纪委部门的意思吧。”罗子良想了想说。 …… 雷文蓉正在办公室里闲坐的时候，忽然听到值班室里传来一阵嘤嘤的哭泣声。哭声似乎是一个女孩子发出来的。她有些好奇，就背着手走了过去。 果然，值班室里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在不停抹眼泪，雷文蓉就问，“老张，怎么了？” 正在做录笔的干警老张说，“雷所长，这个人来报警，说她家的工厂被砸烂了，她爸也被人带走了，让我们出警去调查。” 雷文蓉就皱起了眉，“居然有这种事情？太胆大包天了吧？那就快点带人去看看呀。” 老张急忙把雷文蓉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雷所长，这种事情我们没法管……” “为什么没法管？砸工厂，绑架，这个已经涉嫌违法犯罪了，不管行吗？”雷文蓉质问道。 “雷所长，小声点，砸工厂的，绑人的，都是郭总的人，我们能管得了么？”老张有些紧张地说。 “是郭总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雷文蓉怔了怔。 “那家工厂我知道，是做服装的，因为经营困难，还不起郭总的钱。郭总就让人去催了，只不过是态度过激了一点，没什么大事。”老张知道不少内情。 “郭总放高利贷？”雷文蓉明白了过来。 “嗨，这叫民间借贷，全国各地都有。这种事情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没必要多管闲事。”老张说。 “工厂都砸了，人都绑走了，我们派出所能不管么？”雷文蓉有些头痛地问。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他自己去借钱的呀，当初并没有人逼他。现在还不起钱了，跑来找政府诉苦，有这么好的事情吗？”老张说。 “你那么清楚，说一说那个女孩子的爸爸借了多少钱，为什么还不起？”雷文容又问。 “借了五百万，月息六分，一个月就是三十万的利息。因为工人不好招，订单没有按时完成，资金回笼不了，所以……”老张说。 “一个月三十万的利息？那么多！”雷文蓉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都是正常的利息，如果不按时还钱，就要交高额的滞纳金，那就更高了。”老张对这些套路，知之甚详。 “既然只是因为资金回笼不了，就可以等一等嘛，何必杀鸡取蛋呢？”雷文蓉不由得对这位商人同情了起来。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做他们这一行的，时间观念是很强的，以小时计算。这可不能讲人情，一讲情面，就是坏了规矩，以后别的人都会找理由了。”老张说道。 “不行，就算是欠钱，那也不能采取过激的措施，出了人命怎么办？叫上几个人，我们一起去看看。”雷文蓉命令道。 “雷所长，说句不该说的话，这种事情，所里的人都不愿意去，就算是去了，也是出工不出力，到头来，没什么用的。”老张却站着不动。 “为什么呀？”雷文蓉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命令居然有人不听。 “郭总的鑫发公司，所里很多同事都存了钱的。我们去出警，这不是自个打自个的脸么？”老张说。 第1301章阴招 “那郭总的人把服装厂老板绑到什么地方去了？”雷文蓉问。 “以我估计，就在郭总新开发的泰华花园楼盘的地下室，那里离那家服装厂不远。”老张回答说。 “那，以你看，服装厂老板还不起郭总的高利贷会怎样？”雷文蓉又问。 “还不起没关系，只要签转让合同就行了。不会出什么人命的。”老张笑了笑。 “霸占服装厂呀？”雷文蓉又怔了。 “这叫用实物抵债。这只能算那个老板倒霉，低估了自己的风险。”老张幸灾乐祸地说。 “这样做，一旦被曝光，郭总就不怕被牵连吗？他那么大的家业，总得爱护点羽毛嘛。”雷文蓉自言自语地说。 “这个您就不要为他担心了，郭总这个人，精得要死，他的各个公司的负责人，都跟他签了生死合同，出了事情，什么责任都会一律承担，不会追究到郭总的头上去。”老张说。 “生死合同？你怎么知道？”雷文蓉瞪大眼睛问。 “呵呵，我也只是在一次饭局上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老张说。 “谁说的？你还记得人吗？”雷文蓉追问。 “这么久了，真的记不得了。”老张摇了摇头。 “虽然说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郭总那么做，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太不地道了。”雷文蓉叹了口气。 “商场如战场，确实是很残酷，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争场地，危险性比我们想像的还大，对此，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要不出人命，我们还真的不太好管。因为涉及到经济纠纷的事情，不是我们的工作责任和范围，我们要是贸然接手，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好。”老张本来就看不起这个新来的女领导，说话也就无所顾忌。 “不管怎么说，私自绑人，动私刑，是要触犯法律的，要是我们不出警，被人揭发，也是吃了不兜着走呀。”雷文蓉说道。 “欠债的，本来就理亏，一般情况下，是不敢报警的。别说报警，就算是到法院打官司，都讨不了好。”老张说。 “为什么？”雷文蓉问。 “嗨，您是不知道郭总的强大关系。别说是法官循私枉法了，单是一个拖字，一年半载，三年两年，那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中。跑断腿，说干喉咙，急也没用，恼也没用，一来二去，那些办企业的老板，就会被拖死。所以，做生意的老板最怕的就是惹上官司。”老张说道。 “老张呀，看不出你还挺清楚这里面的道道的嘛。”雷文蓉揶揄地说。 “这不都是明摆着的吗？只要静下心来想想，就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呀，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官，要会来事，会顺势而为，才能生存呀。”老张不以为意地继续说。 “哼，看把你能的。可是，既然那个小女孩来报警了，说得想办法吧？我们这里不管，她就会上分局、市局去告，到时我们也不好交待。”雷文蓉说。 “管呀，谁说不管了？给她做好笔录，就让她回去等待，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爸爸也会被放出来的。”老张很有把握地说。 “那你就负责处理这件案子吧，千万别出了什么问题。”雷文蓉甩手而去。 …… 泰华花园地下停车场。这个盘楼刚建好框架，还没有装修，到处都是水泥柱。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绑躺在满是灰尘的坚硬水泥地上。他的周围站着几个正在抽烟的青年。另外，其中一个青年手里还牵着一头大黑狗。 “林老板，想清楚了没有？怎么还我们的钱呀？”为首的青年扔下嘴里的烟屁股，对着那中年男子踢了一脚。 “货款收不回来，我也是没有办法，能不能再缓缓？”林老板面无死灰，看来，他已经被折磨很久了。 “缓？缓个毛呀缓？你知道缓一天多少钱吗？我这是为了你好，将心比心，知道不？”为首的青年说。 “我现在没钱，再逼我也没有用呀。”林老板说。 “当初借钱的时候，说好了的，以厂房作抵押，现在你还不起钱，就转让厂房吧。”为首青年拿出一份转让合同来。“松开他的手，让他签字。” “不，我不转让。这个服装厂可是我一生的心血，不能轻意转让的。”林老板死活不肯签。 “靠，还真是头犟驴！我告诉你，我们这几个人小学都没毕业，不会跟你讲什么大道理的。——都过来，把他的衣服都脱了。”为首的青年恼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被放开手的林老板大惊失色，拼命挣扎。 但是，他的双脚还被绳子绑在一起，力量有限，很快就被几个青年把衣服脱了个干净，裤子也褪到了小腿处。被死死压在了地上。 随后，那名牵着大黑狗的青年把狗牵了过来。 大黑狗用嘴嗅了嗅，兴奋异常地伸出长长的舌头去舔林老板的屁股…… 那个为首的青年打开手机，准备录像。 林老板做梦也没想到这些人恶毒到这种程度，顿时连死的心都有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如果这样的视频传出去，那他以后怎么去见生意伙伴，怎么面对家人？ “你们都不得好死……”林老板嘶吼着。 “别担心，这是一次难得的人生体验，说不定以后你会喜欢上这种方式，哈哈哈哈……”为首的青年大笑了起来。 林老板快气晕了，头脑嗡嗡直响，感觉到大黑狗跨到了他的背上，知道自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马上大喊，“我签！我签！” 说完后，不顾形象地呜呜呜哭了起来…… “放开他！”为首青年伸手拽住大黑狗脖子上的皮圈，提了起来，把其扔到了一边。 “好了，好了，节哀顺便。从哪跌倒，从哪爬起，工厂没有了不要紧，多大的事情呀，再白手起家不就完了？”为首的青年又把转让合同递到林老板面前。 林老板握着笔的手，不停颤抖。 “签呀，还等什么？”为首青年冷着脸说。 正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十几名分局刑警及时赶到了！ 第1302章没门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个角落，警察一来，跑都没地方跑，这些青年只好抱头蹲在地上！ 但是那头大黑狗可不怕警察，看到没有人撵它，它又凑向林老板，在林老板身边不停打转…… 林老板简直气疯了，穿上裤子，拼命朝大黑狗踢去！ “汪汪汪……”大黑狗被踢了几脚，跑了。 带队来的正是望城分局副局长彭俊恩，他马上把那几个青年和林老板带回分局处理。可是，刚进办公室坐下，局长袁子才就找了过来，“俊恩呀，听说你抓了几个人？” “哦，原来是袁局长。是呀，抓了几个小混混。”彭俊恩点头。 “哎呀，你是分局的一名副局长，这种打架斗殴的小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处理得了，何必要你亲自出马呢？”袁子才说。 “这件案子可不是小事情，涉嫌打砸、绑架勒索，动用私刑，性质很严重。”彭俊恩一本正经地说。 “我不是听说只是讨债的纠纷么？”袁子才问。 “是讨债引起的。”彭俊恩承认。 “经济纠纷，我们也不好处理呀，把这些人教育一顿，放了得了。”袁子才随意地说。 “袁局长，经济纠纷我们是不大好管，但我只管他们违法的部分，该怎么处理就得怎么处理。”彭俊恩说。 “哎呀，俊恩呀，你有所不知，那几个人是鑫发公司的员工，而鑫发公司又是郭总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吧。这些人，关两天，罚点款，不要上纲上线。我们和郭总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做得太难堪。”袁子才只好实话实说。 “袁局长呀，我也为难呀，我也想给郭总和您面子，但这件案子是罗市长交待我办的，我就这么把人放了，我到时怎么交待？”彭俊恩很为难。 “罗市长让你办的？”袁子才这才怔住了。 “是呀，线索就是罗市长交给我的，否则我从哪知道这件事情呀，袁局长，您看我接下来怎么做？”彭俊恩虚心地问。 “那当然按罗市长的意思办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袁子才讪讪地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袁子才就给郭伯明打电话，“郭总，这件事情麻烦了，我听彭俊恩说，是罗市长交待他办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无能为力，你得亲自出面了。” “这种小事情，罗市长怎么知道？”郭伯明想不明白。 “我也想不清楚，估计是下面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吧。”袁子才说。 “通风报信？谁会这么做呢？”郭伯明自言自语。 “现在这个不重要了，事情已经捅到他哪里，怕是不会办了。你还是找人协调一下吧。”袁子才说。 “不，对我来说，谁给他通风报信才是最重要的，抓几个人算什么？让他们关几天也无防，没什么大不了，甚至林老板的欠款问题都可以缓一缓。”郭伯明说。 “郭总呀，你还是不了解罗副市长，只要让他抓到把柄，他就不会放手的，你还是早做准备吧。”袁子才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郭伯明说。 但他还是不以为意，觉得事情并不大，还在他的掌握之中。公安局这边抓了人，还要报批，还要审判，他都可以走检察院和法院的关系。在他看来，检察院和法院的工作，罗子良已经插不上手，到时只能干瞪眼。 然而，罗子良却不按照郭伯明的套路去走。罗子良让市电视台的记者赵玉琴去林老板的服装厂去采访，对这起高利贷的事件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还把鑫发公司的存款人名单有意无意地透露了出去…… 按实际情况，高利贷纠纷属于合同纠纷，不属于公安的管辖范围，对于高利贷纠纷，当事人无法协商一致的，一方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解决。 因此，罗子良所能做的，就是把鑫发公司的内幕公之于众，引起市纪委和市监察委的注意，让他们介入调查相关官员的财产问题。 报道一出，望城分局递给检察院报批的材料很快就批了下来，那几个青年以寻衅滋事罪和非法拘禁罪被逮捕了！ 彭俊恩还对那个服装厂的林老板说，“鑫发公司想要拿钱，让他们到法院去起诉好了。从法院受理，开庭，到判决，再到执行，要花一段很长的时间，到时你的货款已经回来了……” 这种做法，有点教唆林老板做老赖的意思，但对付鑫发这样的黑心公司，只能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在这件事情中，最闹心的就算市公安局副局长姜维康了，他刚投进去二百万，一毛钱的利息还没得到，还被市纪委叫去问了话。好在他家族中有不少做生意的人，东拉西扯又托了好多关系才勉强应付了过去。 但对他的影响还是有的，一个市局的副局长去放高利贷，让他丢尽了脸面，威望和人品已经大打折扣。简直就是吃不到羊肉惹了一身骚。 他刚从市纪委交待完问题回来，马上气势汹汹地给黄建国打电话，“我说你这小子是存心想害我是不是？我刚把钱存进去没两天，就出事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专门设计的？” 黄建国诚惶诚恐地说，“姜局长，天地良心，我就算有那个胆，也没有那个能力呀。找你拉存款都是郭总安排好的，我吃他的饭，他的话我能不听吗？” “郭伯明安排你来找我的？”姜维康问。 “是呀。姜局长，事情到了这地步，我也不瞒您。郭总想方设法拉你入伙，就是希望您能够为他的鑫发公司保贺护航。说得更严重的话，就是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你帮他摆平了……姜局长，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您可不能把怨气撒在我一个小人物身上呀……”黄建国语气中充满了冤枉。 鑫发公司以前也派别的人来找过姜维康，黄建国的话让他相信了，他马上咬牙切齿地说，“郭伯明那下三滥，仗着他哥的势力就胡作非为，现在居然也想设计我，想让我也变成他的一条狗，没门！” 第1303章内幕 姜维康虽然气愤郭伯明阴他，但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能像街上的小混混一样去讨个说法，很多东西只能放在心里，时机到的时候才会采取措施。 鑫发公司陷入舆论旋窝，业务方面几乎停滞了，黄建国在里面也不好开展工作了，就被郭伯明安排进了宏远公司。 郭伯明也没有跟他说宏远公司是开展什么业务的，只是把他交给了宏远公司的经理张宇，让其安排他做事。 张宇这个人，黄建国并不认识，他刚工作的时候，张宇已经进监狱了。这个张宇曾经当过望城公安分局副局长，后来因为循私枉法被判了几年刑。出来后，却得了郭伯明的特别青睐，被委以重任，独挡一面。 值得一提的是，罗子良在望城区政府挂过职，是认识张宇的。 郭伯明介绍黄建国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张宇，这位曾经是罗副市长的秘书，后来犯了点黄豆大的错误就被踢出来了，不过，人很聪明，你要好好培养。” 张宇就笑道，“这个罗副市长，我以前是认识的，短短几年时候，就升得那么多，看来背景不弱。哎呀，建国兄弟做他的秘书，受委屈了。” 黄建国就问，“原来张经理也认识罗市长，了解他吗？” 张宇摇头，“了解谈不上，见过几次面而已。以我看，这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谁要是当他的秘书，得有做苦行僧的觉悟才行，哈哈哈……” 郭伯明赞同地说，“是呀，这个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我都没办法请他吃个饭。” 张宇说，“这个人真是个怪物，拉拢腐蚀他很难，简直就是无从下手，看来，他志在当大官。不过话说回来，当官不就是为了钱财，不是为了享受么？做人做到他那份上，有什么意思？” 郭伯明就说，“人都有弱点，只不过现在还没发现而已，有空的时候，不防研究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张宇点头答应，“行，这件事情我记下了。” 随后，郭伯明就走了，张宇才跟黄建国介绍公司的业务，“我们宏远公司就是一个劳务派遣公司，负责往日本、韩国、加拿大等国家输送劳务人员……” “搞中介呀？能挣钱吗？”黄建国大为失望。 “呵呵，瞧你说的，中介怎么了？此中介非彼中介，我们是跨国中介，赚的钱也不一样，你慢慢就知道了。”张宇笑骂道。 宏远公司搞劳务派遣，并不到街上去招人，而是与滨海市各家职业中介合作。职业中介能介绍一个来，宏远公司给三千的好处。而宏远公司收取想要出国务工的人员一人两万，并负责安排工作。 收取两万块钱并不算高，因为宏远公司还要为每个人办理三年的劳务签证，还要负责路费和沿途的食宿，这似乎是一个正规的公司。 黄建国进入宏远公司几天后，就和三个青年带着一批务工人员前往日本东京。这批务工人员有十五个，有男有女，年龄都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 黄建国名义上是此次出行的负责人，但他业务生疏，是大姑娘上轿——第一次，什么事情还得问那个叫张亮的青年。 张亮和其他两个青年都是一脸痞相，十足的街头小混混。从他们望着那些女务工人员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 他们并不是坐飞机去，而是通过船务货运公司的关系坐货船去，挤在船员的中间。 在货船上很挤拥，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张亮本来邀请黄建国一起打扑克牌，被拒绝了以后三个人就聚在一起打，赌个十块二十块的，混时间。 行程很漫长，大家苦熬着，在大海上颠簸了三天四夜才下船。 下了船后，拦了几辆车到一家低档旅馆。二十来个人，这家小旅馆几乎住满了。 黄建国住了一个单间。一到旅馆后，他感觉有些晕船，随意地洗了个澡，就躺在小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阵哭泣声，呜呜呜嘤嘤嘤的，很伤心的样子。 他听了一会，想起自己是这次团队的负责人，应该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就穿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在过道上，一个披头散发、衣服凌乱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这个女孩子也是外出务工的人员之一，黄建国对她有印象，这是七八个女人当中最漂亮的，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看她的资料，好像大学毕业没多久。听说在国内找不到理想的工作，这次想出来碰碰运气。 “你这是怎么了？”黄建国走过去问。 “大哥，我没脸活了我，他们几个把我……把我……那个了，呜呜呜……”女孩子抹着眼泪说。 “这些王八蛋，敢做这么生孩子没屁眼的事情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黄建国义愤填鹰地去找张亮那几个。 “张亮，你给我起来，你怎么这样欺负自己的同胞？你给我说清楚！”黄建国去拉躺上床上的张亮。 没想到，睡得迷迷糊糊的张亮一抬腿，就把黄建国踹出去好远。黄建国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你敢打我？”黄建国有些不相信地自言自语。 “靠，姓黄的，张哥让你做领队，那是给你个面子，但你也不要不知道进退，别在老子面前呼来唤去的，懂不懂？”张亮睁开眼来冷冷地说。 “这跟领队没有关系，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要欺负那个女孩子？”看到这三个人横眉冷眼，黄建国不由得有些心虚。 “欺负她怎么啦？欺负她那是看得起她！再说，我们就算不搞，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那些小鬼子？”张亮无所谓地说。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黄建国问。 “看来你还真不清楚呀，靠！”张亮不耐烦地翻身起来，盘着腿说，“你以为我们送她们来这里是进大公司的呀？” “那安排她们做什么？”黄建国怔怔地问。 “漂亮的，到红灯区去接客。对不起观众的，安排到乡下去种菜。都是统一管理，统一发钱。以后她们都是我们公司海外分部的员工了。”张亮理所当然地说。 “那男的呢？”黄建国发现问题严重了。 “背尸体呀，捅下水道呀，搞建筑呀……反正什么赚钱做什么。”张亮说。 “怎么会这样？”黄建国彻底傻了。 “那应该怎么样？其实，我们也已经够人性化的了，不管做什么，他们都还是有工资的，都是按比例分成。虽然我们提了一些管理费，但只要肯干，每个月的工资，还是比在国内高那么一点点，知足吧。”张亮说完又躺了下去。 第1304章见闻 “别人花两万的中介费给我们，出来以后却被限制了自由，安排他们去做一些下三滥的工作，你觉得这样合适吗？”黄建国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黄建国，不要蹬鼻子上脸，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宏远公司的，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只是毛毛雨，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呢，你要是看不惯，就赶紧走人，没人拦着你。”张亮没好气地说。 张亮是宏远公司经理张宇的族中兄弟，底气很足，自然不会把黄建国放在眼里。 一顿臭骂，犹如醍醐灌顶，黄建国这才知道自己在宏远公司的位置，只不过是一个实习生，没有资格指手划脚。呆了几秒，很快调整好心态陪笑道，“张亮兄弟没生气，我只是不了解，问问而已。” “黄哥，多看看，少说话。我还告诉你。我们宏远公司是大灰狼，不是喜羊羊，如果你习惯不了，等这次回去找张哥另外给你安排工作。”张亮缓和了语气，黄建国是名义上的负责人，不想让他太难看。 黄建国只好回房间，路过那个还在哭泣的女孩子身边时，硬着心肠，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女孩子看到黄建国的样子，知道没有人会为他主持公道了，又哭了一会，只好认命地不哭了，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世界出神。 因为到了这里，已经是异国他乡，她不会日语，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走下楼都不知道往哪里去。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待在这里，至少还能有生命安全。 到了晚上，就有四个人分别开车来到小旅馆领人。 这些人来了以后，张亮就把那十几个务工人员叫到一起，让那几个挑人。就像集市里买卖牲口一样。 当然，挑人也是有顺序的，最先挑人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汉子，她只挑漂亮的女孩子。她看中那个，就让那人站起来，然后伸手去摸对方的腰，屁股，和胸…… 她检查得很仔细，让那些被挑选的女子脸红心跳，扭捏不已。 最后，她只挑了四个。其中就包括那个被张亮他们欺负的女大学生。 女汉子带着那几个女孩子走的时候，那个女大学生忽然跑到黄建国的面前，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抱着了他的双腿说，“大哥，求求你，我不在这里打工了，你带我回国去吧……” “啪！” 黄建国还没说话，那个女汉子一转身，一巴掌就摔过去，并骂道，“小样子，刚开始就不听话了吗？” 女汉子下手很重，那个女孩子嘴角马上浸出鲜血出来，小脸上出现了明显的五指印。 现在的黄建国，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但看到那个女孩子那么凄惨，还是忍不住地说，“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动手动脚的？” 女汉子对他看了一眼，媚笑道，“这位兄弟是新来的吧？今晚上你姐姐去，姐姐对你肯定很温柔。” “哈哈哈哈……”张亮那几个青年笑得前仰后合。 在笑声中，那名女大学生被女汉子拖了出去。 黄建国望着那道靓丽的身影跌跌撞撞消失在眼前，心里也像被针扎一样的疼痛！ 接下来下一个在挑选人的时候，他已经没兴趣看了。他的头脑里尽是那个女大学生绝望和无助的眼神…… 可是，最后一批离开的也是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长得普通，最主要的是年龄不小了。看到她们跟着一个男子准备上车，黄建国回过神来，对张亮说，“张亮兄弟，我想跟她们去看一看她们的工作环境可以吗？” 张亮咧嘴一笑，“你是队长嘛，当然可以了。去吧，去吧，我们还在这里玩几天才回去呢，到时候我们电话联系。” 黄建国就挤进了那辆面包车。 面包车向郊外开去。足足开了二个多小时，才在一处小院子里停了下来。这时候，时间已经是深夜，满天星斗。 带来的女人都被领进了一个房间。下了黄建国在这处院子里好奇地打量着。借着月色，基本上还能够看得清楚大致景物。 突然，一扇房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光身子的妇女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一边喊道，“救命，救命……” 说的是汉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心有所思的黄建国吓了一大跳，以为遇到了什么狐仙之类的东西。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那名妇女一下子就把了抱住了！ 女人胸前两个硕大的哈密瓜挤在他的胸前，他只感觉到一阵柔软，全身僵住了。 与此同时，大开的房门处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男子。这名男子只穿着一条大秋裤，光着上身，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话，恶狠狠地向这里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回事？”黄建国问。 “他是我们的雇主，我们在这里跟他打工。可是那老东西看中谁就玩弄谁，不从的话他就打……”那个女人惊慌地藏在了黄建国的身后。 “滚开！你再上前我就揍死你！”看到那名老年男子走到跟前，黄建国正义感暴棚，怒斥道。 那矮小的老年男子看到凶狠的黄建国，怔了怔。 正在这时，那名开面包车送他们来这里的男人走了过来，拉住黄建国说，“兄弟，你管这些事情干嘛？走，我带你去今晚睡的地方。” “那老东西欺负我们的同胞，你为什么不管？”黄建国追问。 “哎呀，这多大的事情呀？男人和女人不就那么回事么？再说，这位老先生是这家的农场主，我们有几十个人在他这里打工赚钱呢，他偶尔偷点腥而已，别管了。”那男子拼命把黄建国往房间里推。 “你们救救我，那老东西是个变态，他用手使劲挖我……”那个妇女在背后不断地哀求。 “啪！啪！啪……咚！” 那老年男子在院子里对那名妇女拳打脚踢！ 被强拉到房子里的黄建国还隐约听到院子里那妇女的哀求声，让他打了几个冷颤。这半天的时间里，让他见到了一些闻所未闻的东西，甚至有点骇人听闻。看来，郭伯明的宏远公司表面上是一家劳务派遣公司，其实暗地里是一个跨国犯罪团伙！ 第1305章减压 第二天一大早，黄建国就逃离了这家农场，因为他不想再看到一些看不过去，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事情。 回到市区，又来到那家小旅馆，找到张亮等人，就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滨海？” 张亮笑道，“黄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黄建国就说，“乡下农场，没什么看的。” 张亮说，“黄哥呀，很多东西你得看得开，学会享受，农场里的女人的姿色虽然平庸，但年龄也不大，还能将就过去，最主要的是，在那个地方，有一种真正打野食的体验，田间地头，想了就上，过一把原始人的生活方式，那才就爽！” 黄建国自认为自己也不算什么高尚，但遇到这些人无耻的嘴脸和语言，简直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但也不好说什么，摇了摇头，“我不习惯……” “刚开始的时候都这样，现在你还不习惯，慢慢就好了。这些年我也混明白了，不管是什么时代，什么国度，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你只有变强了，才能为所欲为，才能拥有更多资源，才有杀伐大权，而不是被别人吃掉，被别人奴役。”张亮高谈阔论。 “说得有道理，可是，张亮呀，我看到那些鬼佬欺负自己的同胞，心里还是不对劲呀。”黄建国说。 “霍，你真是老土！说得难听点，就是没见过世面。做生意，要有广阔的胸怀，要能包容，要有不分国界、不分种族的前卫思想。做大事者，要有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才能走得更远……”张亮笑道。 黄建国听得目瞪口呆，他也算是口才极佳的人，但和张亮谈论这些歪门邪道，有点小学生的味道，插不上嘴呀。 “好了，既然我张哥安排你和我一起送人过来，那我就尽一点责任，带你去见见世面吧。”张亮接着说。 “那就多谢张亮兄弟了。”黄建国尽可能多了解一点黑幕，好回去交差呀。 “不用谢，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听说你是个文化人，书本上的东西懂得不少，但首先要学会心黑，心不够黑你就只能改行去当牧师了，哈哈哈……”张亮说着说着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个，张亮兄弟，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世面吗？我都迫不及待了。”黄建国只好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现在呀？还早呢，要到晚上才去。要不，我让别的兄弟带你去泡一下温泉吧？这个地方的浴室可是男女在一起洗的，了解一下异国风情嘛。”张亮说。 “那还是算了，洗个澡有什么看的，还不就是像海边沙滩一样？我还是睡觉吧，昨天晚上睡不好。”黄建国摇了摇头。 “那也行。你就放心睡吧，吃饭的时候我让人叫你。”张亮也不勉强。 等到吃过晚饭，几个来才坐上一辆车，向市中心驶去。 不久以后，车子开到一幢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在停车场乘坐电梯上到三十八楼。 一从电梯里走出去，就看到一块大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中日两种文字：减压中心。 进入里面的人不收什么费用，但也有前台人员在那里热烈欢迎。 张亮轻车熟路地带着黄建国进了两道门，就来到一个类似歌舞厅又如咖啡馆的场所，也许是两者的结合。因为四周都有咖啡桌，不少三十多岁四十岁的女人正在喝着咖啡，闲聊。男人也有，不过不多。而中间有一个不高的圆台。 此时圆台上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打骂一个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一手拉其头发，一手狂扇其耳光，嘴里恶毒地咒骂着…… 当然，那些骂人的话黄建国听不懂，只是从那妇人的面部表情和语气判断出都是不好听的话，就问张亮她骂了哪些东西。 张亮就笑道，“骂人也不分国界，无非就是天杀的，你这蠢货，窝囊废，废物，无能，垃圾，白痴，脑残，混吃等死……” 黄建国就惊呀地说，“这不是夫妻吵架么？台上的那两夫妻吵架怎么吵到这种场所来了？” 张亮说，“你没看到刚才的牌子吗？这是减压中心。被打的男人不是她丈夫，是花钱雇的。” “花钱雇一个人来打？发泄？出气？”黄建国很意外。 “对了。这些女人在家里受气，被丈夫虐待，不敢反抗，所以在这个地方花钱找个长得像丈夫的人狂揍一顿，消消气，减压嘛。”张亮说。 “那台子上的男人也是我们宏远公司送出来打工的？被人打不能还手？”黄建国回过神来。 “没错。我们的海外公司是个很大的集团公司，做的事情包罗万象一应俱全，慢慢你就清楚了。”张亮说。 “被一个娘们扇耳光，这太侮辱人了吧？”黄建国看着台上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喃喃地说。 “黄哥，是不是正义感又冒出来了呀？什么自尊呀，面子呀，人格呀，在利益和生存面前都是扯蛋，人得先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张亮斜了他一眼。 “你们用生命威胁那些同胞去做这种丧失尊严的事情？”黄建国问。 “太小题大作了，这种小事情还得用生命来威胁么？饿他三天就会听话了。被女人打，不会伤筋动骨的，并不算辛苦，算是幸运的了。”张亮说。 正在这时，台上的女人凶狠地一脚踢在那个男人的跨下！ 男人像狼嚎似的‘嗷呜’了一声，疼得额头浸出了斗大的汗珠，捂着下身慢慢倒在了台上…… “啪啪啪……”台下正在喝咖啡的一些女人居然拍起掌来。 看到这一群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异国女人，黄建国感到很无语，这些人心里已经扭曲，已经不能用常识来衡量了。但他马上又想到了个严重的问题，“张亮，刚才你说被女人打算是幸运的了，难道还有被男人打的场所么？” “当然有了，那叫陪练。是一些练武之人花钱雇的人肉沙袋，你现在想去看的话，还来得及。”张亮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 第1306收买 “不去了，这里我也不想再看了，还是回去睡觉吧。”黄建国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的同胞被这些人打得血肉模糊，而自己又充当看客的场面。 “呵呵，也行，你要接受这些，还得慢慢来。”张亮似乎也明白黄建国的心思。 回到小旅馆以后，黄建国在自己的房间躺着，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入睡。最后，他索性爬起来，打开电视无聊地看着。 还没看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张亮的声音传了进来，“黄哥，睡了没？” 黄建国就问，“还没呢，有什么事情吗？” 张亮在门外说，“我接到国内郭总的电话，他让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黄建国现在是宏远公司的员工，直接领导是张宇，现在郭伯明却直接打电话让他去见一个人，让他有些奇怪。急忙穿好衣服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张亮难得的一脸严肃，对黄建国的态度也好了不少，“黄哥，走吧。听说见你的是一个大人物，你得有所准备。”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呀？你知道是谁吗？”黄建国很是意外。 “我也不知道。郭总只是让我陪你去，车子已经来到楼下了。”张亮说。 连张亮都不知道，黄建国更加疑惑。两人下了楼，果然看到一辆豪车停在小旅馆门口。 看到他们下来，一个中年人下车弯着腰，提前拉好车门，用半生不熟的语言说，“两位先生请！” 车是豪车，来接人的中年人从衣着和神态上看，来头不小，地位绝不会低。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以现在黄建国和张亮他们的身份来说，有小混混来找茬那是正常，得到这样的礼遇，黄建国并没有感到高兴，而是吓了一跳，一种不安的情绪弥漫上心头。但到了这时候，只好定了定神，点了点头，钻进了车子。 张亮虽然不学无术，但他走南闯北，会察言观色，也知道轻重，如今看到来人的架势和排场，也不敢乱说话，安安静静地坐着。 车子并没有开多久，二十多分钟吧，就在一幢不起眼的建筑物面前停了下来。 开车的中年男子停好车，转过身来说，“黄建国先生跟我进去，这位先生在车子里等着，记住，不能下车。否则，就会有凶险。”说完才拉开车门下了车。 一句危险，让黄建国和张亮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一齐观察着这个安静得可怕的院落。连张亮都不让进，连车都不充许下，搞得也太吓人了吧？ “先生，请下车！”那个中年男子拉开后排座的车门，对还没回过神来的黄建国说。 黄建国尽量平静下怦怦直跳的心，下车跟着那名中年男子上了台阶，推着沉重的大门走了进去。 这幢建筑物里面亮如白昼，但内部的装饰很单调，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上到三楼，又进了两道门，才来到一个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矮胖子，红光满面。他看黄建国进来，眉开眼笑地伸出了手，“这位就是黄建国先生吧？您好！您好！” “请问您是？”黄建国毕竟当过秘书，大场合还是见过一点的，很快镇定了下来。 “这位是铃木先生。”带他来的中年男子介绍道。 “原来是铃木先生，请问您叫我来有什么事？”黄建国问。 “黄先生不要心急，先喝茶，喝茶！”铃木笑咪咪地说。 黄建国只好即来之则安之，但心里不由想到，外面的张亮会不会等不住？他现在倒是希望张亮下车，那小子不是个东西，倒霉更好，让他看一看那个中年男人说的危险在哪里。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铃木放下茶杯，正色说道，“黄先生，听说您被你的上级开除了工作，是吗？” 黄建国点了点头，“是的，犯了点小错误。” “哎呀，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年轻人犯一点错误是难免的，怎么能一棍子打死呢？”铃木大惊小怪地说。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黄建国摇了摇头，不想再提这个事。 “既然是黄先生心中的痛，那不说也罢。”铃木很会体谅人，但马上语气一转，说道，“我们知道黄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人，想邀请您为我们做事情，您看可以不？” “让我为你们做事情，做什么？”黄建国感到很意外，这个人要他干些什么？ “帮我们提供一些情报。”铃木开门见山地说。 “让我做探子呀？”黄建国惊呼出声。 “这么理解也可以。黄先生，你的上级抛弃了你，你得为自己好好想想了。你们不是有一句古话吗，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铃木笑了笑。 “我现在不在市政府工作了，我还能做些什么呢？”黄建国心里一动，想到罗市长安排给他的任务来，这么重大的事情，如果让他清楚内幕，肯定算是立了大功。 “不，你还能做很多事情，我们要的东西很普通，涉及到生活的很多方面，经济的走向和规划，各种决策，社会的重大新闻，以及一些资源信息等等我们都要。”铃木说。 “可是，我一点经验都没有。”黄建国迟疑地说。 “这个没关系，我们会培训您的。”铃木说。 “那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黄建国问。 “我们给您每个月十万块钱的工资。另外，如果收集到重要的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会额外给予您奖励。”铃木说。 十万岛币，也就是六千到七千的样子，并不算高，都市白领的平均工资，但这份工作很自由，自主性很大，不必早九晚五地上班，确实有些诱惑力。 “我能考虑一下吗？”黄建国迟疑不决。 “黄先生，您是不是担心安全问题呀？这个您放心，我们都为您安排好了。您只要加入我们的阵营，就是我们的人，并给您安排个身份，万一就算暴露，也只是被迫离开而已，并不会真的坐牢的。”铃木说。 第1307章失踪 最后经过慎重考虑，黄建国同意了为铃木做事。铃木大喜，兴奋地直搓手！ 随后，张亮一个人被送回了小旅馆，黄建国留在了这处院子里。 当然，随便一个承诺，铃木也不可能这么就相信黄建国。他把黄建国安排在一个装修很讲究的房间里，又送进去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到房间，笑嘻嘻地说，“黄先生，您慢用……” 两军对垒，得送投名状。 黄建国是个年轻人，年轻人的毛病一样也有，平时里a片、b片没少看，一些著名的人物也是耳熟得详，什么苍老师呀，波多野结衣之类的，化成灰都认识。这个送进来的女人居然也面熟。虽然他想不起姓名来，但心里已经按耐不住地怦怦直跳了。 他在一种纠结和欲拒还迎中被脱了衣服，被一个异国情调的女人吹了喇叭…… 从第二天开始，黄建国就接受了铃木安排的为期一周的一系列技能培训。 …… 一天下午，小围寨派出所值班室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她失魂落魄地念叨说，“各位警官，我儿子和女儿失踪了，求求你们帮忙找一找，求求你们了……” 正在值班室里看手机的辅警抬头问，“你儿子和女儿失踪多久了？” 农村大姐说，“有老半天了。” “老半天？如果每家孩子不见就让我们去找，那我们还有时间干别的事情吗？说不定他们自己贪玩跑哪去了，自己再去找找吧。”那名辅警不耐烦地说。 “可是我在附近都找遍了呀，就是找不到，求求你们帮帮忙吧。”农村大姐惶急地哀求道。 “你求我也没有用呀，我现在就在这里值班，走不开，我还告诉你，人要是失踪了，得超过四十八小时才能立案，才老半天，谁帮你找去？你以为派出所你家开的呀？”那名辅警没好气地说。 “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农村大姐念念叨叨地向值班室外面走去。 “哎，回来，回来，我帮你登记。”那名辅警想起自己的工作职责来，急忙放下手机。 “你们愿意帮我找儿子和女儿了呀？”农村大姐喜出望外。 “姓名，住哪？孩子多大，什么时候不见了的？”辅警打开记录本。 “我叫孔招妹。”农村大姐一边说，一边耐心等对方写好。 “招妹？你们农村人不是招弟吗？你还招妹？……住哪？”那名辅警接着问。 农村大姐脸色微微一红，马上说，“地址我也说不好，我们一家人住在那个堆泥巴的地方不远，在那里承包几亩地种菜……” 那名辅警皱了皱眉，“什么堆泥巴？住哪里，赶紧说！” 农村大姐焦急地想了想，“就是每天都有很多大货车拉泥土去那里倒的地方……叫什么，叫新……” “新光受红纳场？”那名辅警问。 “对对对，就是新光受纳场！”农村大姐连连点头。 “那个地方好像没有人家吧，你们怎么住哪里了？”辅警狐疑地问。 “我们是内地过来这里打工的，后来在那附近承包了菜地，种点小菜卖，这样也能照顾孩子。”农村大姐解释说。 “哦，是这样。那孩子是几点钟不见的？”那名辅警问。 “一大早我和丈夫就去地里忙去了，两个孩子还在睡觉，等我回来煮饭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然后我就去找，找到现在中午饭都来不及吃。”农村大姐说。 “就算是早上八点失足踪，现在是下午二点，已经有六个小时了。”那名辅警一边看着墙上的挂钟一边说。 “是，有六个小时了，按道理说，他们也该饿了，如果没危险，肯定会回家吃饭的，但现在一直没有回来呀……”农村大姐说。 “你丈夫呢？”辅警打断她的话问。 “我家那位开面包车去给人送菜了，还没回家呢。”农村大姐说。 “那你也回去吧，说不定孩子已经回家找饭吃了呢。”那名辅警说。 “啊？你们不帮我找了呀？”农村大姐怔了。 “哎呀，我早就跟你说了，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才能立案，现在我已经帮你登记。从现在算起，如果超过四十二个钟孩子还没找到，你再来吧，到时候我们办立案调查的。”那名辅警合上记录本，又去拿手机去了。 农村大姐无助地看了辅警一眼，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她已经筋疲力尽，从发现孩子不见起，她就在菜地方圆几里的地方来往跑着喊着，几个小时过去，她几乎虚脱。加上伤心失望之下，头脑一阵眩晕，摔倒在值班室门口…… 在办公室里午休出来伸懒腰的雷文蓉看到有个女人倒在过道上，大惊，马上跑过来扶起她，把她平躺在地上，拼命掐她的人中！ 一会儿以后，农村大姐悠悠醒转，茫然地看着身穿警服的雷文蓉。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好，要不要去医院？”雷文蓉问。 “我两个孩子不见了，我孩子不见了……”农村大姐回过神来，马上记挂上孩子了。 “孩子怎么不见了？”雷文蓉好奇地问。 “哦，雷所长，她家俩孩子早上跑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家，她就跑来报警，我已经帮她登记好了，告诉她，等满四十八个小时再来……”闻讯赶出来的值班辅警插嘴说。 “你怎么能这样做呢？等四十八个小时，那是指的是大人，儿童失踪和少女失踪要特事特办的，你呀你，怎么不学无术呢？一点法律常识都没有！”雷文蓉斥责道。 雷文蓉现在身上有罗子良给的那部特制的手机，所以她不敢不作为。 “是是是，是我错了，雷所长，我以后一定注意。”那名辅警急忙认错。 “快，去召集人，我们去帮这位大姐找孩子。”雷文蓉说。 “是，雷所长，我马上去叫人。”那名辅警跑去拍各个办公室的门，看还有那些人在所里。 半个时候，一辆警车向新光余泥渣土场开去…… 第1308章协调 小围寨派出所的辖区是城乡结合部，配备有一条警犬。现在是去野外找人，就把这条警犬带去了。 雷文蓉虽然业务知识不怎么样，但一些常识还是有的，她到了那位大姐家所住的窝棚，四周看了看，发现四周并没有路，进城的道路都要经过新光受纳场旁边。这种情况下，外来人员很少到这里来，被拐走的可能性小。 这个时候，农村大姐的丈夫也回来了，听说自己的一双儿女不见了，也很着急。大家一商量，觉得小孩是不是被困在了附近的地方出不来，比方说一些小水塘之类的。 意见统一后大家就分开寻找。 雷文蓉是女人，也是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她就和一名辅警一路，带着警犬沿路搜索。 找了近两个小时，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大。最后，都搜到了新光余泥受纳场的地界。 找了这么久，雷文蓉自己都有些垂头丧气，走了如此长时间的路，感觉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罗副市长跟她说过的话，说她无法承担起一个派出所的重担。这仅仅是找两个小孩子而已，如果是一些刑事案件，遇到了一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她还能镇定自若地工作么？ 雷文蓉一方面也想到，六七岁的孩子，万不会跑这么远，再往下找已经没有意义了，打算叫上同事返回去。但就在这时候，带来的那条警犬却挣脱控制，低吼着奔向一堆高高的渣土堆…… 是不是它发现什么了？雷文蓉和那名手下互相看了一眼，打起精神就跟了上去。 散落在地上的渣土很松软，脚一踩上去陷得很深，让雷文蓉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到了现在，她不得不高一脚低一脚慢慢往前走。 警犬跑到那堆高大的渣土前，不断地用两只前腿刨起土来…… 雷文蓉和那名辅警很惊奇，同时想到，难道两个小孩被埋在了渣土堆里？这么一想，也大为紧张，也跑过去一起刨土。 几分钟以后，那名辅警刨到一个塑料小胶人，用手去拉，却拉不动。他有些奇怪，加大力气一扯，小胶人出来了，但却发现了一只小手！ “雷所长，孩子，孩子，孩子……”那名辅警一屁股坐在土堆上，脸色白了。 正所谓，人吓人，吓死人。看到手下这么样子，雷文蓉脸色也变了，哆嗦地问，“怎么了？小孩在哪？” 那名辅警指了指面前的土窝，“就在那，你看那只手……” 雷文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那只满是泥土的小手，也吸了口冷气，一下子呆住了！ 良久，她定了定神，问，“你拉一拉，看是不是真的是人，而不是胶料的？” 那名辅警就大着胆子用手去捏了捏，然后说，“千真万确！不是胶料。” “快，快刨土，我叫人过来支援。”说着就用对讲机呼叫其他同事。 因为手里没有工具，刨土的速度很慢，刨了好久才把两个小孩子的两颗脑袋刨了出来，但用手一摸，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到了这时候，雷文蓉和那名辅警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索性都坐在地上，等其他同事。 没多久，其他干警和这两名孩子的父母都赶了过来。 “我的孩子呀，我的孩子呀……”那位农村大姐哭得撕心裂肺。 …… 从两个小孩被渣土埋的情况来看，推断当时可能是这两个小孩子到这里来找一些玩具。这里的渣土虽然绝大部分是建筑余泥，但也有一些生活垃圾，也有一些塑料废旧物品。当时那名辅警拉出来的小胶人看来就是两个小孩子找到的，没想到却被垮塌下来的渣土埋了进去。 出了事故，当然就是协商赔偿的问题了。孩子是在新光公司堆放的渣土堆出事的，新光公司或多或少都有责任。但新光公司仗着财大气粗背景深厚，出面参加派出所主持调解会的吕经理却寸步不让，“你家孩子跑到我们的地盘来捣蛋，现在出事了，让我们赔偿？门都没有！” “你们的渣土随意乱堆，还堆得那么高，孩子又不懂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名农村大姐抽泣着说。 “孩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你家孩子死了，我也表示很遗憾，但那个地方本来就是堆放渣土的地方，你管我们怎么堆？再说这个地方本来就是荒郊野外，很少有人经过，不可能让我们建围墙拦起来。”那个吕经理说。 “你……”农村大姐气得哭了起来。 第一次协调会不欢而散。 雷文蓉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为了能够平复争端，就去找新光公司的背后老板郭伯明，对他说，“郭总，那对夫妇怪可怜的，你们新光公司应该从人道主义出发，多多少少赔一点钱，安抚一下嘛。” 郭伯明就冷笑道，“我们新光公司也不是慈善机构，不是我们的责任，怎么会赔钱呢？” 雷文蓉就说，“责任是有的，从我们现场调查来看，你们新光公司堆放渣土极其不规范……” “哎呀，雷所长，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呀？这样吧，这件事情，我让人去处理。”郭伯明打断她的话。 “郭总打算怎么处理呀？”雷文蓉问。 “冤有头债有主，那对夫妻不是想讹钱吗？我让他们闭嘴就是了。”郭伯明面无表情地说。 “这样不妥吧？闹出事情来可不好收场。”雷文蓉心里一惊。 “没有什么不妥的，这种刁民不能惯，一惯准出事。”郭伯明说。 “郭总，破点财算了，真的弄出事情来，到时我怎么处理呀？”雷文蓉继续劝说。 “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他们跑到你们派出所来报案的。”郭伯明不以为意地笑道。 雷文蓉不好再说什么，虽然她是主持工作的派出所副所长，但在有钱有势的郭伯明的面前根本不够看。 当天晚上，一伙青年蒙着面，手拿棍棒，闯进了那个菜地边的窝棚，把里面正在睡觉的夫妇拉出来一顿暴打，然后又把窝棚砸烂，推倒，才扬长而去…… 第1309章看错 那两夫妻受伤很严重，基本上是被打晕了过去，很久才悠悠醒转，然后一起互相搀扶着慢慢往外走…… 等走到新光受纳场附近的时候，有个泥头车师傅看到这对满身血污的男女，大为吃惊，急忙代为报警！ 雷文蓉听闻这件事情，又联想到郭伯明对她说过的话，马上打电话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当初虽然给了她一个手机，说能随时听到她说的话，但也同时交待了，他不可能像一个谍报员一样每时每刻进行监听，如果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尤其涉及到郭伯明的事情，要立即进行汇报。 事实上，罗子良给雷文蓉的那个手机只是普通的手机，是窦文娟以前在美国时用的手机，这种类型的手机目前国内没有出现过。 他这么做，就是想吓一下雷文蓉而已，这种道理就像当年诸葛亮玩空城计一样。司马懿相信城内有埋伏是因为诸葛亮一身谨慎，从不冒险。现在，雷文蓉相信这部手机有特殊功能，是因为罗子良的身份地位。那么高级别的官员，尤其是口碑和人品极好的官员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罗子良听到雷文蓉的汇报以后，马上打电话给望城分局的副局长彭俊恩，让他马上抓人！ 对，没错，就是抓人。抓的是新光余泥渣土受纳场的吕经理以及一干管理人员。 等彭俊恩带人抓到一干人员以后，罗子良马上转而命令雷文蓉，“雷所长，带你的人到郭伯明的家里去，对他进行监视，绝不能让他跑掉！” “监视郭总？”雷文蓉有些大惊失色，简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事情进展太快了。 “对，就是郭伯明。如果让他跑掉了，我拿你是问！”罗子良严厉地说。 雷文蓉虽然想不明白里面的内情，但也只好带人去执行任务。 为了壮胆，她几乎把小围寨派出所的人员去调过去了，几辆警车把郭伯明住的那幢别墅围住了。然后她带着几名干警进去别墅里面。 郭伯明看到雷文蓉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他的家里，心里很不爽，冷淡地问，“雷所长，你到底想干什么？” 雷文蓉镇定地说，“郭总，我接罗市长的命令，对您进行监视，从现在起，你不能离开你的家了。” “监视我？为什么？”郭伯明瞪起了眼睛。 雷文蓉心一跳，马上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执行命令罢了。” 郭伯明恼怒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了不少警车停在他家门口，甚至堵住了大门，就算他能出去，只能走路了。 “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郭伯明转过身来质问。 “郭总，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给他打电话？”雷文蓉说。 “我还能打电话是吧？”郭伯明又问。 “应该可以，罗市长只交待我对你进行监视，不能让你跑了，其他的并没有说。”雷文蓉说。 “我明白了。”郭伯明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现在罗子良还没有掌握到他犯罪的证据，还不能抓他。 郭伯明静下心来，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走回卧室，关上房门，就给新光受纳场的吕经理打了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他迫不及待地问，“老吕，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公安的来找你？” 那个吕经理回答问题很慢，而且，话也不多，“没有。” 郭伯明说，“你派出去的那几个人做事利不利索？” 吕经理回答道，“还行，那里是荒郊野外，人迹稀少，根本就没有人看见，再说又是晚上，神不知鬼不觉……” 郭伯明又说，“你最好还是让他们出去躲一躲风头，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对了，派出所的人忽然跑来监视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这段时间，你们本份点，不要给我惹事，知不知道？” 吕经理说，“郭总放心，我会照你的话做的。” 郭伯明知道新光受纳场没有出事，松了口气，随后就挂了电话，又向其他公司询问情况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罗子良就坐在新光受纳场吕经理的身边，吕经理的手机就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开的是免提。 房间里同时还有彭俊恩和另外两名干警，他们都安静地坐着，一声不吭。 吕经理对郭伯明所说的话，都是罗子良用笔写在空白纸上的。罗子良当过秘书，速写能力很强，思维敏捷，就像国家领导人身边的同声翻译一样。 等郭伯明那边挂了电话，罗子良把桌子上的手机交给彭俊恩，对一脸呆滞的吕经理说，“吕经理，风云突变，大雨倾盆，你要识时务呀，不要冥顽不化，一条路走到黑，好好交待问题，争取宽大处理。你不为自己作想，也为家人作想吧。如果你像孙猴子一样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是……”吕经理紧张得汗水都出来了。 “彭局长，郭伯明的案子就交给你办了，如果办得不好，出了什么岔子，那你就回家去抱孩子去吧。”罗子良说完就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罗市长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彭俊恩带着两个手下，朝罗子良的背影恭敬地敬礼。 “吕经理，交待问题吧……”随后，彭俊恩开始了审问。 郭伯明的家里，郭伯明打了几圈电话，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给他哥郭伯光打，“哥，我被小围寨派出所软禁了，他们说是罗副市长的命令。我现在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呀？” 郭伯光没好气地问，“你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吗？还要问我？” 郭伯明就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翻旧账，还是查新账，无从应对嘛。” “靠，你还有新账啊？我提醒过你，他这个人不好招惹，让你消停点，你怎么不听呢？”郭伯光恼火地问。 “我看他没做什么，以为他是绣花枕头呢，我看错了……”郭伯明支支吾吾。 第1310章手段 “你是白活了大半辈子，他那是跨省调动，是受到中组部青睐的人物，就你那猪头，还敢说别人是绣花枕头？”郭伯光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你也不是很轻视他么？”郭伯明低声说。 郭伯光在一些饭局上是说过看不起罗子良的怪话，但他那些酒话中，多多少少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成份，现在却被自己的兄弟拿来说事，让他炸了毛，马上怒吼道，“闭嘴！我告诉你，罗副市长敢监视你，说明他有了把握，你估计是逃不过去了，有些东西你得烂在肚子里，懂吗？” “有那么严重吗？”郭伯明还想靠他哥想办法呢。 “什么事情先往最坏处去想就没错。公安方面的审讯技巧和手段你也清楚，如果你被审问，扛一扛就过去了，首先心理素质这一关要过得去，不能慌，不能绝望。我这边也委托人去盯着，不能让他们对你刑讯逼供，只要他没有证据，不能把你怎么样的。”郭伯光交待说。 正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郭伯光急忙说，“大哥，等一下我再给你打电话。” 持了电话，才去开门，看到雷文蓉带着两名干警站在房间门口，忙问，“怎么了？” 雷文蓉说，“郭总，我们彭局长让我把您带到分局去，不好意思，委屈一下。”说完对身后的手下示意。 身后的干警拿出手铐来，把郭伯明的双手给铐上了！ “你们来真的呀？”郭伯明愣了。 “不好意思，郭总，有些事情可能是个误会，你跟我们到分局去解释一下就没事了。”雷文蓉再次道歉。 郭伯明积威很久，雷文蓉在他面前很是还心虚的，但命令也得执行。 “哼，咱们走着瞧！”郭伯明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了。 雷文蓉不敢看郭伯明愤怒的脸，转身第一个走了出去。那两个干警赔笑地说，“郭总……” 事到如今，郭伯明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强制镇定地下了楼上了警车，然后向望城公安分局开去。 来到分局审讯室，看到彭俊恩坐在等他。郭伯明就讥笑道，“彭局长，你这也太小题大作了吧？” 彭俊恩正色地说，“郭伯明，老老实实的交待你的问题吧，别让我用刑。你这几年养尊处优惯了，怕是经受不了。” “霍，你吓唬我呀？你以为我是吓大的？”郭伯明不以为意地说。 “郭伯明呀，郭伯明，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我劝你呀，平时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天气预报。”彭俊恩冷笑。 “天气怎么了？”郭伯明很不解。 “天气变了，多雨转晴了。”彭俊恩说。 “我明白了，你不就是有罗副市长撑腰吗？那算什么呀？他连市委常委都不是，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郭伯明掀了掀一双浓眉。 “看来你是嚣张惯了，不懂得一个道理。”彭俊恩说。 “什么道理？”郭伯明问。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彭俊恩一字一顿地说。 “看来你真是搞笑，别在老子面前摆谱，也别咬文嚼字欺负我这个大老粗，既然你敢把老子铐到这里来，那就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到时不管你的后台是谁，我一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郭伯明一口一个老子，丝毫不把彭俊恩放在眼里。 “你既然执迷不悟，我就让你死心。”彭俊恩马上当场播放了郭伯明打给新光公司吕经理的电话录音。 “你这个是从哪里来的？”郭伯明大惊。 “呵呵，当然是你那吕经理录的呀，否则，我们怎么知道你给他打电话？”彭俊恩看到郭伯明终于不淡定了，很开心。 “他说些什么了？”郭伯明马上问。 “这可不能告诉你。你还是交待你的问题吧，如果你说的和他说的不一样，那不好意思，绝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彭俊恩严肃地说。 “哼，我可没什么要说的。”郭伯明轻哼了一声，抬眼望向了天花板。 “郭伯明呀，你以为你不说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么？凭刚才那些录音，和吕经理的供词，就可以定你的罪，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彭俊恩说。 “那就去定好了。”郭伯明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真是狂妄到家！把他吊起来，上灯！我今天非要你亲口说出来，我倒要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彭俊恩被激出了怒火。 一边的干警急忙把郭伯明拉了起来，用他手上的手铐挂在墙壁上一个卡扣上。这样一来，郭伯明形成了双手上举，背后靠着墙壁站立的姿势。接着又搬来几支一百瓦的大灯炮对着他的脸照射…… 郭伯明被强烈的灯光照得睁不开眼，他怒骂道，“姓彭的，你要干什么？” 彭俊恩笑道，“我打算晒晒你这条鱼，看晒多久才变成干鱼。” “狗崽子，你敢刑讯逼供？我要控告你！”郭伯明怒骂了起来。 “哎呀，郭总，别叫屈，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情，那叫无恶不作，强尖少女，纵容手下到派出所抢枪，杀人灭口，故意伤害，巧取豪夺……多了去了，你以为你还能翻身吗？”彭俊恩揶揄地说。 “这些事情你听谁说的？”郭伯明惊疑地问。 “你也不想想，凭你郭总在滨海市的影响力和知名度，还有郭书记的身份地位，要是没有证据，谁敢抓你？谁敢审你？”彭俊恩反问。 “这……”郭伯明萎了。 “还是不想说是吧？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我告诉你的是，你再也出不去了，别说你哥救不了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承认得爽快点，就少受点罪，想通了就说一声。”彭俊恩说完也不再理他，对两名手下挥了挥手，出了审讯室。 不得不说，发明用强光灯审讯的人简直就是个天才！ 郭伯明在审讯室里坚持不到半个小时，就坚持不下去了，头晕目眩，头重脚轻，烦躁，不安，整个心快跳出胸膛，快崩溃了…… 他难受地扭动了一会，实在受不了，就拼命朝房门喊，“彭局长，我说，我说……” 第1311章逃脱 随着郭伯明的招供，以他为首的黑社会分子逐一被抓。望城分局警力不够，市局出动干警支援。郭伯明名下的几家公司也相继被封！ 这个案子就像洪水肆虐一样，波及的人员越来越多…… 整个望城公安分局都在忙碌，可是，作为分局局长的袁子才却闲得不得了，没有人找他汇报工作，他只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喝茶抽烟，免得出去遇到来来往往的手下尴尬。 正在这时，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拿过来一看，发现是市政法委书记郭伯光打来的，马上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一样，恭敬而又激动地说，“郭书记……” 郭伯光的语气平淡地声音传过来，“小袁呀，听说我家伯明犯事被抓进了你们分局，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袁子才有些难堪地说，“郭书记，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呀，都是彭副局长在负责。” “你不知道？简直乱弹琴！你一个分局长怎么会不知道呢？是谁不让你插手，还是让你回避了？”郭伯光严肃地问。 “没有……”袁子才说。 “既然如此，组织上并没有停你的职，你就拿出你局长的威望来，该管得管，该过问的就得过问，如果你躲着不做事，反而让人认为你失职渎职，不作为……”郭伯光对他一顿训斥。 “是，郭书记，我一定应您的指示去过问这件事情。”袁子才有了底气。 “那就对了。小袁呀，我一向以来是看好你的，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电话里的郭伯光缓和了语气，意味深长地说。 “谢谢郭书记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工作，绝不会让您失望的。”袁子才站起来郑重地说。 “你办事，我放心，要不我也不会一直培养你，提拔你。小袁呀，我家伯明这些年做生意做大了，手下人员众多，难免参差不齐、渔龙混杂，手下人可能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这类事情，伯光虽然负有监管责任，但也不能承担刑责呀，你说对不对？”郭伯光说。 “对，郭书记说得在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袁子才说。 “那行，你现在去接手伯明的案子，要实事求是的把这件事情办好，注意，不要上纲上线，不要搞扩大化，也不要搞连带之类的东西。他的问题，我既不包庇，也不会出面说情，对他嘛，该罚款的罚款，该教育的教育，争取尽快结案。”郭伯光叮嘱说。 “不是……那个郭书记，郭总的案子可能翻不了案了。”袁子才对明白郭伯光的意思，但现在已经为时已晚。 “为什么？”郭伯光问。 “因为，因为郭总已经招认了，这两天我们分局置留室都满了人……”袁子才艰难地说。 “不可能！绝不可能！是不是他们对伯光用刑了？对对对，一定是这样……不行，我一定安排人员去你们分局督查，绝不允许刑讯逼供这样违法乱纪的事情出来……”郭伯光乱了方寸。 “郭书记，我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但郭总供认是事实，而且很多事情已经查实了，人证物证俱在，无法再更改了。”袁子才提醒道。 “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郭伯光吼道。 “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袁子才支吾地说。 事实上，袁子才一直在患得患失，在考虑自己的退路，因为郭伯明招认了，就会牵涉到他。这些年他为郭伯明做了不少事，帮他挡了很多麻烦。 “才知道不久？我看你就是个饭桶！”郭伯光变了脸。 “郭书记……” 袁子才还想再解释，但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他只能拿着手机站在原地呆呆发愣。 …… 以郭伯明为首的黑社会组织犯罪案件侦查得很顺利，前后逮捕审讯了一百多人。 作为首犯，郭伯明以暴力、威胁或者其他手段，有组织地进行各种违法犯罪活动，纵容手下抢枪，杀人，称霸一方，为非作恶，拉拢、腐蚀政府官员，欺压、残害群众，严重破坏经济、社会生活秩序。这样的人，不死也要把牢底坐穿了。 望城公安分局局长袁子才被牵连，被免除了一切职务，受到市公安局立案侦查！ 分局长一职由副局长彭俊恩代理。 在罗子良的建议下，小围寨派出所负责主持工作的副所长雷文蓉又调回分局，依然做她的法制科副科长。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郭伯明的亲哥哥，市政法委书记郭伯光并没有受到波及，至少他暂时还没有受到上级组织的审查。不过，低调了好多，对其弟的案子也进行了回避。 因案情重大，由市检察院进行公诉，市中级人民法院进行公开审理。 这一天早上，市中级人民法院人满为患，大家提前排队争位子，毕竟刑事审判庭的座位有限，还有那么多嫌犯的家属和亲人也要在场。一百多名嫌疑犯在法警的押送下，在法庭外的过道上站成一条长龙…… 等审理大厅开门以后，旁听的市民和嫌犯家属依次进入，然后是原告、被告律师。还有市电视台的记者。最后是一脸严肃的审判法官。 审判程序复杂，审判工作也是一个慢长的过程。 郭伯明戴着手铐站在这些嫌疑犯的中间，开庭一个多小时以后，他对身边的法警说，“我想上厕所。” 人有三急，就算是嫌疑犯也不例外，负责看守郭伯明的法警只好把他带到不远处的厕所里。 审判大厅是在一楼，而带他去的厕所也就是法院大院里的公共厕所，就在后院围墙根底下。 到了厕所，郭伯明又说，“帮我把手铐打开，我要来大的。” 那位法警皱了皱眉，解开郭伯明手上的手铐，马上转过身去。 郭伯明看到法警转身，两手紧握，朝法警的后脖子处狠狠一砸—— “扑通”一声，那名看守他的法警应声而倒！ 郭伯明马上拉着厕所窗户上的铁条，先爬到窗户上，接着转身蹬上围墙，跳了出去…… 第1312章躲避 这座公共厕所平时是给来法院办事的市民群众用的，办公楼里各个办公室都有独立的洗手间，法院内部的工作人员极少跑到后院去上厕所，加上现在又在开庭审理涉黑一案，所以，郭伯明逃跑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等那名法警悠悠醒转，已经是十几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他跑回刑事审判庭一汇报，整幢法院大楼顿时乱成了一团！闲得无聊的工作人员都跑出来打探情况，法警和保安们像无头的苍蝇乱窜，正在审理的案件也无法再进行下去，只好暂时休庭…… 这件事情马上惊动了罗子良，他带着市公安局一队人马来到市中级人民法院，检查了案发现场。看到那么多威武雄壮的法警，居然看不住一个嫌疑犯，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并不想怀疑什么，从而影响到政法机构之间的团结，留下副局长姜维康在现场负责追查以后，自己开车回了办公室。 等到下午，姜维康就跑去市政府向罗子良进行汇报。 罗子良不但是市局局长，还是正厅级的副市长。副局长姜维康只不过是个正处，差了几个级别，在他面前小心谨慎地说，“……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郭伯明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动用了很多警力都查不出来，真是奇怪了。” “监控都仔细检查了吗？”罗子良问。 “都检查过了。法院后院的监控看得清楚，他从厕所的窗户那时借力爬上围墙的。法院围墙后面小巷没有安装摄像头，随近了街道的监控看不出什么异常出来。”姜维康回答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罗子良又问。 “我和几名支队长分析过，郭伯明目前有两种可能，一是还躲在法院附近的建筑物内，为此，我已经安排人员专门二十四小时盯着那几条道街的监控；另外，让治安支队的人员和街道办工作人员一起，逐户排查。另一种可能就是已经跑远了，甚至跑出了市区。这方面的工作，我已经把他列在网上通缉，并悬赏了五万块钱的奖金……”姜维康详细地进行汇报。 “你做得很好。郭伯明在滨海市树大根深，社会关系众多。你要从他的社会关系方面入手，尽快查出他的下落，及早把他抓捕归案。他是这次涉黑案件的主犯，如果逃脱，会严重地影响到案子的正常审理。”罗子良说。 “罗市长放心，我一定调集精兵强将，布下天罗地网，谅他也插翅难飞。”姜维康表态说。 …… 黄建国在日本东京培训专业技术一个礼拜以后，也回了滨海市。 他所在的宏远公司在郭伯明涉黑事件中没有受到过多影响，因为宏远公司的业务主要是劳务派遣。滨i海市的公安并没有找到其违法犯罪的证据，所以，在接受调查以后，又开门营业了。 黄建国这次回来，成了名符其实的海归，非昔日吴下阿蒙了，马上被张宇任命为拓展部经理！ 拓展部的业务很空泛，就是开拓市场。至于怎么开拓，开拓些什么，就没有具体的规定了。反正如今的黄建国也心知肚明，管他有事无事，心安理得地当他的部门经理。 一日闲坐中，他的办公室里进来了陌生的中年人，自顾自坐在沙发上…… 正在翘着腿吐烟圈的黄建国吓了一跳，急忙坐正身体，问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中年男人摘下眼镜，对他笑道，“黄老弟，你不认识我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黄建国七魂少了六魄，惊疑地站了起来，不确定地问，“你是郭总？” 这名中年男子正在郭伯明，他点了点头，“很意外吧？” 得到明确的回答，黄建国更加意外，又问，“您什么时候留这么长的胡子了？” 郭伯明摸了摸嘴巴上的山羊胡，自嘲地说，“不是没办法么，贴上去的，假的。” 黄建国定了定神，马上恭维地说，“您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了，您能从法院里跑出来，让全市的公安摸不着头脑，这份本事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哈哈哈哈……”郭伯明开心地大笑了起来，这是他几天以来舒心的一次大笑，笑完后，他就说，“我在滨海市经营大半辈子，一可能没收有一点退路的。” 见微知著，听话听音。黄建国知道郭伯明不肯说出具体的细节，也就不好再问。只是殷勤倒茶送烟进行招待。 闲聊了一会，郭伯明就说，“我现在住在日本驻滨海市总领事馆里，名字叫青木，以后就是你的上级跟联络人，你收集到什么好的材料就直接交给我。” “啊？你在日本驻滨海市总领事馆里？怎么还用了个日本人的名字？”黄建国很震惊。 “郭伯明已经死了，或者说已经失踪了，以后只有从日本来的青木，记住了吗？”郭伯明正色地说。 “是的，青木先生。”黄建国立即对郭伯明点头哈腰。 “我现在的身份，除了张宇和你，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得为我进行保密。如果我要是出了危险，不但是我，连日本人也不会放过你的。”郭伯明面无表情地说。 “青木先生请放心，我能有今天，都是您的栽培，我绝不做忘恩负义的事情出来的。”黄建国也一本正经地表态。 “你知道就好。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郭伯明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上午，黄建国打的来到市政府附近的一个菜市场。他在菜场里闲逛着，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买菜呢。 他在菜市场逛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看到他想见的人，就走上前去，在经过这个人的面前时，塞了一张纸条给她，同时低声说，“嫂子，把这个交给罗市长！” 这个人就是罗子良的老婆窦文娟，她惊呀地转过头时，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第1313章责任 窦文娟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不敢怠慢，连菜也不买了，直接回了市政府大院，把它交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也看了看，皱起了眉，立即给望城分局的代局长彭俊恩打电话，“你到我这里来一下。” 没多久，彭俊恩就急急忙忙地上来了，他恭敬地说，“罗市长，我来了。” 罗子良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然后才说，“我接到消息，说郭伯明躲在日本驻滨海市总领事馆里。” “啊？他怎么在哪里？”彭俊恩很意外。 “呵呵，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里面，这要等到抓到他的时候就清楚了。”罗子良说。 “他在总领事馆里，那就麻烦了，必须得通过外交途径才能解决。”彭俊恩感觉头大了。 “通过外交部交涉也解决不了问题，他们既然敢收留，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主要是，我们这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郭伯明进了日本驻滨海总领事馆，总不能进去强行搜查。”罗子良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彭俊恩忙问。 “郭伯明花在酒地惯了，他是耐不住寂寞的，领事馆才那么大的地方，没几天他就待腻了，会跑出来散心的。”罗子良笑笑。 “对对对，我立即布置人员进行监视，只要他出现，马上抓捕！”彭俊恩大喜。 “没那么简单。郭伯明现在改变了身份，现在叫青木，身份是日本人了，还改变了容貌，在嘴上贴了假胡子。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别人发觉我们在监视总领事馆，那样会惹起外交纠纷的。”罗子良凝重的地说。 “啊？变成了日本人了？那我们还能抓么？”彭俊恩再一次怔住。 “你看过那部叫‘让子弹多飞一会儿’的电影么？”罗子良反问。 “那个……看过呀。”彭俊恩虽然不解，但领导问话，只好如实回答。 “电影里面有一个情节，为了煽动村民一同进攻一方霸主黄四郎，张麻子抓住了假的黄四郎，就把他当成了真的黄四郎处决了；而那个在山寨里真的黄四郎就成了假的黄四郎，消除了村民的畏惧之心，从而一举攻破山寨。现在对付郭伯明，我们可以运用相同的逻辑，把他当郭伯明来抓，而不是抓青木。至于那个日本人青木，我们不认识，也不知道他在哪。”罗子良说。 “好办法！”彭俊恩高兴地拍了拍大腿，他不得不佩服罗副市长的思维敏捷和举一反三的本事，把一个重杂的问题瞬时简单化了。 “现在，要注意两个问题，一是郭伯明的样貌变了，得找熟悉他的干警去布控，另一个必须注意方式，抓捕行动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总领事馆发现。还有一点，你抓到郭伯明以后，直接交给姜局长吧，他是具体负责此案的。你向他汇报工作的时候，就不要提我向你提供线索的事情了，免得他多心。”罗子良叮嘱道。 罗子良让彭俊恩出面抓郭伯明，是他对姜维康并不完全信任，怕会出现意外，但在工作上又不得不团结。那么大一摊子事情，总有人去干活，不是每件事情都事必躬亲。 “是，我明白了。”彭俊恩敬了礼，走了。 …… 郭伯明确实是个闲不住的人，他换了新的身份，有了新的靠山，内心深处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尤其是他本来就是个老色鬼，生活中少不了女人。待在总领事馆一房间看了几天电视后，就开始烦躁不安。一天晚上，就悄悄溜了出来。 他的资产和银行卡虽然很多都被冻结，但进了日本总领事馆后，从日本人那里拿到了不少，所以他现在也不缺钱。 不缺钱，他也就没必要通知谁，一个人来到一家ktv包间，对ktv的经理开门见山地说，“叫两个女孩子来陪我。” 现在他宁愿花钱，做一些直截了当的事情，不想再闹出什么纠纷来。 一刻钟以后，这位经理带来了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子，送进了他的包间。然后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鬼哭狼嚎地唱着歌。 在郭伯明看来，他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喝得很投入。那两个女子也尽情地附和和赞美着。 两曲方罢，包间的门被人粗鲁地被推开，进来了几个青年。他们看到郭伯明，话也不说，直接把他死死压在沙发上，并用手机铐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日本人青木，你们无缘无故抓我，我要向你们政府控告你们……”郭伯明憋着语气，一字一顿地说。 “郭总，我们又见面了。哎呀，你贴着那山羊胡子还挺好看的，不知道是猪毛做的，还是什么毛做的？”随着话音，彭俊恩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郭伯明看到彭俊恩这么说，顿时泄了气。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说道，“彭局长，你当官不就是为了钱么？你开个价吧，要多少钱你愿意放了我？” 彭俊恩就笑道，“泉水虽少，但我可以终身受用；洪水虽多，但那也只是一阵子，说不定还会翻船。” 郭伯明就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彭俊恩就说，“我现在每个月的工资不少，如果认真工作的话，可以领到死的那一天。但要了你的钱，整日提心吊胆，说不定还会因此革职查办，多不划算呀。” 郭伯明揶揄地说，“看来你受到罗副市长的影响太深，连好处都不敢拿了。” 彭俊恩反问道，“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呀，你看罗市长做什么都坦坦荡荡理直气壮，多自在的一个人，我为什么不能学他呢？” “哼，不可理喻！”郭伯明脸白了。 “带走！”彭俊恩马上命令手下把郭伯明押了出去。 郭伯明无缘无故失踪，日本驻滨海市总领事馆急忙派人调查，最后，向市公安局报了警！ 那位亲自到市公安局报警的板田一男口吻很严峻，“滨海市的社会治安怎么这么乱？我们的青木先生莫名失踪，你们负有严重责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找回来，否则，我要向上面控告……” 第1314章笼罩 板田一男这么说，就有点上纲上线，把问题严重化了。有时候，并不是相关人员愿意去跪舔，怕的是影响到邦交的大问题，上级追究下来，谁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接警的人员只好逐级上报，最后，汇报到了罗子良那里。 罗子良亲自接待了这位板田一男，“板田先生，您说贵国的青木先生失踪，有什么依据吗？我的意思是说，他或者在哪里醉酒了还没醒来，这种可能也是有的。” “不不不，罗先生，这个不可能！我们的青木先生是从不喝酒的，他联系不到，极有可能遇到了危险，希望你们警方马上帮我们找到他。”板田一男恳切地说。 “按照我们的法律，人员失踪满四十八个小时以后才能立案调查，既然是总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我们可以特事特办。——你把青木先生的照片我看一看吧。”罗子良说。 “好的，这就是青木先生的工作照。”板田一男就拿出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一寸相片递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仔细看了看，沉吟道，“这个人怎么如此面熟呢？” “可能是罗先生与青木先生遇到过吧？用你们的话来说，芸芸众生，长得像的人是会有的。”板田一男还是个汉语通。 “说来真巧，我们昨天晚上抓了个犯罪嫌疑人，和相片上的青木先生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付眼镜和胡子……”罗子良皱着眉说。 “是吗？那是不是你们抓错了人？”板田一男马上问。 “我也有这个担心呢，这样吧，我带板田先生过去看一看，如果是青木先生的话，我们马上放人，并赔礼道歉。”罗子良正色地说。 “是是是，我们也先去看看，看看。”板田一男说。 于是，罗子良带着这位板田一男去了市第一看守所。 在会见室里等了一会，郭伯明就被狱警押了出来。 郭伯明看到板田一男的时候，只是怔了一怔，随后又耷拉着脑袋，不敢再看人了。 “板田先生，这位是您要找的青木先生吗？”身边的罗子良问。 “青木？”板田一男拭探地喊着。 “给他贴上胡子，戴上眼镜。”罗子良淡淡地说。 陪同会见的看守所长马上命令狱警给郭伯明化妆。 等化妆好，罗子良把相片还给板田一男，然后说，“板田先生，您看看，还有哪一点不像的，我让人给他补一补妆。” “不不不，罗先生，您误会了，这个不是我要找的青木。”板田一男连连摇头。 板田一男是个很精明的人，他看到郭伯明并不敢看他，也不向他打招呼，不向他求救，说明郭伯明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再努力也白费劲了。 “不是呀，那就太遗憾了，我还以为他是青木呢，准备让他同时回总领事馆呢。”罗子良揶揄道。 “罗先生说笑了，说笑了，这位虽然长得和青木一模一样，但真的不是我要找的青木。”板田一男再次摇头。 “板田先生，你们总领事馆在滨海市最好给我老实点，如果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我是不会客气的。还有，你让我们调查青木先生失踪的事情，我们会继续调查的，很快就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罗子良严肃地说。 “罗先生，找人的事情你们公安局就不要辛苦了，也许正如您所说的一样，青木可能有事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我们慢慢等就行了。”板田一男尴尬地陪笑。 “既如此，那板田先生请回吧，有事情的话，可以再次找我。”罗子良淡淡地说。 “是是是，罗先生辛苦，再见！”板田一男点头哈腰地走了。 罗子良转过身来，对郭伯明说，“郭总呀，不论你做了什么罪大极恶的事情，至少还是个男人的样子，怎么老大不小的了，还想跑去认个干爹呢？哎呀，如果你那年迈的父母知道你这不孝儿子的做法，肯定会被气死的。” “我……”郭伯明老脸一红，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你别再有什么侥幸心理，你是逃不出去的。你的案子牵涉了那么多人，你心里清楚，很多人为此正坐立不安呢，明的暗的都有，你一逃，就算我一时抓不到，别人也会在背后打黑枪，巴不得你早点死翘翘呢。与其不明不白地身首异处，还不如死得明明白白。”罗子良说。 罗子良在看守所也没有待多久，也回了市政府。 在自己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就看到市国安局副局长吴绍伟来访。吴绍伟热情地说，“罗市长，在忙呢？” 罗子良实话实说，“我不忙什么，在等下班呢。倒是吴局长这个时候了还跑来市政府这边，事多嘛。” 吴绍伟笑道，“事情也不算多，我是专门来找罗市长您的，向您求证点事情。” “哦，什么事情？你说。”罗子良问。 “据我们国安局这边初步了解，您原来的秘书黄建国有些问题……”吴绍伟边说边看罗子良的反应。 “他有什么问题？”罗子良一怔。 “我们发现，他以宏远公司工作人员的身份到东京以后，神秘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以后，又莫名其妙地升了职，整天在军港和军事禁区附近徘徊，踪迹可疑。”吴绍伟说。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罗子良出于保护黄建国的目的，并不想多说什么。 “我们注意宏远公司很久了，这些年，这个公司向海外几个国家输送了大量的务工人员，但这些务工人员自从出国以后就很少联系得上，甚至一去不回、沓无音讯。现在，您的前秘书与宏远公司关系密切，所以，我们事先向您知会一声。”吴绍伟说。 “黄建国还是我们市政府的工作人员，人事关系上还是我的秘书，他去宏远公司做事，是经过我批准的。”事到如今，罗子良不得不坦承了黄建国的身份。 “这件事情是真的？”吴绍伟问。 “是真的，你可以去问问周书记，这件事情他知道。”罗子良说。 “那我们就放心了。”吴绍伟松了口气。 闲聊了一会，这个吴绍伟就告辞走了。 但罗子良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吴绍伟是市国安局副局长没错，但罗子良对他并不了解。最主要的是，刚发生没多久的事情，国安局那边怎么那么快就了解，难道他们的工作效率真的有那么高吗？ 本来，他在市政府的工作分工上，国安局也是他分管，所以，他才会把黄建国的绝密身份告诉这个吴绍伟的。可是，现在他却有一种不安的情绪笼罩在心头，挥也挥不去。 第1315章谨慎 心里不安，除了对这个吴绍伟不熟悉外，还对国安局的具体业务不了解，但黄建国的安全他必须得保证。 随后，他把望城公安分局治安大队长郑祖勇找了过来，对他说，“你找几个可靠的人，二十四小时对黄建国进行跟踪，不管他做什么都不用干涉，主要是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随着郭伯明被抓，郑祖通被陷害的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他的心里也没有了负担。 “黄建国？您原来的那个秘书？他不是被开除了么？”郑祖勇有些惊呀。 “不该问的别问，执行命令就行了。他如果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坚决完成任务！”郑祖勇郑重地承诺。 治安大队干警的个人素质虽然比不上刑警，也比不上特警，但他们本来就是在大街上巡逻的，不用特别去搞特殊安排，再说，这样做，也让一些人防不胜防。 当天晚上，黄建国吃完晚饭以后，打电话和女朋友约好，准备到步行街去逛逛。这个时候，街上的人员最多，刚下班的，出去玩的。在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他挤在拥挤的人员中，忽然感觉到腰间一痛，眼睛的余光中看到一个青年的背影跑开，上了路边一辆摩托车，绝尘而去…… 他用手往腰间一摸，发现一刀柄还在腰间，又惊又怒，意识一空，慢慢萎顿在地。 负责保护他的两名治安大队干警，看到这个变故，急忙分开，一名人员去追逃跑的摩托车，另一名留下的照顾人，叫救护车。 追人的干警也骑着一辆电动摩托，他一边追一边紧急呼叫前方路口的同事拦截！ 在大城市里，被警察跟踪还想逃跑那是难上加难。没多久，十几名治安大队的人员和交巡警队员就把那两个骑摩托车的青年堵在了一条小巷中。 “你们怎么反应那么快？没事情做吗？”那个开摩托车的青年愣了，本来各种可能性都计算在内了，但没有料到居然还是被围住了。 “靠，胆儿还挺肥的，到公安局我再告诉你。”几名干警按住他，给他戴上了手铐。 黄建国被偷袭，郑祖勇大吃一惊，急忙打电话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好在黄建国被捅的地方不是要害，没有生命危险。 事情出了，罗子良知道斥责他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就对他说，“好好审讯，一定要查出幕后的主使出来！” 郑祖勇马上来到公局审讯室，黑着一张脸亲自审问，“说吧，为什么要杀人？” 那个动刀的青年说，“感情纠纷，杀错人了。” “哼，看来你们两个都是老油子了，今天我就破个例，对你们照顾一回。——给他先来个鬼洗脸。”郑祖勇心里很恼火，事情办砸了，如果案子再不查出个水落石出，他没法交待。 一名干警马上牵来一头高大的警犬过来。 警犬训练有素，并不去撕咬人，在指挥下，伸出长长的舌头去舔那个青年的脸…… 警犬毕竟是动物，腥臭味严重，口水粘性强，舔在脸上就像敷面膜一样。那青年的脸色变了，眼睛也因震惊和慌乱快瞪出眼眶来。 舔了一会，郑祖勇让人把警犬拉开，问着不停喘气的青年，“怎么样？愿意说了吗？” 没想到，那青年把头转向了一边。 郑祖勇笑了，揶揄地说，“有点男人的样，咱们接着玩，你要是尝过我们的十八般武艺而不吭一声，我就叫你大哥。——给他坐火箭！” 一个干警把那青年从审问椅子上解开，提了出来，用手铐反手铐着，脱了他的裤子。 另一个干警出去，一分钟不到提了个空的啤酒杯子过来，放在审讯室的中间。 随后，一个人抬那青年的上身，另一个提腿，把那青年的屁股对着啤酒瓶口，压下去…… 那青年拼命挣扎，惊慌地吼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名提脚的负责掌握方向，一边笑道，“别动，菊花残了可别怪我，郑大队长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坐火箭……我靠，别动呀……” “妈的，你们比土匪还土匪，老子服了，你们比我们还狠。放开我，说交待还不行么？”那青年服软了。 “我说了，十八般武艺呢，这才哪到哪呀，就你这软骨头，战争年代一定是个汉奸。”事情很搞定，郑祖勇也很开心。 “别人说我们这些混社会的心黑手辣，现在我才发现，和你们一比，就是个乖宝宝了。”那青年一边提裤子，一边心有余悸。 “别废话，说吧，为什么要杀人？”郑祖勇冷喝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执行张哥的命令罢了。”那青年说。 “哪个张哥呀？说名字，别像挤牙膏似的。”郑祖勇又问。 “就是张宇。”那青年看了郑祖通一眼，看来，他也是知道郑祖勇认识张宇的。 “张宇？那他是怎么交待你们的？”郑祖通不放过一点细节。 “他就把那个黄建国的相片和住址告诉我们，让我们把这个人做掉，其他的没说什么。”那青年回答说。 “给了你们多少报酬？”郑祖勇接着问。 “二十万。”那青年迟疑一下说。 “二十万？这么一点钱你们都敢当街杀人？”郑祖勇不由得怔了怔，为这么一点钱根本就不值得。 “我们是穷人，祖上八代贫农，和你们这些公职人员不能相提并论，再说，做这个比到工地上搬砖强多了。只是遗憾这次运气不好，算我们倒霉，也没有什么报怨的。”那青年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审讯结束，郑祖勇马上连夜又亲自带人去抓捕张宇。 但到张宇的家里以后，才知道张宇就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坐飞机去了东京。 张宇不愧是做过警察的人，小心谨慎，看来，他是做了两手准备，安排人员下手之前先出去，如果出了意外，他就不会回来了。 没办法，郑祖勇只好硬着头皮给罗子良打电话，“罗市长，幕后指使的人是张宇，他已经外逃，现在怎么办？” 第1316章新岛 电话那头的罗子良沉默了一下，就说，“我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黄建国被人捅成重伤躺在医院，罗子良却不能出面去看，心里难免会有内疚，只好从床上坐了起来，拿出一支烟来，慢慢地吸着。 窦文娟也被惊醒，知道他的心思，就说，“明天我去医院看黄秘书吧？” 罗子良说，“现在他的身份还没有公开，你去看不妥。” 窦文娟就说，“现在郭伯明已经被抓了，可以公开他的身份了。他以前虽然犯了点错误，但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他也付出了代价，就让他改过自新吧。” “现在幕后主使张宇跑了，问题也随之变得复杂。张宇的消息是从哪里得到的？黄建国的身份，我刚告诉国安局的吴副局长，马上就出了事情。哎呀，我都不想往深处去想。”罗子良叹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黄秘书受人袭击，跟这位吴副局长有关系？”窦文娟不禁瞪大了眼睛，国安局的地位特殊，一个副局长如果吃里扒外，后果那是相当严重的。 “现在有几种可能性，一是吴副局长把消息透露给了郭伯明，郭伯明安排张宇教训黄建国；二是吴副局长把消息告诉给了板田一男，板田一男让张宇处置黄建国的；第三种可能是，郭伯明或者板田一男自己查出了问题。”罗子良说。 “郭伯明不是被抓进看守所了么？他居然还有遥控指挥的本事？”窦文娟有些惊呀。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公安系统中，很多人曾经拿过他的好处，为其通风报信的事情难免会有，短时间内是无法肃清的。”罗子良苦笑道。 “这个倒也是。如果吴副局长把消息转告给了板田一男，说明这个人跟总领事馆穿一条裤子，问题就严重了。”窦文娟又说。 “是呀，我也很担心呢。不过，张宇是关键，必须得找到他。”罗子良说。 “可问题是，他现在已经外逃，现在对他缉捕很难，就算有一天把他抓住，也是要耗费时日的，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可是有些工作上的东西却不能等。”窦文娟担忧地说。 “抓捕外逃人员是很困难，涉及到很多复杂的程序和手续，但我们可以对他秘密审讯，不用带回来。”罗子良沉吟着说。 “你想去东京一趟？”窦文娟怔了。 “哎呀，来滨海市工作了那么久，一直忙忙碌碌的，也应该度假了。”罗子良说。 “你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不能一味蛮干，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这种事情安排个人去就行了，何必亲自去呢？换句话说，你已经是一名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撤离岗位是要犯纪律的。”窦文娟不想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别人去我不放心，这件事情牵涉到严重的问题，我必须要及时弄清楚，不能再等了。”罗子良凝重地说。 “你何必要如此拼命……”窦文娟还想再说，却发现罗子良躺下来，闭上眼睛睡觉了，也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 两天后，罗子良带着彭俊恩、郑祖勇、雷文蓉以及几名刑警以游客的身份乘坐飞机去了东京。 带雷文蓉去，一方面是因为雷文蓉懂日语，另一方面，她长得比较漂亮，可以做为一个花瓶，打掩护。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罗子良也想让她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以弥补她以前犯下的过错。 在经济大潮下，人性被完全激发了出来，在这个大环境中，可说是人心不古了。只能通过制度的建设，以及不断地培养和监督，才能很好地造就一个合格的领导干部。 雷文蓉是女人，骨子里喜欢游山玩水，喜欢做刺激的事情，这次被挑选出国执行任务，再说又是和一名副市长同去，自然很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飞机在天空中飞了七八个小时，就降落在了东京国际机场。 罗子良按照黄建国给他画的方位图，带着一行人去了当初黄建国他们带劳务工下塌的小旅馆里住宿。 小旅馆的条件不是很好，位置还很偏僻，但罗子良能住，其他人根本不敢有什么意见。 雷文蓉冲了个澡，在罗子良的授意下，和小旅馆老板娘聊天。关系拉近以后，她给旅馆老板娘看了张宇的照片，问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旅馆老板娘看了一眼，怔了怔，忙问，“你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雷文蓉轻轻咬着嘴唇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他这次悄悄跑到这里来玩，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只好跑过来找他，给他一个惊喜……” “那和你一同来的那几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旅馆老板娘很警惕。 “哦，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游客，我们在飞机上认识的，出门在外，一起有个伴而已。”雷文蓉说。 “这个人我见过，但现在他不在东京了。”旅馆老板娘沉默了一会，她相信了雷文蓉。 “他现在在哪？”雷文蓉大喜。 “他去了新岛。”旅馆老板娘说。 “新岛？有这个地方吗？”雷文蓉问。 “当然了。新岛在我们这里还叫搭讪岛，约炮岛……”旅馆老板娘神秘地笑笑。 在炎热的夏天，肯定有很多人都想去海边旅游。阳光、沙滩、海浪，形形色色的游客，在海边度假的情景想想都很美妙。 从东京竹芝栈桥的码头乘船前往新岛，搭乘快速轮船的话需要2.5小时，大型轮船的话需要8.5小时，总的来说，新岛位置有点偏远，交通并不算方便。新岛拥有干净的海滩，四周都是美丽的大海。 要说海岛的秀丽风光，肯定是新岛的一大卖点，但如果说仅有这个，肯定还不够，毕竟交通不方便是摆明的现实。 在媒体杂志的宣传下，趁着长假前往新岛旅游的大学生逐渐增多。到了一个远离城市、风景秀丽的海岛上，年轻人开始放松自我、纵情声色。 罗子良他们乘坐这样一艘满是青年男女的游船进入了新岛。 第1317章清单 这个新岛并不大，找个人并不难，只要在这里，根本就没法飞天入地。再说，罗子良以前去过泰国吉普岛解救过人员，有这方面的经验。在天黑之前，就锁定了张宇的位置。 由于旅馆比较紧张，罗子良干脆花巨资租了艘小型游船，一行人住到了船里。 吃过晚饭，太阳从地平线处落下去了，月亮升了上来，整个海岛处于月光的笼罩之下，雾气腾腾，凉风习习，苑如仙境…… 张宇搂着一名娇小玲珑的女子从旅馆里走出来，向海边的沙滩而去。 这个时候去海边，不只是戏水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为了浪漫，在柔软的沙滩上你压我、我压你的，别有情趣。所以，他们找了个相对比较偏僻的角落。 张宇身边的那个小女人也懂得情调，用细沙把躺着的张宇埋起来，一边还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张宇也很享受这个过程，眯着眼任由沙子堆在身上…… 就在他们玩乐的时候，一艘小型游船不声不响地停靠在了他们旁边，从船上下来几个穿着沙滩裤赤着脚的男子，他们向张宇所在的位置围了过去。 闭着眼躺着的张宇听到密集的脚步声，惊呀地睁开眼，使劲扭头一看，印入眼帘的是几张熟悉的脸，大吃一惊，想爬起来。但他已经被沙子埋了个结实，一时很难如愿。 就在他刚挣扎抬起上半身的时候，就又被两名男子按倒在了沙滩上！ 他身边那名小女人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一个人抢先蒙住了嘴巴，并在她耳朵边说，“别叫，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那名小女人只好配合地点头，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变故。 张宇震惊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也不挣扎了，平静地说，“彭局长，郑大队长，你们想干什么？别忘了，这里可是日本新岛，不是国内，你们没有权利拘捕我……” “我们没拘捕你呀，只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聊聊天。”按住张宇的正是彭俊恩和郑祖勇。 “去哪里？”张宇问。 彭俊恩和郑祖勇松了松手，让他坐起来，指着那艘游船说，“船上。” 事到如今，张宇也只好强制镇定，“去就去，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这里四面都是大海，小游船没有远航的能力，他不担心他们把他抓回去。只要在日本本土上，大家都是游客，身份地位都一样。 于是，张宇和那在一起的小女人被带上了小游船。 “罗……罗市长？”张宇看到坐在游船里的罗子良时，被吓住了。 “张经理，咱们好久没见了，一向可好？身体无恙否？”罗子良淡淡地说。 “还……还好，多谢罗市长的关心。”张宇心里有些慌乱。 “你真有本事，让我们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找你，活到这份上，也值了。”罗子良揶揄地说。 “罗市长……” 张宇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对彭俊恩他们说的‘不能把我怎么样’的话，却无法对罗子良开口。 “你为什么要派人杀黄建国？”罗子良开始了问话。 “我没杀他呀，我杀他干什么？”张宇很无辜的样子。 “我没闲心听你说废话，”罗子良皱了皱眉，对围观的人吩咐，“把他的手和脚绑起来！” 张宇大惊，下意识地吼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有了命令，站在一边的干警们哪管他吼叫，死死地压着他，没多久就把他的手和脚都绑好了。 “找绳子连结好，把他扔到海子去清醒清醒。”罗子良又命令。 “罗市长，你是一名市政府的副市长，就应该作出表率，不能循私枉法，怎么能让他们虐待我呢？你就不怕我到新岛警务室去控告你们么……”张宇不停地叫唤着。 “扑通” 水花四溅，张宇被两个干警扔下海里！ 由于他的手脚都被绑着，无法动弹，落水后，一路向海底沉去…… 无尽的黑暗中，张宇的脑袋碰到了海底的污泥，腥臭的气味钻入鼻翼，让他几乎晕了过去。被提上游船的时候，他瘫软在甲板上，像一条快要死的鱼一样，不停地张着嘴，呕吐出一些浑浊的东西来。 等他恢复意识，罗子良蹲在他面前说，“自己不守规矩，却希望别人守规矩，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虽然我们现在不能把你带回国内去审判，但自然也有办法对付你。就算现在把你沉进海里去，一样也没有人知道。” “罗市长……我，我错了……”张宇的态度变了，不敢再强硬。 “大道理我不想跟你谈，现在事情出了，你就痛快点，何必为他人扛事呢？你做的就说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就说不是你做的，多简单的事情呀。”罗子良说。 “我说，我说。”张宇终于认怂了。 “为什么要找人杀黄建国？”罗子良站起来，坐到了椅子上。 “是郭总让我这样做的，他说黄建国吃里扒外。”张宇说。 听了张宇的话，罗子良心里松了口气，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如果是板田一男给张宇传递的消息，那就太可怕了，说明国安局的吴副局长和板田有关系，现在，最多是吴副局长把消息透漏给了郭伯明，情况还不算太坏。 “郭伯明被关在看守所，是谁给你传递消息的？”罗子良接着问。 “第一看守所驻所检察官杨亚林。”张宇交待说。 “你们宏远公司总共从国内送出了多少劳务工？”罗子良又问。 “不太清楚。”张宇摇了摇头。 “不太清楚？”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是人数太多，我没去统计数字。”看到罗副市长皱眉，张宇心里吓了一跳。 “这些人都被你们控制在手里吗？”罗子良问。 “我们在东京设立的公司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主要是和当地黑帮势力合作，利润也是五五开。”张宇说道。 “那，这些劳务工所在位置你清楚吗？”罗子良又问。 “有一份清单，上面有记录。”张宇回答道。 第1318章平衡 “放开他。”罗子良对那些手下干警说。 手脚上的绳子松开了，张宇慢慢爬了起来，小心谨慎地站在一旁。 “你可以下船了，记住，明天和我们一起回东京，把那份名单交给我。”罗子良对张宇说。 张宇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就和那个小女人一起下了游船，回了旅馆。 看到他们走上海滩，彭俊恩有些疑虑地说，“罗市长，张宇会不会提前开溜，或者通知本地黑帮来对付我们？” 罗子良仰望着天空中的那轮弯月，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提前开溜，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好办法。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对他采取强制措施，把他五花大绑押回东京去。至于黑帮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不管是哪个国家，黑帮都是见不得人的地下组织。我们在这里是游客，外国游客，而且那么多人，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 “是，罗市长分析得是。”彭俊恩连连点头。 “你们难得出来一趟，都去玩玩吧，任务结束了。”罗子良又说。 “任务结束了？就算张宇信守诺言交出名单，不是还有很多同胞被困在日本打黑工的么？难道我们不去救他们吗？”每个人都不理解，最后是郑祖勇问了出来。 “怎么救？你没听到张宇刚才说了吗，人数多得他都数不过来了，就凭我们几个人去救吗？再说，国与国之间的事情，程序很繁琐，还需要明明白白的证据去不停交涉，没有一年半载办不了。”罗子良苦笑道。 “是呀，那怎么办？”郑祖勇自言自语地说。 “我说了，现在不要去想这个沉重的问题，争取时间，都去冲浪一下吧，放松放松。”罗子良对他们挥了挥手。 既然领导都这么说，其他人也就相继跳入大海中去游泳了…… 第二天，一行人带着张宇坐着大型游轮回了东京。 张宇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乖乖地把那份记载着从国内骗来务工人员的名单给了罗子良。这让其他随行干警很惊奇。也许，张宇是害怕了罗子良的手段，不敢再耍花样。 拿到名单后，罗子良马上带人回了滨海市。 至于抓捕张宇回国受审的事情，交给省、市追逃办去负责，涉及到外交协调方面的很多问题，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样的事，需要专门机构和专门人员办理才行。 回到滨海市的罗子良，一天晚上给罗子坤打电话，“子坤呀，我想喝酒了，你请我喝酒吧。” 半个小时后，罗子坤带着二狗和小海在一家大酒店的包间里等罗子良了。 “良哥！” 看到罗子良进来，三个人一起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叫着。 “哎呀，咱们兄弟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今天晚上好好喝一杯。”罗子良笑道。 “良哥今天晚上怎么会有这个雅兴呢，不是一直都很忙么？”二狗咧嘴笑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良哥，你有什么事情先说吧，免得我提心吊胆的喝酒不痛快。”罗子坤却深知自己这位堂哥的为人。 “是呀，良哥，是不是让我们离开滨海市呀？我们在这里很老实的，绝不给你添麻烦。”小海也说。 “我知道你们做得很好，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我今天晚上叫你们来，不就是怕你们闲出事情来了，准备找点事情给你们做。”罗子良缓缓地开口。 “什么事？良哥你说。”二狗最是急性子。 “前几天我去了一趟东京，听说那里有个什么三口组，我们有不少同胞落在他们手里受苦受难，哎呀，虽然我手下有不少人马，但要出国去对付那些混混还真是没办法……”罗子良摇了摇头。 “三口组？知道呀，那可是日本最大的黑帮，实力雄厚，成员几十万呢。”二狗说。 “别自己吓自己，什么几十万呀？三口组，顾名思义，就是三个人的小组，你们不也是三个人吗，三个对三口，力量相当，打不赢，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罗子良说。 “啊？！” 罗子坤、二狗和小海三个人面面相觑，张大着嘴久久合不拢，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心里不由得想到，如果那个三口组的龙头老大听到良哥的这一番议论，肯定会吐血而亡，根本就不用费劲了。 “这是一份人员名单，里面的人员是通过劳务输出的名义到日本的，在那里受到三口组的控制，被分散在各个不同的场所干苦力。你们想办法找到人，送回滨海市来。”罗子良直接把那份名单交给了罗子坤。 二狗把名单拉过去一瞧，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头都晕了，吸了口气说，“这么多！” “多是多了一点，但这是考验你们能力和本事的机会，不要总是在家里横，是个男人就该出去闯一闯，增长点见识吧。”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行，我们去试一试。”罗子坤简短地说。 “那就对了，你们现在也算是成功商人了，有钱了，就应该有社会责任感，要懂得适时回报社会，不能只顾自己过好日子……”罗子良趁热打铁地说。 “那个，良哥，找人的事情坤哥已经答应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吧。我问你个问题行不行？”二狗听得脑袋嗡嗡直响，急忙打岔。 “什么事？你说吧。”罗子良含笑道。 “我觉得呀，你当公安局长是最利害的一个，打击犯罪分子从不手软。但我发现呀，你对待涉黄场所，和别人也一样，时紧时松，似乎不太在意，为什么呢？”二狗问。 罗子良沉吟了一下，才说： “首先，扫黄的意义在于促进民众的性健康，减少甚至阻止因性问题引起的犯罪行为，阻止性传播疾病的途径，清理或减少激起性着迷或性沉溺患者的性亵渎行为。 “因此，扫黄是非常必要的，必须继续这样做，而且不能停止。但在市场经济中，供应需求越大，供给的动力就越大。对于黄来说，基本的生理需求占多数，这种供给关系将永远存在，不会消失。因此，即使每天，仍然有人卷入涉黄。太重的惩罚也会引起社会问题，毕竟，人们不能禁欲，不惩罚就会产生道德舆论。 “目前，对于扫黄，只能是时松时紧，才能达到社会的平衡。”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公安在故意放水赚外快呢，执行任务的时候个个正义凛然，但平时却视而不见，原来还有这么深层次的原因。”二狗他们几个方才恍然大悟。 第1319章盯梢 “很多东西都涉及到复杂的社会意识形态，不是和稀泥，更不能一刀切。打击，就是明明白白告诉大家，这些东西是犯法的，不能肆意妄为。”罗子良说。 “堵不如疏。我觉得呀，不如彻底放开，或者划出一片场所，然后收税，这样你们政府省事，还有收入，岂不是两全其美？”二狗问出了很多人想问的问题。 “怎么又绕回来了？哎呀，跟你们很难解释得通，你们只是从个人的角度去考虑、衡量得失，而政府，高屋建瓴，考虑的是全方位的社会问题和引导正确的价值观。就拿赌博这件事情来说，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也不伤害到他人。但赌博能影响到家庭的稳定，赌输的人会去抢去偷，从而引发一系列社会治安隐患，所以不允许。但是对于参赌的人员，也不能一抓到就判重刑，往死里整，这样做有点矫枉过正、小题大作了，明白吗？”罗子良摇了摇头。 “良哥，别跟他说了，只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他要是听得懂，母猪也会上树了，我们还是接着喝酒吧。”小海说。 “你懂？大哥说二哥，哪个也差不多，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二狗对小海的打岔很不满。 …… 彭俊恩和罗子良回国以后，马上到看守所对郭伯明进行审讯。 “郭伯明，你为什么要杀黄建国？”彭俊恩问。 “我被抓，就是那小子告的密，我不杀他杀谁？”郭伯明已经知道黄建国并没有死，而且恢复很快，所以也不再抵赖。 “你怎么知道是他告的密？”彭俊恩问。 “我找过他，只有他知道我住在总领事馆里。只要是有正常思维的人，都能推断得出来。”郭伯明说。 经过几次持续不断地审讯，郭伯明一直这么说。 郭伯明牵涉到很多案件当中，不少案件跨越的年限比较长，取证本身就很困难，不但如此，不少辛辛苦苦搜集来的材料被检察院退了回来，说是证据不足，需要补充侦查。 一下子，市公安局这边压力倍增，很多事情得重新做。这让很多干警颇有怨言，谁也不是机器人呀，加班加点的搞，又没有加班费，因此积极性大打折扣，有的甚至消极怠工。 公检法三权分立，罗子良也没有办法，他不是政法委书记，无法出面协调，虽然知道检察院有人在故意刁难，也只好鼓励大家认真工作。 再说黄建国运气好，被捅了一刀，没有伤到要害，养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出院了。他想回来做罗子良的秘书，但没有胆量直接去找罗子良，就去找窦文娟，向她探口风，“嫂子，我以前不懂事，犯了错误，我现在知道错了，想回来继续当秘书，您向能不能帮我说一说？” 黄建国的事情，窦文娟自然一清二楚，听到他的意思后就说，“黄秘书，现在罗市长心情不好，你还是等等吧，你可以再休养一段时间，等有机会我再帮你讲。” “罗市长碰到了什么难事了吗？”黄建国就问。 “还不是郭伯明的事情，有些难办呐。”窦文娟说。 黄建国有些不解，“郭伯明被抓了，很多事情已经大白于天下，接下来就是审判的事情了，应该没多少事情了呀？” “你也知道，郭伯明的哥哥是市政法委书记，虽然在自己兄弟的案子上回避了，但毕竟还在位置上，很多人都会看他的面子。这些人不敢明着循私枉法，可很多事情可以一推再推呀……”窦文娟这几天看到罗子良皱着眉头的样子很心疼，所以在黄建国的面前抱怨了几句。 “我知道了。”黄建国只好告辞。 黄建国出来后，打的去了望城公安分局，因为那里是主办郭伯明案件的大本营。 彭俊恩如今也知道了黄建国的身份，所以对他的询问也没有隐瞒，“你被暗杀的事情，我们去见过张宇。张宇已经承认是第一看守所驻所检察官杨亚林传递的消息，但现在郭伯明并没有供出杨亚林来。杨亚林本身也矢口否认。最夸张的是，我们拿出了张宇的录音资料，市检察院居然不认可，说录音可能是刑讯逼供出来的。市检察院明显就是在包庇杨亚林，从而无法追究郭伯明指使人员伤害你的法律责任。对这件事情呀，罗市长最为恼火……” “你们办法不是很多么？可以想办法撬开郭伯明的嘴呀，只要他开口，杨亚林就跑不了。”黄建国建议说。 “呵呵，我也想呀，但杨亚林现在还是驻所检察官，只要我们提审郭伯明，他就找各种理由出现，再三告诫我们不能刑讯逼供。”彭俊恩苦笑道。 “这不是互相打掩护么？他保郭伯明就是在保他。”黄建国愤愤不平。 “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彭俊恩摇着叹气。 “这个杨亚林我认识，也不是什么好鸟，既如此，先整死他再说吧。”黄建国自言自语。 彭俊恩以为黄建国在说气话，也没有放在心上。但黄建国说的是真的，他确实认识杨亚林，以前就有交往。 黄建国被郭伯明安排人暗害，杨亚林在其中传递消息，对黄建国来说，于公于私，他这个仇得报。所以，离开望城公安分局以后，他就去滨海市最大的数码城买来最先进的追踪设备和监听系统，去跟踪杨亚林。 他先是把一个定位器悄悄地放在了杨亚林的私家车底盘上，然后在不远处盯着。 傍晚，杨亚林下班，从停车场开车回家。途中接到一个电话，就改变方向，去了一家饭店。 找杨亚林的是郭伯明的老婆林慧珊。林慧珊身边还带有一名年轻靓丽的女孩子。三个人就在饭店的一包间吃饭。 跟踪杨亚林的黄建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在这家饭店门口等着。 差不多两个小时，他们三个人才有说有笑地从饭店里走出来。 到了饭店门口，林慧珊自己先开车走了。那个女孩子上了杨亚林的车子，开往了不同的方向。 黄建国大喜，也让出租车司机跟了上去。 第1320章为难 杨亚林这位检察官黄建国了解，并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他带着那名女子直接停在了一家宾馆外面，毫无顾忌地去开房了。 黄建国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用手机拍了几张远景。然后又趁前台服务员不注意，悄悄溜进了宾馆。 他在电梯里看到电梯停靠的楼层，然后到该楼层去，用耳朵去探听里面的动静，最终确定了杨亚林进的房间。 然后让了一个正对着房间的隐蔽位置耐心等了起来。 为了抓到有力的证据，黄建国也是拼了。他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听到房响。 听到房门响声，他连忙打开手机的视频功能录了起来…… 等到杨亚林和那名女人上了电梯，黄建国才关上手机，朝着楼梯口跑去。他顺着楼梯口下楼。 他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宾馆大堂门口，发现杨亚林已经开车离开，只剩下那名女子在等出租车。 等了几分钟，一辆出租车来了。 那名女子打开后车门，一边坐上去，一边对司机说，“玫瑰酒吧。” 车子还没走，站在一旁的黄建国笑嘻嘻挤了上去，说，“不好意思，拼个车，我也去玫瑰酒吧……” 话说黄建国长得一表人才，阳光帅气，那名女子不爽地瞪了黄建国一眼，也就不吭声了。司机当然更没有意见。于是，二两坐上了同一辆出租车。 可是，快要到玫瑰酒吧时，黄建国却提前下了车，他说，“不好意思，我先买点东西。”说着递给了司机十块钱，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名女子还准备钓一个凯子呢，没想到却半路跑了，嘴里不满地嘟嚷道，“神经病！” 一边骂，一边挪了挪位置，没想到，手却碰到了一样坚硬的物体。她转过头一瞧，发现刚才黄建国坐的位置上有一部手机！ 从外表上看，这部手机价值不菲，那名女子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她看了司机一眼。但出租车司机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神色如常。她就悄悄把手机拿过来，快速地塞进了自己随身带的小提包。 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女子开了钱，下了车，急冲冲向玫瑰酒吧走去。 郭伯明的老婆林慧珊早就在酒吧门口等候，看到她，埋怨道，“小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急死我了！” 叫小惠的女子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那个杨检察官不好伺候，我也不想耽误这么久……” 林慧珊急忙四处看了看，拉了拉小惠，嗔怪道，“小声点，那么大声干嘛？”然后两人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下。 “那个，服务员，来两杯红酒。”小惠向吧台打了个响指。 等服务员把两杯红酒送过来，林慧珊才接着问，“刚才你说杨检察官怎么了？” 小惠喝了口酒，未语脸先红，然后说，“他呀，也是个变态，又啃又摸的，慢悠悠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哎呀，说不出口呀……” 林慧珊打断她支支吾吾的话，“不想说就别说了，你就委屈一点，只要能把郭总弄出来，你就立了第一大功劳，到时想要什么，一句话的事情。” 小惠很惊呀地问，“听说郭总的事情很严重，涉嫌杀人，抢枪，而且还不是一件两件的事情，还能出来么？” “哎哟，你听别人嚼舌根子！那些都是他手下人干的，又不是他干的，只要操作得当，问题没那么严重。”林慧珊说。 “珊姐，那你要我怎么办？”小惠问。 “你除了和杨检察官保持密切关系以外，我还打算给你介绍检察院起诉科的李科长，法院刑一庭陆庭长，还有许副院长……”林慧珊扳着手指说。 “怎么这么多？”小惠却叫了起来。 “你这小妮子，这话是怎么说的？多什么多？你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好不好？介绍几个官员给你认识还有错了？”林慧珊不满地说。 “也不是不好，我只是觉得这些官员很难伺候，一个个表面上一本正经似的，上了床一个比一个恶心，还不如接客来得痛快呢。在酒吧里出台，三下五除二，从脱衣服到再穿好衣服，十几分钟就能搞定，伺候那些官老爷低声下气不说，还得小心冀冀，有点窝火……”小惠喋喋不休地说。 “都跟你说了，等郭总能平安无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就委屈一点嘛。”林慧珊说。 “我知道了，那下一个该陪谁了？”小惠用手托着下巴问。 “下一个，就是检察院起诉科的李科长了。明天晚上老地方，我请他出来吃饭。你记住一点，这位李科长是个胖子，长得也不咋的，你要有心里准备，绝不能有丝毫厌恶之心，懂吗？”林慧珊认真地说。 “知道了，大不了，我就当被猪八戒压一次不就行了。”小惠撇了撇嘴。 “咯咯咯……你这小妮子，有这么埋汰人的么？”林慧珊也笑了起来。 她们两个在这里聊得很开心，但没有想到的是，她们说的话，都被黄建国监听到了！ 黄建国故意遗落在出租车上的那部手机，里面塞进去一个高科技监听器。其实，那部手机是不能打电话的，只不过叫小惠的女人贪便宜，捡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小提包里，倒是帮了黄建国一个大忙。 黄建国把郭伯明老婆利用美人计拉拢检察院和法院工作人员的谈话录了下来，送给了望城分局长彭俊恩。 彭俊恩听了这份录音，不由得也愣住了，“郭伯明老婆的胆子好大，居然敢拉拢腐蚀那么多政法机关的官员？” “彭局长，我现在只是拿到了看守所驻所检察官杨亚林和女人开房的证据，其他的，还要不要去跟踪拍照？”黄建国问。 “这件事情有点麻烦。因为像检察院的李科长，法院的陆庭长和许副院长，我们事先还没有掌握到他们违法乱纪的证据，在无法立案的情况下，你现在去跟踪监听，有些不合法，属于侵犯隐私权……”彭俊恩为难了起来。 第1321章味道 “可是，如果不抓住这些人的把柄，他们联合起来，郭伯明就会被轻判，说不定在监牢里待几年然后搞个保外就医就出来了。”黄建国说。 “我何尝不知道？但我们不能知法犯法，去私底下监听政法干部，要是传出去，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彭俊恩说。 “明知道郭伯明的老婆拉拢法院、检察院的人为郭伯明脱罪，我们却不能去做什么，这不太好吧？要不，跟罗市长说一说？”黄建国说。 “黄秘书，你可不能这么做，那是把难题抛给领导，是很忌讳的事情。这么说吧，我们运气好，傍上了罗市长这棵大树，凭他的能力和本事，不说别的，至少能在滨海市政府权力构架中，占有很重的份量。只要我们认真办事，不愁没有前途。作为部下，我们有要扛事的觉悟，要能给他及时分担压力，而不是动不动去找他拿主意。”彭俊恩深谙官场法则。 “彭局长，那现在怎么办？”黄建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你现在不是掌握了杨检察官违纪的证据了吗？我们现在就去看守所审郭伯明，只要郭伯明开了口，别人也没有办法了。”彭俊恩说。 “说得是，郭伯明这老家伙，仗着有人撑腰，无法无天，必须得采取点强制措施才行。”黄建国点头。 随后，彭俊恩带着郑祖勇、黄建国一起，三个人开车去了市第一看守所。 办了手续后，把郭伯明提到了审讯室。 郭伯明进了看守所，模样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依然红光满面，精神很好，他看到彭俊恩他们，也只是立了立眼睛，然后就一声不吭了。 “郭伯明，别在这里翻死鱼眼，这两天想明白了没有？你是怎么从法院逃出去的？”彭俊恩问。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用脚跑出去的，难不成是飞出去的？”郭伯明耸了耸肩膀。 “哼，把人当傻瓜呢，没有人配合你，你能顺利逃得走吗？还是老实交待吧，有哪些人和你串通？”彭俊恩冷笑。 “彭代局长，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没有的事情，我说什么呀，难道我说是你和我约好的吗？你是想制造冤案，还是让我随便供出个人来让你们去抓呀？”郭伯明反问道，还把‘代’字咬得很重。 “彭局长，别跟他废话了，用刑吧。”坐在一起的郑祖勇看到郭伯明嚣张的气焰，早就耐不住了。 郭伯明可是设计过郑祖勇，两人有扯不清理不断的仇怨，如今落在自己的手里，怎么放过报仇的机会？ “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吧，免得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彭俊恩也被郭伯明气得七窍生烟，知道不来点硬的不行了。 得到许可，郑祖勇上前用封箱胶封住了郭伯明的嘴巴！ 郭伯明的嘴巴冷不防被堵住，说不出话，拼命挣扎。站在一旁的黄建国赶紧上前帮忙压住他…… 但就在这时，驻所检察官杨亚林闯进了审讯室，威严地吼道，“住手！你们想干什么，要刑讯逼供吗？是谁给你们这个权力的？” 黄建国马上松开郭伯明，上前去拉杨亚林，小声在他耳边说，“杨检察官，我给你看一点东西。” “什么意思？”杨亚林不耐烦地摔开了黄建国的手。 “走嘛，不看你会后悔的。”黄建国不由分说把他推出了审讯室。 “你要我看什么？别转移话题哟，你们绝不能对郭总刑讯逼供的，这是法律问题，我是不会退让的。”杨亚林义正词严地说。 “先看看再说。”黄建国急忙打开手机，调出视频出来，递了过去。 “你这个从哪里得到的？”杨亚林看了看，大惊失色。 “当然是有人向公安分局举报的了。我现在为了你好，提前透漏给你，你得有所准备。”黄建国好心地提醒。 “这个视频是彭局长给你的吗？”杨亚林怔怔地问。 “也不是，他给我看过，是我悄悄复制下来了的。我劝你呀，别管郭伯明的事情了。他郭家在滨海市，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你何必还要搅进去呢？”黄建国劝道。 “可是……这是我们工作呀。”杨亚林迟疑地说。 “得了吧，咱俩谁跟谁呀？这种话就别说了。郭伯明这些年仗着有后台，无恶不作，报应的时候到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一句话，离他远点。”黄建国说。 “如果我不管，这视频的事情？”杨亚林妥协了。 “望城公安公局现在都关满了人，哪还管得了你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呀，等郭伯明的案子了结以后，你找机会请彭局长吃餐饭不就完了？”黄建国说道。 “那好吧。你们对郭总悠着点，不能弄出伤口出来，到时我不好交待。”杨亚林说。 “放心。彭局长和郑大队长都是审讯方面的老司机了，这种事情他们知道怎么做。”黄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到杨检察官离开，黄建国也回了审讯室。 “黄老弟，来来来，帮帮手。”郑祖勇对进来的黄建国招了招手。 “郑大队，怎么做？”黄建国急忙走了过去。 “把他的脑袋压到盆里去，妈的，我一个人压不动。”郑祖勇恼火地说。 此时，彭俊恩端着半盆水站在郭伯明的面前，郑祖勇用手去压郭伯明的头，想把他的脸压进水里。但郭伯明极其不配合，鼓着眼睛，拼命扬着脑袋，还不断摇着，让郑祖勇一时无计可施…… 有了黄建国的帮助，情况就不同了，两个人一齐把郭伯明的整张脸压进了水里！ 郭伯明的嘴巴已经被封箱胶堵住，他呼吸的话，只能靠鼻子了。但现在鼻子浸在水里，吸进去的只能是水了…… “啊~嚏！” 郭伯明脑袋被提出来后，整张脸变成了猪肝色！眼泪、鼻涕横流…… “你们……你们……你们不是人！”好久，郭伯明才虚弱地说出话。 “怎么样，味道好受吗？要不要再来一次？”彭俊恩揶揄地问。 第1322章追问 “我要控告你们！”郭伯明喘了口气说。 “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呀。”彭俊恩冷哼，对郑祖勇他们说，“再来！” 于是，郑祖勇和黄建国又把郭伯明的头压下去…… 但这次郭伯明学乖了，不肯再用鼻子吸水，死劲憋着，憋得脸红筋涨也要憋着。 郑祖勇也怕他会憋死，松了手，把他的头提出来，然后说，“这样不行，效果不太好。” “那怎么办？”黄建国问。 “我们把他仰面压在桌子上，让彭局长用矿泉水瓶往他鼻子里倒，不怕他不吸。”郑祖勇很有经验地说。 听到这话，郭伯明的脸色变了，马上认输，“算你们狠，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据郭伯明交待，他事先给了看守他的那个法警好处，以谎称上厕所的时机逃出法院大院围墙，然后乘坐早就在围墙下接应的一辆套牌车，直接开进了总领事馆。 至于为什么能躲在日本驻滨海市总领事馆里，是因为他和板田一男是最要好的朋友。 看守所的驻所检察官杨亚林也被郭伯明供了出来。彭俊恩马上就近把他抓了！ 害得杨亚林大骂黄建国，“你龟儿子的骗我，你不是说你们不追究我的责任么？” 黄建国就反问，“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只是说不追究你和女人开房的事情，郭伯明把你供出来，怪我咯？” “你……”杨亚林哑口无言，发觉自己被套路了。 随后，彭俊恩请示罗子良以后，就把那个叫王家田的法警进行传讯，一审，什么都招了。 解决了郭伯明能够轻松逃跑的原因，彭俊恩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罗副市长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 “彭局长，真的不去追踪检察院的李科长，法院的陆庭长和许副院长吗？”黄建国有些不甘心的问，那几个人可是大鱼，如果能获得他们循私枉法的证据，那可是立了大功。 “私底下去拍照，到时候闹大了，我们也没办法交待，不过，可以去传讯那名女子，只要她开口，事情就大圆满了。”彭俊恩沉吟道。 “这也是好办法，不过要抓她还得等两天，等她和那些人有了关系以后才能人脏俱获。”黄建国建议道。 “那就这样吧。我们先把郭伯明说的这些材料放一放，然后再往检察院送，这样效果会好一些。”彭俊恩说。 虽然彭俊恩说跟踪拍照侵犯隐私权，有知法犯法的嫌疑，但黄建国立功心切，还是去监听了。 就在当天晚上，郭伯明的老婆林慧珊把检察院起诉一科的科长李江雄请了出来。作陪的还是那个叫小惠的女子。 小惠长得很漂亮，又性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简直美得让人窒息。这样的女人，尤其对那些平时一本正经的官员们更具杀伤力。 几杯酒下肚，加上小惠不断送秋波，李科长也被迷晕了，最后一起来到了一家宾馆开房。 这位李科长是个老检察官了，警惕性很强，虽然也沉迷于美色，但头脑还算清醒。出于职业习惯，他在小惠进洗手间洗澡的时候，翻看了她的包。 小惠的包里有两部手机。现在的人有两部手机很正常，本来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但李科长看到有一部手机有些不一样，是很厚实的那种。厚重的手机一般女人都不太喜欢用，但这个叫小惠的女人为什么要带在包里呢，不嫌重吗？ 他遂拿在手里看了看，发现这部手机是关着机的，就按下开关键，还是没有动静。他好奇心起，就拉开了电池盖。 “嗒”的一声，一个黑色的东西掉了出来。 李科长是专业人员，清楚这是监听器。这个发现，让他怒火中烧！ 他万没想到郭伯明的老婆还敢设计他。一个要死的人了，还敢这么嚣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虽然他也贪恋小惠的美色，但和前途与饭碗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于是，他不等小惠出来，就果断踩碎那颗监听器，一个人气愤地走了。 小惠出来以后，看到房间没有人，喊了几声，又穿衣服跑下楼问大堂服务员，才知道这位李科长不告而别。她马上焦急地打电话给林慧珊，“珊姐，李科长走了……” 林慧珊咯咯咯笑道，“怎么那么快呀？” 小惠马说，“不是这样的，珊姐，我们还没睡呢，我从洗手间出来就不见他的人了。”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惹他不开心了？”林慧珊皱了皱眉。 “我没有呀，天地良心，珊姐，你要相信我呀。”小惠惶急地表白。 “是不是他临时有什么急事呢？好了，我给他打电话问问。”林慧珊还是选择相信了小惠。 正开车回家的李科长听到电话响，拿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郭伯明的老婆，对于这个人，以前就认识，有过交往，只好接了，口气冷淡地问，“珊姐，你还有什么事？” 林慧珊就说，“李科长，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呢？是不是小惠不合你的意？如果是这样的话，姐再帮你找一个好的……” 李科长没好气地说，“算了，我可承受不起，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咱们各走各的吧。” “喂，兄弟，干嘛这么阴阳怪气的？姐姐待你一向不薄，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提呀，别这么生分好不好？”林慧珊说。 “你还说呢？你送女人给我，是想握着我的把柄为你丈夫开脱罪责对不对？”李科长怒问。 “想请你帮忙是真的，但我没想要握你的把柄呀，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林慧珊说。 “哼，你还狡辩？小惠那女人的包里有监听器，难道不是你让她这么做的吗？”李科长质问。 “啊……小惠带有监听器？怎么可能？”林慧珊怔了。 “现在没话说了吧？”李科长揶揄地追问。 “不不不，李科长，误会，绝对是误会！我并没有让她这么做，这一点，我可以向你发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是她自己弄的。这个小妮子，敢吃里扒外，看我不弄死她！”林慧珊咬牙切齿地说。 第1323章查找 “算了，你也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没意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对于这种为了目的不惜代价的做法，李科长见怪不怪，再说骂人也没有用，好在自己发现得早，不然就真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了。 “哎呀，李科长，别生气，等我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给你赔礼道歉。”林慧珊说完就先挂了电话。 李科长摇了摇头，不想再纠缠这件事情，就开车回了家。 林慧珊马上下楼开车，杀气腾腾地去了那家宾馆…… 虽然李科长走了，但房间已经付了钱，小惠就没必要提前回家，再说已经洗了澡，又喝了不少酒，她直接把自己扔到柔软的大床上眯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房间门被人急促地敲响！ “谁呀？”小惠很恼火地翻了个身。 “是我，林慧珊！”外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进来。 “珊姐？！”小惠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马上爬起来去开门。 “啪！” 刚开门，一个大耳括子打过来，让晕头晕脑的小惠又摔倒在床上！ “珊姐，你为什么要打我？”小惠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别装傻，我问你，你什么要监听李科长和你在一起的谈话？说！”林慧珊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 “什么监听李科长呀，我不是和他在一起的么？”小惠摸不着头脑。 “哼，还装。据李科长说，他发现你包里装了一个监听器，难道他是骗我的？”林慧珊阅人无数，看到小惠不像在说谎，就缓和了语气。 “监听器？什么监听器？”小惠急忙去翻自己的坤包。 她一边找，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监听器长什么样，真是奇了怪了……” “李科长说，监听器是装在你的手机里的。”林慧珊提醒道。 “手机？我的手机不是在这里吗？”小惠从枕头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扬了扬。 “那这台是谁的？”林慧珊指着床头柜上的那部问。 “这个……”小惠怔了怔，皱眉思索了起来。 “没话说了吧？”林慧珊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小惠吓了一跳，急忙摇头，焦急地分辨，“珊姐，你听我说，这部手机是我捡来的，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捡来的？你倒真会说！”林慧珊根本不相信。 “真的，珊姐，我发誓，如果我说谎，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小惠举手发誓。 “那你告诉我，手机是从哪里捡来的？”林慧珊又问。 “从出租车上捡到的。”小惠想了起来。 “出租车？什么时候？在哪里？”林慧珊连番追问。 “就在我和检察官从宾馆出来的那天晚上，他开车走了，我自己打车，然后有一个青年非要和我拼车，本来他也去酒吧的，但在中途就下了车，然后遗落了这台手机，我就……”小惠有些难为情地说。 “和你拼车，然后刚好遗落手机，这不是下套是什么？”林慧珊社会经验丰富，马上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啊？他是故意的？”小惠也怔了。 “快穿衣服，跟我走！”林慧珊马上说。 “这么晚了，还去哪呀？”小惠一边嘟嚷着，一边只好穿上衣服。 “去查看宾馆的监控！”林慧珊说。 “调查那个人是谁呀？”小惠明白了过来。 “你知道吗？杨检察官已经被公安局的人抓了！”林慧珊愤愤地说。 “啊？！”小惠大吃一惊，刚套上的裤子又掉了下来，一双洁白圆润的大长腿暴露在林慧珊的面前。 “快点！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林慧珊嫉妒得咬牙切齿。 “珊姐，如果……如果是公安的人呢？”小惠小声地说。 “我管他是谁，这查清楚再说。”林慧珊面无表情。 不一会儿，两人从房间里出来，来到一楼大堂。 林慧珊对那名服务员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看你们宾馆的监控可以吗？” 那名服务员看了林慧珊一眼，摇了摇头，“不行，没有老板的吩咐，我作不了主。” “那你就给他打电话，我等着。”林慧珊没好气地说。 “你为什么要看我们的监控呀？你们又不是公安局的！”那名服务员很奇怪，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好像是来抓奸的，就更不能看了，为客人保密，生意才好做嘛。 “告诉我，你们老板的电话，我自己打！你敢耽误我的事情，你给我小心点。”林慧珊怒道。 看着这位强势的女人，服务员有些心虚，只好乖乖翻出了老板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便条上，递了过去。 林慧珊拨打出过去，响了几下就接通了，她直截了当地说，“是一品居宾馆的老板吗？我叫林慧珊，郭伯明的老婆，市政法委郭书记的弟媳……” “哦，原来是珊姐，您好！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吗？”一阵爽朗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做生意的人耳聪目明，很会来事，虽然这家宾馆的老板并不认识这个林慧珊，但郭伯明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郭书记就更不用说了，当下就极力讨好。 “我想查你们宾馆的监控，找一个人，但你们宾馆服务员不让。”林慧珊说。 “哎呀，珊姐，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不是不认识您么？麻烦您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宾馆老板赔笑道。 有了老板的吩咐，那名服务员亲自带林慧珊去监控室查看。 十几分钟以后，终于找到了小惠上车时的画面。 “对，就是他！就是他掉的手机。”小惠惊喜地叫了起来。 “这个人怎么面熟呀？”看到这个青年，林慧珊皱起了眉头。 林慧珊回忆不起来，就让服务员复制了视频，传到她的手机上。然后带着小惠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林慧珊拿到这份视频，来到了市委大院郭伯光的办公室。 “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看到弟媳找到自己的办公室，郭伯光有些不快。这段时间可是很敏感，他不想卷入到自己弟弟的案子当中去。 “大哥，你找人帮我查一查这个人是谁？”林慧珊把视频里的截图递给去。 郭伯光皱着眉看了看，“黄秘书？你查他做什么？” 第1324章目的 “黄秘书？谁的秘书？”林慧珊问。 “是罗副市长以前的秘书，不过，已经被开除了。”郭伯光说。 “开除了？那他还监听我干什么？难道是为了立功？”林慧珊自言自语。 “监听？这是怎么一回事？”郭伯光忙问。 “哦，他故意丢了一部手机，被我一个姐妹捡到，这部手机里被装上了监听器。”林慧珊回答道。 “你那个姐妹去做了什么？”郭伯光追问。 “我让她去和看守所驻所的杨检察官套交情，没想到杨检察官第二天就被公安局的人抓了。”林慧珊一五一十地说。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麻烦了！”郭伯光有些愕然。 “有什么麻烦的？既然知道了是他在坏我的事，我找人去教训他就是了。”林慧珊无所谓地说。 “胡闹！你去动他不是自己找死吗？”郭伯光训斥道。 “怕什么，他不是被开除了么？对付一个无职无权的人，太容易了。”林慧珊根本不在意。 “这件事情有点蹊跷……”郭伯光冥思苦想。 “大哥，哪里不对了？”林慧珊很少看到自己家这位大伯这么严肃过。 “我本来还奇怪呢，开除了黄秘书，罗副市长为什么不去找新的秘书，原来这里面有猫腻呀。”郭伯光是做过市公安局长的人，思维自然比一般人敏捷。 “你的意思是，开除黄秘书的事情是假的？”林慧珊反应了过来。 “有这个可能。”郭伯光点了点头。 “政府的红头文件难道也可以作假的吗？”林慧珊不解地问。 “这点移花接木的手段算什么？哪个单位没有吃空饷的人？”郭伯光冷哼了一声。 “如果真是这样，黄秘书监视我就是罗副市长的意思，那问题还真不好办了。”林慧珊也没有了主意。 “是呀，你想想，一个被政府开除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做这种事情？对他有什么用处？对了，他查到了什么情况？”郭伯光问。 “估计呀，他发现了杨检察官开房的事情，还有检察院起诉科的李科长，不过，李科长及时发现了监听器，从宾馆离开了……”林慧珊回答说。 “既然和你的人到了宾馆才发现，这个事情就不好说了。”郭伯光分析道。 “那怎么办？”林慧珊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既然黄秘书是罗副市长布置的一颗暗棋，还真不好对付。”郭伯光头疼地揉了揉鼻梁。 “有什么难以对付的？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装着不知情，来个鱼死网破！”林慧珊恨恨地说。 “你想怎么做？”郭伯光感受到了自己这个弟媳身上的杀气。 “既然黄秘书被开除了，就是社会上一个普通人员，我找个人把他做了，来个干净。”林慧珊也不隐瞒。 “方法好是好，但也是一条人命，到时候你也难逃干系。”郭伯光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一点法律观念的。 “亡命徒多的是，不会受到牵连的。”林慧珊说。 “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件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你也不要随意跑到这里来找我。”郭伯光交待。 “我知道了。”林慧珊说完走了出去。 林慧珊出了市委大院，又来到市人民检察院，直接进了起诉一科科长办公室。 李江雄看到她进来，怔了怔，急忙从办公桌后来站起来去关门，然后转身公事公办地问，“珊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林慧珊说，“李科长，我是来向你解释监听器的事情的。小惠被人利用了。” “被谁利用？”李江雄抬起头问。 “黄建国。就是他故意和小惠拼车，又故意丢了那部手机的，没想到小惠这小妮子贪小便宜就着了他的道。”林慧珊解释道。 “黄建国是谁呀？”李江雄问。 “哦，他就是罗副市长原来的秘书，后来被开除了。但据郭书记的分析，开除事件是假的，他还在暗地里为政府办事。”林慧珊说。 “你的意思是，罗副市长已经盯上我了？”李江雄大惊失色。 “应该不是，他盯的是我家老郭。”林慧珊说。 “原来如此！怪不得看守所的驻所检察官杨亚林被市公安局抓走了呢，为这件事情，我们检察长还大发雷霆呢，觉得太丢人了。”李江雄恍然大悟。 “是呀，杨检察官应该就是黄秘书举报的。”林慧珊点头。 “你也让那个叫小惠的女人去陪过杨亚林？”李江雄心里忽然像吃了只苍蝇，他知道杨亚林所犯的几条错误，市局那边已经通报出来了。 “是……”林慧珊没办法否认。 “珊姐，那你已经解释清楚了，回去吧。”李江雄下了逐客令，他不想再和这个女人纠缠下去，杨检察官的下场是前车之鉴呀。 “李科长，没必要赶我走，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总得商量办法对不对？”林慧珊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珊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李江雄语气冷了下来。 “黄秘书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而且你和小惠已经进了宾馆，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如果他把证据往市公安局一送，还有你的好果子吃么？”林慧珊说。 “我可以解释呀？”李江雄怔怔地说。 “解释什么？解释你和小惠还没有睡在一起？这种话别说其他人了，你自己能相信吗？”林慧珊问。 “那依珊姐你的意思怎么办？”李江雄一想还真是，虽然自己还没为郭伯明做什么，但生活作风不检点，这个科长的位置就悬了。 “我负责处理黄秘书，绝不让你和小惠开房的事情流传出去，但你得为我家老郭的事情多帮忙呀。”林慧珊说出了目的。 “现在罗副市长盯郭总的案子盯得这么紧，谁还敢做什么呀？”李江雄下意识地摇头。 “他再盯有什么用？他只不过一个外来的干部，而你也知道我们郭家在滨海市的身份地位，你不肯帮忙，自然有别人帮。再说，你们检察院是单独的执法机构，不归他管理，你怕什么呢？最主要的是，你帮我也就是帮你，难道你甘心身败名裂吗？”林慧珊问。 第1325章怪味 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威胁了！ 李江雄很恼火，但是也没有办法，自己的屁股不干净，被人掏肛了，唯一的措施只能蹲下来，把屁股捂住，不让这些掏肛哥掏肛姐有下口的地方。 “你怎么对付黄秘书？别忘了，你丈夫郭总指使人想杀害他，这件案子的材料刚送到我们起诉科来呢。郭总办不成的事情，你也别想去试，免得你也栽进来。”李江雄告诫道。 “你们男人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害怕别人不知道呢，我是不会那样没脑子的。”林慧珊说。 李江雄脸一红，想到自己差点入套的事情，有些难堪地说，“那等你办好事情再说吧，到时咱们再商量。” 林慧珊就问，“我丈夫什么时候再次开庭？会不会来不及？” 李江雄说，“没那么快，从上次开庭逃跑以后，他又增加了几项罪名，很多材料还需要核实，再说，就算材料都全了，在我手里也可以拖一拖。”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你这边拖一拖，我去处理你和小惠开房的遗留问题。”林慧珊说。 对付一个小秘书，在林慧珊看来，并不困难，她没有她丈夫那么大的戾气，一点小事情何必要置人于死地呢？只要用钱能解决的事情，她宁愿用钱。 她找人调查黄建国的社会关系，然后找到了其前任女朋友赵丽娥。 赵丽娥也是体制内的人，是新港街道办一名工作人员，和黄建国拍拖也有好多年了，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结婚。等到黄建国被‘开除’，两人的关系就出现了裂痕。在这个国际大都市里，人与人之间比较现实，故事情节很老套，两人就因一点小事撕破脸，慢慢疏远了。 林慧珊就对赵丽娥说，“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你原来的男朋友黄建国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你只要偷偷拿出来，价钱方面好说。” “他手里有什么东西？”赵丽娥意外地问。 “他手里有检察院李科长和一个女人开房的说话录音。”林慧珊说。 “我和他已经分手，不好再和他见面。他也不会给我的。”赵丽娥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据我所知，提出分手的人是你，黄建国对你还是有旧情的，你只要你低低头，他会重新接纳你的。当然，那份录音他是不可能给你，但你可以偷呀。”林慧珊说。 “这样不好吧，我为什么要那么做？”赵丽娥问。 “为了钱。你只要把东西拿来了，我就给你二十万。”林慧珊直截了当地说。 “二十万？”赵丽娥不禁瞪大了眼睛，她的工资虽然不算低，但二十万钱也算不少了，就为了做那么一点事情，她还是感觉到很意外。 “说话算话，东西到手，我马上给你。”林慧珊肯定地点头。 “好，我试试。” 赵丽娥心动了，巧的是，这段时间她想买一辆车，但手头也有点紧，如果有了这二十万块，刚好解燃眉之急。 “那要尽快，如果他拿去举报了，就已经没有价值了。”林慧珊叮嘱。 “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就能拿到。”赵丽娥很有信心。 女人都很有信心，在男女关系中，女人一般都以为自己就是天，就是地，她能主宰一切。 随后，赵丽娥直接来到黄建国所住的地方敲门。 黄建国开门后看到是昔日的战友，心跳也开始加速，但还是平静地问，“你怎么来了？” 赵丽娥用胸脯撞开了他的手臂，走到房间的单人床上坐下，咬着嘴唇欲语还休，“我想你了，忘不了你……” 黄建国好久也没有运动了，如今想瞌睡有人送枕头，自然不会错过，就走过去，手揽她的肩说，“我也是，咱们和好吧？” “和不和好，就要看你对我的态度怎么样了。”赵丽娥撇了撇嘴。 “态度肯定端正，实力慢慢增长，来，我们来玩一下，然后一起去逛街。”黄建国有些迫不及待。 赵丽娥在半推半就之下从了…… 半个小时后，赵丽娥洗完身子从洗手间出来，一边穿衣一边问，“我听说你拿着握了检察院李科长的材料，是真是假？” “你是怎么知道的？”黄建国经历过生死，人也变得很敏感了。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有没有吧。”赵丽娥向来很强势。 “有。”黄建国也不想隐瞒。 “那你想拿去举报李科长了？”赵丽娥又问。 “什么叫举报呀？这是我的工作好不好？”黄建国隐晦地说。 “什么狗屁工作？你不是被开除了么？刚到郭总的公司没上几天班，公司也被查封了，你的运气也太差了吧？”赵丽娥揶揄地说。 “事情慢慢来嘛，总有一天会好的。”黄建国含笑不语。 “别说那些没影的事情，你把那份录音给我。”赵丽娥直接开口。 “你要那东西干什么？”黄建国不解地问。 “我自然有用。你给不给嘛？”赵丽娥娇嗔地问。 “不给。”黄建国回答得很干脆。 “什么？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一点事情你都不愿意答应我？我在你的心里难道一点位置都没有？”赵丽娥瞪大了眼睛。 赵丽娥家就在城乡结合部，从小家里条件就不错，和城里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没有区别，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如今被拒绝，马上又变脸了。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管你拿去做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黄建国直接把可能性堵死了。 “那个录音对你有什么好处？只不过得罪人罢了，我这是为你好懂不懂？”赵丽娥气愤地说。 两人越说越僵，最后，赵丽娥摔门而去…… 现在的黄建国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看到这个失而复得的女朋友又走了，也不去追，摇了摇头，躺在床上用手机看电影了。 没想到，不到两小时，赵丽娥提着大包小包又跑来了，看到黄建国后笑嘻嘻地说，“还没吃晚饭吧？我已经买来了，趁热吃。” 对于这个变脸如六月天气的女朋友，黄建国见怪不怪，加上又饿了，也不推辞。 赵丽娥带来的是两份外卖，和一瓶灌装啤酒。 黄建国吃饭的时候喜欢喝一点啤酒，如今看到女朋友还记得他的爱好，很感动，拧开，就喝了起来。 刚喝一口，觉得有些不对劲，就问，“这啤酒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赵丽娥看了看，说，“我怎么知道？啤酒可是你自己打开的，可能这个牌子的啤酒就是这个味道吧。” 黄建国想想也是，再说一罐啤酒也不是很多，喝几口就完了。 吃完晚饭，两人又睡在了一起。 睡了没多久，黄建国忽然上吐下泄，咽喉肿痛，说不出话来了…… 第1326章恼火 赵丽娥马上连夜送黄建国到滨海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急症室救治。 在急症室里，黄建国按着肚子，一脸痛苦。赵丽娥跟医生是这么说的，“我男朋友肚子痛，上吐下泄，好像是吃坏肚子了。” 急症医生马上做了急诊化验，结果是血肌酐高达800多（血肌酐是衡量肾脏功能的化验指标之一，正常男性不超过104umol/l）。 “你男朋友这个肾功能很不好，已经到了尿毒症的地步，必须马上住院！”医生很严肃地说。 赵丽娥也很配合，跑前跑后，用黄建国的银行卡交了押金，办理了入医手续。 入院后，补液，纠酸，抗炎，血透，一切治疗都按尿毒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黄建国的病情似乎逐渐稳定了下来。 然而，没等医生们松口气，黄建国的病情急转直下，不到三天时间里，谷丙转氨酶，黄疸指数进行性上升，这是提示病人出现肝功能衰竭；紧接着，黄建国开始感到胸闷气急，胸口像是被绳子勒住了一样痛，大口大口地喘不上气，血氧饱和度只有70%左右（正常人95%以上），必须时刻吸氧…… “入院时还给他拍过胸片，当时他肺部只有少许感染的。我们有点不能解释他呼吸困难的病情。尿毒症不至于恶化得这么快的，病情也不是这么个进展法。而且我们上了各种尿毒症的相应治疗措施包括血液透析后，他的病情依然继续恶化。”病情如此恶化，又变化得如此之快，医生们想不通。 黄建国的病情一天天加重，血氧饱和度一直在下降（可以理解为呼吸功能越来越弱），饶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请了呼吸科、icu、消化科等多个学科来会诊，都没有结果。 按照赵丽娥的说法，是因为吃了外卖食物中毒，但她也吃了，再说食物中毒也不会马上影响到肾功能，这个特殊病例难住了内科的医生们。 黄建国的呼吸功能进一步衰竭，储氧面罩下氧气流量已经开到最大限度，他仍然艰难呼吸着，像上了岸的鱼，满脸通红，浑身因黄疸升高而皮肤黄染，血氧浓度下降到只有百分之四十几。 “这么奇怪的病，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投毒啊？”新来的年轻医生一时灵感，随口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迅速点亮了主治医生的脑洞，他把黄建国入院以来的表现再详细看了一遍，这种进行性呼吸衰竭的表现，倒挺像是以前遇到的百草枯中毒症状，肾衰、肝衰，进行性呼衰，越看越像是百草枯中毒！ 百草枯是一种剧毒农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特效的解毒药，口服中毒死亡率可达90%。百草枯的成分有二氯化物和双硫酸甲酯盐两种，可经完整皮肤、呼吸道和消化道吸收，吸收后随血液分布至全身各组织器官，可导致肝、肾等多器官衰竭，肺部纤维化（不可逆）和呼吸衰竭。 “别的科室可能不会想到这一点，但我们是肾内科，有血液净化中心，医院里只要接到百草枯中毒的病人，都要送到我们这里来做血液灌流，用一个活性炭一样的物质，把病人的血全部过滤一遍，把毒物吸附到灌流器里，以起到血液净化的作用。” 这些年，这位主治医生看到过的百草枯中毒患者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例了，所以非常清楚这类病人的症状及病程进展。 当然，症状相似并不能说明黄建国就一定是百草枯中毒了，两位医生也被自己的这个大胆假设惊着了，毕竟病人及其家属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过有接触过百草枯。 两位医生再去问陪床的赵丽娥，“你男朋友有没有接触过农药？” 赵丽娥撇了撇嘴，“我们都是城里人，哪来的农药？” 两位医生坚信自己的判断，从学习专业知识的角度出发，讨论后决定还是给病人做个检查，排除一下这种万一的可能性，但先不告诉病人和家属。 于是，他们找个借口拿到了黄建国的尿液去化验。 傍晚，报告出来了，黄建国尿液里的百草枯浓度为0.9ug/ml，而正常人应该是阴性。两位医生面面相觑，既然病人没有明着接触过百草枯，那么，很可能他是被人投毒了。 两名医生急忙报警！ 黄建国被人下毒，望城公安分局局长彭俊恩带着郑祖勇亲自赶到医院了解情况，并把赵丽娥带回公局进行审问。 坐在阴森的审讯室，赵丽娥再也无法淡定，很快就供出了实情： 当时她和黄建国闹僵跑出来以后，就给林慧珊说了事情的经过，还说她已经没办法帮她拿录音资料了。 林慧珊马上开车过来，给她送来了两份外卖和一罐啤酒。并明说啤酒里注射了药物。只要喝下去，黄建国就会腹痛入医，到时她可以趁机把录音资料偷出来。 为了二十万块钱巨款，赵丽娥犹豫一下，就照做了…… 得到这个情况，彭俊恩马上命令郑祖勇带人去抓捕林慧珊，从她身上搜到了那份检察院李科长和小惠两人一起去宾馆开房的录音u盘，面对证据，林慧珊无法抵赖，交待了自己在啤酒里下毒的整个过程。 案子理清楚以后，彭俊恩就把情况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得到消息后，亲自来到医院看望黄建国，指示人员把黄建国转到条件更好的市人民医院，并让医院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 经过一番抢救，黄建国终于脱离了危险。 为了调查郭伯明的案子，黄建国接连两次受到生命威胁，这让罗子良极其恼火！等几天黄建国康复出院以后，力排众议，直接下文让黄建国担任了小围寨派出所指导员。 从行政级别上来说，黄建国本来就是副科级的秘书，但是，担任派出所指导员以后，身份和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对他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第1327章体验 郭伯明名下的宏远公司涉嫌诈骗劳务工到境外去奴役的证据收集工作也在进行着。 当初罗子良让罗子坤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也是迫不得已，想要在短时间内达到理想效果，不得不剑走偏锋。因为如果通过官方交涉，往往会久拖不决。试想，没有哪一个地方政府会愿意曝光自己所在辖区的负面新闻。 另外，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消息一旦泄漏，当地黑社会组织会转移那些打黑工的同胞，给救援工作带来难以想像的困难。 罗子坤带着一伙兄弟来到日本东京以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难以入手。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再说语言不通，处处受制。 当然，罗子坤自然也有他的办法，来到东京以后，带着二狗和小海专门到一条华人街那些低档酒馆喝酒找茬，一言不合就开打，没几天功夫，就引起了华人黑帮组织‘怒罗权’负责人岩哥的注意。 说起这个‘怒罗权’的建立，还挺有历史原因的。 二战结束后，侵华日军纷纷撤离，然而还有很多日军和家属没有来得及走，尤其在东北地区，有不少人留在了当地。 中日邦交恢复后，滞留的人员也回国了。主要是这时候的日本已经成了发达国家，经济突飞猛进，只要有一点联系的，都想方设法回去了。 但是，归国人员的后代几乎不会日语，在日本的学校受尽欺负，让他们对自己日本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另外，还有一些混在日本归国人员中间，他们本来做着前往发达国家的美梦，然而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这是一场噩梦。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只能组成暴力团伙，从此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怒罗权’的含义是对日本人的愤怒、要团结一心、争取权利。这个口号显示了这些人心酸且血泪的历史。 换句话说，这个黑社会组织成份复杂，有单纯的日本人，有中日混血儿，有华人，但共同点是都说华语。组织设立的初衷是好的，可后来专门敲诈勒索华人了，还依附于当地最大黑帮山口组的名下。 现在，这个组织负责人岩哥看到罗子坤能打，有心想招到其麾下。就找他来问话，“你们怎么跑到东京来的？” 罗子坤咧嘴笑道，“在滨海混不下去了呗。” “你们是从滨海市来的？”岩哥怔了怔。 “是，我从不说谎。”罗子坤平静地说。 随后，这位岩哥派人去把张宇叫来，问道，“这几个人说他们是从滨海市来的，你见过吗？” 张宇看了看，“有些面熟，哦，对了，这不是坤哥么？” 张宇当初在滨海犯事进监狱比较早，出狱后成了社会人员，所以不知道罗子坤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他和罗子良的关系。只知道有坤哥这么一个人，也见过，但没有交往而已。 既然身份清楚，又大名鼎鼎，罗子坤马上得到了重用，成了风林会馆的负责人。 值得一提的是，张宇负责的宏远公司被查封后，他的族弟张亮也到了日本，也进了风林会馆。这个张亮在滨海市的时候，就很崇拜坤哥，现在看到，自然热情得很，“坤哥呀，您怎么也流落海外了？” 罗子坤笑道，“在哪里也一样，都是混口饭吃。” 张亮深以为然，点点头说，“凭坤哥的本事，以后‘怒罗权’就是您的天下了，我一定鞍前马后地效力……” 罗子坤吓了一跳，急忙打断他的话说，“你怎么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岩哥听到了不好。” 张亮说，“怕什么？岩哥在组织里早已经不得人心，再说他是个杂种，混血儿，让他领导我们，兄弟们不服。” 罗子良急忙转移话题，“我们这个风林会馆是具体做什么的？” 张亮就说，“殡葬服务，哦，说得简单点，主要是管理背尸工。” “背尸？靠，让我们坤哥来管理背尸工？这么倒霉呀！”一旁的二狗不满地叫了起来。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行业，收入丰厚，财源滚滚呢。以前都是散工自己干，现在都被我们抢过来了，别人想干还不能干呢。”张亮看不起地斜了二狗一眼。 “妈的，还得瑟开了，这种下三滥的行业有什么牛逼的，穷疯了么？”二狗骂道。 “又不是我们自己背，我们只是收钱，有什么不好的？”张亮脸红脖子粗地争辩。 “强迫同胞去做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事情也是缺德……”二狗说。 “行了，别吵了！那个，张亮，你就说具体点，业务是怎么开展的？”罗子坤打断二狗的话问张亮。 “是这样的，我们在各个物业里都安插有保安。哪幢楼里有死人，物业保安就打电话通知，我们就派人去从楼上背下来，然后拉到火葬场去。”张亮回答说。 “这个简单，那有什么麻烦？”罗子坤问。 “有几个方面，一是很多背尸工不肯吃这个苦，容易逃跑；二是竞争，竞争这块业务的还有东北帮和闽南帮，经常和他们干架；三是一些物业保安嫌我们给的提成低，会私自接活，把背尸的工作介绍给散户，我们得整顿，给他们点颜色。”张亮介绍道。 “那好，我们得亲自体会，等有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记得通知一下。”罗子坤说。 “好的，坤哥。”张亮恭敬地说。 等张亮从办公室里出去，二狗才说，“坤哥，难不成你让我们亲自去背尸不成？” 罗子坤说，“背尸有什么不好的？不就像背百八十斤猪肉一样么？” “猪肉不臭，人肉臭呀？”二狗说。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背过？”一直不说话的小海问。 “靠，没见过死人呀？老家村子里的老人死不过三天，就臭得一蹋糊涂。听说日本独居老人很多，人死了不知道多少天才发现呢。”二狗说。 东京是个人口密度很高的地方，高楼大厦林立，加上老龄化严重，每天自然死亡几个老人很正常。当天晚上，接到电话的罗子坤就带着二狗和小海就开车去了现场，打算真正体验一下过程。 第1328章抢生意 等他们到后，早一步到达的张亮苦着脸迎上来，“坤哥，大事不好，这单生意不知道是哪个保安把消息传出去了，引来了闽南帮，他们想分好处。” “靠，一个死人而已，两帮人来抢？真是见了鬼了！”二狗没好气地说。 张亮看了二狗一眼，就静等罗子坤的回答。 罗子坤挠了挠头，他还不了解这行的规矩，就问，“他们人呢？上楼去背死人了么？” 张亮说，“还没有呢，都在地下停车场，等协调好了才上去。” 罗子坤有些惊奇，“还挺懂道理的嘛，这里的帮派都是这么文雅的做法吗？” 张亮说，“才不是呢，这里的法制比较好，大家都不想在做事的时候引来警察，所以等争端解决好了才做事情。” “那好，你带路，我们去会会那些人。”罗子坤说。 “等等，坤哥，我们的人员太少，要不要再叫一些兄弟过来？”张亮却犹豫了。 “他们多少人？”罗子坤问。 “差不多二十来个吧。”张亮想了想说。 “我们呢？”罗子坤又问。 “没几个人，我和一兄弟带了两个背尸工，加上你们三个。背尸工是不参与干架的，那我们这边只有五个人，对他们二十个，一比四，讨不了好处。”张亮说。 “他们那个带头的人武力值怎么样？”罗子坤接着问。 “一般般。”张亮回答。 “那就行了，不用叫人了。三个还打不过一个么？”罗子坤说。 “不是三个打一个，是四个打我们一个呢，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张亮急忙纠正道。 “闭嘴！谁说四个打我们一个了？是我们三个打他一个，懂不懂？”二狗狠狠瞪了张亮一眼。 张亮像听了绕口令似的，一下子脑子被绕懵了，他还想再解释，但看到坤哥带头往停车场入口走去，只好狐疑地跟了上去。 在负二层的一个角落里，围着二十来个青年，或蹲，或站，都人手一支烟，悠哉游哉地吸着，听到有脚步声，一齐转过头，摆出足够拉风的姿态。 “张亮，你们就这点人？妈的，你们滚吧，我们也不想欺负你们人少，这单生意就是我们的了。”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朝着后面跟着的张亮吼道。 张亮不理他，小声在罗子坤的耳边说，“坤哥，说话的就是闽南帮的头，财哥。这个人功夫还是很不错的，主要是抗打。” 罗子坤盯着那个长得很结实的财哥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直接走上前去。 “张亮，你把老子的话当放屁呢？怎么不说话？”那个财哥还是没有把走在中间的罗子坤放在眼里，因为罗子坤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人，再说人又很年轻，除了长得比较帅气以外，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位是我们风林会馆新来的老大坤哥。”张亮急忙介绍。 “他就是你们的坤哥？哈哈哈哈……”财哥却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财哥这么做，也是想给罗子坤来一个下马威，他的手下毕竟有二十来个人，今天晚上这单生意是抢定了。 “哈哈哈哈……” 其他青年也很开心，今晚上有收入可以泡妞喝酒了，自然也扔着烟头跟着自己的财哥笑。 “嗖” 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走在前面的罗子坤毫无症兆地忽然拔出一截铁管，一阵风地向财哥冲了过来…… 笑声戛然而止！ 那些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听到了一声钝刀砍肉的声音，接着，一股血箭从财哥的额头上喷了出来，财哥白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嘶” 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感到震惊的人也包括提心吊胆的张亮，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倒地的财哥，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他这才明白二狗刚才说的三个打一个的含义，看来他们打算三个对付闽南帮的老大，没想到一个对一个就这么轻易得手，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的。这种百万军中取对方主将项上人头的气慨和胆识不得不令人佩服。 财哥的那些手下，震惊之色更不用说了，他们都被这种狠辣的手段吓破了胆，个个呆若木鸡，没有人敢动一动。 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罗子坤一击得手，也不为己甚，对那些傻傻看着他的人说，“把你们财哥抬走，送医院，如果让我们的人抬，你们得付抬尸费。” “还不快滚！”二狗跟着大吼了一声。 那些青年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把他们的财哥扶起来，相继跑出了地下停车场。 “坤哥威武！坤哥威武！”张亮看到闽南帮的人如此狼狈，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 “你说的那个兄弟和背尸工呢？”罗子坤问。 “小江，快出来，过来见坤哥！”张亮转身朝着一个四方水泥柱方向招手。 随着喊声，水泥柱后面转出三个人来。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推着两个看样子比较老实三十来岁的男子。 那个小青年来到跟前，对罗子坤弯腰恭敬地说，“坤哥好！” “他们就是负责背尸体的？”罗子坤指着那两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问。 “对，就是他们。你们傻呀？快叫坤哥，一点规矩都没有。”张亮立着眼睛凶狠地瞪着那两个人。 “坤哥！”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不过声音很小，似乎有些害怕。 “我们去干活吧。”罗子坤摇了摇手。 “是是是，坤哥这边请。”张亮前头带路，往电梯的方向走。 那个叫小江的青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个大纸箱，两只手端端正正地捧着。 “兄弟，带着这个破纸箱干什么？”二狗拍了他背后一巴掌。 “装钱的。”小江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装钱？哪里来那么多钱？”二狗惊呀地问。 “当然是楼上的住户，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走在前面带路的张亮得意地说。 有死人的那户人家住在十七楼。 张亮敲了敲一户房门，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男人开了门，看到门口出现那么多人，有些惊呀，明显怔了一下。 张亮急忙说，“这几个是我们会馆新来的，来熟悉业务。” 那名中年男人才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沓钱来，扔进那个小江捧着的纸箱里，然后朝一个房间指了指。 那两个背尸工不等张亮发话，就径直走了进去。 从开门的时候，罗子坤他们几个人都用手捂住了口鼻，就算张亮不解释，他们打死也不进这屋里的，因为尸体气味太浓了，里面的人肯定死了好几天才被发觉的。 第1329章逼宫 等尸体被背出房门来的时候，气味更加刺鼻，二狗不满地说，“干嘛不用东西封好？我记得警察处理杀人案现场的时候，都有装尸袋的，干嘛不用？”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捂着鼻子的张亮神秘地说。 两个背尸工看来习惯了，一个背着，一个扶着，看样子他们要轮流背，就这样慢慢从楼梯下了楼。 那个叫小江的青年捧着个大箱子居然走在前面，就像国内出殡近亲属捧录牌在前面引路一样。 下到十六楼，就绕了进去，在十六楼住户门前走了一圈。诡异的是，每户人家都有人开门出来，往小江捧着的纸箱子塞钱…… “靠，这么懂事呀？如此慷慨地捐赠！”站在楼梯口的二狗感叹地说。 “日本人比我们还迷信，死人不让从电梯运下去，才产生了背尸这个行业。而且他们也很忌讳死尸在家门前停留，觉得那样不吉利，所以都会给钱的。不给钱，就把人背到他家门口休息，看他怎么办？”张亮介绍道。 “那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时候背尸体经过呀？”二狗好奇地问。 “出公告呀，物业保安在电梯里早就出好了公告，上面清楚地说明哪层楼有人死亡，什么时候运走，让大家这个时候不要走楼梯办事。再说，不要装尸袋也是为了提醒他们快点给钱，气味越大，效果越好。”张亮说。 “有意思，有意思。那，会出现有人不给的情况吗？”二狗不耻下问。 “不会。还不能给少，如果给少了一样在他家门口停留。”张亮看到二狗那么低声下气地求教，很高兴。 不但如此，那些给钱的人还点头哈腰的，不停用生涩的汉语说谢谢。 小江在十六楼每户人家都收到了钱，这才满意地往十五楼走…… 边走边收钱，等走到楼下的时候，小江手里捧着的纸箱已经装了大半箱日元。不过，那两名背尸工也已经汗流浃背、浑身湿透了。 等把死尸送上运尸车，大家就开始数钱。 花花绿绿的钞票，亮花了大家的眼睛，算下来，折合人民币差不多有二万块！最后，那两个背尸工一人分到了三百来块钱，其他的都归组织了。这么辛苦的工作，在这个高物价的城市，收入和付出确实远远不成正比。主要是，背一次得到那么多好处，却被别人无情地压榨走了绝大部分，现在做这行业的人，比包身工还包身工。 最后，罗子坤问张亮，“在东京有多少人背尸？” 张亮说，“大概有几十个吧。” “他们都是从国外骗出来打工的么？”罗子坤又问。 “绝大部分都是，刚从国内来的人好管理。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工作签证和护照被搜走，他们不做这个连活着都成问题。”张亮说。 “你不是说我们‘怒罗权’的岩哥不得人心吗？想不想和我一起把他干掉？”罗子坤忽然说。 “可以，不过，我得和张宇商量一下，毕竟这件事情太大了，弄不好，我们就得玩完。”张亮心里有些犹豫。 “哼，就你这点胆子，还能成大事么？你还是回家做乖宝宝算了，想混，没有点胆识怎么能行？”一旁的二狗揶揄地说。 “干就干，谁怕谁！”张亮被激，同意了。 那个小江带着那两个背尸工回去了。张亮就和罗子坤他们坐一辆车，向城市另一个方向开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子才在一个中档小区边停了下来。 “你确定他就住在这里吗？”罗子坤问。 “对，岩哥就住在这里，我和张宇哥来过，不会有错的。”张亮肯定地说。 “他安排有多少兄弟在这里？”罗子坤又问。 “没有，一个都没有，这是他和一个老相好的住处。虽然没有人看守，但这个小区住的，都是东京警务厅的高级警员，可以说，里面都是警察。这个地方，连小偷都不敢光顾，更别说到这里来杀人放火了。”张亮说。 “你敢杀人吗？”罗子坤出其不意地问。 “杀……杀人？要我杀谁呀？”张亮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当然是岩哥了。”罗子坤说。 “我杀不了他呀，我没那个本事。”张亮迟疑地说。 “张亮呀，我呢，只是暂时到这里来躲难的，不会在东京待多久，所以，对当老大没有兴趣，我看你挺不错，有心想推举你做老大，但怕兄弟们不服，所以，你得立点功劳才行嘛，至于你怕杀不了他，这个问题不是问题，只要你有这个胆识，一定会成功的。”罗子坤一本正经地说。 “这能行吗？”张亮非常不自信。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枪撂倒。你今晚上不也说过财哥抗打吗？我们坤哥一棍下去，他脑袋就裂了，估计呀，不死也要脑震荡了，以后时不时发个羊癫疯啥的，成了废人了。”二狗插话说。 “是呀，想当初，我们坤哥的名气也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没有什么花样，也没有什么技巧，这个社会，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有了不计后果、一惜一切代价的决心和意志，无事不成，连阎王都怕。”小海也进行吹嘘。 “行，我豁出去了，从此以后跟着你们闯天下，从现在起，东京就是我们兄弟的了。”张亮的头脑像打了鸡血，意气风发了起来。 “有种！亮哥，您前头带路，我们去会会这个岩哥。”二狗弯腰恭敬地说。 张亮走在前面，到小区门岗里点头哈腰地说了几句，然后一行人获准进入小区。 此时已经是半夜三更，岩哥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不耐烦地问，“他妈谁呀？” 罗子坤急忙说，“岩哥，是我，阿坤，有点紧急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阿坤？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作为老大，自己住的地方很私密，最忌手下长驱直入，为了弄清楚情况，马上开了门。 “岩哥！” 罗子坤、二狗、小海三个恭敬地一齐弯腰，态度诚挚。 只有张亮一个人，手插在腰间，紧紧地握着一把匕首，很紧张，汗水都出来了。 “这就是张亮吧？我记得你，你是张宇的兄弟。怎么了你？”看到张亮那个样子，岩哥皱着眉头问。 “我……我……”张亮看到罗子坤那几个人，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结结巴巴的。 “哦，是这样的，岩哥。亮哥说了，说你是个杂种，不得人心，他想取而代之，所以，把我们几个带来了……”二狗有些支支吾吾。 第1330章打斗 “亮哥？”岩哥看到张亮躲闪的眼神，又听了二狗的话，豁然变色，口气也变冷了，“张亮，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老大自然有老大的气势，张亮毕竟只是一个小混混，面对责问，答不上来，脸色也变得苍白，握着匕首的手也开始颤抖。 “你这个白眼狼，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对你照顾有加，你现在却敢胆我的主意？我今晚上就废了你？”岩哥越说越气，跑到枕头下抽出一支手枪来，对准了张亮。 一边的罗子坤闪电般地出手，把岩哥手上的枪夺了过来，然后笑嘻嘻地说，“我听说岩哥身手了得，枪支就变动用了，免得招来条子。” 岩哥的手枪被抢，他都有些怔神，还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骑虎难下，也只好摆出老大的架势，说道，“那也好，看我收拾这狗东西。” 张亮这时候也没有了退路，他看到一脸平静的坤哥，这才想起他们是自己的帮手，胆子一壮，终于把怀里的匕首拔了出来。 岩哥看到张亮拔了刀，怒火更盛，紧握拳头，向张亮就冲了过去…… 岩哥的身手还是不错的，从他的起势，到进击，都虎虎生风。 反观张亮，极度紧张，握刀的手都无法镇定。虽然手里有武器，却不敢主动进攻。 “亮哥，加油！亮哥，加油！”二狗在一旁居然拍了手。 说是迟，那时快。 张亮看到岩哥向他冲了过来，也只好硬着头皮提刀严阵以待。 能成为老大，岩哥也经历了很多危险的场面，自然不会把区区一把小匕首放在眼里，看到张亮举刀，拳势不减，依然向其太阳穴击去。 从速度和角度上来判断，可以说，他的拳头把张亮打飞了，张亮的匕首都不挨不到他的身上。 但是，在最后关头，岩哥的整个身体忽然失去重心，拳头也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从张亮的耳朵边擦过，打偏了。 这个不得重点，重点是，岩哥的拳头收不回来了，就连身子也收不回来了，整个人扑到了张亮的身上！ 噗…… 只听到一声轻声，张亮手里的匕首插入了岩哥的胸膛！ 岩哥慢慢滑到地上，艰难地转过头，他的一双虎眼瞪得老大，用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不远处的罗子坤，嘴里虚弱地说，“你……你……好……好……” “我好什么呀？”罗子坤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难为情。 “坤哥，岩哥说你长得很帅。”二狗说。 “是吗？一般般啦。多谢岩哥夸奖！”罗子坤用手又理了理头发。 岩哥气急攻心，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亮哥，你真有胆识，以后你就是我们‘怒罗权’的龙头老大了。”小海恭维地说。 “亮哥，恭喜！恭喜！”二狗高兴地拍了拍张亮的肩膀。 “好说，好说，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于这个结局，张亮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头脑还是云里雾里的。 “行了，走了。”罗子坤自顾自地走出了这套房子。 “那个，坤哥，岩哥怎么处理呀？”张亮急忙在背后问。 “你现在是我们的老大，怎么处理你拿主意。”罗子坤头也不回地说。 “当然是把他处理干净了，难不成你还把他送医院吗？你还想不想当这个老大了？”走在最后的二狗对张亮说。 张亮这下傻眼了，堂堂的‘怒罗权’老大被自己杀成了重伤，不知死活，现在怎么办？ ‘怒罗权’组织可不是小帮派，各个行业里的兄弟得有几百个人，这么一个大摊子，现在让他去收拾，他还真的没那个本事。 情急之下，他打电话给张宇，“宇哥，我把岩哥给杀了，现在怎么办？” “杀谁自己处理不就得了，跟我说干什么？”张宇也已经睡觉，被电话吵醒，心里也不爽。 “可是，我想来想去，这个‘怒罗权’老大的位置，我还是做不了，还是你来做吧。”张亮说。 “什么？你把岩哥杀了？在哪？”张宇大吃一惊，也彻底醒了。 “就在上次你带我来的那个地方，他现在流了很多血，昏了过去，我不知道该不该送他去医院……”张亮有些紧张地说。 “岩哥那个老相好呢？”张宇又问。 “不在房间里，可能回老家了吧。”张亮有些不确定地说。 “我知道了，你等着我，我马上来！”张宇叮嘱道。 张宇在国内犯了事，所以在东京里东躲西藏，在这个黑社会组织里还没有做具体的工作，现在听到岩哥被自己的族弟无意中杀了，这正是个机会，自然也不放过，就赶紧开车过来。 不到半个小时，他来到这处房间以后，岩哥也清醒了过来，他捂着胸口对张宇说，“张宇，快，快送我进医院……” 张宇冷笑道，“岩哥，把你治好了，你不就可以处理我兄弟了么？” 岩哥看了张亮一眼，缓缓摇了摇头，“我不会对付他的，他只不过一个小角色而已，我犯不着和他计较，这个你放心吧。” 张宇却说，“你就算不对付他，我也不会救你。” 岩哥吃惊地问，“为什么？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再说，这段时候你跑到东京来避难，我供你吃喝，提供女人给你玩乐，咱们那么好的关系，你就如此恩将仇报？” 张宇哼了一声，“你死了，‘怒罗权’老大的位置就是我的了，你说我会救你吗？” 岩哥一怔，忽然大笑了起来，“就凭你？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哈哈哈哈……” 岩哥笑得很悲壮，笑得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最后头一歪，死翘翘了。 张宇不明白岩哥的意思，震惊过后，他定了定神，说道，“事已如此，这也许就是天意，我们把他的尸体悄悄处理了，以后，‘怒罗权’就是咱们兄弟的天下了。” “宇哥说得是，你当一把手，我当二把手，以后吃香喝辣。”张亮也高兴了起来。 张宇自然比张亮有胆识，也下得了手，他马上决定对岩哥进行肢解，然后用纸箱装好，用车子运到郊外去悄悄扔掉。 可是，就在他们正在处理尸体的时候，一伙当地警察闯了进来！ 张宇、张亮涉嫌杀人，人证物证俱在，马上被抓进了当地监狱。 日本的黑社会组织是合法的，‘怒罗权’在东京都是注册过的，岩哥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他被手下人谋杀，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媒体也进行了报道。 老大一死，‘怒罗权’组织内部为了争权夺利，陷入了内讧，时常都有打斗…… 第1331章怎么做 在这个群龙无首的组织里，罗子坤并没有着急去争夺龙头老大的位置，而是去尽力寻找那些被宏远公司骗来打黑工的人员。 相对‘怒罗权’几百人的成员来说，那些被控制奴役的人数足有一千多人，并被分散在各行业里做苦工，或出卖身体。人数虽然多，但人是有奴性的，也不团结，才造成了少数人控制多数人的局面。 现在，组织内乱，又有罗子坤他们出面解救，自然一呼百应。 最后，把大量务工人员送回了国内。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愿意回来，主要是没脸回来；还有部分人在那里已经熟悉环境，获得自由以后，自己去找工作去了，毕竟那里的工资水平比国内要高出一大截，只要肯吃苦，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等把相应的事情办完，罗子坤他们也没有再回滨海市。他带着二狗和小海加入了争夺‘怒罗权’龙头老大的角逐中…… 不但如此，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他还想把大本营设在东京。以他的个性，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发挥出自己的长处，那里才是他施展拳脚的舞台。 在滨海市，众多被解救回国的务工人员，成为指证郭伯明违法犯罪的重要一环。单从犯罪性质上来说，并不是特别严重，但人数众多，影响面广，引起了广泛关注。在这个大环境下，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包庇郭伯明。 最后开庭审理，郭伯明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不管怎么样，在一些看不见的人情网的影响下，他还是保住了一条命。换句话说，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死了几回了。 当初，助他逃脱的法院法警、检察院起诉一科的李科长、检察院驻看守所检察官杨亚林等人也受到了相当的惩罚。 在这起人数众多的涉黑案中，市政法委书记郭伯光也受到了不少影响，因为涉黑案主犯是他兄弟，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进行了庇护，但郭伯明利用他的影响力来办事的情况是真实存在的。这些年，如果他不当市公安局长，以及现在的政法委书记，谁认识郭伯明是哪棵葱？市政法部门各有关人员自然也不会为郭伯明一路开绿灯，让其坐大坐强。 从情理上来讲，郭伯光脱不了干系。然而，法律是讲究证据的，在没有事实依据的情况下，郭伯光还没有受到问责。 不过，坊间里的传闻，还有一些似有似无的异样目光，让他感到很难受。在一段时间里，除了开会，他常常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个人也变得低调了好多。 一天下午，他正在办公室里闲坐，忽然座机响了起来！ 响了好几下，他才无气无力去接听，“喂，哪位？” “哎呀，郭书记，老局长，我是小孙呀，孙正荣，您还记得我吗？”对方一个热情的声音说。 “原来是孙局长呀？记得，记得。”郭伯光想起来了。 打电话的孙正荣是市公安局消防监管局的一名副局长。郭伯光卸任市公安局长一职之前，突击提拔了一批领导干部，其中就包括这个孙正荣，把他从建审处处长提升为副局长。算是自己人。 “老领导，好久没向您汇报工作了，今天晚上我请您吃个饭，并向您汇报一下我的工作情况。”孙正荣说。 “吃饭？还有些什么人呀？”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和郭伯光保持了一些距离，这让他心里就有落差，如今孙正荣主动打电话找他，他还是有些感动的。 “没有其他人，我专门请您的。”孙正荣说。 “那好吧，你说个地址，到时我准到。”郭伯光也想散散心了。 下班后，郭伯光依约来到一家酒店。 孙正荣早已经等在大堂迎接，“郭书记，这里。” 郭伯光也不说话，点了点头，表情比较严肃。 孙正荣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再说奉承的礼节，直接带郭伯光进了一个小包间。 关上门，郭伯光才苦笑道，“我现在的处境尴尬，很多人都对我敬而远之了，难得你还记得我。” 孙正荣正色地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前郭书记对我多有关照，这份人情我一直记得在心里，我怎么能像别一样寡情薄义呢？” “现如今的社会，像你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不多喽，我当初没有看错你。”郭伯光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感叹道，“哎，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就像过山车一样，看来，得提前退休了。” “郭书记也不必过于悲观，依我看，上级组织还是信任您的，这么多年来，您对滨海市的付出，做出的巨大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再说，郭总的事情，也不是您的过错，您也无能为力，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对不对？他犯了错误，也受到了惩罚。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呢。”孙正荣说。 “嗯，主要还是我太忙，对他的事情关心太少，责任嘛，我还是有的，这一点，我已经向市委做了深刻的检讨。”郭伯光说。 “既然市委没有追究您的责任，那就恭喜郭书记了，来，老领导，我们喝酒。”孙正荣举起了酒杯。 郭伯光还是很清醒的，他知道孙正荣找他一定有事，所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他就问，“小孙呀，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孙正荣放下酒杯，有些难为情地说，“呵呵，还是躲不过老领导的火眼金睛，确实有点小事……”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会考虑考虑。”郭伯光说。 “是这样的，我们消防监管局局长一职一直空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孙正荣小心地说。 “小孙呀，市公安局那边我现在已经说不上话了，这件事情恐怕帮不上你了。”郭伯光摇了摇头。 “郭书记，市公安局虽然是罗副市长兼任，但他来我们滨海市没有多久，对下面的人员并不熟悉，那么多干部，让我干和别人干，对他来说，没有区别。再者，那么大的摊子，总得有人去干活是不是？”孙正荣说。 “说得有些道理，那你想要我怎么做？”郭伯光问。 第1332章奇怪 “郭书记您给我们市局姜局长打声招呼，我想，问题就轻松解决了。”孙正荣说。 “好吧，我试试吧。”郭伯光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现在他的思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觉得有人欠他的人情越多越好，换句话说，他在有意无意地为将来铺路了。 “谢谢！谢谢郭书记！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牢记在心！”孙正荣感激涕零，他为了这个职务，也是找了不少人，但市局里的人谁也不搭理他，说来说去，都是担心出问题，怕罗副市长追究责任。 “你也别先高兴，我只能尽力说一说，至于行不行，我就不敢保证了。”郭伯光也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了。 “不管结果如何，这份情我一定记得心里的。”孙正荣郑重地说。 第二天上午，郭伯光就用办公室的座机给市公安局副局长姜维康打电话，“姜局长呀，在忙什么呢？” “原来是郭书记，您好！您有什么指示吗？”听到是郭伯光的声音，姜维康微微一愣。 “也没有什么指示，我呢，有点小建议而已，听说，消防监管局局长空缺了很久了，为什么你们不着急呢？市公安局那么大，还是有不少优秀人才的嘛。”郭伯光说。 市消防监管局隶属于市公安局，是一个处级单位。 “消防监管局局长一职是空了很久，主要是这个单位比较敏感，人选方面也有些争议，所以……”姜维康马上就知道了郭伯光的意思，只好打呵呵。 “我有个人选，到时候你不防在会议上提一提，看看怎么样？”郭伯光直截了当地说。 “郭书记，你心目中的人选是谁呀？”姜维康只好硬着头皮问。 “就是副局长孙正荣呀，这个人我看不错，你觉得呢？”郭伯光说。 “现在的消防监管局，就是由孙副局长代管，由他接任局长，也算是名正言顺，水到渠成，但……”姜维康说到最后却吞吞吐吐了。 姜维康自然对孙正荣也熟悉，再说孙正荣也向他暗示过这方面的想法，但他还是不肯推荐，主要是他对消防监管局里的猫腻很清楚，如果他推荐的孙正荣被否决了，那他在威望方面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对于他的这个心理，郭伯光自然清楚，就说，“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也有看不准的东西，再说，你提议了以后，还有组织程序，还有决策的过程，你不会承担什么责任。” “好吧，我会在局党委会上提议的，但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老领导的面子，姜维康不得不给。 当然，郭伯光不止给姜维康打电话，而且也给市公安局其他几个党组成员也打了电话。这些人，都是郭伯光昔日的老部下，对于老领导这么一个不算出格的意思，都没办法拒绝。 两天后，市公安局党委会议召开。罗子良主持会议。 在会议上，副局长姜维康说，“消防安全监管局局长的职位空缺很久了，我们应该尽早明确局长人选，这样才有利于该局工作的开展……” 罗子良深以为然地点头，“姜局长说得没错，我们滨海市是国际大都市，高楼林立，人口集中，消防问题很重要，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既然没有局长，我们就补局长。大家对局长的人选有什么看法，就说说吧。” 其他党委委员一齐转头望着姜维康，心照不宣地不肯先开口。 “呵呵，那就由姜局长先说说吧。”罗子良说。 姜维康犹豫了一下，就说，“消防监管局前任局长离开以后，局里的工作一直由孙正荣副局长代为管理，这段时间以来，消防监管局的工作有条不紊，也没有出什么岔子。依我的看法，就让孙副局长接任吧。” 罗子良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不是觉得孙正荣不合适，因为他不了解孙正荣，无从反对。正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只是觉得姜维康的话有些问题，主要是因为‘不出岔子’四个字。不出岔子就行了吗？不作为也不出岔子呀。 “罗市长的意见怎么样？”姜维康马上感觉到了罗子良表情变化。 “我只见过孙局长几次，并不了解他工作方面的东西，谈不上意见。既然姜局长提议他，那就把他定为一个候选人吧。还有没有其他人选？”罗子良实事求是地说。 罗子良并没有在会上搞一言堂，其他党组成员从心里来说，比较敬佩这种作风。但是，从姜维康提议孙正荣为消防监管局局长人选以后，其他人员也不吭声了。 看到会议出现了僵局，罗子良有些意外，于是就鼓励道，“只要心中有合适的人选，都可能提出来讨论嘛，对候选人的问题，每个人的眼光和角度不一样，即便提出来的人选不一定理想，但有比较，有竞争，才能更好地选拔出优秀的领导干部出来。” 还是没有人愿意说话，大家伙喝茶的喝茶，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 “那好，既然只有孙正荣一个人选，那我们党委会就举手表决吧。——同意孙正荣同志为消防监管局局长的，请举手！”罗子良也不想再哆嗦下去。 六七个党组成员慢吞吞地先后举起了手…… 最后，罗子良一边举手一边说，“全体通过。” 散会以后，罗子良回到家，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说话。 窦文娟就笑道，“怎么了，还在想着工作上的事情吗？”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今天我们市局决定了个处级领导干部人选，按道理来说，要搞一言堂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但一个副局长发了言，其他的人都不吭声了，这太奇怪了。” “不奇怪，如果这个候选人打通了其他党组成员的关系，不管是谁提议他，别人都不会吭声的。”窦文娟随意地说。 “是吗？对对对，说得有道理。”罗子良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候选人你觉得有问题吗？”窦文娟又问。 第1333章公示期 “对消防这一块的工作，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深入了解，对孙正荣的工作能力和人品一无所知，说不上有什么看法。”罗子良实话实说。 “既然是别的局党组成员竭力推荐，你也不好更改，更不能以自己的看法去否决一个人，那就多留意点吧。”窦文娟建议道。 “是呀，也只能这样了。”罗子良说。 随后，市公安局出了任职公告：孙正荣拟任消防监管局局长，公示期一个月。 公告一出，整个消防监管局热闹了起来，各种提礼物的，说好话的，进出局长办公室的人很多，络绎不绝…… 饭局都摆了半个多月，前期部分是孙正荣感激各位领导的培养和栽培的，当然，他也亲自去请过罗子良，但罗子良委婉地拒绝了。罗子良不去，不是清高，而是孙正荣还在公示期，还得经受广大干部和市民的检验，自己这个一把手对其过于亲近，会产生误导作用。 中期部分是内部人员请，滨海市消防监管局是一个副局级（支队）的单位，内设综合处、防火处、建审处三个正处级机构。另外还有六个正科级的科室。这些处长和科长们都要轮流请新任领导吃饭，这是老规矩了。 到了最后，就轮到整个滨海市范围内的企业老板了。当然，想要请孙正荣吃饭的老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个福分的，这些老板想要请到孙正荣出来吃饭，还得有门路，有关系才行。 各式各样的饭局好不容易应付完，眼看一个月的公示期已过，但就在最后的几天时间里，却有人写了举报信，说孙正科有严重的经济问题！ 举报信投进了市局办公室、各级检察院、纪检委…… 举报信的事情传到孙正荣耳朵里，让他大吃一惊，吓得六神无主，最后，他只好打电话给郭伯光，“郭书记，有人举报我的事情，您知道吗？” 郭伯光没好气地说，“当然知道了，我桌子上就有一封呢。” 孙正荣面如土色，语无伦次地说，“郭书记，您一定要想办法帮我呀……” “你呀，你呀，不知道说你怎么好了，是不是在生活、工作中得罪了谁了？”郭伯光叹了口气。 “没有呀，我一向来与人为善，就算是有好处也从不吃独食，根本就想不到谁会举报我。”孙正荣急忙信誓旦旦地说。 “举报信上说，你胡乱使用公款，家里买的东西都拿到单位里报销，数额巨大，有没有这回事情呀？”郭伯光问。 “这个……报销的事情难免会有一些，但使用公款不太准确。”孙正荣迟疑地说。 “哦，这话怎么说？”郭伯光又问。 “郭书记，是这样的，我报销的钱不是局里账面上的，而是用局里的‘小金库’的钱。”孙正荣说。 “你们消防监管局的‘小金库’？”郭伯光怔了怔。 “是呀，郭书记，现如今哪个单位没有‘小金库’呀？上面三令五申不能公款接待，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但每年那么多招待费用，还有各种花销，总得有地方报账吧？”孙正荣说。 这么一说，郭伯光久久没有出声。 单位里私设小金库的事情，虽然明令不能搞，但不少单位里还是有。小金库里的资金主要通过套取财政资金。 单位里的财政资金需逐年申请，主要包含各种办公费用和业务费用，当年没花完的需返还给上级财政。不过，来年再申请时会有一定的障碍。 譬如去年申请了500万元，只花掉了300万，来年想再申请500万元，可能就会被认为去年给你500万都花不完，今年还申请这么多干啥？ 所以，每到年底，才出现各政府单位突击花钱的情况。把钱花光，来年才能申请到同等数额的办公经费。 基于这种情况，各单位里对实在没办法花完的财政资金，以多种方式套取，并存入了内部小金库。 进入小金库里的钱财，已经不用向上级财政部门报帐了，怎么使用，都是单位里的几个领导决定。所以，随意性也就比较大。换句话说，只要有权，家里买一颗白菜拿去签字报销，会计人员也不敢说什么。 “那你跟我说一说，你们局里小金库这些年来涉及到的金额大概有多少？”良久，郭伯光才问。 “具体的没有统计过，大约一千多万吧。”孙正荣只说了个大概。 “啊……这么多！”尽管郭伯光见多识广，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很意外。 “是呀，每年都结余几百万不等，这么多年下来，一两千万是有的。”为了找郭伯光帮忙，孙正荣自然不敢隐瞒。 “哎呀，这么大金额的钱财支出，现在就算做假账来拉平都不可能了。”郭伯光为难地说。 “郭书记，您一定要救我呀……”孙正荣哀求地说。 “办法不能说绝对没有，但做起来比较困难，因为举报信的事情已经弄得满天飞了，各种窟窿都得堵呀。”郭伯光意有所指地说。 “郭书记请放心，如果需要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孙正荣也是个聪明人，马上表态。 “你明白就好，我试试吧。你那边不要有什么举动，听我的安排。”郭伯光叮嘱道。 “好的，郭书记，我一定听您的。不过，罗副市长那边要是派人调查……”孙正荣不无担心。 “你说罗子良呀？哼，我吃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这一点我自然会考虑到的。”郭伯光说。 “那就好，那就好。”孙正荣松了口气。 郭伯光是市政法委书记，权力自然比罗子良大得多，路子也广得多。他对举报信的处理方式就是让金田区检察院介入调查。 市公安局直属单位消防监管局的办公大楼位于金田区，按照属地管辖原则，涉及到贪污受贿和职务犯罪的问题，区检察院有权立案处理。只要金田区检察院接手了这个案子，其他部门就不好插手了。 第1334章举报信 郭伯光一个电话，金田区检察院马上宣布介入举报信的调查，并发了通报。 当天上午，郭伯光打电话给孙正荣，把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对他面授机宜，“金田区检察院蔡小华检察长不同于别人，比较含蓄，有点清高，一般的东西她不会收的，所以，你得开动脑筋，找一些拿得出手的宝贝……” “多谢郭书记的提醒。”孙正荣感激地说。 作为郭伯光圈子里的人，孙正荣也认识蔡小华，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强人，长得白白净净，戴一副金框眼镜，气质高雅。在滨海市政法系统中，经常获奖，什么‘三八’红旗手、‘五一’劳动状章拿到手软。 从市委大院出来，孙正荣打电话给他认识的那些老板，求购一些稀世珍宝。 很多老板正苦于没有机会结交新任的消防监管局长，现在听到孙局长开口，纷纷拿出自己的珍藏来，任其挑选。 孙正荣得到郭伯光的点拨，对于黄金、珠宝和字画等常见的东西并不要，而是从中选择了价值四万元的象牙雕观音像一件，八万元象牙雕螃蟹一对，以及犀牛角盘和犀牛角杯各一个。 这些物件在市面上流通的不多，很难有官方的统一价格，所以，拥有这些东西的老板当然不肯要钱，都说，“不值多少钱，平时只是作为一种摆设而已。孙局长喜欢，拿走就是。” 孙正荣心知肚明，客气了几句，就收下了。 当金田区检察长蔡小华看到这些晶莹剔透的宝贝时，一对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不时扶着眼镜端详，嘴里赞叹道，“好东西呀，好东西……” 这可是两头大象和一头犀牛，能不是好东西么？ 可孙正荣却笑道，“都是些小物件，放在我那也没有什么用，就送给蔡检察长当个镇纸吧。” “这么贵重的东西做镇纸可惜了。”蔡小华爱不释手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孙正荣只好含笑不语。 把玩了一会，蔡小华才抬起头来，问道，“孙局长，真的是送给我的？” 孙正荣连忙点头，“对，小小物品，不成敬意，万望蔡检察长笑纳。” “哎呀，孙局长一番美意，真是盛情难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蔡小华假意推迟了一下，就尽数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蔡小华也明白孙正荣的来意，马上正色地说，“关于针对你的举报信问题，我已经安排侦查事务科的人员去你们监管局了解过，主要是财务比较混乱，一些支出不符合中央八项精神，你们要自查自纠，务必进行整改……” “是是是，蔡检察长说得对，我们一定引起重视！”孙正荣郑重地说。 “不过，既然有举报信，总得有个交待，否则不能堵悠悠之口。”蔡小华又说。 “那怎么办？希望蔡检察长指点。”孙正荣虚心地讨教。 “有风才有浪，事情闹得那么大，总得有点失职责任吧？如果什么事情也没有，推脱得一干二净，那我们检察院也不好交差，你说是不是？”蔡小华反问。 “蔡检察长考虑得比较周到，问题是现在我还在公示期，如果背上责任，哪怕是很小的一点，那后果是怎么样都不知道了。”孙正荣顾虑重重。 “这件事情还真是难办，因为举报信是针对你来的，想找别人顶罪都不行。”蔡小华说。 “那怎么办？”孙正荣又问。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容我想想。”蔡小华拿到了那么多好处，总得纠结一下，如果轻易摆平，那就显不出她的作用来了。 “蔡检察长，那个写举报信的人，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吗？我是说他个人的信息。”孙正荣问。 “你想追查这个人呀？”蔡小华问。 “没错，只要找到他，我可以跟他谈条件，只要他出来承认自己是诬告，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都会满足他。”孙正荣为了能顺利当上局长，可说是不顾一切了。 “举报信是匿名信，里面的内容都是打印出来的，想要找个举报人，可能太难了。换句话说，这个人就是你们公安系统里的人，具有反侦查意识，绝不会让你找到他，然后打击报复的。”蔡小华分析道。 “那就麻烦蔡检察长多费心了，帮我想个万全之策吧。”孙正荣客气地说。 “行，我一定尽力，你是郭书记介绍过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嘛。”蔡小华笑吟吟地说。 孙正荣虽然心里着急，但也不好明着催促，只好告辞出来。 回到家里，他想了一夜，推测各种可能性，在第二天上午，他主持全局副科长以上干部会议，在会上说： “我刚被推荐接任局长一职，就有人犯了红眼病，对我进行了举报。从人性的角度上来说，我理解这位同志的心情，人吃五谷杂粮，谁没有私心呢？是个人，都有羡慕嫉妒恨的成份。不过，从良心上来说，从我当上副局长开始，我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大伙，每年都争取给大家发放节日福利和各种补贴，换作别人，能做得比我好吗？我可以在这里向在座的人员承诺，以后我们局里的福利比以前会更好，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有人举报说，我有严重的经济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呢？我们局里的小金库大家都知道，那是半公开的秘密。小金库是大家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每年的旅游、福利，以及节日礼品等等开支，都是从里面出的。从这一点来说，举报我的人就是吃里扒外，就是一条白眼狼，就是我们消防监管局的败类！ “对于那个写举报信的人，我希望他能站出来，向组织交待清楚，承认下错误，就说自己无生中有，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也不会因此对他有什么看法，该重用的一样重用。如果不肯站出来，等我查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还告诉你们，这个人是告不倒我的，我昨天去了区检察院蔡检察长办公室聊了好长的时间，她那边准备结案了呢……” 孙正荣的意思很明显，他有强大的人脉关系，连立案侦查他的检察院的检察长都是他的朋友。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有人悄悄用手机录下了他的谈话。 第1335章摇头 不久以后，这份录音就到了罗子良的工作手机里。 罗子良到滨海市任职以后，就公开了他的工作手机号码，不过，这个号码调成了振动，不接电话，只接收信息。 听了这份录音，罗子良不由得苦笑起来，从孙正荣的话里话外，说得理直气壮，明目张胆。振振有词地占国家占人民的便宜，有一种不占白不占的强盗逻辑。 看来，消防监督管理局的问题还不是一般的问题，整个领导层的思想意识都出了问题。 但是，现在金田区检察院已经立案调查，那边还没有得到结论的情况下，这边贸然派市局纪委去插手就有些不妥，这是一种不信任不团结很武断的做法。 然而，罗子良也不能任其不管，如果孙正荣顺利通过了公示期，接任了局长职位以后再去调查他的话，无形中公安局党委就被狠狠打了一耳光。自己推荐的干部人选，没多久就被查出严重问题，下面的干部和市民就会说，你们这些市局领导是怎么当的？眼睛瞎了么？ 一时间，罗子良陷入了两难之境。 思索了许久，他打电话到望城公安分局，把法制科副科长雷文蓉叫来。 来到罗子良办公室的雷文蓉很兴奋，按耐不信激动地心情说，“罗市长，您找我？” “坐吧，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罗子良点了点头，指指面前的沙发，然后问道，“我们市消防监督管理局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认识几个。”雷文蓉恭敬地回答。 “你对他们的业务了解多少？”罗子良又问。 “市消防监督管理局负责全市防火监督管理和建筑审核工作的职能部门，具体问题我就不清楚了……”雷文蓉为难地说。 “呵呵，是这样的，我们局里准备把该局副局长孙正荣提拔为局长，并进行了公示，但随之也接到了举报信。举报信里说，孙副局长有严重的经济问题。为此，金田区检察院已经立案调查。但他们的工作进展不大，再说，我也有点不放心，毕竟这是我们公安系统的事情，出问题，我们也有责任。”罗子良说。 “那罗市长的意思是什么呢？”雷文蓉怔了怔。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们也启动调查，但是，只能暗地里调查。对一个即将升任单位一把手的领导干部进行全方位的经济侦查，还他一个清白，这也是一种负责任的做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罗子良笑笑。 “是不是让我去调查呀？”雷文蓉有些意外，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敢去做吗？”罗子良问。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我的级别摆在这，让我去调查孙局长，有些离谱了。”雷文蓉说了实话。 “不离谱，怎么会离谱呢？是我让你去调查的，难道我的级别还不能调查他么？”罗子良说。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没有做过纪检方面的工作，没有什么经验……”雷文蓉有些迟疑。 “那不要紧。你不要有心里负担，能查到多少查多少。再说，正因为你不是纪委的，所以才让他们防不胜防。”罗子良说。 “那好，我尽力而为。”雷文蓉也知道这是一个极佳的立功机会。 “你在你们科里挑选两个信得过的工作人员协助你，原来的工作，我会给你们彭局长打招呼的。你不是纪委人员，调查的方式嘛，尽量灵活一点。记住，不要依仗我的权力去找这个问话去找那个问话的，那是最笨的方法。”罗子良叮嘱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雷文蓉也是个聪明的人，一点就透。 …… 雷文蓉通过熟人介绍，请到了消防监管管理局另一名副局长梁晨光吃饭。 在饭桌上，雷文蓉期盼地说，“梁局长，我在望城分局过得有些不如意，想换个环境，不知道你们那里能不能接收我？” 梁晨光笑道，“这种跨单位的调动，我可没有那个权力。” 雷文蓉有些失落，叹口气说，“那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了，唉……” “这样的事情确实比较困难，除非认识市局的领导才行。”梁晨光说。 “那我就再想办法吧。咦……我听说你们局孙副局长马上接任正局长了是吧？”雷文蓉忽然想了起来。 “能不能顺利当上还不一定呢。”梁晨光听到这个话题，有些吃味。 “为什么呀？”雷文蓉一脸好奇。 “这几天，有人写了举报信，他正在焦头烂额呢，金田区检察院正在调查，能不能顺利通过还两说。”梁晨光有些幸灾乐祸。 “说得是，检察院能立案，说明他们问题不小，孙副局长转正就悬了。”雷文蓉认同地点头。 “这也说不好，孙正荣这个人路子野，检察院的主要领导他都熟悉，有贵人相扶呀。”梁晨光嫉妒地说。 “那到底能当不能当呀？”雷文蓉不解地问。 “这个事情五五开。”梁晨光说。 “如何讲？”雷文蓉放下筷子，用手支着头等待答案。 “如果他打点到位，很有可能就当上了。但如果有人不断地举报的话，那就难说了。”梁晨光说。 “他真的有经济问题吗？”雷文蓉又问。 “问题嘛，或多或少而已，怎么能说没有呢？”梁晨光反问。 “如果他当不上，那就轮到梁局长您了。”雷文蓉点到即止，马上又转了话题，这样梁晨光才不会警觉。 “我？还轮不到我吧。”梁晨光违心地说。 “有句话说得好，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梁局长，你得有这个想法和准备才行。说不定孙副局长那边突然发生什么情况的话，让你接手才不至于手忙脚乱哟。”雷文蓉笑道。 “我们局长的职位，就算让是个猪去当都没什么问题，这年头，拼的不是工作能力，而是后台呀。”梁晨光叹了口气。 “那可不一定，只要孙副局长屁股不干净，只要有证据捅到罗副市长那里去，他肯定死翘翘。”雷文蓉说。 “这个我也明白，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梁晨光摇头。 第1336章合作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雷文蓉摇了摇头。 “我们消防监督管理局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个人问题了，查起来，整个领导层都脱不了干系。”梁晨光低沉地说。 “我明白了。可问题是，就像一件案子，有主犯，有从犯。如果我是上级领导，我肯定只会杀鸡给猴看，而不会全部打死。”雷文蓉笑道。 “你的意思，上级为了稳定工作局面，不会大动干戈？”梁晨光心有所悟。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雷文蓉说。 “是呀，在大浪潮中，像我这样的人只不过是被裹挟而行罢了，根本就没有选择，如果真被一窝端，那还真是冤死。说是吃不到羊肉惹了一身骚也不为过。”梁晨光说。 “我早就听说在消防监督管理局工作能吃香喝辣，梁局长怎么在我面前叫苦呢？”雷文蓉抿嘴笑道。 “相对来说，我们单位也挺不错了，但那也要分部门呀，就像在老百姓的眼里，当警察权力都很大，可以罚款，可以抓人，可是你在分局法制科还不是仅仅是一个文职人员？”梁晨光打比方说。 “说得对，那你们消防监督管理局哪个部门最吃香？”雷文蓉问。 “当然是建审处了。建审处下设建筑审核科，工程验收科和消防产品检验科，其中，工程验收科又是最吃香的，直接掌握着各种建筑消防工程是否顺利通过的命门。”梁晨光介绍说。 “哦，孙副局长分管建审处是吧？”雷文蓉恍然大悟。 “是呀，他从验收科长做起，然后当副处长，处长，副局长，到现在准备当局长了。”梁晨光喝了两杯酒，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值得一提的是，滨海市消防监管体制较为特殊，通常消防监管属于现役武警序列，滨海市则划归普通公安序列。该局系市公安局下属处级单位，局长高配副局级。说得浅易一点，如果孙正荣当上了消防监督管理局局长，那他的级别和市公安局副局长一样了。 “那您是分管综合处吗？”雷文蓉借机问道。 “对，我分管综合处。”梁晨光想也没想就答道。 “我听到有人说，你们私设小金库，这不正是您的管辖范围么？”雷文蓉出其不意地说。 “你听谁说的？”梁晨光吓得一激灵，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针对孙副局长的举报信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现在这时候，你瞒我也没有什么用处呀。”雷文蓉娇嗔地说道。 “正因为如此，现在我和孙局长还不能撕破脸，还希望他找关系摆平这件事情呢，如果他栽了，我也不能独善其身呀。”梁晨光说了大实话。 “您不是说他被金田区检察院立案调查了么？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全身而退？”雷文蓉又问。 “你有所不知，金田区检察院检察长蔡小华是市政法委郭书记的老相识，而我们的孙副局长又是郭书记力保的人，十有八、九能过关吧。”梁晨光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嫉妒。 “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雷文蓉有些吃惊。 “郭书记在我们滨海市政法系统的关系盘根错节，说是政法王一点也不为过，很多关系超乎了我们的想像。”梁晨光说。 “那也不见得，如果真如你说的那么利害，郭书记的兄弟郭伯明也不至于被一网打尽了。”雷文蓉笑道。 “是，这件事情是有点出乎意外，说明罗副市长的手段也挺高明的。但是，这就像下棋一样，郭书记暂时输了一局而已，以后的较量那就不一定了。从优势上来说，郭书记更胜一筹，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了。郭伯明的倒台，只是说明郭家兄弟大意了，轻敌了，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梁晨光说。 “咯咯咯……梁局长，你分析得还挺有意思的，那您希望谁胜出呢？”雷文蓉好奇地问。 体制内的人谈政局和上级领导之间的纷争，就像一群男人谈女人，或一群女人谈男人似的，毫不在乎，无所顾忌。 “从情感上来说，更愿意罗副市长能赢，这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领导，他能给我们滨海市政局带来一阵清风；但从自身利益来衡量，更希望郭书记胜出。”梁晨光说得很诚实。 “说来说去，你也跳不开那个圈子。”雷文蓉说。 “跟你说明白了吧，我们滨海市政法系统，公、检、法三家就好比是一艘大船，郭书记是撑舵人，在船上的人，相互之间有纷争，有怨恨，但谁也不敢凿破这艘船，一旦凿通，漏水了，只会带来灭顶之灾，谁也跑不了。”梁晨光说。 “难道您就甘心让孙副局长顺利接任局长一职么？”雷文蓉娇笑道。 “那还能怎么样，我手里纵然有证据置他于死地，但他倒霉了，他就会拉人陪葬，到时候我一样被抓。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将就了。”梁晨光摇了摇头。 “梁局长，我有一计，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雷文蓉故作神秘地说。 “哦，雷科长，有话请讲。”梁晨光说。 “您刚才说了，您不敢和孙副局长较真，同样，他也不敢同你轻真。他为了他的利益，会找人摆平你们局私设‘小金库’的事情，这样，您就不会受到牵连。如果你这时候找个关于他在其他领域违纪的事情捅一点上去，那他局长的职位不就泡汤了？”雷文蓉说。 “好办法！找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让他受到处分，而又不会伤筋动骨不会狗急跳墙。”梁晨光动了心。 “是呀，是呀，我就是这个意思，只要能阻止他当上局长就行，下一步的事情慢慢来。”雷文蓉说。 “那好，咱们好好合作，如果我能当上局长，我一定想办法把你调到我们消防监督管理局来工作，并给你安排个好的位置。”梁晨光许下诺言。 “谢谢梁局长！”雷文蓉很开心。 “你现在就去越艺集团公司找贺老板，这个人对孙局长意见很大，听说他给了孙局长几十万了，他的一幢办公大楼的消防工程依然无法通过验收，只要你烧一把火，让他出面去举报孙局长，事情就成了。”梁晨光说。 第1337章同意 随后，雷文蓉来到越艺集团公司，去见了公司老板贺柄海。 正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贺老板面前，雷文蓉直接亮明了身份，“我是望城公安分局的雷文蓉，现在借调到市局协助调查一桩案子，就是关于消防监督管理局孙副局长的案子，听说你向他行了贿，所以过来核实一下……” “孙局长被查了？”听闻这个消息，贺老板脸色也变了。 “贺老板的消息还真是滞后，金田区检察院立案都已经好几天了，你还一无所知，这和你的身份不相符呀。”雷文蓉说。 “检察院立案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听说只是查他们消防局的内部贪污问题，没想到事情远比这个复杂。”贺老板叹了口气。 “这才只是开始，罗副市长说了，消防监督管理局的问题相当严重，要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绝不姑息！”雷文蓉不知不觉扯起了大旗。 “早该这样了。消防部门权力太大了，他就一支笔，一张嘴，就可以定性你消防设施合格不合格，这样是绝对不行的。很多的建筑工地、高楼大厦、商业公共场所的一些消防设施，他说合格就合格，他说不合格，我们这些商家、企业就要烧香、就得求爹爹、告娘娘，要找门路，走后路，没办法呀。”贺老板说。 “说得是，消防部门有专业性和技术性，其他的人员插不上手。消防部门的特权太大，他的监督没放开，自己糊弄社会，甚于出现集体不作为，他们手中的权利，直接与人民群众生命财产息息相关。所以，我希望贺老板能主动站出来，揭发这种社会腐败现象，尽一尽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雷文蓉说道。 “好说不好做呀，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以后滨海市的消防部门还不得把我整死？”贺老板也不隐瞒自己的为难处境。 “你也可以不说，但如果孙副局长自己供认了呢？到时候你就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如果你主动举报，这就是立功的表现，孰轻孰重，你自己也明白。”雷文蓉说。 “雷警官，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从我这里查孙局长的违法犯罪的证据，但这种证据满大街都是。说起消防隐患，你看那些批发市场，电线乱拉乱搞，又违法搭建，有些三合一场所，下面卖油漆，上面睡人烧饭用煤气，有些还抽烟，下面还有汽油。这种三合一场所查来查去还是这个样子，说明这里面的猫腻很大。我们的消防执法到位了没有？这些都是他失职渎职的证据！”贺老板说。 “贺老板，你说的这些都很广泛，换句话说，是整个消防系统的问题，而我，现在只想找孙副局长的个人问题。”雷文蓉说。 “雷警官，我今天跟你说得够多的了，再说就没有了。我只是一个商人，你们政府部门的官员我惹不起，个个都是爷，今天被打倒了，说不定明天就爬起来了，那我还不得倒霉？我得为我自己考虑呀。打击贪官污吏，那是你们的事情。只要有证据，你也可以把我抓进去，但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很困难。”贺老板把话说绝了。 贺柄海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懂得人情世故，可不是雷文蓉一个年青女人能制服得了的。最后，雷文蓉只得离开了贺老板的办公室。 在雷文蓉准备上电梯下楼时，忽然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清洁阿姨在向她招手。 她就狐疑地走过去，“阿姨，你找我？” 那个清洁阿姨把她拉到楼梯口，又四处看了看，才小声说，“刚才我偷听到你和贺老板的谈话了。你想要从他嘴时得出实话那是不可能……” “哦，阿姨知道些什么？”雷文蓉大喜。 “贺老板在信和广场有一幢商业楼，因为消防设施不过关，所以消防部门的人经常来打他的秋风，拿好处，给那些领导老多钱了。”清洁阿姨神秘地说。 “既然给了不少好处，那为什么验收不过关呢？”雷文蓉惊呀地问。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但听到消防人员说过，那幢主楼和裙楼的消防通道只有0.9米左右，一旦遭遇火灾，羊肠小道般的消防通道根本无法逃生。而服装批发市场每天的人流量都有上万人，热闹时更是达好几万……太明显了，所以消防部门不敢批。”清洁阿姨说。 “那，现在那幢楼怎么办？”雷文蓉。 “继续开着呀，那里的生意好得不得了，一个月的租金就得好几百万呢。”清洁阿姨羡慕地说。 “消防验收不过关，他还敢开着？”雷文蓉又问。 “哎呀，最多罚款呗，又不是没钱。过一段时间交点罚款，就这样拖着……”清洁阿姨说。 清洁阿姨虽然说得有些不太清楚，但雷文蓉明白了：贺老板有一幢商业楼是用来搞服装批发市场的，但因为消防设施严重不过关，消防部门怕承担责任也不敢批，然后就这样将就着营业。如果以后出事了，相关人员就说，我们已经下下整改通知书了，贺老板不落实我们也没办法。如果不出事，那每年就从贺老板那里拿到大笔好处。而贺老板也能赚到大笔钱财。皆大欢喜。 可问题是，一旦发生火灾，就会有不少做生意的人用生命和财产来买单！ 雷文蓉得到这个重要的情况，马上开车来到信和广场，对那幢批发大楼进行了实地查看。她绕了一圈，硬是看不到消防通道在哪里。 接着，雷文蓉就把这件事情向罗子良做了汇报，并建议道，“罗市长，我觉得让消防局的人来把这幢楼查封以后，贺老板才会狗急跳墙，只要他感到疼了，他才会说实话。” “好，说得对。我这就打电话让梁局长带人下去检查。”罗子良同意了。 得到命令的消防监督管理局副局长梁晨光自然不敢怠慢，马上带着人突击检查了贺老板位于信和广场的服装批发大楼！ 第1338章退赃 梁晨光得到的是死命令，必须按行业标准进行核查，当然也就不敢马虎。信和广场那幢服装批发大楼消防问题是明摆着的，随后就被查封，下了整改令。 大楼暂停营业，贺老板惊得跳了起来！ 整幢楼每月的租金几十万就泡汤了，不但如此，那么多商户，无故停业，影响到他们的生意，全部跑到越艺公司办公楼讨要说法，闹哄哄的，让贺老板更加心烦气躁…… 趁热打铁，雷文蓉又去找了贺老板。 贺老板看到她过来，态度已经完全变了，震惊地说，“雷警官，看不出来呀，你那么大的能耐和本事？哎呀，你可得悠点呀，这样可得把我搞死的。” 雷文蓉就说，“贺老板，机会我可是给你了，让你主动交待问题，你却横着来，这能怪我吗？” “雷警官，我愿意配合，我愿意揭举立功，你看这样好不好？让我的批发市场先营业，整改的事情我会找专业人员进行设计整改的。得有个规划，得提前跟商户打招呼，一下子就停了，什么都乱成一团了，我不好交待呀……”贺老板不停叫苦。 “那不可能。贺老板，你不能为了赚钱，把别人的生命财产当作儿戏，千万别有侥幸心里。虽然火灾发生的概率小，可一旦发生，问题就相当严重，容不得半点马虎。”雷文蓉正色地说。 “雷警官，你高抬贵手嘛，整改的事情，我一定会整改，但给我个期限呀。”贺老板央求道。 “贺老板，这件事情就别再说了，我实话告诉你，封查你大楼的，是罗副市长亲自下的命令。说得简单点，你找谁都没有用。你可能对我们的罗副市长不了解，这可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他做的事情，绝不会虎头蛇尾。你现在能做的，老老实实地整改，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不要想找什么关系去摆平这件事情了。”雷文蓉说。 “是他？他怎么会盯上我了呢？”贺老板顿时萎了。 “不是盯上你，而是在全市范围内必须清查，对于消防不合格的营业场所一律整改，谁也逃不掉，谁也不能蒙混过关，只不过你提前一步而已。”雷文蓉说。 “那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情？”贺老板叹气说。 “还是那句老话，你给谁行了贿？我来问你，还是给你机会，如果你不抓住的话，后悔都来不及了。”雷文蓉说。 “好吧，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贺老板终于开口了，“金田区消防大队来检查我的服装批发城的时候，我找到孙局长，让他打了招呼，事后为了感谢他，给了他三十万……” …… 金田区检察院虽然对举报孙正荣的问题进行了立案调查，但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并没有对他采取什么强制措施。孙正荣依然在上班，依然在处理各种公务。所以，越艺公司所属服装批发城被查封的消息他很快就知道了。 这个消息让他有点目瞪口呆措手不及，打听到带人去查封服装批发城的人是梁晨光以后，就打电话去问，“梁局长，你怎么无缘无故带人去检查贺老板的批发城了？” 梁晨光也不隐瞒，“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罗市长的意思去办而已。你也知道，他让我严查贺老板的服装批发城，我能打马虎眼么？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孙局长呀，天塌下来了，你得顶住呀，如果顶不住，咱们都得玩完。” 孙正荣马上问，“你带人去检查贺老板的批发城，他有没有找过你？” 梁晨光摇头，“没有，他一直都没有出面。” 孙正荣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太奇怪了，按照道理来说，他的营业场所被封，肯定会打电话来找我们求情的，如此平静，太不应该了，难道他甘心服装城被封？”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带去的人员比较多，规模比较大，也许他知道这次是来真的，清楚多说无益吧。”梁晨光说。 “那你干嘛那样大张旗鼓地去做这件事情呀，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威风么？”孙正荣埋怨道。 “罗市长的话我能不听吗？他直接给我打电话，说明他对那个服装城的情况一清二楚了，事情已经摆在台面上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梁晨光解释说。 “好了，就这样吧。”孙正荣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孙正荣匆匆忙忙地从办公室下楼，开上自己的车直接去越艺公司找贺老板。 从时间上来说，他进贺老板的办公楼电梯的时候，雷文蓉乘坐另一部电梯刚刚下楼，很巧地错开了。如果他晚来一分钟，就看到雷文蓉，也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从而采取一些有效的补救措施。 但生活中，没有那么多如果，有因就会有果，从迷信的角度来讲，很多事情，也许在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了。 孙正荣上楼到董事长的办公室，贺老板看到他，有些愣神，马上问，“孙局长，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孙正荣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自责地说，“贺老板，你的服装批发城被查封，我只能表示遗憾，对这件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事前甚至都得不到一点消息。” “呵呵，理解，理解，一山更比一山高，你们政府里，官员众多，只要一个环节没有疏通好，就会出事。到头来，倒霉的，都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贺老板苦笑。 “你体谅就好。这是你当初给我的那三十万，我一个子都没有动，现在你收好。”孙正荣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然后又意味深长地说，“贺老板呀，你我交往也有不少日子了，也算是有点交情。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如果有人找你问话，你可千万别把我供出来呀。” “孙局长，现在纸已经包不住火了，就算我不说，能瞒得了吗？”贺老板心想，你不早点说，现在晚了。 “只要你不说，有谁知道？就算金田区消防大队说我打了招呼，我也可以一概否认的。”孙正荣说。 “说过的话能不认账吗？”贺老板很惊奇。 “这你就不懂了，白纸黑字才叫证据，没有你这边作为印证，我可以说他们是诬陷我的。谁的手上又没有我说那些话时的录音，还能把我怎么办？”孙正荣很有把握地说。 贺老板简单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万没有想到，这些官员，一个比一个更无赖，一个比一个更无耻，比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好不到哪里去。 第1339章借的 当然，孙正荣把钱退回给他，他也求之不得，他的钱也不是大风括来的，再说，三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他的装服批发城被停业整顿，损失那是相当大的。消防的问题，既然来真格的，他也就不怕得罪这个孙副局长了。 “贺老板，记住，你借给我的钱，我已经还给你了。”孙正荣走的时候，再三叮嘱。 “呵呵，现在我确实是拿回来了。”贺老板模梭两可地说。 孙正荣也不去多想贺老板的语气变化，因为他还要赶到下一家去退赃。 其实，对于退钱一事，他也感到很纠结，到嘴的肉还要吐出去毕竟有些不舍，这些受贿手法很隐蔽，只要企业老板不举报，任谁也查不出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如果他不是为了这个局长的位置，他肯定是不会退的。再说，只要局长稳妥地当上，大把的钱财自然有人源源不断地送上门。 大约一个小时后，孙正荣又来到了一家实业有限公司，对负责人说，“马老板，上次我借了你的二十万，现在手头宽裕了，就来来还给你……” “孙局长，您什么时候借我的钱了？”不明所以的马老板问。 “呵呵，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上次你承包那幢商住楼消防工程期间给的。”孙正荣提醒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是我给您的感谢费，怎么是借的呢？孙局长，您这么做就拿我当外人了。”马老板生气地说。 前两年马老板承包了市中心一幢商住楼的消防工程，为了得到孙正荣的关照，就给了他二十万。其实，马老板做的消防工程还是很规范的，经得起验收，但他也不得不讨好当时还是建审处处长的孙正荣。 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消防工程验收时间的早晚、整改时间的长短，会直接影响楼盘开盘、商场开张的时间。一旦验收不合格，施工方要承担违约责任，开发商要支付投资利息，经营方得损失营业额。 换句话说，你的工程做得再好，消防局不给你验收，一直说忙，你就得等。等十天半月都不是个头。对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都耗不起。 给了孙正荣好处费以后，马老板的工程一结束，孙正荣就安排人来验收了，提出了一些整改意见后，很快就获得通过。 “我说是借的就是借的。”孙正荣硬把那张银行卡塞进马老板的怀里。 马老板看到孙正荣不像是作假，就疑惑地问，“孙局长，出什么事情了？” 孙正荣说，“现在风声紧，主要还是，上级组织拟任我为正局长了，在这段关键时期，得小心一点。” 马老板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急忙热情地说，“那就恭喜孙局长了！这笔钱，就先放我这里，等您正式荣任局长的时候，就随同贺礼一起给您送过去。” “呵呵，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孙正荣对这个懂事的马老板比较放心。 退还了这两笔比较大的受贿金额，孙正荣松了口气，开车回了单位。 一回到局里的办公室，副局长梁晨光闯了进来，焦急地说，“孙局长，大事不好了……” “梁局长，什么事情值得大惊小怪的？天塌不下来！”孙正荣奔波了几个小时，有些累了，就打断了梁晨光的话，主要还是梁晨光的话听起来不舒服，不吉利。 “天真的塌下来了。——综合处财务科的王科长被人带走了！”梁晨光着急地说。 “小王被带走了？谁带走的？”孙正荣这才耸然动容。 “是金田区检察院。”梁晨光马上说。 “这不可能！肯定是你搞错了。”孙正荣连连摇头。 “这是真的。孙局长，我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检察院的制服和工作证我还是能分得清真伪的。”梁晨光再三强调。 “为什么呀？为什么？”孙正荣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 “你快点打电话问清楚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梁晨光担忧地说。 财务王科长被带走，肯定和局里的‘小金库’有关。这件事情如果曝光，梁晨光也脱不开干系，所以他才那么着急。 “行，我问问，我问问……”孙正荣有些乱了分寸。 梁晨光知趣地离开，并随手关上了门。 孙正荣这才坐回椅子上，拨打电话…… 等到好久电话才被接通，他马上挤出笑脸，讨好地对手机说，“蔡检察长，你们的人怎么把我们消防局的财务科长带走了？” 电话那头的蔡小华说，“孙局长，你的事情怕是包不住了……” 孙正荣立即问，“为什么呀？” 蔡小华说，“我得到消息，市公安局正在召开党委会讨论你的问题，提议你为消防监督管理局局长的程序已经中止，罗副市长还在会上还说你犯了严重的工作错误，所以，我这边不能被动，我们立案在先，侦查工作却一无进展，到时会承担责任的。” “市局中止我担任局长的程序？我怎么不知道？”孙正荣感到很意外。 “因为会议还没有结束。”蔡小华说。 “会议还没结束……那你怎么得到的消息？”孙正荣追问。 “哎呀，孙局长，你是不是急糊涂了呀？难道你不知道手机还有微信和发短信的功能么？”蔡小华嗔道。 “原来是这样！” 孙正荣终于相信了消息的真实性，他知道蔡小华和政法委郭书记的特殊关系，而市公安局里的党委委员，十有八九都是郭书记原来的老部下，有一两个人为其通风报信很正常。 “孙局长呀，你要有心理准备，另外，该处理的事情提前处理好，我这边尽量减轻你的责任。”蔡小华说。 “我知道了，多谢蔡检察长。”孙正荣心里很不甘，花了那么多礼物，还是没能过关，还是出事了，但现在还得感谢人家，想想真是憋屈。 “呵呵，我只能尽量做吧。有些事情无能为力就没办法了。”蔡小华打着哈哈。 孙正荣马上打电话把梁晨光叫来，对他说，“小金库的事情发了，你那边有什么能退的抓紧退吧。我现在就得回家把那套黄花梨家具搬到局里来，这是当时给局里买的，我只不过借回去用了，这个你帮我作证……” 梁晨光听到真的出了事，也怔了。但孙正荣要回家搬东西了，他只得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却坐着发呆。 孙正荣用小金库里的钱买的是十几万的家具，家具可以退；但他买的却是十几瓶茅台酒，酒用来招待朋友了，只剩下空瓶子了，怎么退？ 第1340章劝离 最后，梁晨光一咬牙，拿出积蓄，买来补上了，放到了单位食堂里。 但是，退的这些东西只是九牛一毛，小金库里的钱财绝大部分都以单位的名义花掉了！据被带到金田区检察院的王科长交待的情况来看，除了各种名目的旅游、加班补贴和节目福利以外，消防监督管理局单是在办公楼门口烟酒店购买的香烟就花了六十多万；还用公款大肆招待老领导和有业务来往的各单位负责人。这些钱财都是来源于小金库，那么责任该由谁承担？ 随着问题的深入调查，检察长蔡小华越来越为难，她打电话给市政法委书记的郭伯光，“老郭，消防监督管理局的问题相当严重，怎么办？” “有多严重？”郭伯光问。 “他们小金库套取的财政资金数额特别大，这些钱财都花在送礼和吃吃喝喝上了。主要是，涉及到的人员特别多，从交待的材料来看，你的名字也在上面……”蔡小华放低声音。 郭伯光一时尴尬地找挠了挠头，这些事情确实没办法否认，那个孙正华经常请他赴宴，还送了不少价值不菲的物品给他。只是他没想到孙正华用的是单位的公款。 “涉及到的重要人物有哪些？”郭伯光沉思了好久，才又问道。 “除了你，还有金田公安分局局长刘传本。其他还有市发改委和市财政局的工作人员，职位不是很高，他们是分管消防局一些项目的立项和财政预算考核的，也就是协助套取资金的人员。”蔡小华回答说。 刘传本原来是消防监督管理局的局长，调到金田公安分局任局长没多久，从时间上来说，消防监督管理局的小金库是他在任上开设的。现在虽然他调走了，但事情查下去，他也脱不了关系。 “能做一些手脚吗？我的意思是，最少把我和刘局长两个人不要牵涉进去。”郭伯光问。 “你的问题，只要孙正荣口风紧，责任他自己承担，在交待材料上，完全可以不提你的名字。但刘传本局长就不同了，小金库是他同意设立的，而且他用的钱最多，没办法作假。”蔡小华说。 郭伯光很头疼。 刘传本之所以能当上金田区公安分局局长，就是走他的路子。他从刘传本那里拿到了多少好处费，他心知肚明。 现在，和他有密切来往的刘传本和孙正荣都被小金库的案子裹了进去。这两个人都指望他能救场呢。救和不救都是难题。影响那么大的案子，想要捂盖子是不可能的了，尤其是还有罗子良在盯着。可问题是，如果不救，刘传本和孙正荣一旦被审查，他们在失望和无助之下就有可能把他供出来…… 现在情况已经很紧急，郭伯光一个人悄悄离开办公室，在路边打的前往金田区，在区公安分局附近的一个茶馆里坐下，然后打电话把刘传本叫了过来。 看到堂堂的政法委郭书记叫他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小茶馆见面，刘传本有些意外，急忙恭敬地问，“老局长，您有什么指示吗？” 郭伯光招手让他坐下，然后说，“消防局那边的事情你听说过了吗？” 刘传本点了点头，“孙正荣拟任局长的时候被人举报了，区检察院正在调查，这些我知道。” “看来你还是挺镇定的，城府不错呀。”郭伯光不由得说道。 “有老领导你顶着，天塌不下来。”刘传本无所谓。 “可现在检察院查出了你们小金库的事情，涉案金额太大，没有办法包庇下去了。你不能指望我，知道吗？”郭伯光很生气，原来这些人把他当作大树乘凉呢。 “蔡检察长也没有办法了么？”刘传本有些不相信地问。 “就是她打电话给我，我才跑来见你的。”郭伯光说。 “那怎么办？” 刘传本这才重视了起来，原来他以为，小金库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消防局内部的人都能得到好处，众志成城，没有人会吃里扒外。再说那些钱财都是以单位的名义花出去的，追究不到个人的头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来找你商量的。”郭伯光叹了口气。 “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刘传本大吃一惊，他是知道郭伯光在滨海市的巨大能量的，如今这位老领导却说出这种话来，能不让人感到震惊么？ “严重不严重你还不清楚吗？消防局小金库套取了那么多公款，你们胆子也太大了！”郭伯光埋怨地说。 “老局长，现在说这些都晚了，现在您就告诉我，怎么办吧？”刘传本很干爽。 “小金库是在你的授意下设立的，那么多公款都花出去了，这么大额的贪腐案，必须有人承担主要责任，而你就是最适合的人选。单纯这件事情你就得被双开。如果继续查下去，你能保证你没有其他的问题吗？”郭伯光说。 “老局长，您还没说清楚，我该怎么办？”刘传本做了几年消防监督管理局局长，不湿鞋那是不可能的。 “跑！”郭伯光简短地说。 “跑？往哪里跑？”刘传本彻底愣住了。 “跑出境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当然，最好去那些和我们关系不怎么样的国家，那样比较安全。”郭伯光说。 “可问题是，我还有家庭呀。”刘传本还是舍不得离开。 “有家庭算什么？我们政府不搞株连那一套，你只要出去了，再把家人带出去。这些年，想必你也捞了不少，这辈子开支不用愁了，何必要在这里坐一辈子牢呢？”郭伯光说。 “我能考虑一下吗？”刘传本问。 “哼，消防局财务科王科长什么都说了，只不过蔡检察长密而不宣罢了，再晚，恐怕你都出不去了。”郭伯光凝重地说。 “好吧，我明天一早坐飞机离开。”刘传本说。 “那就这样吧，处理这里的问题，干净利落一点，不要拖泥带水，节外生枝。”郭伯光也知道刘传本在滨海市有不少情人，提醒他该放下的时候都得放下。 第1341章不对劲 对于女人，刘传本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女人是用钱来维护的。而她们也是看在他的身份地位上才跟他交往，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这个时候去道别，那不是自惹麻烦吗？到时候还被缠要什么分手费或安置费就惨了，刘传本可没有那么傻。 但刘传本还是不甘心，还想最后捞一把，于是，他去见了越艺集团公司的贺老板。 “刘局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贺老板和刘传本也是老熟人，做生意的，不但要有商业头脑，还得懂交际，没有关系网，做什么事情都会寸步难行。 “贺老板，我听说你的服装批发市场被查封了，哎呀，这件事情他们做得太过份了，简直就是破坏营商环境嘛。有什么问题，可以协调着来，给个期限什么的，忽然一下子就封了，这么做你的损失那就太大了。”刘传本有点打抱不平的意思。 “是呀，谁说不是呢？总得下个通知吧？让我有点回转的时间和准备。刘局长呀，要是你还在消防监督管理局就好了，也许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不论如何，刘传本这样为他说话，贺老板还是很感激的。 “那你就没想到去活动一下吗？”刘传本问。 “活动？怎么活动？”贺老板下意识的问。 “那当然去找关系摆平这件事情了。贺老板，你也是聪明人，是不懂还是装傻呀？”刘传本说。 “今日不同往日，难办呐。”贺老板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难办的，在人治的社会里，只要能让有实权的市领导说句话，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别的都是形式，这一点你要清楚。所有的法律法规、政策制度，都不是必须严格遵守的，确切地说，执行起来都是可以变通的。法律法规、政策制度的制定者，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这些来约束自己，而是想约束他人。什么时候严格遵守，什么时候偷偷违反，让谁违反，都是因人而异。拿消防这一块来说，很多标准都比较模糊，随意性比较大，想要罚你也可以，想要放你也行。”刘传本口若悬河，侃侃而谈。 “刘局长呀，你说得太对了，太符合实际了！”贺老板不得不为刘传本的理论水平倾倒。 “我不管你得罪了谁，但你要明白，滨海市就是一个利益的角逐场，生活在里面的人，遵循的都是丛林法则，优胜劣汰，一物降一物。另外，我们滨海市是国家前沿改革阵地，很多东西都是先行先试，大胆创新。相对来说，在政策和制度方面有很大的自主权。为了经济的发展，很多东西都是可以让路的……”刘传本接着说。 “刘局长呀，你真是大才！让你当一个分局长真是浪费。你要是当上市长就好了，我们这些商人的日子就会更加滋润。”贺老板感叹道。 “我虽然不是市长，但毕竟在政府里工作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还是可以帮助到你的。”刘传本意有所指地说。 “你的意思是可以帮我打点？”贺老板恍然大悟。 “是呀，你们多年的朋友，看到你遇到了困难，我有些不忍呀。”刘传本大义凛然地说。 “好，够朋友！刘局长，只要你能帮我解决服装批发城的事情，让我开门营业，我一定会重重谢你的！”贺老板像一个溺水之人遇到了一棵稻草似的，急切地说。 “当然可以。但你也知道，我只不过是个拿死工资的人，既然是打点嘛，得有钱财才行。”刘传本为难地说。 “明白，明白！刘局长，做成这件事情大概要多少钱？”贺老板了解地点头。 “怎么说，也得两百来万吧。”刘传本沉吟道。 “两百万？这么多！”如果换作别时，贺老板也不会心疼这点钱，但问题是现在他的服装批发城被查封，他减少了一大笔收入，还要赔偿商户的损失，不得不节俭一点了。 “哎呀，贺老板，你的事情必须找重量级的市领导出面才行，钱少了，他们能看得上吗？”刘传本反问。 “好，出就出。只要能帮事情办成，我豁出去了！”贺老板决定大出血。 “痛快！事不宜迟，你把钱给我，今天晚上我就帮你去活动。”刘传本说。 “现在就要呀？”贺老板看到刘传本那么急切，有些意外。 “贺老板呀，我为了你的事情尽心尽力，你居然不着急？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操哪门子心呀我？”刘传本失望地摇头。 “好吧，那就辛苦刘局长了。”贺老板一咬牙，就开了张两百万的支票，递给了刘传本。 刘传本拿到支票，马上就站了起来，说，“贺老板，你静等我的好消息，不出三天，我一定能让你的报装批发城开门营业。” “那就多谢刘局长，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喝几杯？”贺老板简直是感激涕零。 “好说，好说。你忙你的，别管我了。”刘传本摆了摆手，不让贺老板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老板坐回沙发，点了一支烟，慢慢吸着。但他才吸两口，就惊跳了起来！ 贺老板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太知道尔虞我诈世道人心了，他想到刘传本今天晚上太热情了。平时里两人之间虽然也称兄道弟，但他心里明白，都是互相利用而已。怎么刘传本对他的事情那么在心呢？ 带着疑惑，贺老板也赶紧下楼，开车悄悄地跟在刘传本的车后面。 慢慢跟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路，他发现走在前面的车子居然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难道刘传本要在酒吧里见市领导吗？ 刘传本下了车，却在酒吧门口左顾右盼。贺老板就把车停在路边，待在车里观察。 不一会儿后，有一个戴着粗金项链的中年男子人出现在酒吧门口，和刘传本握了握手，一起说说笑笑地进了这家酒吧…… 这个中年男子贺老板也认识，叫白应成，是滨海市本地一个知名的房地产开发商，开发了一个大型楼盘，快要完工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出现了这个楼盘的广告。 贺老板在车子里想了想，忽然被自己头脑的一个想法惊呆了！难道刘传本也是来帮白老板解决消防问题的？为什么刘传本要那么做？堂堂一个分局局长难道要充当红顶中介么？ 强烈的不安在贺老板的头脑中弥漫开来，让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刘传本是金田公安分局局长，位高权重，不会做出那些诈骗的事情出来。但今晚上刘传本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对劲，可贺老板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第1342章盯梢 贺老板这个时候也不好去打扰刘传本和白应成谈事情，只好坐在车子里耐心等着。 苦苦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看到他们出来。同样，走出酒吧的刘传本对白应成摇了摇手，就急冲冲走了。 这个白应成也准备上车离开，坐在路边车子里的贺老板急忙打开自己的车门，对他喊道，“白老板，白老板……” 白应成听到喊声，转过身体来，看到居然是熟人，有些惊奇，“贺老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现在这里？” 贺老板走过去，开门见山地说，“白老板，你跟我说实话，刚才刘局长和你谈什么了？” 白应成摸了摸头，打着呵呵道，“贺老板，何必明知故问呢？咱们做生意的，没有政府部门的官员关照，寸步难行……” 贺老板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情急之下问得唐突了，马上叹了口气说，“白老板呀，不好意思，不是我想了解你的私事，只不过我发现刘局长今天晚上的行为有点奇怪。” “哦，有什么奇怪的？”白应成歪着头问。 “实不相瞒，他在和你见面之前，刚去找过我，很热情地想帮助我，并从我那里拿走了两百万块钱。”贺老板一五一十地说。 “是吗？他打电话找我也是想帮我通过消防验收的。”白应成点头。 “这就太奇怪了。你想呀，像这种事情，都是我们千万百计地去找他们帮忙的，他怎么主动派人找我们呢？”贺老板点拨着。 “嘿嘿，这也不奇怪呀，他不就想贪点钱财么？”白应成却不以为意。 “白老板呀，你也是个精明人，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吗？他刚从我哪里拿了两百万，事情还没帮我解决好，就急切地跑来找你，要为你解决消防问题，这么着急，你不觉得奇怪么？”贺老板苦口婆心地说道。 “有道理，有道理，那你觉得哪里出了问题？”白应成也知道贺老板是个稳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乱说话的。 “哪里出问题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刘局长就算是想贪钱，有的是时间，犯不着同一天晚上找了我，又跑来找你。”贺老板说道。 “贺老板，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今天晚上刘局长的目的性太强，开口就问我要了一百万，得到钱以后，马上就走了。”白应成皱起了眉头，开始回想和刘传本在一起的细节。 “问题就在这里，他就算急着用钱，也不会这么做，至少等把我的事情解决好了，再去找你的。另外，出面查封我那个服装批发城的是罗副市长，他一个分局局长，哪来的自信？”贺老板进行分析。 “我倒是听说，刘局长是市政法委郭书记的亲信，也许，他是依靠郭书记吧？”白应成从内心深处想还是不愿意出问题。 “你可别忘了，罗副市长刚把郭书记的兄弟郭伯光送进监狱，两个人的关系在那里僵着呢，罗副市出面整顿的工作，这时候郭书记还敢明目张胆的循私枉法吗？”贺老板说。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一件事情呢？坏了，坏了，刘局长拿走了一百万，到时帮不了忙怎么办？难不成让他退钱？”白应成这才着急了起来。 “哎，现在追着他拿回钱是不可能的了，那样会得罪他的，到时肯定没有我们的好果子吃。”贺老板客观地说。 “那怎么办？贺老板，你倒是说呀。”白应成焦急地说。 “为今之计，只好找人盯着他，看他是真的在帮我们，还是耍什么好招。”贺老板说。 “我们派人去盯一个公安分局局长？”白应成对贺老板的大胆建议弄愣了。 “这不叫盯，我们只是了解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他真的与市领导接触，真心诚意地为我们帮忙，那我们也放心不是？”贺老板说。 “我还是担心，怕弄巧成拙。”白应成犹豫不定。 “找几个干练的人，远远地跟着就行了，又不是去找他的麻烦，怕什么呢？”贺老板说道。 “那好吧。”白应成勉强同意了。 两人都是搞与房地产有关的产业，手下保安众多，找几个机灵点的退伍军人来办这件事情不是难事。对这件事情，两个老板还有分工，白应成负责盯着刘传本的家，贺老板在金田区公安分局办公楼外面守着，各盯各的，这样也算是双保险。 再说刘传本晚上回家休息以后，第二天早上就没有去单位上班，直接开车去了机场。他的机票早就在晚上预定好了，买的是早上的航班。 这个异常情况，白应成马上打电话向贺老板说了。 “一大清早的，他跑到机场去做什么？去接人吗？”贺老板问。 “不知道，他一个人开车去的。”白应成说。 “那你让你的人盯好一点，看他是去接人还是去做什么？”贺老板说。 “去机场当然是去接人了，难不成他还会坐飞机离开滨海市吗？他可是开了自己的车子去，没有人送。”白应成随意地说。 “那可说不定……”贺老板心里咯噔了一下，声音也变了。 “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吗？”白应成也感觉到了贺老板的语气变化。 “据我所知，罗副市长正在大力清查消防系统存在的猫腻，消防监督管理局的副局长孙正荣都被查了，刘传本作为前任消防局长，贪的钱更多，这时候他会不会闻风而逃？”贺老板说。 “对对对，妈的，很有可能，昨天晚上他找我们俩拿了三百万，这太可疑了！”白应成警觉了起来。 “白老板，你叮嘱你的人盯紧他，只要发现他进了候机厅，马上打电话告诉我。”贺老板郑重地说。 “好，贺老板，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白应成现在对贺老板心服口服，马上答应。 一个小时以后，贺老板的手机就急促响了起来！ 一接通，就听到了白应成焦急的声音，“贺老板，你的猜测没有错，刘传本那狗东西进了候机厅……” 第1343章成就感 “你确定吗？”贺老板又加以证实。 “贺老板呀，现在什么时候了，我还会和你开这种玩笑么？现在怎么办，你快点拿主意吧。再晚了，咱们的钱财就打水漂了。”白应成焦急地说。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知道人把他拦住。”贺老板说。 “你能找谁拦住他呀？” 白应成很好奇，对方可是一个公安分局长，但问完以后，却发现贺老板已经挂了电话，只能作罢。他想了想，也开车赶往机场。 贺老板这边，他知道雷文蓉正在调查消防局的案子，就给她打了电话，“雷警官，我向你报告一个重要消息，金田公安分局刘传本局长今天早上准备乘飞机出逃了……” “刘局长出逃？这玩笑开大了，再说，我也管不着呀。”接到电话的雷文蓉有些哭笑不得。 “哎呀，雷警官，刘局长可是做过消防局长的，消防局现在那么乱，跟他分不开关系，他在那边贪了很多钱，你不是在查孙副局长的案子么？这个刘局长才是大头，你不能放他走呀。”贺老板不停解释。 “是这样的吗？”雷文蓉这才重视了起来。 “是呀，现在他已经进入候机厅，如果不及时拦住他，飞机一起飞，就晚了。”贺老板催促道。 “贺老板呀，你能确定他要外逃么？”对这种事情，雷文蓉也没有主意。 “不能。但他昨天晚上骗了我和白老板两个人的三百万块钱，今天一早就坐飞机离开滨海，很可疑。”贺老板说。 “好吧，贺老板，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雷文蓉挂了这边的电话，马上打给罗子良，“罗市长，我得到消息，金田公安分局局长刘传本准备坐飞机离开滨海市，给我报信的贺老板猜测，他极有可能出逃，这件事情怎么办？” 罗子良马上命令，“你马上联系机场，绝不能让他登机！” “可问题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出逃，没有理由阻拦他呀。”雷文蓉说。 “不论如何，一个分局局长，不向组织汇报就私自离开滨海市，还有理了？你去机场把他带回来见我！”罗子良口吻不容置疑。 “是，罗市长，我马上去带刘局长来见您。”雷文蓉响亮地回答。 机场停机坪。乘客已经陆续登机。 刘传本走近舷梯，他松了口气，转身望着左后侧方滨海市的高楼大厦，叹息地摇了摇头，迈着脚准备上去。 但就是这时，一个机场公安干警跑过来伸手拦住了他，礼貌地说，“请问，你是金田公安分局的刘局长吗？” “是，我就是。”刘传本下意识地回答。 “不好意思，刘局长，您不能走了，候机厅里有人等着你。”那名机场干警客气地说。 “为什么？难道我手里的不是护照和机票吗？”刘传本恼火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你们市公安局的人打电话来说不让你走，可能有重要的事情吧？”机场干警摇了摇头。 听到这句话，刘传本头脑‘嗡’了一下，脸色变了！ 机场公安属于特殊单位，归民航局管，刘传本虽然贵为一名分局局长，也没有办法，只得强制镇定，装着怒气冲冲地说，“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事？连坐趟飞机都不行……” “刘局长，请跟我来，”那名机场干警不卑不亢地作了个请的手式。 刘传本只好回到候机厅，却只看到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干警，就没好气地问道，“你是谁呀？” 这个人就是雷文蓉，她恭敬地笑道，“刘局长，您好！我叫雷文蓉，望城分局法制科的……” “你一个望城分局的，怎么跑来阻拦我登机，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刘传本松了口气的同时，声色俱厉地责问。 “刘局长，借十个胆，我也不敢阻拦您，我只不过奉罗市长的命令，请您去见他。”雷文蓉微笑。 “罗市长？他找我什么事情？”刘传本怔了怔，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刘局长，请跟我回市公安局吧，罗市长在等着您呢。”雷文蓉转身往外就走。 刘传本是国家公务人员，是滨海市的高级干部，与街上的小混混或者犯罪分子有本质的区别，不敢不去，也不敢做出什么过激和出格的事情出来。他耷拉着脑袋，也上了自己的车。 一个小时后，两人开车一前一后进了市公安局大院。 “罗市长……”雷文蓉敲了敲局长办公室的门。 刚敲了两下，门就被人拉开了。拉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笑咪咪地问，“是雷警官吧？你们来得挺及时。” 雷文蓉不认识这个中年男子，只好狐疑地进了办公室，看到除了罗子良，还有两名年青工作人员坐在沙发上。急忙恭敬地汇报，“罗市长，我把刘局长请回来了。” “罗市长。”走在后面的刘传本只得也打招呼。 “这位是市纪委的王主任。”罗子良淡淡地点了点头，对两人介绍，然后盯着刘传本问，“刘局长，你不经汇报，私离工作岗位，这事情，你怎么解释呀？” “我……”刘传本张口结舌。 “好了，你的问题我也不想多说，也不想和你讲什么大道理，你现在就跟王主任走，好自为之吧。”罗子良摆了摆手。 话音刚落，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年青工作人员就站起来，走到了刘传本的身后。 “刘局长，跟我走一趟吧。”王主任面色凝重地说。 不等他回答，那两个年青工作人员一左一右地挟着他走出了办公室…… “罗市长，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王主任转身对罗子良微微弯了弯腰，也走了。 等他们都走了，罗子良才对雷文蓉说，“雷科长，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立了大功。” 雷文蓉心下大喜，急忙谦虚地摇头，“罗市长，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贺老板给我的消息。” “虽然如此，但说明你的工作做到位，贺老板才信任你嘛。怎么样，有没有一点成就感？”罗子良说。 “成就感？”雷文蓉不明所以。 “人嘛，即使事业平平淡淡，收入刚刚温饱，但只要在工作上做到尽心尽力，坦坦荡荡，更容易获得成就感。”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罗市长说得是，我以后一定兢兢业业地工作！”雷文蓉郑重的保证。 第1344章讹诈 “在这个经济大潮中，作为权力机关的工作人员，我们遇到的诱惑实在太多，很多人守不住本心，轮为金钱的奴隶，真是可悲可叹。有钱好呀，但得有命花才行。”罗子良感慨良多，这个消防监督管理局的问题太严重了。 “罗市长，那我接下来是不是回分局去上班了？”雷文蓉问。 “你对侦查工作有兴趣吗？”罗子良不管反问。 “我觉得挺好的，比较自由，不用每天八小时待在办公室里。”雷文蓉说得很坦诚。 “那你就继续跟着消防局的案子吧。”罗子良说。 “刘局长被抓了，纪委和检察院那边都在办这件案子，接下来消防局整个领导班子肯定会被牵连，这样的话，事情不是了结了么？”雷文蓉不解地问。 “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面的关系网纵横交错，让人有点不放心呐。”罗子良说。 “那罗市长的意思是？”雷文蓉问。 “还是老办法，你了解外围的情况，多跟一些搞消防工程的老板交朋友，如果得到什么线索和证据，直接交给我，我再转交给市纪委的王主任和福田区检察院的蔡检察长，谅他们也不敢循私枉法。”罗子良说。 “是，我明白了。”雷文蓉肃然答道。 古人有云，用人之长，天下无不用之人；用人之短，天下无可用之人。意思地说，用人时，善于利用对方擅长的方面，则天下所有人皆可有用，如果所用之人，没有发挥其特长，却让对方干不擅长的事情，则天下之人，皆不能用。 雷文蓉善长交际，在侦查工作中，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是罗子良看中她的原因。用人之道，驭人之术，本来就是个复杂的事情，罗子良使用人品有瑕疵的雷文蓉和黄建国等这些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总比使用不熟悉的人要有把握。 …… 刘传本被雷文蓉带回市公安局的时候，是各开各的车，所以，他还有机会打电话。他的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市政法委书记郭伯光，向他的老领导说了自己的处境。 郭伯光当时听到这件事情，着实吓了一大跳，不为别的，他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罗子良掌控着，这种感觉让他有点发狂，脊背发凉。 他就在电话里让刘传本顶住，他会想方法的，只要他屹立不倒，一切皆有可能。一句话，就是不要把他供出来，就算是个死，至少还有人烧纸钱不是？ 郭伯光好不容易把刘传本安抚好，才又给金田区检察院的蔡小华通报了这件事情。 蔡小华马上就说，“老郭呀，罗副市长的手段层出不穷，你可要小心点啊，消防局的贪腐窝案看来要大白于天下了，你那边能抽身而退么？” 郭伯光也不隐瞒，“他们的事情，我并没有直接参与，不过，他们几个人时不时送一点东西给我是有的。” “那没关系，刘传本、孙正荣、梁晨光这些人都是违纪，轮不到公安局那边用刑，事情在可控之中。”蔡小华说。 “那你就多费心一点，我这边再给纪委的打个招呼，希望事情不要太糟。”郭伯光叹了口气。 “刘传本这些人，对你的势力比较了解，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说你的坏话。我觉得，你还是想办法对付罗副市长才是根本之道，这才是釜底抽薪的好办法，才能一劳永逸，不能总是被动挨打。”蔡小华说。 “我知道，这个你不用操心。”郭伯光忽然很烦躁。 “我知道你不舒心，憋屈，但我还是要说。这个罗副市长不好对付，这个人就是一个异类，不贪钱，不近女色，想要拉拢腐蚀他很困难，但你就不可以采取一些过激的措施吗？”蔡小华娇嗔地说。 “什么过激的措施？对他下手？我看你是疯了！他现在掌握着整个滨海市的公安系统，谁敢动他？就算侥幸得手，以他现在的身份，还不得惊动到中央去？到时候谁承担得了这个严重的后果？最起码你和我都得先完蛋！”郭伯光在体制内混了很久，头脑还是比较清醒的。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蔡小华弱弱地说。 “现在还不到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时候，这些事情我会考虑的。”郭伯光发现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马上解释。 “这种事情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蔡小华随后就挂了电话。 有时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郭伯光焦头烂额的时候，偏偏这时候手机里接到了一个敲诈电话：“郭书记，我发给你的那份视频你看了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很陌生，让郭伯光大为诧异，茫然地问，“你是谁呀？” “别管我是谁，你看了那份视频再说。”年轻女人说。 郭伯光记得刚才手机有彩信的提示，自己也按接收了，只不过没有心情去看，现在狐疑地打开手机寻找。 他看了看，脸色变得铁青，眼睛里也发出了冷光来。 视频是不雅视频，是他和蔡小华在五星级的黑天鹅大酒店开房的过程，从时间上来看，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隔了一会，那个年轻女人又打电话来，“郭书记，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你想干什么？”郭伯光冷冷地问。 “当然是求财了。只要你给钱，视频就会删除，否则后果你自己想……”年轻女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想要多少钱？还有，视频你是怎么拿到的？”郭伯光平静地说。 “怎么拿的，不能告诉你。你想赎回视频，我们不要多，就二十万吧。”年轻女人说。 “不可能！”郭伯光一回绝，对付罗子良有困难，对付社会上的这些小混混，他自有铁血手腕。 “那……十五万！”年轻女人犹豫地说。 “那，在哪里交易？”郭伯光想了想，忽然改变了方式。 “你还是把钱打到我的卡上吧。”看得出，这个年轻女人有些紧张。 “行，你把卡号发给我。”郭伯光说完，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第1345章视频 等收到银行卡号以后，郭伯光直接给市公安局副局长姜维康下命令，“姜局长，有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关于我的一段视频，想对我敲诈勒索，我把她的银行卡号转发给你，你务必派人去把她抓回来，事情不要闹太大，案子就不用立了，能得到视频就行了。” “我知道了。”姜维康说。 这名敢胆用不雅照敲诈郭伯光的女人叫李晓雪，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相普通，外表看上去，敦厚老实，也没有什么犯罪前科，可以是一个社会经验缺乏的女人。 至少，她严重低估了一些官员的无耻无畏和道德底线，以为手中拿着他们的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殊不知，在她看来强有力的把柄，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对于现在的侦查技术来说，想要抓捕这么一个人，太简单了。得到银行卡号和手机号，其中之一就能查到姓名；查到姓名就能锁定家庭住址；查到家人就能得知她的落脚之处…… 正在等着巨额意外之财的李晓雪，钞票还没有从天而降，英勇的人民警察已经从天而降了！ 看着冷冰冰的手铐戴在手上，李晓雪都有些难以置信，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名偷人的官员不怕要胁，居然敢直接抓她，这和她的认知有些不同。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视频？”抓她的警察开始了问话。 “黑天鹅大酒店。”事到如今，李晓雪不敢不承认，她虽然没有蹲过监狱，但道听途说的消息知道不少，最主要的是，她怕疼，不想被人打得血肉模糊的。 “说清楚过程，不要像挤牙膏似的，痛快点交待。”问话的警察不耐烦地吼道。 李晓雪不由得身体一抖，讲述了起来： 李晓雪在滨海市打工，找的几份工作都不如意，又一次辞掉工作以后，那几天，她在出租屋里天天玩手机，偶然的机会看到网上有人用不雅照敲诈当事人得到很多钱，不由得动了心。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认识了一个老乡，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子，叫邹天佑。这个邹天佑可不是善茬，是蹲过几年监狱的人。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实施了这项发财的宏伟蓝图。 他们先是花了一笔钱，买来了五六个针孔摄像头。然后买通黑天鹅大酒店一个清洁阿姨，把这些针孔摄像头安装在几套高档房间里。 一段时间以后，他们把针孔摄像头拿回来，查看有用的东西。 果不其然，获得了几对男女在床上的不雅视频！ 他们本来是不认识郭伯光和蔡小华的，对于视频中人物的身份，是他们花了一万多块钱找网络黑客破译的。 得知郭伯光的真实身份以后，两人就觉得这么大的官员肯定有钱，就把视频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事情很简单，有条有理，逻辑性很强。问话的警察相信了李晓雪的话，于是又安排人员把合伙人邹天佑抓了回来。 被抓到的邹天佑就没有那么好采了，首先在审讯室里被打了一顿杀威棒，被几个闲得蛋疼的干警当沙包练习了一回。 又从其手机里拿到视频后，为首的警察才向姜维康进行了汇报。姜维康马上也给郭伯光汇报。 郭伯光就问，“视频完全清除干净了吗？” 姜维康说，“都清干净了，这两人的身份掌握在我们手里，谅他们也不敢隐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郭伯光想了想，“那就把人放了吧。” 姜维康有些意外，“放人？就这样算了吗？” 郭伯光反问，“那还能怎么样？立案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那我怎么办？”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放人。”姜维康想拍马屁，没想到拍到了马腿上。 “看他们有没有钱，罚一点，给办事的人买点夜宵吧。”郭伯光补充说。 “钱倒是没有，他们为了敲诈您，花了不少钱，现在是什么都诈不出来了。”姜维康说。 “那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别节外生枝，尤其是这个时候。”郭伯光隐晦地说。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姜维康也知道郭伯光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被放出来的李晓雪和邹天佑走在大街上有些意志消沉、垂头丧气。 良久，李晓雪拼命咬着牙，带着哭腔说，“花了几万块钱，守了这么长的时间，一分钱都没得到，还被抓了，以后名义也坏了，真是倒霉透顶！” 邹天佑说，“你只是损失了几万块钱，那些狗娘养的却把我打了一顿，伤了身，多少钱都补不回来了。” “为什么这样？”李晓雪还是不甘心。 “我们找错人了，这个姓郭的人和公安是一伙的，他根本就不害怕。”邹天佑说。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李晓雪怒道。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以为他也害怕呢。”邹天佑急忙解释。 “哼，算我瞎了眼睛，找了你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合伙，以后咱们各走各的路。”李晓雪忽然转身，自顾自地走了。 邹天佑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她。对他们这种混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一旦遭遇变故，现在最大的危机就是生存，现在也管不了别人了。 走没多久，邹天佑就拐进了一家网吧，通过和一家小网站讨价还价，用手里的几份不雅视频卖了差不多一千块钱。然后买了长途火车票，离开了这座城市。 这几份不雅视频，就是从黑天鹅大酒店得到的那几份。虽然他也低估了郭伯光的能耐，没能得逞，但他也没有真正说实话，隐藏了视频原件。 几天以后，金田区检察院。一名书记员遇到了检察长蔡小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蔡小华是个很敏感的女人，马上问，“小李，怎么了？看你眼神怪怪的。” “没……没怎么……”面对强大的压力，这名书记员很慌乱。 “哼，你到我办公室里来！”蔡小华面无表情地说。 到了检察长办公室，叫小李的书记员更加局促不安，脸色也紧张得有点苍白。 “说吧，什么事情？”蔡小华冷淡地问。 “是这样的，蔡检察长，我无意中点开了一个视频，发现里面的人长得很像您……”小李小心谨慎地说。 “视频里的人长得像我？什么网站的视频？”蔡小华一怔，眉毛也掀了起来。 “这个……”小李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血红。 “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客气！”蔡小华恼了。 “是一家低级的网站。”小李低下了头。 第1346章设计 “过来，帮我打开。”蔡小华指了指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脑。 小李只好畏畏缩缩地去操作电脑，搜索了几下后，找到了那个很隐密的小网站，把视频成功地调了出来…… 蔡小华伸出脑袋去看了看，一张俊俏的脑变得潮红，马上冷喝道，“出去！” 小李只好尴尬地往外走去。 等小李刚走到门口，马上被回过神来的蔡小华叫住：“等等，记住，这件事情绝不能往外乱说，知道吗？” “是是是，蔡检察长，我明白。”小李关上门走了。 蔡小华坐在办公椅上，又看了看视频。这段视频的拍摄角度很好，虽然她是里面的主角，但现在作为一个观众，看得面红筋涨，心慌意乱，身子也燥热了起来，急忙拿起茶水杯喝了几口。 她马上拿起电话，打给郭伯光，恼羞成怒地责问，“老郭，你不是说视频的事情都搞定了吗？怎么网上还出现了？” 郭伯光正在开会，小声说，“等一会我再给你打……” 蔡小华气得差点摔了手机，但也只得耐心等候。 半个小时以后，郭伯光才又打电话过来，“小华，刚才你说什么视频？我没有听清。” 蔡小华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我和你在黑天鹅大酒店开房的过程被人放在了网上，这下子完蛋了你知不知道？” “不可能！姜维康对我的话绝不会打折扣的。”郭伯光第一时间就摇头否认。 “不相信拉倒，你就等纪委的上门吧。”蔡小华愤怒地说。 “好好好，我相信，我相信，你说吧。”听到蔡小华发毛，郭伯光急忙缓和了语气。 “你打开电脑，我发链接给你，你自己看！”蔡小华没好气地说。 得到链接，郭伯光用电脑看了看，脸色也青了！ 许久，他才阴着一张脸给姜维康打电话，“姜局长，你不是说视频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吗，怎么网上还出现了我的视频？” “是吗？……哦，我马上安排人员追查来源，弄清楚原因……”姜维康吓了一跳，急忙表态。 随后，姜维康命令网警支队处理网络上的事情，自己亲自带一队人马去抓李晓雪和邹天佑。 邹天佑已经乘坐火车离开了滨海市，公安人员在几个地方都扑了个空。只有李晓雪在一家叫茉莉的酒吧被找到。 经过一夜的审讯，姜维康就向郭伯光汇报，“郭书记，经过我们的调查了解，那个女孩子李晓雪当初被我们放走了以后，迫于生活压力，去了茉莉酒吧做陪酒女郎。那个邹天佑第二天就离开了滨海市，目前去向不明。另外，从网警支队那边传来的消息，据那家小网站的负责人交待，是有人把视频卖给他们的。综合这些情况，我们推断就是邹天佑卖给网站的。” “现在网站里的视频处理了吗？”郭伯光最担心这个。 “都清理好了，并且，我们还安排专人负责监视这个网站。应该不会再有问题。现在的情况，无法得知那个邹天佑手里还有没有。”姜维康回答道。 “把他抓回来呀。”郭伯光愤怒地说。 “问题是现在没有借口抓他呀，上次他敲诈勒索的时候，您说不能声张。现在他把视频卖给小网站的事情更不好说了。”姜维康有些为难。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那个小女人是从一家酒吧抓到的吗？”郭伯光问。 “是从茉莉酒吧抓到的。”姜维康说。 “哼，那理由还不好找吗？摆在眼前就是，太简单了。”郭伯光冷哼了一声。 “郭书记的意思是？”视频的事情出了意外，姜维康变得很小心了，必须问清楚。 “想要找一个酒吧的问题还不容易吗？做个材料，就说那个邹天佑是茉莉酒吧的骨干成员，放在网上通缉。”郭伯光说。 “我明白了，郭书记，我这就去办。”姜维康说。 “要做得天衣无缝，不要留人话柄。另外，这件事情要秘密进行，千万不能让罗副市长看出什么来。”郭伯光叮嘱道。 “郭书记请放心，我心里有数。罗副市长现在一直在大力整顿全市消防系统的问题，一个酒吧的治安案件，他不会留意的。”姜维康说。 “还是要注意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郭伯光再三强调。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姜维康指使心腹干警从拘留所找来几个失足妇女，让他们晚上进入茉莉酒吧去。等到时机一成熟，埋伏在酒吧外面的十几个干警一拥而上，把这些人员再次擒获！ 酒吧里出现了有组织的贩卖活动，酒吧背后的老板马上也被人从家里带到了公安局。酒吧接着也被停业整顿。 一番审讯以后，一件不大不小的组织卖银案件就形成了，邹天佑也被当成卖银案件主犯被全国通缉！ 值得一提的是，李晓雪也被当成提供有偿性陪侍被行政拘留了。 好在姜维康的目的就是罗列罪名抓捕邹天佑回滨海市，不敢做得太过份，并没有怎么为难酒吧的老板，只是罚了一笔钱以后，就让其回去了。 可是，这家茉莉酒吧的老板也感到憋屈呀，自己正当经营，招谁惹谁了？损失了一大笔保释金不说，酒吧的名誉也受损，几名管理人员还关在看守所，闹得人心惶惶，最主要的是，他通过查阅酒吧内部的监控发现，那几个失足妇女进入酒吧不到几分钟，外面的干警就冲了进来，这不是早有预谋的栽赃嫁祸么？ 茉莉酒吧的老板不是别人，就是罗子良也认识的那个田秃子。罗子良再次来滨海市工作，请他们这些熟悉的老板吃饭的时候就说过，他不会帮助谁获取好处，但受了委屈都可以找他。 现在，田秃子就去找罗子良，把自己酒吧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罗子良听完他的话，就说，“田老板，你的事情我知道了，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安排人去了解一下，如果真是有人设计了你，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作者金鸡纳霜说：有的读者不明白体制结构，这里说明一下，滨海市是副省级城市，不是地级市，四大班子一把手都是副省级（副部级），市公安局是副厅级单位，局长一般由副市长（正厅级）兼任，属于高配，罗子良就是正厅级。市消防监督管理局规格比消防支队高，虽然由市公安局管理，但配正处级合情合理。另外，书中也讲明白了，滨海市的消防局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是公安编制，不是现役武警编制。 第1347章胆子 罗子良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也有点为难。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每天滨海市发生的治安案件上千，如果贸然过问，没有那么多精力，也容易落人话柄，影响到一些干警的工作积极性。可田老板找上门来了，又不能不管。 考虑再三，他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向望城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长郑祖勇说了，让他留意一下。 虽然田老板的酒吧属于金田区，案子归金田区公安分局管，但可以从流窜作案的角度去提审。说得简单点，在你辖区犯事的人员在我的辖区也有案底呀，提审一下很正常。 得到命令的郑祖勇马上到金田区公安分局拘留所去提审那几个失足妇女和酒吧的几个管理人员。 茉莉酒吧的几个管理人员都一致否则有不法交易。那几个失足妇女的口供也不一样，各说各的。最后，又提审到了李晓雪。 “我在茉莉酒吧里只是陪酒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非要把罪名安到我头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李晓雪变得有些竭斯底里，这段时间的遭遇让她的心里承受能力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别激动，我们多次询问，只是不想造成冤假错案，这是对工作负责，请多理解。”郑祖通安慰道。 “哼，说得好听。你们滨海市的警察哪个不是颠倒黑白的？要么就是不管事，要么就是乱来，这种事情我见多了。”李晓雪没好气地把头歪向了一边。 “就算如此，但也有一些好的警察嘛，就好比我，如果你说了实话，说不定我会帮到你的，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郑祖勇不以为意地笑笑。 “那好，我再说一遍，我在茉莉酒吧只是陪酒的，不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李晓雪气乎乎地说。 “那几个女人呢？”郑祖勇又耐心地问。 “我不认识她们，她们也不是我们茉莉酒吧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晓雪说。 “我查了这个案子，发现有一个叫邹天佑的人在逃，那你认识吗？”郑祖勇又问。 “邹天佑？我认识他，但他也不是我们茉莉酒吧的人。”李晓雪说。 “不是你们茉莉酒吧的人，为什么材料上说他是主犯呢？”郑祖勇扬了扬手里材料。 “我怎么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李晓雪说。 “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郑祖勇问。 “这个……”李晓雪低着头不说话了。 “没话说了吧？口口声声说我们警察这样那样的，可让你们配合调查一下，作个见证，都不愿意，我们警察也只是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如果没有广大群众的协助，我们就算再辛苦，也无法还你们一个公道，不能为被冤枉的人伸冤。”郑祖勇说。 “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和这茉莉酒吧的案子有关系吗？”李晓雪犹豫了。 “什么东西都是相辅相成的，无风不起浪，我必须了解邹天佑这个人的来龙去脉，才能查清楚他为什么卷进这个案子中来。”郑祖勇说。 “可是，你们不再追究我的其他责任吗？”李晓雪担忧地说。 “其他案子？”郑祖勇怔了怔。 “是，我和他一起做过其他事情，被抓过……”李晓雪低声说道。 “你和邹天佑做过案子呀？……哦，被抓过，既然已经处理过了，自然我就不会再处理。”郑祖勇说道。 “是这样的，上个礼拜我和他一起偷拍过一些视频，拿去敲诈了一个大官，可是没有得逞，然后就放出来了。”李晓雪终于开口。 “敲诈谁了？”郑祖勇正色地问。 “好像叫郭伯光，是政法委书记。”李晓雪说。 “你们录了郭书记的视频？”郑祖勇听到这件事情，震惊了。 “是呀，我们以为大官肯定很有钱，肯定会害怕这种生活作风的事情，可没想他却让人把我们抓去了。”李晓雪说。 “那抓你们的警察没有对你们进行处罚吗？”郑祖勇有些难以置信。 “没有，他们只是搜查了我们手机里的视频，问了我们偷拍的过程，对了，那个邹天佑还被打了一顿。就这些。”李晓雪断断续续地说。 “然后呢？”郑祖勇接着问。 “没有然后了，我和邹天佑出来以后，我们身上都没有了什么钱，就各走各的了，再也没有联系。”李晓雪说。 作为一名老警察，郑祖勇意识到这个案子的问题涉及太大，他就对李晓雪说，“你说的问题很重要，不过，事关重大，我得向上级领导汇报这件事情，你在委屈几天，你们茉莉酒吧的问题一定会处理好的。” 他找个理由就离开了金田公安分局，来到街边的车子上才给罗子良打电话，“罗市长，这个案子牵涉到政法委的郭书记，被抓的人里面有曾经用视频敲诈他的人，还有一个叫邹天佑的人居然使用了网上追逃，只不过不知道他们当时为什么会把人放了……” 罗子良就说，“那酒吧的事情就好解释了，他们以前放人是怕问题闹大，现在抓人，估计又出了什么事情，牵连了他。” “那现在怎么办？”郑祖勇问。 “他们金田分局打算怎么处理茉莉酒吧？”罗子良反问。 “对酒吧罚了一点钱，对那些被抓的人都作出了拘留十天的处罚。”郑祖勇汇报说。 “好，我知道了。追逃那个邹天佑的消息我让人随时关注，你做好准备，一旦人在外地被抓住，你抢在他们的前头把人接回来。”罗子良说。 “是，我明白。可是，茉莉酒吧的事情怎么处理？”郑祖勇犹豫地问。 “为了不打草惊蛇，先不用管了。田老板那边，我会跟他说一说。”罗子良说。 “其实，我只是担心那个李晓雪，她和邹天佑偷拍了郭书记的视频，现在被关在拘留所里，怕她出什么问题。”郑祖勇说。 “哼，他们有那么大的胆子吗？”罗子良皱了皱眉。 “这难说，以我对郭书记的了解，如果有什么事情威胁到他，他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郑祖勇说。 第1348章发展 郑祖勇在滨海市警察系统里工作了很多年，对曾经的公安局长郭伯光的行事作风肯定知道不少，就算是小道消息，也不得不让罗子良引起重视。 考虑了下，罗子良就说，“你现在回到带人到金田分局去接手这件案子，把他们抓的人都带回你们分局去处理。” “茉莉酒吧是金田分局的辖区，这么做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呀？”郑祖勇说。 “我会给他们打电话的，你尽管去做好了。”罗子良说。 “是，我马上带人去接手。”郑祖勇说。 郑祖勇那边一去接手，市公安局副局长姜维康马上跑到罗子良的办公室问，“罗市长，听说金田分局办的一件治安案子您让望城分局去处理了？” 罗子良说，“是呀，有什么不对吗？” 姜维康急忙说，“也不是不对，金田分局辖区的案子让望城分局去插手，这个口子一开，以后不太好做事情，局里也不好下面解释。” 罗子良淡淡地说，“这个案子比较特殊，茉莉酒吧的老板跑到我这里来投诉，说怀疑有人栽赃陷害他，为了公正起见，我指点望城分局管辖，合理合法。” “是是是，罗市长说得是，我只不过好奇而已，好奇而已。”姜维康只好走了。 姜维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上就给郭伯光打电话，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情。 接电话的郭伯光怔了怔，马上紧张地问，“去茉莉酒吧的那些女人不会有问题吧？” “不会，她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她们只是服从一个领头人的安排，而这个人，绝对可靠。”姜维康说。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都是相对而言的，哎，我总是感觉心里不太踏实，整天心惊肉跳的。”郭伯光摇了摇头。 姜维康想到视频的事情出了意外，这时候也不敢说大话了，就问道，“郭书记，案子被望城分局那边已经接过去了，被网上通缉的那个邹天佑怎么办？” “上次追查的时候，查到他坐车去哪里了？”郭伯光说。 “他买了去云海市的火车票。其他的信息就没有了。”姜维康回答道。 “他不是云海市的人吧？”郭伯光又问。 “不是。”姜维康也记不清具体是内地哪个省份的，只知道绝不是云海市的人。 “你派几个靠得住的人去云海市找一找。”郭伯光低沉地说。 “寻找？云海市那么大，几个人到那里去，无异于大海捞针，会有效果吗？”姜维康有些惊呀。 “哎呀，你怎么不动动脑筋呢？现在那个邹天佑已经被列为网上逃犯，根本不用我们去追的，他迟早会落入当地公安的法网。我们先行把几个人放在云海市，只要一有消息，就能抢先一步把人接出来。人到了我们自己人的手里，就可以相机行事了。”郭伯光意有所指地说。 “我们明目张胆的跟罗副市长抢人，是不是不太妥当呀？”姜维康担忧地问。 “哼，我们和他现在只差一层窗户纸了，争斗已经是明摆着的，就看谁的本事大了。一些事情，即便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如果没有证据，那也不能怎么样。”郭伯光直截了当地说。 “好，我这就去安排。”姜维康说。 “这件事情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让邹天佑那小子回到滨海市来。你派郭军去吧。”郭伯光狠狠地说。 郭军就是郭伯光的侄子，郭伯明的亲儿子。本来是南山派出所的副所长，在其父郭伯明被抓以后，改任所里的副指导员了。虽然现在的政府不搞株连那一套，但政治上已经不可靠，不能让他再掌握所里的实权。 “我明白。” 姜维康了然地点点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现在的情况，只有这个郭军去，才能让郭伯光放心。退一万步讲，就算出了什么问题，郭军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他大伯的事情来。 随后，姜维康打电话把郭军叫到办公室，跟他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然后叮嘱道，“我给你一份盖了章的空白介绍信，你挑选一名信得过的人一起去云海市待着。只要那边抓到人，我们市局得到通知以后，我就打电话给你，你就拿介绍信把人抢先领出来，然后想办法处理掉。你大伯再三强调，这个人绝不能让他回到滨海市，绝不能让他落到罗副市长的手里……” “这种事情我拿手，肯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郭军阴冷地一笑。 郭军回到所在的南山派出所，带上一个姓余的辅警，坐上了当天晚上开往云海市的火车。 …… 郑祖勇接手茉莉酒吧的案子以后，很快就查明了事情的‘真相’：那几个失足妇女说，她们看到茉莉酒吧晚上人多，就想进去碰运气，没想到进去没多久就被抓了。而且，这几个女人众口一词地说，邹天佑就是她们的头，是他让她们去茉莉酒吧做生意的。 对于那几个女人，郑祖勇不好用刑，再说，只要等到邹天佑被抓回滨海市，当面对质，一切谎言就不攻自破。于是，他把茉莉酒吧的几个管理人员都放了；田老板交的保释金也退了。只留下那几个失足妇女，包括李晓雪。让李晓雪继续待在拘留所，只是为了保障她的安全，已经跟她进行了说明。 总之，以罗子良为首的一方人员和以郭伯光为首的一方势力，大家都心照不宣，静等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果然没多久，云海市那边传来了好消息，说某个城中村出租屋管理中心录入人员信息以后，发现了邹天佑的踪迹。 需要说明的是，去了云海市的邹天佑本来就不知道他被列为了网上通缉犯，他还以为在滨海市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呢，所以也就不去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云海市的公安人员，发现了网上逃犯，立即组织人员对邹天佑进行布控，在一个出租屋把他抓了个正着！ 抓到邹天佑，云海市公安局就向滨海市公安局发了传真，让这边派人去领回来。 第1349章跳水 得到消息的姜维康马上给郭军打电话，让他赶紧去云海市看守所把邹天佑接回来。 看到滨海市公安局的人来得这么快，云海市看守所的负责人都感到很惊呀，但查验了介绍信和郭军的身份都是真实的，再说，犯罪嫌疑人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重犯，也就没有多想，办了手续后，就让其把人带走了。 邹天佑本来被抓，心里就想不通。进看守所的时候，有一个例行的询问，一个狱警问他在滨海市犯了什么事情。邹天佑也不是一名菜鸟，就坚持说没做什么。那名狱警也就懒得再废话，只是把关了起来。 现在，被人带出看守所，邹天佑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郭军咧嘴笑道，“你个狗日的，在滨海市做了什么都不记得吗？” “我真的没有做什么，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邹天佑说。 “你只要不是邹天佑，那就是错了。”郭军的态度很好，像老朋友拉家常一样。 “我就是邹天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们把话说清楚，要死也要死个明白。”邹天佑说。 “靠，有种！还是一个男人的样子。那我就告诉你，你在滨海市是不是偷录了视频？”郭军说。 “原来是这件事情呀？”邹天佑却松了口气，觉得事情不怎么大，莫名其妙被网上追逃，还真是把他吓得不轻。 “你觉得这件事情不严重是吧？”郭军很会察言观色。 “有多大的事情呀？顶多也就关个两年三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眼睛一睁一闭，很快就过去了。”邹天佑不以为意地说。 “牛逼！哎呀，兄弟，如果早一点认识你，我也让你当上辅警，你也不用混得这么惨了。”郭军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多谢抬爱，我吃不了你们那种公门饭。”邹天佑却不领情。 “是呀，很多东西是没办法选择的。你已经走进了一条不归路，也没办法重来了，大不了，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郭军叹息道。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邹天佑一怔。 “你是混社会的人，应该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你居然还没有意识到，真是可悲！”郭军又摇了摇头。 “你是说，视频的事情很严重吗？”邹天佑问。 “这关系到一名市政法委书记的前途和名誉地位，你觉得呢？”郭军反问。 “大不了，我把所有的视频原件都交出去，难道还把我枪毙不成？”邹天佑依然嘴硬。 “上次给了你一次机会，让你交，你却自作聪明藏了一份，谁还敢相信呢？想要人放心，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你永远闭嘴。”郭军嘿嘿一笑。 “敢对我不利，我就到处嚷嚷，到时候看他怎么办？”邹天佑说。 “嚷？跟谁嚷呀？你还有机会吗？”郭军冷笑。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邹天佑问。 “我看你是一条汉子，合我的脾气，有点于心不忍，所以就跟你多说了两句而已。以我的估计，把你接回滨海市，你绝活不过一个礼拜。”郭军说。 “这话如果讲？”邹天佑很吃惊。 “我查过你的档案，你是进过监狱的人，应该知道看守所里的猫腻和黑暗，想要整死个犯人，易如反掌。反正郭书记已经发了话，不能让你再活了。就算是我，也不敢违背郭书记的意思。明白了吧？”郭军推心置腹地说。 “你们能不能把我放了？”邹天佑脸变了。 “不能。如果我们把你放了，我们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工作丢了，还要坐牢，你以为我们傻呀？”郭军说。 来云海市的时候，郭军和那个姓余的辅警坐的是火车。现在他们带着邹天佑却不坐火车了，而是开了一辆共享轿车回滨海市。 共享单车信任很多人都听说过，也用过。但共享汽车还是比较少，算是个新生事物，一般在大城市里才有。 他们就开了这么一辆档次不是很高的共享汽车出了云海市，走的是普通公路，一边闲聊一边慢悠悠地开着。 坐在车上的邹天佑想到看守所里威武的管教时，背后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开始寻思逃跑的方法。 从云海市出来，开了几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所处的位置是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个地方公路一边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河，河面足有三十多米宽，深不可测。 郭军就把车停在路边，说道，“都下车，撒泡尿，抽支烟。” 三人下了车，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休息，抽烟。其间，郭军让那个姓余的辅警手上的手铐解开了。 此时是夏季，天气炎热，望着清澈的河水，郭军自言自语地说，“妈的，可惜老子不会游泳，会游泳的话，下去洗一下澡，那就爽歪歪了。” “我也不会，我一进入水中，腿就打颤。”那名辅警说。 “靠，真是没出息！余龙，你看着一点，我去那边拉个大的。”郭军说完站起来往一处树林走去。 看到郭军走远，叫余龙的辅警小声对邹天佑说，“哥们，现在可是个逃跑的大好机会，你可得抓住了。” “啊？跑？你让我跑？”邹天佑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还会害你不成吗？那个郭指导员去拉屎了，我身上又没有枪，你要是跳进水里跑了，我还能怎么样？”余龙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邹天佑不相信天上掉下陷饼。 “嗨，你知道刚才那个郭指导员是谁吗？他是郭书记的侄子，郭伯明的儿子！郭伯明难道你在道上没听说过吗？他在滨海市曾经可是个黑白通吃的狠角色！这次，郭书记让自己的侄子来把你押回去，你的后果可想而知，问题大了！我不忍心你被抓回去送命，再说，我一个小辅警，本来日子也不好过，大不了被开除，总被受到良心谴责的好。”余龙说。 “谢谢你兄弟，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重重报答你。”邹天佑感激涕零，差点跪了，这可是有良心的辅警哟。 “客气话就别说了，抓紧时间，你一跳河，我就大叫，等郭指导员提着裤子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游到对岸了。”余龙真诚地说。 邹天佑含着热泪，点了点头，跑了几步，‘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河水里…… 第1350章关联 看到邹天佑依言跳进河里，余龙嘴角咧了咧，荡起一抹邪笑，快速地跑回路边的车子里，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大包里拿出一个潜水罩。 这种潜水罩是一种高科技产品，面罩两边有两个牛角式的装置，里面装有化学物品，遇到二氧化碳就能分解出氧气供人使用，是一种不用戴氧气瓶的轻便潜水器。 戴上潜水器的余龙，把手机和钱包往地上一扔，衣服也不脱，一个猛子，也扎入了河水中…… 再说最先跳入河里的邹天佑，刚一入水，冰凉的河水裹住了他的全身，身子受到万有引力的影响，不断往河底沉，沉下去二米左右以后，他手腿并用，拼命往上又蹬又划，才慢慢浮了上来。 但他身上还穿着衣服和鞋子，为了早日逃脱，他马上蹬掉鞋子。划了几米，游到河中间以后，觉得身子越来越重，狠了狠心，又开始脱衣服。 衣服刚脱一半，两只手还套在衣袖里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两只脚！ 脚在水下里，被缠住，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小时候听到的水鬼来，恐惧之下，更加慌乱，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分辩不出来了。 人在水里，主要靠的是两只脚蹬水，如今被紧紧缠住，加上他的衣服刚脱了一半，两只手也活动不开，只来得及‘啊’的一声，就向漆黑的河底沉了下去。 在水中，邹天佑虽然还能挣扎一段时间，但在惊恐和暗黑的包围中，极度缺氧之下，意识逐渐模糊，力气越来越弱，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在小丛林边干蹲了一会的郭军听到相继有人跳水的声音，才慢悠悠地走回来。 他看着河中央激荡的旋涡，无动于衷地坐在一块河边的石头上，眯着眼睛，抽着烟，吞云吐雾。 几分钟以后，余虎湿漉漉地爬上河岸，他才把烟屁股弹进河里，问道，“怎么样？” 余虎取下潜水置，有些气喘吁吁地说，“搞定，这小子很有些蛮力，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去见河神……娘的，累死我了。” “干得好，把潜水罩藏起来。”郭军欣慰地点了点头。 “军哥，要不，把潜水罩扔进河里算了，免得节外生枝。”余军说。 “这时候千万不要画蛇添足，扔进河里，到时候打捞出来怎么解释？大大方方放回包里去，没有人敢查我们的行李包的。”郭军冷静地说。 “是，军哥。”余军就把潜水罩放回了车上。 “喂，110吗？我这里有个逃犯落水了，麻烦你们派人过来帮忙打捞一下……”郭军掏出手机来，打电话报警了。 不到二十几分钟后，附近镇上派出所干警、消防人员赶到，听完郭军介绍完情况，就连夜组织人员开始打捞…… 开始的时候，搜寻无果，镇上派出所就向上级汇报，请来了几名专业潜水打捞人员，并扩大搜寻范围，又是二个多小时以后，才把邹天佑的尸体找到。 …… 就在云海市公安局传来抓捕到邹天佑的时候，主管这件案子的望城分局的郑祖勇打算马上派人去押送回来，但市局副局长姜维康却告诉他，“我早就安排几组人马到周边省市去查找，现在就有我们的人在云海市，我让他们把人带回来就行了，你不必别外再跑一趟。” 既然主管日常工作的副局长都这么说了，郑祖勇也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但还没等一天，就传来了嫌疑人邹天佑溺水而亡的惊天消息！ 郑祖勇吃惊之余，悄悄打电话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听了这个情况，沉默了许久，才说，“这些人太明目张胆了，简单就是无法无天！” 郑祖勇马上问，“罗市长的意思是，邹天佑溺水的事情有内情？” “猜测不能成为证据，你带上两个人去看一下吧。”罗子良说。 “是，我这就去。”郑祖勇回答道。 等郑祖勇带着两个手下开车离开望城分局，罗子良的车也就开了进来。停车后，又上楼进了分局长彭俊恩的办公室。 “罗市长，您怎么来了？”看到罗子良不请自到，彭俊恩有些意外。 “你让雷文蓉雷科长把茉莉酒吧案子里面一个叫李晓雪的女子带到这里来。”罗子良吩咐着。 罗子良到了这里，就自上而下的办事，这样也是对彭俊恩这个分局长的尊重。不管职位高低，只有懂得尊重别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那罗市长稍坐，我这就去。”彭俊恩马上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以后，彭俊恩带着雷文蓉和李晓雪过来了。 “罗市长，您来了？”雷文蓉恭敬地打招呼，然后拉过身后有点畏畏缩缩的女人说，“这位就是李晓雪。” 罗子良只是朝她点了点头，问李晓雪，“李晓雪，我听说你和邹天佑找过一个黑客帮忙，查找不雅视频中当事人的资料，你想想，你还能找到这个黑客吗？” 李晓雪抬头看了罗子良一眼，然后又急忙垂下头去，低声回答说，“这个人是邹天佑找的，我并不清楚。” 罗子良很失望，“那意思是说，你们偷拍到的不雅视频再也找不出来了？” 李晓雪说，“只要找到那个邹天佑，可以问他呀。” 罗子良摇了摇头，“可惜，邹天佑死了。” 李晓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问，“我那个老乡死了？怎么死的？” “他是溺水死的。”罗子良说。 “溺水死的？怎么可能？听说他的水性很好呢。”李晓雪根本不信。 “人嘛，常怀畏惧之心，不去做危险的事，才会活得长久；如果觉得自己本事大，肆无忌惮，迟早会阴沟里翻船的。”罗子良平静地说。 “是……”李晓雪却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 “你们酒吧的案子，现在已经查清楚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上班了。”罗子良说。 “上班？酒吧那边还会要我吗？”李晓雪问。 “要，怎么会不要呢？这件案子，说到底，是酒吧连累了你，而不是你连累了酒吧。所以，这几天的基本工资酒吧都会一分不少地给你的，我都已经给你们老板说过了。”罗子良说。 “谢谢，谢谢罗市长！”李晓雪满怀感激地走了。 “罗市长，这件酒吧的案子中，还有几个女人被关着，是不是等郑祖勇回来再处理？还接着查吗？”彭俊恩问。 “都放了吧。她们就算有前科，但在茉莉酒吧里也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交易，不能想当然地继续关着，拘留了几天，也算是教育了。”罗子良说。 “是，一会我让人去处理。”彭俊恩点头。 “雷科长，消防监督管理局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你先去盯着两个人。”罗子良转头对雷文蓉说。 “罗市长，让我去盯谁呀？”雷文蓉问。 “郭书记的侄子，郭伯明的儿子，南山派出所副指导员郭军和一个叫余龙的辅警。”罗子良说。 “为什么？”雷文蓉不由得脱口而出。 “是他们两个人去接回邹天佑的。如今这个邹天佑不明不白地溺水死了，我估计，跟他们俩人有很大的关联。”罗子良说。 第1351章纠纷 “嘶” 彭俊恩和雷文蓉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吸了口冷气！ 一个市政法委书记的侄子，涉嫌杀人灭口，而这个被害者手中有这位政法委书记的不雅视频，所牵涉的问题已经不言而喻。 郭伯光在滨海市深耕多年，在公检法系统中有很多熟人和老部下，关系网盘根错节，如今他又是政法委书记，说他在滨海市能呼风唤雨一点也不为过。想要搬倒他，难上加难。 在涉及到他的问题上，虽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包庇纵容、循私枉法，但可以拖呀，还可以通风报信，为其打掩护，让其采取补救措施或毁灭证据等。 就像消防监督管理局一系列窝案一样，这几个正副局长背后或多或少有郭伯光的影子，但罗子良却无法左右这些违纪案。原局长刘传本因为属于市管干部，案件按规定由市纪委立案处理；副局长孙正荣、梁晨光已经被金田区检察院插手调查，涉及到的其他人员也归他们审查了。 违纪案件，由于跨越的时间比较长，取证困难，耗费时日，没有规定的结案时间，这就给有关系有后门的人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案子慢慢查，慢慢拖，两年三年都不是个事。 拖案子，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风向。 在郭伯光和罗子良权力角逐中，如果郭伯光落了下风，被抓住了把柄，那么这些案子就很快结案，相关人员也会受到重罚，形成了墙倒众人推的大好局面；如果罗子良落了下风，被排挤出滨海市，这些案子也很快结案，不过，相关人员的处罚就是蜻蜓点水，或者只是罚酒三杯了。 说得难听点，很多官员就是在观望，充当看客，最大限度地两边都不得罪，不管政局风云如果变幻，他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在这些人的眼里，自己的前途和利益高于一切，什么良心，原则，法律，法规，都是浮云。跟他们谈人民的福祉，国家的利益，只能是对牛弹琴、对马吹箫。 罗子良让雷文蓉去注意郭军和那个辅警余龙，是因为他估计邹天佑溺水事故肯定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果然，事发地公安局经过尸检，提出的结论是，邹天佑溺水而亡，身上没有任何致命的伤痕，排除他杀的可能。 换句话说，受害人死亡的真相，只有天知地知和郭军以及余龙两个人知道了。 …… 越艺集团公司的贺老板和房地产商白应成联手，成功阻止金田公安分局长刘传本坐飞机外逃后，他们被刘传本骗的钱财也都拿回来了。 不过，这个白应成却尖滑得很，他并没有跟市纪委的人说，刘传本骗了他的钱，而是借的。他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刘传本的下场，所以不敢得罪他。最主要的是，他暗地里和刘传本存在许多不法的交易，可说是两人穿了一条裤子。 对白应成来说，有奶就是娘，只要把钱拿回来了，何必再节外生枝呢？他清楚，刘传本还有许多徒子徒孙和亲信手下，这些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为民除害、社会责任等等这些概念，他从来就没有想过。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重新找个靠山，因为刘传本已经倒台了嘛，至少，现在已经没有了权力。 就在他到处找干爹的时候，他的一个生意合伙人——滨海男科医院院长王力辉跳楼身亡！ 别人跳楼，又不是他推的，跟他没什么关系，可问题是，这位王院长跳楼以后，从其口袋里找到了一封遗书，上面写着他的大名：白应成，我在地狱里等着你！ 一个城市里，一家医院的院长，就算是民营医院，也是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的，这么一个有技术有知识的院长忽然之间跳了楼，瞬间引爆了人们的好奇心，白应成这个名字也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刚回到滨海市的南山派出所副指导员郭军就接手了这件案子。 当时出警的有好几个辅警，这些人嘴特别快，也没有什么保密意识，才让遗书的事情流传了出来，这件事情让郭军特别恼火。但现在纸已经包不住火了，他也只得派人把白应成带回派出所里询问。 在办公室里，郭军揶揄地问道，“白老板，王院长跳楼了，你有什么感想呀？” 白应成急忙说，“郭所长，对这件事情，我也感到很意外，对王院长的去世，心里也很悲痛……” “得了。别在我面前叫苦了，主要是怎以想办法平熄这件事情。还有，以后叫我郭指导员，我不当所长了。”郭军打断他的话说。 “哎呀，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这派出所的老大，虽然现在改了称呼，但南山派出所还不是您作主么？”白应成恭维地说。 “呵呵，还是说你的事情吧。”郭军很受用。 “我和王院长的事情，你最清楚，医院的合伙人嘛，有点摩擦那是很正常的事情，牙齿还咬到舌头呢。”白应成说。 滨海市男科医院，白应成是大股东，医院所在的办公楼就是白应成的房地产公司盖的。医院的业务和管理归王力辉负责。两人是合伙人的关系。 “可问题是，现在事情闹大了，你以前派人打他的事情就会翻出来，搞不好，连我也会受到牵连。”郭军说。 “那现在怎么办？”白应成没有了主意。 “我能知道怎么办？你这个人呀，吃相太难看了，好好的医院你去折腾干什么？赚了钱你不是也有份吗？”郭军说。 “哎呀，这件事情一言难尽呀。”白应成纠结地说。 那时候，经人介绍，王力辉认识了白应成，说看中了他开发的那幢商住楼，想办家医院。但资金有限，希望和他合伙一起做生意。 商住楼建成时，由于政策的影响，有些遇冷，白应成想了想，就同意了，以基础设施入股，一起开了这家男科医院。 刚开始，白应成对医院的事情不在意，根本就不去管，反正他的房子放在那里也跑不掉，不赚钱就当是把整幢楼捂盘惜售了。 没想到的是，这家男科医院从开张以来，就极其火爆！ 滨海市是一个年轻的充满活力和激情的城市，二十到四十岁这一个年龄段的人特别多，外来人口的比例特别大，每天到医院治疗前列腺、割包皮的人排成了长龙，络绎不绝…… 看到医院有利可图，白应成就动了心思，开始频繁出入医院，插手医院的管理，控制了医院的财务。一来二去，还在医院里发展了好几个情人。并把这些情人安排到了重要的工作岗位上。 白应成在医院的一系列行为，自然和医院的管理者——王力辉产生了激烈的矛盾…… 第1352章陪酒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其实，有文化的流氓并不可怕，他们至少还有一点做人的底线。就怕流氓背后有人撑腰，被这种流氓欺负，都没地方说理去。 在这个男科医院，王力辉和白应成的矛盾越来越尖锐，闹到最后，王力辉就提出分家，分割财产，打算别外自立门户。但医院的财务却死死地被白应成掌握着，最后还把一千多万的资金转移走了。 更可恨的是，王力辉在一次下班回家的路上，还被几名蒙面的大汉打了个半死，一条腿粉碎性骨折，成了瘸子。 然后王力辉的家人去报警，就是去找的南山派出所。 当时的派出所所长就是郭军。郭军早就被白应成喂饱了，死活不立案。后来王力辉的家人告到分局，才草草立案。但派出所方面一直推脱，说抓不到人，不了了之。 最可恨的是，那几个把他打了一顿的青年居然跑到院长办公室去威胁王力辉，让他不要再找事，否则死得很难看…… 王力辉是一名在医学领域上颇有建树的知识份子，本身性格上就有些偏执和过激，受到欺负求助无门的情况下，采取了过激的方式，用自己的死来进行控诉，控诉社会的不公，控诉社会的黑暗！ “郭所长，你帮我想想办法呗。”此时的白应成有些着急了，一直哀求郭军，还坚持称其为所长。 “哎呀，白老板，我已经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不好处理，我也没有办法。”郭军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兄弟，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不就为了那点钱财么？你直接跟我说实话，要多少才可以摆得平这件事情？”白应成下了狠心。 “这个……”郭军心动了。 “兄弟呀，你就救我这一次吧，只要我能过得了这一关，以后有好处的事情绝不会忘了兄弟你的。”白应成说。 “三百万吧，你给三百万，我拿去活动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压下去。”郭军也是个爽快人。 “三百万，多了点吧？”白应成怔住了，主要是，听郭军的口吻，这么多钱，只是去活动，还不一定能搞定呢。 “嗨，白老板，你不是让我开价么？我一开价你就怂了？亏你还是个做生意的大老板呢。再说了，王院长跳楼的事情，如今闹得满城皆知，很多人都在冷眼旁观，要看结果呢，整个滨海市，除了我，谁敢接你的这个破事？”郭军没好气地说。 “兄弟呀，能不能少点？”白应成肉疼呀。 “不行，你要是觉得贵，找别人去。”郭军说。 “好吧，就依你。不过，这三百万你确定能帮我处理好吗？”白应成一咬牙，同意了。 “我也是找人办事嘛，就凭我这一点级别，我是办不成的。能不能疏通得了，我可不能说了算。”郭军摇头。 “哎呀，如果我花三百万都搞不定，我何必要跟王院长一家人斗呢？不如直接把他的那份退回给他家人得了。”白应成想到的是，如果摆不平，三百万打了水漂不说，自己就会承担责任，把男科医院的财产全部吐出来，太不划算了。 “行呀，你退回去吧。”郭军拿出一支烟来，自顾自地吸着，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很棘手，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行行行，三百万就三百万，希望兄弟你帮我多出力，你对我这份好，我一定会永远记在心里的。”白应成只好妥协。 “记在心里没什么用，要付诸行动才行。”看到白应成前倨后恭的样子，郭军开心地笑了起来。 “是是是，兄弟说得对，说得对，等我缓过劲来，以后一定感谢！”白应成陪笑道。 “白老板呀，你那个男科医院药房有个叫莫剑兰的小女孩长得很萌，你把她叫出来，今晚上咱们一起喝顿酒，明天我就为你摆平事故。”郭军开始得寸进尺。 “兄弟呀，这个小女孩是挺可爱，可是个小辣椒，我都没办法得手，你就别异想天开了。”白应成苦着脸说。 “这就看怎么做了，一个小女人都搞不定，还是男人么？你只管把她叫出来就行，其他的不用你担心，怎么样？”郭军问。 “行，没问题。”白应成再一次妥协。 晚上，在一家大酒店的包间。白应成，郭军，还有那个叫莫剑兰的小女孩在一起喝酒。 莫剑兰只有十八岁，长得小巧精致，很清纯。她刚从一家卫校毕业，应聘到这家男科医院药房工作。今天晚上被医院的董事长软磨硬泡地拉到酒店来吃饭，她有些局促不安，勉强喝了几杯酒后，脸色舵红，增添了几分妩媚。 看得郭军眼里直发光。 “来，剑兰妹子，我们今天刚认识，我敬你一杯！”郭军举起了酒杯。 “白董事长，我真的不能喝了，我想回去了。”莫剑兰转身向白应成求助。 “哎呀，小莫呀，你刚踏入社会参加工作，要学会交际才行呀，是不是？我实话告诉你，你的工作好不好，不就是我的一句话么？你在医院拼死拼活地干，惹我不开心，还不是杨白劳？只要你让我这个朋友开心，我就开心，到了年底，凭你一个优秀工作者都不是什么问题。”白应成说。 莫剑兰很吃惊，她万没想到医院的董事长居然会跟她这么说，她可是为了医院在工作呀，可医院的董事长却说出了这种有违常识的话，让她一时回不过神来。 “别这样看我，虽然医院是我的，但这就是社会，和你在学校的环境不一样。不管你做什么工作，最要紧的是让你的上级领导高兴。我不开心了，你再努力工作有什么用？还有呀，你的上级领导为什么要提拔你？那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利益和好处。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扯蛋！”白应成开门见山地说。 “对，说得太对了。混社会，混的就是个人际关系。什么能力强呀，什么工作努力呀，那才是傻瓜。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哈哈哈……”郭军都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莫剑兰理屈词穷，不得已，闭着眼睛喝了下去。 可是，这杯高度酒一下肚，她一阵反胃，就蒙着嘴唇跑出包间，去洗手间去了。 郭军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了莫剑兰用的茶杯里…… “兄弟，这样做不好吧？”白应成有些担忧，这个莫剑兰毕竟是他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到时候闹出事来面子上不好看。 “放心，有我呢，出不了什么大事。”郭军拍了拍胸脯。 第1353章失算 郭军本身就是警察，而且背景强大，出了事情，自己就会想方法处理，而且白应成现在有求于他，所以也就不再劝说。再说，他是商人，信奉钱能解决一切，大不了，到时给她一笔钱也就是了。 等莫剑兰从洗手间回来以后，白应成关心地说，“小莫，来，喝杯浓茶吧，茶能解酒，你试试。” 莫剑兰现在头痛欲裂，顾不得细想，拿起来就喝了。 郭军和白应成相视一笑，然后开心地互相碰杯，也不再让莫剑兰喝了。 莫剑兰松了口气，她也不好中途离开，怕没礼貌，就看着他们喝。 但渐渐地，她觉得很困倦，眼皮越来越重，头昏目眩，最后扑到桌子上睡着了。 看到他倒下，郭军眼里发了火，马上对白应成说，“白老板，你先走吧，这里留给我了。” 白应成站了起来，有些不放心地交待，“郭所长，我的事情明天你记得找人摆平哟。” “知道，知道，那么哆嗦！”郭军不耐烦寺挥了挥手。 白应成有些担忧地看了昏睡着的莫剑兰一眼，然后走出了包间，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看到白应成走了，郭军就迫不及待地把莫剑兰抱起来，轻轻放在包间柔软的地毯上，用手轻轻地摸着她那光滑的小脸…… 说起来，郭军看上这个莫剑兰也有些日子了，就在上个月，他也到白应成的这家男科医院治疗前列腺炎，一下子就被药房里新入职的莫剑兰迷住了。莫剑兰属于那种不施胭脂纯天然的邻家女孩，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也不知道郭军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吃惯了大鱼大肉吧，对这种小白菜一下子就垂涎欲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没有借口。 现在，日思夜想的美人儿就在身下，他激动地用手解开她的上衣…… 但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女服务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这个地方是五星级酒店，奉行以客人为上帝的宗旨，可说是规矩很大，这种不经过客人允许就私闯包间的行为可说是从来没有。 听到脚步声的郭军转头一看，就怒不可遏地骂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可是，这个女服务员却不为所动，口气冷淡地说，“郭军，你敢玩弄女人，跟我走一趟！” “你算什么东西？你是谁呀？敢管老子的事情？”郭军骂道。 “我叫雷文蓉，望城分局法制科的，你涉嫌侵犯女人，跟我走一趟！”这个女服务员说。 “靠，你是望城分局的，怎么跑这里来了？……哦，你监视我？”郭军上下打量着她。 “现在证据确凿，你跟我走一趟吧。”雷文蓉硬着头皮说，面对声色俱厉的郭军，没有多少经验的她很心虚。 受命监视郭军和余龙以后，雷文蓉今天晚上发现郭军进了这家大酒店，就用自己的证件穿上了这身服务员的衣服，一直在外面不远处盯着。当她看到那个白老板走出包间，下楼走了，就知道郭军要办坏事。她担心那个陪吃饭的小女孩吃亏，情急之下也没有多想，就闯了进去。 “靠，谁让你来监视我的？”郭军忽然暴起，用右手掐住了雷文蓉的喉咙，右手拔出枪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雷文蓉一直以来都是做的文职工作，不擅长打斗，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危险场景，现在被一只大手紧紧地钳住，呼吸不畅，脸色也随之涨红。她拼命摇着脑袋，艰难地说，“是……是，是罗市长让我来的……” “罗市长，他为什么要让你监视我？”郭军随后松开了手。 “他怀疑你和那个邹天佑的死有关。”雷文蓉迫于压力，只好实话实说了。 “他还说什么了？”郭军的心里一惊。 “没有什么，只是让我盯着你和那个余龙的一举一动。”雷文蓉说道。 “诬蔑，邹天佑那小心为了逃跑，跳进河水淹死的，怎么算到了我的头上？他一个副市长就可以不讲理了吗？”郭军把枪收了起来，涉及到罗子良，他不敢再造次。 “我也不知道。”雷文蓉摸着自己的脖子，惊魂未定。 “我倒要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哼。”郭军哼了一声，向包间外走去。 “你不能走，你想强尖这个女孩子的事情还没了结呢。”雷文蓉忽然想到自己的职责出来。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强尖她了？她喝酒喝多了，我想替她按摩而已。我告诉你，你敢胡说八道，我就告你诽谤……”郭军说完以后，人也出门不见了。 雷文蓉这下傻眼了。她没有办案经验，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办？还把罗副市长交待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下麻烦大了！ 望着这个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子，雷文蓉手足失措，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一会儿以后，白应成又回到了包间，笑嘻嘻地说，“哎呀，我刚下楼买包烟，这里就变成了这样，来，小莫，我送你回家……”说完，不由分说地抱着莫剑兰出了包间。 雷文蓉是认识这个白应成的，现在也没有办法阻拦他这么做，只好任由他把人带走了。 第二天上午，雷文蓉垂头丧气地来到罗子良的办公室，底头认错，“罗市长，对不起，怪我不会办事情，不但没能抓住他的把柄，还泄露了机密……” 罗子良听罢，却不以为意，反而安慰她，“你及时冲进去，说明你真的担心那名女孩子，有起码的良知。作为公安人员，我们不能以别人受侵害为代价去获得证据。郭军这样的人，想对付他，还真急不来。” “可是，我已经向他透漏了监视他的原因，以后的工作不好办了。”雷文蓉还是很内疚，自己心里素质太差，当时生命受到威胁，她实在抗不住。 “没关系呀，他知道也好。世人只知道打草惊蛇不好，但话说回来，不打草，怎么去抓蛇呢？”罗子良说。 “罗市长的意思是？”雷文蓉问。 “知道邹天佑死亡真相的不是还有一个余龙么？你想办法和这个人多接触，制造一种假象。”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雷文蓉露出了笑脸。 第1354章反噬 第二天上午，郭军就去找他的伯父郭伯光。 他由于担心自己的伯父责怪他办事不力，所以并没有把罗子良怀疑邹天佑的死跟他有关的事情说出来。 只是说，“伯父，那个白应成白老板想找您帮忙处理点事情……” “白应成？就是闹得沸沸扬扬的男科医院那个白应成？”郭伯光皱了皱眉。 “对对对，伯父您也知道他？太好了！”郭军高兴地说。 “这个人，你现在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太危险了。”郭伯光说。 “为什么呀？”郭军很不解。 “因为我准备拿他开刀。”郭伯光一字一顿地说。 “有必要这样吗？”郭军不以为然，在他的意识中，水至清则无鱼，社会上的坏人越多越少，这样他就能捞到好处，至于其他的，他才不去管呢。 “你这话说的，我告诉你，不要一整天无所事事，工作还是要做一点的，这样才能混得下去，免得会被边缘化。自从罗副市长来到滨海市以后，我这个市政法委书记似乎成了摆设，处处被动，说的话也没有人愿意听了，这可不行。”郭伯光说。 “我明白了，您想通过白老板这件事情来重新树立您的威望？”郭军问。 “中央三令五申要打黑除恶，我们要借这次东风做一些大快人心的事情出来。自从你爸被抓以后，我一直抬不起头来，要是省里没有人给我说好话，我恐怕就要栽了。所以呀，你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惹事生非，再出事，我可保不了你了。”郭伯光说得意味深长。 “哼，都是那个罗子良，如果没有他，我爸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我也不会被免掉所长的位置。”郭军咬牙切齿。 “现在说这个晚了，他已经在滨海市站稳了脚根，现在跟他斗，我们已经没有了必胜把握，可能还会输得很惨。”郭伯光老持沉重地说。 “怎么会呢？我们郭家在滨海市树大根深，人脉关系广泛，还会害怕他一个外来人么？”郭军很不服气，按年龄来说，他还比罗子良大呢，他觉得罗子良能做的事情他也能做。 “人脉广是没错，但都是一些猪队友，都是一些贪婪的人，就像上战场打仗一样，都是杂牌军，散兵游勇，虽然人多势众，但如果被他从一个地方撕开缺口，那后果就相当严重，人多反而变成了累赘。”郭伯光耐心地讲解。 “那我们郭家的仇就没办法报了？”郭军又问。 “这个得从长计议，现在我们的生存都出现了困难，要学会以退为进，厚积薄发。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现在千万别去招惹他。我知道你想为爸出气，但现在不是时候，从个人能力和见识来说，你远远不及他，这一点你别不服气，他能坐上这么高的位置，自然有他的长处，并不是完全靠运气。”郭伯光叹了口气，他怕自己这个侄子莽撞行事。 “我知道了，伯父。”郭军低下头说。 “听说你接手了男科医院王院长跳楼的案子，那就好好的搞，顺应民心，搞得政绩出来，这是一场翻身仗，明白吗？我这边也会配合好你的。”郭伯光交待说。 郭军回到南山派出所以后，就安排人员把白应成抓进了派出所！ 在审讯室里，白应成都有些回不过神来，震惊地问，“郭兄弟，不不，郭所长，为什么要抓我呀？” “别介，白老板，不用套近乎，叫我郭指导员正规一点。至于为什么要抓你，很简单，因为我是人民公安干警呀，为民除害，保一方平安。”郭军在桌子边翘着腿，抽着烟，慢慢吐着烟圈。 “不是，郭指导员，你们抓我，我犯了什么法呀？”看着面无表情的郭军，白应成有些摸不着头脑。 “犯什么法？你做了什么还要我帮你说吗？你是滨海市最大的黑社会分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不但抓你，你所有的产业都是通过不法手段得来的，我们都要查封，没入国库……”郭军轻飘飘地说。 “我是滨海市最大的黑社会？”白应成怔了，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你现在就一五一十地交待你的罪行吧，免得受皮肉之苦。”郭军扔掉烟头，忽然变了脸，狠狠地盯着白应成。 “我交待什么呀我？”白应成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自己被反噬了。 “就从你是怎么逼迫王院长跳楼的说起吧。”郭军提醒道。 “郭指导员呀，我那三百万还在你手里呢，我不是让你去帮我摆平这件事情的么？怎么事情没办成，还审起我来了？”白应成小声地说。 “靠，诬陷我是不是？我什么时候拿你的三百万了？白老板，不要做无味的抗争，那都是没用的。你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谁会相信你呀？”郭军无辜地质问。 “兄弟呀，别跟哥我开这种玩笑了，哥我有心脏病，会死人的。”白应成快哭了，本来他觉得自己够无耻的了，但面前这个人，比他无耻一万倍。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郭军说完对一旁的余龙说，“余龙，接下来看你的本事了。” “没问题，骨头越硬的人越刺激。”余龙这个小辅警笑咪咪地说。 白应成看着这个小青年如狼一样的冰冷目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了上来，不禁打了个寒战，哆嗦着说，“你们来真的呀？” 余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白应成的身前，抬起他的下巴说，“白老板，虽然我进派出所时间并不长，但我善于学习，肯钻研，被我总结出了三十一种审问的法子，不知道你想体验哪一种？” “我……”白应成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悔不当初，与狼为伍。 “我看你一把年纪了，有了子女，不愁没有人传宗接代，再说这些年你玩的女人也够多的了，这辈子值了，我就让你尝一尝‘下身抽打法’吧。”余龙自顾自地说。 第1355章立功 听到这个名字，白应成下意识地夹了夹两条腿…… 余龙可不管这些，上前去解开白应成的皮带，脱他的裤子。 白应成的双手此时已经被反绑在椅子上，只能扭了扭身子，但这怎么能阻挡得了余龙呢？很快连内裤都被褪到了小腿上，他那小香肠暴露在了空气中。 白应成不由得瞪圆了双眼，虽然他平时也算是个狠角度，可这种带有技术性的手段他还是闻所未闻，刷新了他的认知。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余龙变戏法式的拿出了一条细小的竹枝，在他的小香肠面前比了比，自言自语地说，“你这样坐着不好打，打伤了其他地方到时不好交待，站起来吧，咱们面对面，一对一地交流。如果你不吭一声，我就认你做老大。” 随后，白应成就被吊了起来。加上他的裤子被褪到小腿处，缠住了双脚，所以他已经无法动弹，最多只能扭扭屁股。 准备好一切，余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鞭打下去—— “嗷~呜” 一阵狼嚎之声，响砌整个审讯室…… 声音的悲鸣凄惨，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真能让闻者流泪，听者伤心。 自己的小弟弟被打了一鞭，这种痛砌心扉的感觉，让白应成躬起了腰，浑身不住颤抖，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滴下了斗大的汗珠…… 不管是什么动物，都有脆弱的一面，强壮如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牛，被小个子的鬣狗一掏肛，一口咬住蛋蛋，几吨重的身体立即轰然倒地，何况是人？ “我的手法，速度，力量，拿捏得很到位吧？”挥着小竹枝的余龙扬扬得意地说。 “你不是人！小狗崽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白应成发狠道。 “哼，你是人我都不怕你，更别提是鬼了，省省吧。刚才我说了，只要你不吭声，我就认你做老大，可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不过，我还可以给你机会，咱们再来，你只要不吭，不叫，我说的话还算数。”余龙说着又扬起了竹枝。 白应成身子一缩，头皮顿时发麻，怂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白应成就是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房地产商人，在他的商业版图中，多次强取豪夺，并在保护伞的保护下，一步步做大做强。只是，这一次他被当成了炮灰，当成了典型，被人抛弃了。 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一个商人，想跟官员称兄道弟，与虎谋皮，那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白应成一招供，他那些曾经殴打王院长的手下马上被抓捕归案，白应成也因为挪用医院的资金被刑事拘留。 市政法委召开了专项工作会议，在会上，政法委书记郭伯光说； “我们滨海市的各种问题日益突出，我们必采购严厉整治发生在群众身边的腐败问题。要把扫黑除恶同反腐败结合起来，既抓涉黑组织，也抓后面的‘保护伞’。要聚焦黑恶势力背后的腐败问题，强化监督、铁面执纪、严肃问责，始终保持对黑恶势力‘保护伞’的‘零容忍’。 “依我看，我市的房地产商人白应成就是一个黑社会分子，一个医院的院长居然被他逼得跳了楼，这种事情孰可忍、孰不可忍！对这种破坏社会治安、影响社会和谐的典型案件，我们必须严厉打击……” 在叔侄两个的配合下，白应成被当成了滨海市有史以来最大的黑社会组织案件的首犯，他名下的大部分产业被查封，很多手下人员被抓。 很快，他的案子就移到了检察院。在这里，白应成以为可以翻盘了，就对检察官哭着说，“很多事情我是被冤枉的……” 那名检察官说，“你就不要再翻供了，南山派出所里，有你不再翻供的保证书，你在口供上已经签字画押，承认他们并不是刑讯逼供，现在，你不承认也得承认，没有人再给你去调查了，不可能让你清清白白出去的，你这样翻来覆去的，我们没有时间陪你玩。如果你不听话，我们立刻将你送进看守所，叫杀人犯打死你，就算把你整死了，看你又有什么办法。” “保证书是他们逼我写的呀，我能不写么？”白应成的心凉了一大截，他当时只是抱着一种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办法妥协了，以为离开了派出所就有希望推翻案子，但接手案件的检察官根本就没给他一丁点机会。 “我们公检法本来就是一家，你在这一个单位承认你的罪行，跑到另一个单位就说冤枉，小孩子过家家呢？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的案子，郭书记已经定了性，没有人敢对你网开一面，你就想开点吧。”那位检察官说。 “你们都是串通好了的？”白应成眼前一黑，面如死灰。 郭军所在的南山派出所，以雷霆手段，迅速侦破了这起涉黑大案，抓捕了很多人员，冻结了巨额涉案资金，男科医院王院长跳楼一案大白于天下。为此，南山派出所荣立了集体一等功；郭军锋获得了个人二等功，他也因此官复原职，重新掌管了南山派出所，一时风头无两。 一天晚上，郭军和他的得力手下余龙在一家饭店喝酒。 喝了两杯酒，余龙的话也多了，就说，“老大，这次白老板的案子，咱们可是赚了一大笔，够花一段时间的了。” 郭军一边吃龙虾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小子低调点，要是被人盯上，那时就不好处理了。” 余龙不以为意地说，“怕什么？只要你伯父还是政法委书记，那滨海市还是你郭家的，没有人敢把我们怎么样。” 郭军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擦了擦手，正色地问，“余龙，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找过你问过话？或者暗地里盯着你？” “谁敢来盯我呀？”余龙不解地问。 “邹天佑那小子溺水死亡的事情，本来我们做得天衣无缝的，可没想到还是有人怀疑了，真是见了鬼！”郭军皱眉说道。 “谁怀疑了？”余龙吃惊地问，他也不淡定了。 第1356章怀疑 “是罗副市长。”郭军说。 “他怀疑？那你怎么知道？”余龙有些不太相信。 “他已经派人监视我，幸亏我运气好，差一点就入了道。”郭军想到那天晚上在大酒店包间的事情来，多亏那个小女警没有经验，换作别的人，只要拿到他强尖的证据，就可以把他抓进看守所，事情的走向就难以估计了。 “靠，居然这么严重了呀？他可是一名副市长，整个市公安局都在他手里，我们能躲得过去么？”余龙慌了。 “正因为他的官越大，我们才越安全，在没有真实证据之前，他是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不像我们对白应成那样可以随意刑讯逼供。”郭军说。 余龙马上想到白应成在审讯室里那种撕心裂肺的模样，胯下也是一凉，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被抓进去这样对待，自己真的能咬牙顶得住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余龙很是担忧。 “就当没那回事，以不变应万变，怀疑就让他尽管怀疑好了，在那个地方，当时没有其他人，除了河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怕什么？”郭军说。 “会不会有人悄悄把我们抓进去审讯呀？”余龙夜路走多了也怕鬼。 “你这个甭种，何必自己打屁自己紧张？”郭军不满地骂道。 “我又不是你，别人不敢把你怎么样，可我就是一个小辅警，我就算失踪了，死了，都没有人知道。”余龙小声嘟嚷道。 “有我呢，放心吧，我会保你周全的。”郭军信誓旦旦地说。 两人喝完酒，就各自散了。 郭军开车走了以后，余龙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他刁着一支烟，左顾右盼，想做点什么。 办了白应成的案子，他分到了不少。白应成是一个暴发户，喜欢摆阔。在其公司和家里，有不少现金和黄金、珠宝等贵重物品。这些不在账上的东西都被他们私藏了起来。除了白应成，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而白应成，现在已经自顾不暇，失去了自由，生命已经受到威胁，他说的话已经没有了可靠性，很多东西已经由不得他了。 就在余龙还在纠结去赌一把还是去泡个妞的时候，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腰。 余龙本来就脾气大，加上又喝了点酒，被人当街撞了那还了得？他怒气冲冲地转过身，准备教训对方的时候，却发现撞他的是一个女神，马上像他老祖宗余沧海一样变脸了，笑嘻嘻地问，“怎么了，美女？” 撞他的人正是雷文蓉，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今晚心情太差，没注意看路。” “原来是这样，理解。我也是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在这里无所事事，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余龙是个泡妞的高手，马上打蛇随棍上。 “还喝酒呢？你已经浑身酒气了。”雷文蓉抿嘴笑了起来。 “这个算什么？我酒量大，再喝几瓶都不是个事，要不要去证实一下？”余龙热情地邀请。 “去就去，谁怕谁呀？”雷文蓉妩媚地说。 余龙大喜，就带着雷文蓉来到不远处的一家酒吧，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美女，想喝什么，尽管点，别客气。”余龙大气的拍胸口，有钱的男人才具有魅力，这一点，他懂。 “那好，我可点了，你千万别皱眉哟。”雷文蓉又是嫣然一笑。 “放心吧，这一点酒钱还是有的。”余龙看到她的这个笑容，心都酥了。 于是，雷文蓉点了葡萄酒，伏特加，干邑白兰地和威士忌，一样两大杯。 余龙看着排满了一桌子的酒，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他怕花钱，而是他刚才已经和郭军喝得差不多了，再喝完这些，哪里还能和美女办事？ “来，咱们今天晚上心情都不太好，就以酒浇愁吧。”雷文蓉举起了酒杯。 到了这时候，余龙也只好硬着头皮喝了。 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没多久，余龙就头昏眼花，东倒西歪了，心中的那点不良想法已经烟消云散。一顿酒下来，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结账后，两人相扶着来到外面的街上，雷文蓉就说，“余龙，你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而我又扶不动你，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我找个你的朋友来接你回家。” 余龙摇了摇手，口齿不清地说，“不用，我还能行，大不了打个的就行。” 雷文蓉就说，“这哪能行呢？就算打的，也要上楼的嘛，必须有个朋友帮忙才行。朋友交来做什么？就是有困难的时候出把力的。”说完就去掏他的手机。 余龙现在已经手酥脚软，根本无法阻止，任由其去拨打电话。 雷文蓉从余龙的手机里找到郭军的电话，就打了出去…… 没多一会，电话接通了，雷文蓉就说，“郭所长，余龙喝醉酒了，我扶不动他，麻烦你过来接他回家吧。” 郭军有些意外，他刚和余龙喝完酒没多一会，这个余龙又和一个女人去喝酒了，再说女人的这个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就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和余龙在一起喝酒？” 雷文蓉就笑道，“郭所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就是望城分局的雷文蓉呀。” “是你？你是怎么认识余龙的？”郭军大吃一惊。 “郭所长，你这话说的，我和余龙本来就是朋友，认识他怎么啦？”雷文蓉反问道。 俗话说，酒醉心明白。余龙虽然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但还是耳聪目明，听到漂亮的雷文蓉拿他当朋友，很高兴，就揍近手机边大声说，“对，老大，我和她就是朋友，我们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喝的还要多，痛快，哈哈哈哈……” 郭军可不那么想了，怀疑雷文蓉接近余龙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探听邹天佑死亡的真相，当下急眼了，马上说，“你们等着我，我马上来！” 不到半个小时，郭军驾着车风驰电掣地来了。 他一下车，阴沉着脸挟着余龙就扔进了后排座上，也不和雷文蓉打声招呼，开车就走了。 第1357章形象 郭军带着余龙来到一条人迹稀少的河涌边，停车后，就把他拽了出来，摔在地上！ “老大，干嘛这么粗鲁呀？”倒在地上的余龙摸着手臂说。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娘们的？”郭军黑着一张脸说。 “什么娘们呀？人家是一个美女好不好？老大，你要注意点用词，这么说只是让人觉得你没素质。”酒喝多了的余龙开始口不择言。 “靠，还跟老子摆谱了？快回答我的话！你是怎么认识她的？”郭军恼怒地踢了他一脚。 “我认识她怎么了？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认识美女怎么了？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余龙以为郭军嫉妒他，心里也很不满。 “妈的，你是喝了几杯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个下三烂的小辅警，你以为她会看得上你？别做美梦了！”郭军严厉地斥责道。 ‘下三烂’三个字刺痛了余龙的神经，严重地刺伤了他的自尊心！要论身手，要论聪明才智，在整个南山派出所，他是数一数二的。也正因为如此，郭军才看得上他，把他视为自己的心腹悍将。可是，尽管如此，因为辅警的身份和地位，堵住了他的上升通道，切断了他的一切幻想，要说不满是不可能的。 在一个单位里，不管这个单位好不好，从人性的角度来说，对比是不可避免的，同工不同酬最让人不舒服。一件事情，你能做，我也能做，凭什么我的待遇比你低一大截？更恶劣的是，一些尸位素餐的正式干警自以为有点身份地点，就颐指气使，特别让人不舒服。 作为辅警，余龙也有这方面的纠结，但平时被郭军看重，引以为兄弟，也算是平衡了许多。但现在，郭军的话让他清醒了自己在派出所里的位置，怒气也不由得升了上来，回骂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如果没有你伯父罩着，你比我还不如！” 郭军愕然了，自己的权威受到严重挑衅，恼羞成怒，用脚不断地踢打坐在地上的余龙，嘴里还不清不楚地骂骂咧咧，“狗日的，你敢顶嘴了？你就是老子养的一条狗，老子要是想开除你，分分钟的事情……” 接二连三地被踢，还被骂成了一条狗，余龙彻底暴发，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酒也醒了，跳将起来，一拳就向郭军打去！ 郭军根本就没想到余龙会还手，仓促之下来不及躲避，被打了个正着，踉跄了几步，坐倒在地上。 余龙打红了眼，一不做二不休，扑过去拳腿相向，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郭军的身手比不过余龙，没几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极其狼狈了。 郭军被戾气冲昏头脑，一下子就拔出了手枪，顶在了余龙的额头上，声色俱厉地骂道，“你再打老子一下试试？” 被冰冷的枪顶着，余龙自然不敢再动手。郭军借机把他推开，爬了起来。一边用枪继续指着，一边用脚不断地踢他！ 余龙只好抱着头不停地躲闪…… 郭军踢打了一会，累了，自尊也找了回来，住了手，气喘吁吁地说，“你这狗娘养的，明天再跟你好好算账。”说完自己开车扬长而去。 余龙爬起来，望着车子的背影骂道，“明天？没有明天了！” 这些年，余龙为郭军出生入死，出面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为郭军的仕途贡献了很多力量，这么多的付出，换来的只是这么个下场，余龙的心已经冷了。 但在滨海市，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无论如何是斗不过郭军的，可是，继续委屈求全地待在派出所，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决定离开滨海市，换个环境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第二天上午，他就没有再去南山派出所上班，而是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一个人来到望城公安分局，去找刚认识的雷文蓉。 雷文蓉看到他，有些惊奇，“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的吗？” 余龙意志消沉地说，“我不想做了，没意思，一辈子做个辅警，何时是个头？” 雷文蓉就劝道，“别这么想，再差，也是一份工作，也能养家糊口。” 余龙摇了摇头，“我主意已定，你就不要再劝了。” 雷文蓉就问，“那你想做什么呀？考虑好了吗？” 余龙说，“还没有，我想先出去散散心，过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雷文蓉关心地说，“情绪不好，散散心也行，以后有事情可以来找我。” “谢谢！”余龙感激地说，“我今天来找你，有一点东西想交给你，至于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东西呀？”雷文蓉问。 “是一段视频，我走了以后你自己看。”余龙把一个u盘递给了她。 雷文蓉拿着这个小小的u盘，心中狂喜，以为是邹天佑被害的证据，急忙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说，“我会看的。” “那我走了。”余龙转身离去。 雷文蓉迫不及待地关上办公室的门，插上电脑，连接，打开…… 这段视频不是邹天佑被害的证据，而是郭伯光和金田区检察院检察长蔡小华在一起开房的不雅视频！ 这个视频是邹天佑跳河之前，为了感谢余龙，送给他的。 当时得到这个视频，余龙出于某种自保的目的，并没有把它交给郭军，而是自己悄悄藏了起来。 现在，余龙和郭军已经闹僵，他又把这个视频转交给了雷文蓉，觉得她是一名正式的干警，也许有用，说不定可以借此获得升职。 随后，雷文蓉马上开车去市政府，把视频交给了罗子良。 罗子良打开随意看了看，然后严肃地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切不可外传。” 体制内，很多东西得讲究方式方法，不能为了打击对手而不顾组织性和原则性，郭伯光不仅代表他个人，而且代表了整个滨海市政法系统的形象。维护政府的形象，也是为了从工作角度考虑。 几天后，这份视频就到了省纪委监委领导的手里。 第1358章圈子 又过了几天，南海省委下了一道调令，郭伯光调到省城担任政协副主席了！ 郭伯光在滨海市担任市政法委书记，只是正厅级，到省城任省政协副主席以后，提了一级，成为副省级了，挤进了省领导的队伍。 但敏感的罗子良意识到，他送到省里的那份不雅视频起作用了！ 近年来，很多人发现一个特别的现象，很多被查被双规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副职，都说怎么不查正的？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发现某个手握重权的领导违纪，有时为了工作上的稳定，为了纪委便于开展调查，减少阻力，有必要把这名官员调离原来的岗位……呵呵，说远了。 郭伯光一去省城，滨海市的政治格局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效果是立杆见影的，市纪委对金田公安分局局长刘传本的调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把消防监督管理局‘小金库’资金的来源，去处，都说得一清二楚，为此，市财政局和市发改委也有官员卷入了这件案子。单是消防监督管理局中，就有十几个大小官员被抓。局里其他工作人员分到的福利和补贴被责令退了回来…… 不但如此，市中级人民法院那名被捕的法警马上举报了蔡小华！说是当初她出面给一笔钱，让他放跑郭伯光的兄弟郭伯明的。 蔡小华在担任金田区检察院的检察长之前，是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局局长，和那名法警很熟。 随后，蔡小华就被市公安局抓走了，关到了市第二看守所。 在滨海市，各个区分局都有自己的看守所，这个蔡小华虽然不是刑事重犯，但身份特殊，也被关进了城郊的市第二看守所。 郭伯明的案子，本来由望城区分局办理，蔡小华牵涉进去，自然也由望城分局处理。分局长彭俊恩亲自对阤进行审问，可蔡小华就是不肯承认，说是被诬陷的。 “诬陷你？他为什么不诬陷别人？”彭俊恩冷笑。 “彭局长，你这话说的，他和我有仇行不行？以前我在中院工作的时候，和他有些矛盾，现在，他被抓了，就借机报私仇。”蔡小华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 “法律你是懂的，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何必一条路走到黑呢？”彭俊恩耐心地说。 “我懂法律，你也懂法律，彭局长，你们怎么凭他的一面之词就认定我干了这件事情了呢？……”蔡小华诤诤有词。 审了几个小时，一无所获。 最后，彭俊恩没办法，把她的审讯工作委托给了看守所的副所长宋百川。 看守所的干警是专门看守犯罪嫌疑人的，可是，现实生活中，他们也肩负着大量的审讯工作，很多证据都是狱警得到的。因为他们和犯罪嫌疑人面对面，近距离接触，可以从平时的各种生活细节或者犯罪嫌疑人的情绪变化中去寻找突破口，时间方面也比较充裕。 宋百川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以前也在望城分局干过，和彭俊恩早就认识。现在听到彭俊恩的吩咐，自信满满地拍胸脯，“彭局长请放心，对于审讯工作，我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只要她真做了，我就有办法让她开口。” 在彭俊恩的印象中，宋百川平时工作认真，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当下就满意地走了。 一个小时后，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宋百川让人把蔡小华带到他的办公室，打算边吃饭边聊。 “小蔡呀，我长你几岁，就这样叫了啊，那个，你是一个聪明人，到了现在，难道你还不明白你的处境吗？”宋百川采用了拉家常的方式。 “宋所长，我什么处境呀？”蔡小华抬起头问。 “小蔡呀，不要以为你曾经是一名检察长，就没有人敢对你用刑了。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就太异想天开。你在那个位置的时候，别人怕你，有求于你，可现在你已经什么也不是。再说，郭书记已经离开了滨海市，郭家在滨海市的势力已经倒了，树倒狐狲散，你应该识时务，没有人出面包庇你了。”宋百川苦口婆心地说。 “宋所长，我真的冤枉呀，难道你要对我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不成？”蔡小华无辜地说。 “哼，你和郭书记的不雅视频我手里也有一份呢，别自作清高，我也不会对你这种人客气的。好好吃饭吧，吃完饭，我让你尝试一下我的手段。”宋百川有些生气。 “想对我用刑？那就不用等了，来吧。不过，我这身衣服挺贵重的，可不能弄坏了。”蔡小华说完站了起来，然后自顾自地脱衣服。 蔡小华本来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加上这些年很注重保养，衣服一脱光，让正在吃饭的宋百川张大了嘴巴，手一抖，筷子就掉到了地上…… 反应这么大，宋百川自己也很难为情，要是现在打雷，他肯定也会学刘备一样说是雷声吓的，但不是没有打雷么，他只好尴尬地说，“快……快把衣服穿上，这成什么体统？” “宋所长，我和郭书记开房，那是我觉得他是一个男人，响当当的男人，敢作敢当，不矫情。而不像有些人，心里明明想着，却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蔡小华直接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了宋百川的怀里。 “你……你想干什么？快走开，否则……”白晃晃的身体就在眼前，宋百川虽然也见过大世面，但此时难免手足失措，无从下手。 “否则怎么样？把我吃掉？你有那个胆子吗？我看呀，你的胆子比针尖还小，是不是男人都两说呢。”蔡小华反而双手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呢喃地说。 满怀柔软，宋百川的身份却僵了！ “宋所长，你说郭书记一走，就树倒狐狲散。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在他的周围，他的圈子里，有很多人，这些人的身份地位不低。为了共同的利益，大伙更加团结一心，众志成城，这一点，你懂吗？”蔡小华小声说。 “可是，有罗副市长在，你们都坚持不了多久的，到时肯定会被各个击破。”宋百川也知道蔡小华并没有完全说谎，郭伯光在滨海市的政治圈子里，确实有很多重要的人物。 第1359章串通 而且这些重要的人物大多数是政法系统的，现在蔡小华被抓，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如果有机会，他们会为蔡小华开脱的，不为别的，怕的是她会牵出更大的事情出来，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蔡小华一不做二不休，把宋百川的一只手拉过来，放在她高耸柔软的胸脯上，吹气如兰地说，“你何必要对我一个女人动手？在体制内，都是你们男人的天下，很多东西，都是不由自主的。我们女人在夹缝中生存，不顺从怎么办？” 香喷喷的身体，若有若无的暗示，让宋百川的身份燥热了起来。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抗得住诱惑的，宋百川中规中矩了很多年，如今天上掉下的这个大馅饼顿时把他砸晕，有些地方已经不受他的意志控制，可耻地硬了。 蔡小华借机用手伸进去，轻轻一抓。 宋百川的命门被控制，一声低吼，瘫软在了椅子上…… 半个小时后，蔡小华优雅地慢慢穿上衣服，用手整了整头发，若无其事地开始继续吃饭。 本来处于主导地位的宋百川此时患得患失，心里反而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有些失落，有些困惑，有些迷茫，有些无所适从。 蔡小华扒了几口饭，朝着他嫣然一笑，“好像你吃了大亏似的，不就那点事情么？做为男人，就要有点气概，拿得起，放得下。” 宋百川苦笑道，“小蔡呀，你让我怎么向彭局长交待嘛，这不是为难我吗？” “嗨，看把你难的，你是一名老公安，找个理由随便就可以塘塞过去了。”蔡小华说。 “问题是，你被人举报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能自圆其说吗？”宋百川为难地摇了摇头。 “那个王家田呢？关在哪个看守所？”蔡小华问那个举报她的法警。 “他也在这个看守所。”宋百川迟疑了一下，还是说。 “把他带到这里来。”蔡小华说。 “啊……你说什么？”宋百川有些惊呀。 “我说，让你把他带到这里来。”蔡小华重复道。 宋百川愣了一会，然后还是依言出去带人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终于深该领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不一会儿，法警王家田就被带了进来，他看到蔡小华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有些意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宋百川。 宋百川老脸一红，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坐下来，他看到面前的办公桌上还有一团揉成一团的卫生纸，急忙用手把它扫进抽屉里。轻轻咳了咳，抽起了烟。 “王家田，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举报我？”蔡小华严厉地问。 “蔡检察长，我……”孙新弄不清楚状况，脸白了。 “郭伯明承认了他的罪行，把你供了出来，那你就自认倒霉，何必要连累我呢？”蔡小华说。 “我本来就是你害的。”王家田小声说，郭伯明当时已经失去自由，是蔡小华出面和他谈条件的。 “是，是我找的你，可你也拿到好处了呀。说白了，这就是一场交易，你同意这么做，你自然也有你的想法对不对？成功了，你以后还会得到关照。有收益，自然就有风险，事情败露了，你就有承担罪责的勇气。你是一名男人，这一点道理难道你就想不明白吗？”蔡小华问。 王家田低下头不敢吭声。 “王家田，我告诉你，别以为郭书记走了，你就迫不及待地立功啥的，那样做只会自讨苦吃。怎么说，你也是法院的人，清楚里面的道道，以你现在的罪名，判你三年也可，判你五年也行，没有人会说什么的。你想拉我垫背，太可笑了。”蔡小华冷笑道。 王家田根本就没想到，蔡小华在看守所里还那么强势，一个看守所的副所长居然任由她胡乱威胁另一个犯人，由此看得出来，她如今还是手眼通天，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中级法院的人，都和她很熟悉。看来，自己是惹到马蜂窝了。 “现在，看在你不成熟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让宋所长重新做笔录，就说你挟私报复我，冤枉我的。”蔡小华缓和了语气说。 “可是，那我怎么交待我放人的事情呀？”王家田迟疑地问。 “这还不简单，你就说你自己想讨好郭伯明，没有什么人指使你。反正这件事情你不扛也扛了，就自己顶着吧。”蔡小华说。 “那好吧。”王家田只好同意。 “宋所长，安排人员对他重新做笔录呗。”蔡小华转头对宋百川说。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 宋百川现在对她言听计从，说完，就打了个内线电话。 不到一分钟，一名狱警走进来，恭敬地问，“宋所长，您有何吩咐？” 宋百川指了指王家田，说，“他有情况要交待，你把他带到审讯室里做笔录吧。” “是，宋所长。”那名狱警带着王家田出去了。 蔡小华看到他们走远，才又站了起来，到宋百川身边，妩媚地说，“宋所长，这样做就对了嘛，只要我能出去，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宋百川望着她那样俊俏的脸，吞咽着口水说，“你想要出去，怕是难了，别忘了，你还涉及到不雅视频的事情中呢。” “那又算什么？无非就是生活不检点罢了，郎有情，妾有情，又不是什么犯罪，动用一下关系，就可以取保候审了，大不了，当不成那个检察长而已。”蔡小华无所谓地说。 “好吧，你先委屈回牢房去吧，让我先想想，看怎么向彭局长交待这件事情先。”宋百川有些头疼，说实话，他还是有点自责的，那么大年纪了，还是过不了女人这一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行，有什么事情你得及时通知我，不可隐瞒，知道吗？”蔡小华说。 宋百川心慌意知地点了点头，把她送回房间，就来到审讯室。 等那名狱警把孙新的翻供笔录做好，宋百川仔细看了看，发现没有问题后，就给彭俊恩打电话，“彭局长，我是老宋呀，告诉你件事情，那个蔡小华的审讯还没开始呢，举报她的那个法警就翻供了……对对对，哎呀，这如何是好呀？……” 第1360章围堵 蔡小华这个人，很关键，因为她和郭伯光有亲呢关系，如果不能从她这里打开突破口，想要撬开郭伯光这块铁板，清理整顿滨海市的政法队伍，非常困难。而被抓的郭伯明、孙正荣、梁晨光等这些人的口供里，只字未提到郭伯光的名字。 不得不说，在现实社会中，在审讯官员和街上小混混所采取的方式上，还是有区别的，何况官员们背后还牵涉到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 接到宋百川的电话后，彭俊恩马上召开了案情通报会。 在会上，他凝重地说，“我得到消息，指证蔡小华的法警已经翻供，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新的证据，我们就会面临更大的压力，毕竟她的级别摆在那里。” “在滨海市的干部中，蔡小华这么一个能力平平的人，短时间里获得火箭式的提拔，这里面的猫腻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暴露了她和郭书记的不雅视频，更是坐实了这一点，这犹如和尚头上的臭虫一样，是明摆着的了。”治安大队的大队长郑祖勇说。 “虽然人人都知道，但证据呢？我要的是证据！”彭俊恩敲了敲桌子，现在他的压力很大，让他都有会不淡定了。 “我们面临的对手级别高，法律知识面广，反侦查意识强，除非……他们自己内讧。”参加会议的小围寨派出所指导员黄建国说。 黄建国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他在市政府办公厅当过秘书，也做过罗子良的秘书，知识面还是很广的。因为他对郭伯光兄弟的事情了解比较多，所以也被叫来参加这次的案情分析会议。 “内讧？我看呀，这些人已经暗地里订立了攻守同盟，难呐。”郑祖勇摇头。 “我记得，罗市长曾经怀疑不雅视频的拍摄者——邹天佑的溺水死亡跟郭军有关系，是不是可以从他的身上下手？”雷文蓉插话道。 “那件事情，后来我也去了，当地公安局经过尸检，证实确实是溺亡的，身体没有致命伤口，也没有外伤，再说，那件案子已经结案，尸体已经火化，不好办吧？”郑祖勇说。 “结不结案倒是不重要，这个线索我觉得可以利用，如果郭军真的是奉郭书记的命令杀了人，问题就变得简单了。可是，现在只是一个怀疑，一点证据都没有，怎么能让他开口承认呢？”彭俊恩皱着眉头说。 “当天是两个人，另外还有一个叫余龙，这个人和郭军产生了矛盾，现在已经辞职不知去向了。”雷文蓉说。 “我们可以找到他家里人，弄清楚他的去处，然后抓回来，严加审问不就行了吗？”黄建国兴奋地说。 “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就像刚才郑队长说的那样，尸体已经火化，再说，造成溺水而亡，不论是他们推下水的，还是按进水里溺毙的，都不存在物证。如今只剩下那个余龙一个人的口供，凭这一点去定郭军以及他背后的郭书记的罪，很难办得到。”彭俊恩是刑警出身，分析得很透彻。 “那怎么办？”黄建国问。 “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让他们产生内讧。”彭俊恩含笑道。 “具体如何做？”黄建国又问。 “这个方法有些拿不出手，呵呵。”彭俊恩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找人暗地里去追杀那个余龙，让他走投无路，促使他投案自首。然后把消息透露给郭军。到时候郭军必定会挺而走险，杀人灭口。我们守株待兔，一网打尽。”雷文蓉说。 雷文蓉的话，让参加会议的人员惊得目瞪口呆，他们都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一翻有见地的话来！ 就算是彭俊恩，都有些诧异，虽然他的意思和这个差不多，但没有雷文蓉说的来得简单，直接。 “哇，雷科长，高见！高见！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鸣惊人呐！”郑祖勇对她伸起了大拇指。 雷文蓉脸红红的没有作声，轻轻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当初罗子良让她去结识郭军和余龙，就是让他们两个人产生矛盾，互相怀疑，从而寻找到机会。只不过，以罗子良如今的身份，已经不适宜出面做这种不合规矩不合程序的事情了，只能隐晦地提了一下。 现在，雷文蓉只不过把这个办法加工、引申一下，提出来而已。 “雷科长的话说得很明了，我看可行。现在，大家讨论下，派1谁去做这件事情吧。”彭俊恩说。 “我去试试吧。”黄建国自告奋勇地说。 “那个余龙身手不错，你去的话，怕是不妥。”雷文蓉看了他一眼。 雷文蓉和黄建国以前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现在绕了一大圈，又成了一个分局的同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忘不掉的东西在里面。 “我又不是一个人去，我可以从我们小围寨派出所挑几个身手不弱的人一起去办这件事情嘛。”黄建国说。 “我看行，黄指导员在公安系统里，算是生面孔，那个余龙估计不认识他，这样会更加逼真。”郑祖勇说。 “那就这样吧，这次就由黄指导员去办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从分局挑两个机警一点的特警一起去，免得出意外。”彭俊恩说。 散会以后，黄建国就从分局带了两个特警回了小围寨派出所。 查找余龙的去向并不复杂。余龙曾经是一名辅警，在派出所留有个人资料和家庭住址。黄建国就以南山派出所的名义去他家，向其父亲表态说，想去找余龙回来上班。余龙的父母感动之余，就告诉了余龙新的电话号码和位置。 原来，余龙并没有去很远的地方，而只是去了和滨海市相邻的东源市，和一帮人在那里鬼混。 弄清楚情况以后，黄建国开着一辆私家车，带着四名手下工作人员直扑东源市。 当天晚上，在东源市一个城中村里，他们找到余龙所在的出租屋，把那幢民房围了起来…… 第1361章投案 余龙正在和几个人在一楼大厅里打牌，斗地主。其间，有一个牌友出门接电话，他看到房前有人探头探脑，就冷喝道，“你们谁呀？” 黄建国带来的几个人都是社会青年的标准打扮，为此还专门让两个去染了黄头发，就差在脸上贴着‘我就是坏人’的标签了。所以那个出门打电话的人才有此一问。 “余龙在不在这里？”黄建国大声问。 “他在呀，找他做什么？”那个牌友有些警觉。 “快，冲进去！”黄建国不答他的，朝背后挥了挥手。 几个手下拿着木棍挥舞着就冲了进去…… 大厅里打牌的人听到动静，也纷纷站了起来，仓促之下拿着凳子迎战！ 两方人员数量相当，一对一展开了撕杀，打得难分难解。这主要是黄建国这边的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气势强，但并没有真的往对方的身体要害处打。 余龙一边对抗，一边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 和他打在一起的人说，“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 在后面没有参加打斗的黄建国急忙说，“乱说什么？快动手呀，千万别让他跑了！” 这句话倒提醒了余龙，他奋力一击，把凳子扔向对手，冲出门去…… 他一跑，其他人也不打了，一股脑儿追他。 余龙在城中村里钻来钻去，好不容易才摆脱追他的人。他气喘吁吁在一台阶下坐下，想了很久，隐约想到了什么，就打电话给家里，问最近有没有人来找过他。 他的父亲说，派出所的人来过，想找他回去上班。 听到居然有这种事情，余龙马上想到了郭军，觉得肯定是他想杀人灭口。 余龙并不是有钱人，家景也不是很好，虽然干辅警这几年捞了一些，但他喜欢赌，喜欢泡妞，花费大，左手进右手出，没办法外逃，被一个有权有势有背景的派出所长盯上，根本就没地方可跑。今晚上运气好，那几个牌友帮挡了一下，如果几个人对人一个，后果是什么，他都不敢往深处想。 余龙想想这几年为郭军鞍前马后干了不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心里气不过，就打电话给郭军，想发泄一下不满。 郭军接到陌生的电话，没好气地问了一下，“谁呀？” 余龙咬牙切齿地说，“是我，余龙！” 郭军有些意外，马上惊呀地问，“你还没死？” 郭军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内容，就像两个关系很铁的朋友很久没联系又骤然见面时说的玩笑话一样。其实说真的，那天晚上和余龙发生争执回到家后，他就后悔了，觉得不应该那样对他。但他是个有身份的人，不肯低头，不肯认错。余龙离职走人，他一气之下也懒得去管。 现在听到余龙主动给他打电话，高兴之余就脱口而出了。 如果换是平时，余龙也不会把这种话放在心里，但谁今天晚上不一样，他刚刚被人追杀，刚冲出重围，那么这句话的意思就变了，他狠狠地说，“果然是你！哼，姓郭的，赶尽杀绝是吧？你给老子等着！” 余龙说完，马上挂了电话，还把郭军的号码拉黑了。 郭军有些狐疑地回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却打不通了，只是骂了一句，“神经，莫名其妙！” 在他想来，以为余龙还生他的气，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郭军一上班，就看到不少所里的同事看他的眼光有些异样，就虎着脸问，“怎么了？” 一名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干警悄悄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郭所，你平时不看微信的吗？” 南山派出所里的同事有一个微信群。原来设立微信群的初衷是为了方便联系，方便勾通工作，可是后来的性质就变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充斥其中，各种晒。慢慢地，郭军就懒得看了。 现在听到这么说，才拿出手机来翻看。 看着看着，他的脸黑得像一口锅底！ 微信里都是余龙发的举报他的材料，足有二十来条，每条举报材料都写清楚时间地点，很详尽。比如某年某月查抄某个地下赌场，没收了多少赌资，都私分了；又比如某年某月去搜查某个足浴店，对涉及性交易的某老板罚了多少钱，收入了自己的腰包…… 郭军逐条看了个大概，然后怒吼道，“删了，都他娘的给老子删了！” 那名干警又小声说，“郭所，余龙能发给我们，说不定已经发到了有关单位，这时候亡羊补牢可能已经晚了。” “我不管，通知下去，都删掉，不删的话，老子对他不客气，还有，绝不能转发，谁要是敢违背我的话，就别在这里混了。”郭军声色俱厉地说。 郭军怒气冲冲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觉得这样不是办法，马上命令手下干警去把余龙的父母抓到派出所来。 余龙一家也是滨海市人，失地的城郊农民。没多久，一辆警车就把战战兢兢的余龙父母带到了派出所。 郭军马上从办公室里出来，冷冷地对余龙的父亲说，“余大叔，你家余龙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解决好，否则，问题就大了！” “我家余龙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了吗？”接二连三地有派出所人员到家里来，现在干脆用警车来抓人，余大叔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你不用管，照我说的去做。什么时候余龙回到派出所，什么时候你们才能离开。”郭军面无表情地说。 余大叔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给儿子打电话，接通后哭丧着脸说，“阿龙呀，你快回来吧，你们郭所长让你回到派出所来交待你的问题，你要是不回来的话，就把你妈和我关在了派出所……” 余龙听说郭军居然抓了他父母，狠得咬牙切齿，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缩了，只好坐车回了滨海市。 回到滨海市以后，他并没有直接去南山派出所，而是走进了市公安局大院，他跟门卫说要投案自首。 第1362章紧张 余龙也并不傻，不会去自首他参与杀人的过程，他检举的情况都是南山派出所的一些黑幕，尤其是郭军亲自带队去搞的那些循私枉法的事情。 他反映的很多情况都有人证物证，时间地点都一清二楚，主要是涉及的事情性质恶劣，影响极坏。作为当事人，他讲述完以后，马上当场就被收监，投入了市第二看守所。 涉及到系统内一个派出所长，接警的人员把案情向副局长姜维康进行了汇报。 姜维康把材料逐条看完，怔了怔神，拼命地揉了揉鼻梁，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从郭伯光被调进省里以后，他就预感到形势变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案件的受理，经过了一整套程序，他就算想隐瞒，也已经力不从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签了字，让办公室送给罗子良审阅。 罗子良兼任市公安局长的同时，也是市公安局的督察长，涉及到警务人员违法乱纪的事情，最终的处理权在他。 罗子良看了看，也签了意见：让督察处严肃处理，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市局督察处得到命令，马上带人去南山派出所抓人。 在所长办公室，郭军被戴上手铐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惊呀地问，“干什么呀这是？” 给他戴上手铐的督察干警面无表情地说，“郭所长，你当警察也有些年头了，你认为我们会无中生有地来铐你吗？” “不是，你们总得告诉我犯了些什么事情呀？”郭军不甘心地说。 “你干了些什么，你自己清楚，这些是我们准备问你的事情，你怎么问起我们来了？”那督察干警说的都是老掉牙的套路。 没办法，被缴了枪，押上警车，送到了市第二看守所。 督察处的人并不急于审讯郭军，原因有二，一是余龙说的情况必须逐一调查清楚；二是郭军是警察，各种审问技巧他都知道，都了解，贸然审问，他肯定什么也不会说，只会浪费时间。 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郭军有些郁闷，到了现在，他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换句话说，他做的事情很多，不知道哪里出了漏子。 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他静坐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就被看守所的副所长宋百川带去了审讯室。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要审问他了呢，没想到在审讯室里却看到了蔡小华！ “蔡姐！”郭军对于这个蔡小华也是很熟悉的，他伯父私底下的情人，自然逃不过一些亲近的人的眼睛。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哎，古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君。你伯父刚离开滨海市，接二连三地出事了。”蔡小华叹了口气。 “我都还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情呢。”郭军坦诚地说。 “审案子本来就是这样，当然不能告诉你犯了些什么，要让你无所适从，分不清东西南北，要让你自己交待，交待出一些他们没有掌握到的事情来。”蔡小华缓缓地说。 郭军看了蔡小华一眼，又看了看旁边不发一言的宋百川，似乎明白了什么。就试探地问道，“蔡姐，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的原因吗？” “你那个曾经的手下余龙举报了你。”蔡小华直接了当地说。 “是他？！我早该想到了，这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郭军听到是这么个情况，怒发冲冠。 “曾经的得力干将，成了你的掘墓人。你这一关是过不去了。”蔡小华摇了摇头。 “他都说了我些什么？”郭军脸色变了。 “估计呀，他知道的，都说了。你想知道具体的，就问宋所长吧。到时候好有个应对。”蔡小华对宋百川指了指。 知道了督察处掌握到的情况，到时候他就好交待问题了。交待那些被人了解的东西，不了解的他就不会说。 “宋所长，那就麻烦你说一下吧。”郭军客气地说。 “三言两语也说不好，还是你自己看吧。”宋百川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份复印件，递了过去。 “狗日的……狼心狗肺的东西……杂种……”郭军边看边骂，气得浑身颤抖。 他看完，脸也变成了一张白纸，冷汗也不由自主的滴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虽然说这些事情还不至于让他在牢里待一辈子，但被双开，坐牢，他又还这么年轻，名誉已经扫地，跟判死刑区别不大了。 “郭所长，你没事吧？”宋百川看到痴痴呆呆的郭军，急忙提醒。 “哼，这么一点打击就承受不了吗？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蔡小华揶揄地说。 “还能怎么样？交友不慎，一棋走错，全盘皆输。还能怎么样？”郭军心灰意冷了，对他来说，关三年和关五年都是一样的，失去了权势，什么都不是了。 “就你那怂样，难道你就不想着报仇吗？”蔡小华冷笑了起来。 “报仇？找谁报仇？”郭军回不过神来。 “当然是余龙了。据我所知，他还有一些东西没有交待出来，难道你希望他全吐出来么？”蔡小华反问。 郭军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到了邹天佑的死，还有几件冤案，这些余龙参与的严重案件并没有出现。如果把这些东西都坦白交待了，那他说不定就会被判处极刑了。 想到这里，他马上苦笑着说，“蔡姐，我如今都已经被抓进了看守所，何谈报仇？” “我现在就告诉你，余龙也关在这个看守所。”蔡小华说。 “他也在这里？”郭军下意识地问。 “虽然你被抓了，但宋所长是我们的人，只要有他帮助，我们在看守所里一样可以做很多事情。”蔡小华毫不隐瞒地说。 站在一边的宋百川现在很苦逼，一付便秘的样子，他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蔡小华早就命令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及时通知她。郭军被送进来以后，他就马上把情况向蔡小华说了。 蔡小华听到郭军被抓，大惊失色，马上命令他把郭军带过来。 蔡小花不是关心郭军，而是关心郭军背后的郭伯光。这是一个堰塞湖，一旦出现缺口，就会溃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才紧张。 现在，这个蔡小华还想怂恿郭军杀人灭口。这个难题就摆在了宋百川的面前，他是从，还是不从呢？ 第1363章有份 宋百川现在已经处于两难之境，他悔恨，他纠结，十分懊恼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如今受人摆布，何时是个头？ 看到宋百川为难的样子，蔡小华对他嫣然一笑，“宋所长，郭军做事情你放心，不会连累到你的。” 宋百川皱了皱眉，“不管怎么做，在这个看守所出现犯罪嫌疑人出意外的事情，我都躲不开责任。” “哟，我都还没说怎么做呢，你就担心上了？就你这胆子，还是男人么？”蔡小华揶揄地说。 “蔡姐，那你就先说说办法吧，大家讨论一下，行不行再说。”郭军急忙帮腔。 宋百川下意识地立了立眼睛，不吭声。 不雅视频的重新出现，是在余龙和郭军的关系破裂以后，所以，蔡小华就怀疑跟余龙有关，现在她对其恨之入骨，想借郭军的手除掉余龙。 而郭军也担心余龙会把一些没有说的事情说出来，两个就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 “据我所心，这个看守所里关了不少重刑犯，只要把他移进去就行。你们别忘了，这些罪犯最痛恨的人是谁？余龙做过辅警，正是他们痛恨的对象。”蔡小华说。 “这样不妥吧。”郭军却提出了质疑。 “有什么不妥的？他被犯人打死了，可不关我们的事情，何乐而不为？”蔡小华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被人打得要死不活的，他不会鱼死网破，不计后果地把什么都说出来吗？”郭军说。 “他想说，得有人愿意听呀，如果没有人听，就算他喊破喉咙都不管用。我记得以前碰到的一些案例，把一些上访户当成神经病送进了精神病院，还不是不了了之？你说是不是呀，宋所长？”蔡小华转头问宋百川。 “这个……那个……”宋百川有些尴尬，这种事情在监狱里确实存在，一些犯人想举报，但可以说他是胡言乱语，不予理睬。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倒是可以试一试。”郭军心动了。 “再说，余龙现在并不知道你关在这个看守所，你的情况他不了解，所以，他并不知道是你针对他的，他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怨恨你，你怕什么？”蔡小华说。 “宋所长，那就拜托你了。”郭军完全被蔡小华说服了，转身对宋百川说。 “要是那个余龙受伤，我们看守所还是要承担责任的嘛。”宋百川还是很犹豫。 “他被那些犯人打，你处罚那些犯人不就完了吗？又不是你的过错，你怕什么呢？”蔡小华横了他一眼。 “对，我想起来了，这个看守所里关了一个叫张元虎的人，这个人曾经就是我们南山派出所出面抓捕的人，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余龙参与了对他的审讯。如果把余龙关到张元虎所在的牢房里，真的说不定会被其打死。”郭军说。 “对对对，这个张元虎我也有印象，当时他的案件影响比较大，没想到他还没有宣判呀？”蔡小华连忙点头。 “这件事情我可以去办，但让我做事情总得有个头呀，没完没了的，我整天提心吊胆，我都快崩溃了。”宋百川说。 “你什么意思？”蔡小华问。 “我的意思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不成功，就别再想其他招了。”宋百川也知道常在河边走焉有不湿鞋的道理，如果长期搞这些不合规矩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翻船的。 蔡小华和郭军对视了一眼，蔡小华就说，“行行行，只要能把余龙这小子处理好了，其他也没有什么事情麻烦你了。” 于是，在看守所副所长宋百川的安排下，余龙被转移了牢房。 新的牢房约莫20个平方不到，三分之二的地方是一个水泥床，上面睡着十多个人，比余龙原来的地方，拥挤多了。 见到有人进来，房间里的人全醒来了，有的坐起来，有的伸出脑袋看着，睡在床中间的一个粗壮汉子穿了件衣服马上起床，死死地盯着进来的余龙。 这个粗壮汉子正是张元虎。他是一个流窜抢劫杀人犯，罪行累累。 “霍，你不就是那个姓余的小辅警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是调到看守所工作了吗？”张元虎意外地问。 余龙不说话，低着头，抱着自己的被子到靠近露天厕所一头的水泥床上去铺开…… “靠，妈逼的，连老子的话也不回答，还想装逼呢？”张元虎马上就骂了起来。 余龙也不是好惹的，抬起头看了张元虎几眼，想了起来，毫不在意地说，“原来是你呀，就你犯的那些案子，不死也要待在监狱一辈子了，还有什么嘚瑟的？” “哼，老子落到今天的地步，你也脱不开关系。”这个张元虎咬牙切齿地说。 “你抢劫杀人，关我毛事？”余龙回敬道。 “兔崽子，怎么不关你的事，你把老子吊起来，用大头针穿老子的手指头；逼老子吃苍蝇、蚊子；不让老子睡觉；用电棍电我；皮带抽打；跪搓衣板……你他妈的都忘了吗？”张元虎越说越激动，眼睛也越瞪越大，似乎要把余龙吃下去一般。 房间里的其他人，听到张元虎说起的这些刑讯逼供手段，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可说是感同身受。虽然不少人不认识余虎，但听到他曾经是派出所里的人，当下一齐转头怒视他，同仇敌忾了。 余龙看到这么多仇恨的目光，心里一抖，感到背上直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平淡地说，“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我不就为了工作吗？上级的命令能不听么？” “上级的命令？哪个上级让你们刑讯逼供的？你给老子说一说，如果说不清楚，你他妈的就死定了！”张元虎吼道。 “当然是派出所的领导，对了，就是所长郭军让我这么干的，有种你找他报仇去。”余龙说。 “妈的，想推脱责任，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也有份。——兄弟们，给老子打死他！”张元虎床上站了起来，挽起了衣袖。 第1364章教训 张元虎一声令下，其他人员纷纷站了起来，横眉立眼地围住了余龙…… 监室里的面积本来就狭窄，除了床，和一条过道，就剩下一个露天厕所了。余龙已经没有退路，他从水泥床上跳下，就缩在蹲厕边，背靠着墙，双拳紧握，严阵以待。 张元虎气势汹汹地沿着水泥床走过来，拎起余龙的被子，手一摔，像散网似的，一下子就把余龙整个人罩住了！ 余龙大吃一惊，万没想到张元虎这么做，避无可避，只好举起双手去扯头上的被子。 但是，张元虎并不给他机会，依靠牛高马大的身材，犹如一只猛虎似的，用整个身体扑过去，把余龙死死地压力身下。其他人见状，一哄而上，隔着被子一阵拳打脚踢…… 噼噼叭叭打了大半个小时，看到余龙不动了，也不叫喊了，张元虎才挥挥手让人停下来。 随后，几个人一起扯开被子，只看到余龙的整个头塞进了蹲坑中，不知死活。 “不会是死了吧？”一个小个子的青年害怕地惊叫了起来。 “死了就死了，怕什么？一切由我承担，再说，不是有句老话讲，法不责众么？”张元虎义气地拍了拍胸膛。 “还有气，没死。”一个年纪大一点青年用手去探了探余龙的鼻子，转头惊喜地说。 “那就快点叫管教吧，尽快找医生看看，免得出人命来。”先前说话的小个子青年马上建议。 “救个毛！把他抬起来，放在他的位置，如果他命大没死，明天早上我们继续教训。”张元虎吩咐。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余龙抬起来，把他平放在通铺上，还盖上了他那条脏兮兮的被子。好在这个房间里的厕所一直被人洗得很干净，脸上除了几块淤青肿块，没有让人感到恶心的东西。 忙完这些，监室里的人互相看了看，虽然担心出事，但碍于张元虎的虎威，没有人敢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位置倒头便睡。 监室都的窗户都很小，门又是常年关着的，光线不好，所以里面有一盏昏黄的常明灯。 睡到半夜，被打晕过去的余龙舒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这个安静的监室，想起了自己被打的过程来。 越想他心里越害怕，那种深入骨子里的疼痛简直让他发狂，他有些神经质地爬起来，下了床，沿着长长的床前过道摇摇晃晃向房门走去。 他费力地走到铁门边，一边用拳头垂着门，一边声嘶力竭地感道，“管教……管教……” 喊了好几声，坐在外面走道尽头小房间的值班干警终于听到了，遂提着一条警棍走过来，打开铁门上的小孔，没好气地问，“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呢？” 余龙马上说，“我快被他们打死了，我要进医院……” 值班干警用警棍使劲敲了敲铁门，怒斥道，“快死了还这么大声？是不是有夜游症呀？我告诉你，别找事，睡觉！”说完自顾自地转身走回去了。 余龙的力气已经用尽，想吼也吼不出了，用背靠着铁门，慢慢滑坐到地上。 这么一折腾，监室里的人都醒了过来。 其中有一个寸头青年笑道，“靠，这家伙是不是小强呀？生命力还真是挺强大。” 张元虎说，“这样挺好，我们又可以练练手了。来，大家都起来，一起上，再教训他一顿。” 可是，却没有人起身，一个个坐着，用被子围着身子，一动都不肯动，呆呆地看着。 “妈的，你们什么时候变成大善人了？对这么一个恶棍，都不忍心下手了吗？你们想一想被审问时的痛苦，想一想你们受到的折磨，这些披着狼皮的人可怜你们了吗？”张元虎骂了起来。 张元虎的话，让监室里的十来个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说实在的，有些人想到被人刑讯逼供的时候，夜里都还在做恶梦，但要让他们对余龙下死手，还真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做。 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张元虎自己跳下床，准备一个人去修理余龙。 余龙看到张元虎过来，摆正身体，并不是起来，而是跪在了地上，对着张元虎接连磕头，“虎哥，我自己知道错了，你就饶我这一回吧？” 张元虎怔了几秒，过去打了他几巴掌，骂道，“我饶你，谁来饶我呀？当时老子在派出所哭爹喊娘的，你有过一点怜悯吗？” 张元虎一边打一边骂，但余龙就是不还手，还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单方面打了几十下，张元虎自觉无趣，加上看到同监室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他就住了手，讪讪地说，“今晚上就暂时饶你一回，明天早上再打。”说完回了自己的铺位，倒头睡了。 余龙挣扎了几下，爬不起来，索性就中蹲在地上头靠着铁门闭上了眼睛，也睡过去了。 其他人看到这样，也没有人管他，都躺回床上，蒙上了被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间监室的人听到了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他们头脑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张元虎又在打人了。但听了听，发现声音不对劲，嚎叫的声音是好像是张元虎发出来的，马上纷纷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看到张元虎用双手蒙住自己的双眼，不断打滚，还有血水从手指缝里流出来。而余龙突兀地站在张元虎所睡位置的过道地上，面无表情，很冷酷。 心思转得快的人马上就想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来，是余龙趁张元虎熟睡之机，用手指戳瞎了张元虎的双眼！ “嘶！” 想到这一个可能的人不由得吸了口冷气，不禁张大了嘴巴，一脸畏惧地看着余龙，犹如看着一个魔鬼似的。 “张元虎，是不是有人吩咐让你打死我的呀？”余龙一字一顿地问。 此时的张元虎已经近似于疯狂，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听到余龙的问话，站起来就向发声的地方扑去！ 余龙轻轻一让，看不见东西的张元虎‘咚’的一声，就滚到了床前的过道上…… 第1365章严重 看到曾经威风凛凛的虎哥落到这么个凄惨的下场，一种恐惧感弥漫开来。有几个胆小的人涌到铁门边使劲砸门…… 震天响的声音再次把值班干警惊醒，又跑过来打开小方孔问，“深更半夜的，干嘛了？” “死人了！死人了！”一个青年惶恐地大叫。 那个值班干警从小方孔里看到房间的过道上卷曲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知道出大事了，就掏出对讲机呼叫当班负责人，“宋所长，宋所长，05号监室出大事情了……” 看守所当天晚上值班的当然是副所长宋百川，把余龙送进05号监室就是他安排的。他听到手下大呼小叫的样子，冷淡地说，“别大惊小怪，犯人们打打架，很正常，天蹋不下来。” “宋所长呀，看样子是死人了，问题大了去了。”自己值班时所管的监室出了事，挨个处分是少不了的，值班干警还是有些担忧的。 “好，我马上过来。”宋百川这才假装着急的样子。 到宋百川到了，那名值班干警才敢打开05号监室。 铁门一打开，值班干警看到扑到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元虎，威严地问，“他怎么了？” “他自己把自己撞死过去了。”一个青年弱弱地说。 原来，这个张元虎在愤怒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余龙扑过去，想把余龙置于死地。没想到余龙恢复了过来，手身敏捷，躲了过去。张元虎由于用力过猛，又看不见，收势不及，脑袋就砸到了墙上，直接晕过去了。 “自己撞自己？神经病呀！”那值班干警不满地去把张元虎的身体翻过来，看到他满眼鲜血，大吃一惊，又问，“他的眼睛怎么了？” “我戳瞎的。”一直站着观望的余龙淡淡地说。 “你戳瞎的？你够狠的呀。”值班干警不由得多看了余龙两眼。 “够狠的不是我，你们比我还狠，想要我的命呢。”余龙说。 “你说我们要你的命？你有没有搞错？”值班干警一怔。 “不要我的命，为什么要给我换监室？”余龙问。 余龙是做过辅警的人，从原则上来说，是不能把他和他抓过的犯罪嫌疑人关在一起的，这不是拉仇恨么？用脚趾头想都明白这么一个道理。 “正常调换，难道你还想要特殊待遇吗？”宋百川马上打断他的话。 宋百川进来后，看到事情的走向出了意外，急忙命令两个犯人抬张元虎去值班室等救护车，一面又让值班干警把余龙带去禁闭室。 “我也要去医院，我也被张元虎打伤了。”余龙又说。 “靠，你不是好好的吗？我告诉你，你的事儿大了，走，跟我去禁闭室！”值班干警恼火地上前推余龙。 没想到余龙一下子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你娘的，还会装死是吧？起来！”值班干警踢了余龙几脚。 可是，余龙却值翻白眼，全身软绵绵的。值班干警只好转头望着宋百川，让他拿主意。 宋百川也上前看了看，看到余龙的脸色很惨白，就叹了口气说，“也送医院吧。” 第二天一早，宋百川把蔡小华带到办公室，向她说了晚上发生的事情，并强调道，“看来，余龙好像知道有人在针对他了。” 蔡小华听完，久久回不过神来，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宋百川着急地点头，“是呀，事情闹大了，已经包不住，这件事情市局肯定会过问。那时候肯定也会去审问张元虎和余龙。快点拿主意吧。” “你还是把郭军带过来一起商量吧，人多办法多。”蔡小华说。 “好，我这就去。”没办法，宋百川只好答应。 但他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就遇到了望城分局的彭俊恩和郑祖勇。 “宋所长，在忙呢？”彭俊恩笑道。 “不忙，不忙，再忙也没有彭局长您忙。”宋百川大吃一惊，急忙陪笑。 看到宋百川的办公室是虚掩着的，彭俊恩直接就往里走，一边问，“宋所长，你对蔡小华的审问工作有没有什么进展？” 宋百川想阻拦已经来不及，硬着头皮说，“有些难度，我刚把她带到办公室来，准备继续审呢……” 彭俊恩推开宋百川的办公室，愣住了！ 沙发上，蔡小华还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因此紧张，都没有穿好。其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头发是零乱的，高跟鞋也没有来得及穿上，最主要的是，地上还散落着揉成一团的潮湿纸币…… 只要是个男人，就知道这里面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何况不大的办公室里还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彭俊恩皱了皱眉，转身问一脸尴尬的宋百川，“宋所长，这就是你的审讯工作？” “彭局长，我……这个……那个……”宋百川说不出话来。 彭俊恩走到沙发前，从茶几底下小心地拎出一团纸币来，对身后的郑祖勇说，“郑队长，把它收起来，免得到时候有嘴说不清。” 郑祖勇就拿出塑胶袋，一边装一边揶揄地说，“大清早的干这事，多亏他们想得出。” 被人当场抓到丑态，蔡小华和宋百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加上一个是看守所的副所长，一个是关在里面审查的犯罪嫌疑人，这个问题就严重了，两人皆是面如土色，呐呐说不出话来了。 “叫人来把她带回牢房，你的事情等市局处理吧。”彭俊恩冷冷地对宋百川说。 “是是是。”宋百川急忙答应，也不叫人，自己亲自带蔡小华走了。 “这个老宋，废了。”郑祖勇摇了摇头。 彭俊恩不说话，看了看凌乱的沙发，直接坐到了宋百川的办公桌后面。 不一会儿，宋百川回来，垂手而立。 “宋所长，我们这次过来，想审讯余龙，你安排人把他带到审讯室里去吧，我们这就过去。”彭俊恩说。 这是市第二看守所，属于市公安局垂直管理，宋百川的问题，彭俊恩没权处理，只能先办自己的事情了。 “余龙送进医院去了。”宋百川说。 “为什么？他病了吗？”彭俊恩怔了怔。 “昨晚上跟人打架了，他受了内伤，也把一个人的眼睛戳瞎了。”宋百川迟疑地说。 “他不是单独关押的吗？怎么和人打架了？”彭俊恩发现这个看守所的问题严重了。 第1366章故障 “我想……我想清扫一下那间监室，所以就暂时把他关到了05号……”宋百川支支吾吾地说。 “老宋呀，老宋，你也是上有老小有小的人了，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情来呢？哎，你就等市局的人来审问你吧。”彭俊恩想到宋百川和蔡小华在办公室里做的事情，就明白了这些异常，摇了摇头，带着郑祖勇直奔医院了。 宋百川脸色苍白，哴呛几步，慢慢坐到沙发上，石化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彭俊恩打电话向罗子良汇报了看守所发生的事情。 罗子良就说，“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好啊。宋百川的问题，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涉及到郭家的案子，都归你们管辖，你们直接回看守所审宋百川和蔡小华。那个余龙的事情，你安排雷文蓉去。雷文蓉认识余龙，效果可能会更好。” “好吧，我马上办。”得到了领导的授权，彭俊恩急忙叫郑祖勇调转车头。 不一会儿后，彭俊恩和郑祖勇又进了宋百川的办公室。 这时候，宋百川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呆，看到彭俊恩他们又转了回来，很意外，不由得站了起来，嗫嚅地问，“彭局长，还有什么事情么？” 彭俊恩转头朝身后的郑祖勇示意了一下。 郑祖勇上前用手铐把宋百川铐住了！还抱歉地说，“宋所长，我们彭局长得到罗副市长的指令，必须马上审讯你，走吧。” 宋百川惨然地点了点头，带头向看守所的审讯室走去。 曾经的看守所副所长，一下子就轮为了嫌疑犯，他工作的地方，成了关他审讯他的场所，这个角色转换来得这么快，不得不让人感到唏嘘不已。 在阴森的审讯室里，郑祖勇率先开口说，“老宋，大道理我也不说了，在这个审讯室里，你也审讯过很多嫌疑犯，很多硬骨头都被你啃下来了，各种手段和方法你心知肚明。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个系统里的同事，也算是熟人，打过不少交道，感情呢，还是有一点的。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还是把自己的问题说个明白，这东西想瞒也瞒不住，我也不想对你用刑，你说对吗？” 宋百川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说，“千不该，万不该，老了，老了，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罢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怨恨也没有用，后悔也没有用，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随后，宋百川一五一十地把他和蔡小华以及郭军商量的事情都交待了。 …… 市公安局，姜维康的办公室。 姜维康正在给郭伯光打电话，“老领导，事情不好了，郭军、蔡小华、余龙先后都被抓了起来。” 郭伯光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马上问，“郭军为什么会被抓？” 姜维康说，“表面上看，郭军是因为他手下余龙举报了他，但问题估计不止这些。最主要的是，郭军和余龙现在已经闹翻，邹天佑那件事情只怕瞒不了了。” 郭伯光沉吟了一会，说，“郭军我还是很相信他的。只是他那个手下我并不熟悉，不知道那小子的骨头够不够硬。” 姜维康说，“我得到消息，昨天晚上余龙在看守所和人打架，他把一个重刑犯的眼睛戳瞎了，他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如今正在医院抢救呢。您可能不知道，蔡小华和郭军也关在那个第二看守所，余龙打架的事情十有八九跟他们有关。” 郭伯光怔了怔，问道，“你的意思，是蔡小华或郭军指使人干的？” 姜维康说，“大有可能。蔡小华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降服了看守所的副所长宋百川，让他向外通风报信。能指挥宋所长，想要置关在看守所的余龙于死地，办法多得很，只不过，那小子命大，没死。” 郭伯光心时不由一痛，心里涌上来一股酸意，他知道蔡小华用的办法是什么。蔡小华能力平平，只不过一个花瓶而已，除了一副外壳，还能有什么？当初要是没有他提拔，现在估计还是个户籍警。 “那个叫余龙的小子还在医院抢救吗？”郭伯光问。 “还在医院抢救，不过，罗副市长已经安排望城分局的人去接手了，我们的人根本就插不上。”姜维康明白郭伯光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呀？”郭伯光不淡定了。 “老局长呀，只要余龙一开口，只怕……”姜维康迟疑地说。 “那就让郭军承担吧。”郭伯光叹了口气。 “可问题是，那个邹天佑是因为不雅视频的事情引起的。郭军就算愿意承担后果，但理由呢？”姜维康说。 “说得好！有风才有浪，无根不长草，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郭军他为什么要杀人？他和邹天佑有仇吗？”忽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罗子良走了进来。 “罗……罗市长……”姜维康看到罗子良，吓了一跳。 “姜局长，这是批捕令，你看清楚了。”罗子良拿出一张公文晃了晃。 姜维康作为一名市公安局副局长，也是市人大代表，想要逮捕他，必须经过一系列的手续。 姜维康看到这张盖着大红印章的批捕令，头脑里‘嗡’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手里的手机还没有来得及关呢，这里的情况，电话那头的郭伯光听得清清楚楚。凭他几十年来的公安工作经验，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比他想的还严重，当下也慌了。 郭伯光急忙收拾一些东西，然后通过网上订购机票。 可是，试了几次都订购不成功，电脑上总是显示网络故障…… 最后，他打电话到民航公司去询问。 民航公司客服人员查阅了一会，才告诉他，“不好意思，先生，您这个身份号码暂时不能出境……”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出境？”郭伯光一颗心提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是省公安厅的通知，我们只能执行。”客服人员礼貌地说。 “怎么这么快……”郭伯光放下手机，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 第1367章状况 第二天，郭伯光就被省纪委监委的工作人员带走了！ 他的出事，缘于一个不雅视频，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这个不雅视频，想要对他绳之以法，可能会很困难，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但这也正说明了一个道理，常在河边走，焉有不湿鞋？ 长时间手握重权，有些忘乎所以，随意草菅人命，肆意妄为，总有马失前提的时候。 以市政法委书记郭伯光为首的一系列官员倒台，在滨海市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尤其在政法系统里，很多人员都受到了很大触动，观望的人员不敢再观望，循私枉法的事情大幅度减少，很多案件的处理加快了进程。 然而，很多问题积重难返，想要在短时间内实现多雨转晴，恢复蓝蓝天空，却有些困难。高唱赞歌也有些为时过早，也不现实。 但是，这却是一个好的开始，把号称滨海政法王的郭伯光搬开，对于罗子良的工作来说，减少了很多阻力。 能打开工作局面，不只是罗子良的功劳，还有很多人的付出，不管他们是主动还是被动。有了功，当然就应该受到奖励。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别人跟着你辛辛苦苦地工作，没有利总得有点名吧？ 对这一点用人之道，罗子良也知之甚深。 随后，彭俊恩代理望城分局局长的这个‘代’字去掉了，成为了望城分局名符其实的一把手！ 望城分局治安大队长郑祖勇调到金田分局当了副局长。小围寨派出所指导员黄建国转任所长一职，主持了派出所的日常工作。就连雷文蓉也从法制科副科长升为了正科长。 前面说了，人，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善与恶的交织，一念为佛，一念为魔，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来讲，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蛋。只能用制度去约束，去规范，才能不让人去走斜路。 话说回来，在政法王郭伯光倒台的事件中，得益最大的还是望城区委书记唐月燕。 唐月燕当初是从省城空降到滨海市来的干部，在省里是有一定的人脉关系的，这一次在滨海市的权力角逐中，出乎意外地被省委任命为滨海市的政法委书记，这个自从郭伯光调到省城以后空缺了一段时间的职务终于得以落实。 不过，由她担任政法委书记一职，对罗子良来说，也是好事。因为唐月燕是上次罗子良过来挂职时的老领导，两人的关系一直比较融洽，对以后的工作配合上，是极其有利的。 …… 好久没露面的胡元庆，罗子良在首都师范大学时的老同学，一天晚上叫罗子良出来喝酒。罗子良也想放松一下心情，就去了。 两人在一条人员密集的小吃街路边摊喝啤酒，吃烧烤。 喝了一瓶啤酒，胡元庆的脸微微发红，话也多了起来，“罗子良，你这次来滨海市工作，说实在的，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有关你工作方面的新闻我都一条不落地看着……” 罗子良笑笑，“小胡同志，你什么时候到组织部去上班了？” 胡元庆急忙摇手，“我不是要考核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刚掌管市公安局，一时半会站不稳脚跟，所以有些事情就没有说，也不好打扰你。” “哦，看来今晚上你是有事情，说吧，只要我能帮得到，而又不违背原则的，我都会帮。”罗子良产生了好奇。 “不是我有事情，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你的事情。”胡元庆擦了擦嘴。 “呵呵，那我得好好听听了。”罗子良说。 “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滨海市的治安状况其实真的很差，相对其他城市来说的。你来滨海市的时候，目光都集中在有官员参与的大案子中，很少关注基层的小案件。当然，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也不能怪你。现在我看到你的工作打开了局面，才来跟你说这些话的。”胡元庆说。 “真的有那么差吗？”罗子良不由得苦笑。 “滨海市是一个外来人口众多的城市，流动性大，这就给那些好吃懒做的人提供了违法犯罪的温床。在我认识的同事中，每一个人都有被抢过，骗过，偷过的经历，而且一年之中都会发生一两次。滨海市有近两千万人，打工的占了绝大多数，就算折半吧，一千万人里，每人每年发生一起案件，那就是一千万件，平圴每天就会发生这样的治安案件二万七千四百件！”胡元庆有理有据地说。 “那么多呀？”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还真别不信，有一句打油诗是这么说的，广场上休闲的人十个有九个是色狼；公交上等车的人十个有八个是小偷；马路上行走的人十个有七个是强盗；公园散步的人十个有六个是强尖犯。这个说法虽然夸张了一点，但也相差不远。”胡元庆说。 “听你这么说，还挺严重的呀。”罗子良皱了皱眉。 “晚上出门，时时得提高警惕，不然灾难就会降临到你的头上，地痞流氓横行，前段时间，走路没有人敢打电话，女士不敢带包，到处都是飞车抢劫，现在都把路封了，可是有什么用？治本不治根，春风吹又生。他们飞车抢不了了，又出来了一种新的方式，敲诈。手里拿着一部破手机，跟你擦肩而过掉在地上，然后拉住你，手机坏了，赔钱1500元，一分不少。如若不给，马上就来十多人把你打得半死，还不准你报警。据我所知，有一家公司，不下三十人被同一团伙敲诈，可又能怎么样呢？”胡元庆接着说。 “那为什么不报警？”罗子良问。 “报警？有人报警了，可是晚上抓过去，第二天早上就又看到那些混混游荡在大街小巷了。是否值得怀疑他们是否官匪一家？一到天刚刚黑的时候，胆小的根本不敢出门了都。”胡元庆说。 “那好，等我们喝完酒，你带我到治安最混乱的场所走两步。”罗子良说。 “中！但有一点，你不能动手。我知道你身手好，你用武力解决那就没意思了，你得体验一下我们这些人的无奈处境。”胡元床叮嘱道。 第1368章路遇一 喝完酒，两人就离开这条小吃街，向一些比较偏僻地小巷走去。 当然，那些不法分子，做事情也要看对象。罗子良和胡元庆两个牛高马大的人，而且气势又不一般，刁着只烟在街上闲逛，还真没有小混混敢找他们碰瓷。 但是，正如胡元庆所说的那样，罗子良很快就亲眼目睹了事故。 在距他们几十米远的一座立交桥下，一幢大厦门口，有一个年轻女孩子背着个小包急匆匆地走着，看来是刚下班。 在她经过两个青年旁边时，有一个青年毫无征兆地用手掌拍了她的后脑槽一下，女孩子就倒在了地上！ 看到她倒地，一个青年抢过她身上的坤包，一个青年去拉她脖子上的项链，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从那女孩倒地，到跑开，这个过程很快，连一分钟都不到，可说是干净利落。 主要是，那个地方附近也站了不少的人，亲眼看到这个变故，居然没有人吭一声。就算等到那两个青年跑得没影了，也没有人去救助那个倒地的女孩子，甚至连报警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愿意去做。只是远远地看着，神情木然，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罗子良和胡元庆所处的位置离得比较远，等罗子良跑过来的时候，那两个青年也已经没影，消失在人群中，黑暗里了。 罗子良半跪着，把那女孩子翻过来，去检查她的头上。发现她的头上渗出了鲜血，鼓出了一个大包。 “罗子良，现在你相信了吧？”胡元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 “你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器？”罗子良问，一个普通青年一掌打中人的后脑，绝不会这么严重。 “他们手里拿着一块铁块。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也经受不了他们砸一下。”胡元庆说。 “报警。”罗子良说，然后去掐那个女孩子的人中。 “这种事情，报警没什么用。”胡元庆说。 “我让你报警！”罗子良有些恼了。 “行行行，我报警，我报警。”胡元庆急忙照做。 罗子良掐了几下以后，那名女孩子悠悠醒传，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急忙挣扎着坐起。然后发现自己的包和项链不见了，就惊叫了起来，“我的包呢，我的顶链呢？” “被人抢走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那个女孩子盯着罗子良看了几眼，看到他一脸正气，目光清澈，相信了他说的话，就蒙着自己的脸呜呜哭了起来…… 罗子良站了起来，仰起头四处看了看，观察附近有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 可是，遗憾的是，一无所获，看来，这些人作案，也会选择时间和地点。 看到有人出现管闲事，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哎，又是一个倒霉鬼，这种社会能戴项链么？” “是呀，这么晚了一个人是很危险的，那些人也真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能下得了手？” “哈哈……你这话说的，在这些人的眼睛里，只看到值钱的东西，他们才不管你长得如何呢，只要你手里拿着一部苹果手机，不用多久，指定被抢……” 罗子良专门听到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说道：“这里是三岔路口，那伙人天天在这个地方拍人，大家可得小心点。” “滨海市的警察都干什么去了？”一个人气愤地说。 “喏，那里不是有一个吗？”另一个人悄悄地指了指。 罗子良顺着那人的手回头一看，一个穿治安巡防制服的青年男子站在不远处一家店门口，听边上的几名生意人议论这事，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罗子良皱了皱眉，向着那个人走过去，到他面前站定，质问道，“刚才有人抢劫，你没有看到吗？” “哪里抢劫呀？抢谁了？”那巡防队员回瞪着罗子良。 “在那里呢，围了那么多人在那里，很久了，你眼睛看不到吗？”罗子良压住不快，耐心地说。 “谁知道他们在那里干嘛了？有人报警了吗？你谁呀？别他妈的在这里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哪里凉快到哪里去，信不信我把你抓进去……”那个身穿治安巡防制服的青年爆发了。 罗子良忍无可忍，抬腿就向那青年踹去—— “咚” 一声大响，那青年四腿朝天摔在地上！ 看到有人居然敢出手打治安巡防队员，周围所有的人都感到万分震惊，都快速围了过来，把罗子良和那个青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中间。 “你死定了，敢打老子，我要把你抓到派出所里去，一定把你打出屎来……”那青年爬起来，声色俱厉地指着罗子良说。 “我现在就把你打出屎来。”罗子良冷冷地向他走过去。 看到罗子良这股气势，那个治安巡防队员不敢碰硬，急忙调转身，向人群外冲去…… 围观的人纷纷让路，那个就连滚打爬地跑走了。 罗子良也没必要去追他，分开人群，回到那个抢劫的女孩子身边，问守在一旁的胡元庆，“警察还没有来吗？” 胡元庆苦笑道，“我说报警没用，你不信，估计得再等一个小时左右吧。” 罗子良想了想，就说，“那就先带这位妹子去医院看一下，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得，本来想带你来了解一下情况，摊上事情了。老同学呀，这种事情，在滨海市，每天至少得发生上千件，你一个人管得完吗？”胡元庆嘟嘟囊囊地把那名女孩子扶了起来。 不远处就有一家私人诊所，罗子良和胡元床就近送那名女孩子去看医生。 因为女孩子的钱都被抢走了，罗子良只好出钱去挂号，交费。 还好，急诊室的医生摸了摸，检查了一下，就说不碍事。然后清洗伤口，包扎好，又开了几副药而已。 此时，那女孩子已经完全清醒，对罗子良的帮助感激涕零，呜咽地说，“大哥，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的……” 罗子良摇头苦笑，“这一点钱就算了，说起来，我也有责任。” “啊？”女孩子大惊，以为他跟那些人是一伙的。 第1369章路遇二 “呵呵，说起来，我也算是个警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代表滨海市公安局向你道歉！”罗子良说着就郑重地向她鞠了个躬。 “你是警察？那你为什么不把那些抢我东西的坏蛋抓住呀？”这位叫郑洁的女孩子惊诧地问。 “我们当时离得太远，等我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不见了。”罗子良抱歉地说。 “那你们想办法把我的东西追回来呀，我到你们滨海市刚找了个工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以后怎么办呀？”郑洁哭丧着脸说。 “放心吧，你的东西肯定会帮你追回来的。”罗子良承诺道，然后转身问胡元庆，“这个地方归哪个派出所管？” “是大沙头派出所，就在隔壁呢。”正在收拾医疗工具的医生说。 “你是警察，怎么不知道这里归哪个派出所管？”郑洁瞪圆了眼睛问，还用怀疑的目光对罗子良扫来扫去。 “哦，我办公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是真的不了解。”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 “你不是大沙头派出所的人，那你说这些话有什么用？”郑洁又伤心了起来，她也知道，警察是分片管理的。 “小妹妹呀，说倒霉，你也算倒霉，说运气好，你真是撞了大运了。今天晚上，你碰到了他，真是你烧高香了，你的东西一定给追回来的。唉，人比人，气死人，以前我刚来这里找工作的时候，也被抢过，都没那个好运气……”胡元庆絮絮叨叨地说。 “真的假的？”郑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正在这时，诊所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有一伙人奔这里来了。 很快，一个身穿治安巡防队员服装的青年快步走进来，“那个打我的混蛋在不在这里？……对对对，就是你！” “就是我打你的，怎么啦？”罗子良淡淡地说。 “兄弟们，他在这里，快进来把他抓回去修理一下。”那个青年碍于罗子良的身手，不敢上前，只是转身向外面喊。 话音刚落，诊所外面涌进七八个都是清一色服装的巡防队员来，把不大的诊所挤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到外面去说吧，别影响到别人的工作。”看到这种情况，罗子良直接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看到罗子良不慌不忙的样子，那些巡防队员一时间也摸不着他的来路，还真没有人敢拦他。也只好紧紧跟着他出了诊所。 看到这些人出去，那个郑洁茫然地问胡元庆，“他不是说他是警察吗？那些联防队员好像要抓他呢？” 胡元庆神秘地笑了笑，“那些人有眼无珠，要倒霉了，走，我们也出去看看。” 郑洁满脸狐疑地跟着他，也从诊所出来。 诊所外面，停了一辆普通桑塔纳型号的警车，一名身穿警服的正式干警靠在车门边悠闲地抽烟，罗子良对他说，“请问这位警官，刚才这里有人抢劫，我们报了警，你是来出警的吗？” 那名干警把烟头扔到地上，盯着他看了几眼，傲然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抢劫，我只听到有人袭警，就带人来抓的。” “李警官，就是他打的我，快把他抓住！”那个曾经被打的巡防队员大声喊道。 “就是你打的人？还敢来质问我，胆子挺肥的，那好，咱们回派出所说道说道。”姓李的干警掏出了手铐。 那几个巡防队员也站好方位，防止罗子良逃跑。 胡元庆急忙冲进来，挡在罗子良的面前，对那名李警官说，“你敢抓他，你有几个脑袋？” “他谁呀？我会什么不能抓他？”看到胡元庆认真急切的模样，李警官下意识的问。 “罗子良！”胡元庆一字一顿地说。 “罗子良？罗子良又是谁呀？”那李警官回不过神来，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靠，罗子良都不知道是谁？你做什么警察？干脆去吃屎得了！”胡元庆骂道。 李警官对胡元庆不逊的语言来不及发怒，他看到罗子良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感到难以置信，结结巴巴地问，“您是罗……罗……” 罗子良一挥手，不想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打电话把你们所长叫到这里来！” “是，我马上打电话。”李警官对罗子良敬了个礼，跑一边悄悄打电话去了。 那些巡防队员们，看到李警官对这个人恭恭敬敬的敬礼，吓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那个被踢了一脚的青年，怔了怔，心里感到了不妙，猜测眼前的人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了。 “娘的，运气那么倒霉，碰到硬茬的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到底是谁呀？那些人为什么不敢抓他？”郑洁拉了拉胡元庆的衣角小声问。 “别急，慢慢看，好戏还没上场呢。”胡元庆却还在卖关子。 “哼，不说拉倒。”郑洁看到这样的情况，也知道自己被抢的财物有着落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李警官打完电话，然后又小心谨慎地回到罗子良跟前，又敬了个礼，才战战兢兢地问，“您还有何吩咐？” 罗子良转身指了指那个郑洁，“她刚才被人抢劫了，你赶紧做个笔录，这周围肯定有不少目击者，还有那被我揍过的家伙，他也应该了解。” “是是是，我马上了解。”李警官急忙从车上拿来笔录纸，去调查情况去了。 又等了二十来分钟，一辆私家车呼啸着驶了过来，在原来的警车边停下，一个满脸紧张的中年男人打开了车门，走了下来。 他一路小跑到罗子良的面前，笔直地敬礼，“罗市长，大沙头派出所所长杨开志向您报道，请指示！” “哗！” 那个杨所长说话很大声，他的话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暴打巡防队员的人是市长呀？围观的人群都愣住了！ 那个被打的巡防队员大吃一惊，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冷汗也冒了出来。 一些机灵点的巡防队员开始慢慢向人群后面退去…… “他居然是市长？！”郑洁张大了小口，久久合不拢。 第1370章路遇三 “杨所长是吧？打扰你吃饭喝酒了，真是不好意思。”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个杨开志吓了一大跳，急忙又敬了个礼，自责地说，“我失职，我有错，请罗市长责罚！” “你有什么错？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你已经下班，我把你叫过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罗子良叹了口气。 “罗市长……”杨开志一颗心沉了下去。 其实，罗子良说的是实话，治安如此混乱，作为市公安局长，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自责的话，差点让这个大沙头派出所的杨所长吓尿了。 “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碰到了个抢劫的案子，你一个手下队员就在不远处，可以说他是无动于衷，视而不见。还有，报警以后，出警特别慢，不把市民群众的利益放在心上……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今天晚上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两个抢劫财物的嫌犯抓捕归案，把抢走的东西及时归还给这位郑洁小姐。如果这件案子破不了，你这个所长就不要当了。”罗子良严肃地说。 “是，我马上追查，马上追查……”杨开志擦着额头说。 “那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罗子良说。 看到罗子良离开了人群，杨开志堆出的笑脸马上冷了下来，对着那名李警官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警官汇报说，“罗市长在这里碰到了个抢劫的，而我们这个小林就在附近跟人聊天，罗市长就去质问他，可是小林却不认识罗市长……” 听到这么说，杨开志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恨恨地对那个巡防队员说，“狗日的，你害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 “杨所长，这事情我也不想呀，您要打要骂等以后再说，现在罗市长不是要求破案么？那些人我认识，我带您去。”那个巡防队员讨好地说。 “娘的，那还不快点带路！”杨开志也知道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不把抢匪找到，他吃不了兜着走。 看到这些人走远，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妈的，原来是警匪一窝呀？你们没听到刚才那个巡防队员说了吗？他知道那几个抢劫的，原来坏人这么多，都是有后台的呢。” “哼，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只要真查，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很多吃国家饭的，都是混着日子，不作为，上行下效，哪里管得了底下的百姓死活？” “现在滨海市的治安仔好牛逼，抓摩托车没有交警在场也可以直接抓了。” “这还是轻的，我亲眼看到两个女孩子在车上差点被他们脱光衣服搜身……” 其实，罗子良并没有走远，转过身，又悄悄回到了附近，因为是夜晚，光线暗，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把这些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治安状况这么严峻，他的心情也很沉重。 听了一会，罗子良无颜再听下去，转身和胡元庆去了大沙头派出所。 派出所果然就在私人诊所不远处，走几分钟就到了，这个情况，让罗子良更加生气。 喏大的派出所只有一个辅警在值班，看到有人进来，放下手机，抬起头来问，“你们什么事情？” 罗子良说，“报警的。” 那辅警就打开一本本子，拿着笔说，“姓名，年龄，性别，籍贯……具体什么事情？说吧。” 罗子良就转身看了旁边的胡元庆一眼。 胡元庆马上说了起来，“我叫胡元庆……” 那辅警登记完，就盖上本子，对他们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就这样完了？不给报警回执的吗？”罗子良提出了疑问。 “你们还要报警回执？”那辅警怔了怔。 “不是我们要，而是不应该这样的么？”罗子良说。 “这个，想要报警回执，得等我们所领导同意才行。”那辅警说。 “为什么？”罗子良皱了皱眉。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们所里的规定，我也没办法。”那辅警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那就算这样，我们报警了，你总得叫人去调查一下案子呀。”罗子良又说。 “你也看到了，整个派出所就我一个人，其他人员都出去巡逻去了，哪有人呀？”那个辅警说。 “我知道只要你一个人，但你可以呼叫别的同事来出警呀，难道你这样做事情的吗？”罗子良追问。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我就一辅警，我能命令谁呀我？你们来报案，我已经作好了登记，有人回来我自然会汇报的，除此之处，我也管不了。我已经做好我的事情了。”那辅警耐心地说。 罗子良哭笑不得，和胡元庆相视了一眼，摇了摇头，直接坐在了值班室的沙发上，抽起了烟。 “怎么了，还真赖上了？你们想要报案回执，必须得等到明天早上。”那辅警看了他们一眼。 “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等，拿不到回执，我们还真不走了。”罗子良说。 “那随便，你们爱等等去。”那辅警无所谓。 可是，那辅警看了一会手机，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抬起头来说，“我说你们俩个，何必那么固执，要报案回执有什么用？我实话告诉你们，每天那么多案子，忙都忙不过来，你们这种小事情，根本就没结果，我劝你们呀，不要浪费时间了，丢失的那点钱财也不算多，想办法挣回来就是了，何必较劲呢？” “不是呀，大哥，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报案回执。”胡元庆插话说。 “我说了，这里所里的规定，明天你来问我们所长吧。”辅警回答道。 “坏人就那么多，你们抓一个少一个，如果抢劫我们的人你们不去抓，他们还会犯案，案子就会越来越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胡元庆又说。 “你说的这些只是一个方面，但你不清楚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这些小案件多如牛毛，就算我们把这些作案的人抓回来了，关两天就得放回去，那有什么用呢？”那辅警说。 “为什么要放回去？”胡元庆问。 第1371章路遇四 “没有证据呀。作案的人比我们还精，专门找那种没有监控的路段作案。来来往往的都是流动人口，没有人愿意出面作证，怕打击报复嘛。现在要加强什么法制建设，不能刑讯逼供，所以为了做实一桩案子，必须要费很多工夫，反反复复的搞。”那名辅警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你们怕麻烦，所以干脆不管了，是不是这样？”胡元庆问。 “这种小案子，每天接警的都有上百件，人手也不够呀。做一件案子，必须得正式干警牵头搞，调查，核实，审问，录证据，要搞几天才能结案。我们所也就二十多个正式干警，还要分三班，其他人员都不能单独办案，忙不过来呀。”那个辅警扬了扬桌子上的登记表。 “怪不得你不肯给我开报案回执呢，怕接了案子没有结果被领导训斥对吧？是不是还有什么破案率考核，绩效奖金之类的？”胡元庆恍然大悟。 那个辅警默认了胡元庆的说法，没有反驳。 “当街抢劫财物，不是大案，什么是大案？难道要等杀人放火才去管吗？”罗子良问。 “还是那句老话，你们有看法可以自行向上级领导去投诉，我只负责我的工作，其他的管不了。”那个辅警却不愿意再说。 “哼，你那是尸位素餐，不作为，混日子，你以为你自己是工作的保安呢？坐到点了就下班是吧？”罗子良哼了一声。 “还真说对了，我就是一个保安，只不过叫法不同罢了。领导说啥做啥，其他看不惯的地方也得慢慢习惯。至于混日子的事情，谁不在混日子呀？工资比我们高一大截的正式干警都在混日子，何况是这种小兵小虾？”那辅警说。 “你混着日子，你就不怕被开除么？毕竟找一份工作不容易。”胡元庆忍不住说道。 “开除我？凭什么开除我？我哪做得不对了？要是我这样的人都被开除，这个派出所还真没有人了。”那个辅警愤愤地说。 “呵呵，看起来，你的自我感觉还是挺良好的。”罗子良笑了笑。 “还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辅警说。 “你每月工资多少？”胡元庆问。 “五六千吧。”辅警说。 “正式干警呢？”胡元庆又问。 “这要看工作时间长短了，大概一万出点吧。”辅警说道。 “靠，这么高，一个大学毕业生都没这工资水平，那还有不同的奖金和福利呢？”胡元庆羡慕地说。 “唉，提起这件事情来就有气。奖金和福利以前有，每个月至少也能拿到一千两千的，够生活费了，但自从消防监督管理局出现窝案以后，市局清查各个单位的‘小金库’，直接规定，所里没有权限发放奖金和福利了，只能拿死工资。正因为如此，大家的工作积极性不是很高。”也许那个辅警一个人待在所里实在无聊，对他们的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什么文凭？读过专门的警校吗？”胡元庆问。 “什么意思？”辅警反问。 “没什么意思，我就想知道，像你这条件，如果进厂打工，一个月能拿多少？”胡元庆说。 “哈哈哈，这能一样么？”那辅警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一样？”胡元庆好奇地问。 “你没听说一句话吗？屁股决定收入。不要拿我们公安人员的工资和大街上扫地的清洁工相比，没有可比性。”那辅警说。 “大街上扫地的工作不重要吗？”胡元庆有些不满。 “重要，都重要！”辅警说。 “既然重要，那以为何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胡元庆问。 “我没说我高人一等，但这是一种制度分配，如果扫地的工资比我们公安人员的高，谁还愿意干公安呀？公安可是一个危险的行业。”那名辅警说。 “大把的人愿意干。”胡元庆说。 “是有大把的人愿意干，可问题是，你能干得上么？”那辅警嘲笑道。 “是呀，这些公门单位，没进去的时候，求爹爹告奶奶的，千万百计地进去以后，就可以装大爷了。嫌工资低了，嫌福利不好了，不想干可以走呀，没有强拦着你们。”胡元庆因为罗子良在身边，说话的口气变得很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好像你们就是市领导似的，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一个打工仔，有什么得嘚的？就算是市领导在这里，我一样这么说。”果然，那辅警有些生气了，脸色变得不友好。 胡元庆幸灾乐祸地看了坐在沙发上的罗子良一眼，还想再说什么，但外面走道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一会儿后，那位杨所长当先走了进来。他看到罗子良居然出现在派出所，怔了怔，急忙立定，敬礼，“罗市长！” 罗市长？刚才侃侃而谈的那名辅警不由得站了起来，像一座泥塑一样，不动了！ “抢劫犯抓到了没有？”罗子良平静地问。 “报告罗市长，都抓到了。”杨开志回答应，然后转身挥挥手，“把人带进来！” 随后，有五个戴上手铐的青年被送进值班室，一字排开站在罗子良和胡元庆的面前。那个受害人郑洁也一同进来了。 “不是只有两个吗？怎么冒出来五个？”胡元庆惊呀地问，他和罗子良看得清楚，好像只有两个。 “哦，他们是一伙的，有放风的，有警戒的。”杨开志看了罗子良一眼，对胡元庆说。 罗子良站了起来，在那五个人面前走了一圈，然后才问道，“是谁动手的，砸人脑袋的那个？” “是我……”中间那个青年低着头说， “那个铁块呢？”罗子良又问。 “罗市长，在这里。”杨开志急忙递了过去。 这是一个和扑克牌差不多大的四方铁块，再硬的脑袋，被砸一下指定晕倒，还有可能造成脑震荡，用这样的作案工具，确实歹毒。 罗子良接过来，用手拈一拈份量，眼睛里冒出了冷光，对那个拍人的青年说，“这种拍人的方法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真是孤漏寡闻了，我当时远远看到的时候，还以为你的手劲大得很呢，都吓了我一跳。” 第1372章路遇五 那个拍人的青年也知道这一次是阴沟里翻船了，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抢劫伤人，先把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赔偿了再严肃处理！”罗子良说。 “是，罗市长。”杨开志急忙答应。 如果不这么说，从那些劫匪身上搜到的钱财就成了赃物，就会被收到了派出所。受害人郑洁想要获得赔偿就难上加难了，除非要等到开庭审判这些人的时候，才能申请民事赔偿，这个事情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了，对一个打工的人来说，耗不起，到时还在不在滨海市就难说了。 “那个人，已经不适宜在派出所里工作，解聘程序问题你处理吧。”罗子良指了指那个被他踢了一脚的巡防队员。 “好的，我会写报告送到分局去，对他进行开除处理。”杨开志悲哀地看了那个巡防队员一眼。 派出所里的这些巡防队员，大都是当地青年，家里有钱，没本事做生意，又不愿意进工厂打工，又喜欢耀武扬威的人做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派出所干警的关系户。 罗子良的目光又扫向那个值班的辅警一眼。那名辅警脖子一缩，犹如末日降临。但罗子良并没有再说什么，带着老同学胡元庆走出了派出所。 看到自己没有被追责，那名辅警长长舒了口气，坐正身体，许久后，才发现背后出了冷汗。 本来那个姓李的干警在事发现场已经对受害人郑洁进行了详细的笔录，现在她在这里也没有事情了，以后的事情派出所自然会通知他，现在她也跟了出来，对罗子良说，“罗……罗市长，我跟你们一起走。” 罗子良笑了笑，“你知道我们去哪里吗？你确定同路？” 郑洁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我……” 罗子良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么一个女孩子回去，说不定有惹出什么事情出来，马上就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送你回去吧。” “谢谢！谢谢罗市长！”郑洁感激地说。 胡元庆把罗子良拉到一边，悄悄在他耳朵边很义气地说，“送她的事情就包给我了，你日理万机，工作忙，就早点回去睡觉吧……” 罗子良没好气地踢了他一下，笑骂道，“别像个种马似的，我告诉你，别想趁人之危。” 罗子良对他这位老同学的德性一清二楚，现在郑洁受到过打击，急需依靠，加上胡元庆可以利用罗子良的影响力去搞定这个郑洁。罗子良可不能让这个女孩子被胡元庆这头猪给祸害了。 罗子良说的话很大声，郑洁也听到了，她脸上顿时又飞上了两朵红云。让胡元庆在一边看得呆了。 “你住哪里？如果远的话，我们就打的去。”罗子良打破尴尬的气氛说。 “不远，就在前面，转个弯，里面的那条小巷就是。”郑洁小声说。 “行，那我们走吧。”罗子良说。 “罗市长……其实，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不知道妥不妥当？”郑洁吞吞吐吐。 “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我有那么可怕么？”罗子良笑笑。 “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上个月前，我去应聘一家叫环宇公司的客服，只做了半个月，心里害怕，就辞职出来了。”郑洁鼓着勇气说。 “环宇公司？名字取得挺好，公司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吗？”罗子良问。 “这是一家中介公司，是负责帮人报关的。”郑洁说。 “报关呀？我知道呀，我们公司进口一些货物，也要找人帮忙处理各种流程，很正常，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胡元庆好不容易插上了话。 “如果只是收取一点辛苦费，那也没有什么，但这家公司基本上控制了整个滨海市的海关，只要有生意人找上这个公司，给足好处费，估计除了毒品和枪支弹药以外，想进什么就能进什么，而且还能大幅度的少报关税。”郑洁提高声音辩解道。 “可是，据我所知，海关是中央直接管理的单位，我们的罗市长管不了呀。”胡元庆笑道。 “是这样的吗？”郑洁转头望着罗子良。 “这个环宇公司是怎么控制海关的？”罗子良问。 “公司的副总经理叫田诗宜，是海关关长程鸿军的情人。程关长对这个田诗宜宠溺无比，言听计从。搞进出口生意的老板们，都知道滨海市海关是田诗宜当家作主，所以，常常给这个田诗宜送钱送物就行了……”郑洁接着说。 “那你为什么会害怕？”罗子良问。 “他们做的事情太大，我怕有一天会事发，所以还是远离的好。”郑洁说。 罗子良点点头，这个郑洁还是有一点良知的。海关人员循私枉法，坑害的是国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单是一艘货轮不太值钱的农产品，少报一半数量的话，就会让国家损失上千万的税收。一个公司堂而皇之地控制住一个海关，损失的钱财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还是那句老话，海关的事情，地方政府管不了。现在我们的罗市长对整个滨海市的社会治安都焦头烂额了，你怎么还给他添乱呢？”胡元庆说。 “那我找谁说这件事情呢？”郑洁有些难为情。 “找我说那就对了。你别听这家伙乱说，他也就是一个无恐天下不乱的商人，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这种人远点。”罗子良说。 不久，把这位郑洁送到她所在的出租房，两人又转身往大街上走。 “老同学，你还真打算管海关的事情呀？”胡元庆问。 “你觉得我能不管吗？”罗子良反问。 “当然不能管了。第一，你没有那个权限；第二，事情捅大了，只怕收不了场，到时会影响到你的仕途，费力不讨好；第三，你的本职工作都没有搞好，不能顾此失彼，本末倒置。”胡元庆振振有词地说。 “有道理……”罗子良点了点头。 “有道理吧？咱们谁跟谁呀，只有我这个老同学才是真的为你好，知道不？”胡元庆舒心地笑道。 “我还没说完呢，这件事情我管定了！”罗子良凝重的说。 第1373章便衣 “你拿什么管呀？怎么管呀？”胡元庆惊呀地问。 “你知道整个滨海市有多少警务人员吗？”罗子良反问。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胡元庆把头摇得像拨郎鼓。 “那就是了。我告诉你，整个滨海市的警务人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么多人，随便安排几个去调查那个海关就行了，举手之劳的事情为什么不做？难道就因为不是自己的事情就可以置之不顾吗？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我和今天晚上的那个巡防队员和那个辅警有何区别？”罗子良问。 “得得得，你别再说了，我说不过呢。你的事情我何必操心？”胡元庆说。 “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们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出发点也不一样了，你的话，有的能听，有的不能听，不能一概而论。”罗子良实事求是地说。 “说得也是，我今天晚上找你，也就是为了广大的打工一族的根本利益才找你的。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滨海市的这个治安问题，短时间内能不能搞好？说真的，我现在出入有车，远离了城中村和那些低档的场所，这种被人敲诈、打劫的事情少了，但每次听到周围同事的议论，还是感同身受，想到了自己从前提心吊胆的日子来。”胡元庆期盼地说。 “放心吧，不出一个月，我保定能改变这种现状。虽然说不能彻底清除这些治安案件，但至少不会再出现警务人员不作为的情况发生。”罗子良郑重地说。 “真的？”胡元庆有些难以相信，他知道，有些东西可不是下决心就能改变的，尤其是这种政治生态。 “试目以待吧。”罗子良说。 “好，有气魄！凭这一点，我服你。”胡元庆不由得紧握了拳头说。 第二天下午两点，市公安局大会堂里，准备召开会议。参加会议的人员是全市副科级以上的警务人员。两三百个身穿警服的人员正襟而坐，神态肃然。 罗子良在几位市局领导的陪同下，走向主席台，居中而坐。 他扫视下面的人员一周，然后站了起来，郑重地向这些参加会议的警官们三鞠躬！ 这位干警都面露惊色，不知道这位领导在做什么。说实话，今天的会议是什么内容下面的人员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罗子良鞠完躬，才坐下来，缓缓地说道： “同志们，我来滨海市有些日子了，一直以来，我想当然地觉得自己做了些有用的事情，滨海市的社会治安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可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昨天晚上我走访了一些地方，短短时间内，就亲眼目睹了打劫、偷盗、打架等恶劣的事件，而我们基层的警务人员不作为、得过且过更令人痛心。 “滨海市的社会治安如此堪忧，首先责任在我，是我太官僚，高高在上，不了解下面的情况，是我自以为是，过份乐观了，所以，刚才我向大家真诚地道歉，是我辜负了组织的重托，人民的期望。作为市公安局长，我没有做好工作，没有带领好大家，让滨海市的人民对我们的公安人员指指点点，失望之极，是我，让你们蒙羞了！” 说到这里，大家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了今天的会议内容。 罗子良喝了口茶，接着说： “我分析了下，滨海市的治安这么糟，有两方面的原因，作案人员流动性大，受害人流动性也大。作案人员流动性大，取证就比较困难，很多目击者为了自己的原因，也不愿意作证，这就给我们的调查工作增加了负担，为了完成一件案子，费时费力。 “第二种原因，就是我们基层警务人员听之任之，不作为，也怕承担责任，不愿意立案，让犯罪份子日益猖狂，肆无忌惮。 “不管什么情况，归根结底，还是人的因素造成的。为此，经局党委会研究决定，撤掉市局治安支队吕家清支队长的职务，调其到望城分局担任教导员一职，以观后效。滨海市的社会治安问题，是他在主管，这么多年来，他在这个位置上毫无作为。就算有什么实际困难，也应该向上级领导汇报，提出自己的建议，但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得过且过。因此，他必须承担这个失职渎职的责任！ “支队长这个位置，让望城分局局长彭俊恩同志来坐。” 一开会，就撤掉了一名支队长，让下面的人都面面相觑，惴惴不安，心情开始紧张了起来。尤其是大沙头派出所长杨开志，他心里怦怦直跳，担心到了极点，害怕接下来念到他的名字。 至于让彭俊恩来担任治安支队长，没有人有过多想法，从权限上来说，一个分局长的权利要比市局的支队长要广得多。 但是了解内幕情况的人的想法就不同了，因为彭俊恩一直以来就获得罗子良的信任，只要这个治安支队的工作干得好，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罗子良并没有再说人员的调动问题，而是说： “治安支队在原来的队伍中，划出一部分干警，成立便衣大队，便衣大队长由彭俊恩同志兼任，不再别外委派。给每一个便衣警察配备摄像设备，如微型摄像眼镜，摄像手表等。只要获得第一手证据，立即抓人，简化审讯手续，立即送审！ “各分局也要成立便衣中队，派出所成立便衣小队，以此类推。 “便衣大队负责市内火车站、汽车站、机场、码头等公共场所，各分局、各派出所的便衣警察队伍各自负责你们自己的辖区，必须做到全覆盖，不留死角。 “作为便衣警察，要真正地沉得下去，与社会上的各色人等融为一体，不能在脸上、服装上、行动上告诉别人你就是警察，从而让犯罪分子闻风而逃。 “出现的人员空缺，下一步我们打算大幅度压缩市局、分局机关人员编制，充实基层一线……” 第1374章压力 讲完工作的安排和构思，罗子良口气一转，严厉地讲到了警务人员的工作态度问题： “不论我在哪个单位工作，都会听到有人说时间紧，任务重，人手不足，付出大，收入少。从人性的角度来讲，这种说法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工作轻松一点，工资高一点，最好，什么也不干就能过上贵族般的生活，是不是这样？ “各行业中，教师辛苦，医生辛苦，种田的农民辛苦，外出打工的人辛苦，扫地的环卫工辛苦，现在你们也说辛苦，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行业轻松了。 “其实，做人是挺辛苦，除了少数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绝大部分人都要辛辛苦苦工作才能养家糊口，要付出很多才能够生存。这个世上，天上不会掉馅饼，也没有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东西。 “你们想要高工资、轻松工作的愿望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帮你们实现，我所能做的，就是敦促你们兢兢业业地工作，干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对于扛不起工作重担，承担不了责任的领导人员，我劝你们主动把位置让出来。人的能力有大小，不能强求对不对？你就说这个大队长、这个所长，我做不来，我的本事只能做一名普通的干警。那很好呀，那你就做普通干警，让有能力的人去坐你的位置。这样，你的心里压力就小些，就能过得愉快些，幸福些。别搞到最后让我来撤你的职，那脸上就无光了。 “对于普通干警、辅警、巡防队员，不要看着这个那个老板吃香喝辣的、开着豪车心里就不平衡，你们如果有那个本事就可以离职，也去做生意去，我们绝不勉强。 “招录人员的时候，求爹爹告奶奶，找熟人拉关系，请客送礼，一个个信誓旦旦地说要为人民服务，说什么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为公，这样保证那样保证的。可是，等到进了单位，转了正，摆的架子一个比一个还大，一个个都变成了大爷了。 “我现在正告那些混日子装大爷的人，公安岗位就是保卫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的，不是金窝银窝，不是养老院，对于那些不作为，工作推三阻四，甚到循私枉法的，发现一个，严肃处理一个，发现两个，严肃处理一双，绝不姑息！” 这个会议，自始自终都是罗子良在说，整个会堂都在回响着他那慷慨激昂的声音，到最后，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人人凛然。 就算到了散会，一个个默默地站起来，规规矩矩地依次走出会堂，都没有人交头接耳，还在回想着会议的内容呢。 大沙头派出所属于金田区，这个所长杨开志经过打听，发现金田分局的副局长郑祖勇和罗子良的关系比较好，散会以后，走出市局大院时，他走到郑祖勇的身边，小声说，“郑局长，借一步说话。” 郑祖勇笑道，“杨所长，神神秘秘的，怎么了？” 杨开志纠结地说，“郑局长呀，你帮我参谋参谋，罗市长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呀？他是让我自己辞掉所长的职位吗？” “杨所长，你这话从何说起？”郑祖勇有些惊呀。 “您是不知道呀，罗市长今天在会上发那么大的脾气，搞那么大的动静，都是因为我而起呀。”杨开志痛苦地摇了摇头。 “哦，怎么回事，说说看？”郑祖勇停下了脚步。 于是，杨开志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郑祖勇说了。 郑祖勇听完，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不要想得太多，罗市长不是针对你说这些话的，他如果要撤掉你一个所长的职位，何必要召开会议？一个电话就够了。” “他真的没有针对我？”杨开志大喜。 “你不了解他，他只针对事情，不会针对人，说句不客气的话，你都还不够格让他动怒，所以你不要对号入座胡思乱想。不过，这层窗户纸是从你那个辖区撕开的，你们大沙头派出所就处在了风暴眼中，以后的日子，他肯定极为关注。只要你好好整改，如果出了成绩，不但不会受到处罚，还有可能获得嘉奖呢。”郑祖勇说。 “真的呀？”杨开志喜形于色。 “哎呀，杨所长，我骗你有什么用呢？”郑祖勇笑道。 “谢谢，谢谢郑局长，我知道怎么做了。”杨开志高兴地上了自己的车。 杨开志回到大沙头派出所，马上打电话把所里人员都叫回来，也召开了动员会。 在会上，杨所长拍着桌子说，“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努力把治安搞好，谁要是敢跟我掉链子，我就对他不客气！谁不想干的，提前跟我说，我放他一条生路，敢吃里扒外，被我发现，后果很严重……罗市长说了，只要拍到证据，就可以立案，可以送审，再也不会出现抓了又放的情况了，你们出去的时候，尽量用自己的手机录下视频，取好证，努力打一个翻身仗，把我们辖区的治安彻底扭转过来……” 其实呀，派出所里的一些治安员，对辖区内的一些小混混都耳熟能详，至少是打过照面的，现在来了压力，动真格的了，谁也不敢再循私枉法，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当天晚上，大沙头派出所就连夜出击，抓了几十名混混，派出所里一时间人满为患。 随着全市范围内便衣警察不断走向街头，明暗接合，很多违法犯罪分子无所遁行，纷纷归案…… 罗子良不但是市公安局长，还是一名副市长，他通过市公安厅下文，让各区、各街道出租屋管理中心加强对出租屋的租客进行登记造册，对无职业的人员严加管控，把重点人员名单、相片都提供给派出所。 派出所遇到报案的人，就把这些相片让受害人指认，这样一来，往往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值得一提的是，这项工作能顺利展开，离不开各级检察院、法院的密切配合，一件案子，如果检察院说证据不足、事实不清，把案子打回来，那公安局这边就得补充调查，那样的话，不但浪费人力物力，还会影响到办案人员的积极性。法院方面也是，他们审判及时一点，犯人就会很快送到监狱或管教所去服刑，减少看守所、居留所的压力。 这个结果得益于罗子良和市政法委书记唐月燕的良好私人关系，有唐书记在协调，检察院和法院不得不配合。 当然，事情是两面性的，如此大规模的严打，无法保证不会出现冤假错案，或者量刑过重，所以，罗子良所承受的压力还是很大的，但他为了彻底整治滨海市的顽疾，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就在全市公安干警轰轰烈烈大力整顿社会治安的时候，罗子良已经开始在考虑调查海关的问题。 第1375章田诗宜 罗子良又把雷文蓉叫来，对她说，“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调查环宇公司的副总经理田诗宜。” “这个田诗宜犯了什么事情了吗？”雷文蓉问。 “具体犯了什么事情，现在我还不清楚，我只是听说一些情况而已，这些事情需要你去调查。”罗子良说。 “好的，我坚决完成任务！”雷文蓉坚定地回答。 “我只需要你从侧面去了解，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环宇公司的涉案金额可能很大，这些商人，表面上笑呵呵的，但只要影响到他们的根本利益，就有可能狗急跳墙，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丧心病狂的事情出来，一句话，注意安全呀。”罗子良说。 “罗市长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雷文蓉说道。 罗子良点点头，他让雷文蓉这位法制科长出面，也是为了安全方面的考虑。雷文蓉在公安系统中，属于内勤人员，去和那个田诗宜接触，就会让其减少戒心。 一个女人想要去结识另一个女人是很容易的，爱美的女人，除了喜欢逛街购物，就是美容塑身。 通过调查，雷文蓉发现那个田诗宜经常去一家健身馆健身，也花钱办了一张卡，进了这家健身馆。并有意无意地创造见面机会，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田诗宜中等个头，身材苗条，瓜子脸上两个浅酒窝一笑十分迷人。尤其是她那一头秀丽直发，一副女中学生般纯真模样，一口地道的北方普通话，一双清澈透亮煽情的大眼睛，极富魅力地朝人一笑，无不使人过电般地心摇魂荡。雷文蓉就算是女人，开始见到的时候都感到很惊艳。 熟悉了以后，雷文蓉就羡慕地说，“诗宜呀，你身材这么好，这么漂亮，都让我嫉妒了。” 田诗宜抿嘴笑道，“蓉姐呀，你也不差呀，还有个好工作。” 雷文蓉摇头，“虽然说是铁饭碗，但只能够温饱，属于混吃等死的那种，看不到将来，工作没什么激情。” 田诗宜正色地说，“蓉姐，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我处在你那个位置，那就发达了！” 雷文蓉不相信，“这话说的，你不知道我们的工作，那是波澜不惊，不会犯错误，也不会立功，想要出人头地，谈何容易？” “你一心想到工作，就落了下风，那是最蠢的做法。”田诗宜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呢？”雷文蓉问。 “很简单，女人要学会运用自己的优越，懂得自己的长处在哪里，然后加以利用。”田诗宜说。 “我没有什么长处，虽然也是大学本科，但工作了这么多年，什么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雷文蓉其实也知道田诗宜说的是什么，她还做过呢，但现在也只能装傻。 “你的长处就是你美貌，你可以利用这一点去实现你的梦想。其实呀，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那么回事，你可以说是男人玩弄你，但你也可以说你在玩弄男人，心态不同罢了。”田诗宜开门见山地说。 “你以为政府像公司一样呀，为了一笔订单，陪客户睡一觉就能搞定？”雷文蓉撇了撇嘴。 “别管是公司还是政府，我们面对的都是男人，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吃腥的道理，一些张扬一点，一些隐晦一点，这就要看你的本事，看你怎么做了。”田诗宜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政府的官员都有很多条条框框和道德纪律约束的，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算了，不说了，我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雷文蓉消沉地说。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大老板给你认识？对于你们这种女警，有些有钱的老板很有兴趣。”田诗宜小声说。 “当小三呀？别、别、别，这种事情我做不来。”雷文蓉脸红了。 “你还真是迂腐，哎，当然，很多事情还得慢慢来，这样吧，如果有机会，我会打电话给你，让你多参加一些饭局，多认识一些有钱人。”田诗宜说。 “好啊，白吃白喝的事情，我可乐意。”雷文蓉爽快地答应。 “好，就这样说定了。”田诗宜心下暗笑，觉得雷文蓉很傻很天真，只要肯吃，底线还能守多久？ 雷文蓉虽然是内勤人员，但毕竟也是公安系统的人，主要是认识各种有权势的人。对于这一点，田诗宜也是有心结交，并不惜想法设法拉其下水。 几天后，田诗宜就给雷文蓉打电话，对她说，“你在公安系统里，有没有一些关系特别好的人，我指的是基层派出所的干警？” “哪个派出所都有认识的，多少而已。”雷文蓉笑道。 “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田诗宜有点迟疑地问。 “什么事情，你说吧，咱们是好组妹，别那么客气。”雷文蓉义气地说。 “喜来登大酒店的保安队长想敲诈我，你可不可以私人找人把他处理了？”田诗宜说。 “敲诈你？可以报警呀，私下处理的话，是不太符合法律的，再说，没必要私下处理，直接把他抓进去关进监狱。”雷文蓉说道。 “你有所不知，这件事情我不想闹大，这个人知道我的一些隐私。还有，私下处理不是要他的命，只是把他撵出滨海市就可以了。”田诗宜解释道。 “好，没问题。”雷文蓉爽快地答应。 喜来登大酒店在金田区，雷文蓉就把这件事情跟金田分局的郑祖勇说了。 郑祖勇也知道雷文蓉在执行秘密任务，自然竭力配合，当天晚上就带着两个手下伏击了外出的喜来登大酒店人高马大的保安队长！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看到黑乎乎的枪口，这个队长不敢反抗，正应了那句话，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你胆儿挺肥的，敢敲诈环宇公司的副总田诗宜？说吧，你手里握有她的什么证据？”郑祖勇问。 “你们是警察吗？”那保安队长吃惊地问。 “你管我们是谁？不说实话一样让你消失。”郑祖勇扬了扬手枪，他们穿的是便服。 第1376章来头 “田诗宜本来就是我们酒店的坐台小姐，没想到，她离开滨海市几年，回来以后摇身一变，就成了环宇贸易公司的副总，富得流油，我一时羡慕背羡慕嫉妒恨，想敲诈点钱花花……”事到如此，那名保安队长也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 “你对她的事情了解多少？”郑祖勇也没想到让雷文蓉调查的人原来是一个小姐。 “都了解。她长得漂亮，能说会道，很会风骚，主要是，床上功夫不错，上过她的的客人都说她是‘销魂尤物’，回头客络绎不绝。”保安队长说。 “我是说她再次回到滨海市以后的事情。”郑祖勇说。 “田诗宜跟我说过，这些年她去了几个地方，觉得还是滨海市好赚钱一点，但她再次到我们喜来登大酒店坐台没几天，就被杨老板包走了。”保安队长说。 “杨老板是谁？”郑祖勇皱眉问。 “哦，就是田诗宜所在的环宇贸易公司的大老板杨景文。杨景文看到田诗宜很漂亮，就带回公司任命她为副总经理，专门对海关的关长程鸿军进行攻关。”保安队长说。 “然后海关的关长就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郑祖勇问。 “这个女人，床上功夫非常了得，用时下的话来说，就是宅男杀手。只要是个男人，没有不对她着迷的。”保安队长说。 “你也着迷？你敲诈她还有嫉妒的成份？”郑祖通揶揄地问。 “她虽然是做那个的，但她接待的人非富即贵，不是我这种打工的人能染指，没有什么可嫉妒的。”保安队长也有自知之明。 “既然你是明白人，那你知道敲诈该承受什么样的处罚吗？”郑祖勇问。 “我……我不是还没得手么？”保安队长有些慌了，典型的吃不到羊肉惹了一身骚。 “你这话说的，没得手就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了么？未遂懂不懂？”郑祖勇冷笑。 “你们真的是警察？”保安队长惊疑地问。 “当然。”郑祖勇说。 “哎，这年头，真是什么都乱了，那些有权有势有门路的人，坑害国家无数财钱都没有事情，吃香喝辣，逍遥法外，而我，只不过动了一次歪念头，就要进监狱，真是苍天不公！”保安队长自卑自怜地说。 “你说的是那个海关程关长，还是环宇公司的杨老板以及田诗宜呀？”郑祖勇问。 “都是！据我了解，这些人内外勾结，逃掉的关税何止几十个亿？”保安队长摇头叹息。 “你有证据吗？”郑祖勇问。 “没有。”保安队长摇了摇头。 “那你只不过是在猜测，想当然。”郑祖勇故意激他。 “我可不是想当然，那些搞进出口贸易的大老板经常住在我们大酒店，私下里和田诗宜讨价还价，我都听到几次了。”保安队长不服气地说。 “你确定不是跟海关的程关长谈，而是跟那个环宇公司的田诗宜谈？”郑祖勇问。 “我都讲过了，田诗宜在海关能做一半的主，她除了牢牢掌握住程关长以外，还用钱贿赂海关其他的大小官员。可以说，她在海关大楼里走一圈，跟她打招呼的人比跟程关长打招呼的人还多。在里面，她可以横着走，成了名符其实的红顶中介了。”保安队长说。 “堂堂的海关，被这么一个女人染指，简直太不像话了！”郑祖勇气愤地说。 “滨海市的这些海关工作人员，还牛得很呢，自以为是中央直属机构，根本不受地方上的管理，吃喝瓢赌样样来，明目张胆地受贿，也不用遮遮掩掩。”保安队长羡慕嫉妒恨。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也许是冥冥中早就注定好了一切，该来的总会来。”郑祖勇自言自语。 “什么？”保安队长问。 “你听不懂就算了。你向我们提供了这些情况，算是立功，我们就不抓你到派出所去了，但你今天晚上必须马上离开滨海市。”郑祖勇说。 “为什么？”保安队长不解。 “没有为什么，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郑祖勇说。 “我明白了，你们是田诗宜花钱找来的？怕我坏了她的好事是吧？坏人当道，居然能够指使公安人员，达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保安队长惨然苦笑。 “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你反而说起怪话来了？”郑祖勇立起了眼睛。 “不可否认，我是触犯法律了，但是你们警务人员，还不一样知法犯法？算了，我只不过心里不平衡罢了。走就走吧，我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保安队长垂头丧气地说。 “哎，你这个人呀，说你有正义感吧，偏偏去学人家敲诈，真是个复杂的人。”郑祖勇笑道，然后叹了口气说，“对付你，确实是田诗宜的意思，但我们放你一条生路，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让她再发现你，否则，后果很严重。” “我猜得不错吧？你们果然是她请来的，好，我走。”保安队长咬着牙说。 郑祖勇让人把保安队长手上的手铐打开，又对他说，“喜来登大酒店你也不用回去了，你的工资我会让你们的老板结清楚打到你的卡上。” “谢谢！”保安队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后，郑祖勇打电话向雷文蓉详细说了所有的情况。 雷文蓉万没想到那个田诗宜的来头居然会是这样，让她都有些难以置信了，这简直就是一个人生励志故事嘛。一个失足女人摇身一变，成了白富美，所取得的财富和影响力，让很多天之骄子仰望。 及时解决到那个保安队长，田诗宜很高兴，就在第二天晚上邀请雷文蓉参加一个饭局。 雷文蓉如约到达喜来登大酒店时，前来迎接她的田诗宜就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今天晚上我给你介绍一个做大豆生意的老板。我对他说了你的情况，他很有兴趣，说只要你陪他一晚，他愿意出这个数。”说完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雷文蓉怔了怔，问，“二千？” 田诗宜白了她一眼，“哎，不知道你穷惯了，还是不懂得你的价值。——二十万！” 第1377章战胜 “二十万？那么多！”雷文蓉脱口而出。 “很多吗？”田诗宜笑吟吟地问。 “我只是奇怪，这位老板怎么那么有钱。”雷文蓉急忙掩饰地说。 “你真是大惊小怪，这些搞国际贸易的老板，哪一个不是富得流油？你以为是菜市场里卖菜的小商贩呀？”田诗宜笑话雷文蓉没见识。 “我毕业以后，就进入政府部门做内勤工作，很少接触到生意人，真是让你见笑了。”雷文蓉不好意思地说。 “那好，今天晚上我就介绍你认识这些富可敌国的大老板。”田诗宜说。 随后，田诗宜带着雷文蓉进入一间豪华包间。 这间豪华包间很大，估计得有一百平米左右，装修得富丽堂皇，地毯都是进口的波斯地毯，质地优良，图案古朴雅致，精美。单是服务人员都有五个，她们靠墙站成一排，个个身材高挑，容颜艳丽。 雷文蓉眼睛都被晃花了，不知道该看什么，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蹑手蹑脚小心冀冀地往里走。 田诗宜微微一笑，挽住她的胳膊，对坐在饭桌上的几个男子得体地说，“各位老板，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雷文蓉。她在一名警察，是望城分局法制科的科长……” “原来是一名女警，难得，难得！” “能当上警察的，就是女中豪杰……” “哎呀，长得这么漂亮，去当警察那就是大材小用了。” “那是，那是……” 这几个老板很给面子地都站起来和雷文蓉握手，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恭维话。 到了这时，雷文蓉已经平静下来，和这些大老板已经能谈笑风生了。 这些做国际贸易的大老板，个人素质还是很高的，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能说一两门外语都是标配，不同于一些搞房地产开发的暴发户，他们谈吐文雅，对人彬彬有礼。吃饭喝酒也很从容，不劝酒，点到即止。 雷文蓉在喝酒的时候，有一瞬那的失神，她不由得羡慕起这些有钱人的生活来，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呀，心里面胡思乱想起来，如果自己能成为这些豪门媳妇，那该多好？ 喝了几大杯拉菲，雷文蓉就迷迷糊糊地被田诗宜送进了六十八楼的总统套房。 此时的雷文蓉头痛欲裂，对总统套房的豪华程序已经有些免役了，一进来就坐在真皮沙发上捂着滚烫的脸傻笑…… 跟着进来的是一个姓钱的戴眼镜的五十多岁的瘦高个男子，他对雷文蓉很体贴，温柔地说，“雷小姐，你喝杯浓茶醒醒酒。” 雷文蓉接过茶，说了声‘谢谢’后就放到了茶几上。 “雷小姐，累不累呀，要不，我们先上床休息？”钱老板伸手握着雷文蓉的手，轻轻摩挲着。 雷文蓉心里一惊，忙陪笑道，“不急，不急，我们先坐一会儿，聊聊天，等酒醒了点再休息不迟。” “那好，雷文姐想聊什么呢？”钱老板体贴地问。 “我还不知道钱老板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呢，听田诗宜说，您是来往于国内和美国搞农产品买卖，农产品有那么赚钱吗？”雷文蓉有些怀疑。 “我做的是大豆生意，从单位价格上来说，大豆并不值钱，但我做的是数量。”钱老板微微一笑，很有大家风范。 “很多呀？跑一趟能有多少？”雷文蓉问。 “最少也有六、七万吨吧。”钱老板说得很平淡。 “六、七万……吨？”雷文蓉不由得捂住了小嘴，露出了一双惊愕的眼睛。 “不算什么啦，一般般啦，来回一趟，远洋货船在大海上要走很久的。”钱老板很满意雷文蓉的反应。 “那，这么一船货物，要交多少关税呢？”雷文蓉好奇地问。 “两千多万块钱吧。”钱老板说。 “嘶”雷文蓉不由得吸了口冷气，不由自主地说，“这么多！” “相对来说，美国的大豆，价格比国内要便宜很多，交的税自然就多了。”钱老板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经过田诗宜打点海关以后，你们能少交多少？”雷文蓉又问。 “这个……田小姐没有跟你说吗？”钱老板有些意外。 “哎呀，平时我跟她在一起问这个干嘛？让你说你就说嘛，好像还要对我保密一样。”雷文蓉娇嗔地说。 “呵呵，既然你是田小姐的朋友，跟你说也没关系。经过田小姐疏通以后，至少能少交一半的关税吧。”钱老板说。 “一半？那就是一千多万！海关的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给你们减税吗？”雷文蓉质疑道。 “不是他们为我减税，而是少报数量。”钱老板笑道。 “哦，我明白了，你那六七万吨的大豆，报关的时候只登记三四万吨，对吧？”雷文蓉恍然大悟。 “聪明！”钱老板含首。 “那你们这么做生意那就太好赚钱了，别说利润了，单是少报关税这一项，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的钱财。”雷文蓉眼睛里冒出了崇拜的小星星。 “我赚的不算多，古老板赚的比我还多呢。”钱老板说。 “古老板是那个头上没有几根头发的那个吗？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他做的又是什么生意？”雷文蓉问。 “别说这些了，”钱老板马上又拉起了雷文蓉的手，“不说了，我们去洗澡休息吧，我明天还要去海关报关呢。” “钱老板，你还是先去洗吧，我不习惯两个人一起洗。”雷文蓉羞涩地说。 “那也行。” 钱老板说完就当着雷文蓉的面脱衣服，一件一件地扔在沙发上。 雷文蓉按耐住怦怦乱跳的心，等到他进了浴室以后，才依依不舍地悄悄跑出了这套总统套房…… 其实，对雷文蓉来说，这是一次极大的考验，她彷徨过，纠结过，犹豫过，陪睡一个晚上就能得到二十万，这个数目对一个普通女人来说，是很有杀伤力的。 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贪婪，毕竟她是来秘密查案的。以后只要田诗宜被抓，她根本没有侥幸可言。 第二天，她就去市政府向罗子良汇报了她获得的情况。 第1378章败露 罗子良认真地听完，凝重地说，“看来，海关的问题还挺严重的，比预料的还严重。” “那是不是马上采取行动呀？那个钱老板的货轮正在卸货呢，现在去，正好抓个正着，到时海关的人根本就没办法解释。”雷文蓉说。 “那不行，你知道海关的程关长的级别是多少吗？”罗子良问。 “不知道。”雷文蓉对这个还真没有去了解过。 “程关长是正厅级，和我一样。”罗子良说。 “啊，级别那么高呀？”雷文蓉怔了。 “不但级别高，而且滨海海关直属国家海关总署领导，地位特殊，再说，他们自己也有一个调查处，负责缉私，级别是正处。”罗子良介绍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根本就管不了他们呀，所做的一切事情都白费功夫了。”雷文蓉垂头丧气地说。 “那也不尽然，海关虽然是个特殊的机构，但仅限于他们的办事地点而已。他们工作人员吃喝拉撒睡的地方都在我们滨海市的辖区内。最重要的是，你说的少报多进的事情，说白了，只是缺斤少两的问题，对海关来说，无非就算个失职，就算是行动成功，他们只会背上一个处分，无关痛痒，而我们，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滥用职权这个罪名就会戴到我的头上来。”罗子良解释道。 “那我们这不是去捅马蜂窝吗？”雷文蓉担忧地说。 “差不多吧，主要是你得到的信息还不能把程关长怎么样，如果掌握到关键的证据，那就不一样了。你呢，不要灰心，也不要着急，才几天时间就想收到效果，那是不可能的。”罗子良鼓励说。 “那好吧。”雷文蓉说，其实，她害怕自己会陷进去，她所接触到的人，诱惑力实在太强了。 …… 雷文蓉昨天晚上对钱老板放鸽子的事情，田诗宜打电话来把她训了一通。 雷文蓉就道歉，“诗宜呀，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说得好像你是黄花大闺女似的。钱老板虽然年纪大一点，但人长得也不丑，何必要对他有抵触？就算心里有点阴影，只要灯一关，还不就是那回事？二十万呐，抵你两年的薪水了，这一笔账你不会算么？真是没办法说你。”田诗宜喋喋不休地说。 “诗宜呀，别说了，我考虑过了，觉得还是让个人好好过日子算了，因为工作关系，可能会有负罪感吧。”雷文蓉难为情地说。 “行了，你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了，就这样吧。”田诗宜说。 “哎，等等，诗宜呀，听说你在海关有熟人，有空带我里去玩一玩呗。”雷文蓉说道。 “海关有什么好玩的，不就几幢房子吗？当然，还有长长的大码头和成山的集装箱。”田诗宜说。 “认识你以后，常常听到你谈起海关的事情，让我觉得那里变得很神秘了，海关又是个特殊的机构，我就算是个警察，都没有权利进去呢。”雷文蓉有些遗憾。 “想去还不简单？那好吧，明天就是周末，你不用上班了吧，到时候我带去玩一圈。”田诗宜想想就同意了。 第二天，田诗宜就带着雷文蓉进了海关宿舍楼。 田诗宜带着雷文蓉去的地方是海关关长程鸿军的宿舍，一套三屋两厅的房子。雷文蓉也第一次见到了这个程关长。 程鸿军的年龄不是很大，四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个学者模样的中年男人。他和田诗宜在称呼上，是表哥表妹。 这个程鸿军的老婆和孩子都在京城，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田诗宜进来后，就像女主人一样拖地，洗衣服，烧水泡茶等等。 田诗宜在忙的时候，程鸿军把田诗宜带到书房，聊一些没营养的话。 半小时后，程鸿军借故上厕所，来到厨房，对还在搞卫生的田诗宜说，“你这个朋友有问题。” “你说雷文蓉呀？她有什么问题？”田诗宜不解地问。 “具体的我说不好，但我发现，她进我的书房以后，眼睛有意无意地在观察我放在桌子上的工作报表。”程鸿军说。 “莫不是你太敏感了吧？她一个分局搞内勤的人，能威胁到你头上来吗？”田诗宜笑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呀。这段时间我总感觉到眼皮直跳，心里不太踏实。”程鸿军说。 “哎，你还没告诉我雷文蓉有什么问题呢。你们海关直属于国家海关总署，滨海市政府都管不了你们，你怕哪门子呀？”田诗宜问。 “虽然他们管不了，但你没听说一句话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滨海市自从换了个公安局长以后，很多东西都变了，堂堂的市政法委书记郭伯光多有权势的一个人呀，都被双规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程鸿军说。 “这位新任市公安局长带来的变化我也是感受到了，但他总不至于连滨海海关也敢查吧？”田诗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不敢查海关，但他敢查我？”程鸿军冷静地说。 “这有区别吗？”田诗宜很不理解。 “当然不一样了。不管我是做什么的，官职是什么，总而言之我是一个公民，在滨海市范围内违法犯罪，按照属地管辖原则，作为滨海市的公安局长，他就有权抓我。”程鸿军做过海关总署缉私局长，对法律法规还是懂一些的。 “你的意思，雷文蓉是来调查你的？”田诗宜这才紧张了起来。 “我不知道，但从我这些年来看人看事的角度来分析，这个人有些问题，就算是我多疑，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远离她一点的好。”程鸿军交待说。 “我知道了。”田诗宜点了点头。 接下来，田诗宜又烧火煮饭，三个人在这里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又去码头上走了走，田诗宜就开车带着雷文蓉出了海关，回了市里。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田诗宜在市区买的一套住房。 “雷姐，我来不及泡茶，先喝瓶饮料解渴。”田诗宜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给雷文蓉。 “我正好渴了，怪你中午炒菜放盐多了。”雷文蓉接过来。 没想到，雷文蓉喝了小半瓶以后，感觉一阵疲倦袭来，就昏倒在了沙发上。 第1379章讨主意 本来海关关长程鸿军的意思，就是让田诗宜远离雷文蓉，不要去招惹，但田诗宜却不这么想，她是一个控制欲特别强的女人，再说，雷文蓉敢利用她来调查程鸿军，那她这口气也不能这样就咽下去。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彻底把雷文蓉拉下水。 她在饮料里放了大量的安眠药，等雷文蓉昏睡过去，她就打电话给做农产品生意的钱老板，“那个雷文蓉就在我家里，你想上她，现在就是个机会。” 钱老板被放了鸽子，心里五味杂存，听到这个电话，就苦笑说，“田小姐，你这不是想玩我吗？我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和人玩家家。” 田诗宜就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个例外，她现在就在我家里，我保证，她这次不会拒绝了。” 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钱老板是有钱人，想要个女人轻而易举，什么歌星影星都不在话下，但被这个小女警摆了一道，反而对她有一种放不下的念想。得到田诗宜再三保证以后，怀着侥幸心理，就真的驱车前往。 没多久，钱老板就到了田诗宜的家，看到雷文蓉姿态不雅地睡在沙发上，有些意外，问道，“雷小姐怎么了？” “我给她吃了安眠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田诗宜也不隐瞒。 “啊，怎么会是这样？你想让我犯法呀？”钱老板大吃一惊，迷尖女警，这种事情太刺激了点吧，不过，让人消受不起。 “我这位朋友呀，在体制内工作了好几年，循规蹈矩惯了，面子上抹不开，我这是为她迈出这人生的关键一步。”田诗宜认真地说。 “这样不好吧？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政府里的人，出了问题，我麻烦大了。”钱老板迟疑了，换做普通女子，可以威逼利诱，但要去威胁一个女警，那不是在找死么？ “你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就这么一点胆量吗？”田诗宜讥讽道。 “这不是胆量的问题，而是避规风险。”钱老板很冷静。 “我跟你说的是真的，我这位朋友现阶段急需用钱，只是面子问题而已，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你再给她一个承诺，她肯定乖乖就范。”田诗宜劝说道。 “这个……”钱老板还是很迟疑。 “哼，你还是个男人么？如果出了事，我就成了共同犯罪，你觉得我不爱惜自己吗？这样吧，你把她抱到卧室去，把她衣服脱了，可以一边欣赏她，一边等她醒来。如果到时她不愿意，那你就不要再强求，怎么样？”田诗宜说。 “好，这个办法好。”钱老板咧嘴笑道。 “来，我帮你把她扶进去。”田诗宜很热情。 这位钱老板和田诗宜可算是老熟人了，在田诗宜还在喜来登大酒店坐台的时候，就是她的一个常客，如今又有很强的利益关系，彼此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田诗宜帮钱老板把雷文蓉扶到卧室的床上，就说，“你慢慢玩，我去街上买菜去了，估计两个小时以后才回来。” “田小姐你忙你的。”看到横存在床上的这具美妙躯体和娇艳的容颜，钱老板感到很刺激，也就不理会田诗宜要去做什么了。 但令钱老板没有想到的是，田诗宜这间卧室里装上了好几个方位的隐形摄像头。就算钱老板真的只是对雷文蓉动手动脚，但只要雷文蓉的衣服被脱，田诗宜就掌握了雷文蓉的隐私。 田诗宜很清楚，体制内的人是很在乎这一点的，他们混的就是面子，只要有了什么污点，仕途戛然而止不说，在单位里还会永远抬不起头来。可以说，只要有了这个不雅视频，雷文蓉就会彻底沦陷，任凭摆布。 田诗宜走了后，整幢房子寂静无声。钱老板的心态，就像猫抓到老鼠一样，一点也没有着急，不慌不忙，慢慢地解开雷文蓉胸前的扣子…… 刚解开一半，钱老板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床沿上，什么也记不得了！ 出现这个变故，是因为卧室里的大衣柜里藏了个人。这个人就是喜来登大酒店原来的保安队长。 作为大酒店的保安队长，这个人当年就和酒店的头牌田诗宜有一腿，如今看到田诗宜飞黄腾达，成了拥有巨额财富的富婆，心里不平衡，就想敲诈点钱花花。但抓他的郑祖勇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放了他一马。 可是，这名保安队长还是不甘心，转而求其次，跑到田诗宜的家里来偷东西，想在离开滨海市之前发点小财。他偷了一些金银手饰准备出门的时候，刚好听到田诗宜带着雷文蓉回来，情急之下就躲进了大衣柜里。 这名保安队长并不认识雷文蓉，但他听到了田诗宜和钱老板的谈话，出于义愤，临走之时一掌重重拍在钱老板的脖子上，钱老板就晕了过去！ 等田诗宜逛了一遍商场、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钱老板倒在床边人事不省，大吃一惊！急忙打开电脑查看视频，又发现里面一片空白，检查后，才知道监控硬盘被人拿走了，这下可就吓坏了…… 人们对于未知的东西都充满了恐惧，田诗宜也不例外，现在看到钱老板被人敲晕，监控硬盘又被人拿走了，以为雷文蓉还有同伙，现在不敢再设计她，把她的衣服整理好，随后她抱到另一间房间里去了。 最先醒过来的是钱老板，他摸着酸痛的脖子走出卧室，看到田诗宜回来了，就茫然地问道，“田小姐，是你打了我？” 田诗宜紧张地说，“我拿有那么大的力气打你呀？你现在快走，这个雷文蓉可能有同伙，晚了就来不及了。” 钱老板听到这么一说，吓得脸色煞白，一溜烟窜出门去了…… 田诗宜也不敢怠慢，把这里发现的事情一五一十向海关关长程鸿军说了，向他讨主意。 程鸿军耐心地听完，眼睛里冒出了一道吓人的光芒，他知道，田诗宜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第1380章线人 听到这位程关长久久不回应，田诗宜有些不满，娇嗔道，“你怎么不说话？” 程鸿军严厉地说，“我告诉过你，离她远点，你为什么不听？” 田诗宜恃宠而娇，撇了撇嘴说，“事已到此，你就说怎么办吧？” 程鸿军问，“你卧室里的监控录了些什么东西？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录进去吗？” “有……”田诗宜小声说。 “靠，妈的，你录那个东西干嘛？你是疯了你？神经疯！”听到这个消息的程鸿军不顾自己的身份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好玩，并没有想做什么？”田诗宜支支吾吾地解释。 “哼，你不就是想抓住我的把柄吗？”程鸿军冷笑。 “我真没有，我根本就没想过要那样做。”田诗宜听到程关长那冰冷的语气，慌了，急忙解释。 “但愿如此吧。”程鸿军恼怒地挂了电话。 “小娘们，无事找事，这下事情大发了！”程鸿军犹如热窝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了，如果这种证据落入警方手里，他们往海关总署一送，他大半辈子的努力就算泡汤了。 就在他惊恐不安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急忙按了接听键，“哪位？” 一个陌生人的声音说，“程关长，你想要的东西在我手里，想要的话，就到喜来登大酒店一楼旁边的咖啡店找我。” “你是谁？”程鸿军马上问。 但对方却挂了电话，让程鸿军拿着手机发呆。 怔了一会儿以后，他反应过来，马上跑下楼，开车直奔市区的喜来登大酒店…… 他到那家咖啡店以后，左顾右盼，这时，靠窗户边一名三十来岁戴着墨镜的汉子向他招手。他就走过去在其对面坐下。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需要什么？”程鸿军平静地问。 那名汉子取下墨镜，自我介绍说，“我叫于正豪，哦，就是原喜来登大酒店的保安队长。” “原来是于队长，我和你好像不熟。”程鸿军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他是一名高级别的官员，自然不把一个保安放在眼里，虽然是什么队长。 “可是，我和你的老相好很熟。”于正豪说。 “什么老相好？这么难听！”程鸿军勃然变色。 “霍霍，对不起，程关长，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您别跟我一般见识。”于正豪嘿嘿笑了起来。 “你和谁相识？直接说名字，不要乱讲。”程鸿军皱了皱眉。 “我和田诗宜认识。”于正豪不敢再开玩笑，正经地说。 “你就是从她家里把监控硬盘拿走的那个人？”程鸿军怔了怔。 “对，就是我。”于正豪直接了当地说。 程鸿军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烟来，分了一支给于正豪，然后就慢慢吸了起来。他知道，面前这个人能来找他，就是想要好处。贪婪的人好办，喂食就是了，怕只怕那种油盐不进的人。 “你和田诗宜是怎么认识的？”良久，程鸿军才缓缓地问。 “八年前，我就在喜来登大酒店做保安，然后，她也来到了这个酒店……”于正豪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她在喜来登大酒店做什么工作？”程鸿军随意地问。 “您不生气？”于正豪呼出一口烟雾说。 “我生什么气呀我？说吧。”程鸿军说。 “坐台。”于正豪轻轻地说。 坐台？这两个字犹如一声惊雷把程鸿军震傻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你这是诬蔑！” 田诗宜在程鸿军的心目中可是个女神级的存在，知书达理，气质高雅，温柔可人，否则，他一个海关的关长也不会看得上。 “程关长，这件事情的真假可以证实，喜来登大酒店还有不少做得时间比较长的保安，他们也认识田诗宜，一问便知。”于正豪说。 “好了，你开价吧，多少钱才愿意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程鸿军很快就平静下来，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了。 “我不要钱。”没想到，于正豪直接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程鸿军立起了眼睛，以为这个人看上了田诗宜，想让他放手呢。 “我想进海关工作，不论做什么都行。”于正豪说。 “想进我们海关工作？为什么？”程鸿军又怔住了。 “我来滨海市不少年了，也在这里安了家，只是一时糊涂，发现田诗宜很有钱，就想利用她以前的身份来要胁她要一点钱财，没想到，她不害怕，还找人来收拾我，勒令我立即离开滨海市。我不甘心，想在走的时候到她住的地方偷点东西，找点路费，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就得到了这个硬盘，一看，发现您出现在里面，所以，就临时改变了主意……”于正豪说完就把一个巴掌大的固态硬盘放在桌子上。 “然后，你就拿它来威胁我了？”程鸿军问。 “不不不，程关长您误会了，我怎敢威胁您呢？我是把它送给您，随便讨个人情。我刚才说了，我不想离开滨海市，而海关，一般人都进不去，我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于正豪急忙摇手。 “就这么简单？”程鸿军拿起那个硬盘瞧了瞧，然后问。 “这个东西对您重要，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要是拿来敲诈您，说不定会把自己折进去，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家人考虑呀。”于正豪真诚地说。 程鸿军点了点头，这个解释有点道理，敲诈是能得到一笔钱，但也有风险，除非那种独来独往的人，有家有室的人一般都会很慎重。 “那你想进海关做什么？”程鸿军问。 海关是个大单位，里面除了正式工作人员，还有不少临时工，合同工，以及一些外包工单位的人，他一个海关关长，安排个人员不成问题。 “我不知道海关有哪些工作，不过，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也有一把力气，只要每月的工资还行，做什么都可以。”于正豪说。 “那好，明天你到海关来找我。”程鸿军拿着那个硬盘，站了起来。 “谢谢程关长，谢谢！”于正豪感激地说。 …… 田诗宜的家里，雷文蓉一觉睡到天黑，她有些茫然地爬起来，来到客厅，看到田诗宜坐在沙发上发呆，就问，“诗宜，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田诗宜冷着脸说，“坐吧，咱们谈谈。” “谈什么？”雷文蓉不解地坐在她身边。 “雷姐，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但没想到你居然在调查我……”田诗宜满脸失望。 “诗宜，你瞎说什么呀？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雷文蓉心里一惊。 “你也别解释了，你走吧。咱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田诗宜面无表情地说。 雷文蓉还想解释什么，但看到田诗宜那张铁青着的脸，只好走了出来。 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暴露，但出现了变故，只好马上给罗子良打电话进行汇报，“罗市长，我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她一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罗子良富有磁性的声音，“没关系，你以后跟一个叫于正豪的人保持联系，他是我让郑祖勇郑局长安排进海关码头的线人。” 第1381章观念 “啊，就是那个喜来登大酒店原来的保安队长呀？”雷文蓉很不理解，她不是让郑祖勇去吓走这个人了么，怎么就变成了线人？ “对，就是他。我们必须掌握到强有力的证据才行，一点生活作风问题就算能让程关长被撤职，但海关的问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所以，必须有耐心。”罗子良说。 原来，郑祖勇找过于正豪以后，也把过程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罗子良就让郑祖勇找于正豪谈谈，希望于正豪能够协助警方调查海关贪赃枉法的事情，并许诺事成以后给他一笔奖金。 于正豪本来就不想离开滨海市，现在警方找他做事，自然应允。他去田诗宜的家里，是怀有两个目的的，一是想找到田诗宜勾结程关长的证据，二是顺手牵羊一些财物。 凭着他当保安队长的职业眼光，没想到，还真找到了隐藏在卧室的摄像头，拿到了硬盘，也顺便救了雷文蓉。 得到硬盘的郑祖勇马上把糨拿给了罗子良，罗子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又还了回来。于正豪就按计划把硬盘交给程鸿军，成为进入海关码头的敲门砖。 再说程鸿军得到硬盘后，回到海关宿舍大楼，关上自己的房门，装入自己的电脑，然后检查里面的内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看着看着，把他的鼻子都气歪了！ 里面的视频不但有他和田诗宜在一起的盘肠大战，而且，其他男主角居然还有十来个，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这些人，都是海关的大小官员，换句话说，他和他的那些众多手下，共享一个情人！ 一些姿势，田诗宜都没有和他用过，真真是叔叔可忍，舅舅不能忍…… 想想自己一个学富五车的知识份子，在官场打滚二十多年的人，居然被这么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上，程鸿军有些难以接受这到残酷的现实，把电脑关了又看，看了又关，煎熬了一个通宵。 第二天早上，他到海关办公楼转了一圈，交待了一下，就开车去了田诗宜住的地方。 看到黑着一张脸的程鸿军，田诗宜有些不安，小声温柔地伸手拉着他的手问，“鸿军，怎么了？” 程鸿军手一摔，厌恶地说，“别碰我！” 田诗宜脸一白，僵了一会，就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抱着手淡淡地说，“你都知道了？” 程鸿军气呼呼地说，“我对你这么好，甚至为了你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你就这么对我的吗？” 田诗宜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我认识你之前，就是吃百家饭的人，这一点，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没必要藏着掖着？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程鸿军怒问。 “告诉你什么？难道我每一次和你上床的时候先跟你说我以前做过鸡吗？如果那么做是不是很倒胃口？难不成你有什么特别的嗜好？”田诗宜抱着手冷笑。 “你……”程鸿军被说得张口结舌。 “再说了，咱们都是各取所需而已，你一个有家庭的人，年龄也可以做我父亲了，难不成你还相信什么狗屁爱情不成？”田诗宜本来就是个江湖儿女，既然已经撕破脸，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这句话击碎了程鸿军心底里的那一层遮羞布，他就像一头发狂的公牛一样向田诗宜扑过去，拼命撕扯她身上的衣服，把她的衣服撕烂，扔掉，然后就压在了她的光身上…… 对于程鸿宜的狂风爆雨，田诗宜并不惊慌，自始自终都没有任何表示，任其施为，等到程鸿军在她的身上哆嗦了几下，一动不动以后，她才说，“满意了吧？” “啪！” 气喘吁吁的程鸿宜就近打了她一个耳光，骂道，“骚货，你不能说句人话吗？” 田诗宜面无表情地反问，“跟你说甜言蜜语你又说我骗你，跟你说实话你又接受不了，你让我怎么办？” 程鸿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默默地爬起来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回来，田诗宜已经重新找衣服来穿戴整齐了，面色也恢复了平静。 “程关长，我们谈谈。”看到程鸿军要走，田诗宜急忙把他叫住，也改变了称呼。 “你还想说什么？”程鸿军冷淡地问。 “当然是谈生意了。”田诗宜说。 “我不想再和你谈什么，甚至都不想再看到你。”程鸿军说。 “哼，程关长呀程关长，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退路吗？”田诗宜白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威胁我呀？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消失？”程鸿军瞪起了眼睛。 “信，我相信你能让我消失。但你也别忘了，我可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个环宇贸易公司，我也只不过为杨老板办事的人而已。”田诗宜说。 程鸿军想走出去的脚迈不开了，这些年，他为了环宇贸易公司做了很多违反工作纪律的事情，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就像田诗宜说的那样，他可以处理一个田诗宜，但能把整个环宇贸易公司的人都处理得了吗？显然不能！ “你还想干什么？”程鸿军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 “程关长，你何必在乎我以前的身份呢？咱们以前是怎样还怎样好不好？就算你现在看不上我了，但我们还可以合作赚大钱呀。我们环宇公司在你们海关和商人中间起到桥梁纽带的作用，有了好处，咱们二一添作五怎么样？”田诗宜温柔地说。 “让我想想。”程鸿军犹豫了，换句话说，他已经没有退路，只不过在考虑方式和讨价还价了。 “没什么想的。程关长，你再过几年就退休了，此时不找一点养老钱怎么能行呢？说白了，你这个关长哪天被撤换，谁还搭理你呀？”田诗宜说。 “哎，我被你们害死了……”程鸿军摇头叹息，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他有些不甘，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鸿军，什么事情只是一个观念的问题嘛。”看到程鸿军口气变软，田诗宜就坐到他身边，把头靠到了他的身上。 这次，程鸿军不再推开她。 第1382章熟悉 程鸿军能够妥协，与他放不下田诗宜有很大的关系，他表现得越愤怒，正说明了他对田诗宜的爱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放下了。 世人只知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而像程鸿军这种循规蹈矩多年的老男人，遇到一个风骚得没了边际的女人也会爱得疯狂，也会爱得没有了理智。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前提是你必须只对我一个人好。如果我发现你再跟其他男人有私下交往，我就杀了你！”程鸿军对田诗宜说。 “我保证只对你一个人好，以前我做的那些事情，还不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弱女人，没有依靠，才逼不得已那么做的。”田诗宜信誓旦旦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程鸿军放了心。 “哎，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那个视频是不是落到公安手里了？那样的话，你是不是会有麻烦？”田诗宜仰起头问。 “视频在我手里。”既然又变成了一家人，程鸿军也就不再隐瞒。 “啊，在你手里？为什么？”田诗宜张大了嘴巴。 “是于正豪拿走的，他又交给了我。”程鸿军说。 “原来是他？是你叫他到我这里来拿的吗？”田诗宜满脸疑问。 “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怎么会知道你装了这些东西？如果我知道，不是偷了，直接来接，多省事。”程鸿军有些不快。 “别生气嘛，我只是想不通，随便问问。”田诗宜赔笑道。 “他跟我说了，平来只是想从你这偷点路费，没想到看到了，就顺手拿了，然后又用它来讨好我，让我帮他安排个工作。”程鸿军解释说。 “你收留他了？”田诗宜很惊呀。 “是呀，听他说还是你逼他走的呢。”程鸿军点头。 “那个杂碎，敢来敲诈我，我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没要他的小命就不错了。——可是你怎么要帮他呢？”田诗宜嗔怪地说。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反正我已经答应他了，不好言而无信。”程鸿军说。 正在这时，田诗宜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发现在古老板打来的，就问，“古老板，有事情吗？” 电话那头的古老板焦急地说，“田小姐，我有一货轮的汽车配件被江都海关扣了，你快点帮我想想办法呀……” 江都市只是一个县级市，海关的规模也比较小，由滨海海关代为管理，属于滨海海关的下属单位。 田诗宜不解地问，“你走私汽车配件，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古老板懊悔地说，“这两天不是刚好遇到台风么，就想就近躲一躲，没想到被江都海关的缉私船查到了！” “多少货？价值多少？”田诗宜开始了讨价还价。 “我这船货都是拆车件，价值差不多六千来万的样子。”古老板说。 如果没有门路的话，走私的汽车无法上牌照，所以这次古老板运的是各种品牌汽车的零配件，运回来卖给国内众多的汽车修理厂和改装厂。 开车的老司机都知道，车子不贵，配件贵，尤其是豪车，一辆四五十万的车子，如果拆开来卖，能卖出两百来万的价值出来。 “那你愿意给我们环宇公司多少好处费？”田诗宜也知道古老板说的数量肯定比实际上的要少得多，但她也不说破。 “这个……只要你能解决，并让我把货顺利从码头提走，我给五百万！”古老板咬着牙说。 “古老板，你这就不地道了吧？六七千万的货物，你就给我这么一点？塞牙缝吧你？”田诗宜很不满。 “哎呀，田小姐，你应当清楚我们搞这种生意的，都是把整个身家压上去的，提着脑袋过的日子，你总不能眼红我们拿的那一点利润呀。”古老板叫苦不跌。 “我知道，但问题是，现在你的走私船被江都海关扣住了，我们也一样冒风险，还得打点不是？如果不被查扣，只是在滨海海关提货，我也不会要那么多的呀。”田诗宜有理有据地说。 “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体谅我们的难处么？少点吧，行不行？”古老板哀求道。 “古老板，看在我们多年的交往上，我就给你了友情价，一千万。少一分都不行，你看着办吧。”田诗宜说。 “好，一千万就一千万，你动作快点，时间长了怕夜长梦多。”古老板答应了。 “放心，程关长现在就在我身边，我们马上过去帮你解决这件事情，最迟明天早上你的货船就能离开江都。”田诗宜很有信心地说。 “还是田小姐有本事，我等你的好消息。”古老板舒心地笑了。 田诗宜放下电话，对一旁的程鸿军说，“鸿军，你也听到了，古老板有一艘船的货被江都海关扣了，我们赶紧去要回来吧。” “他走私汽车配件，涉及到的金额太大，只怕太明显了吧……”程鸿军有些为难地说。 “怕什么，你去就说古老板这艘走私船你们调查处已经盯了很久，现在拿回滨海海关‘监管’，谅他们江都海关不得不给。再说，古老板已经答应给了我们一千万，到时环宇公司五百万，你个人拿五百万。”田诗宜却不以为然，她对海关的工作流程很是熟悉。 程鸿军牙一咬，马上打电话给海关调查处的朱处长，让他马上到这里来汇合。 一个小时后，朱处长来到，三人随意吃了点晚饭，就连夜开车奔赴江都市…… 刚开始是朱处长开车，到后来因为田诗宜不断催促，程鸿军就亲自开车。可是，由于他开得太快，在一处转弯的地方，车子冲进了路边的沟里，动弹不得了。 “这可怎么办呀？”田诗宜急得团团转，她是着急那一大笔好处费，如果今天晚上赶不到江都市，明白一早江都海关处理了走私船，形成了文件档案，就不好办了。 “前面不远处有一处村庄，只好花钱去请几个人来推了。”朱处长建议道。 “那好，朱处长，你在这里看着车，我和程关长去找人。”田诗宜马上说。 第1383章夜遇 “还是让程关长在这里看车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朱处长说，他是属下，得有属下的姿态。 “那行，就让小朱和诗宜一起去吧，”程鸿军老胳脯老腿的了，也不想去，主要是身份摆在这里，跑去哀求村民，会掉身价。 “那就让朱处长一个人去找村民吧，反正都是开钱，一个人去说一样。”田诗宜是七窍玲珑心，她说这些话，就是表明她和程鸿军比较亲近。 “那怎么行呢？黑灯瞎火的，路又那么远，总得有个伴，诗宜你陪朱处长去。”程鸿军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他对田诗宜的态度已经很满意，自然放心了。 “好吧，那您在这里小心点。”田诗宜不情不愿地说。 “呵呵，你这小丫头，我这么大个人了，还怕什么？”程鸿军笑骂道。 于是，朱处长和田诗宜向着远处露出灯光的村庄走去，程鸿军一个人在路边抽烟等待。 朱处长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走了几十米，转个弯，他回身观望，已经看不见那辆倒在路边的车子，就停下来。等田诗宜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一把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说，“你好久都没有来找我了……” 田诗宜娇嗔地拍了他几下，“乱说，上个月我不是才找过你吗？” 朱处长涎着脸说，“你也知道是上个月呀？这么久不来找我，怪想你的。” 田诗宜讥笑道，“朱处长，据我所知，你在市区里也有不少小情人吧？” 朱处长正色地说，“那又怎么样？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来，咱们野营一下，肯定刺激。”说着就去摸田诗宜身上的敏感地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得那么难听，亏你还是一名处长呢……放手，这地方没遮没盖的，怎么做呀？”田诗宜拼命挣扎。 “夜色就是最好的遮盖，你没听说过一首诗吗，天为罗账地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夜间不敢长伸足，恐踏山河社禝川。”朱处长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在卖弄他的学识。 “你这烂诗从哪学来的呀？”田诗宜气喘吁吁地娇笑道。 “这可不是烂诗，这可是朱重八写的。”朱处长说。 “原来是你家里人写的？怪不得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呢。”田诗宜撇嘴说。 “家里人说不上，祖宗呢，靠点谱，那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章写的。”朱处长说。 “切，十万八千里，这是哪门子的亲戚？——放手，这里真的不能做，等回去以后，明天晚上我再找你好不好？”田诗宜被摸得脸红筋涨，但她还有点理智，知道程关长还在等着他们请人去推车。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明天你都不知道你跑哪去了，我上哪里找你去？”朱处长却不愿意，今晚上非要得手不可。 “真的拿你没办法，那就快点，别让程关长久等。”田诗宜没好气地说。 她穿的是一件牛仔短裤，马上脱到膝盖处，双手握着路边的护栏，弯下腰，撅起了屁股。 朱处长大喜，连裤子都不用脱，只是解开裤子前面两颗扣子，就像日常撒尿一样，挺身而上了…… 这是一条就近通往江都海关的乡村公路，现在路上来往的车子很少，所以，朱处长才这么不管不顾。但车少不代表没有，就在朱处长和田诗宜忘我地交战的时候，一辆大型货车迎面而来。 开大货车的是一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人看到路边出现不可思议的一幕，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急忙揉了揉眼睛继续看。更没想到的事，由于他的车子开得很快，就在他失神的那几秒，车子在经过朱处长和田诗宜后，在前方的转弯处撞到了护栏，‘轰隆’一声，车子也翻下路坎，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好几个轮子还在转动…… 看到出了大事故，朱处长只好草草收兵，向那辆变了形的大货车跑去！ 大货车司机只是伤了点皮外伤，正在费力地推开车门，可是，却推不开。 朱处长见状，急忙在外面帮忙拉。 一齐用力以后，车门被拉开了，货车司机滚了出来，他准备说声谢谢的时候，发现面前的是刚才路边打炮的人，马上埋怨地说，“是你们害了我……” 朱处长老脸一红，说道，“兄弟，开车要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心里素质，怎么能说怪我呢？” “靠，打野食也不能在路边呀，又那么饥不择食吗？”货车司机久久不能释怀。 “理解万岁，懂不懂，你也是个男人，自己开车不小心还怪我，世上有这个道理吗？”朱处长变脸了。 “我翻车是因为你们在路上的不雅动作造成的，是主要责任，你们得赔偿！”货车司机看到朱处长衣冠楚楚，是个有钱人，自然不肯放过了。 “妈的，还有完没完了？我好心跑来救你，你恩将仇报是吧？”朱处长愤怒地起身，不想理会这个人了。 “你不能走！是你们恬不知耻在路上打野炮我才翻车的，等交警来处理好了再说……”没想到，那个货车司机去上前抱住了朱处长，不让他离开。 于是，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货车翻车的地方，离程鸿军所在的位置已经不远，发生那么大的事情，程鸿军也急忙走过来，刚靠近货车的时候，就听到了朱处长和货车司机的谈话。黑暗中，他脸色气得煞白，浑身颤抖！ 听了一会，他就转身回去了。 良久，接到报警的交警就开车来了。对朱处长和田诗宜进行了批评教育，就放他们走了。这位那名货车司机气得直跳脚，但他也没有办法。 他也知道，交警也是人，打狗也看主人面。谁叫人家是海关的处长呢，只有自认倒霉了。 发生了车祸，不远处的村庄里的村民都跑过来看热闹。田诗宜就花钱找了几个有力气的村民去推他们的小轿车。 朱处长提心吊胆地领着人过来，看到程鸿军坐在路边抽烟，就尴尬地问道，“程关长，前面出了车祸，您没有去看吗？” 程鸿军淡淡地反问，“车祸有什么好看的？” “是是是，程关长说得是。”朱处长点头哈腰地陪笑。 随后，经过几个村民的努力，车子很快就推了上来。 程鸿军、朱处长、田诗宜三个人各怀鬼胎地上了车，沉默着继续往江都海关开去。 在开亮之前，终于赶到了江都海关。 程鸿军就让朱处长自己去和海关夜间值班负责人进行交涉。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朱处长是滨海海关的人，还是负责调查处的，江都海关的人不得不照做，把古老板那条装满汽车零配件的走私船放了。 第1384章转包 货船走水路比较慢，程鸿军他们回到滨海市的时候，古老板的货轮还在大海上呢。 程关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前来找他安排工作的于正豪说，“你的工作好安排，我们海关也有自己的缉私警察，就是调查处。因为业务量大，编制又卡得紧，所以，也招了一些编外人员，合同工，就像派出所的辅警一样。” “让我干这个呀？好啊，好啊。”于正豪本来就是保安，做这项工作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等一下我就带你去找朱处长办手续。今天办好手续，明天就可以上班了。”程鸿军说。 “谢谢程关长，谢谢！您如果还有事情的话，我就先到门外等您办完事情再说。”于正豪大喜，他还以为程关长还有事情要办呢。 “不是我有事，我只是还有另外的事情跟你谈谈。”程鸿军说。 “程关长，您说。”于正豪急忙问。 “你先把门关上。”程鸿军对着办公室的门努了努嘴。 于正豪疑惑地起身去关门。关好后，回原位坐下看着程关长。 “你在喜来登大酒店做了好几年的保安队长，不知道胆量如何？”程鸿军试探地问。 “胆量呀？还行吧。教训一些小混混不是问题。”于正豪自信地说。 “教训小混混算什么？我打个比方，你敢杀人吗？”程鸿军出其不意地说道。 “让我杀人？”于正豪愣了。 “看来，你没有那个胆量。”程鸿军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个……程关长，这么大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心理准备，从来就没有想过。”于正豪不好意思地说。 “呵呵，是呀，杀人的事情，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敢的，我也不敢。不过，我可以出钱。既然你不敢，我也不勉强，但你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人？”程鸿军说。 “您愿意出多少钱呀？”于正豪小心地问。 “五十万！”程鸿军张开了一只手掌。 “五十万？”于正豪的心开始怦怦直跳。 “对，五十万。”程鸿军肯定地点头。 “那我帮您问问？”于正豪说。 “可以，但必须尽快决定，不能拖太久。”程鸿军说。 “我知道，我会尽快的。”于正豪回答道。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朱处长那里帮你办入职手续。”程鸿军说着就站了起来。 办完入职手续，于正豪从朱处长那里出来，离开海关大楼时，他忍不住又跑到程鸿军的办公室，问道，“程关长，你能告诉我杀的是谁吗？” 程鸿军抬起来说，“刚才你看到了。” “刚才？您说的是朱处长？”于正豪大吃一惊，急忙压低声音说。 “记住，这件事情你知我和懂不懂？”程鸿军严肃地说。 “我知道了。”于正豪也认真地回答。 因为明天才上班，于正豪随后就离开了海关大楼，回了市区。 到市区以后，他打电话给以前的一个同事，两人也在喜来登大酒店旁边的那家咖啡馆见面。 没多久，一个二十五六岁精干的年青人就出现了。这个以前的同事叫江诚，曾经也在喜来登大酒店做过保安，只不过因为争风吃醋持刀伤人被开除了，如今在一家不大的酒吧当打手。 “于队长，怎么忽然打电话来找我呀？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活儿？”江诚一进咖啡馆就大大咧咧笑道。 “江诚呀，好久不见，来来来，坐。”于正豪热情的招呼，然后向服务台摇手，“服务员，来两杯蓝山咖啡。” “于队长呀，你什么时候学会喝这些老外喜欢喝的东西了？我呀，还是觉得喝啤酒好，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喝酒去？”江诚说道。 “坐吧，那么啰嗦呢，不是我喜欢喝咖啡，就是找个地方坐，像那么回事罢了。”于正豪说。 “看来你有正事找我，说吧，咱兄弟没什么说的，有事你说话，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了？只要你吱一声，兄弟绝不袖手旁观。”江诚豪爽地说。 “你敢不敢……杀人？”于正豪没有说最后两个字，而是用手指浸着咖啡在桌子上写出来的。 这个江诚怔了一下，看了于正豪几眼，有些不确定地说，“于队长，你没有跟我开玩笑？” “我有那个闲功夫跟你开玩笑吗？有没有胆量做吧？没有的话，我好另外找人，雇主给的时间紧得很。”于正豪认真地说。 “多少钱？”江诚问。 “三十万。”于正豪轻轻地说。 “真的？”江诚眼睛亮了。 “靠，愿不愿意干吧？”于正豪说。 “什么时候给钱？”江诚又问。 “当然是事成之后了，先给钱给你，做不了的话，像你这种月光族，到时我找谁去？”于正豪说。 “于队长呀，这可是玩命的活，说得难听点，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刚办成事就被警方抓了，那多不划算呀，总得给点定金打两炮嘛。”江诚说道。 “那你想要多少？”于正豪问，他也觉得这个江诚说得有道理。 “总得先给一半吧。”江诚说。 “那不成，我也只是帮人办事，太多了，估计讲不下来。”于正豪摇头。 “那你就说，能给多少定金？”江诚问。 “五万，最多五万。”这个数目，是于正豪估计能讲下来的数量，程关长同意给五十万，五万只是十分之一，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好，一言为定，你什么时候给到钱，咱们就开始开工。”江诚兴奋地搓了搓手。 “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就能给你答复。”于正豪说。 “那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江诚说。 于正豪点了点头，来到咖啡店外面一个人少的地方，打电话向程鸿军说了这件事情，“程关长，我找的这个人说愿意干，但至少要十万块的定金才肯干……” 十万块钱对程鸿军来说，连毛毛雨都不算，当下一口应承。但他让于正豪去海关大楼拿现金。 打完电话，于正豪回到咖啡店对江诚说，“我现在去拿钱，你准备好，最好今天晚上动手。事成之下，立马给尾款，你也可以马上跑路。” “那就这样，等一会电话联系。”江诚马上就走了。 江诚来到街边打的往城外去。 不久，来到城乡结合部一家汽修店，找到一个满身油污的青年说，“小枫，有点活愿不愿干？” 这个叫小枫青年说，“只要给钱，要我杀人也行。” 江诚马上拉着他，在他耳朵边说，“就是杀人，报酬是十万块，怎么样？” 小枫怔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怂了吧？刚才还牛逼啥呀？”江诚讥讽地说。 “你先说杀谁？我能杀得了么？”小枫说。 “这个简单，这个人是海关的工作人员，每天晚上都要开车回市区。从海关到市区，有一段路很偏僻，人少车少。我都想好了，我那辆破车不是在你们这里修好了么？你把牌照卸下来，然后开过去在那个地方等着，等他来的时候制造一场车祸就行了。”江诚说。 “行，就照你说的办。”小枫想了想就同意了。 一个小时后，于正豪提着五万块钱也到了这个汽修店，送给了江诚。 江诚看也不看，直接扔给了这个小枫，“先给你一半，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 小枫数了数钱，拿回房间藏好，得到一张朱处长的相片和车牌号，就开着一辆快要报废了的车子往海关方向开去了。 第1385章定金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太阳将要落下，西天的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膜糊间，遍地的小草都镀上了一片金黄色。晚风吹起来，一支支狗尾草摇响一渠黄昏的抒情曲。 这个时候，朱处长从海关大楼出来，开车回了市区。 刚开了几分钟，只听到‘轰隆’一声，一阵强烈的震动让他从驾驶位上弹跳了起来，车子也控制不住向右侧方面冲出，骨碌碌向坡下翻滚…… 悬崖下面是大海，如果车子滚进大海中，里面的人在十有八九就去见阎王了。但车子却被一颗大石头挡住了，前轮悬空，好歹没有掉进水里。 撞击朱处长车子的人正是小枫，他那辆车子撞得副驾驶室那一边都变了形，车子直接熄了火。他自己也被强大的反弹力震得七晕八晕，好久才从鬼门关前回过阳来。 小枫发现打不着火以后，就下了车，下意识地下一看，看到他要杀的人满头鲜血地从那辆车子里拱出来。把人撞不死，这下他慌了，撒腿就跑…… 身上多处受伤的朱处长费力地爬到公路边，马上看到了那辆没有牌照的破车停在那里。他是缉警察，自然有一些推理常识，怔了一会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但现在容不得他多想，只好先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他到医院包扎好以后，接警的警察就来找他，对他说，“朱处长，从我们现场了解的情况来看，确实是有人故意撞你的，并不是简单的追尾事件……” “那你们有这个人的线索吗？”朱处长问。 “没有，撞击你的地方，选择得很巧妙，没有监控，也找不到目击证人。这件辆也只是一辆拼装车，重要的是，连牌照都没有，无法找到车主。”办案警察摇了摇头。 “那意思是这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就没办法查出来了？”朱处长问。 “呵呵，朱处长，你我也算是同行，你也清楚，在实际工作中，很多案件是没办法查得下去的，你得理解。如果你不反对，我想把这件事情当成一般的交通事故来结案。”办案警察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朱处长情绪激动地叫了起来。 “呵呵，朱处长，别激动，小心崩坏伤口，你听我慢慢给你分析。首先，这件案子，想要继续追查的话，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有结果，也许，根本就没有结果。如果立了案，就会对你的名誉造成影响，你想呀，为什么会有人害你？如果这件事情一报道，你一旦被人关注，一些私生活被网友人肉出来，后果那是不堪设想。最后，如果不立案，你可以慢慢私下调查，说不定很快就能把幕后凶手找出来，你认为呢？”办案警察说。 朱处长也知道这位办案警察在投机取巧，立了案，就意味着要持续不断地去追查，必须要承担很多工作量，以交通事故处理就不同了，减少了很多麻烦。 但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如今是网络时代，人怕出名猪怕壮，如果被围观，很多东西就会被扒出来，好的坏的都有，根本无法控制。 想了想，朱处长就同意了，“好吧，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办案警察大喜过望，拿着手里的材料让朱处长签字，然后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走了。 事情已经过去，但办案警察的话，却让朱处长幡然醒悟。他是缉私警察，虽然得罪的商人不少，但不至于让那些大商人报复他，会要了他的命，现在唯一可能的是，那就是程关长了！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发狂的感觉。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的事情，两人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但这层关系，为了各自的面子，暂时都没有捅破。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谋杀的地步，那他怎么办？ …… 那个开车制造车祸的小枫看到事情败露，马上拿着五万块钱跑路了。 得到消息的江城也找地方躲了起来。 于正豪也想躲，但他已经入职，如果一跑，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为此想了好久，觉得那江城和小枫都躲了，他就是安全的，一咬牙，就装着无事地去上班了。 但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他当初可是从程鸿军手里拿了十万块现金，虽然他截下了五万块，但还差五万块怎么补这个缺口？ 最后于正豪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程鸿军的办公室，为难地说，“程关长，对不起，事情没有办成，还把定金弄掉了，现在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子跑哪去了……” 密切关注这件事情的程鸿军发现朱处长那边没有觉察到什么，觉得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埋怨地说，“瞧你找的都是什么人？办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朱处长的车子已经被撞报废了，他都没有死，可能是他命大吧。”于正豪内疚地说。 “没乱找借口，找理由只是一种无能的表现。”程鸿军打断他的话说。 “那……定金的事情怎么办？”于正豪脸红了。 “还能怎么办？追也追不回来了，那就这样吧，你去做你的事情，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程鸿军挥了挥手。 程鸿军从最初的气愤，到花钱报复，历经担忧，恐惧，不安以后，心理平静了许多，觉得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做有些不值，从而有些后悔，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了，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躲了几天的江诚打听到没有事情以后，又回到了滨海市，还堂而皇之的找到了于正豪。 于正豪看到他，没好气地说，“你还有脸来找我，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向人交待呢。” 江诚嘿嘿笑道，“你有我倒霉吗？为了你的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我一毛钱都得不到，那五万块定金全给了小枫那小子，妈的，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我都联系不上他。” “你能联系得上他的话，警察叔叔也能联系得上他了。”于正豪说。 “说得是。喂，于队长，你那个雇主难道不想继续干吗？”江诚问。 “没有了，据我观察，他这个人迷信，一次不成功，他不想再做了。”于正豪摇头。 “靠，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就是他妈个窝囊废，没有之一。”江诚口不择言地骂道。 “嘴巴留点德，人家有什么不好，白花了十万块……”于正豪气愤地说。 “十万？于队长，你狗日的不地道呀，拿了人家的十万定金，却只给我五万，你白白拿到了五万！”江诚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他说。 第1386章邪念 于正豪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但现在想瞒也来不及了，就说，“你管他是多少，我答应你事成之后给三十万，你办不成事情还有什么说的？” “那可不成，咱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我弄得像丧家之犬，而你却坐享其成，太不公平了。”江诚说。 “那你想怎么样？”于正豪很恼火。 “至少二一添作五吧。”江诚说。 “想得美！你还有没有一点诚信？办不成事情却想拿好处？”于正豪质问。 “靠，咱们兄弟一场难道就这样子了？不给钱总得请我喝一顿酒吧？”江诚退而求其次。 “钱的问题，那是契约精神，没道理可讲；喝酒嘛，小问题。我今天让你敞开肚皮喝，喝多少都行。”于正豪说。 于是，两人找了家中档饭店点了几样好菜，叫了瓶五粮液就开始喝了起来。 “于队长，于老大，我出来这几年，还是很怀念咱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呀，在你手下干活，兄弟我开心，服气，没得说的……”喝了几杯酒，江诚就开始忆往日岁月了，并不停赞美于正豪的英明领导。 “是呀，那时候咱们兄弟在一起的时候多开心，一起泡妞，一起喝酒，日子过得真快。”于正豪也很感慨。 “现在喜来登大酒店里，还有几个老兄弟？”江诚问。 “没几个了，就是我，也出来了。”于正豪又给两个的杯子满上。 “你不做了？好好的队长为什么不当呀？”江诚很意外，为于正豪感到可惜。 “哎，人生无常，谁也说不清楚明天会怎样。”于正豪说。 “老大就是老大，你这话可有几分文雅气儿，对了，那你现在在哪工作呢？”江诚恭维地说。 “在海关。”于正豪说。 “海关？靠，老大，你还真他娘的牛，海关你都有本事进去，妈呀，还是你有本事！”江诚大惊小怪地说。 “海关怎么了？海关也有扫地的嘛，就算是联合国总部，工作人员也分三六九等。”于正豪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很受用。 “我也想去海关扫地呢，但不是进不去么？再说，以你老大的本事，肯定不会真的去扫地。”江诚说。 “我在海关调查处工作。”于正豪缓缓地说。 “哇，牛逼！那可是权力单位，这下你发了！”江诚羡慕地说。 “马马虎虎吧，没什么的。”于正豪谦虚地微微一笑。 “你在海关调查处工作，却让我去谋杀调查处的处长，这是什么节奏呀？”江诚惊呀地问。 “嗨，都是海关内部的争权夺利，我们管不了，拿钱办事就行。”于正豪却不愿意多说。 “跟兄弟我透露点，这是什么回事？说嘛，老大。”江诚笑道。 “在海关里，调查处长也算是位高权重了，能动得了他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你自己想想吧。”于正豪还是不愿意说实话。 “老大，你不把我当兄弟是不是？咱们兄弟喝酒不就是找个乐子吗？说是谁有什么要紧？你要是看不上我，那这个酒我也就不喝了。”江诚生了气。 “至于吗？来来来，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于正豪喝了几杯酒，耳热心跳，他也放开了。 “兄弟还是兄弟，我先干为敬。”两人碰了杯，江诚先喝了。 “事情嘛，我也不太确定，据我猜测，是程关长和朱处长两个人争风吃醋起的风波。”于正豪说。 “争风吃醋？哪个妹子那么有福份呀？”江诚问。 “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以前我们大酒店的头牌，田诗宜。”于正豪说。 “是她？嗯，这个女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有手段，让人欲罢不能，更别说那些老男人了。”江诚笑了起来。 “是呀，这个女人就是个妖精，把这些男人玩得团团转，自己也赚了个盆满钵满的。”于正豪叹道。 “不对呀，你说的程关长和朱处长有矛盾，那程关长官大，直接把朱处长撤职不就完了？”江诚不解地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两人虽然暗地里矛盾不断，但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不敢真的明着搞。”于正豪说。 “为什么呀？”江诚又问。 “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如果程关长真的把朱处长撤职了，那朱处长也不会放过程关长的。”于正豪说。 “我明白了，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个人出事，另一个跑不了。”江诚恍然大悟。 “对，就是这个理。行了，别谈他们了，我们喝我们的。”于正豪又提起了酒杯。 两人喝完酒，江诚趁于正豪去结账的时候，一个人到洗手间把手指伸进喉咙，慢慢地挖了一会，就哇啦哇啦地大吐特吐…… 本来已经醉意蒙蒙的他，等着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完，在洗手盆里濑了嘴后，又变得清醒了。 随后，他又找了个借口，从于正豪的手机里拿到了海关关长程鸿军的电话号码。 等他和于正豪分手后，他就急不可耐地打电话给程鸿军，“程关长，休息了没有？” “你是谁？”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程鸿军口气不善。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花钱请去谋杀朱处长的那个人。”江诚说。 “什么谋杀呀？乱七八糟的，莫名其妙！”程鸿军镇定地说。 “别呀，程关长，你拿十万块钱定金让于正豪请我的，你可以不认账，但如果我到公安局去自首，你猜怎么样？”江诚悠悠地问。 “你……”程鸿军气得马上挂了电话。 程鸿军马上给于正豪打电话。 于正豪头晕脑涨，正坐在出租车里准备回家呢，就接到了程鸿军的电话，有些意外，“程关长，您找我？” “于正豪，你是怎么搞的？那个人居然打电话来要胁我，你怎么把我的事情告诉他呢？明天你不要来上班了，你已经被开除了……”程鸿军劈头盖脸地训着。 “程关长，您到底说的是谁要胁您呀？”于正豪被这个消息吓醒了酒，急忙问。 第1387章变化 “别跟老子装蒜，你已经被开除了，我不想再见到你，就这样！”程鸿军说完就挂了电话。 于正豪想了想，发现这个事情可能跟江诚有关系，就给他打了电话，“江诚，狗日的，你是不是打电话勒索程关长了？” “你怎么知道？”江诚很惊奇，他才打电话给程关长没多久呢。 “还真是你干的？妈的，你害死了我，你知道不知道？”于正豪欲哭无泪，好好的工作就这么丢了。 “老大，我怎么害你了？”江诚感到摸不着头脑。 “我被程关长开除了，不是你害的，还是谁害的？”于正豪提高声音愤怒地说。 “不是，老大，我还是不明白，程关长为什么敢开除你呀？”江诚揉了揉脑袋。 “妈的，你是想钱想疯了！朱处长已经出院了，并没有什么事情，这时候你去敲诈程关长，能管用吗？”于正豪继续骂道。 “虽然没有死，但不是未什么遂么？难道程关长他不怕被警察抓？”江诚还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你是不学无术，一知半解，只知道什么未遂，但还有一句话叫做‘民不告官不理’，这件事情中，受害人朱处长都认可了事故结论，谁闲得蛋疼还去管什么未遂既遂呀？”于正豪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敢挂我的电话，还拉黑了我的号码，现在都打不通了。”江诚失落地说。 “妈的，跟着你，我没有不倒霉的，失事不足败事有余……算了，骂你小子也没用了，我得想想办法再说。”于正豪也很无奈，摊到这种猪队友真是害人害己。 自己被开除，于正豪这才想起没办法向警方交待了，他本来就是打进码头寻找海关走私的线索的，现在一切想法都泡汤了。 出现这么个结果，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贪心，如果及早把程关长要谋害朱处长的事情上报，如果自己没有截留那五万块钱，如果不去和江诚喝酒发生泄秘，如果……已经没有如果了。 好在他还截留了五万块钱，也能用一阵子了。既然出了意外，谁都得罪了，他只好打算悄悄离开滨海市，像程关长跟他说的那样，走得远远的。 可是，当天晚上，就发生了一起震惊整个滨海市的大案——海关关长程鸿军在田诗宜的住处被人枪杀了！ 这件事情本来跟于正豪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滨海市公安局通过调查程鸿军的个人通迅记录，发现了于正豪的号码。就在早上他准备离开滨海市的时候，把他带回到协助调查。 程关长被杀一案，罗子良指定让金田分局的副局长郑祖勇负责。 所以，审讯于正豪的就是郑祖勇，他说，“我们警方本来想让你帮我们调查码头走私的事情，没想到你不太配合呀，有什么事情都不肯汇报。我们的雷科长跟你联系了几次，你倒好，什么都不肯说。” 于正豪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说，“我还没了解到什么……” “算了，这些事情就别说了，你就说你知道的吧。”郑祖勇打断他的话说。 “程关长让我找人去杀害朱处长，只是，朱处长命大，没有死成……”事到如今，于正豪也不敢隐瞒了，只好把这两天的事情都交待了。 得到于正豪的口供，郑祖勇安排人员去抓捕江诚和小枫！ 然后和雷文蓉一起又对田诗宜进行了审问。 昨天晚上，田诗宜和程鸿军在床上大战一场后，就起身去洗手间洗澡，半个小时回来，却发现床上的程鸿军瞪大着眼睛一动不动，太阳穴的黑洞还在流着污黑的液体…… 这个变故让田诗宜吓得不轻，直到现在她的脸色还是苍白的。 “据我们侦查，程关长被人用一种无声手枪枪杀在你的床上，而你的房门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说明凶手是用钥匙打开房门进来的，或者说，他很早就进入了你这套房子里，只不过等到你离开的时候，才进去杀害程关长的，你想一想，谁还有你这套房子的钥匙？”郑祖勇缓缓地问。 “有我这套房门钥匙的人不少，具体的我都不太记得了。”田诗宜回答道。 “记不得全部，总得记得几个吧。”郑祖勇很无语，看来，这个田诗宜还真是个吃百家饭的人，一个大众情人呀。 “程关长、朱处长……”田诗宜随后说了一大串，包括海关好几个主要官员和十几个大老板的名字。 这让负责记录的雷文蓉笔走如龙，写了好一会儿才写完。 “为什么要送钥匙给这些人？你就不怕他们会同时来吗？”郑祖勇疑惑地问。 “给他们钥匙，就是让他们知道，我和他们每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但实际上，他们想来找我的时候，都提前打电话预约，因为怕我不在，而他们每个人都有家室，有身份有地位，不想白跑一趟，不想浪费时间，也不会因为没房子住跑到我这里来住一晚。因此，给他们钥匙，只是一种态度，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田诗宜解释说。 郑祖勇不由得很惊诧，这个田诗宜对人性的把握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简直可以当一个心理学家了。怪不得她能在男人中间如鱼得水。 雷文蓉也呆呆地看着田诗宜，眼睛里都是敬佩，看来，她得向田诗宜多学一点才行，高手呀。 “有一天晚上，你和程关长以及朱处长去了江都市，到底去做了什么？”郑祖勇接着问。 “古老板有一艘走私船被江都海关的扣留了，我们去让江都海关的放船。”田诗宜直接招认了。 程鸿军死了，古老板那条走私船装载的货物还在滨海海关的码头上，田诗宜也知道无法隐瞒了，再说，看到程鸿军在她的面前死于非命，强烈的感官刺激让她的心理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郑祖勇和雷文蓉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喜不自胜，辛辛苦苦调查海关走私案很长时间一无所获，没想到因为这件命案揭开了内幕。 第1388章命案 搞走私汽车配件的古老板调集了十几辆大型货柜车，在海关码头装好货物以后，呈一条长龙向市区方向缓缓开去。 才走了十几分钟，最后一辆车才刚离开海关码头，走在最前面的货车就停了下来。由于这段路面并不宽广，此时又是繁忙时段，所有的货车只能靠边一字排开停了下来。 “干嘛不走了？”一个货车司机摇下车窗问。 “不知道。妈的，不会是堵车了吧？”前面一辆货车司机有些急躁。 “不会，你没看到对向还有车子过来吗？”后面那辆车的司机说。 “靠，哪来那么多警车？”先前说话的司机怔了怔。 语音刚落，几辆警车从货车的左侧驶过来，一个警察从车窗伸出头来，威严地喊道，“所有的货车都熄火，开厢检查！” “为什么呀？”一个司机问。 “有人举报，你们货车里装的是走私物品，必须检查！”那个喊话的警察说。 “啊？查车呀！” 所有的司机都怔住了，他们经常在海关码头拉货，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 几辆警车从车队的前后两头开始开厢检查，证实是走私汽车配件以后，就照相取证，然后一名警察坐上这辆货车，命令司机开往市公安局。 查下来，这十几辆货车都装有走私汽车配合，最后都被请进了市公安局大院。 剩余的警察，开车进了海关码头，包围了李老板运货的那艘走私船！ 听到这个消息的古老板脸色变了！ 他打电话给朱处长，但电话显示已关机；打给田诗宜，也打不通，最后，他打给了环宇公司的幕后老大杨景文，响了几下，通了，他舒了口气，“谢天谢天，杨总呀，你帮我问一下田小姐，警察查扣我的货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古老板，节哀顺便吧，天踏下来了！”环宇公司的杨景文低沉地说。 “什么意思？”古老板听到‘节哀顺便’四个字，头皮都麻了。 “程关长被人枪杀了，你不知道吗？”杨景文反问。 “我知道呀，可是，这跟我的货物被查有什么关系？各种手续都已经疏通好了，有部分货物甚至运出海关码头了，哪里出了问题了呢？”古老板不解地说。 “多米诺骨牌效应懂不懂？蝴蝶扇翅膀知不知道？程关长被枪杀，很多人被怀疑，都带走协助调查了，朱处长被抓了，田诗宜被抓了，还有好几个我都不记得名字了，总之，只要有一个人抵不住，这面墙就塌了，什么都藏不住了……古老板呀，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我才接你的电话的，说实话，我也得出去躲躲了，我劝你呀，有路子也走吧。”杨景文说。 “我所有的财产都在这批汽车配件里了，我能跑哪里去呀？”古老板哀嚎不已。 “钱财如粪土，自由价最高，这一点你还没有体会过，等你知道的时候，晚了。好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怎么做，你自己打算吧，以后如果有机会见面，再谈。”杨景文说到最后直接挂了电话。 “啊？！”古老板握着没有声音的手机直发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 海关官员循私枉法的事情，不归滨海市公安局管，就算是滨海市政府也无权管理，虽然抓住了把柄，还要等海关总署派人来接手调查。 再说，程关长被枪杀一案，已经够市公安局焦头烂额的了。一个正厅级的海关关长死于非命，不管他是否贪污腐败，是否罪大极恶，只要他被枪杀时还是海关的关长，代表的就是海关，那问题也就大了，这是蔑视权威，在政治上影响是极其恶劣的。 命案必破，这是惯例，何况是这么一个有社会影响力的海关关长？ 可是，就目前侦查到的情况来说，几乎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本来，综合很多方面来推断，海关的朱处长有重大作案动机，可是，事发当晚，他有不在现场的有力证据，也就是说，枪杀程关长的人不是他，他身上的枪支弹药也都检查过了，没有开过枪的痕迹，子弹也不缺少。 田诗宜有作案时间，如果是她枪杀了程关长，然后编个理由来应付，这个倒有可能，但她没有杀死程关长的动机。程关长对她言听计从，她犯不着挺而走险，下此毒手。 除了这两个人，找不到其他和程关长有利害关系的嫌疑人来。 负责这件案子的金田分局副局长郑祖勇才两天的时间，他的眼睛都熬红了，可以说，在四十八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连续不断地审问人，寻找线索。作为一个老警察，他清楚这件案子的重要性。 滨海市公安局捅了海关的漏子，引起了全国人民的关注，同样，关长在这个节骨眼里被枪杀，也引起了社会轰动，如果案子破不下来，可能一些体制内的人会说，滨海市公安局的人有点不务正业，不属于自己范围内的情况去争功，而一个杀人案的凶手却找不到，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呢？ “程局长，你还是先眯一会儿吧，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雷文蓉劝道。 雷文蓉参加调查海关走私案的事情，对相关人员比较熟悉，命案发生后，她自然也成为了重案组的一名成员。 “我能休息吗？我敢休息吗？你可能不清楚，罗副市长此时也不会睡的，命案发生后，他已经来了好几次了。虽然他什么也不说，但我知道，他面临的压力一定很大！”郑祖勇苦笑道。 “可是，该问的人都问了，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也用刑试试？”雷文蓉小声地说。 “你让人把田诗宜再带过来，咱们两人再审一审。”郑祖勇说。 接连被审了几次，田诗宜的脸色也变得很憔悴，俊俏的脸上没有了血色，干巴巴的，萎靡不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田诗宜，经过我们多次查阅你那套房子所在小区和附近街道的监控，并没有你所说那些有你房门钥匙的人出现过，换句话说，事发当晚，没有外人进入你的房间。那只有一种可能，程关长就是你杀的。”郑祖勇严厉地说。 “不不不，我没有杀他！我怎么可能杀他呢？”田诗宜惊慌失措。 “田诗宜呀，人死在你床上，又没有人进去过，你不承认难道就完了吗？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如果被辣椒搓眼睛，让你吞蚊子臭虫，不知道是何滋味呀？”雷文蓉插话问。 “啊……你们想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田诗宜的脸更白了。 “我们这是审案子，不是来陪你聊天的，你要弄明白，你洗个澡，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不是你杀的，还是鬼杀的吗？”雷文蓉追问。 “我真的没有杀程关长……”田诗宜痛苦地抱住了她。 “那你倒是说是谁杀的呀，你不说，我们怎么能相信呢？……算了，雷科长，你去把东西拿过来，用刑，我就不信她不招。”郑祖勇黑着脸说。 “好。”雷文蓉站起来向审讯室外走去。 “不！我说，我说……”田诗宜崩溃了，一个女人，想要她吞臭虫蚊子，她不如死了算了。 第1389章踢皮球 “说吧，我听着呢。”郑祖勇缓和了语气。 “程关长那天晚上来之前并没有给我打电话，是突然出现的，可能是他心情不好吧，我看到他那个样子，也不好意思把他撵走。”田诗宜低声说。 “你的意思，在程关长来你家之前，屋子里已经有了另外的客人？”郑祖勇听出意思来了，这和当初喜来登大酒店保安队长于正豪躲在大衣柜里偷走监控硬盘又救了雷文蓉的情节一模一样。 “是……”田诗宜惨白的脸飞上了两朵红云。 “他是谁？”郑祖勇马上问。 “他叫板田一男。”田诗宜回答说。 “啊，日本人？”郑祖勇很意外。 “对，他是驻滨海总领事馆的。”田诗宜微微点头。 “看来你的交往还挺广泛，了不起。”雷文蓉揶揄地说。 田诗宜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那就是说，杀死程关长的是板田一男？”郑祖勇接着问。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程关长来的时候，我也让板田先生藏在大衣柜里，后来……后来我去洗澡回来，就看到发生事情了，板田先生也离开了……”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来，田诗宜都还很害怕，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包庇这么一个人，值得吗？”郑祖勇说。 “我害怕！”田诗宜眼睛里又露出了恐惧。 “你害怕？害怕什么？他一个外国人跑到这里来，还能对你怎么样？”郑祖勇问。 “这个人有些变态，就不算是个人，我怕他报复我。”田诗宜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这种变态纠缠不清？”雷文蓉插话说。 “板田先生很大方……”田诗宜有些难为情。 “你现在是个缺钱的人吗？”雷文蓉讥笑道。 “我不想得罪他。”田诗宜脸又一红。 看来，她也是一个崇洋媚外，又想利用板田人脉关系的女人。 “那你想一下，这个板田为什么要杀程关长，他们认识吗？有仇吗？”郑祖勇又问。 “板田先生和程关长是认识的，在一起也吃过饭，但我从来也没有听着过他们有仇。”田诗宜点头又摇头。 随后，郑祖勇把案子的进展向罗子良进行了详细汇报。 当罗子良听到程关长的死跟总领事馆的板田一男有关，感到很头疼，不停地揉鼻梁…… 板田一男是一名外交官，享有外交豁免权，这是联合国公约规定的，是所有联合国成员国都要遵守的。外交官犯了刑事犯罪，可由驻在国宣布其为不受欢迎的人，驱逐出境。 《刑事诉讼法》第16条规定：“对于外国人犯罪应当追究刑事责任的，适用本法的规定。对于享有外交特权和豁免权的外国人犯罪应当追究刑事责任的，通过外交途径解决。” 外交途径？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有时候不得不进行强烈的抗议，除此之外，很难有实质性的进展。 对于板田一男，现在也最多怀疑人是他杀的，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种情形下，想要把他抓来审讯，那就难上加难了。 虽然明知不可为，但罗子良还是以一名副市长的身份去拜访了日本驻滨海市总领事馆。可是，在交谈中却得知，板田一男却奉命回国了！ 接替板田职位的就是曾经培训黄建国收集情报的那个铃木。 铃木精于情报收集工作，派他到驻滨海市总领事馆来任职，罗子良意识到，板田原来也在滨海做的是情报方面的工作。程关长的死，是单纯的刑事犯罪还是跟情报工作有关？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涉及到这种敏感的问题，罗子良把滨海市国安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吴绍伟找来，向他说了这件事情。 吴副局长当场表示，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但是，他安排手下追查了好几天，却一点头绪也没有，这让罗子良坐不定了。 …… 东京，都新宿大街，一家酒馆。 一群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走出来，各自弯了弯腰，就走向自己的汽车。 板田一男也在这群人当中，他还在车门前向其他老朋友礼貌地挥了挥手，最后一个上了车，关门，打火，准备启动。 但就在这时，一把冰冷的匕首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颤抖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从后排座位上的响动来判断，不止一个人。 “别出声，慢慢往前开……左拐，对，就这样……别耍花招，否则，你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后面的人冷冷地说。 “我没耍花招，你们想要钱是吗？我给。要多少？”板田一男乖乖地按照指令开车。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到海边的一处丛林边停下。板田一男也被提了下来。 下了车，他才看到劫持他的是三个青年。 看到这三个人不是那种满脸横肉的人，板田一男的胆子壮了壮，努力镇定下来，质问道，“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反正不是女人。” “是男人吗？似乎也不全，一男而已。” “既不是女人，也不完全是男人，那是什么人？” “不男不女，非男非女。” “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那根本就不是人……” 听到这三个青年在满嘴跑火车，说些云里雾里的话，但似乎清楚他的身份，这让板田一男有些发狂，有些愤怒，也有些惊慌地再次追问，“你们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嬉闹够了，才有一个青年问，“板田，你这狗日的，你为什么要杀程关长？” 听到是这么个事情，这个板田一男反而平静了下来，镇定地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啊……” 板田一男只感到菊花一痛，夹着屁股跳了几跳，才转身另一个青年问，“你为什么要踢我？” “啪！” 那个踢他的青年一个大耳括子打过去，让板田一男半边耳朵轰轰直响。 还没等他站稳，几只脚一齐踹向他！ 板田一男顿时摔倒在地，被人踢了皮球…… “别踢了，是滨海海关的朱处长让我帮他杀人的。”板田一男抱着头大喊道。 第1390章兼任 “靠，你当我们是傻瓜呢？你一个总领事馆的外交人员，怎么沦落到帮别人杀人的地步？”为首的青年骂道。 “我说的是真的，为了笼络朱处长帮我们做事，只好答应他的要求，这是一个条件。”板田一男指天画划地说。 “你们要朱处长为你们做什么事情？”为首的青年又问。 “当然是有关于海关码头的一些情报了。”板田一男说。 “妈的，诱导别人帮你们做间谍呢。那为什么你又跑回国了？”为首的青年说。 “你们滨海市的公安太利害，朱处长被抓了，我怕连累到我，所以只好申请暂时回来了。”板田一男老实地说。 “打！” 为首青年一声吆喝，三个青年又一齐动手，哦不，动脚，把板田一男踢得躬起了腰，团成了一只乌龟，不断在沙滩上翻滚…… “我都说了，干嘛还打我呀，你们还有没有诚信？”板田一男哀嚎地抗议。 回答他的，只是如狂风暴雨似的踢打，直到把他打晕一动不动为止。 最后，两个青年一个提他的手，一个提他的脚，一起喊口号，晃了几下，然后一用力，随着‘扑通’的一声响，板田一男就沉入了黑漆漆的大海中…… …… 滨海市金田公安分局审讯室。海关的朱处长被铐在椅子上接受审问。 副局长郑祖勇正在问话，“老朱，咱们是同行，我也不在你面前卖弄我的总结出来的十八般武艺了，你还是痛快点，何必要做无谓的抗争呢？” “郑局长，我都说了很多遍了，程关长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事发那天晚上我在跟几个朋友在一起通宵打麻将，我相信你们都找他们几个问过了，对不对？”朱处长说。 “这能说明什么呢？法律你是知道的，并不是亲自动手才叫杀人，也可以请人杀的，是不是？”郑祖勇反问。 “郑局长的意思是，程关长是我找人杀的？”朱处长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郑祖勇点头。 “你们有什么证据？”朱处长问。 “不知道板田一男的口供算不算？”郑祖勇冷笑。 “板田……”朱处长的脸色变了。 “朱处长，你是海关的一名高级别官员，不但贪污受贿，还敢吃里扒外，损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你就是一名汉奸走狗，民族的罪人。我不知道，把你交给国安局，你还敢不敢狡辩呢？”郑祖勇缓缓地说。 朱处长的脸色一僵，冷汗马上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程关长先让于正豪找人去谋害你，制造了一场车祸，可惜，你命大，没死。然而，你虽然心知肚明，却不敢明着跟程关长翻脸，只能想另外的办法。这时候，板田一男又来笼络你帮他收集绝密情报，你一想，机会来了，所以你就开了个条件，让他想办法去替你杀程关长。事发那天晚上，当你知道程关长准备去找田诗宜的时候，你就打电话让板田一男提前到田诗宜家等着。然后趁机用无声手枪把程关长打死了……”郑祖通慢慢地讲述起过程来。 朱处长面如土色，看着郑祖勇的眼睛里满是吃惊，有些不可置信的成份。 “别这么看我，你做这件案子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我劝你呀，坦白交待，把问题交待清楚了，你也得到了解脱，到时就把你转到看守所去，你也能够看睡个囫囵觉了，老朱，你说对不对？”郑祖勇正色地说。 “哎，都是我一时糊涂，犯下了追悔莫及的大错……”朱处长叹了口气，承认了杀人的事实。 朱处长一招供，程关长被杀一案终于真相大白！ 就在人们愤怒杀人凶手板田一男无法归案受审的时候，在东京湾一处海滩上，东京地方警务署发现了板田一男溺水而亡的尸体。他的尸体被海浪冲击，击打在怪石嶙峋的礁石上，身体上没有一个完整无损的地方了，也算是遭到了报应。 作为杀人案件的主使者，朱处长被检察院批准逮捕了！田诗宜作为从犯，也被刑事拘留。 海关官员循私枉法的事情，海关总署也正式立案侦查。不过，环宇公司的负责人杨景文已经闻风而逃，不久就被列入了网上追逃名单。 影响恶劣的海关关长被杀一案被侦破，罗子良只不过微微舒了口气，并没有完全轻松。从侦查政法委书记郭伯光的兄弟郭伯明的案子开始，很多大案要案中，牵涉到一些泄露情报的问题。而滨海市国安局却无所作为，工作毫无起色，这才是令人不安的事情。 为了这件事情，罗子良专门找了市委书记周正龙，向他进行了汇报。 周书记去省城开会的时候，去了一趟省安全厅。 几天以后，省国安厅宁厅长来到滨海市，约罗子良进行了淡话。 “罗市长，我们省国安厅党委进行了讨论，建议滨海市国安局长一职由你来兼任。”宁厅长说。 “多谢宁厅长的信任，我从来没有干过国安方面的工作，再说，我还有市政府方面的不少工作，精力有限，只怕难以胜任。”罗子良说的是实话。 “业务不熟，可以学，做我们这一块工作的，主要是政治上可靠，这才是最重要的。说实话，我们对你也观察了很久，你的工作表现让我们很满意。至于精力不够的问题，那就更不算问题了，作为领导，很多具体工作自然不用你去亲力亲为，你只需要要把握住方向就行。再说，你兼任市公安局长一职，这就更加有利于开始国安局的工作。”宁厅长缓缓地说。 “好吧，我尽力而为吧。”罗子良说。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把事关国家安全的事情办好，维护社会政治稳定。”宁厅长严肃地说。 “是，我一定不辜负国家和组织的重托，保卫国家安全，维护社会政治稳定！”罗子良重复道。 宁厅长离开滨海市的第二天，滨海市人大常委会就表决通过了罗子良兼任市国安局长的决定。 第1391章快递员 作为市政府的一名副市长，市国安局以前也归罗子良分管，但这个‘分管’，只是一个协调性质，比如，国安局要建一幢办公楼没有经费，就会来找他去向财政局勾通，执行任务涉及到其他市直部门，也来找他出面打招呼，仅此而已。具体工作并不向他汇报。 但现在不同了，他兼任国安局长以后，就是名符其实的一把手。 现在，一些对外保密的工作内容他也知道了。 国安局之所以神秘，是因为其中一些东西需要遮掩，不能对人言，就像一些少男少女对‘性’的理解一样，其实，摊开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国安局的工作也分外勤和内勤，这里面又分很多工种，比如手机网络情报分析、涉外人员审核、出国人员培训、卫星通讯设备管理等等。外勤就是反渗透，侦查一些危害国家利益和出卖机密情报的人，还有，预防恐怖分子制造麻烦，如在滨海市召开的apec会议、世博会、亚洲峰会等一系列大型任务中，扮演便衣警察的角色。 人员的招聘，都是根据工作需要来制定的，比如一些计算机技术很利害的应届毕业生，因为工作涉及到很多外国人，所以英语是标配，总之一句话，如果你适合，自然会有人来找你去面试。 至于在电影上网络上出现的一些具有特殊身手、特殊本领的特工人员，如果有，那也是国家层面的事情，对于一个地方国安局来说，没有必要去搜集境外的情报，只需要维护本地区的政治稳定就可以了。 这些都不足为奇，令他意外的是，市电视台记者赵玉琴居然也是国安局的外勤人员！ 一看到文件，赵玉琴就喜滋滋地到罗子良的办公室里来，开心地说，“罗子良，咱们不知不觉就成了同事了，你以后多多关照呀，有什么职位得优先考虑我哟……” 赵玉琴和罗子良是老熟人了，而且曾经的关系还很亲密，在罗子良的面前，她可以没大没小，可以口无遮拦。 罗子良笑道，“领导职数就那么多，如果每一个熟悉的人，我都给她升官，那让谁来干活？” 赵玉琴撇了撇嘴，“总之，我至少特殊一点吧，不同一点吧？” 罗子良说，“每一个人都很特殊，都独一无二，一母生九子，九子还不同呢。” “哼，想要从你这儿拿到一点好处，看来是没有办法了。”赵玉琴不满地说。 “想要好处也很简单，努力工作，多做贡献，很多事情自然会水到渠成。”罗子良说。 “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听起来耳朵都起老茧了。”赵玉琴夸张地蒙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是什么时间加入的国安局？”罗子良问。 凡是进入国安局工作的人员，都会签定保密协议，所以赵玉琴的身份，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包括她那个如今当市政法委书记的表姐唐月燕。 “你没看过我的简历吗？”赵玉琴惊呀地说。 “我看你的简历干什么？又不是准备给你升官，只不过是聊天，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我是你上次离开滨海市的时候才加入的。”赵玉琴收敛了嬉笑的态度认真地说。 “也就是说，是滨海市国安局去省电视台找的你，对吧？”罗子良又问。 “是。对我培训了一段时间后，就调到滨海市电视台了。”赵玉琴回答。 “那你手里面现在有工作任务吗？”罗子良问。 “有。我正要来向你汇报呢。”赵玉琴说道。 “哦，那你说说吧，我听着。”罗子良说。 “我的任务现在是交一个男朋友。”赵玉琴神秘地笑笑。 “这个男朋友叫什么？做什么的？”如果换是别时，罗子良一定很意外，以为赵玉琴是在跟他开玩笑，但现在，他得慢慢适应自己的角色了。 “他叫方少杰，只是一个快递员，正确地说，他是‘军人服务社’的送货员。”赵玉琴说。 滨海市驻扎有军队，正规野战国防军，这些军事管制区都是闲人勿进的，属于严格管理的，但我们的战士也一样吃五谷杂粮，有各种生活需求。其中进出的快递件每天就很多。 然而，社会上的普通快递员是没有资格进出部队营房的。于是，一些经过严格考核和政审的军人服务社里面的合同工就应运而生了。 方少杰就是这么一个给营房里的官兵收发快递的人。 “你一个市电视台的记者，找一个合同工当男朋友，你就不担心他怀疑么？”罗子良问。 “男人都自以为是，自信心爆棚，何况他是一个长得很帅气的人。”赵玉琴说。 “那你就介绍这次任务的一些情况让我听听。”对于这个极端的观点，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无法反驳。 “上级发现，驻滨海市部队泄露了一些军事机密，派人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结果来，所以，让我从‘军人服务社’入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我找的这个方少杰，就是与现役官兵打交道最多的人。”赵玉瑟说。 “然后，你就安排了一场邂逅，一次巧遇？”罗子良笑笑。 “是，就是这样的。”赵玉琴脸微微红了。 “那这个方少杰的个人情况呢，你了解到多少？”罗子良又问。 “方少杰是滨海市本地人，高中毕业后，做了两年派出所的辅警，后来到新加坡去打了几年工，回来以后，就应聘进了‘军人服务社’，在这个岗位上也做了几年，深得部队官兵喜爱。”赵玉琴汇报说。 “他在新加坡的时候，具体做了什么，接触了些什么人，派人查过了吗？”罗子良说。 “派人去初步了解过，没有找到什么痕迹，据方少杰跟我说的情况，他在新加坡的时候，都是做杂工，送水送煤气的，没有固定的工作场所。”赵玉琴说道。 “他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吗？”罗子良好奇地问。 “没有呀，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南方人，不是你说的那样。”赵玉琴摇头。 “那就是说，你和他的关系还不够好呀，他并没有跟你说实话。”罗子良说。 “为什么这么说？”赵玉琴怔了。 第1392章装醉 “一个年轻人，又不是牛高马大，而且他家又是滨海市的土著，出去打工的时候，可能刚开始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做点杂工情有可原，但做了几年，还继续给人家送水，送煤气，有些不太可能。”罗子良分析说。 “你的意思是他跟我撒谎？”赵玉琴问。 “我现在只是用一般的常识来推理，不绝对，这个需要你和他进一步接触，多了解才行。”罗子良说。 “好，我知道了。”赵玉琴虽然这么表态，但看得出，她有些受打击了。 从罗子良的办公室离开以后，她打电话给方少杰，“少杰，今晚上有没有空，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好好好，有空，有空！”方少杰忙不跌地答应，自从和这个美女记者认识以后，他都有些急不可耐了，总想更进一步，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对方找上门来，焉有不答应之理？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两人在一条安静的饭馆坐下，点好了菜以后，赵玉琴又说，“再叫一瓶红酒吧。” “好，我也正想喝酒呢。”方少杰的脸灿烂开了，女人主动喝酒代表着什么，他一清二楚，这个是橄榄枝哟。 上菜上酒来了以后，两人就开始喝了起来。 看到赵玉琴的情绪不高，方少杰就关心地问，“玉琴，工作不开心吗？” 赵玉琴苦涩地说，“是呀，我们这些跑新闻的记者，累死累活收集素材，可是，还得看领导脸色，领导不满意的话，就把你做出来的东西枪毙了，这不是白费功夫么？” “哪个单位都是这么回事，做事先做人，得会来事，埋头苦干是不行的。”方少杰老于世故。 “单位里勾心斗角的事情一言难尽，不说我了，说一说你的工作吧，你在军人服务社工作，肯定有不少趣事，说一说那些军官们平时是怎么生活的。”赵玉琴转移了话题。 “嗨，也没有什么说的，他们有很多纪律约束，不像我们那样自由自在。”方少杰却不愿意多说。 “驻地那些军官你都认识吗？”赵玉琴只好一点一点地试探。 “都熟。我在那里面送了几年的快速包裹，基本上每一个军官都叫得上名字。”方少杰自豪地说。 “那意思是说，军营里的东西你都清楚了？比方说，有几架直升机，多少坦克这些？”赵玉琴问。 “你问这些干什么？”方少杰有些紧张，充满了警觉。 “瞧你那紧张的样，我不就是好奇吗？我虽然是一个女人，从小可对军队很向往，只是没能当上兵。”赵玉琴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吓了我一跳。”方少杰也不隐瞒自己的情绪。 “就你这胆量，老鼠似的，能做成什么大事？”赵玉琴不客气地讥笑道。 “不是我胆子小，而是这些都属于军事秘密，一旦泄漏，会被追究法律责任的。我这也是为你好。”方少杰正色地说。 “我又不传出去，怕什么？只不过是聊天解闷而已。再说，你也不是军人，别人放心你，你为什么不放心我？”赵玉琴假装生气。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军队里的一名正式职工了，自然也受到了纪律约束，否则，也不能在营地里到处乱跑。”方少杰急忙陪小心。 “看来，你还真有出息的。”赵玉琴恭维道。 “马马虎虎吧。”方少杰咧嘴笑道。 “你不愿意说这些事情就算了，我们喝酒吧。”赵玉琴举起了酒杯。 “来来来，喝！”方少杰求之不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两人脸上都现出了潮红，开始相视傻笑了。 “哎，少杰，你上次跟我说，你在新加坡做了些什么？”赵玉琴装着无意地问。 “混日子呗。还能做什么？”方少杰回答。 看来，他还没醉。赵玉琴睁开醉眼，只好舍命陪君子，又倒上了酒。 “别喝了，玉琴，你都醉了，再喝下去会伤身的。”方少杰从心底里来说，希望赵玉琴喝醉，好捡便宜，但看到她那样子，还是忍不住劝说起来。 “本来想和你喝酒解闷的，没想到你说话却吞吞吐吐，没劲。”赵玉琴不满地说。 “哎呀，我也是没办法嘛，有些东西是不能说的，属于工作性质，你得理解呀。”方少杰为难地说。 “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赵玉琴立着眼睛问。 “当然是真的，我能骗你吗？”方少杰拍着胸脯说。 “那我们把这些酒喝完，好不好？”赵玉琴说。 “好，我们喝完就走。”方少杰马上倒酒。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好几回过喝完瓶子里的酒。这时，赵玉琴明显已经醉了，直接扑到了桌子上。 方少杰起来去结账。 赵玉琴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挣扎着立起来，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瓶解酒药来，倒出几粒，塞里了嘴里，然后用茶水送下去了，然后依然扑到桌子上。 结好账的方少杰过来扶她一起走出饭馆，来到外面的街上。两个人本来就有逛街的计划，所以都没有开车，现在赵玉琴醉了，方少杰也有些头晕眼花，逛街是不可能的了。 方少杰就问，“玉琴，我们现在去哪里？” 赵玉琴迷迷糊糊地说，“去你住的地方。” “好，我们现在就打的去。”赵玉琴的话，让方少杰如听仙乐，爽歪歪了，急忙伸手拦车。 坐上一辆出租车，然后向方少杰新买的位于市区的那套房子而去。 半个多小时后，来到方少杰的家。 此时的赵玉琴已经像一条布袋似的挂在方少杰的半边身上，不省人事了。 方少杰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自己就脱好了衣服，然后又急不可耐地来脱赵玉琴的。 没想到，赵玉琴却扳开他的手，抱怨地说，“别动我，让我先睡一会……” 方少杰自然不甘心，又伸嘴去亲她。 赵玉琴忽然打了个嗝，推开他，扑到床沿上，干吐个不停…… 方少杰出于敬畏赵玉琴的身份，也不敢用强，一来二去，自己反而不知不觉沉沉睡了过去。 赵玉琴听到方少杰的呼噜声，睁开眼睛，爬下床，打开了房间里的台式电脑。 第1393章分辨 进入电脑界面后，赵玉琴打开各种文件夹，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军事设施的照片，不由得看呆了！ 喝酒之后，大脑皮层处于极度兴奋之中，人虽然晕晕沉沉之中，但只能算浅睡，一有响动，就会被惊醒。方少杰就是这样。 他翻过身，睁开眼睛，看到刚才还烂醉如泥的赵玉琴在查看他的电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玉琴，你干什么？” 正在专心致志的赵玉琴吓了一大跳，身子僵了一下。 几秒钟后，强制挤出笑脸，才转过身来，嫣然一笑，“你也醒了？” 方少杰顾不得形象和风度，跑下床来，抢过赵玉琴手中的鼠标，把电脑快速地关上了！ 赵玉琴不满地说，“我睡不着，看看怎么了？为什么不让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方少杰也不是傻瓜，恼怒地说，“你上网可以聊天呀，可以看新闻呀，为什么打开我的文件夹？” 赵玉琴嘟着嘴，一脸受伤的样子，“我只是不小心点开的嘛，然后发现这些东西很少见，我去采访都拍不到，所以就多看了几眼而已。” “真的是这样的吗？”方少杰疑惑地问。 “那还有什么？我就是一个小记者而已，最多拿去做新闻，还能有什么目的？”赵玉琴反问。 “这些都是军事设施，明令禁止拍摄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军事发火友，忍不住拍来自己看一看，如果被人知道我照了这些相片，我会被抓的，懂不懂？”方少杰脸色缓和了。 “既然明令禁止拍摄，那你为什么能照？”赵玉琴不解地问。 “我不是说了，明令禁止那是针对外人的，我和驻地军官们私底下的关系都很好，经常在一起喝酒，拍几张相片，没有人会在意的。”方少杰说。 “那意思是说，你拍这些相片的时候，驻地军官知道？”赵玉琴又问。 “知道呀，能不知道么？”方少杰说。 “既然知道，就说明这些东西也不算机密，那转发几张相片给我好不好？”赵玉琴说。 “不行，要是流传出去，我会有麻烦的。”方少杰一口拒绝。 “给嘛，给嘛，我保定不会让别人知道的。那些驻地军官能相信你，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赵玉琴撒起了娇。 在赵玉琴的再三要求下，方少杰转了几张军事设施照片给她。 转了相片，方少杰再次要求赵玉琴上床，但赵玉琴却说，“今天大姨妈来了，不方便。” “大姨妈来了，你还喝那么多酒？”方少杰很无语。 “心情不好，没想那么多。”赵玉琴说。 “那怎么办呀，我这里只有一铺床，你睡在身边，我能睡得着么？”方少杰说。 “那我还是先回去吧，反正现在也不晚。”赵玉琴说。 “你玩我是吧？”方少杰心里不舒服，计算了一晚上，什么也没捞到，换做谁，都很失落。 “怎么就玩你呢？我当你是好朋友，心情不好的时候第一个想到找你喝酒，这还不够吗？如果你觉得我不同意和你上床你就觉得我在玩你，那你的心眼就太小了，目的性也太强。我们的关系还达不到那一步，如果到了，自然水到渠成，没有什么要说的，你何必急于一时？你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赵玉琴一本正经地说。 话都这么说了，方少杰也不能说什么，他是真想和赵玉琴处朋友，并不是那种玩一玩的想法，如今也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故作大方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样送来送去的，没完没了了。你也喝了不少酒，就好好休息吧。”赵玉琴说。 于是，赵玉琴一个人离开了方少杰住的地方，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方少杰离开家去上班大约一个小时后，他的家门被两个一脸严肃的青年用万能钥匙打开了。 这两人进入他家以后，打开他的台式电脑，打开文件夹，打开他的qq等聊天软件，遇到设置密码的，破解密码，真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一路势如破竹…… 仅仅几个小时，一辆警车就开到了‘军人服务社’，亮明了身份以后，就把方少杰带走了！ 抓他的只是普通警察，从证件上就能看得出来。 方少杰虽然是军队上的职工，但不是现役军人，不用走军队保安部门的程序。 但一上车，他就被带上了不一样的头套。 这种黑色的头套和抓捕一般的犯罪嫌疑人用的头套不同，没有眼睛孔，只能露出鼻孔和嘴巴，当然，还有两个耳朵孔。 戴上头套的方少杰眼前一片黑暗。富有弹性的头套紧紧勒住他的头，让他有些不习惯，不停地摇晃。他的双手已经被反在背后戴上手铐，不论如何摇，头套是摇不掉的。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犯了什么法？” 没有人回答他，只能听到车子开动的嗡嗡声和车轮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每一个人，对于黑暗都是恐惧不安的，方少杰的心开始往下沉。 因为他在胡思乱想，所以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才停了下来。车子一停，他被扔进一间屋子里，被绑在一张生了根的椅子上。 然后，他的右手也被一条布条绑在了一架仪器上，五个手指各放进一条槽里。 以他的的见识来判断，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测谎仪。 一切就绪以后，正前方有一个低沉的声音问，“方少杰，我们现在正式问你话，你千万不要撒谎，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右手里的东西就是测谎仪，如果你敢撒谎，后果相当严重！你记住一点，这里不是派出所，你也不要喊着嚷着跟我们讲什么条件，这些都没有用，记住了吗？” “记住了。”方少杰听到手里的东西真的是测谎仪，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你拍那些军事设施的相片，都送给谁了？”那个低沉的声音问。 “没……没送给谁呀。”方少杰下意识地分辩。 “啊——” 一声惨叫，不，是两声。方少杰手里的测谎仪先发出警报，接着，他的腰间被一个硬物抵着，电流穿透他的身体，使他整个人痉挛了起来…… 第1394章震惊 方少杰清醒过来的时候，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进了阎王殿，意识游离体外，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恐惧，惊骇，不安，无助，他想大喊，他想大叫，但张了张嘴，却喊不出来。也许，他喊出来了，但他似乎听不见，因为他的耳边里嗡嗡直响…… 过了许久，那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把那些军事设施的相片发给谁了？” 方少杰动了动嘴，胆寒地说，“我发给一个叫‘穿越星空’的网友了。” “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那个低沉的声音又问。 “我是在新加坡打工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刚到那里，人生地不熟的，那个地方企业少，工作不好找，最后只能打杂，做的一些事情也不稳定，饱一阵饥一阵的，后来，为了争工作，还被一些小混混给打伤了，是他花钱把我医好的，都是这个人请我吃让我和他住在一起的。”方少杰不由自主地回答。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让你做了些什么？”那个声音接着问。 “也没做什么，他教我摄像，拍照，教我收集情报。”方少杰说。 “也是他安排你回来的？”那个声音问。 “对，是他让我回来的。”方少杰说。 “那你是怎样进的‘军人服务社’？”那个声音又问。 “是郭总介绍的。”方少杰回答。 “哪个郭总？说名字！”那声音冷喝。 “就是郭伯明，原来市政法委书记郭伯光的兄弟。”方少杰惊慌地说。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给那个‘穿越星空’的人发送军事设施的相片的？”那个声音问。 “也就从去年开始的，没有多久。”方少杰一五一十地说。 “你撒谎！据我们所知，你进‘军人服务社’也有好几年了，为什么去年才刚开始传送相片？”那个低沉的声音很不悦。 “我没有撒谎！刚进去的时候，那个‘穿越星空’跟我说，让我和那些驻地军官打好交道，跟他们好好交朋友，直到去年上半年的时候，他才给我下的任务。”方少杰急忙说。 “那他是怎么给你付报酬的？”那个声音又问。 “在没有拍照片的时候，他没有给，给他相片的时候，他才按照相片的价值给钱，三千五千的……”方少杰说。 “这么一点钱你就给他卖命，你是不是很溅？”那个声音冷笑。 “他是我的恩人，救了我，又给我安排工作，我没办法不听他的。”方少杰小声说。 “你就没想过是他安排人去打你，然后又出面救了你？”那个声音说。 “是想过，但他后来对我真的好，让郭总随时照顾我。”方少杰回答道。 “那，你拍摄军事设施发送给‘穿越星空’的事情，那个郭总郭伯明知不知道？”那个声音又问。 “应该不知道，郭总自从给我介绍这个工作以后，再也没有来见过我，只有‘穿越星空’时不时和我联系，询问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当我遇到人际交往上的问题时，常常给我提建议……”方少杰说。 问完好，又有人把方少杰送上了汽车，在街上拐来拐去开了很久，才又停下来。 等他被扔进一个房间，除掉头套的时候，一问，才知道被送进了市第一看守所。到了这时，方少杰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身心俱疲了。 这个时候的郭伯明，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被送进了滨海市监狱服刑。 一天中年，两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来到监狱会见室问他，“你是怎么认识‘穿越星空’的？” 郭伯明咧了咧嘴，“什么穿越星空？小说看多了吧？我不认识这种奥特曼式的人。” 两个墨镜男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冷冷地说，“你最好说话老实点，你的态度，会给你增加刑期的。” “无所谓，反正我服完刑，也活不了几年了。”郭伯明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带走！”另一个男子怒了。 话音刚落，两个墨镜男一齐站了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穿越星空’，他叫什么名字你们告诉我呀。”郭伯明看到这两个人身上冷咧的气息，急忙摇手。 “就是让你介绍方少杰进入‘军人服务社’工作的那个人。”先前说话的那个男子压住怒气说。 “方少杰？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这个事情，我只是帮朋友一个忙而已。”郭伯明说道。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那个男子问。 “具体名字我也不知道，以前有一次新加坡，在一家酒店里认识的一个姓叶的老板，一起进赌场，一起去按摩，都是他请的客，没什么过多交情，也没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郭伯明一边回忆，一边回答。 “这么一个泛泛之交，你为什么要帮他介绍人员去‘军人服务社’？”那个男子狐疑地问。 “嗨，这不就是举手之劳么？那个叶老板说，他有个亲戚想进‘军人服务社’工作，问我有没有办法？我没想那么多，就帮他办了。”郭伯明说。 “那你找了谁打招呼的？”那个男子又问。 “我哥有一个战友的儿子是驻滨海部队的后勤处长。安排一个做苦力的职工，只是一个电话就行了。”郭伯明说。 “安排方少杰工作的事情，你哥知不知道？”那个男子又问。 “不知道。他的人脉关系，我都熟悉，这么个小事，没必要跟他说。”郭伯明说道。 “好，如果有事情，我们再来找你。”两个男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能问一下，那个方少杰犯了什么事情了吗？”郭伯明朝那两个男子的背影问。 可是，那两个人理也不理他，把他当成了空气，这让郭伯明气得直跳脚。但此一时彼一时了，他如今只是一名普通的牢改犯，被问完话后，又被带回去搬砖了。 再说方少杰在滨海市看守所被关了好几天，再也没有人审问他，只是一天晚上，他被值班管教带去问话，那个管教出其不意地问，“你是怎么暴露的？” “啊？！”方少杰看着那名矮胖的管教，很震惊。 第1395章下场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呀？”那名管教对他眨眼睛微笑。 方少杰做过辅警，那个‘穿越星空’也对他进行过专门的培训，现在这么一提醒，他想起了赵玉琴来。这么一个美女记者和他从认识到几次的接触，都在有意无意地问他的情况。以前是头脑发热没有想太多，现在一冷静，就想到了很多的异常情况。 看到他陷入沉思，那名管教也没有催促，慢慢抽着烟，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良久，方少杰才抬起头来，问道，“你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管教说，“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么年轻，并来应该有着美好的生活，如果被人弄成这样子，太划不来了。” 他不甘心，但又能怎么样？反正他都已经招认了，审问他的人都拿到了证据，就算报复赵玉琴这个小记者又能如何？谁还能为他劫狱不成？ “没有谁害我，是我为了钱，出卖了国家利益，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处罚。”深思熟虑以后，方少杰认命了。 “你真的那么想？”那名管教又问。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该说的我都说了。”方少杰再次重申。 “算你幸运，一个大好青年，为什么不学好？却去学当汉奸！你脚踏的土地，你生活的家园，再怎么不如意，那也是你的家。儿不嫌母丑，这一点时时刻刻都要记住。部队里的官兵，都是为了你我在保家卫国的，你转卖出去的那些照片，说得严重点，就是把他们置于了敌人的枪口下。战争一起，他们就要可能被天上掉下来的远程导弹炸得鲜血横飞、血肉模糊……”管教意味深长地说。 “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方少杰全身起了鸡毛疙瘩。 “那是试探你的，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吃里扒外呀？如果你真乱说了，你的下场就不可预料了，政府对待这种敌特份子，可是从来都不会手软的，你好自为之吧。”管教严肃地说。 方少杰大吃一惊，脊背直发凉！ 方少杰泄露军事机密一案，影响不小，滨海市驻军保卫部门对那些失职渎职的军官们也进行了严肃处理。 至少那个‘穿越星空’和郭伯明嘴里的叶老板，肯定已经无法追究责任。这种事情，国与国之间都会存在，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能自扫门前雪了。 侦破了这么大的案件，罗子良亲自到市国安局会议室进行了表彰，给赵玉琴发了奖金。 如果是公安系统的，会有奖状，这是一种荣誉，可以随时拿出来和自己的亲戚朋友晒一下，但国安系统的，都不能这么做，所做的事情，只有圈内的极少人员知道。从这一点来讲，对这些为国家为人民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有些不公平。 可是，世界就是这样，在一些看不见的角落，自然有一些人在默默地奉献自己的力量。不管别人认为他（她）是为了生活为了工资这么做，就像是默默无闻扫大街的清洁工一样。 罗子良刚从国安局出来，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重大舆情信息通报：滨海市三十七中门口有大量人员聚集…… 罗子良直接调转车头，向三十七中方向驶去。 三十七中在金田分局的辖区内，在车上，他打电话给金田分局长郑祖勇，“郑局长，三十七中那里是怎么一回事？” 郑祖勇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罗市长，我也是刚到现场，具体情况还没完全了解，但听手下说，好像是一名学生和管纪律的副校长打架了……” “学校的纠纷，学校门口围着那么多人干什么？”罗子良打断他的话说。 “绝大部分是学生家长，他们都是为那名副校长鸣不平的……当然，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社会青年，我正在安排警力维持秩序……”郑祖勇表态说，在他的辖区出事，他也紧张，希望能控制好事态的发展。 罗子良也不再说什么，反而把车速放慢，他要看看郑祖勇的维稳能力。 郑祖通刚放下电话，一个打扮得很时髦的中年妇女就向他走来，有些居高临下地说，“郑局长，你来了？” 郑祖勇看了看来人，有些惊呀，“李姐，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人叫李玉翠，区社保局的一名科长。一名科长，在郑祖勇这个副局长面前是不够看，问题是，李玉娥的丈夫是区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王权，是郑祖勇的顶头上司的上司。 公安系统是受当地政府和上级公安局的双重管理，财权和大部分的人事权都在辖区政府，换句话说，工资和办公经费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得罪了政府领导，将会寸步难行。郑祖勇也是凡人，自然不能免俗，对这位王书记的老婆也礼敬有加。 李玉翠有些怒气冲冲地说，“我女儿被打了，我能不在这里么？” “你女儿被打了？谁敢打你女儿？”郑祖勇回不过神来。 “是呀，王书记的女儿都敢打，是不想混了，这种校长不开除能行吗？”李玉翠深以为然地说。 郑祖勇本来只想开个玩笑，但听到这位李玉翠的话，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吃惊地问，“和莫副校长打架的就是你女儿？” “不是我女儿和莫副校长打架，而是莫副校长打我女儿。”李玉翠纠正说。 “谁打谁，这个得先调查清楚，等弄清楚情况以后我们会公正处理的。”郑祖勇慎重地说。 “哼，郑局长，我女儿才十六岁呢，才读初三，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打一个校长呢……”李玉翠说。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妹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打断李玉翠的话，不满地说，“妈，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娇弱的女孩子了？您女儿什么时候吃过亏了？那个莫校长被我打了两巴掌呢。” “闭嘴！女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些什么？”李玉翠怒斥女儿。 “妈，我说的是真的……”小太妹很委屈，低着头撇着嘴。 李玉翠不再理会女儿，对郑祖勇说，“郑局长，你一定要严肃处理莫校长，你今天必须把她抓进局里去，让她知道得罪王书记女儿的下场！” 第1396章鼓噪 “李姐，这个事情，我们必须秉公处理，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我们会给双方一个满意的交待的。”面对咄咄逼人的李玉翠，郑祖勇有些尴尬。 “这还不明显吗？一个副校长，这么没有师德，没有礼仪廉耻，打一个孩子，这样的人，还能放过吗？”李玉翠质问。 “这个……李姐，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一只巴掌拍不响，我们得调查好了再答复你好吗？”郑祖勇说。 “哼，你要是推三阻四，或者不想处理，我找别人来处理。”李玉翠拉下了脸。 “围在校门口的这么多人，是你叫过来的吗？”郑祖勇只好转移了话题。 “这些都是学生家长，都是路见不平，大家都一起来声讨这个无良的莫校长的。”李玉翠撇了撇嘴。 “那十来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也是学生家长？”郑祖勇指了指正在一角打闹起哄的青年问。 “我不知道，可能是社会上的正义青年吧。”李玉翠摇头。 “那好，我先进学校看看再说吧。”郑祖勇说完不等李玉翠答话就转身走了。 “郑局长，今天你要是处理不好，你跟你没完。”李玉翠在他的背后叫着。 郑祖勇来到校长办公室，就听到一个中年女子向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哭诉道，“……关校长，这世上还有没有理了？那个女学生嚣张跋扈，在走廊上推搡着其他同学，还大声喧哗，我就训斥她几句。没想到她骂起我来。我一气愤之下，就拍了她肩膀一下。她就跳起来打我了……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错……” “哎呀，莫校长，我们今天不谈错与不错的问题，你看看现在校门外聚集了那么多学生家长，事情闹大了对我们学校的名誉是极其不好的，你就出去向王同学以及她家长道个歉，先把事情平息了再说。”那个叫关校长的老年男子意味深长地说。 “不，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道歉？”莫校长固执地说。 “莫校长呀，你难道还不认清形势吗？你打谁不好，非要打王同学，这下事情不好办了呀。我跟你说呀，你今天要不道这个歉，得不到王同学家长的原谅，你这个副校长就真当不成了。”关校长叹息道。 “我知道她爸是区里的王书记，但正因为如此，王书记那么大的官，应该知书达理吧？他总不能听一面之词吧？”莫校长争辩说。 “哎呀，莫校长，我知道你教书有一套，在教书这方面是没说的，但你不了解人情世故呀，你要知道，你打的可是王书记的宝贝女儿，舐犊情深，懂不懂？”关校长劝道。 “让我道歉这不是黑白颠倒了吗？以后我还怎么教育其他学生呢？”莫校长迟疑了。 “你是文化人，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道理，不要太执着，要拿得起放得下，何必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呢？”关校长说。 “好吧，我去道歉……”莫校长屈服了。 郑祖勇也想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听到这里，就走了进去，笑道，“还是莫校长识大体，双方冷静一点，互相体谅就好了，没多大的事情。” “原来是郑局长来了，你看看，这么一件小事，都麻烦郑局长跑了一趟，真是我们学校没把工作做好呀。”关校长是认识郑祖勇的。 “关校长客气了，我们还是出去跟学生家长及时解释一下，很多人不明真相，还以为学校的老师真打人了呢。”郑祖勇说。 “是是是，郑局长说得是，解释一下，就能把事情大白于天下，免得以讹传讹，带来不利影响。”关校长咬文嚼字地说。 于是，三个人一起从教学楼走出来，来到学校门口大铁门边。 看到莫校长出现，等得焦急的李玉翠就尖声大叫了起来，“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打我家女儿，这种人怎么还能在学校里教书呢？你们说是不是？” 很多学生家人一阵骚动，纷纷看着这个莫校长。 那些看热闹的社会青年发出了嘘声，吹起了口哨…… 莫校长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年老的关校长拼命地对人群摇了摇手，声嘶力竭地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吼了好几声，人群才安静下来。 关校长吞了口水，才缓缓地说，“首先，我们学校出现老师打学生的事情，我先代表学校在这里向各位家长说声对不起，是我们学校的失职和过失，没有管理好老师和学生，我们有错……” 听得不耐烦的李玉翠马上抢住话头说，“关校长，别说那么多了，你让莫校长下跪向我女儿道歉，说声对不起，那今天的事情就算了结，如果不肯按我说的道歉，你们学校要承担所有责任！” 下跪道歉？而且还是向一个学生下跑道歉？这个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就算是莫校长有错，不该打人，但要她当着这么多家长和围观人群的面下跪向一名十几岁的孩子认错，以后还怎么做人？ 很多学生家人都觉得这个李玉翠有些过份了，开始同情莫校长了。 人都是有脾气的，莫校长听到李玉翠提出这么个无理要求，脸上阵青阵白，怒气上升，头一扬，什么后果也不管了，叫大声对校门口的人群说，“各位家长，就是我打的人，今天，我把事情的真相说给你们听，让大家来评评理。” 看到莫校长绝决的神态，那个关校长预感不妙，伸手去拉了拉她，想让她停下来。 但莫校长义无反顾地摔开关校长的手，接着说道，“今天第二堂课下课的时候，很多学生挤在走廊上打闹，互相推搡，尤其是那个王同学，她把其他身材单薄的同学推倒，哈哈大笑，以此取乐。这各行为是极其危险的，如果有人被推下来怎么办？我见状就上前制止。没想到，那个王同学就不干不净地骂我，我一气之下，就轻轻打了她的肩膀一下。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如果不信，可以问一问其他在场的同学们……” 莫校长情绪激动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在校门口的家长们不淡定了，他们发现错怪人家莫校长了，校长管学生是正常的，哪有学生骂校长的，那还不翻天了？ 于是，一齐转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李玉翠。 李玉翠眼看形势对自己不利，恼羞成怒地说，“大家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一个校长打学生就是不对，我们不能饶了她，让她下跪道歉！” “道歉，下跪道歉……”看热闹的青年们鼓噪了起来。 第1397章支持 场面开始不受控制混乱了起来…… 被派出维持秩序的警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一齐看着郑祖勇，让他拿主意。 郑祖勇额头上的冷汗早已经不知不觉冒了起来，他听来听去，从道理上来讲，那是王书记的女儿犯了错误，但现在王书记的老婆李玉翠不依不饶，提出的条件太过份了，让人无法接受，现在变成了僵局，将如何是好？ “不要乱，不要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郑祖勇只好这样说。 “郑局长，你要是不肯把这个女人铐回去处理，就不要管了，你走吧，我自己找人解决。”李玉翠不客气地说。 “滚吧，滚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回去办公室喝茶看手机去吧，哈哈哈哈……”那些看热闹的青年哄笑了起来。 到了现在，明眼人都知道，那些无事找事随意起哄的青年应该是李玉翠找来的人。他们这样肆无忌惮，让郑祖勇脸上都挂不住，但是，迫于王书记这个后台，他还真不敢抓人。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光有勇气是不行的，他也清楚这一点。 李玉翠的人不能抓，莫校长更不能抓，人家是有理的一方，而且还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副校长。他也不能为了讨好王书记去做这种为虎作伥的事情。 郑祖勇想起罗市长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就打电话去问，“罗市长，来学校闹事的人是我们区委王书记的老婆，她让三十七中的莫副校长当众下跪道歉，可莫副校长不肯，事情僵住了，现在如何做？” “我快到了。”罗子良只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就挂了。 郑祖勇一惊，马上吼道，“大家安静，都安静，我们市政府的罗市长马上就来，他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处理方法的，大伙儿现在不要闹，耐心等待。” 郑祖勇的意思是，至少暂时能稳定局面，到时候市领导来了，自己面子上有点光彩，如果还是这么乱哄哄的场面，说明自己无能，没能处理好事情。 但是，罗子良早已经到了现场，他在外围已经转了一圈，听清楚了学生家长七嘴八舌的议论。 郑祖勇一说市政府领导要来，在场所有的人一齐转头向路上伸长了脖子，全体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罗子良分开人群，向学校大门口挤去。 正在四下打量的郑祖勇看到罗子良，很意外，“罗市长，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看到您的车？” 罗子良点了点头，“刚到。车子停在外面街头转角了。” “罗市长，您站在上面吧。”学校门卫快速地拿来了一张椅子。 “谢谢，”罗子良站了上去，对人群扫视一周，然后说，“各位家长，我就是罗子良。今天三十七中发生的事情，我刚才已经在人群中了解清楚了，知道了来龙去脉。现在，我先问各位家长一个问题，你们有谁没有打过孩子？……没有打过孩子的请举手！” 在校门口的几百个学生家长看到市政府的罗市长忽然出现，一下子都呆了。就算是那些故意起哄的十几个青年，谁也不敢吭声，现场落叶可闻。 家长们听到罗子良问的这个问题，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一脸难为情。 看到没有人举手，罗子良接着说，“在小的时候，我父母也打我，我记得打得最利害的一次，是我妈拿着扫帚满村子追我，满脸怒容，恶神恶煞，就像是仇人似的，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 “哈哈哈……”现场学生家长们都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轻松了。 罗子良接着说，“我每次被打的时候，也很气愤。但事后一想，知道我父母都是为了我好。说实话，我父母在村子里都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打我的时候绝不手软。为什么呢？这就是恨铁不成钢！对其他邻居家的孩子，最多也就劝两句，这就是亲与不亲的区别。古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罗子良停吨了一下，然后又说，“除了神经病，和一些心里不健康的流氓地痞，没有人愿意去打人，何况对方是一个未成人，是一个孩子呢？至于老师打人的事情，我在读书的时侯也被打过，这很正常呀。我们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现在为什么变得那么娇贵？跳皮捣蛋的就该凑一下，才能让人长记性，这是最直接了当的办法。” 那个李玉翠自从罗子良出现以后，就不敢吭声了。虽然她丈夫是区委副书记，但在罗子良的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但她听着听着，以为抓住了罗子良的话柄，就忍不住说，“罗市长，难道你提倡学校老师体罚学生吗？” 罗子良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就是那位王同学的母亲吧？你不要偷换慨念，这种激情打人和体罚是两回事。刚才我问过大家谁没有打过孩子的请举手。我注意到，你也没有举手。既然你能打，为什么老师不能打？” “老师又不是我家什么人，为什么要让她打？我的孩子只有我能打，别人就是不能打。”李玉翠说。 “哼，看来你真是没见识！你难道没听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吗？在我们用来祭祀祖宗的神龛上，写着天地君亲师之位，老师就排在亲人的后面，能上家里神龛的人，就是我们的亲人。你那种思想很狭隘，也很自私。就算是如此，如果老师不为了你家孩子好，为什么要生她的气？”罗子良说。 “罗市长说得没错，我们要尊重老师！” “是呀，棍棒出孝子，不打不成器。莫校长也是为了教育孩子，怒其不争气，才生气的，为什么要怪她？” “对对对，孩子犯错不能管，以后就成霸王了，谁还敢管？” “家有熊父母，才有熊孩子，我们要教会孩子尊师重道。养儿不教如养虎，养女不教如养猪，这都是古训，难道我们还不如古人？” “哎，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难管，一个比一个难教，家里只有一个孩子都能让父母气坏，更何况学校那么多孩子，要体谅老师呀。” “我们支持莫校长……” 在学校门前的家长们，绝大部分都是在微信群里被煽动过来的，了解真相的并不多，现在，知道了原因，再说，听到罗市长说的句句在理，没有人不心悦诚服的。正所谓，严家出好儿，严师出高徒。大家都能理解，都能感同身受。 家长们一边倒地支持了莫校长！ 站在铁门里面的莫校长，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现在却感动得热泪盈眶…… 第1398章质问 罗子良又环视了一下那些学生家长们，缓缓地说，“刚才我在人群中，听到了一些过激的话，有人说，莫校长应该撤职，不能让她当这个副校长了。呵呵，这个看法呀，我也是同意的。” 这么一说，在场所有的人瞬时愣住了！ 李玉翠心里一喜，嘴角开始微微上翘，官官相护自古以来就是金科玉律。她觉得，这个副市长原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呀，这下放了心。 三十七中的莫副校长脸色惨然，心也凉了，整个人似乎掉入了黑暗中，慌乱，不安。 但罗子良语气一转，然后说，“以我个人的看法，让莫校长去担任区教育局的副局长更适合一些。那样的话，她可以分管学生的纪律问题。” “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鼓掌声！ 一个副市长都这么表态了，虽然莫副校长不一定能当上区教育局副局长，但她的位置，谁也不敢去动了。借给李玉翠丈夫、金田区委王副书记十个胆，他也不敢再跟莫副校长较劲。 三十七中的莫副校长拼命咬着牙，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双眼…… 与此相反，李玉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看到家长们都能理解了莫校长的做法，罗子良就说，“尊师重教，不能只是停留在口头上，大家多理解多支持学校的工作，现在，请大家离开这里。” 学生家长开始有秩序地陆续散开…… 在校门口兴风作浪的那十几个青年看到事情转了向，也准备悄悄溜走。 没想到，罗子良站在高处早就瞧在眼里，对身边的郑祖勇说，“郑局长，把那些人带回去严加审查！” 郑祖勇马上指挥人员扑了上去！ 学校门前的人本来就很多，加上学生家长现在也知道了那些吹风打哨的青年不怀好意，有意无意地堵住了这些人的去路，他们没办法跑，很快就被现场维持治安的干警抓住了。 看到这么个结果，李玉翠目瞪口呆，脸上阵青阵白，有些手足失措。 罗子良从椅子上下来，对三十七中的莫副校长真诚地说，“莫校长，今天您受委曲了。” 这位莫副校长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真诚地说，“多谢罗市长的关心，这点委曲算不了什么。” 罗子良凝重地说，“是呀，以后肯定还会受到更大的委曲，我们的教育工作任重而道远，我们必须有这一点历史担当和使命感，经历住重重艰难险阻，才能走得更远。” “请罗市长放心，我一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绝不会有心理负担的。”莫副校长认真地保证。 “那样就好。”罗子良说完又和站在旁边的关校长握了握手，就离开了。 “罗市长这么年轻，理论水平却很高，比我们这些站了几十年讲台的人强得太多了！”望着罗子良的背景，莫副校长感慨不已。 “不但年轻，而且文武双全，难得，难得！”关校长点了点头。 “文武双全？”莫副校长有些愕然，她没想到一向用词严谨的关校长会这么评价一位年轻的副市长。 “你还不知道吧？这位罗市长同时兼任市公安局长，滨海市的那些违法乱纪的坏人，听到他的名字没有不怕的。”关校长说。 “是吗？怪不得现在的治安好了那么多，原来是因为有他在呀……”莫副校长一直很忙，很少有时间看新闻，还真不知道市里领导的变化。 李玉翠灰头土脸地开车回家，晚饭也不煮，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她的丈夫王权回到家一开门，有些惊呀地问，“你怎么了？怎么现在还不做饭？” 李玉翠没好气地说，“气都气饱了，还做什么饭？” “谁给你气受了？”王权怔了怔，他可是知道，他这个老婆可是很强势的人，不给别人气受就不错了。 “在三十七中呗。”李玉翠没好气地说。 “原来在三十七中闹事的人是你？”王权呆了。 作为金田区的政法委书记，他是听到有这么个事情，知道三十七中发生纠纷，但他不以为意，知道公安分局的郑祖勇已经出面后，就没有去管了，所以并不知道根源是他的老婆闹出来的。 “怎么叫闹事呢？我们的宝贝女儿被打了，我这是去讨公道懂不懂？”李玉翠冷哼了一声。 “谁打的？”王权脸色也拉长了。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姓莫的副校长，一个更年期的老女人。”李玉翠到了现在，心里还是愤愤不平。 “那后来怎么样了？”王权问。 “还能怎么样？我让表弟张兴保带几个人去帮我衬面子，没想到却被你们分局的郑副局长抓进去了，我等着你来想办法呢。”李玉翠嘟着嘴说。 “郑局长认识你表弟吗？”王权又问。 “本来不认识，但今天他和他的那些兄弟在三十七中为我说话，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他们是我的人。郑局长这么不给你面子，是不是他平时就不把你放在眼里？”李玉翠揶揄地问。 被自己的老婆这么挤兑，王权脸色黑了下来，马上拿起手机，寻找郑祖勇的号码拔打出去。 很快，就打通了，郑祖勇恭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王书记，您找我什么事情？” “三十七中的事情，一整天了，你还没有向我汇报呢，辖区内出现了群体性事件，这么大的事情，你是怎么做的？在你眼里，还有我的存在吗？”王权低沉地质问道。 “王书记误会了，现在事情还没完全处理好，我还在分局里审问那些闹事的人呢，等事情有了初步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的。”听到王副书记盖了这么一顶大帽子，郑祖勇也吓了一跳，急忙解释。 “谁让你抓人了？你这是矫枉过正懂不懂？你这是激化矛盾知道不知道？你这么一搞，闹出更大的问题出来，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简直是乱弹琴！”王权怒不可遏。 “王书记，这些人是罗市长让我抓的。”郑祖勇小心地说。 “什么？罗市长让你抓的？”王权呆住了。 第1399章底线 “是呀，三十七中的事情闹得很大，要是没有他在，可能会更麻烦，而当时，这些青年在现场无恐天下不乱，鼓噪捣乱，罗市长很生气，命令我把他们抓来审查。”郑祖勇解释道。 “那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先给我打电话，就先给罗市长打电话，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难堪吗？”王权怔了，在他的辖区出的事情，他都不出面，那就是不作为，失职，而且这件事情还牵涉到他的家人，这下问题大了。 “王书记误会了，不是我给罗市长打的电话，可能是有人打电话报警，110指挥中心转给他的。电话都是他先给我打的，他来到现场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哦，李姐当时就在现场，她也看得清楚，您问问她就知道了。”郑祖勇说道。 “啪！” 王权本来就坐在自己老婆身边的沙发上打电话，听到这么说，反手一巴掌，就把李玉翠打倒在沙发上…… 李玉翠被打，保养得很好的白嫩脸颊顿时印上了五指印，她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愣住了！ 良久，她才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这蠢货，平时里以我的名义到处摆臭架子也就算了，但也有个度呀，一山更比一山高知不知道？在滨海市，我一个正处级别的领导干部算得了什么呢？都说熊孩子害死爹，我看你就是熊老婆害死丈夫，我现在就被你害死了你知道吗？”王权黑着一张脸，想要吃人的样子。 李玉翠平时虽然嚣张，但看到丈夫这么愤怒，顿时怂了，不敢再胡闹，抽泣着，“我不就是为了我们宝贝女儿讨要个公道么？” “公道？我看你平时把女儿宠翻天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王权说。 “你怎么这么说？以前我打女儿的时候，都是你护着不让教育的，现在倒来怪我了，你还有没有良心？”李玉翠委屈得哭了起来。 被这么一抢白，王权也无话可说，俗话说，罗马不是一天能建成的，自己女儿养成这么个德性，跟他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 良久，王权才平静下心情，懊恼地说，“就算你去帮女儿讨说法，总得低调点呀，叫人去学校闹事，你这不是添乱吗？” “我我也先去过学校了，但他们不承认有错，尤其是那个莫副校长，一副很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就想给她点下马威，给学校施加点压力，让学校把她开除算了。”李玉翠说。 “我看呀，盛气凌人的是你！你不就是想显露你的本事吗？你不就是想耍一下威风吗？”王权对自己老婆还是很了解的。 “我就是为我们女儿争面子，这样她在学校里才能抬得起头来。”李玉翠不服气地说。 “很多事情，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做的，想要开除那个莫副校长，你可以跟我说呀，现在倒好，她开除不了，我倒是有可能被开除了。”王权痛苦地揉着鼻梁。 “这件事情对你那么严重吗？”李玉翠慌了。 “枪打出头鸟，现在你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我还能落得了好吗？”王权反问。 “那现在怎么办？”李玉翠担忧地问。 “没办法，我只好亲自去向罗市长承认错误了，必须主动一点，有可能才能过关。”王权说。 “那，我表弟你就不管了吗？”李玉翠说。 “现在我都顾不了了，还怎么管他？让他们关几天吧，没有办法的事情了。”王权说。 “如果是这样，我会不会受到牵连被抓进去呀？”李玉翠的脸色白了。 “不知道，现在还是先顾自己吧。——那个，先去煮饭，不吃饭能行吗？”王权立起了眼睛。 “我那表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在分局被问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出来，你就不怕被连累吗？”李玉翠鼓起勇气说。 “啊？！”王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王权就来到市政府罗子良的办公室，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喊道，“罗市长，我来向您认错来了？” 罗子良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把他扶起，“王书记，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权痛心疾首地说，“是我管教不严，管教无方，致使我女儿桀傲不驯，在三十七中居然敢打老师，犯下了大错，造成了极坏的社会影响，我有责任呐……” “原来是这件事情呀？坐吧。”罗子良让他坐在沙发上。 “罗市长呀，三十七中的事情，主要还是我老婆添乱，才造成了这么恶劣的社会影响，我向组织承认错误，我请求组织上能处分我，给广大市民一个交待。”王权态度诚恳地说。 “你能有这个态度就好，作为领导干部，首先要管好自己的家人、亲戚朋友，不能让群众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是是是，罗市长说得在理，我一定引以为戒，教育好自己的家人，以身作则。”王权保证说。 “回去吧，好好工作，有错能改就好。”罗子良说。 “谢谢罗市长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王权郑重地说。 罗子良现在对这个王权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一来就下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一点底线都没有，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当下只是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王权离开市政府，开车回到金田区公安分局，直接去了郑祖勇的办公室。 郑祖勇正在看文件，抬着看到区政法委王书记背着手冷着脸走进来，急忙招呼道，“王书记，您有何指示？” “哼，我能有何指示？我还能指示你吗？”王权冷哼了一声，坐在沙发翘起了腿。 “王书记严重了。”郑祖勇只好陪着笑脸。 “我问你，那几个人为什么现在还不放，你要把他们关到什么时候？他们犯了什么事情？你把他们关了这么久，是不是涉嫌滥用职权？”王权质问道。 “这个事情我不是跟您汇报了吗？我们还在审查呢，因为人数太多，得一个一个的审，想要结案没那么快。”郑祖勇小心地解释。 “郑局长，别在我面前打官腔，我告诉你，刚才我已经去找罗市长了，他都不追究我的责任了，你处老几呀，敢纠住事情不放？”王权疾言厉色地说。 “罗市长同意让我放人了？”郑祖勇很意外。 “这有区别吗？”王权反问。 “王书记呀，罗市长只是不追究您的责任，但那些聚众闹事的人还得处理，这是两回事。”郑祖勇耐心地解释。 “罗市长跟你这么说的？”王权又问。 “他并没有说什么，但这是他一贯以来的做事方式，对事不对人，我要真把人放了，对您，对我，还真麻烦大了。”郑祖勇说。 “怎么会这样？”王权怔了。 第1400章找乐子 “王书记，我跟你说实话，这些人我也知道是嫂子叫来的，但不处理不行，如果法外开恩的话，只怕不好向罗市长交待。再说，他们聚众闹事，也就拘留几天的事情，待几天也就出来了，您看呢？”郑祖勇基本上已经很客气了，王权是区里的政法委书记，现官不如现管，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这件事情会不会把你嫂子牵扯进去？”王权担忧地问。 “不会，嫂子虽然做得有些过激，毕竟是当事人，情有可原。处理那些人，也对她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意思在内，所以，这个人情不能说。”郑祖勇尽量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这件事情你就处理吧，能简单直接的，不要扩大化。”王权放了心。 王权回了家，把事情跟老婆说了。 但他老婆李玉翠却讥笑道，“堂堂一个区政法委书记，办这么一点事情都办不好，那个郑副局长拿话塘塞你都不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他在塘塞我？”王权不解地问。 “他就是借罗市长的名义来吓唬你，我表弟那些人，在三十七中门口无非就是起哄，吹口哨，什么事情也没有干，不打人，不砸车，凭什么要关着他们？”李玉翠反问， “不是说，是罗市长亲自下命令抓人的么？”王权又问。 “罗市长当时是这么说的，把人抓回去审查。审查呀，一定要审查出事情来吗？了解一下而已，就像交警在路上查车似的。事情怎么做，还用我来教你吗？就说他们闲来无事，在那里瞎闹腾，最多也就算人品不好，道德败坏，教育一下就算了，有必要关着吗？”李玉翠说。 “说得有道理，看来，郑祖勇在拍罗市长的马屁而已。罗市长的原意可能就是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前科，有没有坏人，不一定要上纲上线。”王权沉吟道。 “你终于开窍了，那还不找关系把人放出来？”李玉翠说。 “虽然是这么说，但现在这个案子是他在处理，一时半刻还不能把他怎么样？”王权有些为难。 “哼，你就是前怕狼后怕虎，当官当到你这份上，也是没谁了，真是窝囊废！”李玉翠没好气地说。 王权被老婆这么一激，马上就出了门。 他又来到金田公安分局，对郑祖勇冷冷地说，“郑局长，把这些人放了吧，如果罗市长问起，就说是我说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王书记，刚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么？怎么现在您又变掛了？”郑祖勇问。 “因为我了解过了，罗市长当时只是跟你说，让你把他带回分局审查，目的嘛，就是看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坏人，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却想通过严厉处罚他们，借此去讨好罗市长，你的心眼还真是挺多的。”王权讥讽地说。 “王书记，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并没有那种想法。”郑祖勇分辩道。 “你别跟我说什么废话，我就问你一句，你放不放人？”王权阴沉着一张脸问。 “那就放吧。” 郑祖勇不得不妥协，那些闹事的人，按规定也就是行政拘留几天，反正尽早要放，没必要为了这事情跟区领导闹僵。 于是，张兴保等十几个青年被放了出来。 在分局大院门口，张兴保看到王权，急忙打招呼，“表姐夫，我表姐没事情吧？” 王权淡淡地说，“没什么事情，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情，让你们这些兄弟受委屈了。” 王权本来是客气话，不管怎样，这些人是来帮他老婆的，没有功劳有苦劳，而他作为一名政府官员，又不好请这些街上的小混混吃饭感谢，只能说几句客气话和好听话了。 可是，王权的话，听在这些青年的耳朵里，就是包庇和纵容了。 张兴保马上拍着胸脯说，“姐夫，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我们这些人皮糙肉厚，有什么事情就说一声，风里来雨里去，绝没有二话……” “好好好，玉翠有你这么个表弟也算是值了。”王权笑笑。 随后，王权就先行离开。 这些青年都是张兴保出面请来的，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自掏腰包请大家喝酒。 这十几个青年在一家小饭店里喝酒打拳，搞得很热闹。其间的话题少不了三十七中门口发生的事情。 “保哥，咱们真是太倒霉了，在学校门口都没做什么，就被抓进分局里去了，丢人丢到家了。”一个青年愤愤地说。 “最可恶的就是那个女校长，哭哭啼啼的，得到了同情，居然还得允喏升官，真是没天理了。”另一个青年含糊不清地说。 “妈的，说得还真是。我侄女白白被打了，咱哥们还丢尽了脸面，这个场子一定要讨回来！”喝了几杯酒的张兴保把手里的酒杯砸到了桌子上。 “那个市长呀，局长呀我们惹不起，但一个学校的副校长总得教训一下吧，免得说哥几个无能。”最开始说话的青年说。 “阿杰，你有什么想法？”张兴保歪着头问。 “保哥，你打电话给你表姐，问那个莫校长家住在哪儿，我们今晚上就去出一出气。”那个阿杰说。 “对对对，怕个屌呀，反正有保哥的表姐夫罩着，咱们就去戏耍一下她，找找乐子。”有人附和道。 “没错，保哥的表姐夫是政法委书记，是能管得了公安的，没看他都不把那个什么罗市长放在眼里吗？把我们哥几个都放了出来，还有什么怕的？”有一个青年恭维道。 “对，就这么办！”张兴保一拍大腿，自信心爆棚，马上吩咐，“安排几个人去开车子过来，我们再去会会这个莫校长。” 这些青年，都是滨海市本地人，人人都有车，但并不是什么好车，有一些甚至是从二手市场上掏来的。听了张兴保的话，有几个住得近的青年就起身去拿车去了。 张兴保也打电话给其表姐李玉翠，从她那里得到了三十七中副校长莫静萍的电话和家庭住址。 等车子拿来了以后，这些喝得醉熏熏的青年分别上了四辆汽车，然后向莫副校长家方向开去…… 第1401章重用 说来也巧，等张兴保他们开车到达莫静萍家所在的小区门口时，刚好看到莫静萍有事外出。 这位莫校长开车小心冀冀地过门岗时，还伸出头来观察路面，被张兴保瞧了个正着！ 张兴保大喜，马上指挥他的兄弟们尾随而去…… 莫校长这么晚了还外出，是因为老家有亲人病重。此时，她也心急如焚。平时开车比较谨慎的她，也提高了车速。 不久，就出了市区。 不过，这个时候，她发现有人在故意抢她的车道，别她的车，好几次，她不得不急踩刹车，弄得险象环生，惊心动魄…… 人都是有脾气的，兔子急了也咬人。再说，莫校长也没有时间停下来和这些人理论，只好加快车速，希望能把这些车子甩开。因为她看得出，那几辆车子都很破旧，性能不如她这辆车。 但是，她一加速，正合了张兴保他们的意，那几个人把油门一脚踩到底，呼啸着追了上去！ 正在聚精会神开车的莫静萍发沉自己的车尾被撞了一下，又急又气，急打方向盘，准备让路。心里想的是，我惹不起躲着行不行？ 然而，她刚让了个缺口，后面一辆车毫无征兆地从左边插了上来，把她开的车重重挤了一下，后视镜都被挤掉了！ 一时间，莫静萍的车失控，往前冲出去，和路边的护拦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 高速的撞击，莫静萍的车侧翻滑出去十几米，来了个底朝天！ 看到出了车祸，张兴保几人哈哈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有几个路过的司机停了车，合力把已经昏迷不醒的莫静萍抬出车外，并帮忙报了警。 莫静萍受到重伤，被转移到市人民医院抢救！ 罗子良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听到交警支队的负责人汇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顿时大怒，马上命令刑警支队以谋杀罪立案，全力对张兴保等人全力追捕！ 在他的促督下，金田区政法委书记王权以循私枉法罪被停职调查！ 接着，他亲自来到金田公安分局，找郑祖勇谈话。 此时的郑祖勇一脸内疚，当面承认错误，“罗市长，都是我不好，莫校长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负有主要责任，您处罚我吧。” 看到郑祖勇的态度诚恳，罗子良叹了口气，“以坏人仁慈，就是对好人犯罪。在我这次来滨海的日子里，你配合我做了大量的工作，做出了很多贡献，可是，你官做大了，就开始爱惜自己的羽毛了，做事情开始瞻前顾后了。” “罗市长，怪我意志力不强，立场不坚定，不该迫于王书记的压力把这些人放了，铸下大错。”郑祖勇悔恨地说。 “人呐，不知足才是犯错误的根源。以你目前的身份地位和工资福利待遇，可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是小康水平了吧。如果你能坚持住原则，就算是得罪人，以后不被重用，那又算得了什么呢？踏踏实实做一点有益于群众的事情，保持本心，清清白白做人，也不枉一生了。”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罗市长教训得是。”郑祖勇低下了头。 “你也停职反省一下吧，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罗子良说着走了出去。 随后，罗子良买了些罐头和水果之类的东西，来到市人民医院看到莫校长。 经过抢救，莫静萍已经醒了过来，虽然有些虚弱，但已经能够说话了。她看到罗子良，想挣扎着坐起来，但罗子良上前示意，“别动，躺着吧。” 莫静萍惨然笑道，“罗市长，您那么忙，我又给您添乱了……” 罗子良摇头，“莫校长，你的事情，我想了很多，感觉还是有些对不住你，渐愧呀。” “罗市长千万别这么说，您的工作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应该感激才对，怎么叫对不起我呢？”莫静萍轻轻地说。 “我在想呀，如果当初我没有出面，你被逼下跪，满足了坏人的愿望，那样的话，这一次的车祸就不会发生了。对你来说，结局可能会更好。”罗子良说。 “这个……”莫静萍摸不清楚这位市长的意思，怔住了。 “如果那样做的好，对你是好事，但对法制却是一种践踏，坏人当道，正义得不到伸张。在法治的道路上，总有人作出牺牲。”罗子良自顾自地说。 “罗市长，我明白了。”莫静萍听出了意思。 “呵呵，做什么事情都会付出代价，就像一些冤假错案一样，得到了广泛关注，才能引起政府部门的重视。”罗子良沉重地说。 “罗市长请放心，我不会有什么想法的。”莫静萍知道了罗市长的良苦用心。 “跟你说这些吧，说来说去，还是我想寻找一些心里上的慰藉。”罗子良实话实说。 莫静萍又一次感动得热泪盈眶…… 换作别的领导，他才不管你的死活，因为这些不管他的事情，可是，这位罗市长一直觉得莫静萍的遭遇，是他失职造成的，三翻五次地解释，怎么让她不感动呢？ 刑警支队那边，张兴保等人很快全部被抓捕归案，最后以涉嫌伤害罪被批准逮捕，进入了审判程序。 金田区政法委书记王权以循私舞弊罪被撤了职。 对于金田分局副局长郑祖勇，罗子良并没有一棍子打死，事后又恢复了他的副局长职位，让他戴罪立功。 等三十七中的副校长伤好出院以后，就接到了区委组织部的文件，正式任命其为区教育局副局长了。 这让莫静萍又一次被触动，满怀感激，她正想以什么方式去感谢一下这位年轻正直的副市长呢，但却得到了罗市长已经离开滨海市的消息！ 她以为听错了，在她的了解中，这位年轻有才的罗市长来到滨海市并没有多久，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她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罗市长是不是被坏人陷害了？ 可是，经过详细打听，这位罗市长不是被坏人陷害，而是又回到了他的家乡，并获得了重用！ 第1402章抠门 中组部的文件是这样下的：经研究，决定任命罗子良同志为苍北省省长助理、公安厅厅长。 原公安厅厅长苏志高在半年前就升任了省政法委书记，挤进了省委常委班子。 省长助理，其职务本身还是正厅级，但是可以享受副部级的一些待遇。比如政治待遇，参加会议、名单见报、阅读文件；生活待遇，住房、医疗、配车等。 放眼全国，省公安厅长绝大多数由副省长兼任，但罗子良只是省长助理，可能是组织上考虑到他太年轻、资历浅的缘故吧。 罗子良能这么快离开滨海市，又回到苍北省任职，甚于两个方面的原因。其一，正值全国开展打黑除恶、严打犯罪分子背后保护伞的大背景下，可是，苍北省在这方面的工作毫无进展，收效甚微，让上面不太满意。 其二，有一伙近年来罕见的暴力集团在汉东、湘南、苍北三省市等地疯狂持械抢劫、故意杀人、抢劫枪支弹药等等，已致十三人死亡、五人重伤、八人轻伤、两人轻微伤，劫得财物价值人民币一千余万元。为此，公安部挂牌督办，勒令侦破此案。但这伙犯罪份子逃到苍北省地界以后，利用高山丛林掩护，潜藏了起来，让专案组一时无计可施。 而罗子良在滨海市的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成绩有目共睹，引起了公安部的注意。权衡之下，决定调他回苍北省主持公安工作。 其实，对于滨海市的一大摊子事情，罗子良还有很多遗憾，尤其是他刚接手市国安局，对那个吴副局长的工作有些质疑，他布置的工作还没完全得到展开，如今不得不离开，有点虎头蛇尾的意思，但组织调他离开，他也只能服从安排。 罗子良再次回到苍北省的事情，在省城各单位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喜欢他的，不喜欢他的，都在谈论，都在互相相告。他的名字，在省城虽然谈不上如雷贯耳，但已经深入人心，很多人都知道他。可以说，他的回归，牵动了太多人的神经。 虽然他不是省委常委，甚至连省领导都算不上，但他的再次出现，让苍北省的政治格局，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了变化。 因为苍北省是欠发达地区，地方主义、本土意识根深蒂固，在省级层面上，历来本地干部和外来干部有意无意地在较劲，形成一些不同的阵营。 罗子良是苍北省福台市唐平县人，身份上属于土生土长的本地干部，但他两次跨省外出任职，大局观比较强，人也比较正直，认理不认人，思想意识有别于其他本地官员。 所以，他在这两大阵营中，位置反而显得特别突出，举足轻重。 罗子良来滨海市任职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因为他的级别摆在那里，很多生活用品都是公家的。这次回来，一家三口开着一辆车，里面装了一些衣服而已，就像是外出旅行回来的人一样。 车子进入省城地界，刚下高速，就被好几辆车子前前后后围住了！ 开车的窦文娟有些紧张，以为是一些拦路报复的匪徒。 坐在后排座的罗子良瞥了一眼那些车子的车牌，微微一笑，“别担心，都是熟人。” 语音刚落，一辆跑车从右边挤上来，车窗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对着罗子良喊道，“姐夫，姐夫，我们在酒店订好了饭菜，请你和文娟姐，为你们接风洗尘……” 罗子良摇下车窗，笑道，“玉玲，请我吃饭没必要那么着急吧？以后机会多的是，总得让我们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欧阳玉玲撇了撇嘴，“我们都安排好了，不好改时间了，今天你不去也得去，再说，我们不嫌你臭，你就不要在这里娇情了。我告诉你哟，你不去小心我揍你！” 窦文娟听到欧阳玉玲说的话像小孩子似的，不由得嫣然一笑，转头问罗子良，“去不去呀？” 罗子良就说，“去就去呗，反正晚饭都要吃，有便宜不占那就是傻瓜。” 窦文娟白了他一眼，开车跟上了欧阳玉玲。 不久以后，车子停在了方源大酒店宽大的停车场里。前后几辆车门一打开，鲁婉婷，欧阳凌菲姐妹，韩静，孟恩龙，吴海霞，还有叶娜，这些人都冒了出来。 看到这些老朋友，罗子良很高兴，但也有些尴尬，因为这些人中，除了孟恩龙曾经是他的秘书以外，其他都是女同志，关系和他比较亲密，他不得不考虑窦文娟的感受。 但见过大世面的窦文娟泰然自若，微笑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似乎别人都是来欢迎她的，让罗子良松了口气。 叶娜本来是福台市电视台工作，现在也出现在这里，说明她也通过自己的努力调到了省城。 罗子良微笑着对她说，“叶姐，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 叶娜斜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我可得想一想，你这话是夸我呢，还是在损我？” “呵呵，那么敏感干什么？客气话而已，没必要较真。”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叶娜眼睛一瞪，伸手想锤他一下，但看了窦文娟的背影一下，没好意思打。 一行人进了一个大包间，刚坐好，鲁婉婷就说，“罗厅长，我已经申请调回了省公安厅，以后又跟你在一起工作了。” 朋友和朋友之间，还是有差别的，鲁婉婷认识罗子良比较晚一些，一直以部下自居，很少直呼他的名字。 罗子良苦笑道，“跟着我工作有什么好？费力不讨好，真的。” 鲁婉婷就说，“那我也愿意，跟着别的领导，满嘴官腔，工作不痛快。” “那也好，你还年青，还有干劲，等过几年以后，你就知道安定、轻闲的重要性了。”罗子良说。 “还有我们呢，我和韩静也回了公安厅，现在就是你的部下了，以后请罗大厅长多多关照！”欧阳凌菲说。 “太好了！以后出去的时候，有人请我吃饭了。”罗子良笑笑。 “抠门！”坐在旁边的欧阳玉玲哼了一声。 第1403章局势 等其他人说完，孟恩龙也犹豫地说，“罗厅长，我也想回公安厅和您在一起工作……” “不行，别人都可以，唯独你不能这么做。”罗子良正色地说。 “为什么呀？姐夫，你这不是重女轻男吗？”欧阳玉玲打抱不平地说。 “不是重女轻男，也不是重男轻女，恩龙原来是我的秘书，现在我一来，就把他调到我所在的单位里，别人会说我搞小圈子，摘团团伙伙。谣言猛于虎呀，不能落人口实。”罗子良解释说。 “这个事情我也想过了，我不是在公安厅要什么职位，我还想做您的秘书。”孟恩龙难为情地摸了摸头。 “为什么呀？别人都想独挡一面呢，怎么你反其道行之呢？”罗子良有些意外。 “就像鲁处长说的那样，跟您在一起，工作痛快。”孟恩龙小心说。 “这你可想好了，俗话说，人的一生,道路虽然漫长,但关键的只有那么几步。你的决定可能影响到你将来仕途的走向。当然了，你能回来做我的秘书，我求之不得呢。”罗子良说。 “这几天我都考虑好了。”孟恩龙认真地说。 从私心上来说，孟恩龙也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跟着罗子良的好处。领导秘书的级别，自然和这位领导的级别成正比，领导升职了，秘书自然水涨船高。罗子良的仕途很平坦，明眼人都知道。这一点，孟恩龙不会不清楚。 “那好吧，等我报道以后，就把你调回来。”罗子良也想用熟人，减少磨合期。 众人开始有说有笑地吃饭。 一会儿以后，欧阳玉玲忽然说，“姐夫，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来抓温鹏飞的呀？” “温鹏飞？温鹏飞怎么了？”罗子良一怔。 “温鹏飞如今在盘江市那是黑白两道通吃，能耐大得很呢。上次我去盘江市采访，刚好碰到他了，那家伙，前呼后拥的，威风大了去了。”欧阳玉玲说。 “他如果在盘江犯法乱纪，自然有盘江市公安局处理他，轮不到我去找他的麻烦，杀鸡何必用牛刀呢？”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那你就说错了，在我们苍北省，估计只有你才有那个胆量去动他了，他温家的能量就不说了，他做的事情，背后牵涉了很多官员，很多人都庇护他，查了几次都查不下来。”欧阳玉玲说。 “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罗子良不由得皱了皱眉，以欧阳玉玲大大咧咧的性格，现在她都知道了，说明温鹏飞的所作所为已经人神共愤，人尽皆知了。 “嗨，盘江市那边有老板经常举报，省里派调查组去调查过，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的。盘江市委市政府都在力保他，说都是有人造谣。”欧阳玉玲说。 如今盘江市的市长是莫晓兵。莫晓兵和温鹏飞穿一条裤子，这些事情罗子良也是知道的。而市委方面，莫开华能当上盘江市委书记一职，离不开省城温家的帮助，可能也会对温鹏飞睁只眼闭只眼。欧阳玉玲的话，看来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但罗子良现在顾不上这个，只要温鹏飞不杀人放火，他没有必要去对付这个极度嚣张的官二代，目前最要紧的是追查那伙流窜几省市疯狂作案的以‘飞哥’为首的犯罪团伙。 “温鹏飞闹得那么大，温副省长就不管一管吗？”罗子良有些奇怪。 “一是温鹏飞受温老爷子宠爱，温峰很难管得了；第二，这个温鹏飞善于伪装，他只是暗地里利用温家人的影响狐假虎威，从来不叫他老爹去帮他擦屁股，所以，他的一些行为，温家人几乎都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乖宝宝，认认真真在盘江市做生意呢。”欧阳凌菲说。 “既然如此，我现在还不能把他怎么样，事情多着呢。”罗子良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想要调查那个大名鼎鼎的江洋大盗‘飞哥’呀？”韩静笑问。 “是呀，这伙人很危险，手上有枪，危险极大，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罗子良严肃地说。 “巧得很，就在昨天，那伙人又在盘江市城郊结合部打劫了一家储蓄所，抢走了一百多万，那名重伤的工作人员还躺在医院里没有苏醒呢。”韩静说。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这个新情况让罗子良大吃一惊，这些人太狂妄了，简单就是肆无忌惮！ “没错。综合各种情况来看，这伙人现在就躲藏在盘江。”韩静肯定地说。 “好，明天我就去盘江。”罗子良凝重地说。 “明天？”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了。 “怎么了？”罗子良看到这几个人意外的脸色，惊呀地问。 “你别忘了，你还没报道呢，严格来说，你还不是我们省厅的厅长，无职无权，你怎么下去？你怎么调动人员？”欧阳凌菲问。 “刚发生事故，我必须马上赶去现场了解情况，越快越好，至于入职手续的事情，明天早上我去一趟省委组织部，然后到省厅开一下会，就完成了。其他事情，难道还要我这个厅长处理吗？”罗子良反问。 “是，罗大厅长！”几人异口同声地说。 “呵呵，孟恩龙既然愿意继续做我的秘书，那就准备一下，明天下午和我一起去盘江市。手续的事情，我让办公室的人去办。”以罗子良目前的身份来说，是需要有人跑腿。 “是，罗厅长。”孟恩龙兴奋地说。 “我也去！”鲁婉婷第一个说。 “我也去！”欧阳凌菲说。 “我也去！”韩静也说。 “看到你们这么积极，就像是准备逛花市一样，我都忍不住也想报名去呢。”叶娜抿嘴笑道。 “韩信用兵，多多益善。想去的我欢迎。但大家必须有思想准备，我们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如果伤着碰着了，千万别叫唤。”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道。 “哼，瞧不起人了是吧？别以为我和韩静是走后门进的警校，打不过你，但普通人还是能放一两个的。”欧阳凌菲举了举小拳头。 第1404章酒量 第二天上午，罗子良来到省委组织部，办了下手续，在组织部副部长史武军的陪同下，来到了省公安厅。 在一间会议室里，史副部长代为宣读了中组部的决定，并作了简略的介绍。 轮到罗子良讲话的时候，他说，“多的话我就不说了，现在有一件事情很紧急，从多方面的情况分析来看，公安部督办的抢劫团伙已经出现在盘江市，案情就是命令，我必须尽快赶到盘江市去指挥破案，必须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伙匪徒一网打尽！” 这话一出，七八名厅领导面面相觑！ 常务副厅长郭志标咳了一声说，“罗厅长，盘江市发生的抢劫案，我们省公安厅已经成立了指挥中心，目前盘江市各警种已经在密切追查，很快就有情况报上来，这时候就没有必要下去了。” 这位郭副厅长说这话是有私心的，自从原来的厅长苏志高升为省政法委书记以后，也是他主持省公安厅的工作。对于公安部督办的这件案子，他也是信心满满，想通过这件案子立功，增加一些份量。但新的厅长一来，就把指挥权接了过去，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对这件案子，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做好最坏的打算，进行周全安排，不能有一丝一豪的大意。”罗子良严肃地说，然后缓了口气，“我准备让禁毒总队的鲁队长带一些人员参与追捕，另外，抽调警务警察总队的欧阳凌菲和网络安全保卫总队的韩静两位同志进入指挥中心。” 原来想用一帮女人去指挥破案呀！ 这个安排，让与会的人员更加意外。 但罗子良没有让他们多想，就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新任厅长的工作安排，没有人那么傻去说不同意，再说，安排谁去破案那都是小事情。 罗子良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说，“既然没有意见，那就散会吧。新组建的指挥中心今天之内必须到达盘江市。” 罗子良说完，站起来和省委组织部的史副部长握了握手，直接出了会议室，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史副部长只是代为宣读任命书，在行政级别上并没有高过罗子良，自然不会觉得罗子良在怠慢他，马上也回了省委组织部。 会议室里剩下的厅党委成员有些怔神，默默在抽着烟。 许久，常务副厅长郭志标才自嘲地说，“我们的新厅长是个工作狂，雷厉风行，事必躬亲，不知道是坏事呢，还是好事？” 没有人接他的话，各自收拾自己的茶杯，相继也散了。 半个小时后，几辆车开出了省公安厅大院。 孟恩龙一边开车，一边说，“罗厅长，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下去，是不是有点寒碜了？” 罗子良笑道，“又不是打仗，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孟恩龙说，“那些劫匪手上可都是有枪的。” 罗子良说，“你也别忘了，整个盘江市，也有几千警察呢，随时都可以调用。” “哦，我都忘了这一点。”孟恩龙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作为指挥中心来说，人员已经不少了。欧阳凌菲和韩静带有几名手下负责联络，车上带有高科技通讯设备。鲁婉婷坐的那辆加长越野车上有六名缉毒警察。 罗子良用缉毒警察去对付悍匪，是因为缉毒警察的武器装备比较优良，个人素质也不错。 罗子良的动作再快，也瞒不过信息灵通的莫晓兵。 这位盘江市长和市委书记莫开华在大酒店早就订了一桌饭菜，专等罗子良到来了。罗子良的车一进入盘江市区，就有警察拦车向他敬礼，转告了莫市长的意思。 如今的莫晓兵也是一方行政主官，罗子良不得不给面子，就带着人来到了所说的大酒店。 “哎呀，罗厅长，山不转水转，咱们很快又能见面了。”站在大厅迎接他的莫晓兵很热情。 “呵呵，莫市长气色不错，看来这个盘江市还是养人呀。”罗子良笑道。 “罗厅长客气了，你才是意气风发呀，我一听说你又调了回来，我真是从心底里感到高兴。不为别的，因为我们的缘分深呐，在省委大院的时候就认识，后来又在福台市同事了一段时间，其间又在省委党校一同学习过，怎么说呢，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了，你说对吧？”莫晓兵诚挚地说。 “对对对，莫市长是兄长，是前辈，能把我当朋友，我真是受宠若惊呀。”罗子良说。 “好，罗厅长，我现在就把你的话当真了，以后，我们共同进退，同心协力，你看可好？”莫晓兵问。 “我们本来就是志同道合的同事，一起为人民谋福利，求福祉，当然是义不容辞。”罗子良正色地说。 罗子良说完，转身又和一旁的莫开华握手，“莫书记。” 莫开华笑道，“罗厅长果然不同凡响，转了一圈，回来就成了省长助理、公安厅长，这份造化真是令人羡慕呀。很多领导干部终其一身都办不到的事情，罗厅长短短时间就完成了跨跃，不简单。” “莫书记说笑了，我呢，就是一个劳碌命，昨天刚回到省城，今天就来你们这里了，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有什么羡慕的呢？”罗子良说。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里面请。”莫开华带头进入了包间。 喏大一个包间，只有罗子良、莫晓兵和莫开华三人，其他人在另外的包间。 上了酒菜以后，莫晓兵和莫开华轮番敬罗子良的酒，说是祝贺他加官进爵。 罗子良也不推辞，来者不拒，这两个人的酒量，他还能扛得住。 喝了几轮，看到面不改色的罗子良，莫晓兵和莫开华对视了一眼，只好败下阵来。 莫晓兵叹道，“罗厅长果然是罗厅长，你这酒量是怎么练的？能不能教一教我和莫书记？” 罗子良笑道，“我平时很少喝酒，今日见到老朋友才多喝的，至于酒量的问题也没有什么秘决，就像一个久未开荤的人突然之间有肉吃一样，特别能吃。” “罗厅长，你难道真的为了一件案子就跑到我们盘江市来吗？”莫开华转移了话题。 第1405章悍匪一 “那莫书记认为呢？”罗子良含笑问。 “这个问题嘛，还真不好说，大的原则是，要引起重视，组织精兵强将去侦破，但另一方面，就像罗厅长你说的一样，我们是老朋友，那现在就关起门来说实话，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太过于紧张，大动干戈，只怕适得其反，让市民群众恐慌就不好了。”莫开华沉吟着说。 “莫市长觉得呢？”罗子良转头又问莫晓兵。 “我认为莫书记说得有理，我们不能搞得满城风雨，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主要是，这伙打劫暴徒是流窜犯，今天在我们这里，明天说不定就窜到外省去了，我们不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有的东西，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莫晓兵意有所指地说。 “呵呵，莫市长说得有道理，莫书记的见解也很实际，那我也跟两名领导说个实话，自上一次宝电县出现煤矿事故以后，我来过盘江市几回，觉得呀，这盘江市的气候太宜人了，冬暖夏凉，是个避暑的好地方。现在借这个案子，就跑来这里待几天，权当是假公济私了。”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罗厅长说得没错，这个地方的天气还真是没错，那就多待几天，有什么需要，随时向我和莫书记吱一声。”莫晓兵第一个笑了起来。 “一定！一定！我们的工作需要盘江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呀。”罗子良说。 “好说，好说。”莫开华点头。 吃完饭，罗子良就借口一路奔波有些劳累，就回了盘江市政府招待所。 他一回来，秘书孟恩龙马上就跑来汇报工作，“罗厅长，我们已经去医院看过那个受害者，据她说，打劫储蓄所的有四个人，都戴着头套，从身形上看，年龄不是太大，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岁的样子。那些打劫的人，动作熟练，配合密切，和材料上通报的在周边省份打劫的暴力团伙的特征一模一样，可以断定，这伙人就是公安部挂牌督办的以‘飞哥’为首的犯罪团伙。” “盘江市是谁主办这件案子？”罗子良问。 “是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叫朱良才。”孟恩龙回答。 “打电话，把他叫到这里来。”罗子良说。 “是。”孟恩龙马上掏出了电话，拨打了出去，“朱队长吗？我是省公安厅的小孟呀，我们罗厅长让你到市招待所来一趟……对对对，就现在。” 不一会儿以后，一个中年男子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不用孟恩龙介绍，直接对罗子良敬礼，响亮地说，“罗厅长好，我是朱良才，市局刑侦支队长。” 罗子良点了点头，“朱队长，麻烦你带我们到事发现场看看。” “罗厅长请。”朱良才恭敬地说。 约四十分钟后，几人来到城效结合部的那家储蓄所。 此时的储蓄所已经被拉上警戒线，朱良才用钥匙打开了沉重的大铁门，又按亮了里面的灯。 罗子良看了看这个不大的地方，问道，“那些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朱支队长说，“没有，这些人反侦查意识比较强，就像一阵风扫过来似的，车子似乎突然冒出来，在门外附近的监控里，都没有留下他们过多的影像，而且，整个打劫过程也就几十秒钟。他们不但蒙着头套，还带有手套，就留下一些脚印。我们已经拿回去作技术分析了。不过，这些东西，只能大概判断出嫌疑犯的年龄、身高、体重，用处不是很大。” “有没有目击证人，我是说那些歹徒逃跑过程中的目击证人？”罗子良问。 “有几个阿姨和大叔，但这些人年纪大了，每次的说法都不一样。”朱良才说。 经过对作案现场和歹徒的逃跑路线的勘察，罗子良发现那条路线很奇怪，虽然狭窄，但开车时畅通无阻，而且连一个监控都没有。他心中暗暗地认为，这伙歹徒对当地的路线如此熟悉，不像是从外地流窜过来作案的，至少这伙歹徒同本地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吃惊！ 但是当他访问抛车现场的目击证人时，目击者却一口咬定歹徒是不是本地人。罗子良一时无法作出判断了。 罗子良征询朱良才的意见，朱良才却有些含糊其词，“不应该是本地人，虽然这些人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但也有可能事先踩道了。” “那你们查看过储蓄所这几天的监控吗？有没有发现一些可疑的人？”罗子良又问。 “都排除过了……但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朱良才说。 从这位刑侦支队长支支吾吾的话里，罗子良敏锐地意识到某种干扰案情分析的因素。 …… 首犯夏云飞作案之后回到恒丰乡下，十分从容地探视了瘫痪在床的爷爷。 他先是烧了一锅水，然后耐心仔细地给爷爷擦身子。 他那七十多岁的爷爷一双睁着浑浊的眼睛，爱怜地说，“小飞呀，你买一瓶农药给我喝就算了，你父母死得早，又有我这么个累赘，你苦呀！” 夏云飞露出一口白牙，笑道，“爷爷，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您就等着享福吧，千万别胡思乱想。” “你这孩子，你又骗你爷爷是吧？”夏爷爷叹了口气。 “我说的是真的，我现在都可以请保姆来侍候您了，可您总是不让。”夏云飞说。 “我是穷人的命，不能让别人来侍候，糟蹋别人，有你张婶煮口饭给我吃，我就知足了。”夏爷爷说。 夏云飞给爷爷擦好了身体，又宽慰了爷爷几句，然后来到隔壁邻居张婶家。 张婶家和夏云飞家都是三间破旧的木瓦房，正在喂猪食的一个中年妇女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说。“小飞，回来了？” “刚回来。”夏云飞像进了自己家似的，就坐在了一张小凳子上。 张婶添完猪食，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过来坐到夏云飞的身边，小声问，“小飞，听说你找了个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婶子看看呗。” 夏云飞却无所谓地说，“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你这小子，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张婶笑骂道。 夏云飞不再说话，从怀里摸出几沓钱来，递给张婶，“婶娘，这是三万块钱，您收着吧，以后霞妹读书用得着……” 第1406章悍匪二 张婶急忙摇手，“小飞，这钱你还是存着吧，以后好娶媳妇……” 夏云飞咧嘴笑道，“我这么帅，娶媳妇不用花钱的。婶娘，您就收着吧。” 张婶眼含热泪地说，“哎，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再拿你的钱了，小霞从省城打电话回来说，你经常给她钱用，我们欠你太多了呀。” 夏云飞说，“婶娘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呢？头几年我不在家，还不是你照顾我爷爷吗？这些账能算得清楚吗？” 张婶转身用手擦了擦眼泪，呜咽地点头，“一家人、一家人……” 第二天，夏云飞回到盘江市区，招手坐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城郊路边一家汽车修理店，下了车，走了进去。 这家汽车修理店因为位置不好，生意冷淡，里面有三个青年正在斗地主，分别叫杜彪、廖成、李大光。 看到夏云飞进来，几人急忙打招呼，“飞哥！” 小房间凳子少，坐在门边的廖成就站起来让座，自己靠在窗户边。 夏云飞坐下来，问对面的李大光，“城里的警察有什么动静？” 李大光平静地说，“老样子，都是出工不出力，应付差事，不过，听说新任公安厅长来到了盘江。” 夏云飞马上问，“带来了多少人？” 李大光回答，“没几个，据说是几个内勤女警。总之，没有一个是搞刑侦的。” “哼，看来是这位厅长大人是来游山玩水来了。单是靠盘江市公安局这一群废物，饭桶，能做成什么？”夏云飞冷笑道。 “我听说这位厅长年纪也没有多大，能当上公安厅长，自然有过人之处，我们不能太大意了。”李大光冷静地提醒说。 “你怕了吗？”夏云飞问。 “怕什么？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你怎么安排怎么做。”李大光的话不多，却铿锵有力。 “那好，我想明天再干一票，直接劫运钞车！”夏云飞仰头向天花板吐了个烟圈。 李大光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对夏云飞的话不置可否，反而拿出手机来翻看。 但杜彪和廖成有些惊呀，对视了一眼，杜彪就问，“飞哥，我们刚做下案子，现在警察还在搜查呢，再说，那位公安厅长刚到盘江市，我们这么做，这不是故意刺激他吗？”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要让这位新任公安厅长知道，盘江市的公安就是一群废物，是一群向有钱有势的人摇尾巴、专咬群众的狗！”一向冷静的夏云飞脸上出现了愠色。 “好！干吧。就当是为了我哥报仇了，我哥被冤入牢，连我爸都被气死了，我家已经家破人亡，没什么顾虑的了。”廖成恨恨地说。 “我爸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去年从乡下来市里上访，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顿，求告无门，没人处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杜彪也是满脸怒容。 “那好，我们来商量一下具体步骤……”夏云飞把烟头一扔，从兜里拿出一张手画的地图出来，摊开在小桌子上。 …… 第二天早晨八点左右，城西飞凤路农业银行门口，有几个老头老太开始在排队。沉重的卷帘门缓缓开启，但里面的玻璃门还没有开，还没有到营业时间。 几分钟以后，一辆运钞车驶了过来，停靠在了银行门口。 运钞车一停稳，从车上下来两名武装押运员，分别站在车子两边，一脸警惕地持枪警戒。 随车的业务员打开车门，拉下几口铁皮箱，准备提进银行。 就在这时，停在银行转角的一辆出租车忽然打开，冲出四个蒙面的人来，一齐举枪射击，一时间，枪声大作！ 两名押运员还没回过神来，脸上已经血肉模糊，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两名业务员也不能幸免，他们想往银行里跑，但很快就倒在台阶上！ 那几个排队的老头老婆愣了几秒，继而抱头闭眼大喊了起来，四处乱窜…… 银行里的保安人员听到枪声，出于职业本能，拔出手枪也跑出来，但刚出来，就被几颗子弹同时击中，脸朝下扑到坚硬的地面上，慢慢地就有鲜血溢了出来…… 随后，这四名匪徒抢走两名押运员的两支长枪，和银行保安手里的手枪，一个提着一口铁皮箱，跑回出租车，绝尘而去！ 他们手法老道，凶狠毒辣，在短短一分多钟之内，挥枪连杀五人，场面极其血腥。 不久以后，罗子良带着盘江市公安局的一群大小官员到达现场，他转了一圈，愤怒地对那些随行人员说，“严密搜查，抓捕不到劫匪，局长以下，任何人不允许休假！” 早在接到报告的时候，他就已经命令封锁各条通往郊外的道路，可以这么说，想要出城，任何一辆车，每一个人都要接受全方位检查。 盘江市局长曾宝林火速调集武警、公安干警，在市区展开了搜查围堵。 鲁碗婷带着她的人沿着歹徒逃跑的路线，追到一个叫‘七里河’的地方，忽然发现了那辆被歹徒抢劫的出租车。但出租车里已经空无一人。 晚上，市电视台滚动着播放大劫案的新闻，动员群众举报线索。黑夜之中，歹徒的血腥罪行和天边不停响起的闷雷，更加让市民惶恐不安，整个盘江市区顿时陷入极度恐慌之中 第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罗子良坐镇指挥中心，调兵遣将，紧张有序地布下天罗地网。然而，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指挥部却没有收到任何线索。 盘江市公安干警也是一夜未眠，对出城的所有交通路口都实施了严密封锁。市内展开了多次地毯式搜索，结果也是没有收获。 早晨的阳光撒下来，罗子良走向街道，发现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铺也不敢开门营业。整座城市仍然沉没在惊惶之中。罗子良深感责任重大。 他刚到盘江市，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案件，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第1407章悍匪三 夏云飞有一个女朋友，叫曹彩芳，是一家私人小诊所的护士。虽然小护士年龄不大，但却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在市区有一套老房子。 此时曹彩芳下班以后独自在家看电视，电视新闻上不断滚动播放的抢劫案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地担心起来。她在担心自己的这个男朋友。虽然夏云飞一表人才，但总归没有什么正规的职业，说是跟人跑运输，但她没有亲眼看过。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响，夏云飞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来。 “云飞，一整天你去哪里了？”曹彩芳站了起来，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没去哪里呀，就是随便逛逛，怎么了，有事吗？”夏云飞淡然地笑道。 “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现在街上到处都是警察，街道办、居委会都逐户进行走访，吓死人了。”曹彩芳说。 “哦，看来你的胆子太小了，街上发生抢劫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过，这些事情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何必杞人忧天呢？”夏云飞平静地说。 从夏云飞一进门的那时候起，曹彩芳心里的怀疑就烟消云散了，在她想来，因为如果夏云飞做了那样的事情，这时候绝不敢留在市区里的。 于是就说，“你还没有吃饭吧？你等一会，我去做。” 夏云飞摇头，“不用你辛苦了，我请你出去吃。” “不用了吧，这样多浪费钱。”曹彩芳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很甜蜜，一个男人愿意为她付出，说明是喜欢她的。 “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夏云飞搂着曹彩芳就出了门。 他们刚走没多久，夏云飞的手下成员杜彪、廖成、李大光忽然从街角冒了出来，扛着大包小包进了曹彩芳的家，把枪支和赃款藏到了曹彩芳的客房的木床底下，然后又原路退回，消失在夜色中。 夏云飞带着曹彩芳来到一家生意兴隆的饭馆，点了几样好菜。 这些好菜平时都是曹彩芳爱吃的，但现在她刚尝了几口，就感觉有些反胃，呕吐个不停…… “怎么了？”夏云飞停下筷子，关心地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没味口，看到这些菜都咽不下去。”曹彩芳摇了摇头。 “那就先喝口水吧，可能是呛着了。”夏云飞温柔地去倒了一杯白开水。 曹彩芳接过来喝了一口，但随之又吐了出来，而且很剧烈，咳得脸都红了，除了呕吐出刚才吃进去的一点食物外，还有粘液性泡沫，样子很吓人。 看到这样情况，夏云飞只好结了账，扶她去医院。 在盘江市中医院急症内科，一名女医生详细对曹彩芳进行了检查，然后说，“恭喜，你可能怀孕了。” “啊？……是吗？” 曹彩芳大喜过望，她就是结婚几年不生育才被迫离婚的，现在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怎么能不令人兴奋？她转身喜悦地说，“云飞，我怀孕了吖。” 夏云飞点了点头，不喜不悲。 那名女医生看到夏云飞这个冷漠的态度，有些惊呀，不免多看了几眼。 此时的夏云飞在看着墙上的一幅人体画。那名女医生看到他身体的侧面，以及冷酷的面容，心里不由得怦怦直跳了起来，这个人的身形和电视上放播的新闻里其中一个劫匪实在太像了。 就在女医生怔神的时候，夏云飞扶着曹彩芳离开了，女医生也只好抛开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给下一位病人看病。 出了医院，夏云飞就说，“你的妊娠反应那么大，我送你回乡下娘家去吧，那里空气清新，而且你妈照顾你要细心一点。” 曹彩芳也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家人，因为不育的事情，让她在亲戚朋友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这回可得扬眉吐气了。 随后，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城外开去。 在城郊一条主干道里，鲁婉婷也带着她的人亲自参与盘查。 夏云飞坐的出租车一到那里，就被勒令停下，让车上的人下来检查。 几名警察对出租车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才对鲁婉婷摇了摇头。 鲁婉婷盯着夏云飞看了几眼，冷冷地问，“这么晚了还出城干什么？” 夏云飞平静地说，“我媳妇怀孕了，城里没有人照顾，准备送她回老家静养。” 曹彩芳一脸幸福地依靠在夏云飞的身边，还适时地用手蒙住嘴巴干呕了几下。 鲁婉婷看到曹彩芳的样子不似作假，再说鲁婉婷也不好去问他们有没有结婚证，只能挥了挥手，让他们走了。 市区里，有几个当地派出所的干警也对杜彪、廖成、李大光所在的汽车修理店进行了搜查，把各种汽车零配件翻了个底朝天，但也是一无所获。 曹彩芳的家，居委会的一个胖阿姨来敲了敲门，看到没有回应以后，对身边的干部说，“这户只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是个护士，人很老实，可能是出去了，应该跟那些无恶不作的劫匪没有关系，我们还是不要等了。” 其他街道干部也深以为然，就去敲了隔壁人家的门，继续排查去了。 为了指导和督办常陵指挥部破案，公安部刑侦专家组赶到了盘江市。其他省、市的公安部门也纷纷派刑警带着夏云飞一伙曾经在当地作案的有关资料和证据赶了过来。 罗子良在一次案情分析会上，他采取了自断退路，背水一战的办法，他一针见血地说，“有些干部出于某些原因，不愿意相信这些劫匪是本地人，这就会给我们的工作造成错误的方向。对于这件案子，没有功就是过，必须加大本市范围内的排查力度……” 他以省公安厅长的身份，严肃地强调了证据是第一要素、破案是第一要务、指挥部统一了认识，肯定了当地人参与作案的判断。并且明确了层层责任制，严防犯罪分子逃走。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罗子良对侦破工作停滞不前的状况感到焦虑万分。正在这时，公安部门突然接到群众的报案，说一段河堤上有新挖掘的泥土。 第1408章想溜 市局刑侦支队的朱良才带人到那段河堤，命人挖了挖，挖出了一具男尸。 后来经过调查，发现这名受害者就是那辆涉案出租车的司机。受害者被一枪爆头，法医从其头部取出了一颗手枪子弹。 又通过对子弹的鉴别，证实了这一伙人确实是在汉东省、湘南省犯过案的犯罪团伙，除此之外，对于犯罪分子如今的藏匿点没有任何帮助。 四名歹徒拿了那么多枪支弹药，在几千名干警的围追堵截之下，犹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难道是草上飞？ 最要命的是，盘江市的很多人一致认为犯罪分子已经离开盘江，再这样高度戒备下去，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不想再承担这么高强度的工作。 但罗子良不同意，他相信他的直觉判断。 到了晚上，回到市招待所的鲁婉婷有些不满地说，“盘江市的警察纪律散漫，盘查过往车辆的时候心不在焉，如果我不是政府的警务人员，我都觉得他们是在故意放走歹徒的呢。” “你这些话，有点不利于团结呀。”罗子良说。 “鲁姐的话是真的，我出去了一趟，满大街虽然都是警察，但都三三俩俩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把这么大的案子当回事，至少有点漫不经心。”韩静附和道。 “我也了解过一些，盘江市的市民这两年对警察的印象可是不太好，关系很紧张，还说……还说盘江市公安局有两个局长，一个曾（真）局长，一个假局长，真局长听假局长的……”涉及到重大的问题，孟恩龙有些吞吞吐吐。 “这话是什么意思？”罗子良皱了皱眉。 “这些都是坊间的传言，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听他们的意思，那个温鹏飞在盘江市，可以左右整个公安系统，是名符其实的地下局长。”孟恩龙鼓起了勇气，直截了当地说。 “此话当真？”罗子良怔了怔。 “是呀，这话我是从一名街道办工作人员嘴里听来的，应该不会太离谱。”孟恩龙说。 虽然是风言风语，道听途说的一些东西，但是无风不起浪、无根不长草。罗子良以前在福台市黑石县任职的时候，就出现了个姓黄的底下组织部长，现在，盘江市居然也出现了一个地下公安局长，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公安系统是政府执法机构，被人控制，影响恶劣，产生的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大家都说一说吧，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罗子良说。 “玉铃早就说过了，温鹏飞在盘江市如鱼得水，威风八面，他通过莫晓兵和那个莫书记染指公安系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欧阳凌菲说。 “如果真是这样，很多事情就解释得通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盘江市局的领导没有威信，下面的人员也就都在混日子。”鲁婉婷说。 “好吧，目前来说，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调查这些事情，现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不出意外同，立即命令省厅缉毒总队、刑侦总队，治安总队的干警到盘江市来协助追捕劫匪！”罗子良下了命令。 “是，罗厅长！”韩静站起来去打电话去了。 “欧阳凌菲，你了解一下，温鹏飞现在在做什么，我要去会会他。”罗子良又对欧阳凌菲说。 “好，我这就去办。”欧阳凌菲和温鹏飞很熟悉，私下关系也还说得过去。 半个小时后，欧阳凌菲再次走进来说，“已经查清楚了，温鹏飞此时正和盘江市局几位局长在红梅大酒店喝酒。” “好，谁愿意陪我去会会他呀？”罗子良问。 “我去！”众人异口声地说。 “韩静留下来负责值班。其他人员都去吧。”罗子良说。 其他人员，也就是鲁婉婷，欧阳凌菲和孟恩龙而已。 几人开了一辆车从市政府招待所出来，半个小时后，就到了红梅大酒店。 上了楼后，孟恩龙上前敲门，一名服务人员来开的门。 罗子良当先走了进去。 “罗厅长？！” 喝得脸红筋涨的盘江市局局长曾宝林看到罗子良忽然出现，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罗厅长……”其他几位副局长也尴尬地站了起来，有些手足失措。 只有温鹏飞还稳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说，“哎呀，罗厅长，好像不见，我早听说你来了盘江，知道你很忙，就没有去打扰，今晚上怎么有空过来了？” 罗子良微微一笑，“温大公子真是不地道，有饭局也不招呼一声，工作再忙也得吃饭嘛。” “呵呵，那就是我太失礼了。——服务员，添几付碗筷，再来几个好菜，两瓶好酒。”温鹏飞虽然浑，对罗子良有很深的敌意，但都是场面上的人物，不会当面撕破脸。 全市警察都在大街上搜查劫匪，几个局长却在这里喝酒，现在被公安厅长抓了个正着，以曾宝林为首的几个市局官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谁也不敢坐，一时间真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坐吧，不用紧张。古代英雄好汉都说过，脑袋掉了，只不过碗大个疤，要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做了，何必犹豫呢？”罗子良笑笑。 这么一说，几个局长脸色煞白，呆住了！ “曾局长，罗厅长在跟你开玩笑呢，坐下一起继续喝吧。”温鹏飞打圆场道。 “是呀，开玩笑呢，没什么大不了的，监狱里的死刑犯上刑场的时候，都还要吃好喝好呢。”罗子良说。 “那个，我已经喝好了，正准备回市局去呢，今天晚上我值夜班，我就不陪罗厅长了，温鹏飞呀，你就代我陪一下我们厅长喝两杯吧。”曾宝林想溜。 “不用了，曾局长，你们几个喝完酒就可以回家睡觉去了，值班的事情，我已经安排省厅的人下来了，估计现在快到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曾宝林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站立一旁的服务员扶了他一把，才没有让他当众出丑。 第1409章淡定 罗子良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听到脚步声消失，曾宝林喃喃自语，“这下如何是好？” 温鹏飞笑道，“曾局长，你可还有一个副市长的头衔呢，属于省管干部，不是他罗子良想撤就能撤的。” “他撤不了，但让我们当闲人，别人怎么看？这和撤职有两样么？”曾宝林难堪地摇了摇头。 “他不能一手遮天呀，你们市局的人事权、财权在盘江市，我这就给莫书记和莫市长打电话。”温鹏飞说。 罗子良前脚刚回到市政府招待所临时指挥中心，莫晓兵和莫开林后脚就跟进来了。 “哎呀，罗厅长，压力不要太多嘛，工作，是要慢慢做的，不能急于求成，欲速刚不达，主要是不能把精神绷得太紧，我们下面的同志，其实也挺辛苦的。”莫晓兵一进来就笑容满面。 “原来是莫书记和莫市长来了，都请坐。”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厅长呀，我和莫书记过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曾局长的事情，他和几个同事不就喝一点酒吗？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吧？”莫晓兵开门见山地说。 “原来是这样。我没把曾局长他们怎么样，这话从何说起？”罗子良反问。 “你在酒店的时候，不是说让他们几个人休息么？”莫晓兵怔了怔。 “没错呀，案子出来后，大家都很紧张，压力很大，尤其是几个市局的局长副局长们，这个我能理解，所以，让他们休息一下，我让省厅的人来暂时指挥，这样有利于破案。”罗子良说。 “这样不好吧？罗厅长，你这么做，会让他们有想法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了呢，这对干部工作的积极性会造成打击的。”莫晓兵陪笑道。 “让他们休息还有想法？我这不是照顾他们是老同志么？让他们这几天回家享受天伦之乐，也是人性化管理嘛。”罗子良于动于衷。 “罗厅长呀，曾局长他们这些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临时去喝一顿酒也只不过想放松一下，也不影响工作嘛，你就看在我和莫市长的面子上，饶过他们一回。我想，通过这件事情，曾局长他们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莫开华也来讲好话。 “莫书记，莫市长，你们可能误会了。曾局长他们几个是你们盘江市的人，归你们管辖，我也没说我要撤了他们，作为这件跨省大案的总指挥，我有权调配人手，就像是足球队比赛一样，让谁上场，让谁休息，那是教练的战略战术安排，莫书记、莫市长，两位还有意见吗？”罗子良说。 “没有，没有。”莫开华理屈词穷。 “真的只是这样吗？”莫晓兵有些不相信地问。 “呵呵，那当然，只要案子破了，我就回省城去，他们的事情自然是你们在管理，用谁不用谁，那是你们市委市政府的事情。”罗子良说得很直接。 按组织原则来说，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长人选，由所在地市委市政府提议，省委组织部考察，作为省公安厅，只不过有点建议权罢了。 至于其他副局长的任免，权限直接在盘江市委市政府手里的。所以，温鹏飞才那么嚣张，不把罗子良的话当回事。 罗子良把话说清楚了，莫晓兵和莫开华这才放了心，说了一些没营养的话，就告辞走了。 看到他们走远，鲁婉婷马上又说，“这两个人还挺护犊子的，这么快就跑来说情，一点工作原则性都没有。” “看来，一切都是温鹏飞在背后主使的结果。堂堂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听命于一个无职无权的官二代，还真是没有一点底线可言，真是悲哀。”孟恩龙说。 省公安厅的干警到达盘江市以后，整个工作面貌涣然一新，尤其以曾宝林为首的市局几个局长被架空，让底下各级公安干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按照罗子良的工作安排，几千干警又在全市范围内重新疏理了一遍，宣传方式也是层出不穷，一些目击证人，被请到市公安局好吃好喝地供着，让他们回想细节。 并公布了悬赏令，提供有用线索的，奖金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并承诺严加保密。 一时间，盘江市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些能够发财的话题…… 对于街坊邻居热火朝天的议论，让当初接诊过夏云飞女朋友曹彩芳的中医院急诊科女医生不免怦然心动，她试探地拔通了公安局公布的举报号码…… 随后，欧阳凌菲秘密和这位女医生进行了接触，从她那里获得了曹彩芳的名字和家庭住址。 在街上随时待命的鲁婉婷带着他那一帮缉毒警察，在居委会工作人员的见证下，撬开了曹彩芳的家门。 经过搜查，找到了丢失的武器弹药和大部分钱款！ 案子获得了重大突破，罗子良大喜，立即命人奖励给了那名女医生三十万！ 紧接着，鲁婉婷直扑曹彩芳的老家…… 曹彩芳听到城中自己的房子里藏有大量的枪支和钱财时，脸色也变了，不用多审，就供出了夏云飞是她男朋友，有她家的钥匙。 得到了名字，通过内部系统很轻松就得到了夏云飞老家的家庭位置。 当几百名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围住夏云飞家所在的村庄时，并没有遇到想像中的反抗。夏云飞从容地举着双手从家里走出来。 几名身穿防弹衣的缉毒警察扑上去，给他戴上了脚镣手铐！ 由于抓捕他的警察太过紧张，力度很大，让夏云飞疼得嘶牙咧嘴，他没好气地说，“轻点行不行？” 看到这名悍匪如此淡定，在场警戒的干警们无不耸然动容，令人望而生畏！ 夏云飞被塞上警车的时候，他家隔壁的张婶震惊地无以复加，最后捂着脸，蹲在地上痛哭不已…… 被押到市公安局审讯室的夏云飞，始终面不改色，只说了一句，“我要见你们公安厅长。” 第1410章被逼的 “哼，到了这时候，你还能谈条件吗？”省厅来的刑侦干警冷笑。 “怎么没有？你们不是要审问吗？见了他，我自然会说。他不来，打死我，我也不会吐一个字。”夏云飞平静地说。 “那可由不得你。公安厅长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审讯的干警可不能这么转告罗子良，这样的话，显得他太无能了。 “那你就试一试吧。”夏云飞直接转过头去。 审讯的干警走过去，用手扣捏夏云飞的腋下两边行业内称之为扣板油，这样叫他疼得要命，又不会留外伤。。 虽然夏云飞疼得嘶牙咧嘴，眼睛瞪得老大，但始终一声不吭。 审讯的干警接着让夏云飞尝了一下‘自产自销法’，让他自己喝自己的尿。可夏云飞面不改色地喝了。 接着，又搞了一次方凳砸脚法，用小木凳死劲砸他的脚指头…… 折腾了一夜，可是夏云飞一句话都不肯吐露，这些几名负责审讯的干警无计可施。 眼看天已经亮了，审讯的干警问，“你找我们厅长做什么？” 夏云飞说，“没做什么，向他申冤。” “申冤？你还有冤？有什么号也可以跟我说呀。”那名干警松了口气。 “你办不了。”夏云飞说。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办不了？”那名干警没好气地说。 “因为你的职位太低。”夏云飞豪不客气地说。 “你……”那名干警瞪了他一眼，但还是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厅长能办得了？” “你说这话太弱智了，你就说叫不叫吧？”夏云飞被折腾了一夜，精神很差，不愿意多说话。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如果你骗了我，到时罗厅长来了，你说不出所以然来，我还不被训斥呀？说得简单点，我被你戏耍了怎么办？”那干警忍住怒气说。 “你算什么东西？也不散泡尿照一照自己，我有那功夫戏耍你吗？”夏云飞冷酷地说。 那干警气得肺都要炸了，抓起桌子上的电棍就想电夏云飞，但看到夏云飞不以为意的表面，就叹了口气，放下电棍，对他说，“我可以转告罗厅长，但你得保证一件事情……” “什么事？”夏云飞问。 “你不能跟他说，遭遇刑讯逼供。”那干警说。 “原来你们这么怕他？”夏云飞的眼睛亮了。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如果让他知道了，总归不太好。”那干警模梭两可地说。 “好，我答应你。”夏云飞很爽快。 “我怎么相信你的话？”那干警却很怀疑。 “靠，男人嘛，一口唾沫一个钉，你要是这么犹豫不决的，那你就继续审吧，看我能不能坚持得住？”夏云飞冷笑了起来。 没办法，那干警只好把夏云飞想见罗子良的事情告诉了孟恩龙。 孟恩龙马上就向罗子良做了汇报。 罗子良就说，“想见我很简单呀，我就去看一看。” 随后，罗子良就带着孟恩龙和欧阳凌菲来到市公安局审讯室。 夏云飞看到罗子良，有些意外，“你就是省里来的公安厅长？” “对，我叫罗子良。是不是和想像中的不一样？其实呀，我的感觉和你一样，我还以为如此冷血的悍匪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奸诈之徒呢，看来，相貌不能说明什么。”罗子良笑笑。 “你这么一说，我相信你了。”夏云飞说。 “你找我来，有什么话要说吗？”罗子良问。 “能给我支烟抽吗？”夏云飞说。 “打开手铐，给他支烟。”罗子良对那名负责审讯的刑侦干警说。 “罗厅长，这个人是个危险人物，松开手铐，我怕他对您不利。”那干警有些迟疑。 “没事，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吗？”罗子良说。 那干警只好松开了夏云飞手上的手铐，然后一脸紧张地盯着夏云飞的一举一动。 孟恩龙上前给了他一支烟，并用打火机点着了。 “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别在我们罗厅长面前摆臭架子。”那个刑侦干警斥责道。 夏云飞斜了那名干警一眼，对罗子良说，“罗厅长，我做这些案子，杀了那么多的人，也是被逼上梁上的。我也想好好生活，可是，已经没办法生活下去了呀。” “有委屈，有冤情，可以走正规途径去申诉，万不能践踏法律，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做，这个社会岂不乱了套？”罗子良说。 “我也申诉过，但只能招来更大的打击报复，这个世道，已经没有了好人的活路，只能铤而走险了。”夏云飞惨然笑道。 “好吧，把你的故事好好跟我说吧。”罗子良说。 “一年前，我还在部队当兵，我爸和张叔两个人挑水果到市里来卖，可是，就在晚上回家的路上，被一辆车撞了。我爸当时就没了，而张叔只受到了点伤。那辆肇事车撞了人后，就跑了。幸亏我张叔还清醒，记住了车牌号，也记住了那个开车的人……”夏云飞回忆道。 “等等，你说肇事车跑了，你那个张叔怎么记得开车的人？”欧阳凌菲问。 “据我张叔说，车子撞人以后，那个满身酒气的人下来看了一下，发现撞死了人，才开车跑的。”夏云飞回答说。 “好，继续说下去。”欧阳凌菲说。 “后来，交警来处理，我张叔说明了情况，没想到……没想到处理事故的人说他眼花了，看错车牌号了。可我张叔不服气，他不老呀，还不到五十岁，眼睛怎么能花呢？他就不断地向政府各个部门告状，为的就是帮我爸讨一个公道。然而，他却被抓进了派出所毒打了一顿，以诬告罪被判了刑。我爸出意外也就算了，还拖累了张叔一家，我妈为了这个，承受不了打击，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夏云飞咬着牙说，脸上充满了骇人的愤怒之情。 “为什么？”欧阳凌菲不解地问。 “因为这个肇事的司机，在我们盘江市一手遮天，黑白两道通吃，没有人能管得了他。警察自然都是向着他的，不敢处理他。”夏云飞一字一顿地说。 “这个人是谁？”欧阳凌菲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第1411章条件 “温鹏飞！”夏云飞咬着牙说。 “温鹏飞？哪个温鹏飞？”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欧阳凌菲比较谨慎地问。 “就是从省城来的温鹏飞，听说他爸当副省长的那个。”夏云飞说。 “你张叔知道这个温鹏飞的身份吗？”欧阳凌菲又问。 “不知道。这是我退伍以后花大力气才查出来的。”夏云飞说。 “你的意思是说，温鹏飞喝醉酒驾车撞了你爸，然后就跑了。你张叔为了帮你爸讨还公道，就去上告，反被诬陷入狱了，是不是这样？”欧阳凌菲说。 “对，就是这样。出事大概三个月以后，我也退伍了。回到家，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以后，我拿着一把刀去找温鹏飞报仇，但没有成功，反而被他派人追杀。死里逃生以后，我不敢待在这里，跑到了外省去。”夏云飞说。 “然后在外省开始打劫杀人？”欧阳凌菲讽刺地说。 “你没有经历我这样的惨痛，当然可以这样说了。我曾经是一名边防兵，每天在国境线上巡逻，风餐露宿，条件极其艰苦，没有功苦有苦劳吧？但基层政府那些工作人员是怎么对待我的家人的？将心比心，如果你在前方为国流血流汗，可政府里的人却在欺负你的家人，你是什么感受？”夏云飞情绪激动了起来。 “可几个人代表不了整个政府，你不该这么过激。”欧阳凌菲说。 “你说得倒轻松，我一个普通百姓，哪里去找代表政府的人？对一个村民来说，村长就是天，如果有需要，就能把这位村民置于死地，官官相护，到哪说理去？”夏云飞说。 “还是继续说你自己的事情吧。”|丶罗子良叹了口气。 “我跑到湘南省以后，迫于生计，只好去抢劫，可是，一开始就失手打死了人，发现没有回头路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夏云飞说。 “就算是如此，你回到盘江市以后，手里有枪手下有人，这时候你不选择找温鹏飞报仇，为何继续打幼银行，还冷血地打了那么多人？”欧阳凌菲不解地问。 “这个事情说起来有多方面的原因，刚开始我也想直接杀了他，问题是，我爸死亡的事情，我张叔被冤入狱的事情，最可恨的还是那些办案的警察，那些循私枉法的官员，我又能杀得了多少个呢？再一个，我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爷爷，还有生活艰难的张婶，都让我放不下。别外，跟着我抢劫的三个兄弟，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被警察冤枉过，这都是一笔笔的血债。”夏云飞说道。 “无从申诉，你们就报复社会？”欧阳凌菲问。 “是呀，说起来你们也许不相信，我们就想学古代侠客一样劫富济贫。我们抢得的财物，除了一小部分瓜分以外，大多数都分给一些穷苦的人了，至少我们不像别的劫匪一样吃喝嫖赌大吃大喝。这也是很少有人举报我们的原因。”夏云飞说。 “杀害一名出租车司机，这也算劫富济贫？亏你还说得这么正义凛然，毫无羞愧。”欧阳凌菲冷笑道。 “哎，我们做的事情是很危险的，自然会伤害到一些无辜的，如果心慈手软，我们早就被抓了。梁山好汉有几个没有杀过无辜百姓？还不一样被当成了英雄人物？”夏云飞说。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古代大侠了，别忘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容不得你胡自乱来。”欧阳凌菲揶揄地说。 “法治？法治只对你们这些有身份有后台的人才有用，对我们这种底层的百姓，经常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一种状况，对这种不公平的现象，我们那也只能呵呵了。”夏云飞也冷笑了起来。 “那你找我来，就想告诉我，你的这些苦衷吗？”罗子良问。 “当然不是。我张叔被冤入狱，我希望罗厅长能出面帮他平反昭雪，作为交换条件，我坦白我的所作所为。”夏云飞期望地说。 “受冤枉，按理来说，我可以出面帮助你，可这个问题牵涉到不同的部门，有些复杂，就算是很努力去做，可能也会花费些时日，但你的案子，是很恶劣的，必须尽快结案，不能等，这个你要明白。”罗子良说。 “这个我清楚，只要罗厅长您答应，我愿意赌一把。”夏云飞说道。 “好吧，你张叔的事情我会过问的。”罗子良答应了。 “谢谢！谢谢罗厅长！”夏云飞真诚地道谢。 “那你就向这几位警官坦白交待你的问题吧。”罗子良说完就走出了审讯室。 欧阳凌菲又瞪了夏云飞一眼，不服气地说道，“你已经被抓了，说不说还由得你吗？” 夏云飞硬气地说，“我要是不想说，你们打死都没用，不信，你可以问问这几个，昨天晚上折腾了我一晚，有没有什么收获？” 那个负责审讯的警官吓了一跳，有些担忧地看着夏云飞，用眼神制止他不要乱说。 欧阳凌菲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较真，去追罗子良去了。 在下楼的电梯里，欧阳凌菲小心地问，“罗子良，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听一听那个人招供呢？” 罗子良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心里堵得慌，想出去透透气。” 欧阳凌菲又问，“那你真想管那个夏云飞家张叔被冤的事情呀？” “我能不管么？就算不是交换条件，这种事情我知道了，也不得不管呀。”罗子良说。 “可问题是，这种案子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问题，盘江市的检察院和法院都涉及到，事情很麻烦。”欧阳凌菲提醒道。 政府机构，是一个很复杂的体系，各施其职，各尽其责，罗子良如果贸然插手本职工作以外的事情，事情不但办不成，反而会惹来非议。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肯定会得罪很多人。在政府中，树敌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打电话叫省电视台的叶娜和玉玲到这里来吧，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新闻价值是很大的，应该宣传宣传。”罗子良缓缓地说。 “好，我马上联系她们。”欧阳凌菲懂了。 第1412章敞开 流窜几省市的暴力团伙被一网打尽，自然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震动，各路媒体争相报道…… 叶娜和欧阳玉玲，作为省内电视台的人，又是罗子良的朋友，于公于私，她们都不惜余力地对罗子良进行了采访，采访完后，罗子良写了一张批准令，让他们到重兵把守的盘江市看守所去采访主犯夏云飞。 叶娜和欧阳玉玲很好奇，不明白罗子良为什么要她们去采访一个还没判刑的重犯。但出于对罗子良的信任，还是去了看守所。 等到了看守所，了解了夏云飞的身世和作案动机，才大为震惊！ 作为新闻工作者，这样爆炸性的新闻，自然不会放过，她们精心采写了新闻稿件，准备大光一下异彩。 但是，把这篇采访夏云飞的稿子送审的时候，却被卡住了！ 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邓雅琳分管省电视台，叶娜和欧阳玉玲联手采访的新闻稿件落到了她手上。 她看到这件劲爆的新闻内容，自然不敢批，把并稿件转发了一份给盘江市的市长莫晓兵。 邓雅琳和莫晓兵当初为了争夺盘江市委书记一职，各施其能，互相打击，是竞争对手。但在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最后市委书记被莫开华拿走了，两人没有了猎物，反而相安无事，关系还变得非同一般。 现在，邓雅琳看到采写的新闻稿件涉及到盘江市政府部门，想也没想，就转告给他莫晓兵。 莫晓兵看到这个新闻，吓得差点瘫倒，马上心急火燎地来找罗子良，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幽怨地说，“罗厅长呀罗厅长，你不能陷我于不义呀，我好不容易当上这个市长，你就忍心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莫市长，你这话从何说起呀，我怎么把你往火上烤了？”罗子良不解地问。 “罗厅长，咱们不是外人，就不要打哈哈了，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省电视台的叶娜和欧阳玉玲采访劫匪主犯夏云飞的事情你知道吧？”莫晓兵问。 “知道呀，她们为此还来找我开了介绍信。莫市长，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妥吗？”罗子良反问。 “那你知道不知道她们采访的内容？”对于罗子良的直接，莫晓兵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像还没播出来吧？莫市长，你都看到了？”罗子良很惊呀。 “哎，罗厅长呀，这个新闻还没播出来，但初稿我看过了，那真是要人命呀，如果真的播出来，我们盘江市委市政府很被动，那问题就大了。”莫晓兵纠结地说。 “呵呵，莫市长果然手眼通天呀，居然能看到没有播出来的新闻稿件，让我望尘莫及呀。”罗子良说。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罗厅长，我知道，叶娜和欧阳玉玲是你的人，你就说，这件事情是不是你主使的吧？”莫晓兵不再转圈子。 “莫市长呀，你是一名高级干部，说话可得有点原则性，怎么说出叶娜和欧阳玉玲是我的人这种话来呢？就算我不怕受到影响，可她们俩人还没有结婚，这样信口开河的话要是传出去，那可不得了。”罗子良正色地说。 “罗厅长，别打岔，虽然我说的话有些不妥当，但你知道我的意思。”被三番五次转移话题，莫晓兵都快疯了。 “莫市长，叶娜和欧阳玉玲采访夏云飞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新闻搞子我并没有看到，我不知道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罗子良说。 “新闻的大体意思是夏云飞一伙人家人在我们盘江市受到了不公正对待，他们才做出一系列丧心病狂的事情出来，这样的新闻一旦播出来，我和莫书记还能讨得了好吗？”莫晓兵只好耐心解释。 “确实是有些影响，但可以亡羊补牢呀，作为一名领导干部，要有刮骨疗伤的勇气和胆识，不能捂盖子，越捂传言越多，最后反而收不了场。”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可是不好做呀，罗厅长。”莫晓兵苦着脸说。 “为什么不好做？”罗子良问。 “你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涉及到温鹏飞，这么一个公子哥，我能把他怎么样？”莫晓兵叹了口气。 “原来你的纠结和为难之处在这里，但我告诉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一个无职无权的官二代，难道还想凌驾于法律之上吗？”罗子良的脸冷了下来。 “道理是这样，罗厅长呀，咱们直说了吧，你现在和他在斗法，可我夹在中间，不管谁输谁赢，都会害死我的，你就不能高抬贵手么？”莫晓兵恳切地说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为什么要容忍温鹏飞在盘江市胡作非为？难道你就没有想到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么一个结果吗？换句话说，如果当初夏云飞的父亲的事情处理得好，也许，就不会产生今天这些恶劣的案子了。莫市长呀，你可知道，死了多少人？国家为此损失了多少钱财？”罗子良斥问。 “原来你真的知道……”莫晓兵喃喃自语，有些垂头丧气。 “是呀，我知道。夏云飞犯下了那么多重案，背了那么多人命，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他父亲的死，必须有个说法，因为这是两码事情，还有他那个张叔被冤入狱这件事情，也应该给人家一个公道。”罗子良正色地说。 “可是，这个何谈容易？”莫晓兵摇了摇头，然后问，“罗厅长，你真的在这件事情上不肯让步？” “莫市长，从私人角度来说，我们还真是老朋友了，有很多交集，怎么说也算是老熟人了，至少，没有私人恩怨。但你也清楚我的为人，原则性的问题，我是从来不会让步的。说得更坦白一些，你可以想尽办法去捂盖子，我也想尽办法去申张正义，咱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至于是怎么一个结局，那就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了。”罗子良也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引来各方博弈，索性敞开来说。 第1413章博弈一 莫晓兵离开市政府招待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就把温鹏飞找过来商量。 “又是罗子良！这个人还真是和我犯冲，有他在，我总是不得安宁。”温鹏飞恼怒地说。 “他的事情，以后再议，目前最要紧的是，如果处理好新闻上的事情，绝不能播得出来，否则，我们市委市政府方面顶不住压力呀。”莫晓兵说。 “新闻上的事情，不是有宣传部的邓部长在把关吗？只要她卡住就行了，不要那么紧张吧？”温鹏飞说。 “卡住？她可以不让在省电视台播出，但问题是，新闻稿件底稿还在叶娜和欧阳玉玲手里，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如果不把这个炸弹拿掉，我们会随时被炸得粉身碎骨。”莫晓兵说。 “哈哈哈哈……莫市长，瞧你那点胆子，我不就是醉驾撞死个人么？大不了，赔点钱，道个歉，还能怎么的？”温鹏飞不以为然地说。 “你把这个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虽然只是一个醉驾撞人的小事，但那么多警察为你打掩护，还有夏云飞那张叔被冤入狱的事情，那一件牵涉的人少？一旦查下来，可能会引起盘江市官场大地震，到时候形势控制不住，我和莫书记都可能被问责。”莫晓兵担忧地说。 “那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情如何处理？”温鹏飞这才收敛了笑容。 “始作俑者，就是罗子良，但这个人的脾气又臭又硬，想要在他身上打主意很困难，咱们没必要去碰他的钉子，再多大的努力都是劳而无功，干脆别去惹他，你就想办法找人去找欧阳玉玲和叶娜，让她们把底稿交出来。”莫晓兵分析道。 “既然根源是从那个夏云飞嘴里说出来的，他才是最大的威胁，就算是搞定欧阳玉玲和叶娜那两个娘们，也不保险呀，罗子良还会再找人来采写的嘛。”温鹏飞说。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一时夏云飞这个人现在的影响力太大，是个重犯，如果他不明不白地死在看守所里，谁也逃不掉责任，出了什么意外，一样的要追查，这个歪主意还是不要打的好。罗子良那边嘛，他主要是依靠叶娜和欧阳玉玲，只要她们屈服，罗子良一时半刻也无计可施。只要拖到开庭审判夏云飞，事情就算过去了。”莫晓兵说。 “你的意思，夏云飞这个人是铁定死定了，是吧？”温鹏飞说。 “那是，不但是他，还其那团伙里所有的人，他们枪杀了那么多人，死一百回都够了，任谁都救不了。”莫晓兵点头。 “那好吧，我今天就回省城，想办法搞定那两女人。”温鹏飞说。 “你有把握吗？”莫晓兵问。 “没有。不过，像罗子良那种软硬不吃的人毕竟是少数，再说，女人嘛，都有很多爱好的，只要有爱好，就好办。”温鹏飞自信地说。 “这件事情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莫晓兵叮嘱道。 “我知道。对了，案子已经破了，罗子良还待在盘江市干嘛？”温鹏飞问。 “我也不清楚。今天晚上我和莫书记出面请他吃饭，探探口风。”莫晓兵说。 商量妥当，两人各自散了。 晚上的时候，盘江市委市政府作东，在市政府招待所开了好几桌，宴请省公安厅的有功人员。 在晚宴开始的时候，莫开华和莫晓兵都致了词，发表了一番热情扬溢的话，盛赞省公安厅这次的丰功伟绩…… 在场的人，除了罗子良，其他人员都要做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认真地听着两个市领导口若悬河的讲话。为了吃一餐饭，这么委屈自己，还真是难为了这些出生入死的人民卫生。 好不容易讲完，才开始吃饭，一时间，觥筹交错，锅碗瓢盆齐响，大伙埋头苦干，担心又有领导讲话，先吃了再说。 莫晓兵端着酒杯说，“不愧是罗厅长带的兵，连吃饭都这么有劲。” 罗子良笑道，“他们这是感激盘江市委市政府的款待，到请客的主人家吃饭，如果难以下咽，岂不是不给面子？” “呵呵……罗厅长真会说笑。那个，罗厅长，案子已经了结，你们什么时候回省厅呀？”莫晓兵问。 “莫市长真是小气，一顿饭就想撵我走呀？”罗子良开玩笑道。 “谁不知道罗厅长事务繁忙？我就算不撵，你还能待得住？”莫晓兵陪笑道。 “这次莫市长可是猜错了，其他人员明天就回去，但我嘛，还得多待两天，至少原因，我刚来的时候就跟你和莫书记说过。”罗子良说。 “那也行，那就由曾局长陪你到处转一转。”莫晓兵言不由衷地说。 …… 省城西州市。一家咖啡馆。温虹和叶娜坐在一起喝咖啡。 对于温虹这个人，叶娜也是了解其身份的，只是很少接触，今天不知道其的来意，所以只是礼貌地应付。 闲聊了一会，温虹就单刀直入，“叶娜，听到这次你和欧阳玉玲去盘江市采访了一组新闻，是不是？” 叶娜说，“省公安厅在盘江市抓捕了公安部挂牌督办的暴力团伙，我们市电视台当然要去报道了。” “报道这个事情倒是正常，但我听说你们还采访了劫匪主犯，有没有这回事情？”温虹问。 “你怎么知道？”叶娜一怔。 “别管我怎么知道，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温虹直接说了目的。 “哦，温董事长对新闻也感兴趣？”叶娜很意外。 “不要装傻，那篇新闻里涉及到我侄儿温鹏飞，我不想他受到牵连。我现在也不想跟你绕圈子，希望你能把所有的底稿交出来，自然条件，你可以开，如果不太离谱，我会答应的。”温虹说。 “温董事长，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新闻工作者，有自己的原则，只看新闻的真实性与否，如果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那就不配做一名新闻工作者了。”叶娜摇了摇头。 “哼，别说得那么高大上，新闻工作者怎么了？不吃喝拉撒？”温虹冷笑。 第1414章博弈二 “温董事长，新闻稿件我们已经交给电视台了，这个事情我们已经作不了主。”叶娜只好这么说了。 “交给省电视台的那一份，我自然会去处理，我现在就想要你手中的底稿。”温虹直截了当地说。 “这个……”叶娜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叶小姐，我知道你和罗子良很熟悉，关系不错，这份新闻稿件也是他让你和欧阳玉玲去采写的，你不愿意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有一点你要清楚，这个新闻的对象只是他工作范围内遇到的一个普通事件而已，或者说，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工作关系。你把稿件给我，不算是背叛他，不算违背道德和良心。”温虹说。 “但是违背我们新闻工作者的职业道德。”叶娜说。 “你怎么会如此固执？据我所知，你参加工作时间也不短了吧？对世事人情，还不了解？难道你觉得，电视台领导的道德和觉悟会比你低吗？虽然我有私心，但就新闻本身，是揭露盘江市政法系统问题的，就冲这一点，省电视台就不会播出，你又何苦去固守什么职业道德呢？”温虹说。 “既然不会播出，那你还担心什么？”叶娜也不傻。 “哎呀，不就找个心安吗？底稿还在你手里，心里不踏实，就是这么回事。我实话告诉你，你们采写的新闻稿件现在在省委宣传部邓副部长的手里，是她压着的，也是她告诉了莫晓兵莫市长的。这些官员，哪一个级别比你低？哪一个工资比你低？你也别在我面前谈什么为国为民的大道理，那都是虚的。我还听说，你曾经为了罗子良，做了很多事情，帮了他很多，可是，你从他那里拿到了什么好处？当初想让他在邓副部长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可他爱惜自己的羽毛，死活不肯。你何苦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呢？你又不是他什么人，就算是你喜欢他，但如今他已经为人夫，为人父，醒醒吧。”温虹毫不客气地说。 温虹的话，击中了叶娜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她沉默了。 “多少钱你才愿意把新闻底稿给我？”温虹趁热打铁地说。 “新闻底稿在欧阳玉玲手上，我这里没有。”叶娜叹了口气。 “你这里真没有？”温虹边问边盯着叶娜看，观察她的话是否真实。 “我这里真没有，是我在采访，欧阳玉玲负责录像，后期制作都在她的笔记本电脑上完成的，我没有必要说谎。”叶娜说。 “那行，有机会我们吃个饭，加深一下感情。我们女人，不管在哪一个职业里面，都是弱势群体，得互相扶持才对。你慢慢喝，账我已经结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温虹站起来走出了咖啡馆。 看着温虹走远，叶娜一时五味杂存，纠结不已。 想了想，她还是给欧阳玉玲打了个电话，“玉玲呀，温家的那个温虹刚才来找我要新闻底稿，我说在你手里，她可能会去找你要，你得先想想拒绝的理由……” “怪不得新闻过不了审核呢，原来是温家在搞鬼。”欧阳玉玲说。 “据她说，是宣传部的邓雅琳压着的，并告诉了莫晓兵。他们就是一个圈子里的，看来，这个新闻已经被判死刑了，你觉得要不要告诉罗子良一声？”叶娜说。 “不用告诉，罗子良肯定知道。”欧阳玉玲说。 “他知道？你这话离谱了吧？温虹刚找过我，我就打电话告诉了你，并没有告知他这件事情呀，他又不会算命，怎么会知道呢？”叶娜惊奇地说。 “叶娜姐，你还是不太了解罗子良，他对温家的势力了如指掌，怎么会考虑不到这一点事情呢？换句话说，他对这样的结果心知肚明，我们就不要过于担心了。”欧阳玉玲说。 “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如果万一他不知道呢？”叶娜还是不相信，如果别人说罗子良很正直，大公无私，她信，但欧阳玉玲却说罗子良能掐会算，就有点夸张了。 “叶娜姐，你还真别不信，官场上的博弈问题，罗子良那是如鱼得水，运用自如，你就看着吧，他自然有本事让这件新闻播出来，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欧阳玉玲信誓旦旦地说。 “也许你说的是真的，我怕就怕万一你过于相信罗子良，而错失了机会。不管怎么说，那个夏云飞的遭遇也很可怜，我们总不能不做点什么，良心上过不去嘛。”叶娜迟疑地说。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罗子良，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你直接打电话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你看看他是什么反应？”欧阳玉玲说。 “还是你打吧……”叶娜却有些支支吾吾。 “干嘛了你这是？你不是也和他挺熟的吗？再说，我给他打，你又听不到他说什么，真是的。”欧阳玉玲没好气地说。 “好吧，我跟他说一下。”叶娜说。 随后，叶娜就打电话给罗子良，把温虹找她要机关报闻底稿的事情说了。还说了邓雅琳压住稿件的事情。 罗子良就说，“你让玉玲把制作好的新闻底稿送一份给省委的庄书记。” 叶娜就像是个快递似的，马上又打电话给欧阳玉玲，还取笑道，“你还说罗子良有办法，这下可好，他让你把新闻底稿送一份给庄书记，你看着吧。” 欧阳玉玲马上叫了起来，“原来罗子良早把我算计好了，我为什么要为你当跑腿？你转告他，要送他自己送，我不干！” 叶娜幸灾乐祸地说，“你不愿意，自己打电话告诉他去。” “打就打，谁怕谁？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我可不能白干活……”欧阳玉玲嘟嚷地说。 虽然这么说，但欧阳玉玲还是开车去了省电视台自己的办公室，新闻底稿放在办公桌的电脑上。 可是，等她打开自己电脑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这份新闻底稿了！ “谁动了我的电脑？”欧阳玉玲气急败坏地问夜间值班的同事。 “不知道，我绝对没有动过。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向你发誓！”那同事摇了摇头。 第1415章博弈三 欧阳玉玲问来问去，最后得知这位同事被值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去过，确实是不知道有谁动过她的电脑。 而欧阳玉玲问了那位值班主任，值班主任却一口否认。并说欧阳玉玲无事找事，栽赃嫁祸。把欧阳玉玲气了个半死！ 最后，欧阳玉玲只好打电话告诉了罗子良，“姐夫，新闻底稿被人偷走了，要不，我再去盘江市一趟？” 罗子良笑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吧。” “底稿都没有了，你怎么处理？”欧阳玉玲很不解。 “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东西，有些东西你不知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件事情就这样吧，等我回到省城，再请你吃饭。”罗子良说。 “不告诉我拉倒。”欧阳玉玲气鼓鼓地挂了电话。 …… 郝彩云如今是团省委副书记，这个单位虽然是清水衙门，没有多少权利和灰色收入，但好歹也是正厅级单位，就个人而言，她也是副厅级的领导干部了。 一大早，她来到省委宣传部，进了宣传部副部长邓雅琳的办公室。 邓雅琳和郝彩云现在的关系不错，又同在省委大院，平时没事情的时候串串门很正常，所以，现在邓雅琳看到郝彩云出现的时候，也不感到惊呀，就笑道，“彩云，坐吧，我几分钟就忙完了。” 郝彩云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去倒茶，像在自己的办公室似的。 一会儿忙完，邓雅琳也过来坐到沙发上，还羡慕地对郝彩云说，“彩云呀，还是你舒服嘛，事情少，轻闲。” 郝彩云却撇了撇嘴，“邓姐，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也想忙呢，但忙得起来吗？” 邓雅琳只好说，“别急，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 “邓姐，我来找你，是有点事情问问的。”郝彩云开门见山地说。 “哦，什么事情，你说。”邓雅琳坐正了身体。 “你手里是不是压着了盘江市的一个新闻稿件？”郝彩云。 “你怎么知道？”邓雅琳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苦笑道，“哎，在领导层里，这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继续瞒下去吗？”郝彩云又问。 “这个……我还没想好。”邓雅琳迟疑地说。 “我来替你说吧，你放在手里，等着莫晓兵和罗子良斗去，是不是这样？”郝彩云微笑。 “呵呵，你知道就好。”邓雅琳尴尬地笑笑。 “我记得你当初也和莫晓兵斗过，最后两败其伤，让莫开华捡了个大便宜，怎么现在又向莫晓兵靠拢了呢？”郝彩云说。 “有什么办法呢？在男人的世界里，我们女人久远处于弱势，难道还敢跟他以及他背后的温家翻脸吗？”邓雅琳说。 “邓姐呀，我理解你的立场，但你也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呀。”郝彩云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邓雅琳问。 “这两年，莫晓兵和莫开华在盘江市做的事情有些过份了，当地群众怨声载道，刑事案件飙升，省里领导已经不满意，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继续抱着他们的大腿吗？”郝彩云说。 “我没有去抱着他们的大腿，只是不想得罪他们。”邓雅琳敞开了心扉。 “你不得罪他们，可是却得罪了罗子良，不是吗？”郝彩云说。 “你今天是来帮罗子良当说客的？”邓雅琳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也不完全是，我主要是来帮你分析目前的形势的。”郝彩云说。 “哦？那你说说看。”邓雅琳说。 “我们不谈什么工作能力，罗子良这个人，论正直，清白，无私，深得民心，这些东西，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最主要的是，他很年轻，假以时日，定能获得重用，这个时候，你何必去和他对着干？”郝彩云说。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现在温家的势力很强大，就摆在面前，我能怎么办？”邓雅琳叹了口气。 “我先问你，你可得实话告诉我，你手里的那条新闻有没有违规？有没有不能播放的因素？”郝彩云问。 “应该没有，现在中央层面正在大力开展打黑除恶，在这个历史背景下，播出这则新闻，也算是顺应时代潮流，没有什么负面影响。”邓雅琳沉吟着说。 “这就对了，那你还怕什么呢？”郝彩云说。 “怎么又说回来了，我不是怕温家报复么？”邓雅琳说。 “这就看怎么做了。换句话说，借口多的是。”郝彩云说道。 “哦，彩云，你有什么好办法？教教我。”邓雅琳也不敢小看郝彩云。 “你直接打电话告诉莫晓兵，跟他说，这件事情压不住了，罗子良已经让欧阳玉玲去找了庄书记，庄书记已经发火了。这样，你就没责任了。”郝彩云认真地说。 “你这不是让我假颁圣旨么？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干。”邓雅琳摇头。 “邓姐呀，你怎么糊涂了呢？你欺骗的是莫晓兵，而不是庄书记。宣传正能量本来就是你的份内职责，你只不过不想得罪温家罢了，所以编个理由塘塞莫晓兵，这个有什么大不了的？”郝彩云解释道。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邓雅琳还是顾虑重重。 “邓姐呀，你以前和莫晓兵争，互相揭短，不就为了一个机会么？现在又有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怎么不想抓住呢？”郝彩云趁热打铁地说。 “什么机会？”邓雅琳发现今天郝彩云的话里都有玄机。 “你不也想想，这则新闻一播出，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郝彩云反问。 “温家的温鹏飞根本会被调查。”邓雅琳说。 “这只是表面现象，温鹏飞的背后是莫晓兵和莫开林，没有他们撑腰，温鹏飞敢在盘江市胡作非为吗？罗子良现在还在盘江市为了什么？这些你没有去想吗？”郝彩云说。 “嘶！” 邓雅琳暗吸一口气，然后问，“你的意思是，莫晓兵和莫开林这次跑不掉了？” 郝彩云笑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帮邓姐你分析的，怎么做，你看着办。” 第1416章博弈四 “好，太好了，只要罗子良这次能把莫晓兵和莫开林拉下马，盘江市又空出了两个职位，机会又摆在了面前。”邓雅琳兴奋地搓了搓手。 “对，就是这个意思，机会都是人创造的。”郝彩云说道。 “不过，罗子良单枪匹马，能斗得过他们么？”邓雅琳又担忧了起来。 “我这不是过来让你添一把火么？”郝彩云说。 “我懂了。”邓雅琳眼睛亮了起来。 于是，邓雅琳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新闻稿的送审单，在上面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又叫来一名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给省电视台送去。 忙完这些，邓雅琳才又向郝彩云笑道，“让我这么做，是你的意思，还是罗子良的意思？” 郝彩云不置可否地说，“这有区别吗？” 邓雅琳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有区别了，罗子良一直对我，若即若离的，好像不愿意亲近，如果这次的事情是他的意思，那说明他已经向我伸出了撖揽枝，以后做事情，当然得先通风报信了。” 郝彩云说，“邓姐呀，不是我总是为罗子良说好话，他这个人比较忌讳拉帮结派，不会为了个人利益去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的，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这个脾气，我早就领教过了，上一次叶娜想调到省电视台来，让他找我说几句好话他都不肯，哎，他这个人的原则性还挺强的，这一点，也挺佩服他的。所以，后来我也把叶娜调了上来。我知道，这件新闻的事情，他宁愿欠你的人情，而不愿意欠我的人情，罢了，不说了。”邓雅琳摇了摇头。 “邓姐，你还没打电话向莫晓兵说新闻的事情呢。”郝彩云提醒道。 “对对对，忙着说罗子良了，差一点就忘了这件事情。”邓雅琳说。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到办公桌上，用座机给莫晓兵打电话，“莫市长，告诉你个消息，那件新闻的事情，我这边已经压不住了，今天晚上就得播出来。” “为什么？”电话那头的莫晓兵很吃惊。 “省委庄书记已经过问了这件事情，我怎么还敢压着呢？”邓雅琳语气里很无奈。 “庄书记怎么知道这个事情？是谁告诉他的？”莫晓兵追问。 “是谁告诉庄书记的，我不知道。事情就这样了，你想办法去处理随之而来的影响吧。”邓雅琳说。 “我知道了。”莫晓兵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 邓雅琳放下话筒，又对郝彩云说，“莫市长不会找人去问庄书记吧？那样的话，岂不漏馅？” 郝彩云抿嘴笑道，“邓姐呀，你这样顾前顾后的，累不累呀？” 邓雅琳深以为然地点头，“哎，说起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工作多单一，思想多单纯，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到了政府，就如同跌进了一条汪洋大海，一条深不见底的洪流，不进则退，只有拼命挣扎，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沉入水底喂鱼，说来还真是心累，没办法呀，只有随波逐流了。” …… 莫晓兵接到邓雅琳的说的情况以后，马上又打电话告诉了在省城的温鹏飞。 温鹏飞听到这件事，马上破口大骂，“妈的，都是罗子良那小子在背后阴我，不把我整死，他不干休呢，看来，我得想办法把他除掉才行。有他在，就没有我的好日子过。” 莫晓兵说，“还是那句老话，现在对付罗子良已经太晚了，时间上也来不及，为今之计，怎么办？” 温鹏飞想了想，“事情的根源，就是我撞死人而已，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要不，我赔点钱，你们不轻不重地处理两个办案警察应付一下？” “温鹏飞呀，这些关系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处理轻了，不好交待；处理重了，怕受到处理的人狗急跳墙，到时更不好收场。” “哎呀，莫市长，直接跟他们说开了，让他们委屈两年，等事情过后，会异地提拔重用的。”温鹏飞说。 “你把事情想简单了，今天晚上的新闻一出来，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省委必定会派工作组来盘江市调查，可不是我们盘江市委市政府说了算的。还有，罗子良还待在盘江市呢，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有可能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些问题，你都得考虑周全了。”莫晓兵深思熟虑地说。 “那怎么办？怎么做都绕不过罗子良那一关呀。”温鹏飞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这次的事情，必须你家老爷子出面才能摆得平了。”莫晓兵说。 “莫市长，怎么做，你先说说看。”温鹏飞问。 “暴力团伙大案不是已经破了吗？想办法让省政法委搞一个表彰大会，奖励有功之人，规模越大越好，这样的话，才能让罗子良离开盘江市，同时也起到转移广大市民注意力的作用。第二点，还是由省政法委牵头，成立一个调查组，来盘江市调查这些陈年旧案……”莫晓兵说。 “莫市长，你让我找人成立调查组来调查我呀？我傻逼呀我？”温鹏飞有些恼火。 “哎呀，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主动成立调查组和被动成立调查组是两码事，到时候参加调查组的人员就可以掌控，控制住了人员，才能控制住结果嘛。”莫晓兵解释说。 “说得有理。你的意思是，只要搞定省政法委书记苏志高一个人就行了是吧？”温鹏飞的心情才又好了起来。 “凭苏书记一个人还办不成这两件事情，还得省委其他一些常委在会上明确支持才行。”莫晓兵说。 “靠，哎呀，我又得挨我爷爷一顿臭骂了，真倒霉！”温鹏飞唉声叹气。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受一委屈算什么？再说了，人的两只耳朵不只是用来听的，还能一只进一只出，看你怎么用了。”莫晓兵劝道。 “莫市长果然有水平，好，我豁出去了，今天晚上我就在我家老爷子面前装一回孙子。”温鹏飞说。 第1417章博弈五 温鹏飞的话说得并不夸张，在省城温家，他恃宠而骄，在家里就是个大爷。只不过，每次犯了错误、有求于他爷爷的时候，才又变回了他的本来身份。 现在，面对勃然变色的温老爷子，他比孙子还孙子，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温老爷子颤颤巍巍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张失了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好久，才停住脚，指着温鹏飞恨铁不成钢地说，“撞人就撞人了，你躲什么呀？赔一点钱不就完了？咱家又不是拿不起那点钱。” 温鹏飞抬起头来争辩说，“爷爷，我那是醉驾，要坐牢的……” “你说坐牢就坐牢呀？农民嘛，都不富裕，有其狭隘性，说目光短浅也好，说现实也罢，说来说去，就那么回事。人死不能复生，等他们伤心过后，多给点钱，就能平复他们的愤怒之情，对他们来说，过好日子才是最主要的，懂不懂？”温老爷子打断孙子的话进行教导。 “爷爷英明，爷爷您说的话有道理，至理明言。”温鹏飞急忙恭维地说。 “明言个屁！老子的话你几时听过？”温老爷子怒斥道。 “爷爷呀，您冤枉了我，这件事情我本来已经摆平了，可那个罗子良从劫匪嘴里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安排了欧阳家那小丫头专门去采访。采写的新闻送到了省电视台，我又找人去压住，可罗子良又跑去找庄书记说我们温家一大堆的坏话，一定要曝光出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就想整死咱温家呢。”温鹏飞添盐加醋地说。 “又是他。”温老爷子皱了皱眉。 “对，就是他！他几次三番为难我们温家，很阴险，仗着省里有人撑腰，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算是我做事情出格一点，但姑姑呢？我姑姑还不一样被他整过？爷爷呀，您得认清楚事情的根源呀，这个人是我们温家的心腹大患呀。”温鹏飞说。 温鹏飞口中的姑姑就是温虹。 “可现在他握有你的把柄，不依不饶的怎么办？”温老爷子坐在了沙发上。 看到自己的爷爷态度改变了，温鹏飞大喜，急忙又倒茶又敲背的，一边敲一边小心地建议，“爷爷，这件事情我都想好了，您出面找一下省政法委的苏书记，让他搞个表彰会，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再有一个，让他成立一个调查组，找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下去，走走过场不就完了？” “办法是好办法，鹏飞呀，你终于长大了，会思考问题了。”温老爷子欣慰地点头。 “这些都是爷爷教导得好，在爷爷面前久了，自然懂得一些。”温鹏飞谦虚地说。 “道理是那个道理，可操作起来还是有不少难度的。”温老爷子纠结了起来。 “当然了，单凭一个苏书记，可能还下不了这盘棋，只要爷爷你再找张副书记他们说一说，顺便跟我爸说一声，让他们在会上支持支持，这件事情就妥了。”温鹏飞说。 “哎，总归是要去求人，我现在已经退休多年，人走茶凉，如果别人不同意，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温老爷子说。 “爷爷，那个苏书记，就是你昔日的老部下，我谅他不敢不给您面子，至于其他人，无非就是各取所需罢了，我们温家在省城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他们平时想巴结都没机会呢。”温鹏飞说。 “你小子懂什么？这人情就像是物品一样，用完了就没有了，没有人无缘无故欠你的东西，欠债还钱，欠人情也是一样。我多年集攒的人情都快被你折腾光了，你这个不成气的东西，给老子滚……”温老爷子越说越气，最后爆发了。 气归气，但温老爷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子再次坐牢，只好厚着脸皮打电话把苏志高叫了过来，“小苏呀，今天晚上的新闻你看了吗？” “老领导，您说的是什么新闻呀？”苏志高恭敬地问。 “哎呀，就是有关于盘江市的新闻呀。”温老爷子说。 “哦，这个，我看过了。”苏志高没办法隐瞒，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要是说没看过，在电脑上就能搜出来。 “那你有什么看法呢？”温老爷子问。 “这个事情，以我的推断，会引起其他省领导的注意，进而进行大整顿，盘江市的治安问题，一直并不太好，已经严重到影响社会经济生活的程度了。”作为曾经的公安厅长，苏志高对盘江市的情况了如指掌。 “整顿是该整顿，但我家那个不成气的孙子温鹏飞深陷其中，你看如何是好？”温老爷子叹着气说。 “这个……下面具体的工作，我还真不好插手。”苏志高为难地说。 “我知道你为难，但希望你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想想办法，如果鹏飞再次入狱，这辈子，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温老爷子伤感地说。 “老领导呀，现在是罗子良当公安厅长，您是知道的，这个人很不好说话，就算是我愿意出面求他，他未必会听，哎……”苏志高摇头。 “哼，他不就是一个半大小子吗？你们这些在官场上打滚半辈子的人，难道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温老爷子哼了一声。 “老领导别生气，这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他占了一个‘理’字，我们就算有万般手段，也无可奈何。”苏志高说。 “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拿不拿我这个老头子当回事？还愿不愿意帮我？”温老爷子问。 “老领导，您怎么能说这样生分的话来呢？如果能帮，我肯定会帮。”苏志高急忙陪小心。 “好，那你就这么做……”温老爷子就把温鹏飞转述莫晓兵的计策详细地说给了苏志高。 第二天早上，温老爷子又给准备去上班的儿子温锋说了这件事情。 温锋虽然恼恨，但温鹏飞总归是自己的骨肉，再说，老父亲发话了，也只好照办。他回到省政府上班以后，抽时间又去找省委副书记张兴阳等一些熟悉的省领导，请他们出面帮忙。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两天后，罗子良不得不离开盘江市，回到省城参加盛大的表彰会。 第1418章严重 表彰会，就是省委省政府表彰公安系统在这次侦破暴力劫匪团伙的有功之人。罗子良作为公安厅长，自然不能缺席，接到电话后，马上回了省城。 因为夏云飞为首的暴力劫匪洗劫了几家银行，影响比较大。因此，苍北省委省政府也比较重视，除了各种名目繁多的奖状，还有为数不少状金。 获状的人员包括鲁婉婷、欧阳凌菲、韩静，就算是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也得到了几千块钱的红包。 得到奖金的几个人喜滋滋请罗子良吃饭，当然还有叶娜和欧阳玉玲。 在饭桌上，欧阳玉玲不满地说，“姐夫，为什么没有我和叶娜姐的奖金？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奖金又不是我发的，我怎么知道？”罗子良很无语。 “骗人！据我所知，获奖名单就是出于你的手，你多报两个人又怎么样？”欧阳玉玲撇了撇嘴。 “是不怎么样。但是获奖理由呢？你让我怎么写？”罗子良说。 “你的秘书出身，写作水平不是挺高的么，这一点理由都想不出来？你可以说我和叶娜姐去采访主犯，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礼，他才痛快招供的，这难道不是正当理由吗？”欧阳玉玲说。 “对呀，我怎么想不到呢？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一定记住你们的功劳。”罗子良后悔不跌。 “算了，别装模作样了，真没良心！”欧阳玉玲还是不买账。 “玉玲，说够了没有？侦破这个案件，功劳最大的就是罗子良，可他还不是一分钱奖金都没有。”欧阳凌菲插嘴说。 “切，你们真是鼠目寸光，得到一点好处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就知足了？罗子良得到的好处，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欧阳玉玲说。 “我得到什么好处了？”罗子良好奇地问。 “现在有谁不知道劫匪大案是你坐镇指挥侦破的呀？这么大的政治资本，多少钱都买不到。这可是升官发财的本钱，你说你的好处是不是最大的？”欧阳玉玲振振有词地说。 “呵呵，你还真是个小官迷，你去当记者那真是太可惜了。不如调到行政机关来工作吧。”罗子良笑了起来。 “我才不愿意去做行政工作呢，那些官员，常常睁眼说瞎话，口是心非，套路多，真是让人受不了。”欧阳玉玲说。 “今天晚上玉玲的话里充满了火气，到底是谁得罪你了？”鲁婉婷忍不住问。 “就是罗子良得罪我了。”欧阳玉玲直言不讳地说。 “哦，我哪里得罪你了？” 罗子良对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摸不着头脑，因为她的思维跳跃性太大，一会说东，一会说西。不过，罗子良却从来不生这丫头的气，原因嘛，是欧阳玉玲比较义气，有什么再难的事情让她帮忙，都没二话的。 “我可听说，你曾经答应要帮那个夏云飞家里人翻案的，现在都忘到脑后了？”欧阳玉玲问。 “我没忘，我怎么能忘了呢？”罗子良正色地说。 “是呀，罗子良，那个夏云飞，虽然可恨，但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尤其是他家里人，遭遇到了诸多不幸，你可得想想办法帮一帮他们。”欧阳凌菲说。 “省政法委已经派工作组下去调查这件事情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可是，据我所知，都是从省检察院和省法院抽调的人，我们公安厅一个人都没有。”鲁婉婷说。 “调查陈年旧案，当然是以检察院和法院为主了，如果需要公安人员配合，不是还有盘江市公安局么？不从省公安厅调人，也很正常。”罗子良说。 “我看才不正常呢，表彰会一完，就马上宣布成立调查组，而且人员已经准备好了，而把熟悉情况的我们排除在外。这里面，肯定有猫腻。”鲁婉婷说。 “不管有没有猫腻，这是省政法委的决定，是经过省委批准的。事情的走向，我已经无法左右。”罗子良说。 “这可不像你呀，以前的罗子良敢作敢为，现在虎头蛇尾，思前顾后，依我看呀，官做大了，反而少了血性。”欧阳玉玲揶揄地说。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教教我。”罗子良问。 “这个……那是你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欧阳玉玲皱起了鼻子。 “难道我也成立调查组，和政法委的调查组对着干？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这个公安厅长还能做得下去么？”罗子良苦笑道。 这么一说，欧阳玉玲才知道了罗子良的为难之处，那是上级的决定，不是他可以改变的。 “那个夏云飞家里的事情难道真的管不了吗？”欧阳玉玲忍不住又问。 “夏云飞家里的事情，已经在新闻里说得明明白白，调查组不敢循私枉法，他那个张叔的案子，一定会弄清楚的。夏云飞的家里，也会得到适当的赔偿。”罗子良说。 “那不是挺好的吗？刚才鲁姐干嘛还说有猫腻呀？”欧阳玉玲不解地问。 “他们可以为夏云飞的张叔平反，也可以给夏云飞家里赔钱，但追不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就说不清楚了。”鲁婉婷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温鹏飞的姑姑温虹来找叶娜姐要新闻底稿呢，我放在办公室电脑里的那份也莫名其妙地被人删了，看来都是温家搞的鬼！不行，我得再去盘江市一趟，要把这些事情都报道出来，看他们到时怎么办？”欧阳玉玲举了举小拳头。 “不行，这时候你去盘江市，很危险。”罗子良却不同意。 “危险？有人敢动我吗？”欧阳玉玲不以为然地问。 “在省城没有人敢，在盘江市那就不好说了。在有些人的眼里，你跟普通弱女子没有分别，不足百斤的小物件，麻袋往头上一罩，抱住双腿往肩上一扛，找个田头地角埋了。到时候，就算你爸动用全军区的军人都找不到你。”罗子良说。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欧阳玉玲的小脸白了。 “也许比这个还严重。还是那句老话，别高估人性，而低估了自己的危险。”罗子良缓缓地说。 第1419章意外 欧阳玉玲想到自己的电脑被人动过，自今都查不出来，想到这些阴谋阳谋，一阵后怕，不敢再说了。 “当时温家的温虹来找我要新闻底稿，听她的口气，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她温家为了温鹏飞这个宝贝不被追究责任，也算是不惜余力了。”一直不说话的叶娜这时才说道。 “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盘江市如果出了不好的案件，盘江市委市政府脱不了干系，这是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所以说，这不仅仅是温家在背后忙活。”韩静分析说。 韩静的意思虽然很隐晦，但每个人都听得出来，盘江市委市政府也在刻意捂盖子。于是，大家一齐转头看向罗子良。 罗子良喝了一口茶，笑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昨天我妈又打电话来说，家里那头黑猪又添了十二个猪宝宝……” 噗—— 欧阳玉玲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直接就喷到坐在她斜对面孟恩龙的身上！ 她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瞪大着眼睛对罗子良说，“姐夫，你还想不想让我们吃饭了？” 其他人也都不同程度地被噎着了，张红着脸，惊疑地望着罗子良。 罗子良无辜地摊开双手说，“我怎么了我？” “你吓死人了！”韩静呼出一口气，不满地说。 “好心当作驴肝肺，你们这些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吃着猪肉，不知道猪长啥样，想给你们普及一下知识，还不领情，就当我什么也没说。”罗子良说道。 “不让谈论就不谈论呗，没必要来这么一个猛料。话说回来，你家那头黑猪也挺能生的，都听你说生了好几次了，还有完没完？”欧阳凌菲也撇了撇嘴。 罗子良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不提黑猪了，换别的动物吧。” 就算是当吃瓜群众，但有些事情，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是不宜过多谈论的，尤其是罗子良，作为一名高级别的干部，更要有原则性。 “啊？还有呀？”几女异口同声地抗议。 “不想听就算了，谨言慎行，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把酒菜吃光，难道还要打包拿回家去吗？”罗子良说。 罗子良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就不再谈论这些时局上的话题，开始拼起酒来。 …… 果不其然，省政法委牵头组建的检查组到盘江市一个月以后，就宣布完成了检查任务。并宣布了检查结果： 一，夏云飞的那个张叔被控诬告罪一案，被盘江市中级人民法院重新审理，以证据不足，事实不清，当庭宣判无罪释放。 二，夏云飞的父亲被撞死一案，经调查，是一个叫何向东的人撞的，而不是夏云飞口中的温某某。何向东已经被刑事拘留，并主动赔偿了夏家三十万元。由此也取得了夏云飞爷爷的谅解。 三，办理此案的两名交警被行政记大过一次。 此时，夏云飞和他的几名同伙，已经被省高院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了。 孟恩龙拿着这份发下来的内部文件送给了罗子良，并忍不住发达了自己的看法，“这个结论有些自相矛盾，一面说不是诬告，一面又说不是温鹏飞撞的，找个人来顶替就可以了吗？” 罗子良看完文件，抬起头来说，“说明温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呀，法院，检察院，都能插上手，就算是庄书记出面打招呼，不一定办得这么顺利。” “难道不是搞定一个苏书记就行了吗？”孟恩龙问。 “事情没那么简单，法院和检察院内部业务的问题，可不是苏书记能管得了的。”罗子良说。 “哎，这个温鹏飞，又可以嚣张起来了。”孟恩龙摇了摇头。 此时的温鹏飞，正在盘江市明目张胆地大摆宴席。 出席他的饭局的人除了莫开华和莫晓兵这两个盘江市党政一把手以外，还有很多重量级的人物，包括市公安局长曾宝林，刑侦支队长朱良才。另外，还有那两个被处分的交警。 在饭桌上，温鹏飞毫无顾忌地说，“这次的事情，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在这里，鹏飞要感谢大家的帮助，你们的付出，我心里面都有数，以后有我吃的，一定会有你们喝的……” “鹏飞，我们喝酒吧，这些话就不要说了。”莫晓兵还是比较清醒的，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有什么不能说的？罗子良不就想借机搞死我吗？我可不是他想整就能整死的。我还想整死他呢。”温鹏飞满不在乎。 “你可别忘了，人家可是正儿八斤的公安厅长，而且，势头正盛呢。”莫晓兵明着在劝说，实际上却有点添油加柴的意思。 “哼，我知道他是公安厅长，但他犯了体制内的大忌。”温鹏飞口沫横飞地说。 “哦，什么大忌？”莫晓兵急忙问。 其他人员也好奇地一齐望了过来。 温鹏飞更加得意，干咳了一声才接着说道，“在体制内混，必须要有人帮衬，朝中有人好做官嘛。再说了，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犯错，工作上都难免有失误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就要有人帮说好话，才能平安度过，如果没有人扶持，就会被打入冷宫，靠边站了，说不定还会被人当替死鬼。罗子良那家伙就不懂得这一点。” “你的意思，就是等罗子良犯错误？”莫晓兵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对罗子良还是很清楚的，等罗子良犯错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也不一定要等他犯错误。他能一路高升，不就是省里那几个领导欣赏他么？省级层面的领导变化说慢也慢，说快也很快，我听说庄书记准备要调走了。只要庄书记一走，我们再背后添把火，让罗子良到老干部局去喝茶去……哈哈哈哈……”温鹏飞还没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其他人也只好跟着笑。 “庄书记要调走了吗？”莫晓兵有些意外。 “八九不离十，”温鹏飞肯定地说。 “那谁来接任省委书记一职？”莫晓兵的心思又活动开了。 “管他谁接任呢，总之，罗子良一旦失去了靠山，就成了一只犬了。想打就可以打了。”温鹏飞说。 第1420章风向 “鹏飞呀，你小看他了，以前他羽翼未丰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更别提现在了。”莫晓兵比较冷静。 “以前？你说的是福台市的时候呀？那个地方算是他的老本营，我们在那里没有多少人脉关系，斗输了很正常。但在省城就不一样了，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一边。何况他如今得罪的人也不少，一旦出现一点变动，平衡被打破，就没他的好果子吃了。”温鹏飞信心满满地说。 “那以你的猜测，如果庄书记调走，谁来接任省委书记一职？”莫晓兵又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从工作的连续性来考虑，最有可能接任省委书记位置的当然是肖省长了，当然，也有可能从外省调过来。”温鹏飞虽然不学无术，但温家是官宦之家，耳孺目染之下也是懂一些的。 “那，如果肖省长接任省委书记，省长一职是不是该是张副书记的了？”莫晓兵自言自语地说。 “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嘛。”莫开林接嘴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莫晓兵兴奋地搓了搓手，他和省委副书记张兴阳走得最近，如果张兴阳成了苍北省的第二把手，对莫晓兵来说，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了，这也是搞圈子的好处。就好比投资炒股票一样，如果眼光独到，或者运气好，买入的股票噌噌不断向上涨，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反之，只能老老实实地混日子了。 “来，我祝莫书记和莫市长步步高升，官运亨通！”温鹏飞举起了酒杯。 “好，我敬莫书记和莫市长一杯……”大家纷纷上前敬酒。 第二天，莫晓兵和莫开林接到省委的电话，让他们到省政府大会礼堂开会。 莫晓兵以为像温鹏飞说的一样，省委书记可能换人了，就兴冲冲到了省城。可是，进了会堂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而是中央打黑除恶督导组来了苍北省，现在召开的是动员会。 督导组长居然是南海省滨海市市委书记周正龙！ 在苍北省委庄书记和肖木生省长的陪同下，督导组组长周正龙在主席台上坐下，开始了讲话： 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是中央作出的一项重大决策部署；是回应人民群众关切，让人民群众带着满满的安全感迈入全面小康社会的必然要求。做好专项斗争督导工作，是及时发现和解决问题、扶正祛邪、助推各地打赢这场攻坚战、持久战的必然要求。要通过督导压实地方党委和政府政治责任、解决重点难点问题。 对督导中发现的党员领导干部及其他所有行使公权力的公职人员涉嫌违纪、职务违法和职务犯罪问题线索，及势送纪检监察机关。既扫黑除恶，又打‘伞’、反腐。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要把扫黑除恶与打‘伞’、反腐两双手抓、两手硬、两结合、两促进，对黑恶势力的‘关系网’、‘保护伞’—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既严格依纪依法，又讲究政策和策略，对涉黑涉恶人员和党员领导干部要亮明政策给机会，促其主动交代问题…… 周正龙强调，中央扫黑除恶督导组将重点围绕政治站位、依法严惩、综合治理、深挖根源，体现对中央高度负责、对苍北省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推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进一步深入开展。 会议的最后，是庄书记代表苍北省委省政府表示，苍北省将坚决贯彻落实中央的决策部署，坚决做到‘两个维护’，自觉接受、主动配合做好中央督导工作，坚决打好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攻坚战，确保中央决策部署在苍北省落实落地，向党中央和全省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答卷。 开会的时候，莫晓兵只听了前半部分，后面的会议讲些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此时，他的心已乱。 他在官场上浸淫许久，清楚地意识到，这次风向变了，真的是‘狼’来了！ 散会后，他悄悄地跟在副省长温锋的后面，进了其的办公室。 “莫市长，你找我有事情吗？”温锋一转身，看到莫晓兵不声不响地跟进来，有些惊呀。 “温省长，我是来向您了解今天的会议精神的。”莫晓兵急忙说。 “哎呀，莫市长真幽默，你不是刚从礼堂出来么，怎么来问我呢？”温锋轻轻笑道。 “会议嘛，我是认真听了，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轻重问题，特来讨教。”莫晓兵说。 “莫市长，你向来很聪明，今天怎么了？”温锋狐疑地问。 “温省长，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拿不定主意，您说，这次督导组到我们苍北省来，会不会只是走过场呢？”莫晓兵问。 “绝不会，我看，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怎么，你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温锋反问。 “我倒是没什么，可是，鹏飞的事情只怕不好办……”莫晓兵有些迟疑。 “我家温鹏飞又怎么了？他驾车撞人的事情不是了结了吗？”稳重的温锋有些不淡定了。 “驾车撞人的事情只是九牛一毛，那都不叫事。”莫晓兵苦笑道。 “撞死人了还只是九牛一毛？难道他还杀过人？”温锋身体一哆嗦。 “这两年，他一直在盘江市做生意，做生意嘛，自然有竞争，有了竞争，就会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在这个过程中，虽然不是他亲自出面，但他是幕后老板嘛，要负主要责任。”莫晓兵说。 “他到底干了些什么，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温锋急了。 “具体问题，我还真不太清楚，都是下面的人帮他擦的屁股，所以……”莫晓兵还是不愿意多说。 莫晓兵懂得人情世故，知道报喜不报忧的道理。如果他真把温鹏飞在盘江市做的那一档子事情告诉了温锋，以后温鹏飞出了事，莫晓兵绝讨不了好。你想呀，温锋每次看到莫晓兵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儿子的下场来，这心情能好得了吗？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做？”温锋只好耐着性子问。 第1421章恭维 “为今之计，最好让鹏飞离开，才能免于灾祸。”莫晓兵说。 “离开？让他去哪？”温锋问。 “当然去一个让警方找不到的地方去，这样，很多事情就成了悬案，这才是万全之策。”莫晓兵说。 “温鹏飞是我唯一的儿子，是我父亲唯一的孙子，这样做，就算我同意，老爷子那一关肯定就过不了。”温锋皱了皱眉。 “温省长，大道理我就不多说了，您也懂。如果温鹏飞不走，被追究的话，到时可能连您也会受到牵连，孰轻孰重，您拿主意吧。”莫晓兵说。 “是你最希望我家鹏飞离开吧？”温锋考究地盯着莫晓兵看。 “没错，如果他出事，我也逃不了责任，他走了，对大家都有好处。”莫晓兵也不隐瞒。 “鹏飞做的事情有多严重，你总得先告诉我吧。”温锋说道。 “据我所知的事情，都够他坐十年八年牢的了，还有我不知道的呢？他现在的手下众多，一些人打着他的旗号办的事情，到时肯定也会加到他的头上去，那事情就更严重了。”莫晓兵分析说。 “凭什么？别人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我儿子来承担？”温锋不满地说。 “温省长呀，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平时温鹏飞高调惯了，他的手下难免也会欺负人，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那还不是他的责任么？”莫晓兵解释道，但看到温副省长黑着一张脸，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了，急忙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温鹏飞平时……”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温锋冷着脸说。 莫晓兵发现谈话进行不下去了，只好告辞了。 他回到省委大院，想了想，就去了省委副书记张兴阳的办公室。 “张书记，忙呢？”莫晓兵推门进去，挤出笑脸打招呼。 “原来是莫市长，坐吧。”张兴阳淡淡地说。 “张书记，今天的会议，有点风雨欲来的意思哈？”莫晓兵无话找话。 “是呀，督导组都下来了，说明中央对我们省的工作有些不放心，我们得认清形势呀，好好工作，认真实施，要经得起检查才行。”毕竟是省委副书记，张兴阳说话还是挺有水平的。 “是呀，我们盘江市在这方面做得还是不够，存在了很多问题，这一点，我检讨。”莫晓兵顺着张兴阳的话说。 “你有这个态度就好，有些事情，要懂得配合，因势利导，要让督导组满意，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稳定才是第一要务。”张兴阳意味深长地说。 “是，我一定把张书记的指示及时传达下去。”莫晓兵正色地说。 “那行，你回到好好工作吧。”张兴阳说。 “张书记，我想调离盘江市，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莫晓兵忽然说。 “调哪里去呀？调回省城吗？哎呀，你到盘江市都没多久，怎么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呢？”张兴阳责怪地说。 张兴阳并不想让莫晓兵离开盘江市，莫晓兵算是他的人，他要其掌握盘江，以后在换届选举的时候给自己增加点份量。 “张书记，我也不想离开呀，但不是没办法么？我现在是在火上烤着，一不小心就被烤糊了。”莫晓兵叹着气。 “怎么回事？”张兴阳忙问。 “温家的那个温鹏飞，您也是认识的。以前嘛，我也和他颇多来往，算是比较熟的人。自从我到盘江市以后，他也跟到盘江做生意。可是，这个公子哥做事情有些出格，常常不听劝，做了不少损人利已的事情。省城温家的势力又很强大，我也不好管太多。现在督导组来了，出了问题咋办？”莫晓兵一五一十地说。 “温家的这个现世宝，上次被罗子良收拾了一次，怎么还不学好？”张兴阳说。 “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鹏飞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又有温家老爷子宠溺，没有人敢管，也管不了，慢慢地就形成了嚣张跋扈的本性了。”莫晓兵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不论是赞扬还是贬损，说得都很顺溜。 “他做的事情很严重吗？”张兴阳问的意思和温锋一模一样。 “这要看是谁来认定了。如果是公安厅长罗子良来认定，那肯定是很严重的。现在，督导组空降下来了，加上有罗子良在，里应外合，想隐瞒都瞒不住，后果不堪设想呀。”莫晓兵说。 “你害怕牵涉到你，是吧？”张兴阳明白了。 “是呀，罗子良和温鹏飞本来就是一对冤家，现在有了机会，还能不惜余力整死他吗？作为盘江市委市政府，我和莫书记都难逃其咎。处分那都是轻的，搞不好就会被省委下文撤职。”莫晓兵说。 “这么严重呀？”张兴阳陷入了沉思。 “是很严重，我曾经劝温省长让其儿子出去躲一躲，可他不以为然，我也没办法。”莫晓兵说。 “他温家就这么一个男丁，你让他跑路，自然不愿意了。”张兴阳说。 “不愿意跑，难道愿意去看守所送饭吗？”莫晓兵说。 “温家家大业大，说不定能扛得过去呢。”张兴阳很矛盾，一方面也希望温家和罗子良斗起来，两败俱伤，另一方面，他却不希望莫晓兵出事。 “可这个胜算却不大，您也知道督导组是代表中央的意志的，加上罗子良这个得力干将，这两股力量合在一起，温家再树大根深，难免风雨飘摇，说不定会被连根拔起。”莫晓兵说。 “是呀，得想个办法才行，如果温家倒了，罗子良立了功，风头更盛，那可是个心腹大患呀。”张兴阳说。 “对对对，罗子良那方面才是最关键的问题，这个人就像黄豆似的，淋点水就噌噌地发芽，挡都挡不住。如果他得了势，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么？”莫晓兵赞同地说。 “主动总比被动的好，不能因小失大，这件事情由我出面找温省长谈谈。”张兴阳说。 “这个办法好！张书记出面，温家才会引起重视。”莫晓兵恭维地说。 第1422章重视 莫晓兵从张副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又拐进了团省委办公的地方，进了郝彩云的办公室。 郝彩云虽然现在已经贵为团省委副书记了，但莫晓兵是她的老领导，当下见了，急忙笑道，“莫市长，哪阵风把您这位大市长吹来了？” 莫晓兵说，“哎呀，这团省委就是我的娘家，好不容易回省城一趟，当然得来看看了。” 郝彩云说，“那就请莫市长作指示。” 莫晓兵摇了摇手，“指示不敢当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现在已经是你们年青人的天下了，我哪还敢作什么指示？” 郝彩云笑道，“莫市长这话说得老态龙钟的，您正当是大有作为的时候，可不能随便说自己老呀，如果组织部的人听到了，那就不太好了。” “和别人比不老，但和你以及罗子良一比，不老不行。”莫晓兵说。 “莫市长开会的时候遇到罗子良了？”郝彩云好奇地问。 “你别误会，我不会拿我自己和他相比的。罗厅长工作能力强，做事认真，刻苦努力，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再说，我和他曾经共过事，还一同在省党校学习过呢，自己人。”莫晓兵说。 “莫市长，我可是第一次听您说他的好话。”郝彩云说。 “这你就不懂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嘛，我和他是交心，不是靠互相吹捧的。”莫晓兵正色地说。 “是呀，你们工作上多有交集，彼此了解，应该如此。”郝彩云说。 “对对对，就是这样。不过，罗子良在某些方面还是对我还是有所误会的。”莫晓兵叹息着说。 “他对你有什么误会？”郝彩云问。 “你也知道，我是个很念旧情的人，在我来省城以后，和温鹏飞就认识了，也算是十几年的朋友了，只是没想到，温鹏飞后来和罗子良起了冲突，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帮谁都不是，让我纠结的呀。”莫晓兵摇着头说。 “据我所知，罗子良不是那种鸡肠小肚的人，他习惯就事论事，不会翻旧账的。”郝彩云说。 “还是你了解他呀。不过，温鹏飞这个人，仗着家里有点势力，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种纨绔子弟，我以后肯定会离他远一点。说真的，我还希望罗子良能到盘江市去治一治这个温鹏飞呢。温鹏飞这两年在盘江市搞得鸡飞狗跳，我已经忍无可忍了。”莫晓兵说得郑重其事。 “你想动温鹏飞？”郝彩云很意外。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的力量太小，在温家这棵大树面前，显得有心无力。你如有机会，问一问罗子良，如果他想收拾温鹏飞，我一定会大力支持的，绝不犹豫。我和他一起联手，把这颗毒瘤拔掉，为民除害！”莫晓兵信誓旦旦地说。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呢？”郝彩云不解地问。 “哎呀，我不是怕他不相信我么？有你在中间作个见证人，他才会相信嘛。”莫晓兵说。 …… 就在莫晓兵忙碌着合纵连横的时候，罗子良也在忙。 对罗子良来说，他万没有想到中央派来的督导组长居然是周书记，那可是他在滨海市工作时的顶头上司。现在老领导来了苍北省，于公于私，他都得去单独见见。 来到督导组下塌的酒店，周正龙看到罗子良，也很高兴，热情地握着他的手笑呵呵地说，“哎呀，罗厅长，咱们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罗子良谦恭地说，“我也没想到周书记成了中央级别的工作组长，真是可喜可贺。” “哎，谈不上什么中央级别，只不过是临时抽调来带队干活罢了。”周正龙微笑道。 “周书记，今天晚上到我家去吃饭吧？我让文娟多做几个菜，让您尝一尝我们苍北地区正宗的农家菜。”罗子良热情地邀请。 “我们督导组可是有十多个人呢，你家坐得下吗？”周志龙问。 “坐得下，坐得下，无非就是两桌而已。”罗子良急忙说。 “算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们是熟人，总得避一下嫌，再说，省委对我们吃饭的问题都安排好了。——你来得正好，我正有话要问你呢。”周正龙说。 “周书记有事请讲。”罗子良坐正了身子。 “我这次来，中央的领导同志给我们开会，态度非常明确，不是应付差事，所以，肩上的任务重呀，但是，初来乍到，又不知从何着手，你这位公安厅长可得多帮忙才行。”周正龙说。 “周书记所命，子良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敢推辞。”罗子良郑重地说。 “你们苍北省有九个地级市，你看，我应该从哪个地区开始？”周正龙问。 “这要看周书记想先易后难，还是先难后易？”罗子良笑道。 “哦，还有这么一说？那你就说，最难的是哪个地方吧。”周正龙感兴趣地说。 “那就是盘江市。盘江市在我们苍北省，经济总量是除了省城西州市以外最高的。以前呀，盘江市委书记都是高配，由省委常委兼任。这个地区煤矿资源丰源，省内的重工业也大部分落户在那里。而且，那里的民风彪悍，刑事案件的发案率居高不下。”罗子良说。 “市委书记以前是高配，现在是低配，省委不重视那里了？”周正龙问。 “也不是不重视，而是相当重视，只不过在市委书记的人选上，曾经出现了不同意见，有过一些争论，所以……”罗子良笑笑。 “我懂了。”周正龙点了点头。 “只要把盘江市那块地方的工作理顺，其余地级市的问题就不太大了。”罗子良说。 “哎呀，如果有你在我们的督导工作组里就好了，能让我少走了许多弯路。”周正龙舒心地笑了起来。 “我在才不好呢，周书记你们是钦差，群众有什么委屈，有什么想法，都愿意跟你们反映，如果有我这个本地官员在的话，不了解的人可能会有顾虑。”罗子良说。 “说得有理，我明天就带人去盘江市，从难搞的地方做起。”周正龙说。 第1423章走访一 盘江市市长莫晓兵得到督导组将要前往盘江市的消息，马上回了盘江。同时在车上打电话给市环卫局长，令其组织人员打扫街道卫生！ 他怕环卫工来不及，想了想，又命令办公室主任通知各级政府部门公务人员也上街帮忙，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市区环境涣然一新…… 于是，盘江市各大街小巷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身穿黄马褂的环卫工人，以及衣冠楚楚的政府干部。 那些环卫工一边在忙碌地扫着，一边大声地议论： “哎，你们猜，这又是哪个省领导下来检查工作了？” “搞得这么匆忙，看来是突击检查，这种情况，不是省长，就是省委书记。” “你们都搞错了，依我看呀，肯定不是省内的官员，一定是中央下来的。你们没看到吗？市政府里那些当官的都跑出来扫地了呢。” “嗨，检查来检查去，还是老样子，吃喝玩乐几天而已，一回去，还不是老样子，为什么喜欢做这些劳名伤财的表面功夫？” “不做这些做什么？在办公室里喝茶？下来一检查，名目有了，才能吃，才能喝，才有理由报账。就你那脑子，怪不得你只是扫地的料呢，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一辆小车慢慢开了过来，在这些环卫工人身边停下，一个领导模样的胖子摇下车窗，冷喝道，“你们在这里嘀咕什么？还不快扫！中央下来的领导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到时还不完成任务，扣钱，罚款！” 那些环卫工人看到这个人，像见了阎王爷似的，一个个惊若寒蝉，各自收敛笑容，低着头，认真打扫了起来。 在高压政策下，很多人发挥了主观能动性，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洪荒之力，终于在督导组来临之际，完成了任务。 当中央督导组的车队刚到城郊，盘江市公安局长曾宝林亲自带人去迎接。车队前面有警车开道，后面也有警车断后，两边还安排有交巡警的摩托车护送…… 城里各个路口也都有交警在站岗，一些繁华路段也有警察在执勤。其安保程度，堪比首都了，无论在街头哪个偏僻的角落，都能看到一脸严肃的警察蜀黍。 很多好奇的市民都驻足远远伸长脖子，一个个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想看一看车子里坐着的人长得有什么不一样。 被人尊重，受到重视，本应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然而督导组长周正龙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车队驶进盘江市政府大院，就看到一字排开的官员在列队欢迎，这些领导干部虽然高矮胖瘦不一，但人人脸上都带着不变的笑容，拼命地灿烂着，随着车子的移动调整脸盘，像向日葵似的。 车子一停，莫开华和莫晓兵就抢上前去，和周正龙紧紧握手，想久别重逢的亲人。 莫晓兵握着周正龙的手久久不放，激动而又温馨地说，“哎呀，中央的领导终于来了，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啊，督导组能第一个到盘江市来，说明对我们盘江市很重视呀，这是我们全市人民的福份，是我们全体干部的光荣……” “是莫市长吧？客气了！”周正龙淡淡地笑道，然后转身对莫开华说，“莫书记，召集人员来开一个会吧，尤其是政法系统的，市区内副处级以上的干部都要参加。” “好好好，周组长你们请到我们的小会议室里休息一下，我马上让人通知。”莫开华急忙答应。 贯彻落实各种方针政策，按照习惯都是开会，在会上三令五申地强调这次的任务和精神，统一思想，提高认识。 一天下来，除了开会宣传以外，又应付完盘江市政府安排的饭局，周正龙都有些筋疲力竭，一回到房间，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不知道春夏秋冬了。 第二天上午，他就给督导组的人员开会，“我们这次下来，主要是了解民情，倾听民意的，不能光听当地政府的汇报，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就会有失偏颇，工作失真。所以，我们得另外想办法，自己打探情况。” 随后，他安排人员在下榻的酒店门口立了一块‘中央督导组接待处’字样的牌子，在酒店大堂一角放了张桌子，两个工作人员在那里端坐着，随时接待群众来信来访。其他人员则分散走向街头。 周正龙也并没有闲着，安排好其他人员的工作以后，自己也走出了酒店。 人是有第六感的，是除了眼（视觉）、耳（听觉）、鼻（嗅觉）、舌（味觉）、肌肤（触觉）之外，又称之为‘心觉’的超感官知觉，能透过正常感官之外的管道接收讯息，能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情，与当事人之前的经验累积所得的推断无关。 打个比方，如果背后有人在注视着你，虽然你看不见，但一定会有所觉察。虽然这种觉察反应能力有快有慢，但肯定是存在的。 周正龙也不例外，他走了一段路以后，就发觉自己被人跟踪了！ 他初来乍到，在这个地方绝不会有什么仇人，再说他两手空空，穿着普通，也不像是有钱的老板，这些人跟踪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一边随意地在大街上走着，一边在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最后判断应该是盘江市政府的人安排的，只是不清楚这是在保护他，还是在监视他。 周正龙在苍北省只认识罗子良，当下就把自己的处境打电话告诉了他，听他的看法。 罗子良听了周书记话以后就笑道，“周书记，跟着您的有两拔人，其中一拔是我的人，是负责保护您的安全的。另一拔人是当地派出所民警和社区治安人员。” “两拔人？这个地方的治安有那么严峻吗？”周正龙很震惊。 “也不是这样，盘江市政府安排派出所民警和社区治安人员出面，不是防坏人的，而是防市民群众向您靠拢的，因为广大市民群众都认识这些基层工作人电，有他们在，谁敢向您提意见呀？”罗子良解释说。 “居然有这种事情？”周正龙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第1424章走访二 “不止呀，以我的估计，你们在酒店搞的那个接待处，八成是没有什么人进去的，现在的盘江市，把各种‘垃圾’都盖了起来，入眼之处，尽是一片祥和，窗明几净。”罗子良说。 “怎么会这样？”周正龙暗暗吃惊，罗子良在省城，对这里的事情都一清二楚，更别提盘江市委市政府了，他们对他的行动肯定了如指掌。 “周书记请放心，您的安全问题，我能保障。”罗子良说。 对于盘江市委市政府的做法，罗子良并不愿意去置评，一切让周书记自己去了解。这样得出的结果，更公允，更具有说服力。 当然，周正龙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干部，只是初来乍到，不了解盘江市的套路而已。现在知道了盘江市的一些做法，马上回了酒店，打电话把出去的人员叫了回来，酒店门口的牌子也拆掉了。 他是这样跟手下人员说的，“我们是外来人员，想在这里搞暗访，那是以短击长，这里的市民不了解我们，也不信任我们。现在，我们得改变工作方式，直接来明的，看一看他们是怎么进行打黑除恶的工作安排的，然后找出破绽。” 周正龙这边的动作，很快就传到了莫晓兵的耳朵里，他有些惊呀地问莫开华，“莫书记，这个周组长怎么把酒店外面的牌子撤走了？才一会儿的功夫呀，难道他这么快发现我们的人了？” 莫开华说，“不可能，我们安排过去的人都是身穿便衣，都是基层人员，他们不可能认识。” “那就太奇怪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莫晓兵自言自语地说。 “莫市长呀，我想了下，我们这么做，毕竟有些不妥，好说不好听呀，再说，人多嘴杂，万一有人把我们监视督导组的做法捅出去，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莫开华忧心重重。 “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温鹏飞在盘江市做的事情太多，现在只能帮他捂着了，还能怎么做？为了头顶上的乌纱帽，只能赌一赌了。”莫晓兵说道。 “哎，其实呀，我们本不该落到这个地步，堂堂的正厅级官员，却要受制于一个官二代，刚开始只是对他网开一面，睁只眼闭只眼，却没想到越陷越深，想想就窝囊，有时候真的很后悔。”莫开华叹道。 “莫书记，想开点吧，这就好比一男一女交往似的，谁占了便宜，谁吃亏，说不清楚，主要得看人的心态，谁玩谁都不一定呢。”莫晓兵的想法很简单，和强大的温家捆绑在一起，成了一条船上的人，出了事，温家不敢抛弃他。 “我们想依靠温家这靠大树乘凉，可问题是，这个温鹏飞有些不靠谱，迟早得栽在他手上。对了，你不是让他出去躲一躲吗？他去哪了？”莫开林问。 “他回家了。”莫晓兵小声说。 “省城温家？”莫开华又问。 “对，本来我想劝他出国去，越远越好，但温老爷子不同意，只好派车悄悄地把他接回温家别墅，收走了他的手机，不允许他出门，算是软禁吧。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想到他会在家里。”莫晓兵说。 “他那么一个花天酒地的人，野惯了，在家能待得住么？”莫开华很怀疑。 “形势逼人呀，他应该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再说，督导组不会在苍北省待很长时间的，大不了一两个月左右，当是休养了。”莫晓兵说。 “那些经常闹事的人都处理好了吗？”莫开华又问。 “这些事情，我专门过问过了，曾局长把他们都临时关在了拘留所，等督导组一走，再把人放出来，按抚一下，问题不是太大。”莫晓兵说。 “刚才你不是说，不了解督导组周组长的意图么？我们直接去拜访他吧。我们党委政府得有点姿态，主动配合一点才行。”莫开华说。 “对对对，我们去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没有，他们是上级领导嘛，不能怠慢了。”温鹏飞心领神会。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周正龙下榻的酒店，却发现这位周组长斜靠在床上看电视。 “周组长，我和莫书记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没有？”莫晓兵抢先说道。 “原来是莫书记和莫市长，两位领导请坐吧。”周正龙指了指沙发。 “周组长，您对下一步的工作有什么具体安排呢？”莫晓兵又问。 “我正想问你们二位呢，你们的宣传工作做得怎么样？老百姓知不知道中央的这一项政策？”周正龙正色地问。 “各项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我们盘江市还成立了打黑除恶领导小组，我担任组长，莫市长担任副组长，各有关部门负责人为成员，紧张有序地开展了工作。”莫开华汇报说。 “对对对，我们采取‘主动进攻，打早打小，综合施策，除恶务尽’的方针，稳准狠地打击黑恶势力，侦办一批重大黑恶犯案件，摧毁一批重大黑恶犯罪团伙，依法严惩涉黑涉恶犯罪分子，坚决铲除黑恶势力‘保护伞’和经济基础，建立健全打黑除恶工作长效机制，为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和人民安居乐业创常良好的社会洽安环境。”莫晓兵的口才极佳。 “嗯，你们的工作做得不错，打黑除恶的最终目标是，遏制新的黑恶势力生成，防止黑恶势力滋生蔓延；通过打黑除恶专项斗争，推进各项社会治安工作，实现社会治安持续稳定。——我想把你们盘江市的经验做成一个样本，在全省进行推广。两个市领导以为如何呀？”周正龙微笑道。 “好，太好了！”出风头的事情，莫晓兵最喜欢了，所以，还没等莫开林说话，他就答应了。 “周组长的想法很不错，在我们盘江市搞个现场会也不为过，让省内其他兄弟市看一看，我们盘江市在贯彻落实上级的精神还是很积极的。”莫开林附和道。 “想要做成样本，宣传工作必须做好，做透，我是这么想的，我打算在你们市电视台露露脸，让中央的精神能够进入盘江市的千家万户。这是我的讲稿，两人过目一下。”周正龙从枕头地下抽出两张打印好的讲话稿递了过去。 莫开华接过来，和莫晓兵两个人肩并肩一起观看起来。 这份讲稿都是一些官面上的语言，还有各种口号。看完后，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周组长也好出风头这一口，心下大喜，放心不少。 莫开华马上表示，“周组长有这个想法，我们一定安排好。” 第1425章走访三 吃过晚饭以后，在莫开华和莫晓兵的陪同下，周正龙来到了盘江市电视台的直播间，开始了电视讲话。 面对摄像机镜头，周正龙淡定而从容地说：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我叫周正龙，受中央委托，带领督导组到苍北省来检查中央关于开展打黑除恶的实施贯彻情况。第一站就选择来到你们盘江市，不为别的，只因为盘江市的社会经济发展很快。 “一个地区经济的高速发展，势必会吸引大量的人员到这里来寻找财富梦想，分一杯羹。想发财没关系，只要合法经营，正常纳税，我们政府还会有相应的扶持政策。但有些人偏偏不愿意遵纪守法，不愿意老老实实做生意，急功近利，强取豪夺，敲诈勒索，肆意搅乱社会经济秩序。 “更有甚者，一些地方官员也坐不住了，看到别人大把大把的挣钱，眼红了，心里失衡了，就利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谋福利，循私枉法，互相勾结，严重侵害国家和人民群众的利益。把为人民服务的政府机构变成了衙门，对待普通老百姓，脸色难看，办事拖拉；对有钱的商人，比爹娘还亲，像狗一样摇尾巴。 “中央的领导同志早就说过，想当官就不要想发财，想发财就不要想当官。鱼和熊掌是不可皆得的。可有的政府工作人员偏偏不信，把手伸得很长，毫无底线，寡廉鲜耻，对于这种败类和害群之马，我们一定要严厉打击，坚决惩处，绝不宽贷！ “坏人之所以嚣张，之所以目无王法，之所以横行霸道，或多或少是因为其有后台，有人保护，有官员对其睁只眼闭只眼，否则，老百姓都人尽皆知的事情，政府部门焉有不知道之理？ “因此，中央才开展了这次声势浩大的打黑除恶专项行动！我们不但要打黑、除恶，还要打掉其背后的‘伞’，保护伞，关系伞，人情伞。不论涉及到谁，不论官职有多大，绝决一查到底！ “我们督导组这次来，就是起到督促、指导的作用。可是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黑恶份子能坐大坐强，他们和极个别地方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盘根错节，让地方政府打黑，说得难听点，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吗？所以，执行力肯定会大打折扣。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公布一个电话号码，有正义感的市民朋友可以加我的微信，给我们提供线索，我们会安排专人和您联系。特别说一下啊，不要打电话，因为我们比较忙，可能没空接，发微信的话，我们迟早都会看到的……” 周正龙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a4纸举在胸前。 坐在电视台休息大厅里观看直播的莫开华和莫晓兵彻底傻了！ 他们万没想到这位督导组的周组长会来这一手，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这个情况。电话号码一公布，在如今人手不只一台手机的情况下，再也无法堵住言路了。想想这个随之而来的严重后果，两人面面相觑，冷汗不知不觉地冒了出来…… 本来，这个时间是黄金时段，广大市民们都吃好了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追着一部热播电视剧，忽然镜头一切换，出现了一个官员在做报告。一些急性子的人开始骂骂咧咧的，群众讨厌什么？就是那些喊口号的人！不少人准备要换台了呢，但觉得这名突然出现的官员讲的话有些不一样，就忍了下来，越听越提气，最后热血沸腾了！ 电视台方面，看到市里两个重量级的领导陪同，自然竭力讨好，尽量配合好宣传，还专门拉近镜头，对着那张纸来了个大特写。 当这些市民看到电视里公布的电话号码，马上呼儿叫女，让家中读书的小孩子把笔找出来记号码。虽然每户人家不一定会遭遇到不公的事情，但谁没有个三亲六戚七大姑八大姨呀？先记了再说，拿到朋友圈去晒晒也行呀。 当然，一些年轻人根本就不用记，用手机对着电视卡嚓一下就行了，连人带号码都照了进去。 公布的电话号码是在住在酒店的督导组工作人员手上，他还在讲话的时候，那些工作人员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周正龙从直播间出来，在休息室里看到脸色灰白的莫开华和莫晓兵，就抱歉地说，“哎呀，莫书记，莫市长，让你们久等了。” 莫开华强笑道，“为周组长服务，应该，应该！” 莫晓兵脸色难看地说，“周组长，我们一起去吃个夜宵呗？” 周正龙摇了摇手，说，“晚上吃的东西还没消化完呢，夜宵就不吃了，我还得赶回去，估计呀，可能会有不少来信，我们连夜分类出来，明天就会把一些有用的线索交到你们的手上。” 莫晓兵尴尬地说，“呵呵，还是周组长有办法呀，我们怎么就想不到呢？” 在市电视台大楼门前，莫开华看着周正龙坐的车走远，喃喃自语地说，“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莫晓兵却说，“莫书记，别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事情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举报号码一公开，必定会有源源不断的消息到达督导组的手中。到时候，各种犯罪线索移交给我们，我们是办，还是不办？”莫开华神情落漠地摇头。 “办呀，怎么不办？有问题我们立案处理，主动权还不在我们的手里吗？还可以拖，可以避重就轻，他们督导组拖不起，很快就会离开盘江市的。”莫晓兵说。 “呵呵，你把问题想简单了，周组长把问题线索移交给我们的同时，势必也会交一份给省委。一下子突然冒出来那么多问题，省委问责下来，够我们喝一壶的。”莫开华苦笑道。 “那现在怎么办？”莫晓兵问。 “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怎么办？到省城去探探口风吧，找一找关系，安排好后路，这样死的时候不至于那么难看。”莫开华说。 第1426章走访四 周正龙这边，自从公布了电话号码以后，微信就源源不断，获得不少消息和线索。重的是，得到的东西还要去核实真假，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搞到后来，十几个督导组的工作人员都忙不过来，每天都出去秘密会见举报人。 这天下午，其他工作人员都出去了，只要周正龙和一个年青工作人员在值守。那个年青工作人员一边登记，一边汇报说，“周组长，我接到了一个自称是外地商人的微信，他有一个重要的线索想当面找我们面谈，因为他马上要离开盘江市，所以比较急，那我是不是出去跟他见一面？” 周正龙说，“还是我去吧，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随后，周正龙拿到这个举报人的联系方式，就走出了酒店。 按照约定，这个举报人和他见面的地方在市中心一个叫晓西公园的地方。经过打听，发现晓西公园离督导组下榻的酒店不远，周正龙就走着去，当是散步了。 二十分钟以后，周正龙进入晓西公园，给那名举报人打电话，“何老板，你在哪个位置？” 一个中年男人的浑厚声音传过来，“领导你好，我在竹林这边，有个亭子的那里。” 此时的晓西公园，人来人往，每个地方都有人，比较热闹。周正龙看了看方向，就向一处斜坡走去。 就在他要到达那座凉亭时，却发现凉亭里发生了争执！ 几个平头青年蛮横地推搡一个中年人，还骂骂咧咧的，凭感觉，他发现那个中年人正是他要见的人，就几步上前去质问，“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青年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老头，别多管闲事，这个人欠我们的钱，今天运气好，在这里碰到了他，自然不能放过了。——兄弟们，把他赶紧带走，我们另外找地方解决。” 其他几个青年马上抓住那名中年男子手往外拉。 “我没欠他们的钱，我并不认识他们……”中年男子拼命挣扎了起来。 “妈的，你说不欠就不欠呀？快把他带走！”为首的平头青年说着还踢了中年男子一脚。 围观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帮忙，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青年肆意妄为。 大白天的居然发生这种事情，周正龙气得浑身发抖，急忙跑过去拦在那些青年的面前，“把人放开，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 “老家伙，还挺不识相的，滚开！”为首平头青年伸手去推周正龙。 正在这时，旁边有一只手快速地伸了过来，抓住那青年的手，一拉，一扭，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那青年扔了出去，撞击在一丛竹林上，哗啦一声响，才滑了下来…… 出了变故，那些青年怔了怔，准备救援时，却发现被人控制住了，手上也被人戴上了手铐！ 为首青年从竹林根处扶着腰爬起来，他看到自己的手下被戴上了手铐，强忍住疼痛说，“误会，误会，自己人，自己人。” 出手摔飞为首青年的人是鲁婉婷，对，我们是自己人，一会我们好好交流交流，说完，走近那青年面前，咔嚓一声，也给他戴上了手铐！ “为什么要铐我？”为首青年叫了起来。 手铐铐好了，鲁婉婷不再理他，转身对周正龙恭敬地说，“周书记，您没事吧？” “你是？”周正龙很惊呀，在苍北省，称他为周书记的人只有罗子良。 “哦，我叫鲁婉婷，是我们罗厅长让我来保护您的。”鲁婉婷说。 “原来是这样，”周正龙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问，“那，这几个青年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吗？” “十有八九是打击报复举报人的，带回去一审，就什么都知道了。”鲁婉婷说。 “对对对，肯定就是这样，我不认识他们，更不会欠他们的钱。”那个中年男子回个神来了。 “你是何老板吧？”周正龙对那名中年男子伸出了手。 “是是是，我就是何兴财，这位中央来的领导呀，您可得为我作主呀……”何老板现在很激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是跟着我们回酒店去好好谈谈吧，你放心，你的安全我们会保障的。”周正龙说。 “我去，我去。”何老板看了那几个被戴上手铐的青年，有了底气。 随后，一行人回了督导组下榻的酒店。 在一个房间里，何老板说出了自己的事情，“我本来在市区开了家歌舞厅，效益还说得过去，可就在去年，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朱良才来向我借钱，要借一百万，说好马上就还给我。碍于情面，我只好东拼西凑借给了他，没想到，他却有借无还，一直拖着不给我……” “朱良才？就是那个刑侦支队的朱支队长？他向你借那么多钱干什么，买房子吗？不对呀，这里的房子也没有那么贵。”因为夏云飞那件大案，鲁婉婷对朱良才也有印象。 “不是买房，他们公安系统都有自己的自建房，根本就不用在外面买那么贵的商品房。”何老板说。 “那他借钱干什么？”鲁婉婷又问。 “买官。”何老板轻声说。 “买官？一百万买什么官？”鲁婉婷怔住了。 “去年的时候，他还只是治安支队的一名副支队长，一百万就是买的刑侦支队长的职务。”何老板说。 “向谁买？是给曾局长吗？”鲁婉婷很震惊。 一个地级市的刑侦支队长，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带有技能性的岗位，一百万块钱就能随便买卖，让坐在旁边的周正龙也耸然动容。 “不，向温公子买。”何老板有些迟疑地说。 “温公子？温鹏飞吗？”鲁婉婷说。 “你也认识他？”何老板脸色有些异样。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朱良才向你借钱的时候，就算是他真的拿去买官，也不可能告诉你的。”鲁婉婷提出了疑问。 “盘江市公安系统里买官卖官的事情，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何老板苦笑道。 “好吧，接着说你的事情。”鲁婉婷点了点头。 第1427章走访五 “对普通人来说，我是有钱人，但一百万，也是我的极限，我当时是不愿意得罪这个有实权的大人物，才咬牙借给他的。他不还我，我的流动资金就出了问题，房租，水电，员工的工资，还有其他管理费用一下子就没有着落，我多次找他要，他都推脱，到了最后，干脆不见我了。”何老板说。 “那你可以去他们单位去告他呀。”鲁婉婷说。 “告？怎么告？我连一点证据都没有，借条都没有，到时候说我诬告、诽谤，把我抓起来怎么办？”何老板摇着头说。 “借了一百万给他，你都不要借条的？”鲁婉婷有些意外。 “我当时问他要了，但他不肯给，说马上就还，没必要写，我也没有办法。说来说去，都是碍于情面，不想撕破脸。如果敢撕破脸的话，我也不会借钱给他了。”何老板痛苦地说。 朱良才当时已经是治安支队副支队长，何老板是开歌舞厅的，朱良才牢牢地掌握了何老板的命门，不想借钱？分分钟能让他破产！ “接着说下去。”鲁婉婷说。 “我催了几次，也在朋友圈里说了一些狠话，没想到，却受到了死亡威胁！没办法之下，只好离开盘江市，到省城去躲一躲了。”何老板说。 “是朱良才威胁了你呢？”鲁婉婷问。 “是街上的小混混。我是开歌舞厅的，一般不会轻易得罪人，忽然有小混混跑来威胁我，八成就是朱良才指使的，绝不会是别人。”何老板回答道。 “那，对于公安系统买官卖官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证据？”鲁婉婷转移了话题。 “没有，很多东西只是意会，不可言传的。这个消息，我也是在一个饭局上听到的。据他们说，在盘江市，就算当一个派出所长，都要掏钱的，不掏钱只能靠边站。十万起步，职位越高，价钱也越高。这些人花钱买了职位，就拼命的捞钱，什么事情都做，可害苦了我们这些小生意人，成了他们嘴里的肥肉。”何老板说。 “谁说的？你还记得名字吗？”鲁婉婷问。 “时间久了，记不得了。不过这个事情，在盘江市做服务行业的老板都知道，你可以去找他们问问。”何老板有些紧张，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按你说的意思，公安系统里想要获得职位的人，都得给温鹏飞送钱是吧？”鲁婉婷又问。 “是这样的。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就连市局曾局长都听他的，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何老板点头。 “好吧，那，关于温鹏飞的事情，你还听到些什么？”鲁婉婷说。 “在盘江市，他就是地下公安局长，做的事情多了，但我都没有什么证据，不敢乱说。”何老板说。 “没有证据没关系，道听途说也行，我们会派人去调查核实的。”一边的周正龙插话说。 “听到没？周书记到盘江市来，就是来了解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的，有什么你就说什么，说错了也没关系。”鲁婉婷鼓励道。 “我听说，他在宝电县霸占了一个煤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何老板小心地说道。 “霸占？怎么个霸占法？”鲁婉婷问。 “刚开始嘛，他强行入股了一家叫‘盛兴源’的煤矿公司，然后采取各种手段，控制了这家公司。刚开始的时候，他让这家公司的柳老板把股份全部转让给他。可柳老板不同意，做煤矿生意的，有几个缺钱的呀？柳老板不同意以后，相安了一阵子。后来……后来这位柳老板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有人说柳老板离开盘江离开苍北省了，也有人说，他被埋进矿洞里去了……”何老板说着说着，自己都一脸后怕的样子。 “简单就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鲁婉婷气愤地说，“对了，柳老板的家人没有报警吗？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总得找吧？” “报了，哪能不报呢？可一直没有下文，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何老板说。 “柳老板的家人住在哪？叫什么名字？”鲁婉婷又问。 “不清楚，听说也离开了盘江市，下落不明。”何老板又摇头。 鲁婉婷很头疼，这种无头无尾的案子查起来就难了。再说，如果事情是真的，很多东西也被人处理得干干净净了，想要得到有力的证据，比登天还难。 问完何老板，鲁婉婷准备去看看手下审问那几个平头青年有没有什么进展。但就在这时，盘江市公安局长曾宝林却走了进来。 “周组长，打扰了！”曾宝林先和周正龙握手。 “哦，原来是曾局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周正龙很意外。 “呵呵，是这样的，我听手下人说，他们跟踪的几个嫌疑犯被人铐到这个酒店来了。因为督导组住在这里，不敢打扰，只好让我出面了。”曾宝林打着哈哈说。 “曾局长，那几个人是我抓的。”鲁婉婷平静地说。 “哦，原来是鲁总队长，你怎么跑到盘江市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抓人，总得跟我们通报一声吧？”曾宝林的口气里有责怪的意思。 鲁婉婷虽然是省公安厅缉毒总队长，但也因为资历浅，只是正处级别，而曾宝林却是副厅级。再说，这里又是他的地盘，加上鲁婉婷又是个年轻女子，这么多原因，曾宝林自然不把鲁婉婷放在眼里。 “事情紧急，来不及通报，怎么，有问题吗？”鲁婉婷反问。 “是没问题。但我想问，鲁总队长，你们抓那几个人的原因是什么？他们可是我们一件刑事案件的重要嫌疑人，我现在得把他们带回去审讯。”曾宝林说。 “我们在追踪一件毒品案，发现他们几个人极为可疑，所以就带回来调查，还没调查结束呢。”鲁婉婷不同意。 “那就请鲁总队长一起到我们市局去问吧，这里毕竟是酒店，不能在这里影响到人家的生意，把人家的地方当战场，总不太好，说出去也不吉利。”曾宝林的话说得很重。 第1428章定调 “那我去看看他们问完了没有？”鲁婉婷说完站起来，走了出去。 她来到另外一个房间，问一名干警，“老许，问得怎么样？他们说了什么没有？” 那个三十来岁的高个子警官说，“鲁队长，这几个人嘴巴硬得很，死不开口，要不，用刑吧？” 鲁婉婷叹了口气，“来不及了，盘江市局的曾局长来要人了。” “为什么呀？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包庇吗？”那叫老许的警官不满地说。 “我们现在手里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还不能和他进行正面冲突，先退一步吧，把人交给他们。”鲁婉婷说。 “那好吧。”老许只好同意。 其实，鲁婉婷这么做，也是周正龙暗示的。 作为中央督导组来说，不是到这里来破案的，而是来走访这里的社会环境的，看看这里的社会生活是否和谐。关注的是一种意识形态方面的东西，调查一下当地群众对政府部门的满意程度，了解群众的安全感，幸福感。现在遇到的一些事情，已经能见微知著、一叶知秋了。 在盘江市待了一个星期以后，周正龙就带领中央督导组回了苍北省城。 在苍北省委扩大会议上，周正龙是这么说的： “盘江市打黑除黑的宣传工作做得很好，宣传标语满大街都是，各种会议上也有理有据，但实际情况完全相反，冤假错案频发，不作为，循私枉法层出不穷，群众怨声栽道。仅仅几天时间，我们就收集到了上百条举报线索，其中有不少直接指向了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干部。 “更恶劣的是，就在我们核实这些举报材料真实性的时候，当地干部居然还想捂盖子，想打击报复举报人，这种嚣张的行为，简单令人发指，匪夷所思！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盘江市的党组织软弱涣散，全面从严治党责任担当不够，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意识不强，工作责任制不到位……” 一般来说，在高级别的会议上，用词是相当严谨的，都是委婉而含蓄的，不会有丝毫火气。但周正龙的讲话，措词是极其严厉的。这让在场的苍北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们极其难堪。 通报会结束以后，苍北省委马上又召开了常委会议，商讨盘江市的问题。 九名省委常委安静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气氛压抑。 省委庄书记轻轻咳了一声，缓缓地说，“中央督导组周组长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我不想在这里再重复，盘江市出现的一系列问题，我们省委得承担责任，尤其是我，负有直接领导责任，我向常委会进行检讨。” 一把手定了调，承认了责任，就算是想帮说好话的人，进行辩解的人，不得不闭了嘴。 “盘江市的工作不务实，只务虚，只做表面文章，导致干群关系紧张，盘江市委负有主管领导责任。那个莫开华工作能力不足，驾驭全局的能力不强，必须得换人，才能重整当地的政治生态。”组织部长欧阳牧说。 “欧阳部长的话说得有理，盘江市委的领导班子必须得换，这样才能给中央，给当地人民一个交待！”常务副省长白茂兵说。 “我觉得嘛，盘江市委书记莫开华是一把手，避不开责任，当然要换了，但是为了工作的连续性，为了稳定，动作可以小一点，其他人员先可以不要动，以观后效。”省委副书记张兴阳说。 “我同意张书记的意见，中央的领导同志三令五申地强调，要时刻保持社会经济的持续稳定，如果把盘江市的整个领导班子换了，会不会造成人心惶惶，当地干部无所适从的情况？”政法委书记苏志高说。 张兴阳和苏志高的意思很明显，同意换莫开华，但不同意换莫晓兵。 “肖省长的意见呢？”主持会议的庄书记问省政府省长肖木生。 “盘江市的问题，主要集中在打黑除恶执行不力方面，除了莫书记负有主管领导责任以外，市公安局曾局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人也不能用了。”肖木生沉吟着说。 “说得有理，那我们也不用另外开会了，一方面进行免除莫开华和曾宝林两位同志的职务的表决，另一方面就新人选的问题进行讨论，尽快拿出个意见。”庄书记说。 免除盘江市委书记和市公安局长的职务，这个很快就表决通过了。不论如何，出了问题，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这个没有争议。 但是，人选的问题，还是有一些不同意见。 省纪委书记岳学智说，“盘江市治安状态严峻，我觉得呀，这个市委书记一职，由公安厅长罗子良去担任比较好。无论是经济工作，组织工作，公安工作，他都做过，而且都卓有成效，是个多面手。” 省委副书记张兴阳马上说，“岳书记，我现在不评价罗厅长的能力问题，只是觉得，他刚担任公安厅长没多久，屁股还没坐暖呢，马上又调他去盘江市，好像我们苍北省没有人才似的，不妥。如果说找个熟悉公安系统的人去当这个市委书记，我个人觉得政法委苏书记更合适。” 张兴阳的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罗子良的组织人事工资关系刚办好没多久，现在又调他到盘江市去，有点儿戏的味道。这么一说，其他常委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盘江市那么一大摊子事情，必须找个有魄力的人去坐镇才行。”省长肖木生说。 “那就让我们组织部的史副部长去做吧。”欧阳牧提议道。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史武军上次也参加过盘江市委书记的角逐，只是争不过莫开华。现在再次被欧阳牧提出来，张兴阳也不好说什么了。 在各行各业中，都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明里暗里的潜规则，在体制内叫平衡，上次盘江市的人选是张兴阳力荐的，这次他就会知趣，不会再推荐自己看中的人。 很快，组织部副部长史武军调任盘江市委书记的提议也通过了。 第1429章避嫌 但省委庄书记是这样评价史副部长的，“史部长组织纪律性强，能严格要求自己，这一点，我放心，但盘江市的问题涉及到多个方面，怕就怕他一时顾不过来。” 言下之意，就是担心这位史副部长年纪大了，思维僵化，难以锐意进取。只能保证自己不变质，不被腐蚀，但是要他扭动盘江市的政治生态，可能会力不从心。 其实，副书记张兴阳和政法委书记苏志高没有反对史武军当盘江市委书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想保莫晓兵。换句话说，如果是罗子良去当了这个市委书记，以莫晓兵的所作所为，肯定被踢，市长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但史武军是一位老同志，向来以和为贵，结果就不一样了。 值得一提的是，欧阳牧提议史武军，多多少少也是碍于情面，两人是多年的老搭档了。史武军多次提出在退休之前要到地方上去显一下身手，上次竞争不过莫开林，让他的情绪低沉了好一阵子。还有重要的一点，以史武军目前的级别和政治地位，去盘江市担任市委书记不算高升。有人自告奋勇的挑重担，省委常委们也不好过多打击其积极性。 当省委的这个决议传到罗子良耳朵里的时候，他说，“史部长是个好人，善于搞团结，即便让他当省城西州市委书记，肯定会做得很好，可盘江市的问题不仅仅需要团结。” 秘书孟恩龙说，“盘江市的莫开林和莫晓兵本来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有莫晓兵在那里，换汤不换药，史部长去了盘江市，肯定指挥不动莫晓兵，到时候还会被莫晓兵架空，说得难听点，只能当太上皇了。” “盘江市公安局长是谁呀？”罗子良问。 “调西州市局常务副局长蒋大成去。”孟恩龙说。 虽然孟恩龙只是一个秘书，但俗话说，龙有龙道，蛇有蛇路。政府的秘书们本来也是一个圈子，还有微信群呢，省委组织部还没下文的人事变动，他们早就知道了。 “哦，原来是他。”罗子良只是点了点头，并不置评。 这时候，鲁婉婷进来汇报，“罗厅长，督导组的周书记他们要去永泰市巡查了，我还要不要跟着去？” 罗子良说，“不用了，你忙你的吧。周书记的安全，我安排别的人负责，去永泰，问题已经不是太大。” …… 温鹏飞得到盘江市人事变动的消息，高兴得跳了起来！ 只要莫晓兵的市长保住了，他就不会有事。况且，新任市公安局长蒋大成，温鹏飞也认识，而且很熟悉。换来换去，还不是一家人么？ 温鹏飞马上跑回盘江市，对莫晓兵自得地说，“铁打的规则，流水的官，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莫晓兵这次却很忧虑，“鹏飞呀，督导组给我们移交了很多线索，有的事情不得不有所交待呀。” 温鹏飞说，“这好办呀，要钱要人我都有，送几个无所事情的兄弟进监狱里待几年也没有什么不了的。” 温鹏飞的意思是找一些人来承担责任，避重就轻地结案，把群众举报的一些案子消除，做个样子给上头看。 “可问题是，那个新来的蒋局长会不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头两天他和史书记一起来盘江任职的时候，在会上，他可是说得正义凛然。”莫晓兵说。 “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温鹏飞笑道。 “你的意思，这个蒋局长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人？”莫晓兵问。 “也不是，这个蒋大成有能力有魄力，心高气傲，不过，他的缺点也不少，又贪财又发色，这种人不难对付。”温鹏飞说。 “鹏飞呀，还是低调点吧，这次能侥幸过关，已经是万幸之中的万幸。省委的张副书记也跟我说了，让我劝你点。还有你爸，让我盯着你，不要把事情闹大了。”莫晓兵说。 “莫市长，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娘们了？再说了，如今的社会，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不贪，那是没机会。贪了被查，那是手段不高明，没人脉，没关系，被人当枪使了。我们不要当枪，而是要当使枪的人。说白了，就是要让蒋局长这种人为我们做事，出了事，让他顶着，想办法让他闭嘴就是了。”温鹏飞说。 这次中央督导组来盘江市引发的一系列问题，莫晓兵能安然无恙，表面上是张副书记和政法委书记苏志高为他说了不少好话，在常委会上力保他，实际上，莫晓兵为此付出了一百多万块钱的打点费。这些钱，当然是温鹏飞出的。 人无完人，金无赤足。这本来是对‘人’这一个复杂个体的客观评价，但现在却成为一些领导干部捞取好处的免死金牌。在常委会上推荐干部，为问题干部说好话，都不用承担一点责任、承担一点后果的。如果这个干部出了事，就可以信誓旦旦、理直气壮地说，人是会变的嘛，我推荐他的时候，他还是好的，转过身，他变坏了，我也没有办法；再说，我们也不是圣人，总有看不清楚的时候…… “温鹏飞，现在已经不同往日，史书记不是我们的人，和我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还是小心点好。你的钱挣得也够多的了，还是低调点好。”莫晓兵有点爱惜自己的羽毛了。 “莫市长，史武军这么一个中规中矩的老头，我不相信你玩不过他。人越老，越爱面子，只要你给他足够的尊重，给他多说一点好话，他不会妨碍我们的发财大计的。对了，哪里有开业剪彩呀，表彰会呀，多陪他去搞，让他乐不思蜀。”温鹏飞很有信心地说。 “那也行，只要你搞定那个蒋局长就行，史书记这边，我来负责。”莫晓兵说。 “很好办，今天晚上，你出面请他出来，我请客，咱们和他交流一下感情。”温鹏飞说。 “你不是说和他熟悉么，为什么不直接请他？”莫晓兵问。 “嗨，他刚来，和我这么一个社会人士交往，总得避嫌嘛。”温鹏飞笑道。 第1430章黑打一 盘江市新任公安局长蒋大成四十多岁，牛高马大，在省城西州市公安局当了n年的副局长，一直很憋屈，这次终于可以独挡一面了，可以大展拳脚了。所以，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走路的时候都是虎虎生风，昂首挺胸的。 晚上七点，他准时来到市区的天来大酒店。 没想到，莫晓兵和温鹏飞都在大堂迎接着他。一个是堂堂的市长，他的顶头上司，另一个是官二代，实力和背景深厚非凡的公子哥，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哎呀，莫市长，鹏飞，你们太客气了……” “哎，不是我们客气，而是你这们大局长客气，一下班，我们就是私下里的朋友。再说，我们都是从省城到这里来工作的，他乡遇故知，更应该多走动走动。”莫晓兵把姿态放得很低。 “莫市长说得是，我和蒋局长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只差没穿一条裤子了，是不是这样？”温鹏飞笑道。 “哈哈哈哈……”莫晓兵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 看到市长这么没架子，蒋大成感到温馨，也笑道。 温鹏飞上前搭上蒋大成的肩膀，一起向电梯边走去。 到了包间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完全放下了伪装，没有了隔阂，有说有笑了。 几杯酒下肚，那就变成了铁哥们，只差没有拜把子了。 温鹏飞亲自把酒倒满，问蒋大成，“蒋局长，你的任命文件我也看到了，上面怎么没有明确你为副市长呀？盘江市公安局长向来都是副厅级别的。” 蒋大成说，“省委组织部的人说了，要先看看我的表现，如果能够胜任，会给明确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好办，想弄点成绩太简单了。不瞒你说，这两年，我在盘江市做生意，对这里的事情牛鬼蛇神那是一清二楚，随便给你提供点线牵，就能让你立上大功。”温鹏飞拍着胸脯说。 “那就先感谢鹏飞兄弟了，不过，我得先处理中央督导组移交过来的那些线索，必须得给省委一个交待。”蒋大成说。 “一码事，一码事，你提起督导组的线索，我想起来了，你们市局那个朱良才被柳老板举报了，这个人得先拿他开刀吧？”温鹏飞说道。 “我今天就找过他问话了，但他矢口否认，没凭没据的，让人有点头痛。”蒋大成说。 “不承认？不承认就打呀！蒋局长，你现在到盘江市来，那是来救火的，是来整顿的，是来打黑除恶的，不拿出一点霹雳手段来，怎么才能见成效？怎么才能让上级满意？”温鹏飞说。 “是呀，盘江市的社会治安问题很严峻，所以莫书记和曾局长才落马的，希望蒋局长能够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给盘江市人民，给省委一个满意的结果。”莫晓兵凝重地说。 “说真的，我也想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打黑除恶风暴，只不过，动作太大了，史书记那边会不会同意？”蒋大成有些担忧。 “嗨，蒋局长，市公安局是市政府的职能单位，有莫市长在背后支持你，你还怕个啥呀？”温鹏飞说道。 “史书记那边，我会跟他解释的，你就放手大干吧，把成绩搞出来，彻底扭动我们盘江市的形象。”莫晓兵说道。 “请莫市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蒋大成脸红筋涨在表态。 …… 第二天，蒋大成就在市公安局大会议室主持了打黑除恶动员会。他说： “一定要把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当成保持稳定，净化环境的大事抓紧抓实，抓出成效，要善于从普通的刑事案件和治安案件当中发现、深挖黑恶犯罪线索，见微知著，循线追击，一查到底！ “从当前我市的形势来看，称霸一方，为恶乡里的地痞恶霸、欺行霸市、强揽工程的黑恶势力，故意伤害，涉枪涉暴的黑社会组织等大量存在，这些因素严重影响着全市社会稳定，威胁着人民群众的安全，损害着招商引资的外在形象，制约着经济社会的有序发展。 “因此，我们必须强化意识，强化宣化，大造声势，确保在全市上下形成打黑除恶的浓厚氛围；强化责任，创新机制，大家的胆子要放大一点，思路要开阔一点；强化措施，重拳出击，必须对黑恶分子保持高压态势……” 一番宏篇大论以后，蒋大成喝了一口茶，然后严肃地说，“打黑除恶要从身边人做起，避免灯下黑，不留死角。——现在我命令，市局刑侦支队长朱良才涉嫌循私枉法，把他的枪下了，立即抓起来！” 几个早就悄悄安排在朱良才身边坐着的督察干警马上把朱良才死死压着，下了他的配枪，给他戴上了手铐。 喏大的会议室里，参加开会的一百多名警官相顾失色！没有人敢说话，静静是端坐着。 蒋大成用了这一手，成功确立了他的强大威望，看着一脸凛然的手下们，他暗暗得意，同时也对温鹏飞的说法深信不疑，那就是必须采用霹雳手段才能办好事情。 为了趁热打铁，散会后的蒋大成亲自审讯朱良才。 “你利用职务影响，强借柳老板的一百万块钱，可有此事？”蒋大成严厉地问。 “没有，我家里又没有人做生意，也不买房买车，我借一百万块钱做什么呢？”朱良才还是不愿意说。 “把他铐起来！”蒋大成威严地说。 于是，两个督察干警给朱良才戴上了死刑犯的脚镣，结果砸脚镣时，用力过大，钢钉都砸肉里去了，脚上留下一个黑洞，鲜血都流了出来…… 更残忍的是，他们给朱良才弄到老虎凳上，拿铁链子勒着他的嘴往后拉，把他两边的下牙一共拉掉了几颗。 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朱良才什么世面也算是见过了，但今天，他才发现这个新来的局长那才叫狠，心也凉了，一发狠，不管不顾，就招了，“我确实借了柳老板的一百万，但这些钱我都给了温鹏飞，向他买官，所以才当上了刑侦支队长的……” 第1431章黑打二 朱良才以为自己招供了，这个蒋局长就会陷入两难之境呢，没想到，蒋局长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怒喝道，“朱良才，你失心疯了吗？温鹏飞一个生意人，能卖什么官给你呀？让你当他公司的部门经理吗？” 朱良才说，“蒋局长，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失心病，不信你可以问以前的曾局长。” 蒋大成冷笑，“曾局长被撤了职，我到哪里找他去？再说，你要是说向曾局长买官，还说得过去，你居然说向温鹏飞一个商人买刑侦支队长的职务，说出去谁信呀？我要是真信你，别人还不笑掉大牙？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 朱良才这才发现问题大了，因为这件事情不合常理，自己也没有什么证据，他当初也不可能向温鹏飞打收据，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吞了，就像他强借柳老板的一百万块钱没有借条一样。 “没话说了吧？强借来的钱都拿到哪里去了？”蒋大成问。 “我说的话你们不信，我到哪里找那么多钱呀？”朱良才几乎崩溃。 “还是不老实！小李，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从他嘴里掏出钱来。”蒋大成站了起来，对在场的一名督察干警说。 其实小李并不小，三十多岁了，他叫李铁刚，督察室副主任，被人叫小李只因为蒋大成是局长，别人可不敢叫他小李。 这名李铁刚马上献媚地说，“蒋局长您慢走，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他贪污的这些钱都掏出来的。” 李铁刚为蒋大成开了门，点头哈腰送他出去，然后又关上审讯室的门，转过身，脸色又变得极其严肃，很有威势地坐在刚在蒋大成坐的位置上，拿着一只笔敲了敲，盯着朱良才。 “老李，不，李主任，我所说的话你应该相信对不对？温鹏飞在盘江市就是个地下公安局长你也清楚对不对？有谁敢不给他好处呀？不给他进供，位置都保不住，你说是不是？”朱良才急促地说。 “朱良才，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李铁刚皱了皱眉。 朱良才怔了，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李铁刚么？头两天晚上，两人还在一起喝酒，称兄道弟呢。 “不是，李主任，你这个副主任的位置不是也给了温鹏飞十万块钱才得到的么？”朱良才不甘心，以为李铁刚失忆了，就进行提醒。 “妈的，我还没审你呢，你就开始咬人了？把他给老子吊起来！”李铁刚怒火勃发。 在场的两名督察干警依言用绳子穿过朱良才两手之间的手铐，吊在了屋顶。 双脚离地，一阵刺痛传来，朱良才这才知道了自己的处境，马上说，“李主任，是我开玩笑的，你看在咱们以前的情份上，就饶我一次吧……” 李铁刚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朱良才，你是聪明人，你拿了柳老板的一百万是事实，这件事情已经捅到中央督导组那里去了，所以必须得吐出来。至于其他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你想找人顶罪，那是异想天开，不切实际。刚才蒋局长的话你也听到了，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在体制内这么久了，你还不能设身处地为他想一想吗？新官上任呀，如果这件案子搞不出来，他怎么向上级交待？” “可是我实在是拿不出来呀？”朱良才苦着脸说。 “这个事情简单呀，你不是刚买了套新房子么？至少也值个七八十万吧，还有车子，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就差不多了。”李铁刚说。 “啊？那可是我向亲戚朋友借的钱，我只出了其中一部分。”朱良才急忙解释。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现在保命有紧，只要把命保住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是不是？”李铁刚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是李主任呀，我这不是很冤吗？温大公子拿到了钱财，让我来背黑锅么？”朱良才哭丧着脸。 “哎呀，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我才这么耐心解释的，换着别人，我才懒得吭一个字呢。我再警告你一次，别再提温鹏飞这个名字，对你极其不利。至于背黑锅的事情，那只能说你时运不济。怎么样？要我动手打断你几根肋骨再考虑，还是现在就承认？”李铁刚冷酷地说。 “好吧，把我放下来，我说，我承认还不行吗？”朱良才妥协了。 “那就对了。——把他放下来！”李铁刚大喜。 随后，在李铁刚的引导下，朱良才承认了强借柳老板一百万块钱的事实，并说明用这笔钱买了一套房子和一辆轿车。 李铁刚随后把柳老板叫过来，对他说，“柳老板，你被朱支队长强借的一百万块钱我们经过艰苦卓绝的追查，终于给追回来了。” “谢谢，太感谢李主任了！”柳老板感激涕零地说。 “不过，朱良才把你的钱都用来买房子了。一套城市花园一百零五平米的房子，现在的市场价，可不止一百万呐，我们只能把这套房子给你了。”李铁刚说。 “房子也行，房子也行。”柳老板急忙表态，时至今日，别说能值一百万，值八十万他也认了。 “可是，我们那么辛苦，你得有所表示呀。”李铁刚笑笑。 “啊……对对对，好好好，我今天晚上在酒店订一桌，请李主任和其他警官吃一餐便饭。”柳老板马上答应。 “哎，吃饭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我现在说的是，你总得对我们公安局表示一下，送个锦旗，放个鞭炮啥的，热闹热闹嘛。让别的群众也知道知道我们的辛苦对不对？”李铁刚暗示道。 “李主任说得对，哎呀，都怪我，把这件大事情忘了，我马上办，搞得热热闹闹的。”柳老板是搞服务行业的，帮别人抬轿这种事情轻车路熟。 看到柳老板很懂事，李铁刚很欣慰，随后让柳老板办了手续，证明获得了赔偿。房子过户的事情那就慢慢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从朱良才家里查扣的还有一辆崭新的轿车，就放在市公安局大院，任由李铁刚使用了。 第1432章黑打三 柳老板花钱制作了一面锦旗，上面印有‘人民的好卫士，群众的保护神’的烫金大字，另外，还搞了一个条幅，写着‘感谢人民警察’的字样，用竹杆穿着，两个人扛在前面。又请了一个锣鼓乐队，组织了三十多个员工拿着小红旗，吹吹打打，声势浩大地向市公安局方向走去。 惊天动地的响声成功吸引了街道上行人的注意，纷纷驻足观看。 虽然有些阻碍交通的嫌疑，但来往的车子不得不停下来，礼让这些人经过。他们不是怕这些人多势众，而是怕条幅上的几个字。就连交警都得为这些人让路，别说是他们这些害怕交警的司机了。 这就像某个商场开业搞促销一样，在大街上赚足了眼球才拐进了市公安局的大院子。 而李铁刚早就请来市电视台的记者在那里等待，肩扛条幅的队伍一进院子，摄像镜头就扫了过来，有美女记者马上去采访一马当先的柳老板。 柳老板的台词，李铁刚早就帮他准备好了，已经背好，烂熟于胸，现在面对话筒，如倒豆子一般，侃侃而谈，忆苦思甜，声泪俱下地讲述了前因后果…… 就连时间都安排得严丝合缝，市电视台的记者刚采访完柳老板，市公安局长蒋大成就在李铁刚等人的陪同下，及时出现了！ 柳老板就激动地上前，把锦旗交到了蒋局长的手中，还握着蒋局长的手呜咽不已…… 当然，这个感动人心的画面自然被专门的摄像记者全程了下来！ 随后，这次感谢活动，由蒋大成代表市公安局全体干警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在全体干警热烈的掌声中才落下围幕。 晚上，盘江市电视台重磅推出了这条振奋人心的消息，让广大市民看到了市政府打黑除恶的巨大决心，看到了公安干警一心为民的良好风貌。 看到这则新闻的莫晓兵心情大悦，当即打电话给蒋大成，“蒋局长，你这第一把火放得好呀，这个局开得好，哎呀，就应该这么搞，要让省委看一看，我们盘江市政府还是有所作为的……那个负责这个案子的同志一定要重用，现价段，我们正需要这样的好同志……” “莫市长，您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那个李铁刚的能力还是有的，做事情干净利落，办法多，不拖泥带水，我准备把他调到刑侦支队来，先担任副支队长吧，让他主持刑侦支队的全面工作，让他深挖一批大案要案。”蒋大成对懂事的李铁刚还是挺满意的。 “好，对于有本事的干警就应该这样，让他们知道，付出必定有回报，才能提高其主观能动性。工作大胆的去做，放手让一些信得过的同志去干，动静要搞得更大一点，路子要搞得宽一点，工作嘛，要敢闯敢试，不要怕犯一些小错误，结果才重要，你放心，市委市政府会大力支持你的。”莫晓兵说。 “我知道了，莫市长请放心，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扭转市民对我们公安干警不良的印象，为经济的发展保驾护航。”蒋大成崭钉截铁地说。 第二天一早，莫晓兵就带着盘江市电视台台长一起去了省城。 他们找到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邓雅琳的办公室，对她说，“邓部长，我们有一则新闻，你看省台能不能转播一下？” “哦？莫市长，你们盘江市出了什么好新闻呀？”邓雅琳感兴趣地问。 “张台长，你放一段新闻给我们的邓部长看看。”莫晓兵对身边的电视台长说。 “好的。莫市长。”这位张台长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出了蒋大成接受锦旗的视频，转给邓雅琳看，“邓部长，您看看，有什么意见，请指示。” 邓雅琳毕竟还是有些文化的，看到这则新闻，皱了皱眉，她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场作秀的新闻。这种新闻，在盘江市这种地方小台哄一哄老百姓也就算了，但要省台进行转播，就过了。 看到邓雅琳的脸色，莫晓兵也不以为意，立即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盒茶叶来，放在她面前的办公桌子上，“邓部长，这是我们盘江市新出的高山茶，听地方老百姓说，能美容养颜。我也不知道真假，拿一点过来给你试一试。” 邓雅琳抿嘴笑道，“喝茶能美容养颜？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哎，就像烧香拜佛一样，要的就是一个心境，一个寄托，你认为有用就有用。”莫晓兵说。 “莫市长呀，你们这个新闻让我有点为难呀。”邓雅琳摇了摇茶叶盒，语气松了。 “不为难呀，邓部长，现在全国范围内都在打黑除恶，正是宣传这类事情的大好时机，怎么能为难呢？实话告诉你，我们盘江市要大搞，这才是刚开始呢，以后要成为全省的一个标杆。作为宣传部，希望你们大力支持呀。”莫晓兵恳切地说道。 “嗯……好吧，我尽量安排。”邓雅琳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邓部长了，有空我再请你吃饭。我现在还得去向其他省领导汇报一下工作。”莫晓兵说。 “莫市长真是日理万机，那行，你忙吧。”邓雅琳也不挽留。 在邓雅琳的安排下，省电视台转播了盘江市的这一则新闻。 转播新闻后引起了什么反响是另一回事，主要的目的，就是让省领导知道了盘江市的精神风貌，这一点，莫晓兵的目的是达到了。 …… 被提升为刑侦副支队长的李铁刚意气风发，为了获取更大的功劳，他又来提审朱良才，“良才呀，看在多年同事的份上，我想给你一次机会，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了。” “你说吧，什么机会？”朱良才已经心如死灰，兴趣不高。 “你在公安局干了这么多年，手握重权，有哪些老板给你行过贿呀？”李铁刚问。 “什么意思呀？你认为我还不够倒霉吗？你还想害我？”朱良才现在也明白了李铁刚是个很阴的人，被他算计了。 “哎呀，良才，我向你保证，这些事情绝不算在你的头上，相反，还算你立功，怎么样？”李铁刚保证道。 “哼，你骗小孩子呢？不算到我的头上，罪名怎么能说得过去？”朱良才说。 “朱良才呀，现在都在搞打黑除恶，在这个环境下，你撞到了枪口上，也怨不了别人。莫市长说了，要搞一批大案要案，对于主动交待问题的，提供线索的，当然算立功了。你还想不明白吗？”李铁刚说。 “啊……” 朱良才不禁张大了嘴巴，差点惊呼出声，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他明白了李铁刚的意思，有时候为了指标，不得不炮制一些案子，小案当大案就更司空见惯了。 第1433章黑打四 “这件事情，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勉强你，但是，如果以后查到有老板曾经向你行贿的话，那就别怪我不顾同事之情了。”李铁刚冷冷地说。 听到这个不带一丝感情的话，朱良才都不禁身体一抖，他深刻领会到了人性的丑恶，虽然他不算是什么好人，但和这个李铁刚一比，就太小儿科了。 “陈年往事算不算？”朱良才此刻有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 “算，当然算。你说。”李铁刚眼睛一亮。 “去年八有十五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治安副支队长，合盛房地产公司的老板蓝易明给了我三万红包。”朱良才说。 “地点？原因？在场还没有其他人？”李铁刚急切地问。 “在金源大酒店，除了我和蓝老板，还有他公司的几名高管。原因嘛，就是为了感谢我帮他处理了一些纠纷。搞房地产的，经常被一些街头小混混敲诈，故意刁难，我带人出了两次警。再说，和我搞好关系，就是做给哪些人看的。让想打他主意的人知难而退。”朱良才说。 “合盛房地产公司十几个亿，他就给你三万，让你罩着他的公司？你太也不值钱了吧？”李铁刚有些不太相信。 “罩着他的人不是我，我只不过是跑腿的。”朱良才说。 “那罩着他的人是谁呀？说吧，别吞吞吐吐的。”李铁刚问。 “市局治安支队支队长钟培毅。”朱良才说。 “钟支队长？可是你原来的老领导，你不会因为和他有过不愉快，随便在我面前抵毁他吧？”李铁刚怔了怔。 “你要是不信，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朱良才说。 “好，如果查实，我记你一功。”李铁刚摆了摆手，让人把朱良才带走了。 随后，李铁刚向局长蒋大成汇报了这个发现。 蒋大成很高兴，马上命令李铁刚带着几百名市局干警去把合盛房地产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包围住！蒋大成则坐着一辆指挥车，左手拿着对讲机，右手举着枪，喊了一声，自己带头冲进大楼…… 旁边有几名办公室的女警拿着照相机从不同角度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 这个架式，街边的路人还以为是拍电影呢，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很快，办公楼的电梯里陆续有戴着手铐的人被押了出来，一个个满脸茫然，不知所措。紧接着，都被威武的干警们塞进了警车，呼啸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抓了那么多的人？这些人好像不是坏人吧？”有人发出了疑问。 “坏人也不贴在脸上呀，你没看到满大街都是打恶除恶的大幅标语么？八成这些人就是小黑哥，小黑姐。”另一个人说。 “哼，我吃不到猪肉，可也见过猪跑，要说这其中一个两个是坏人，我还相信，但那么多戴眼镜的斯斯文文的人也是坏人，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先前说话的人说。 “得了，你就别操那个心了，回去搬砖去吧，免得老板又该骂人了。”另一个揶揄地说。 …… 房地产公司老板蓝易明被带进市公安局审讯室的时候，还在喊着冤，“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是市人大代表，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我要控告你们……” “你是市人大代表是吧？”随后走进来的李铁刚问。 “是呀。”蓝易明点了点头。 “啪！”李铁刚一个大耳括子摔过去，骂道，“老子管的就是市人大代表！” “你怎么无缘无故打我呢？你这是无法无天你知道不知道？”蓝易明也有一把年纪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让他气得浑身发抖。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能把你抓进来么？——把他给我夹起来！”李铁刚转头对手下人说。 “等等，你们都还没问话，怎么就对我刑讯逼供？”蓝易明喊道。 “对对对，哎呀，我都忙晕头了，还是蓝老板聪明，只要你好好承认，我是不会对你动一根手指头的。”李铁刚坐在了桌子后面的椅子上，让人准备记录。 “李支队长是吧？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要抓我？并且还抓我了公司那么多人？为什么？”蓝易明说。 “问得好。为什么要抓你是吧？好。那我现在先问你，你有没有送过钱给朱良才？哦，就是原来的治安副支队长，后来又升任了刑警支队长的那个。”李铁刚说。 “啊？就这件事情呀？”蓝易明怔了。 “有没有？”李铁刚追问。 “有。可就这么一点事情，你们动用那么多人，把我们公司的人员全部抓了，这不是小题大作吗？”事到如今，蓝易明也不隐瞒，在他看来，行贿一点财物在如今的社会里很正常，大不少罚点钱罢了。 “你承认了就好。我告诉你，这不是小题大作，你的事情大了。”李铁刚严肃地说。 “大了？大到什么程序？”蓝易明难以相信。 “你公司银行账户里的财产和所有固定资产已经被封了，下一步会全部没收。你能判多少年，那就等法院开庭了。”李铁刚慢条斯理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样做？”蓝易明情绪终于失控。 “这当然就是问你了。”李铁刚笑笑。 “问我？我做了什么？”蓝易明脸色铁青。 “你涉黑。”李铁刚一字一顿地说。 “我涉黑？我什么时候涉黑了？”蓝易明又叫了起来。 “还是那句老话，当然得问你了。”李铁刚说。 “李支队长呀，你不能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呀，这个罪名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我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做生意，每年为政府交几千万的税款，对社会也是有贡献的人。”蓝易明说。 “哼，你不是黑社会，为什么要行贿朱良才，让他保护你？”李铁刚冷笑。 “啊……有人找我麻烦，当初是他带人来处理的，我为了感谢他，就给了他一点感谢费……”蓝易明辩解道。 “这就对了，他是公安人员，他出警是本职工作，你却付给他报酬，不是私下交易是什么？”李铁刚打断他的话说。 第1434章黑打五 “啊……”蓝易明又一次张口结舌。 是呀，警察正常出警为什么要送钱？不送钱问题就不能得到及时解决，就会被拖；不送钱那些找事的小混混就不能得到应有的处罚，就会变本加厉，从而影响到他的生产经营。可这些话，他能说吗？说出去有谁相信？ 办点事情都要钱开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社会潜规则。可是，这些事情却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说。蓝易明意识到自己悲剧了！ “没话说了吧？蓝老板，我还以为你是个爽快人呢，看来，我都被你的表面现象给蒙蔽了，哎呀，不用刑看来是不行的了。”李铁刚叹了口气。 “李支队长呀，我真的没有涉黑，你可以去调查调查，我是正大光明地做生意，就算我行贿了朱支队长，我承认错误了，那只是罚点钱的事情，你不能把我往死里整呀？”蓝易明的心沉了下去。 “把他绑好了，脱鞋，夹田螺！”李铁刚整张脸黑了下来。 两名干警七手八脚地把蓝易明绑在厚重的椅子上，又脱了他的鞋和袜子，露出了白净的两只脚掌来。 其中一名干警从工具架上拿来一把老虎钳，另一个端起蓝易明的一只脚来。拿老虎钳的干警小心地用老虎钳夹住蓝易明其中一个脚指头的指甲，一咬牙，用力一扯—— “啊……” 十指连心！蓝易明痛得浑身哆嗦个不停，最后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靠！这么没用呀，一下子就晕了，是不是真的呀？拿水来！”李铁刚说。 那名干警放下老虎钳，从桌上拿来一瓶矿泉水，打开，对着蓝易明的脸，一挤瓶子，大半瓶水就喷在蓝易明的脸上。蓝易明被冷水一刺激，悠悠醒转。 “蓝老板，你也太怂了吧？至少能坚持个三下五下的，才一个脚趾就变成这样？太没劲了！”李铁刚笑了笑。 看到李铁刚的笑容，蓝易明的身子又颤了起来…… 审讯工作很顺利，比较蓝易明养尊处优多年，而且年纪也不小了，根本经不起折磨。 问完蓝易明，李铁刚喜滋滋地来到蒋大成的办公室，恭敬地汇报说，“蒋局长，合盛房地产公司的蓝老板已经招认了！” “好好好！那个，他公司的财产有多少？”蒋大成问。 “他刚卖了一个楼盘，银行账户里有六亿多现金吧，其他固定资产不计其数。”李铁刚汇报道。 “好好好！你们总是说，办案经费不足，这不是有了？工作要多动脑筋嘛，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说是不是？”蒋大成笑着说。 “对对对，蒋局长言之有理。不过，金额太大，放在我们局里，市委市政府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李铁刚小心地提醒。 “对呀，说到底，我们是为市委市政府服务的，好，我先给莫市长打个电话，看看他的意思。”蒋大成说着就拿起了电话。 很快，电话就通了，莫晓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蒋局长，怎么了？” 蒋大成急忙说，“莫市长，是这样的，我们查到了一件涉黑大案，涉案金额比较多……对对对，就是合盛房地产公司……没收的那些钱怎么处理？” 莫晓兵沉吟了一下，说，“这些钱，都是采取不法手段赚来的，坑害的都是国家和人民，我们当然得用回到人民群众身上去了。这样吧，你们公安局留一点开展工作，其余的转到市政府账户上来。哎呀，很多市政工程资金都很紧张，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是，我马上安排人去办。”蒋大成说。 “蒋局长呀，你这个办法好，工作不错，要再接再励呀。”莫晓兵意味深长地说。 莫晓兵在电话里叮嘱完蒋大成，就从办公室里出来，来到隔壁市委大院，敲门进了市委书记史武军的办公室。 “莫市长来了？请坐。”史武军笑笑。 “史书记，我有点事情要向你汇报一下。”莫晓兵礼貌地说。 “哎，莫市长客气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商量呗。”史武军摇了摇头。 “是这样的，市公安局那边正在开展打黑除恶大行动，有了一些收获，查封了一些涉黑资金，我想把这些钱都用在民生工程上去，不知史书记有没有什么不同的看法？”莫晓兵征询道。 “赃款赃物，按道理来说，是要上交国库的，拿去搞工程，只怕不妥吧？”史武军皱了皱眉头。 “呵呵，史书记，你知道罗子良罗厅长为什么会得到某些省领导的青睐吗？为什么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吗？”莫晓兵神秘地问。 “哦？难道还有什么秘诀不成？”史武军虽然曾经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对罗子良的任用问题还真知道不多。 “我听说，他以前在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担任管委会主任的时候，查了不少贪污受贿的官员，可是，等案子移交给市检察院的时候，他却把这些赃款赃物都扣留了下来，用来绿化开发区，完善开发区的市政建设，把开发区硬是弄成了花园式的。”莫晓兵说道。 “居然有这种事情？那福台市的领导们没有说他吗？”史武军来了兴趣。 “说，怎么不说？为了这件事情，还专门开了市委常委会来讨论呢。市检察院的人去开发区问罗子良要钱，却被他轰了出来。罗子良说，这些钱本来是开发区的，为什么要拿给你们？你们审案的时候，我给你们开证明证实一下数目就行了。”莫晓兵说。 “然后就不了了之了？”史武军有些诧异。 “那还能怎么的？罗子良还安排人员突击花钱呢，把这些钱都用完了，福台市的领导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这样，罗子良把开发区的工作做得有声有色，那可是他的政绩呀。就连省委的庄书记去那里检查工作的时候，都很佩服他的魄力。因此，就看中了他这个人。”莫晓兵说。 “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我也同意把这些打黑得来的钱财也用于我们盘江市的市政建设上来对吗？”史武军问。 第1435章黑打六 “我们地方官员的任期满打满算也就五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做出一点成绩来，难上加难呀，如果循规蹈矩，根本就无所作为。只有像罗子良那种不按照规矩出牌的人才能标新立异，才能脱颖而出。再者，我们盘江市现在的状况，在省领导和人民群众当中，口碑都是极其不好的。所以，我们不得不想点办法来扭转这个不利的局面。就算不为自己作想，也得为当地的人民群众办得实事吧。”莫晓兵振振有词地说。 “这个……有点道理，有点道理。”史武军频频点头。 史武军争取到地方上来工作，就是想在退休前有所作为，给自己的人生划一个圆满的句号的。现在，莫晓兵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莫晓兵是个很精明的人，早就看穿了史武军的想法，不断地给他灌迷魂汤，“史书记不要有什么顾虑，现在的市民群众非常痛恨贪官污吏，痛恨那些地痞恶霸，我们这是顺应历史的潮流，为民办实事罢了。” “好吧，分寸你把握好就行。对了，打黑除恶方面也要注意轻重缓急，循序渐进，千万不要影响到社会经济生活。”史武军叮嘱说。 “史书记请放心，我心中有数，尺度方面会把握好的。”莫晓兵信誓旦旦地说。 “那就好。还有一件事情，我听说温家的那个小子在盘江市有些不太安份，是不是这样？”史武军想起了温鹏飞来。 “史书记说的是温鹏飞呀？没错，他在盘江市开有几家公司呢。有句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因为他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有一些人用有色眼镜看他，觉得他做生意是靠关系，靠走后门，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捕风捉影的事情。温老爷子是个很严谨的人，温副省长也为人师表，教出来的人能差到哪里去呢？”莫晓兵不停帮温鹏飞吹嘘。 “可我怎么听说他有点不太靠谱呀？”史武军有些疑惑。 史武军长时间在组织部门工作，生活就是三点一线，对外面的事情了解不多，所以对温家这位大少爷还真了解不多。 “这个社会，犯红眼病的人不少，温家的温虹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有不少钱，加上温家在苍北省的政治地位，所以，一些风言风语是有的。据我所知，温鹏飞做事情虽然高调，但还算本份，他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温家争点脸面，是不是？”莫晓兵说。 “那你就时常敲打他一点。哎，不瞒你说，我这次下来盘江市，温家老爷子也找过我，让我盯着他这个孙子一些，让他不要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史武军叹了口气。 “史书记的话我谨记于心，我会看好他的。”莫晓兵再次保证。 莫晓兵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上打电话把温鹏飞叫了过来。 不过，不是叮嘱其好好做人的，而是对他说，“合盛房地产公司被查了，接下来有些资产要进行拍卖，你看中什么尽早说。” “合盛房地产公司被查了？哎呀，太好了！这个公司不小，我早就流口水了。”温鹏飞高兴地说。 “那你早做准备，我会和检察院以及法院那边沟通的，这些涉黑案件要快捕快审，绝不能拖，越快越好。”莫晓兵说。 “你安排就好，需要用钱，安排饭局，你打个电话就行。”温鹏飞笑道。 “还有一件事情，那个史书记，也不知道从哪听到你一些不好听的事情出来，对你有点怀疑，你得经常买点礼物上门陪陪他，说点好话，他也算是你爷爷的老部下，不会不见你的。人老了，总喜欢听点好听的。”莫晓兵交待说。 “哈哈哈……我知道了。没关系，我就送几顶高帽子给这老家伙戴一戴。”温鹏飞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市政府要开展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会产生很多大工程，你要是想插手的话，得用别人的名字开几家公司，最好不要直接出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莫晓兵又说。 “还是莫市长想得周到，你放心，我会尽量安排好的，赚了钱，咱们二一添作五。”温鹏飞说。 “呵呵，咱们做事情得小心一点，千万不要给人留什么把柄，只要我把盘江市这盘大棋下好了，以后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莫晓兵满怀希望地说。 “我明白，有你的聪明，加上我的财力开道，省委常委的位置不久的将来就有你一份。”温鹏飞说。 “是呀，这个事情我也想呢，庄书记年纪大了，他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快两届了，退是要退的了。而肖省长又是空降下来的，在苍北省也不会待多长时间。还有那组织部长欧阳牧，也该挪了。我们苍北省的干部队伍，有点青黄不接的味道，政局很快就会出现大变动，我必须抓住这个时机，迎头赶上，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莫晓兵忽然谈起了前途来。 “分析得没错。虽然中央会从别的地方调人过来，但也要考虑本地干部在常委中的比例问题，而那个罗子良，就是你最强大的竞争对手。”温鹏飞是官二代嘛，懂得也是不少。 “是呀，我每次和他竞争，都败在他手里，落于下风，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比下去！”莫晓兵咬着牙发着狠。 “行，我一定在背后大力支持你，到时候罗子良变成了你的部下，你可得好好压一压他，我想像他那郁闷的脸，心里就开心得不得了。”温鹏飞说。 “说得好，不过我们也得小心一点，罗子良这个人做事情，常常出乎意料，让人防不胜防，小心使得万年船呀。”一想到罗子良，莫晓兵就有点心慌意乱，难以淡定起来。 “莫市长呀，看来你对他有点过敏了，他只不过是运气好一点而已，他虽然现在是公安厅长，但在很多事情上，都管不了盘江市。”温鹏飞说。 第1436章座谈一 “是呀，从政治的影响力来说，盘江市委市政府不比省公安厅低，但问题的关键，还是要看史书记的态度，他会不会和我们拧成一股绳？”莫晓兵说。 “哎呀，莫大市长呀，如果你连这么一个老头都搞不定，没有一点信心，趁早，还是做你的乖宝宝吧，别折腾了，也别提什么远大理想和抱负了。”温鹏飞讥笑道。 “说说而已，怎么能不行呢？我还要和罗子良争省委常委的位置呢。”莫晓兵很自信地说。 “现在罗子良在忙啥呢？”温鹏飞忽然问。 “好像没做什么，在坐办公室吧。”莫晓兵不确定地说。 “错了，这个人绝对闲不住，而且，他现在又是在省城，近水楼台先得月呀，他每天都有可能碰到省领导，这一点，你可不能落后了。”温鹏飞提醒道。 “你还是不了解他，他虽然有可能闲不住，但他有些清高，一直瞧不上拍马屁的人，不会随便往省领导跟前凑的。”莫晓兵很放心。 …… 罗子良倒也没有闲着，他确实是个闲不住的人。此时他正在苍北警察学院考察工作。 警察学院的操场上，几千名学生看着到学院的几位领导围着一个年轻人从办公楼走出来。这些学生发现即将给他们讲话的省公安厅长居然如此年轻，口哨声，惊叹声，尖叫声响成一片！让陪在罗子良身边的学院党委书记阳成海吓得满头大汗…… 这位阳书记也是省公安厅的领导成员之一，和罗子良也已经熟悉了，他转身内疚地说，“罗厅长，真不好意思，这些学生太没有规矩了。” “没关系，我们以前也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学校就该有学校的样子，不能指望他们像单位里的同事那样世故老成。”罗子良不以为意地笑笑。 “呵呵，罗厅长说得是，说得是。”阳书记松了口气。 罗子良走上主席台，在中央的位置坐了下来。六名学院领导分坐左右。下面宽大的广场上笔直站着四五千名学生，这些人都穿着警察制服，只是肩章和胸牌不一样，但一样的英姿飒爽。三百来名教职工站在主席台前的两边，绝大多数也穿着制服。 虽然学生和教职工都猜到了罗子良的身份，但学院的阳书记还是介绍说，“这是我们省公安厅的罗厅长，今天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看望大家。如果以后你们能进入苍北省公安系统工作，那他就是你们的直接上司了，来，我们一起向罗厅长——敬礼！” 所有人，包括教职工都向罗子良敬礼！ 罗子良还了礼，然后开始讲话： “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我们省公安系统的后备人才的精神风貌怎么样，顺便提几个要求，几点希望。和大家聊一聊，谈谈心。 “警察学院的学生和别的学校的学生是不一样的，首先是身体素质方面，我们要抓坏人嘛，要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嘛。大道理我不想再这里多说，我想要强调的是，现价段缺少的是人才，而不是缺人。无论什么学校，毕业以后都要参加考试考核才能找到一份工作。这么多人，肯定有相当一部分人无缘于公安工作，竞争不小呀。所以，大家得提升竞争力，才能顺利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可是，有的人可能会想，咱有关系呀，有强大的后台呀，只要混到毕业，咱就能当警察。对于这种事情，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只要我还在当这个公安厅长，这种现象绝不会出现，一旦查实，肯定要刷下来，并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啪啪啪……”全场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罗子良喝了一口水，眼睛扫视了一下，接着说： “刚才我说了身体素质，下面讲思想素质。在场的人，有的从小就立志当警察，有的是半路出家，临时决定的，当警察的目的也是各不相同。想法都是装在大脑里的，除了本人，别人难窥究竟。不管想法如何，但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就应该具备职业道德和职业要求。 “我先说个故事啊，古时候人们为什么都想当皇帝呢？有人就会说了，这还用问吗？皇帝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呀。呵呵，那时候的王公大臣都有这个条件，但还是有不少人冒着被杀头诛九族的代价去争去抢。争着当皇帝，除了在生活上可以为所欲为以外，最主要的是，手里有生杀予夺大权！当朝一品大员也好，皇亲国戚也罢，生死存亡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没有丝毫安全感。这才是人人想当皇帝的根源。也是伴君如伴虎的出处。 “现在的社会，为什么人人都想当官呀？……呵呵，是不是我说的废话特别多呀？这不是废话，同志们。当大官的好处我也不想再重复，三岁小孩都知道。我想要说的是，人人想当官的根源。 “根源嘛，和争当皇上的道理差不多，除了吃好喝好以外，还有很多特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下属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百般讨好，也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去循私枉法，肆无忌惮地去打击自己生活中遇到的敌人……好处数也数不尽呀。造成这样的情况，归根到底，是我们的官本位太严重！ “不得不说，西方不少国家在这个方面比我们强，法制比我们健全，至少不会在招聘公职人员的时候出现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情况。我这不是崇洋媚外，而是正视我们的差距，正视我们的不足。作为公职人员，有很多规矩是要遵守的，但遗憾的是，现价段我们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愿意遵守，监督制度也还不完善。所以，当官的好处才显而易见，才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我们的警察之所以称之为人民的卫生、人民的保护神，是因为他是执法者，预防、制止和侦查违法犯罪活动，守护的是法律的尊严。如果我们的执法者也像一些官员一样，不愿意遵守规矩，不遵守法律，你们知道有多严重的后果吗？” 第1437章座谈二 罗子良的话，简单而易懂，不带有丝毫的官腔套话，就算是一些桀骜不驯的学生也不知不觉听得入了迷。几千人的操场上，很安静，落叶可闻。 罗子良又喝了口矿泉水，接着说道： “俗话说，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法律就是需要人人遵守的大规矩。如果执法者带头不守规矩，那事情就乱套了，就像指挥交通的交警乱来一通，堵车了，谁也讨不了好。 “当然了，也有人会说，我是执法者，我可以乱来，受损失的不会是我，倒霉的不会是我。如果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你不守规矩，别人也有可能不守规矩。虽然你是执法者，身份不一样，但别忘了，你也有众多同事，也有领导，也有上级，如果这些人不守规矩，那你也一样会成为受害者。因此，法律这个大规矩，无论身份地位，我们每一个人都得遵守，都得去守护。——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但是，有一点大家千万注意，我们只是执法者，本身并不代表法律。别以为这身皮往身上一穿，就觉得自己就是法，这是极其错误的。在现实生活中，很多普通百姓，一看到警察，就望而生畏，敬而远之，这是很不正常的，这是法治社会的悲哀。 “我们有的公安人员，在工作中，常常吓唬人说，你们要遵纪守法哟，你不守法我就抓你，就让你吃牢饭，从而让人感到恐惧，感到不适。这样也不对。法律，就像关在笼子里的狮子老虎一样，如果你不听劝告，执意要把手伸进笼子里面，被咬掉了，那是你活该。但是在外面的人是安全的，是自由的，也不应该感到恐惧。因为有我们在为他们守护……” “啪啪啪……”全体教职工和学生的掌声响了起来，把罗子良的讲话都打断了。 罗子良微笑着等掌声停下来，才又说道，“作为看守笼子的人，我们既不能随意扩大笼子的范围，挤占人民的生活空间，更不能把狮子老虎放出来咬人。我们必须时刻提高这样的思想意识修养，不断提升自己，完善自己，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 “好了，我今天到这里来，是打算和大家交流的，工作考察嘛，最终是要了解你们的思想状况，你们在想什么，有什么困惑，大家都可以举手发言，可以问我问题。” 现场沉默了几十秒，才有前排一个小女生举起手迟疑地说，“罗厅长，什么都可以问吗？” 罗厅长点头微笑，“当然可以，但也要围绕我们的职业来问，你不能问我一天吃几碗饭，这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哈哈哈……”全场轰然大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那名小女生脸红了，停顿了一下，才弱弱地问，“您如此年轻，是怎么当上公安厅长的？” 这个问题，让全场又一次安静下来，因为在场的所有教职工和学生，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哎呀，你这个问题还真把我给问住了，”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说，“我能说我自己能力出众吗？不能。因为这样说的话，就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笑） “我也不能说我一直不犯错误，不循私枉法，不贪污受贿，工作任劳任怨，因为在场的全体教职工也一样地没有犯过错误，并兢兢业业地工作了十几年二三十年。 “我也不能说我作出了什么特别的贡献，不论我在哪个单位工作，做什么职务，所取得的成绩都是集体的，都是同事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不能贪天之功，把功劳按在我一个人的头上。所以，这个问题你只能去问组织部门了。（大笑） “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也没有什么强硬的后台，我的简历，在网上能查得到。我的老家唐平县，现在已经成为了旅游景点，如果你有机会去那里看看的话，顺便可以了解一下我的家庭。我的回答完了。”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 掌声刚停下来，马上又有一个牛高马大的学生举手问道，“罗厅长，刚才您也说了，作为一名警察，首要的是，要有一个过硬的身体素质，才能保护好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但据我了解，您不是科班出身，是党政干部转任到公安系统来的。我想问的问题，就是您的身体素质符合公安干警的要求吗？” 这名学生的问题比较尖锐，有点让罗子良难堪的意思，当下吓得学院的阳书记急忙制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罗子良摇了摇手，“没关系，我刚才说了，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呵呵，这名同学的问题，也没有必要回避。我第一次进入公安系统工作，是担任永泰市公安局长。在去永泰工作之前，我也在省公安厅培训了半个月，主要是练习打枪。当然了，体质方面也进行了考核。当时的教官叫鲁婉婷，现在她是省公安厅缉毒总队长，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向她求证。 “当然了，有的同学就说了，培训那么短的时间只是走过场罢了，不能说明什么。是啊，那么短的时间，学的东西确实有限。但组织部门在考察我的时候，肯定已经了解到我的身体素质足以担当这个职位了，才会这样安排的。总的来说，我做公安工作陆陆续续也有不少日子了，抓了很多坏人，得罪了不少穷恶极恶的匪徒，如果手无缚鸡之力的话，现在也没有机会给大家讲话了。”（哄笑） “罗厅长，您的意思好像挺能打的样子，是不是这样？”那个牛高马大的学生不依不饶地问。 “呵呵，你的意思我也听出来了，想和我过招？如果按我的脾气，也想和你来一场比试，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爆笑） “但我现在不能这么做，因为我现在以公安厅长的身份来你们学校考察工作的，要是和你打了一架，传出去，有失体面。我必须得维护这个身份，维护这份尊严，这也算是在守规矩。如果以后你在街上遇到我不穿警服，可以袭击我。只要不动武器，我不会报警抓你。” “哈哈哈……”学生们都为罗子良风趣幽默的话逗笑了。 正在这时，学生队伍中出现一阵骚动，一个高个子女生分开众人，挤到主席台下，‘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罗子良的正前方，呜咽着说，“罗厅长，您说您是人民的守护神，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吧……” 第1438章应该 会场出现了窦娥喊冤的剧情，这让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这名高个子女生也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依然抽泣着说，“罗厅长，我叫黄秀莲，老家是盘江市的，我爸叫黄铭杰，是做铁材生意的，固定资产有二十多亿，现在盘江市公安局以涉黑的罪名，把我爸我妈都抓了，所有的财产也被没收，我已经无家可归，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他们绝对没有涉了黑，绝对没有，求您救救他们吧……呜呜呜……” 这名叫黄秀莲的学生说到最后，嚎啕大哭了起来。俊俏的脸上梨花带雨，让主席台前的人无不动容。 “罗厅长，黄秀莲同学说的事情是真的，她昨天也到我的办公室里来哭诉过，让我出面帮她想办法，但这种事情，我们怎么能干涉呢？我已经清楚地告诉她，她家遇到的事情，只能找盘江市法院和检察院，不行就找盘江市委，这里面涉及到管辖权的问题，我们都不好插手。”学院的阳书记不停叹息。 “可是，阳书记，我现在不敢回盘江市了。”黄秀莲抬起泪眼说。 “为什么不敢回去？”阳书记问。 “我家的很多亲戚都被波及，也被关了起来，我怕我回去也被抓，就没有人为他们申诉了。”黄秀莲说。 “盘江市公安机关也不会凭白无故地抓人吧？就算抓了，还要经过检察院和法院，程序复杂，也不能由市公安局一家说了算。”阳书记说。 “他们就是随便抓人的，我爸还没被抓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他用不少做正当生意的老板被以涉黑的罪名抓进看守所去了，财产也全部被没收，只是没想到很快就轮到我爸了，他也很快遭到了这种无妄之灾。”黄秀莲哀伤地说。 “好吧，你先起来。这种案子说来话长，等一会我让我的秘书来找你了解情况，你再跟他好好说清楚。”罗子良说。 “谢谢罗厅长！谢谢罗厅长！”黄秀莲激动得流下了热泪，又磕了几个响头才站了起来。 “公允的讲，我现在也只是听了你的一面之词，很多东西我还要安排人去调查清楚，所以，这个过程可能会很长，你得有心理准备，耐心等待。”罗子良说。 “我明白。只要罗厅长能过问一下，不论结果如何，我就心存感激了。”黄秀莲频频点头。 在操场上讲完话以后，罗子良就在学院一干校领导的陪同下，去参观了食堂，学生公寓，以及图书馆等这些硬件设施，发表了一些意见和看法。 一个多小时以后，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开车回了市区。 孟恩龙一边开车一边汇报工作，“罗厅长，那个黄秀莲家的情况问清楚了。这件事情本身，不管她爸有没有涉黑的问题，从处理的过程来看，盘江市公安在程序上就违法了。没有前期的调查和询问，把人都抓了，才来宣布涉黑，这有点扣帽子栽赃陷害的意思……” “盘江市的一些过激行为，从新闻上就能看出一点苗头出来，哎，这个莫晓兵想干什么？”罗子良说。 “从工作关系上来说，盘江市公安局向盘江市委市政府负责，人事权，财权都属于盘江。我们公安厅只是在业务上对其进行指导。如果一系列的行为都是盘江市委市政府睁只眼闭只眼下进行的，或者说是其默认的，那么，盘江市公安局还真不会听我们的。”孟恩龙说。 “是呀，盘江市公安局是盘江市的职能部门，不管出了什么问题，兜底的是盘江市委市政府，我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可是，这件事情让我知道了，我不能不管。”罗子良缓缓地说。 “啊？但是……这个，怎么管呀？莫晓兵的背后是省委张副书记、政法委书记苏志高和温家，而史书记又是欧阳部长推荐的。如果您去过问盘江市公安局的工作，搞到最后，就会得罪省里一小半的领导，太不划算了。”孟恩龙说。 “这没有什么划算不划算的，我们很多公务人员，甚至很多部门，为了不犯错误，不愿意得罪人，所以才出现踢皮球、互相推诿的现象，最终吃亏的，受损失的还是普通老百姓。我在警察学院的讲话你也听到了，作为执法者，就要维护规矩，维护制度。我总不能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吧？”罗子良笑笑。 “那总不能带着大队人马去盘江市接手案子吧？这个动静太大了，可能事情还没办好，您就有可能被问责了。”孟恩龙担忧地说。 “盘江市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让我想想。”罗子良微微闭上双眼，陷入了沉思。 三天后，苍北省公安厅召开打黑除恶总结表彰暨新一轮工作动员部署大会。 会议的地点不在省城，而是放在盘江市。 为此，盘江市长莫晓兵还专门给罗子良打电话，感激地说，“罗厅长，没想到你这么给面子，咱们不愧是多年的老朋友，太给力了，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让全省各个地级市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跑到盘江市去开会，去学习经验，无疑对提高盘江市的知名度是极其有利的，这也是对盘江市公安工作的高度认可，难怪莫晓兵那么高兴。 对于莫晓兵示好的话，罗子良就说，“感谢就不必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对事不对人，你们盘江市在打黑除恶方面，取得了骄人的成绩，效果有目其睹，我得让别的市来学习一下，借鉴一下，争取把我省的打黑除恶工作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说得好。请罗厅长放心，会场我一定会让下面的人安排好的，吃住问题我们也包了，你只管带人来开会就行了。”莫晓兵大包大揽地说。 “哎呀，还是你们盘江市财大气粗啊，那我就不客气了。”罗子良笑道。 “应该，应该，我们应该尽一点地主之谊嘛，总而言之，都是为了工作，为了给人民群众办事，不分彼此。”莫晓兵说。 第1439章烟雾 省公安厅组织的这场会议，宣传方面的工作做得很到位，文件都往省直各部门报送，让很多人都知道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 省电视台马上做出了反应，派出了阵容强大的新闻记者前往。 这当然要得益于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邓雅琳。邓雅琳万没想到罗子良和和莫晓兵能亲密地走到一起，把现场会设在盘江市，那就是说盘江市的打黑除恶的工作做得比省城西州市还好。这么一肯定，无疑会提升盘江市党政领导的政治资本。 以前莫晓兵和罗子良在暗中较劲，在宣传工作上，邓雅琳都有些为难，谁也得罪不起，现在可好，两人走到一起了。邓雅琳当即就打电话给省电视台，让他们高度重视这一次会议的报道。报道好了，不仅是本职工作，还能讨好两位重量级的人物，自然就很积极了。 邓雅琳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还专门交待省电视台，让欧阳玉玲和叶娜分别负责两个报道小组。因为欧阳玉玲和叶娜与罗子良都熟悉。 为此，心直口快的欧阳玉玲还埋怨罗子良呢，“姐夫，你开的那个现场会干嘛不在省城开，非要去盘江市开，这不是给莫晓兵送嫁衣裳么？” 罗子良笑道，“什么送嫁衣裳呀？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别装傻，去盘江市开会，那就是宣传盘江市，得到好处的就是莫晓兵。你别忘了，你和他可是有过节的。别是你拿了他什么好处了吧？”欧阳玉玲愤愤地说。 “我和莫市长没有什么过节，如果有，那也只是工作中产生的一些不同意见，你别想多了。这次去盘江市开会，仅仅因为那里的工作开展得好，我得让其他市公安局长去看看，好好学习一下。”罗子良说。 “得了吧，据我所知，那个温鹏飞在盘江市蹦跶得越来越欢呢，他们在一起能做出什么好事情出来？”欧阳玉玲不相信。 “温鹏飞是生意人，他和莫市长虽然很熟，但无非就是走后门得到一点好处，占一点便宜罢了。打黑除恶，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市公安局在做，这是两码事。”罗子良说道。 “哼，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莫晓兵和温鹏飞在盘江市，好不到哪里去。”欧阳玉玲轻轻哼了一声。 “说实话，对盘江市的工作，我也是一知半解，不完全了解，只是从工作报表上看到，他们的工作很出色，所以才借这个机会去看看的。”罗子良说。 “哎哎哎，你的工作作风好像很严谨的，现在就凭报表去做事情呀？”欧阳玉玲很惊呀。 “盘江市是一个地级市，他们总不至于在报表上做假吧？”罗子良说。 “那可不一定，那个莫晓兵常常嬉皮笑脸的，又喜欢讨好省领导，这样没底线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欧阳玉玲说。 “既然你这样先入为主，那机会来了，这次去采访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问题出来。”罗子良笑笑。 “哎哎哎，这次的会议可是你们公安厅主持召开的，你就不怕我捅漏子吗？”欧阳玉玲问。 “我怕什么？我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有错就改，有功就表扬。你们做记者的，不也要秉承该有的职业道德么？”罗子良说。 “这可是你说的，我这次可要把莫晓兵拉的屎都翻出来。”欧阳玉玲是个性情中人，说的话很直接很粗俗，都不顾自己是一个女孩子。 自始自终，在一旁的叶娜都不说话，用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罗子良，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以后，罗子良就上了自己的车。 欧阳玉玲望着他的背影，对叶娜说，“叶姐，你怎么不劝一劝他？” 叶娜说，“罗子良的思想境界比我们高一大截，他做的事情不能以常理推之。” “这是什么意思？”欧阳玉玲问。 “到了盘江市就知道了，你又何必着急？”叶娜说。 “切，一个个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说拉倒，德性！”欧阳玉玲撇了撇嘴。 一个多小时后，车队进入盘江市区，街上被打扫得干净整洁，张灯结彩，大红高高挂，各种打黑除恶标语随处都是。 很快，就到了盘江市政府大院。 一下车，就有学生敲锣打鼓来迎接，掌声如潮，一张张稚嫩的脸显得好奇而激动…… 作为东道主，盘江市委书记史武军在市长莫晓兵的陪同下，热烈地和大家一同握手。 史武军握着罗子良的手微笑道，“罗厅长，多谢你对我们盘江市的大力支持，听说你的酒量不错，等晚上能喝酒的时候，我一定多敬你几杯。” 望着这位敦厚的长者，罗子良的眼神很复杂，模梭两可地说，“史书记客气了，我们喝酒的机会很多，不急于一时。” 对于罗子良的话，史武军有些惊呀，但因为人多，也没有多想，就去和别的地级市公安局长们握手去了。 随后，一行人进入盘江市政府大礼堂，开始开会。 为了营造热烈的气氛，莫晓兵通知了全市处级以上干部都参加，公安系统连科级干部都到了。整个礼堂坐无虚席。 这次会议，由莫晓兵先致欢迎词，他说，“这次全省打黑除恶总结表彰暨新一轮工作动员布署大会在盘江市举行，我代表盘江市党委政府和全体人民预祝大会圆满成功……” 这个欢迎词，按道理来说，应由盘江市委书记史武军讲的，现在由市长莫晓兵来讲，参加会议的领导们颇感意外，都一齐转头看着主席台上的史武军。 其实，史武军也同大家一样茫然，因为让莫晓兵上台讲话是罗子良的意思。虽然史武军不明白罗子良的用意，但也没有说什么，他是一位温和的人，到了他这年纪，也不想争什么了。 省电视台的欧阳玉玲在礼堂上对着镜头介绍了一下会议的情况，然后带着负责摄像的工作人员在礼堂中照了照。她正觉得没趣，突然接到韩静的电话，“带着你的人出来，我在市政府门口等你。” 欧阳玉玲看了看正在台上讲话的罗子良，小声说，“我还在采访呢，现在离开不好。” 韩静就说，“让你离开，是罗子良的安排，快点出来，我带你去采访真实劲爆的新闻……” 第1440章讨论 “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没良心的家伙！”欧阳玉玲埋怨地瞪了台上的罗子良，带着她那个新闻小组的人，出了市政府会议礼堂。 来到外面，看到韩静一身警服，身边还带着个高个子女孩，就问道，“韩静姐，那家伙让我去哪呀？” 对于欧阳玉玲对罗子良的称呼，韩静见怪不怪，说，“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位叫黄秀莲，在省城上学，我们一起去看守所采访他爸。” “欧阳记者好！”黄秀莲轻声地打招呼。 “黄秀莲是吧，嗯，长得还马虎，不过，个子高了点，没事长那么高干嘛？”欧阳玉玲评头论足的。 “欧阳记者说笑了。”黄秀莲脸红了。 “对了，让我们去采访你爸，你爸是看守所所长吗？”欧阳玉玲好奇地问。 “我爸……他被关在看守所……”黄秀莲轻轻咬着牙说。 “哦，不好意思。”欧阳玉玲满怀疑惑地上了车，一行人向郊外的看守所开去。 半个小时后，就来到了盘江市看守所。 韩静亮明了身份，要求面见关在里面的商人黄铭杰。 看守所的所长和指导员都去政府礼堂开会了，留下一个值班副所长，他以为省公安厅的人带省城记者来采访关在里面的人跟今天的会议有关，就没有多想，一切照办。 在会见室，黄秀莲看到自己焦悴不堪、两眼无神的父亲被狱警带进来，大吃一惊，扑到父亲的面前跪下，抱住其双腿嚎啕大哭，“爸爸……” 看到女儿出现在这里，黄铭杰嘴唇哆嗦了几下，冷着口气说，“你怎么那么不听话，我不是让你不要回盘江市的么？” 黄秀莲擦着眼睛站起来，转身指着韩静和欧阳玉玲说，“爸爸，这位是省公安厅来的韩警官，这位是省电视台的欧阳记者。还有，省公安厅罗厅长今天也在盘江市。您遇到了什么事情，就一五一十地告诉韩警官和欧阳记者吧，到时，罗厅长会为您做主的。”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黄铭杰激动得浑身发抖，忽然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爸爸，您怎么了？”黄秀莲抢上前去抱住他爸的身体。 黄铭杰只穿一件单薄的衣服，被女儿黄秀莲一扶背上，马上发现不对劲，又摸了摸。 当下疼得嘶牙咧嘴，冷汗都冒出来了。 “爸爸，让我看看，他们是不是打你了？很利害吗？”黄秀莲不管不顾地伸手去脱她爸爸的上衣。 黄铭杰的衣服脱下来，除了那个狱警见怪不怪以外，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他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的地方已经腐烂流脓，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黄铭杰此时反而很清醒，他苦笑着说，“身体上的伤倒是小事，几天几夜不让睡觉，用冷水淋身上不让换衣服，那才是折磨……” 黄秀莲看到自己的父亲遭了那么大的罪，用牙齿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欧阳玉玲回过神来，急忙让摄像工作人员开始工作，自己拿着话筒开始了采访…… …… 在盘江市政府礼堂召开的会议，进行了几个小时，散会后，一起去附近的大酒店吃饭。 到了大酒店以后，莫晓兵才想起好久没有看到省电视台的记者了。他问了几个负责会场的办公室人员，都说不知道。 最后问到罗子良，“罗厅长，你知道省电视台的人去哪里了吗？” 罗子良不模梭两可地说，“可能去采访市民群众了吧，你们的工作做得那么好，她们得去问一问老百姓是否有安全感，社会治安有没有明显变化。” 莫晓兵松了口气说，“原来是这样，但现在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我让人打电话请她们回来吃饭吧？” 罗子良摇头，“还是算了吧，这些记者都是无冕之王，想去哪里我们管不着，别担心了。” 罗子良都这么说了，莫晓兵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大家开始吃饭喝酒。 吃完晚饭后，罗子良连夜就回了省城。 第二天上午，他去了省委书记办公室，把欧阳玉玲和叶娜采访到的情况向庄书记作了汇报，“……庄书记，盘江市的做法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呀，打黑除恶涉及到的都是刑事案件，必须经过慎密侦查，必须符合法定程序，不能像扫黄查赌一样，招集几百上千干警一窝端把一些有生意来往的民营企业家都抓了。更恶劣的是，他们还随意没收这些民营企业家的财产，用来搞市政建设。这种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做法会出大乱子的！” 庄书记背着手在宽大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许久，才停了下来，凝重地问，“盘江市委市政府居然这样胆大妄为吗？” 罗子良说，“我侧面了解过，这件事情史书记并不知情，打黑除恶的事情，他放手让莫市长去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庄书记头疼地说。 对这种事情，罗子良不好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静等吩咐。 “罗厅长呀，那你觉得这件事情如何处理才好？”庄书记问。 “抓错人了，可以放，可以道歉，可以赔偿，但没收了那么多的财产，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这中间环节肯定会有贪污腐败，挥霍浪费，这是一个大窟窿，这些钱很难追回来了，政府无法兜底，也无法向当地群众交待。”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庄书记点了点头。 当午，苍北省委紧急召开了省委常委会！ 九名常委看了通过投影机播放的采访新闻，人人都怔了，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出现。 这些新闻，除了欧阳玉玲采访的以外，还有叶娜采访的。带叶娜去采访的人是欧阳凌菲。 韩静和欧阳凌菲都是公安人员，她们知道哪些合法，哪些违法，在她们的指引下，欧阳玉玲和叶娜采访到的内容都是盘江市公安局循私枉法、任意胡来的画面。 “大家都说一说吧，盘江市的事情如何处理的好？”良久，庄书记问。 第1441章被坑 “公安厅的罗厅长刚到盘江市去开了现场会呢，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对盘江市的打黑除恶也是认可的，还把全省地级市的公安局长带到那里去取经，去学习经验，如果现在否认盘江市的做法，那就是打脸，损害的是我们政府的公信力，以我看呀，第一个应该处理的是他！”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苏志高公事公办地说。 “是呀，全省打黑除恶的工作是他布置安排的，他负有监管责任，至少也算是失职渎职。”省委副书记张兴阳附和道，在他想来，先把罗子良拉下水再说。 “他把会场放在盘江市，并不说明什么，事实上，昨天在盘江市召开的总结表彰会上，并没有表彰盘江市哪一个人，得到表扬的反而是其他市的人员。最重要的是，这些采访材料就是他交给我的。”庄书记缓缓地说。 “啊？是这样的吗……”苏志高怔了怔，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现在的议题，是盘江市领导班子的责任问题，至于公安系统执法犯法的事情，下一步会慢慢追究的。”庄书记提醒道。 “说到底，这是盘江市公安局的责任，追究局长蒋大成的责任不就行了，何必把问题扩大化呢？”副书记张兴阳说。 “把没收来的钱财用于市政建设，这是违反规定的，也说明盘江市委市政府是知道其公安局的所作所为的，这个责任一定要承担，才能给盘江人民一个交待。”常务副省长白茂兵说。 “我也没说盘江市委市政府一点责任也没有，不过嘛，方法虽然不对，但出发点也是好的，也是一心想为当地老百姓办实事，对这一点，我们要分别对待，不能一棍子打死一名想做事情的领导干部。毕竟培养一名高级别的领导干部不容易。”张兴阳还是一心想保莫晓兵。 “正因为是高级领导干部，才更加懂得党纪国法，如果一味纵容，只会越陷越深。”省长肖木生说。 “那就让盘江市委市政府向省委作出深刻检讨，勒令改正，以观后效。”副书记张兴阳马上接嘴说。 “是呀，如果处罚太重，对史书记也不公平，他才去盘江市任职没有多久呢。我觉得呀，哪个环节出问题处理哪个环节就行了，不宜上纲上线。调史武军同志去盘江市担任市委书记是我们省委的一致决定，短时间内就处理他，公告一出，会让省委处于尴尬的境况的。”政法委书记苏志高一边说一边看向组织部长欧阳牧。 盘江市委书记史武军是欧阳牧推荐的，现在出了这件事情，让欧阳牧也很被动，所以才一直不肯说话。现在看到苏志高看着他，不得不咳了一声，说，“如果盘江市的问题真如采访中说的那样，盘江市委市政府肯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把史书记和莫市长叫到省城来，让他们向省委先说明一下情况再做决定吧。” “对对对，欧阳部长说得对，我们总得全面了解嘛。”副书记张兴阳连连点头。 看到这么多不同的意见，主持会议的庄书记犹豫了。 对庄书记来说，他的年龄已经到坎了，退居二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等一份文件了。在这个关口，他已经不想再得罪人。只要中央的文件一发，他面前的这些人，就变成了他的领导和上级，这些都是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这就是风水轮流转。所以，他有顾虑，迟疑不决。 “岳书记的意见呢？”庄书记问纪委书记岳学智。 “我觉得，还是尽快立案调查的好。现阶段中央正在开展打黑除恶专项行动，而我们却出现了那么大的偏差，不好交待呀。”岳学智说。 “调查？岳书记，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史书记和莫市长违纪，虽然说他们违规挪用没收来的钱款，那也可能是暂时借用，在还没有对他们问话之间，一切都是操之过急。”张兴阳反对说。 常委会意见不统一，最后只得让盘江市委市政府的史武军和莫晓兵先回省城说明情况，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散会后，政法委书记苏志高马上给莫晓兵打电话，“莫市长呀，事情严重了……” 苏志高被莫晓兵喂饱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地给莫晓兵通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让其想办法补救。 莫晓兵有些怔神，不解地问，“这件事情省委是怎么知道的？” 苏志高说，“你和史书记被罗子良坑了，他到你们盘江市召开会议，那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借机去调查你的。” “原来是他！那现在怎么办？”莫晓兵慌了。 “现在得让人主动承担责任，否则，你肯定会被免职的，我和张书记能做的，只是尽量拖了。很快办公厅那边会打电话让你和市委史书记到省城来说明情况，你得和他合计好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别乱说。先尽量拖一拖，慢慢再想办法渡过难关。”苏志高叮嘱道。 于是，莫晓兵去找市委书记史武军，把省委要问责的事情说了。 史武军听到这个消息，也怔了，就问，“是你挪用没收款搞市政建设的事情吗？那就想办法还回去不就行了？” 莫晓兵说，“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我们哪来那么多钱？最要紧的是，罗子良打小报告说，我们随意抓人，制造冤案，坑害了很多民营企业家。” 史武军就问，“罗厅长说的是真的吗？” 莫晓兵说，“打黑除恶嘛，就像捕鱼一样，一网子下去，好的坏的大的小的都有，没办法做到不出一点问题的，受到冤枉的难免会存在。” 史武军就说，“那就自查自纠呗，重新好好查一查。” 莫晓兵摇了摇头，“史书记，来不及了，省委的电话很快就到了，我们得马上到省城说明情况。” “那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说什么？这件事情是你主办的，你向省委说去吧。”史武军这时才发现，自己被莫晓兵坑了。 第1442章计划 “史书记呀，现在可不是分你我的时候，我接到消息，省委要对我们两个人问责呀。”莫晓兵说。 “好了，你先回去做你的事情吧，让我想想。怎么做，等会答复你。”史武军挥了挥手。 “好吧。”莫晓兵只好离开。 史武军马上打电话把市公安局长蒋大成叫来，问，“蒋局长，你这段时间工作很忙吗？” 蒋大成兴奋地说，“是呀，史书记，我们市打黑除恶的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成效显著，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群众都拍手叫好呢。” “这些案子都合理合法吗？都符合程序吗？”史武军问。 “这些案子都是下面的人办的，他们都是老公案了，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蒋大成模梭两可地说。 “我现在问你，这些案子合不合法？”史武军提高声音问。 “这……应该合法吧。”蒋大成犹豫地说。 “原来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史武军皱了皱眉。 “现在是全面开花，成立了很多专案组，抓的人少说也有上千，这么多案子，我不可能事无巨细事必躬亲。”蒋大成强辩道。 “我们盘江市有那么多黑恶分子吗？”史武军怔了怔。 “史书记，‘黑’这个字眼很难界定，只要不白，我们就可以定性为黑，现如今的社会，生意人做事情哪个没有找点关系？没有走点后门？没有送个礼？这些都可以归纳为黑，在大街上随便抓十个老板，至少有八个不干净，虽然我们在程序和行为上有些粗暴，但没有多少人喊冤。”蒋大成直言不讳地说。 “胡扯！乱弹琴！你们怎么如此做事情？是谁给你们这个权力？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史武军气得脸色铁青。 “是莫市长对我这么说的……”蒋大成轻声说。 “他这么说你就这么干？你还有没有一点原则性？还有没有一点职业底线？他是执法者，尺度没掌握能怪得了别人？”史武军斥责道。 “史书记，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在莫市长的指点下做的，从始到终，他都一清二楚，所没收来的资金都交到他指定的账号里去。而且，而且……我以为，以为……”蒋大成支支吾吾起来。 “而且什么？以为什么？”史武军很恼火。 “我以为这件事情史书记您知道，而且也是支持的。”蒋大成轻声说。 史武军脸色一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当初莫晓兵是跟他提过，要用赃款赃物来发展盘江市的经济，改善硬件环境，他也就默认了。但他也没有想法，这些赃款赃物是采取如是过激的手段弄来的。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已经被裹挟着上了一条船。 史武军沉默了一会，然后叹息说，“蒋局长，这件事情省委已经开会讨论过了，很快就会出处理决定的，该我承担的工作责任，我绝不推迟，你呢，也要有个心里准备，好自为之吧。” “啊？！史书记，莫市长不是说他有能力摆平这些后遗症吗？怎么省委还动真格的？”蒋大成愣住了。 “莫市长向你承喏什么，保证什么，那你就去找他去吧。让我静一静。”史武军烦燥地挥了挥手。 从市委书记办公室出来，蒋大成的脚步很沉重，他因为相信莫晓兵和温鹏飞背后的强大背景，才这样鞍前马后的为他们工作的，可是，在市公安局长位置上，屁股还没坐暖呢，就出了事情，这让人如何能甘心？ …… 其实，这时候，温鹏飞也在莫晓兵的办公室里商量对策呢。 温鹏飞刚听说事情是因罗子良而起，就气愤地说，“我早说过，罗子良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克星，有他在，我们根本就讨不了好，现在终于应验了吧？” 莫晓兵说，“现在说这个没什么用，他搞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在短时间内，在台面上我们拿他没有办法，现在还是想办法摆平这件事情吧。” “摆平？没有什么要摆平的。事情是市公安局做的，你挪用钱财那是政府的行为，集体的行为；我兼并一些公司，那也是经过法院拍卖的，想找我们违法犯罪的证据，可是很难。”温鹏飞却不以为意。 “事情不能总往好的方面去想，得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撕破脸，公安局长蒋大成就是个威胁，他对我们做的事情和步骤可是一清二楚，只要他反水，我们都躲不过去。”莫晓兵说。 “处理他很简单呀。”温鹏飞冷酷地说。 “简单？他可是一个市公安局长，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如果他出了事，上面追究下来，怎么交待？”莫晓兵还是被温鹏飞胆大包天的想法吓着了。 “一个公安局长罢了，这年头，畏罪自杀的官员多着呢，级别一个比一个高，又能查出什么？”温鹏飞自信地说。 “他不可能畏罪自杀的。”莫晓兵摇了摇头。 “如果我让他畏罪自杀呢？”温鹏飞说。 “你有他的把柄？”莫晓兵惊呀地问。 “这个你不要管了，今天晚上想办法把他约出去喝酒，记住，不要留下什么把柄，要有不在场的证据。”温鹏飞说。 “这样行吗？这可是杀头之罪，没有必要采取这种极端手段吧？”莫晓兵迟疑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只要蒋大成一死，就可以把一切罪名推到他身上去，死无对证，再疏通一下，你大不了被记过处分而已。如果心慈手软，你大半辈子的心血就付之东流了。你就算不坐牢，撤职是百分百的了，到时别人只能叫你老莫，而不是莫市长或者莫书记了。两个后果，你自己选。”温鹏飞说。 “可是，万一……”莫晓兵还是拿不定主意。 “没有万一，再说，不要你动手，你怕什么呢？只要胆大心细，很快就会过去的。再说，当初我们怂恿他这么干，也就是拿他当挡箭牌替死鬼的意思，怎么事到临头，你反而犹豫了呢？”温鹏飞说。 “好吧，这件事情就由你决定，怎么配合，你安排吧。”莫晓兵也不想仕途就此折戟沉沙，一咬牙，同意了这个计划。 第1443章举动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忽然秘书敲门进来说，“莫市长，市公安局蒋局长求见。” 莫晓兵就转头用眼神征询温鹏飞的意见。 温鹏飞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哎呀，我都好久没见这位蒋局长了。” 莫晓兵马上对秘书说，“请他进来吧。” 秘书走出去一会儿，蒋大成就大步走了进来，“莫市长……喔唷，鹏飞也在。” “哦，是蒋局长，请坐。”莫晓兵客气地笑道。 蒋大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有些着急地说，“莫市长，省里的情况你知道了吗？” 莫晓兵点了点头，“知道……” 蒋大成马上急不可奈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呀？我听史书记的口气好像很严重。” 还不等莫晓兵说话，温鹏飞就笑道，“史书记那是吓唬你的，有多大的事情呀？全国范围内每年发生那么多冤假错案，追究过几个人的责任了？” “对对对，别担忧，史书记被省领导训斥了，所以心情不好，找你发发火，你要理解，也不要往心里去，没多大的事情。”莫晓兵心思敏捷，马上顺着温鹏飞的意思走。 “真的没有事？”蒋大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省委常委会的会议内容他是不知道的。 “当然没事了。省公安厅刚在我们盘江市开过现场会，罗厅长对我们的工作是肯定的，这个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莫晓兵说。 “是呀，我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呀，但史书记的态度很严肃，我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呢。”蒋大成摸了摸脑袋说。 “可能是你们公安局的节奏太快了，抓的人太多，史书记怕影响到社会经济的平稳，所以才会敲打你的。”温鹏飞笑道。 “对对对，我正想要提醒你呢，据我所知，现在看守所和拘留所都关满了人，法院和检察院那边的压力挺大，很多工作人员没时间休假都在抱怨了，你得缓缓，消化一段时间再说吧。”莫晓兵说。 “原来是这样，哎呀，史书记的态度真是让我吓了一大跳。”蒋大成松了口气。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三个人碰在一起，得放松放松，好好喝两杯。”温鹏飞提议道。 “没错，没错，你这位大老板可得好好请请我们，我和蒋局长都是领死工资的人，没有你那么阔。”莫晓兵打蛇随棍上，配合得极为默契。 “钱当然由我出，但我不能出面请客。”温鹏飞笑道。 “这话如何讲？”蒋大成问。 “我是商人，名气还不小，最主要的是，和你们两位重量级的官员关系很好，我请了，只怕群众看到了对你们的名声不好。”温鹏飞说着从怀时掏出一沓钱来，银行的绑带还没拆呢，一万块整，就扔给了蒋大成。 “让我去定酒店呀？”蒋大成有些怔神。 “我知道新华路那里有家叫大三元的菜馆，新开的，虽然不是太高级，但很安静，也有几样特色菜，我们今天晚上就在那里好好喝一杯。”温鹏飞说。 “嗯，鹏飞说得没错，这家菜馆我也偶然听人说起过，还挺不错的，就在那里吧。”莫晓兵接嘴说道。 虽然蒋大成贵为市公安局长，但在莫晓兵这个市长和温鹏飞这个官二代面前还真不够看，当下只好拿着钱走了。 看到蒋大成离开，温鹏飞对莫晓兵说，“今天晚上得稍微打扮一下，最好不要让人认出来。” “我明白。”莫晓兵的心不由得有些紧张，他知道温鹏飞让他这么做的目的，如果蒋大成出事，到时候警察就会进行调查，如果查出两人的身份出来，就不好交待了。 …… 下了班，蒋大成开着车去了新华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那家叫大三元的菜馆。这家菜馆有些低档，位于这幢五层小楼的第五层，只有一部破旧的电梯直通上面。其余一到四层也都是饭店，人来人往，并不像温鹏飞所说的那样很安静。 虽然有些意外，但既然来了，蒋大成也没有多想，毕竟温鹏飞给了他钱，不可能跟他开玩笑，就上楼去订包间了。 他在包间里坐着喝茶没多久，十分钟不到，莫晓兵和温鹏飞就同时出现了。 看到这两个人时，蒋大成有些惊呀，看了一会才问道，“你俩怎会如此打份？” 莫晓兵和温鹏飞都戴着一副眼镜，莫晓兵甚至还戴着一顶帽子。穿的也是很普通的休闲服。如果不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莫晓兵进了包间，关上门，才把帽子和眼镜取下来，一边叹息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要是有人认出我来，不太好，只能这样了。” 温鹏飞一个痞子怎么打份都不过份，但蒋大成觉得莫晓兵这样做有点太自作多情了，就像有些明星自以为很有影响力似的，生怕别人来骚扰，就戴着个墨镜，带着十几个保镖浩浩荡荡的，可一到机场，却一个粉丝都看不到，那只能是自恋了。可莫晓兵是一市之长，蒋大成也不能讥笑他，马上就开始点菜。 点菜的方式不是叫服务人员进来记录，而是蒋大成写好了送出去。 菜单写好，三个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半个小时后，菜开始陆续上来，就开始倒酒喝。开始的时候，一起喝。到后来，就开始敬酒。莫晓兵找着各种理由敬蒋大成的酒。顶头上司这么给面子，蒋大成不得不喝。 等莫晓兵敬了几杯以后，温鹏飞又来敬，嘴里还叔叔长叔叔短的叫着，让蒋大成不好拨其面子，只好也喝了。 没多久，蒋大成就头晕脑胀，不肯再喝了，“我还要开车呢，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温鹏飞笑道，“你是公安局长，喝点酒算什么，谁敢查你？” 蒋大成说，“不是查不查的问题，总得注意安全吧。” 温鹏飞就说，“蒋叔叔，我带你上楼顶去吹吹风，一会酒就醒了。” 蒋大成刚想拒绝，却被温鹏飞拉了起来，也只好随着他摇摇晃晃从楼梯走上去。 此时的楼顶漆黑一片，风确实很大，让人感到很舒爽，昏头昏脑的蒋大成也分不清方向，被温鹏飞带着一个角落里站着。 “蒋叔叔，你看对面有个人好像是小偷，正在撬锁呢。”身边的温鹏飞忽然指着对面说。 出于职业习惯，蒋大成抬眼望去，费力地睁着眼睛，却看不到什么。 正在此时，温鹏飞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一下子用力把蒋大成往前推去！ 蒋大成毕竟是多年的老警察，虽然醉酒，但一些下意识的动作还是有的，在身体倒下之前，用手往后一捞，抓住了温鹏飞的衣服，两人一起往楼下坠落…… 第1444章辞职 包间里，莫晓兵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就听到楼下传来了尖叫声和嘈杂的脚步声，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抖，急忙放下茶杯，就往包间外走去。 刚拉开门，下意识地看了饭桌一眼，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又跑回到桌子边，用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自己动过的碗筷和茶杯，才匆匆忙忙趁着混乱离开了这家菜馆。 莫晓兵此时不知道楼下的具体情况，为了自身安全起见，也不敢给温鹏飞打电话，一个人悄悄跑回家里睡觉了。 令莫晓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么一睡，让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蒋大成被推倒的时候，伸手抓住了温鹏飞的衣服，在求生欲望下，拼命地拉着也一同坠落的温鹏飞。两人在空中的一番挣扎，互相抱着落到地上时，变成了温鹏飞在底下，蒋大成压在了温鹏飞身体上面。 温鹏飞顿时七窍流血，当场死亡！蒋大成摔成了重伤，昏迷不醒。 群众报警后，救护车把蒋大成拉到医院，经过两个小时的抢救，蒋大成脱离了生命危险，清醒了过来。因为落到地面的时候，他的头在温鹏飞的胸口上，所以只是摔晕，智力上没有多大问题，但双腿已经保不住了。 蒋大成清醒以后的第一次事情，就是问医生要手机。 此时蒋大成的局长身份也公开了，医生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让人找手机。但找到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手机也摔坏了。 “借你的手机我用一下，把我的电话卡装进去。”蒋大成虚弱地说。 医院只好照做，弄好后交给了他。 蒋拔打了罗子良的电话号码，响了几下就被接通了。蒋大成马上急促地对着手机喊道，“罗厅长，我是盘江市的蒋大成，莫市长要杀我，请您马上派人来盘江保护我的安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虽然蒋大成是盘江市公安局长，地位显赫，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什么都不是。 这一通电话，让在场的医生和护士听得目瞪口呆，吃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连一个市公安局长都没有安全感，让他们这些小人物怎么办？ 莫晓兵到市政府上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过了。他一进办公室，秘书就一脸紧张地迎上来汇报说，“莫市长，出大事情了！” 莫晓兵平静地挥了挥手，一边走进去，一边随意地说，“哎，天塌不下来，有什么时候慢慢说，不急。” 秘书跟到他的办公桌前，强调道，“天真的塌下来了！” 莫晓兵这才正了正色，“什么事情，你说吧。” 秘书说，“昨天晚上，市公安局长蒋大成和那个温董事长从一家菜馆楼上摔下来了……” “什么？你说的是温鹏飞吗？他也坠楼了？”莫晓兵很意外地问。 这位秘书有些惊呀，不知道市长为什么会这么问，不关心公安局长，只是关心一个生意人，但随后想想两个人的关系，也就释然了。 不过，秘书接着说，“温董事长死了。但蒋局长没死，如今在市人民医院呢。” “啊？蒋大成没死？”莫晓兵脸变了，震惊地站了起来。 “是没死。抢救过来了，听说摔断了腿，残废了。”秘书点了点头。 “那……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对，现在就去！”莫晓兵有些心慌意乱。 “好，我去开车。不过，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市医院出现了大批省公安厅的警察，尤其是蒋局长的病房，不让任何人靠近……”秘书说。 “啊？省公安厅？省公安厅的人跑来盘江市做什么？”莫晓兵停住了脚步，又怔了。 “不知道呀，听说罗厅长也亲自来了。医院的停车场都停满了警车，还有武警呢，好像如临大敌的样子。”秘书说。 “完了、完了、完了……”莫晓兵自言自语，脸色变得一片死灰，扶着桌子，慢慢坐了下来，如老僧入定了。 “莫市长，不去医院看蒋局长了吗？”秘书看到莫市长的样子很意外，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看到其没有回话，就接着问，“莫市长、莫市长……” 许久，莫晓兵才无力地说，“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秘书狐疑地走出去，准备去外面再打探些消息，但一开门，就看到市长办公室门口两边站着两名手持冲锋枪的武警，就不解地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其中一名武警斜了他一眼，吐出了两个字，“戒严！” “戒严？戒严怎么戒到市长办公室来了？”秘书问。 “戒的就是市长办公室！听着，现在你不能出去了，回办公室里待着，想吃饭拉尿拉屎必须得汇报。”那名武警冷冷地说。 “为什么呀？”秘书很震惊。 可是，没有人再回答他的话。这位年青的秘书愣了一会，联想到莫市长的异常情况，心里凉了，也只好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呆呆坐着。 此时，罗子良正在市委书记史武军的办公室，两人默默地相对坐着，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宽大的办公室已经烟雾缭绕。 史武军拼命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屁股紧紧压在烟灰缸里，直到压成碎末，他才住手。 接着，他看了罗子良一眼，苦笑道，“罗厅长，我是不是不应该争着抢着到盘江市来担任这个市委书记呀？” 罗子良安慰他，“不，这只是莫市长的责任，您没有什么大的过错。” “你就别宽慰我了，我能没过错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必须给盘江市人民，必须给省委一个交待，该承担的责任我不会推。”史武军说。 “是呀，事情很大，据蒋大成交待，这段时间，在莫市长的指使下，他们公安局抓了不少民营企业家，给这些人安上涉黑的罪名，就大肆没收财产，牵涉很大。”罗子良说。 “哎，都怪我老糊涂了，居然那么相信莫晓兵，被他卖了都不知道，丢人呐。”史武军悔恨不跌。 “史书记，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稳定盘江市的社会经济秩序才行。”罗子良劝道。 “盘江市的问题，让省委来拿主意吧，对，我现在就上省委，向省委递交辞职报告。”史武军郑重地说。 第1445章举荐 看到史武军的心意已决，罗子良也不再相劝，就留下一些公安人员在盘江市，回了省城。 史武军当即收拾自己的一些东西，带上秘书，也赶去了省城。到了省委大院，他直接去见了省委庄书记。 庄书记听了史武军的汇报，也是大吃一惊，急忙让秘书通知召开省委常委会商讨对策！ 常委会的第一步，就是听史武军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史武军详细地讲完后，然后说，“盘江市出现的一系列问题，作为市委书记，我犯有严重错误和重大过失，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现在，我向省委郑重提出辞去盘江市委书记的职务，请省委批准我的请求。另外，鉴于盘江市的问题涉及到公安系统，现在盘江市广大干部群众都是人心惶惶，从稳定大局出发，我大胆地向省委推荐盘江市委书记的最佳人选，这个人就是省公安厅的厅长罗子良同志。罗子良同志不但懂党务懂经济，对公安工作也很熟悉，由他担任盘江市委书记，才能让盘江市的社会经济生活在短时间内得到恢复，请省委慎重考虑我的建议，我的话说完了。” 史武军说完对着省委常委们鞠了一躬，就退出了会议室。 盘江市出现的重大问题，让省委常委们都感到震惊，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现在听了史武军最后的话，谁也没有什么表示，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庄书记现在也感到压力山大，环视众人一眼，严肃地说，“盘江市的问题，由来已久，早就有了症状，就在前两天，开会讨论追究盘江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责任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帮他们说好话，现在出大问题了吧？现在为什么不说话了？怎么不吭声了？” 庄书记的口气很严厉，神色很凝重，让在场的人也感到了莫名的压力。 “如果不是因为罗子良，盘江市的问题也不至于激化到这个恶劣的程度。”政法委书记苏志高小声嘟嚷了一句。 “苏书记，你这话的意思是，继续捂盖子是吧？”纪委书记岳学智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什么事情都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就像警察追违反交通的司机一样，追急了，发生车祸就不好了……”苏志高说。 苏志高说这个话可谓阴险，他想把温鹏飞的死安在罗子良的头上，让温家去找罗子良的麻烦。 可是，庄书记马上打断他的话说，“就像史武军同志说的那样，当务之急就是明确盘江市委书记的人选，尽快找到人去收拾这个残局，力挽狂澜，其他问题以后再谈。我先把话放在这里，今天必须把盘江市委书记选出来，如果意见不统一，就继续讨论，直接意见统一为止。过了饭点，就让人送快餐。” 一把手发了话，其他人急忙坐正身体，准备提意见了。盘江市委书记的职务，份量可是很重的。 纪委书记岳学智马上说，“我觉得史武军同志的话有道理，我也提议由罗子良来担任盘江市委书记一职，好处嘛，刚才史武军也说过了，我就不再重复。” “我也认为由罗子良担任盘江市委书记比较合适一些，他工作很有激情，干劲很强，这才能彻底扭转盘江市的一些深层次的问题。”省长肖木生说。 “我也同意由罗子良担任盘江市委书记。”组织部长欧阳牧表态说。 “我也同意。”常务副省长白茂兵说。 副书记张兴阳和政法委书记苏志高没有了反对的借口和理由，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 九个省委常委，有四个表态支持罗子良了，而且庄书记向来就对罗子良信任有加，虽然还没表态，但认可这个提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五比四，就算其他人反对，已经过了半数，罗子良出任盘江市委书记一职已成定局，所以，宣传部长和统战部长也赶紧表示了认可。 “那好，我们现在就举手表决一下，支持罗子良同志担任盘江市委书记的请举手！”庄书记说着就第一个举起了手。 其他常委陆续举起手来。到最后，副书记张兴阳和政法委书记苏志高也慢慢举了手。——全体通过！ 决议通过以后，庄书记又说，“盘江市的市长人选和市公安局长的人选大家先回去酝酿一下，明天继续开会讨论。” 纪委书记岳学智就说，“庄书记，罗子良是公安工作的行家，市公安局长最好针求他的意见比较合适一些。” 庄书记想了想，认同地点头，“那就这样吧，让欧阳部长去办这件事情吧。就不用在常委会上讨论了。” 庄书记的话透露出了两层意思，第一是同意去征求罗子良的意见；第二是盘江市公安局长暂时不明确为盘江市副市长或其他职务了。 这样的干部调动，只需要省委组织部开会通过就行了。 散会以后，组织部长欧阳牧就给罗子良打电话，问他的意见。 罗子良想了想，就给应急管理厅的纪检组长徐柏涛打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去盘江市担任市公安局长？ 徐柏涛就说，“我没有公安的工作经验呀。” 罗子良说，“不懂就学，我以前也没有经验，现在时间紧，你就说愿不愿意就行了。” “当然愿意了，做梦都想。”徐柏涛是军队转业干部，对枪有一种难舍的情结。 “不过，你去的话，现在的职务只是单纯的市公安局长，没问题吧？”罗子良问。 “没问题。”徐柏涛笑道。 徐柏涛现在已经是副厅级别的纪检组长了，去盘江市只能担任正处级别的市公安局长。工资方面不少一分钱，权利也很大，但政治待遇就差了一些，由于没有副厅级的职务挂着，就不能参加一些省级和市级的重要会议。当然，这些对徐柏涛来说，无所谓。 “没意见就好，准备一下，这两天省委组织部会有人来找你谈话。”罗子良说。 交待完这件事情，罗子良只带着秘书孟恩龙开车去盘江市任职了。 第1446章检验 在开往盘江市的高速公路上，孟恩龙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地说，“罗厅长……啊不，罗书记，争来争去，盘江市委书记的职位还是落到您的头上了。” 罗子良淡淡地说，“可不能这么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太阳每天照样升起。我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孟恩龙马上正色地说，“是，我知道了。” 虽然孟恩龙收敛了兴奋之色，但眼睛里还是掩饰不住炙热。一名地级市市委书记的权力之大，只有体制内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如果换作是古代，那就是一方诸侯，有生杀予夺大权。 这个说法有点夸张，但也八九不离十。别看市长和市委书记的级别大多数是一样的，但论权力，那就是天差地别了。在党政分工中，规定书记只管党务，管人事；市长主管经济发展，社会稳定。但在实际生活中，书记都是一手抓。因为什么工作都是人去做，只要管得住人，都听你的，其他的都不是事。 另外，在现行体制下，一些特殊单位，如法院和检察院，他们都可以不买市长的账，但对于市委书记，也必须得毕恭毕敬。只要你是党员，只要你住在这个辖区，你就必须受到市委书记的节制。 因此，如果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当上市委书记，想要翻江倒海，想要整死一个人，那就是举手之劳了。 当然了，也有人会说，既然这么讲，单就处理一个人而言，那县委书记岂不也有这个权力？那不一样。县委书记虽然也能管县级法院和检察院，但法律规定，可能判处无期徒刑、死刑的普通刑事案件，必须由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县里是没有中级法院的，这就是区别。 一个地级市市委书记的权力之大，有时候连一个副省长都比不上。 “权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重，盘江市几百万的群众，我能带给他们什么呢？我能改变点什么呢？说实话，我现在心里都没底。”罗子良笑笑。 “不管怎么说，您总比莫晓兵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强上十倍百倍了。”孟恩龙恭维地说。 没多久，车子就开进了盘江市委大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停车场旁边静静地站着三十几个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干部。这些人在得知罗子良的车进入市区以后，算了一下时间，就早早在那里等候了。 罗子良下了车，和他们一一握手。 这些人一边恭敬地握手，一边自我介绍： “罗书记您好，我叫黄国锐，市委副书记。” “罗书记您好，我叫卢青茂，市纪委书记。” “罗书记您好，我叫张清福，市政府常务副市长。” “罗书记您好，我叫李明东，市委组织部长。 “罗书记您好，我叫吴雄，市政法委书记。” 罗子良望着这个五十多岁的政法委书记，对他说，“吴书记，你就不用陪我了，马上去安排一下，明天早上九点正，召开全市政法工作会议，应该参加的人，只要不出差，还在盘江，都必须参加，一个都不能少！” 吴雄一怔，但马上说，“是，我马上去安排。”然后快步走了。 安排这么大型的会议，需要布置会场，下发通知，安排伙食等等，半天的时间准备，确实很紧，需要做很多事情，不由得他不着急。 随后，罗子良对其他人说，“我初来乍到，对盘江市的工作并不了解，也没有什么指示的，你们各安本份，各施其职，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另外，也别想请我吃饭了，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吃饭，明天开会就有工作餐，再一起聚一聚吧。” 罗子良说完就自顾自向办公楼走去。 看到新来的市委书记这样，这些领导们都有些怔神，互相看了一会，也慢慢散了。 秘书孟恩龙追上去，敬佩地说，“罗书记，您这一招下马威用得好啊，把那些官员弄得一怔一怔的，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 罗子良头也不回地说，“你想哪去了？我不是来这里耀武扬威的，我现在是真没心思去和这些人应酬，我得想一想下一步的工作思路。” “原来是这样呀。”孟恩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第二天上午，市政府大会礼堂里人头攒动，几百名干部坐满了整个礼堂。参加会议的主要是市县两级公、检、法、司的主要负责人，还有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班子成员。 九点整，罗子良夹着一个公文包走到主席台中间坐下。在政法委书记吴雄的简单介绍后，开始了讲话： “我们盘江市在打黑除恶专项行动中，出现了偏差，矫枉过正了，有的执法者混水摸鱼，利用政策和法律的空子为非作歹，循私枉法，这绝对是不允许的！ “我曾经说过，法律就像关在笼子里的狮子老虎，有人把它放出来咬人，最终自己也会被咬，这个道理，你们在坐的比我清楚。我想强调的是，一切案子必须在阳光下运行，必须保证犯罪嫌疑人应有的权利，包括家属的知情权，允许请律师介入的权利等等。 “要坚决取消不正当的执法方式，立即纠正一些错误的执法程序，一定要本着有错就改、有错必纠的原则，实事求是、高度透明地向社会公布案子的侦办过程，要经得起法律的检验。 “在这之前，抓错人了，办错案了，要勇于承认错误，要勇于承担责任，该放人的放人，该赔偿的赔偿，绝不能将错就错，绝不能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地位而装糊涂！ “对于屡教不改，不肯自查自纠的人员，一旦发现，一定严惩，绝不宽贷！ “大家千万不要以为我在这里喊口号，光打雷不下雨。我告诉你们，下一步我会公布我的手机号码，接受群众的投诉，对于那些专门坑害群众的知法犯法的人员，我跟他没完……” 新任市委书记的讲话，让下面坐着的政法干部们，傻眼了。 尤其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李铁刚，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他只感到两耳嗡嗡声响，听不清楚什么了，直到散会才恢复了过来。 第1447章抱团 不由得李铁刚不紧张，他因为抓的人多，没收的财产多，刚刚升任刑侦支队长没多久，如果翻案，他就有可能一夜回到解放前，还有可能被人投诉，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能升得这么快，那是心狠手辣，踩着别人的肩膀上去的。 散会以后，他也顾不上去吃饭喝酒，而是一个人悄悄地开车去了看守所。 他要去见的人是原市公安局治安支队长钟培毅，也是他的老上级。就像群众说的那样，现在当官的屁股没有几个是干净的，这个钟培毅也不例外。主要是，李铁刚对钟培毅的事情很熟悉，就借机把钟培毅搞了下来，公报私仇了。 来到看守所，李铁钢叫人把钟培毅叫到会见室来。 钟培毅四十多岁，中年男人而已，本来挺有精神的，但才被关了一段时间，就萎靡不振，似乎老了好几岁。现在见到李铁刚，无神的眼睛里还是射出一丝怨毒的目光来。 李铁刚一改往日的态度，和气地说，“哎呀，老钟，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咱们吃这碗饭的人，常常是身不由己，理解万岁呀……” 钟培毅一怔，弄不清楚李铁刚为什么会这样和颜悦耳，为什么态度变化那么大，似乎又把他当同事了，但还是愤愤地反问，“哼，你用冷水浇我身上，然后用电风扇来吹，那也是身不由己？” “老钟呀，咱们审案子不都是这样么？如果不采取点手段，不采取点过激的措施，你会承认你所做的事情吗？这都是行规，这些年，你敢说你没有刑讯逼供过？你敢说你从来都是公正无私，公平合理？你总不能瞒着良心只指责我呀。”李铁刚无辜地说。 “但你也不能强制我承认涉黑的罪名呀，我涉什么黑呀我？”钟培毅想起自己的遭遇来，气得咬牙切齿。 “所谓黑，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没有收过那些老板的礼物？没有赴过他们安排的饭局？”李铁刚又问。 “你那种做法，那是扩大化，栽赃嫁祸，是黑打！再说了，谁没有收一点东西？你比我收的还多呢，你比我犯的错误还多呢，你有什么资格来审我？”钟培毅说。 “是呀，你说得没错，说来说去，像你们这样的人，只能成为一些运动的受害者，就算是我不来审你，一样也有人来审你。”李铁刚忽然痛苦地说。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钟培毅很不解。 “莫市长你熟悉吧？温鹏飞的身份你知道吧？这两个人沆瀣一气，一个想要政绩，一个想发大财，盘江市搞得这么乌烟瘴气，就是他们搞起来的。”李铁刚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钟培毅问。 “当然有关系了。因为蒋局长对你不满意了，想把你整下去，树立威信，也可以从你身上顺藤摸瓜收拾那些做生意的老板。”李铁刚说。 “你说的是真的？”钟培毅怔怔，开始有点相信了。 “当然是真的了，如果不是真的，我何必跑来跟你说这么多？”李铁刚说。 “对了，你现在跑来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钟培毅问。 “因为我也要倒霉了，马上和你成难兄难弟了。”李铁刚叹了口气说。 “哦？你不是炙手可热的吗？你不是意气风发的吗？怎么说起这个话来了？”钟培毅不解地问。 “哎，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也被边缘化了，辛辛苦苦工作，到头来也讨不了好。”李铁刚摇了摇头。 “为什么？蒋局长被调走了吗？”钟培毅说。 “蒋大成摔成了重伤，双腿断了，再也不能做公安工作了，等伤好了以后，可能就去残联了。”李铁刚说。 “蒋局长的腿断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钟培毅很意外。 “他是被温鹏飞推下楼的。”李铁刚说。 “居然有这种事情？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呀？”钟培毅有些着急。 “盘江市搞黑打，发起人是莫市长和温鹏飞，但具体执行人是我们蒋局长，现在风向变了，所以为了保全自己，他们就想杀人灭口，只要蒋局长一死，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李铁刚说。 “你的意思是说，莫市长也参与了杀害蒋局长的计划中？”钟培毅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说得没错，现在莫市长也被抓了，他也承认了犯罪事实。那个温鹏飞推蒋局长的时候，自己也不慎掉下楼摔死了。唉，惨呐！还有，市委的史书记也引疚辞职了。”李铁刚说。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钟培毅自言自语地说。 “是呀，现在换了新的市委书记，要一切重新来了，哎，搞来搞去，换来换去，让我想起了一句诗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们都是蝼蚁，都是时代的受害者。”李铁刚咬文嚼字地说。 “新来的市委书记叫什么名字呀？”钟培毅问。 “罗子良，原来的公安厅长。”李铁刚说。 “是呀？”钟培毅怔了一下，随着暴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 钟培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老钟，你笑什么？”现在轮到李铁刚怔住了。 “古人说得好呀，不是不报，时辰未到，风水轮流转呀，你也有今天，哈哈哈……”钟培毅控制不住又笑了起来。 “笑吧，我倒不倒霉还是未知数呢，但你的结局已定，你有什么可笑的？”李铁刚冷冷地问。 笑声戛然而止！ 钟培毅想起自己的遭遇和处境，也笑不出了，怔怔地站在那里。 “我今天来，打算和你抱团取暖的，如果你有诚意，我们就谈下去，如果没有诚意，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马上就走。”李铁刚说。 “怎么包团取暖？”钟培毅问。 “你的案子，是我一手经办的，我可以为你平反，把你放出去，甚至可以让你官复原职，但你得保证，在你恢复工作以后，不记恨我，不打击报复，也不能落井下石，帮我渡过难关。”李铁刚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能让我官复原职？你哪来的底气？”钟培毅很惊呀。 第1448章同情 “现在还没有明确新的局长，现在整个公安局里人人自危，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态势，在这个空窗期，我给你平反，撤掉控告你的材料，你身上没有事情了，当然就可以官复原职了。当然，主要还是罗书记已经发话，说有错改错，抓错人了就放，就是这么个大环境，明白了吗？”李铁刚解释说。 “明白了。那个朱良才也能平反吗？”钟培毅问。 “朱良才那边已经不可能，工作可能丢了。他已经上了黑名单，救不活了。”李铁刚说。 “你这么帮我，想要什么好处？”钟培毅谨慎地问。 “哎呀，老钟，刚才我不是说了吗？你官复原职以后，不但不追究我的事情，还要提携我，帮我帮好话，我们一同努力，在竞争中生存下来。”李铁刚说。 “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钟培毅对这个李铁刚已经极度不信任了。 “喔唷，老钟，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对你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呀？”李铁刚说。 “好吧，只要我能出去，能官复原职，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钟培毅点头。 “那就对了，以后我们还是同事，还是哥们，以前嘛，过去的就过去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李铁刚说，随后发现这个提法不妥，又补充道，“体制内比江湖更加凶险。” “哎，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人活一世，不就是混口饭吃吗？何必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到头来都一个样，谁也占不了多少便宜。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再有什么想法，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得了。”钟培毅感叹不已。 “你这么想那就对了，好，咱们就冰释前嫌，一同过平稳日子。你先暂时回去，再待一个晚上，最迟明天我就能让你出去。”李铁刚说。 钟培毅走了以后，李铁刚马上又让看守所的人把做钢材生意的老板黄铭杰叫过来。 黄铭杰被押进来的时候，看到李铁刚一个人来见他，冷冷地站着不出话。 李铁刚对那名狱警挥了挥手，让其出去，然后说，“黄老板，你是不是很恨我呀？” 黄铭杰立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你是公安局的官员，我哪敢恨你呀？” “哎呀，一听你那口气，就知道对我还没有释然。我跟你说呀，我和你无冤无仇，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代表政府，代表公安局的，你是过来人，经历过风雨，难道就不明白吗？”李铁刚辩解地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被人诬陷，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没收了财产，我死都不能瞑目。”黄铭杰咬牙切齿地说。 “你是受害者，我何尝不是受害者？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家里也上有老下有小呢，你知道吗？我如果不这样做，就轮到我倒霉，换作别人来，你还是躲不过这一场劫难。”李铁刚说。 “为什么躲不过去？”黄铭杰问。 “因为这是一切运动，运动懂吗？莫市长和温鹏飞眼红你们这些有钱的商人，所以就大范围的打黑呗。我告诉你，在这段日子里，受到波及的生意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有那么多家属，以及三亲六戚。比你惨的大有人在。”李铁刚说。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黄铭杰说。 “我是来告诉你喜讯的。”李铁刚说。 “什么喜讯？”黄铭杰问。 “形势变了，天空放晴了，作恶多端的莫市长和温鹏飞受到了应有的处罚，你的好日子来了！”李铁刚兴奋地说。 “莫市长受到了处罚？这是怎么回事？”黄铭杰听到这个消息，也感到很意外。 “没错，莫市长如今也被关在这个看守所，你们成了狱友了。温鹏飞死了，公安局的蒋局长也被撤了，还住进了医院……”李铁刚兴奋地表演着，像一个影帝似的。 “苍天有眼呐，苍天有眼！”黄铭杰听闻这个消息，激动得热泪盈眶。 “是呀，苍天真的有眼，我背负有这么大的良心谴责，快要解脱了。”李铁刚说。 “你有良心吗？审讯我的时候，几天几夜你不让我睡觉，不停地折磨我，你良心都被狗吃了！”黄铭杰愤怒地说。 “哎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也是没办法，上面要把你的案子办成铁案，我不打你，换作别人来可能更狠，所以，千万别把这种情绪归到我的头上来，这样对我是不公平的。”李铁刚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是被逼无奈的？”黄铭杰的心里松动了。 “对呀，说得难听点，我就是别人的一颗棋子，过河的卒子，只能往前冲，没有回头路。运气不好就变成了炮灰。也跟一条狗一样没有区别，让咬谁就咬谁，没有选择的余地。”李铁刚说。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黄铭杰也被打动了，随后叹了口气，说道，“李支队长，你的话我相信了，哎，每个人都不容易。” “是呀，都不容易。黄老板，你理解就好。不过，灾难很快就过去了，我想尽办法帮你一下，你很快就能出去了。”李铁刚说。 “真的？你没有骗我？”黄铭杰欣喜万分，失去自由以后，才知道自由的可贵。 “当然，明天早上你就能出去，我还会通知你女儿来这里接你回家。”李铁刚郑重地说。 “谢谢！谢谢……”黄铭杰情绪失控地泪流满面，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不过，黄老板，你的钱能追回多少，那就不知道了。”李铁刚为难地说。 “为什么追不回来？”黄铭杰问。 “很难说呀，莫市长来拿钱的时候，我也不敢问他要条子呀，你说是不是？”李铁刚说。 “你不是说莫市长被抓了么？当面对质不就行了？”黄铭杰不解。 “哪有那么简单呀，他现在怕承担责任，说没拿到钱，有一部分还被那个温鹏飞截走了，现在死无对证，搞到最后，还不把问题推到我身上来吗？”李铁刚说得很无辜。 “你说得有道理，那我该怎么办？”黄铭杰问。 “哎，现在什么都是一本湖涂账了，我尽量帮你追，追到多少是多少，追不回来你也不能怪我了，我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说实话，我那点死工资也赔不起。你总不能害我一家到街上乞讨吧？”李铁刚悔恨地说。 “好吧，少一点就少一点吧。”黄铭杰同情起这个李铁刚来。 “多谢黄老板大人大量，我现在就回局里准备材料，明天一定让你回家和家人团聚。对了，你老婆和一些亲戚我已经放他们回家了。”李铁刚说。 第1449章机会 黄铭杰十几亿的财产，等到拿回来的时候，几乎少了五分之一！ 五分之一啊，如果是几千块钱，咬咬牙也就算过去了，但是十几个亿，算下来那就是三亿多块钱，这么多钱都跑哪去了？自己长翅膀飞走了吗？ 但是，就像李铁刚说的一样，这已经是一笔糊涂账，没办法追回来了。被查走的流动资金，贵重物品都没有什么手续，没有开什么凭证，还有，很多价值不菲的钢材被人拉走，被人变卖，已经不知所踪了。也像旧社会斗地主吃大户一样，被人瓜分了，你找谁去？“ 这么个结果，让黄铭杰欲哭无泪，心底流血，可他现在也清楚了一点，衙门深似海，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好在一家人终归平安无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黄铭杰一面痛恨那些趁火打劫者，但也心怀感恩之心，感恩那些让他得到新生的人，在女儿黄秀莲的带领下，父女两人去求见市委书记罗子良。 因为黄秀莲认识罗子良，也认识其秘书孟恩龙，很快就见到了。 黄秀莲代表父亲，向罗子良磕了三个响头，以示感谢。 罗子良急忙把她扶起来，苦笑地对黄铭杰说，“黄老板，这是何苦呢？” 黄铭杰真诚地说，“罗书记，我们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能平安从看守所出来，免掉牢狱之灾，全是您的功劳，我们父女不得不感恩。” “黄老板呀，你这么说，让我都无地自容了，你的遭遇，说到底，都是政府造成的。听说你损失了不少财产，但你放心，我们会慢慢想办法帮你追回来的，但得给一些时间，因为这次的事情牵涉到的人员很多，事情千头万绪。”罗子良说。 “多谢罗书记，我知道政府的难处，我会理解的。”黄铭杰说。 “刚才你说到好人和坏人，其实呀，好人坏人是很难界定的，一念为佛一念为魔的事情常有，这就要我们不断地完善制度，进行制度建设。你女儿在警察学院读书，你要让她好好学习，教会她做人做事，对这个社会不要有怨恨之心，多培养奉献精神，将来有机会也要为法治建设出一分力，只有全社会一齐努力，这种悲剧才能根除。”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多谢罗书记的教诲，我们一定铭记于心，”黄铭杰转头对女儿说，“秀莲，听到罗书记的话了没？” “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也像罗书记一样，真心实意地为人民群众办事。”黄秀莲认真地说。 “好，那就好。黄老板呀，回到好好做生意吧，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如果再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罗子良说。 “谢谢，谢罗书记！”黄铭杰再三感恩地带着女儿走了。 罗子良也不是那种喜欢说教的人，主要是，如今盘江市的很多民营企业家经此大难以后，个个犹如惊弓之鸟，有条件的都想离开盘江市，打算到别的地方谋求发展，这才是大事呀，他必须尽力按抚，稳定民心。 …… 两天后，新的市长来了，市公安局长也到位了。 只是让罗子良没有想到的是，新来的市长居然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邓雅琳！不过，对于他来说，是谁已经不重要。只要是聪明一点的，来到盘江市任职，不会，也不敢和他这位市委书记闹别扭的。 邓雅琳当然是聪明人，面对罗子良的时候，把姿态放得很低。 按照组织程序，省委下文的时候，已经任命邓雅琳为盘江市委副书记。接下来要做的是，召开盘江市人大常委会，选举邓雅琳为盘江市政府副市长，并明确为代理市长。另外，在会议上也表决通过徐柏涛为市公安局长。 这种高级别的会议，对组织意图贯彻得很彻底，不会有什么意外，很快就通过了一系列的任命程序。 徐柏涛是罗子良的老部下，也算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在去市公安局上班之前，专门来向罗子良讨教一些问题。 罗子良就对他说，“整个盘江市的政治生态都有问题，市公安局里面，犯错误的人不少，但现价段又不得不使用，那么一大摊子事情，把人都处理了，谁来干活？你要做的是，冷眼旁观，说得高大上一点，就是懂得运用帝王之术，借力打力。因为这次黑打事件，公安局内部不少人卷入其中，被关押，被处理了，现在通过自查自纠，恢复了一些人的职务。他们一上来，肯定会对以前陷害他们的人有看法，有不满，你只要会运用就行了。” “我知道了。”徐柏涛说。 随后，徐柏涛在市委组织部长李明东的陪同下，去市公安局正式上任。 在开见面会的时候，徐柏涛说，“公安工作，我不是太了解，但你们要清楚，市委的罗书记可是这方面的行家，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所以，各位还是各安本份，千万不要动什么小心思，耍什么小聪明。还有，在这次打黑除恶行动中，罗书记已经定性了，说我们的工作偏离了方向，大家要深刻领会其精神。不能左，也不能右，怕犯错误就不作为，对群众的举报不处理，那是不行的；但也不能抓到一点小事情就把人往死里整。所办的一切案子必须有章可循，有法可依……” 上班以后，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李铁刚千万百计地想讨好徐柏涛。但徐柏涛找各种理由适当的保持了距离，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 恢复治安支队长职务的钟培毅见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大喜，知道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他晚上请朱良才吃饭，两人商量对策。 朱良才已经被双开了，失去了公职，变成了平民百姓。好在只是违纪，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 喝了几杯酒，钟培毅就说，“良才呀，咱们这次被李铁刚那狗东西害惨了，这口气实在难以咽得下去，你手里有没有他的一些把柄呀？” 第1450章希望 “李铁刚现在不是风头正盛吗？现在去动他，就像打蛇打不死一样，反被咬就麻烦了。”朱良才想起自己被刑讯逼供的事情来，心有余悸。 “你忘了一点，以前罗书记在应急管理厅工作过，还来过我们盘江市几回呢。这个徐局长就是从应急管理厅调过来的，他能跨行业到这里来任职，没有罗书记首肯是不行的，而且，徐局长在开会的时候，经常把罗书记挂在嘴边，说明两人有一定联系，关系非浅。”钟培毅分析道。 “那能说明什么呢？”朱良才问。 “说明这个徐局长也不是草包，至少，贪赃枉法的人。只要有证据，不怕李铁刚不受到严惩。”钟培毅说。 “你真的有把握？”朱良才再次问。 “有。”钟培毅肯定地说。 “那好，我给你提供一个线索。你们治安支队二中队副中队长黄智强是李铁刚的表弟。李铁刚在查办那些商人的时候，一些物资就是让这个黄智强悄悄拉走的。”朱良才说。 “悄悄拉走？指的就是不开清单，私自拉走拿去变卖了吗？”钟培毅眼睛亮了。 “是呀，用货车拉呢，一车一车的，妈的，这个李铁刚不知道私下里弄了多少钱，数目之大，现在想都不敢想。”朱良才摇了摇头。 “好，太好了！我得想点办法抓住黄智强的把柄才行，只要把这个人抓起来，李铁刚就会狗急跳墙，我到时候看他怎么办？”钟培毅兴奋地搓了搓手。 “办法不用想，我再告诉你，象山路有家叫舒康的足浴店，就是黄智强罩的。这家足浴店一样有失足妇女在里面做生意。只要抓住现场，一审老板，黄智强就躲不过去。”朱良才说。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钟培毅有些好奇。 “我也是这两天才查清楚的，我都跟了这个黄智强几天了，终于发现了他的这些情况。”朱良才说。 “好好好，嚣张的李铁刚也有这么一天，等着吧。”钟培毅咬牙切齿地说。 “我就是担心你斗不过李铁刚，这个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朱良才说。 “斗不过也要斗，你不知道，我现在晚上一想到在看守所遇到的折磨，我都睡不着觉，这口恶气不出，我死都不能瞑目，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钟培毅发着狠。 “那好，我帮人帮到底，我专门盯着那个舒康足浴店，只要看到黄智强进去，我就打电话通知你。”朱良才说。 “黄智强经常去舒康足浴店消费吗？”钟培毅问。 “足浴店是这位黄队长的一个高中同学开的，只要店里来了年轻漂亮的女人，店老板就打电话叫他去尝鲜。”朱良才解释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呀，好吧，咱就和李铁刚玩一玩，看看谁先死。——来，良才，我们先提前庆祝一下，喝！”钟培毅举起了酒杯。 …… 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钟培毅带着治安巡逻支队的几十名干警把舒康足浴店团团围住了！ 经过搜查，从店里面押出来了十来个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其中就有二十七八岁的二中队副中队长黄智强。 黄智强看到钟培毅，急忙赔笑道，“钟队，误会，误会！自己人，自己人……” “哼，自己人？你的意思是，这家足浴店和你是自己人？”钟培毅冷哼。 “钟队，钟队……我们私下里好好谈一下怎么样？”黄智强悄悄使眼色。 “当然要谈，但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公安局。”钟培毅面无表情地说。 “钟队，不要上纲上线了，多大的事情呀？是不是？”黄智强讨好地说。 “都把人带回去！”钟培毅不再跟他废话。 在市公安局一间审讯室，钟培毅亲自审问黄智强。 “黄队长，听说舒康足浴室的老板是你高中同学？”钟培毅问。 “钟队，您怎么知道？”黄智强怔了。 “呵呵，我盯你都盯几天了，我能不知道么？”钟培毅也不隐瞒。 “啊？你们钓鱼执法？”黄智强瞪大了眼睛。 “钓鱼？是我让人带你去那时嫖的吗？”钟培毅黑着脸说。 “钟队，咱们做个交易吧，你把我放了，并帮我隐瞒今晚上的事情，我给你好处。”黄智强说。 “好处？什么好处？”钟培毅问。 “当然是钱了。你说吧，想要多少钱才肯放了我？”黄智强直截了当地说。 “你给我钱，然后反过来举报我是吗？”钟培毅冷笑。 “哪能呢？我也不想暴露自己呀，您说对不对？这样吧，我给你三万块钱，你不但放了我，也把那些人也放了，怎么样？”黄智强说。 “哼，三万？亏你想得美！”钟培毅说。 “那就十万！不能再多了。”黄智强咬着牙说。 “十万？你哪来那么多钱？”钟培毅惊呀地问。 十万块钱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可能不少人都拿得出来，但看黄智强的样子，好像不以为意似的，有一种大老板的气概，这就奇怪了。 “这您就不要管了。你开车送我到我家里去，我把钱来给你，现金。人不知鬼不觉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举报。如何？”黄智强说。 “果然没错，有人说你趁火打劫，变卖了很多老板的物资，发了横财，他娘的，好好交待你的问题吧，免得受皮肉之苦。”钟培毅一兴奋，暴了粗口。 “钟队，你想整死我？”黄智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什么叫我想整死你呀？你身为公职人员，作风不检，带头嫖、娼，性质恶劣；又顶风作案，充当黑社会保护伞，保护你同学开的舒康足浴店；贪赃枉法，私下时侵占他人财物，数额巨大……黄智强，你死有余辜！”钟培毅严厉地说。 “钟队，钟队，看在我表哥李铁刚的面子上，放我一马吧。”黄智强脸色变了，急忙哀求。 “李铁刚真的是你表哥？”钟培毅皱了皱眉。 “对对对，刑侦支队长李铁刚就是我亲表哥，我妈和他妈是亲姐妹。”黄智强心底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第1451章风吹 “好好好，太好了！”钟培毅接连说了几个好字。 “那钟队您同意咱们的交易了？”黄智强试探地问。 “你想多了。你表哥是多少刚正不阿的一个人？他常常说，作为公安人员，要执法严明，公正，要嫉恶如仇，这样才能无愧于人民警察的称号。我和你搞私下交易，这不是毁了他的名声么？”钟培毅一本正经地说。 “哎呀，钟队，说，谁不是这样说的呀？”黄智强急了。 “那怎么样？你表哥李铁钢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是这样的人吗？”钟培毅问。 “这个……”黄智强被问住了。 “好了，咱们说正事，一个做事一个当，你做的事情先说你的。我来问你，今天晚上你嫖、娼的事情你没什么要说了吧？”钟培毅转移了话题。 “钟队……”黄智强欲言又止。 “黄智强，我告诉你，别套交情，现在你是犯罪嫌疑人，我是审讯的干警，你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明白吗？”钟培毅口气冷了下来。 “那你问吧，我什么也不说。”黄智强也来了脾气，他想拖下去，到时候他表哥出面帮他想办法。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钟培毅反而大喜。 黄智强有些摸不着头脑，认为钟培毅在说狠话而已。 但没想到，钟培毅弯腰从桌子后拿来一只浇花的水罐，在桌子上压一压，走到黄智强的身边，喷在他的身上…… 黄智强的双手被手铐铐在了椅子上，无法躲闪，只能左右摇晃，被淋了水，吸了口凉气，嘴里喊道，“钟队，你要干什么？” 原来，水罐里的水里放了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喷在黄智强的脸上、脖子里，进入衣服里面，让他不停颤抖。 听到黄智强的喊叫，钟培毅也不停手，喷不出来了，又压了压，接着喷，一边笑道，“这种审问的办法你没有用过吗？” “您想用电风扇吹我？”黄智强傻了。 “呵呵，看来你是知道这个方法，可能也经常用过。哎呀，说真的，这个办法我还真没有用过。我今天晚上也试一试，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钟培毅一脸向往。 “钟队，你这是刑讯逼供！罗书记一来，就不让这么做了，你这是知法犯法，顶风作案，到时我控告你。”黄智强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了。 “你想告我，有什么证据？”钟培毅反问。 把冰水淋湿犯罪嫌疑人的全身，前后都用电风扇吹，一个晚上，衣服也吹干了，没有了任何证据，而这个人却受了一夜的煎熬，苦不堪言，用如坠冰窖这几个形容词都不能形容其难受之万一。 “钟队，您别淋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承认还不行吗？”黄智强说。 其实，嫖、娼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认，因为钟培毅他们去搜查的时候都带有执法记录仪。被抓了现场，又不愿意交易，没办法抵赖了。 等黄智强说了晚上去舒康足浴店享受的过程以后，签了字，按了手印。 钟培毅又问，“足浴店老板是你同学？每次扫黄都是你给通风报信的？” 黄智强说，“钟队，我和他是同学没错，但我没通风报信呀，他的足浴店位置偏僻，基本上就没有被查过，根本不用我通风报信。” 钟培毅说，“到了现在，你狡辩有什么用？一审，他敢不说么？” 黄智强不说话了，对他一个公安人员都敢用刑，更别说对一个足浴店的小老板了。 最后，黄智强也不得不承认了为舒康足浴店通风报讯的犯罪事实。 看到这份笔录，钟培毅大喜，搓了搓手说，“涉黑，充当保护伞，谁还能拯救你？” “钟队，何必要把我往死里整？你想立功，我可以给你提供线索。我的事情，我可以多给你钱，你看怎么样？你想要多少，你开个价。”黄智强说。 “黄智强，跟你说实话，我也想要钱，也想和你私下交易，但你是公安人员，而且还有李铁刚作为背景，如果我拿了你的钱，放了你，以后你还不得想办法整死我？打我的黑枪？”钟培毅能做到治安支队长，自然也不是傻瓜。 “钟队，我真没那么想。”黄智强想解释。 “别说了，我不会循私枉法的，至少对你不会。我再问你，李铁刚查封那么多商人的物资，听说有很大一部分让你拉走了，你到底拉去哪了？卖给了谁？”钟培毅问。 “没有的事。”黄智强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摇头，他的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哎呀，吹风扇的事情我还是能使用，好好好，我得看看这个神奇的效果呀。”钟培毅说着又站了起来。 黄智强知道即将受苦，但也不敢说了，如果他的表哥李铁刚倒台了，那他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其实，钟培毅也不希望黄智强现在就招供，他得看一看李铁刚的丑态，猫抓老鼠的游戏才过瘾。 从头到脚，钟培毅用冰水把黄智强身上都打湿，然后搬来两台落地电风扇，放在黄智强的左右两边吹着…… 本来身上已经凉得哆嗦个不停，现在大功率风扇一吹，身上冷得犹如万箭穿心！黄智强的脸青了，颤抖地骂道，“姓钟的，你不得好死！” “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你表兄弟两个，用电风扇吹别人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想？”钟培毅冷冷地说，现在他不怕李铁钢了，只要把这两个人整死，没有还手之力，让他们失去公职，他一个治安大队长，还怕两个平民百姓么？ “原来你在报复我表哥的！”黄智强恍然大悟，马上叫屈道，“你能官复原职，不也是我表哥出的力么？钟队，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哼，随便你怎么想，你兄弟两人作恶多端，就应该受到惩罚。”钟培毅说完就走出了审讯室。 门一关，呼呼的电风扇声音也听不见了。钟培毅交待了一下值夜班的人，就开车回家睡觉了。 第1452章替死鬼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李铁刚心急火燎地来找钟培毅，“钟队，听说你昨天晚上把黄智强给抓起来了？” “是呀，昨天晚上出勤，接着群众举报，说舒康足浴店里有不法交易，一去看，没想到黄智强也在里面，抓了个正着，哎，我也为难呐。”钟培毅平静地说。 “哎呀，钟队呀，多大的事情呀？教育教育就行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部下，如果闹大了，你也丢面子不是？”李铁刚有些着急。 “李队，正因为黄智强是我的手下，所以，我才不能轻拿轻放，而且，他身为公安人员，居然去做那样的事情，老百姓怎么想？他们肯定会说，你们是警察就了不起呀，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果不处理他，以后去扫黄的时候，老百姓还不戳我们的脊梁骨？”钟培毅无奈地摊了难手。 “那钟队打算怎么处理？”李铁刚眼睛里露出了丝丝怒火。 “当然是按规定了，该罚款的罚款，该拘留的拘留。”钟培毅公事公办地说。 “哎呀，钟队呀，你这么一样，他可能就废了，他进公安系统也有好多年了，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没有功劳有苦劳，就这么一点事情你废了他，太可惜了，你于心何忍呀？”李铁刚说。 “法律就是法律，容不得半点亵渎，如果我放了他，那我就得背上循私枉法的罪名，别人一举报，他还是要受到处理。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捂不住了。”钟培毅说。 “那就尽快把他往拘留所送吧。”李铁刚退而求其次。 如果黄智强进了拘留所，就脱离了钟培毅的控制，李铁刚也好想其他办法。 “他的审讯工作还没结束呢，怎么处理，还没最后决定。”钟培毅摇了摇头。 “他不就是找个女人吗？既然都承认了，罚点款，拘留几天也就是了，为什么还没结束？”李铁刚疑惑地问。 “黄智强除了嫖、娼，还涉嫌充当黑社会保护伞，这件事情问题大了。”钟培毅严肃地说。 “保护伞？他保护谁？”李铁刚急忙问。 “那家叫舒康的足浴店是他的一个高中同学开的，他当然保护那个足浴店了，每次我们组织扫黄的时候，足浴店平安无事，都是他进行的通风报信。”钟培毅说。 “黄智强对这件事情怎么说？”李铁刚又问。 “他已经承认了，还签字画了押，足浴店里的老板也进行了证实，人证物证俱在，绝不会冤枉他的。”钟培毅说道。 “钟队，你看这件事情能不能通融一下？”李铁刚急忙转身把钟培毅的办公室门关上。 “李队呀，咱们同事多年，一点交情是有的，平时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也想网开一面，但现在不行呀。”钟培毅表面严肃，但心里乐开了花。 “为什么不行？”李铁刚反而蒙了。 “现在整个盘江市一直处于高压态势，谁也不敢不作为呀。罗书记召开政法工作会议的时候就说过，他要公开电话号码，如果黄智强的事情将来被群众举报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我知道，他是你表弟，但也不能因为他就自毁自己的前程呀，你说是不是？”钟培毅意味深长地说。 “钟队，你应当理解我的意思，不是不处理他，而且不要说他涉什么黑了，那样会害死人的。”李铁刚说。 “不会死的，他的罪行也不是太重，最多关个十年八年的就顶天了。”钟培毅正色地说。 “你……”李铁刚的肺都快气炸了。 “李队，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钟培毅惊呀地问。 “钟队，我承认，以前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后来我也后悔了，积极为你平反，向领导汇报以后，你的职位得到了恢复。我也向你道过歉了，你总不能纠着这一点事情不放呀。”李铁刚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李队，你误会了。我没有记恨你呀，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还计较做什么？”钟培毅说。 “你不记恨我，那就请把黄智强放了，他的影响我来想办法。”李铁刚说。 “哎呀，李队，恕我不能从命。黄智强执法犯法，我是一定要追究他的责任的。他虽然是你的表弟，但也只是表弟而已，对不对？再说，谁没有个三亲六戚、七大姑八大姨呀？如果因为他们是你亲戚就放一马，那工作还怎么做？”钟培毅说。 “我只让你对黄智强高抬贵手，你扯什么姑呀姨呀的做什么？”李铁刚皱起了眉，很恼火。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难道就因为他是你表弟？”钟培毅反问。 “姓钟的，好啊，好啊，你他妈的居然耍起我来了？哼，咱们走着瞧！”李铁刚发现钟培毅在逗他玩呢，只好出门去了，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他都忍不住拔枪了。 李铁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气愤地把桌子上的东西都砸到地上，不停地咒骂起钟培毅来…… 发泄了一通，他冷静了些，然后去审讯室见黄智强。 黄智强看到他，像一个失散许久的婴儿重新见到父母似的，哭了起来，“表哥，你要救救我呀……” “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丢不丢人？”李铁刚怒喝道。 “表哥，钟培毅那狗东西对我刑讯逼供呀，一晚上我都快疯了，这他妈都不是人能受得了的。”黄智强有些崩溃。 “他打你哪那里了？我看看，告他狗日的。”李铁刚上前去解开黄智强的衣服。 “他没有打我，他用冰水淋我，用电风扇吹呀，吹了一个晚上，我他妈的肯定留下严重的风湿病根，以后都不用看天气预报了，天晴下雨都知道。——你得帮我报这个仇啊。”黄智强哭丧着脸说。 “他为什么要吹你？你不是承认嫖了吗？”李铁刚不解。 “他问我把那些私自拉走的物资卖给谁了？”黄智强小声说。 “嘶！” 李铁刚不由得吸了口冷气，追问道，“他怎么知道那些事情？是不是你做事情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那些事情，他安排人盯我，抓我，就是为了调查你的。我只不过一个替死鬼罢了。”黄智强说。 第1453章反咬 “看来，他真是为了报复。”李铁刚说。 “那怎么办？”黄智强问。 “看来，只好大出血了。”李铁刚咬着牙说。 “我也跟他谈过了，甚至钱都出到十万块了，但他还是不肯松口。”黄智强说。 “这一点钱还不能让他冒风险。”李铁刚说。 “你的意思，他还嫌钱少？”黄智强又问。 “网络上流传着这以一句话，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砝码太低，女人无所谓忠贞，忠贞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李铁刚说。 “那你打算给他多少钱？”黄智强怔了。 “至少一百万吧。”李铁刚说。 “一百万？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钱？”黄智强叫了起来。 “你也觉得一百万能成事是吧？”李铁刚反问。 “相反，我觉得一百万太多，怕他不敢要。”黄智强小心说。 “这没有什么不敢要的，说实话，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也不是什么铁板一块，一样拿了生意人的好处，只是数目小而已。”李铁刚说。 “给他一百万，不如花十几二十万请人把他做了，那样才一了百了。”黄智强建议道。 “我也想过，但他是治安支队长，也算是一名高级别的官员，这个时候出事，市委的罗书记一定雷霆大怒，到时候他一插手，我们一样的躲不过去。”李铁刚说。 “罗书记有传说中的那么利害吗？”黄智强问。 “不知道。所以不能赌。一旦出事，我们都玩完，再有多少钱都没有用了。”李铁刚说。 “那就真便宜他了。”黄智强恨恨地说。 “给他一百万，那只是阻止他继续深挖下去，但你的问题，没有办法避免了，因为已经传开了。”李铁刚又说。 “啊？那怎么处理我？”黄智强问。 “你身为公安人员，去搞这种事情，属于贼喊捉贼的范筹，群众最痛恨，所以，开除公职是少不了的。”李铁刚说。 “开除我呀？”黄智强傻了。 “那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新局长上任，不严明一点纪律怎么行？”李铁刚说。 “可是，结果都这样了，那还要给那姓钟的一百万干什么？”黄智强垂头丧气地说。 “如果不给他钱，你能扛得下来吗？他已经知道了我们所做的事情，不达目的他是不罢休的。”李铁刚说。 “那我就太倒霉了。”黄智强自叹自怜。 “没关系。这个工作不要也没有关系。只要我的位置能保得住，你在盘江市随便做点事情都能挣到钱，还逍遥一点。”李铁刚劝道。 “那好吧，让他快点结案，我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黄智强说。 李铁刚点了点头，出了审讯室，再次来到钟培毅的办公室，把门关严，坐在了沙发上。 钟培毅也不感到奇怪，笑了笑，低头装着看文件。 “钟队，我给你一百万了结此事，你看如何？”李铁刚出其不意地说。 “一百万？”钟培毅吃惊地站了起来，在这个内地的地级市里，一百万也算是很大一笔钱了。 “没错，就是一百万。而且，你还可以处理黄智强。跟你说实话，你也不要担心我们坑害你什么的，你是治安支队长，出了事情，那就是大事，到时查下来，我也躲不掉，我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钱去自掘坟墓，这个道理你也懂，是不是？”李铁刚说。 “这个……”钟培毅犹豫了。 “不要再担心什么，黄智强身为公安人员，去嫖，一汇报上去，肯定被开除，到时你还担心他什么呢？再说，我已经跟他谈好了，也不会再记恨你。至于我，就更不可能了，我出一点钱，也是为了自保，反正，这些钱也来路不正。给你一点，也算是给你的赔偿，毕竟我抓过你，打过你，你就心安理得地收下吧。”李铁刚说完就拿出一张卡来，放到了钟培毅的桌子上。 “密码很简单，都是3，你拿到下面的银行柜员机一查就知道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等你。”李铁刚走出了办公室。 在巨大的诱惑之下，钟培毅还真下了楼，到街边的农业银行门口去查了。 银行卡一插进去，输入密码，点查询，一长串的零，让他的心怦怦直跳了起来！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到市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基本上就想通了。就像李铁刚所说的那样，李铁刚根本不敢跟他翻脸。而且，有了这一百万，他以后也不会去贪一些小便宜了，别人就更难抓到他的把柄。 想通了这点，他就去审讯室把黄智强放了，对黄智强说，“你先去吃点早餐，换身衣服，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随时等候传讯。” “谢谢钟队！谢谢钟队！”黄智强很感激的样子。 钟培毅只是点了点头，去局长办公室向徐柏涛汇报这件事情去了。 黄智强从审讯室出来，马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穿上警服，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才又回到关押室，去见了舒康足浴室的老板以及那个和他有关系的女人，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 等钟培毅汇报完工作，拉开局长办公室的门出来，就看到黄智强站在门口，有些意外，就问，“我不是让你在办公室里等着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向局长汇报工作？”钟培毅怔了怔。 “我有重要的事情向徐局长汇报，你就不要管了。”黄智强冷淡地说。 “是黄智强是吧？那就进来吧。”里面的徐柏涛的声音传了出来。 钟培毅只好狐疑地走了。 黄智强进去以后，就对徐柏涛说，“徐局长，我是来检举揭发钟支队长循私枉法的事情的。” “啊？钟培毅循私枉法？那你说说看。”徐柏涛坐正了身体。 “我有个高中同学开了家叫舒康的足浴店，我就经常去那里占便宜，时间长了，还把店里面的一个女员工发展成了情人。昨天晚上，钟队带人去查了那家足浴店，我就被他抓了，然后把我关在审讯室里审了我一夜，又勒索我的一百万……”黄智强一五一十地说。 第1454章纠正 徐柏涛听完后，就问，“舒康店里涉黄你知不知道？” 黄智强犹豫了一下说，“知道。” “那你给他们通风报信过吗？”徐柏涛又问。 “没有，绝对没有。在我们盘江市，一般只查那些影响比较大的大型娱乐场所，像这种小地方，很少查的。我就算想通风报信都没有机会。”黄智强信誓旦旦地说。 黄智强的说法也有一定道理，从市级公安局的层面来说，那种小地方自然是看不上眼。但辖区派出所的人知道足浴店的背后有黄智强在撑腰，自然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想要找证据，还真没有。 “那钟培毅什么要敲诈你一百万？”徐柏涛问。 “他知道我有钱呀，我家里被征地拆迁了，由于家里姐姐比较多，她们一出家，田地就都归我父母了，获得了不少赔偿款。”黄智强说。 “他以什么罪名敲诈？”徐柏涛皱了皱眉。 “他吓唬我，说我涉黑，准备从重处理我，让我进监狱。”黄智强说。 “你是一名公安干警，是能随便吓唬得了的吗？”徐柏涛问。 “前段时间的黑打，很多公安人员就牵涉进去了，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再说，我的事情已经被坐实，百口莫辩了。按道理来讲，像我这样有单位的人，被抓了现场，我也不是不承认，就等待上级处理了，没必要关着。但他还是把我关在审讯室里一晚上，用冰水淋，用电风扇吹，直到现在我的内裤还湿的呢。”黄智强说着还配合打了几个喷嚏。 “你说钟培毅拿了你的一百万，你有什么证据？”徐柏涛又问。 “银行卡就在他身上，刚才他还去楼下街边的农业银行柜员机那里查询余额了呢。”黄智强说。 “最后一个问题，你既然和他达到了协议，为什么又来向我举报他？为什么要反复？”徐柏涛问。 “因为我想立功呀，也不想失去我的一百万。再说，我不答应他，我根本就出不来，就一直被关在审讯室里刑讯逼供，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黄智强说。 “但你也应该知道，你身为公安人员，做出那样的事情出来，性质也是极其恶劣的，一样要受到严肃处理。”徐柏涛说。 “事情的后果我也想过，如果可以，我自己离职，内部处理就行，就不要进行通报了，毕竟我以后还要在盘江市生活。”黄智强说。 “好吧，你先停职接受调查，等事情弄清楚了，等做决定吧。”徐柏涛说。 李铁钢和黄智强两表兄弟用苦肉计的方法把钟培毅拉下了水，可谓天衣无缝。 当钟培毅再次站在徐柏涛面前时，已经面如死灰，他发现他的智商比李铁刚低了不是一星半点。李铁刚去审讯室见黄智强，以及他们的谈话，钟培毅都知道，都偷听到了。所以才以为李铁钢真的怕了。没想到，都是套路。 “徐局长，这是钓鱼执法，他们是钓鱼执法！”钟培毅肠子都悔青了，昨天晚上黄智强被他抓的时候，也说他是钓鱼执法，没想到，这种事情很快就应验到自己身上。 “钓鱼执法？你是猪脑子吗？随便扔一百万钓你？”徐柏涛冷笑。 钟培毅这下悲剧了！ 因为他目前还没有掌握到李铁刚私卖物资的证据，本来是想从黄智强身上撕开口子的。只是一时贪心，毁了自己。最主要的是，在早上跟徐柏涛汇报黄智强嫖女人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自己对李铁刚的怀疑。现在再去说的话，那就是诬陷了。结果只是给自己增加循私枉法、包庇的罪名。 一百万不是小数目，不管是敲诈、勒索还是受贿，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你从现在开始，停职接受调查。”徐柏涛严肃地说。 …… 市委书记办公室。 等一名局长从里面出来以后，秘书孟恩龙马上进去汇报，“罗书记，温家老爷子和温省长亲自到盘江市来拉温鹏飞的尸体回省城去火化，您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罗子良说，“一个死人有什么看的？温鹏飞一个生意人，如果这么一个人我也要去看，那以后凡是盘江市有人去世，我也都要去看不成？” 孟恩龙为难地说，“不是去看温鹏飞，而是温老爷子和温副省长都来了，如果您不去，只怕没有人敢去，这样的话，只怕不太好……” “没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是公务活动，如果温老爷子或者温副省长死了，我自然会去看的，其他人员，还是算了。”罗子良说，然后补充道，“谁要是想去，就以私人身份去也不是不可以。” 罗子良心里如明镜似的，就是代市长邓雅琳想去，怕他有意见，才让孟恩龙出面说一说，拭探一下。人死为大，虽然温鹏飞和他有一些过节，但已经过去了，他也不会再去计较。 另外，温家那么大张旗鼓地跑到盘江市来运冷藏在医院的温鹏飞的尸体回省城，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因为温鹏飞留有太多产业在盘江。 这么一想，罗子良就对秘书说，“准备车，我们现在去看守所。” “是，罗书记。”孟恩龙马上出去了。 因为案子调查的需要，前市长莫晓兵还关在盘江市看守所。罗子良打算去和他谈谈，争取让他尽快开口。 在会见室，莫晓兵看到罗子良出现，也不感到意外，冷淡地问，“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罗子良苦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来看你的笑话？你和我有私人仇恨吗？” 莫晓兵怔了一下，然后摇头，心灰意冷地说，“是呀，我何必要和你比呢，为何要和你争呢？最终害人害己……” “你不是在和我争，你是和你自己争，你一直想尽办法往上爬，为了这个目的，不择手段，像温鹏飞那样的二世祖你都想利用，和他纠缠不清，最终陷了进去。”罗子良纠正他的话。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权力确实是个好东西，很多人为它争得头破血流，乐此不疲，只因它太诱惑人了。”莫晓兵喃喃地说。 第1455章查封 “一切为了政绩，为了面子，为了收买人心，为了飞黄腾达，你不会承认这些，但尾巴早晚是要露出来的。热闹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与烂摊子总要有人收拾，各种隐藏着的重担也终由不明就里的百姓于不知不觉间承担。以私利为纽带缔结的联盟也土崩瓦解，曾经的得力伙伴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的掘墓人……”罗子良叹道。 “是呀，我就是个失败者，付出了许多，但却一无所有。不管怎么样，这些年，我不往家里送钱财，比那些贪污受贿的人强些吧。”莫晓兵说。 “你虽然不贪进自己腰包，但你养肥了温鹏飞，让他成为你的钱袋子，随时可取，这个过程，对社会，对群众，影响更大，损失更大。”罗子良说。 “什么都瞒不过你。”莫晓兵低下头。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温鹏飞当初采取了哪些手段侵害了群众的利益，是怎么样霸占别人的产业的，希望你提供证据。”罗子良说。 “你不是挺能审案的吗？自己查去呗。”莫晓兵揶揄地说。 “查是能查的，但需要大量的时间，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罗子良实话实说。 “为什么没有时间？”莫晓兵不解。 “温家开始采取行动了，如果不能即时把这些财产分离出来，温家就都转走了，物资被变卖，钱财被转移到省城，到时候很难追回来了。”罗子良说。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莫晓兵却不肯配合。 “老莫呀，到了现在你还想维护温家的利益，还想温家来救你吗？你别异想天开了，事情恰恰相反，温家现在对你恨之入骨了。”罗子良说。 “温鹏飞又不是我推下去的，他们恨我干什么？”莫晓兵抬起头来问。 “温鹏飞在温家的地位和重要性你不是不清楚，现在他出了意外，而且是和你一起设计蒋局长的时候出的意外。你是聪明人，难道就不明白温家是怎么想的吗？他们肯定会想，温鹏飞就是听从你的怂恿，才会摔死的。现在呀，别说听你解释了，他们都不愿意看到你了。说不定在处理你的问题上，还会推一把呢。”罗子良说。 “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他们温家肯定都丧失了理智，听不进任何东西了。”莫晓兵苦笑。 “在他们的心目中，你就是害死温鹏飞的凶手，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罗子良说。 “我现在真是里外不是人了。”莫晓兵开始后悔。 “亡羊补牢，还是有一点用处的，难道你想让盘江市的老百姓继续在背后咒骂你不成？你到盘江市担任市长以来，为他们带来了什么？带来的只是灾难和不幸，这些东西你有没有想过？”罗子良说。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打黑的过程中对平民百姓没有任何伤害，只是针对那些有钱的民营企业家，那些暴发户。”莫晓兵狡辩说。 “哼，老莫呀，你的思想已经太偏激了，你还想打土豪分田地呢，老百姓能开心呀？这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懂不懂？那么多公司被查封，有多少人失业，你都统计过吗？”罗子良问。 “我只是想在短时间内搞出点政绩出来，并没有想那么多。”莫晓兵说。 “证据呢？”罗子良直截了当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有证据？”莫晓兵有些狐疑。 “因为你是聪明人，做事情必定留有后手。”罗子良说。 说得简单点，罗子良判断莫晓兵会记录温鹏飞的所作所为，掌握其胡作非为的证据，在必要的时候用来威胁温家的。利益结合的两人，一面合作，一面也在提防着，这是惯例，也是人性。 “你比我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莫晓兵怔了一下，叹息起来。 罗子良没有再催问，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他开口。 “在我的住处的床板底下，有一本记事簿，我用胶带贴在床板上。”莫晓兵终于说实话了。 罗子良转身对秘书说，“恩龙，打电话通知徐局长。” “好的，罗书记。”孟恩龙马上到外面去打电话去了。 市公安局长徐柏涛接到电话，自然不敢怠慢，马上亲自带人去搜查莫晓兵在盘江市的住所。果然在床底下拿到了一本笔记本。 他大意地看了看，就打电话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马上命令他冻结和查封温鹏飞在盘江市的所有财物！ 等罗子良从郊外的看守所回到市委大院时，温家的温虹也跑来兴师问罪了。其态度很恶劣，市委大院的保安拦都拦不住，只好打电话跟孟恩龙说了这件事情。 孟恩龙也怕那个温虹，知道自己下去解决不了，只好跟罗子良汇报情况，“罗书记，温虹想见您，在门口闹得很凶……” 罗子良无所谓地说，“让她进来吧，她闯我的办公室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 孟恩龙的电话打过去不到十分钟，温虹就蹬蹬蹬地闯了进来，人还没见，声音就传了过来，“罗子良，你不要做得太过份了，你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吗？” “你是来说事情的，还是来吵架的呀？”罗子良看到温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冷淡地问。 “当然是说事情的，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查封温鹏飞的公司，为什么要冻结他的财产？”温虹喘着气问。 “为什么查封？为什么冻结？这件事情你应该去问市公安局的徐局长。”罗子良说。 “我就问你，如果没有你的允许，徐柏涛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我知道，我侄子温鹏飞以前和你有矛盾，但现在他死了，尸骨未寒，你就可以这样做了么？”温虹质问道。 “查封他名下的公司，冻结他的财产，跟他死没死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查，只是因为刚拿到证据。我还告诉你，别在我这里撒泼，你应该清楚，别人怕你温家，我罗子良自始自终从来就没有怕过，还是自己给自己给一点脸面。人要脸，树要皮，好自为之吧。”罗子良严正地说。 第1456章固执 “你又何必和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较劲？”温虹小声嘟嚷说。 “我不和去世的人较劲，我在和大活人较劲。人死如灯灭，什么都带不走，这句话虽然残酷，但却是事实。现在，他留下了不少公司，涉及了大笔的钱财，是你们温家的人跑来争，不是他的魂魄来争。”罗子良说。 “哼，他的钱财当然归我们温家人，难不成你还要没收充公？”温虹哼了一声。 “我们现在是冻结，查封，并没有充公，只因他的公司涉及到很多案子当中，具体地讲，他留下来的很多财产都是通过强取豪夺得来的，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我们必须先理顺清楚，重新审理，一切走法律程序，公开透明。作为你们，可以到省城去请律师过来全程代理，该属于他的合法财产，我们一分也不占，但不是他的，一分也别想拿走！”罗子良郑重地说。 “你何必那么固执，这些财产扣下来，你一分也拿不到，如果让我全部接手，我倒是可以给你不少好处……”温虹试探地说。 “别跟我说好处，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温鹏飞倒是钱多，有命花吗？”罗子良不客气地说。 “罗子良，说话别过份了啊。”温虹脸白了。 “话说重了，你就生气；说轻了，你还以为我在迟疑不决、半推半就呢。你要记住一点，在我面前谈好处，那也是侮辱我。”罗子良说。 “切，当官不捞好处，你当这个官来干什么？当官就像当兵一样，说不定几年就退伍了，别以为自己很年轻，有很多机会，一旦下来，就什么也不是了。”温虹的话是有讽刺的意思，也有威胁的意味。 “我们的价值观不同，跟你说也说不清楚，总之，温鹏飞在盘江市的财产，必须得经过认真核实以后才能交移交手续，别一心想着找关系，开后门。有我罗子良在这里，没有人敢公开循私枉法。另外，温鹏飞的事情，有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如果你们真想闹大，但得首先有心里准备。虽然温鹏飞已经不怕揭短，你也不在乎，但还有温省长，还有温老爷子，他们也怕老百姓戳脊梁骨。”罗子良说。 温虹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当然，她还是不死心，又去市政府找代市长邓雅琳。 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样子，邓雅琳心里有然，同情地说，“他没有同意？” 温虹摇了摇头，“非但不同意，还被训斥了一顿，这个人真是可恨。” 邓雅琳就出主意说，“要不，你让温省长出面跟他谈谈，也许他会松口的。” 温虹又摇头，“我哥不愿意出面。” 邓雅琳就说，“是呀，温省长也怕他不给面子，到时反而下不来台。” 温虹说，“你帮我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好的办子。” 邓雅琳沉思说，“罗书记虽然不好说话，但他注意证据。温鹏飞的事情，知道得最多的，恐怕只有莫晓兵和蒋大成了，你可以跟他们谈谈，只要他们保持沉默，情况就会好些。” “莫晓兵这个人我真不想见他，没有他，我家鹏飞可能不会死，这一点我都不会原谅他。那个蒋大成又是鹏飞推下楼摔断腿的，他怎么可能配合我？”温虹为难地说。 “你是商人，应该知道没有什么不可以谈的，无非就是利益罢了，你想要办成这件事情，就得过心里这一关。”邓雅琳劝道。 “好吧，我试一试。”温虹同意了。 随后，她先去找蒋大成，因为蒋大成还在医院里休养。 蒋大成不仅认识温虹，而且，两人还很熟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蒋大成也算是温家圈子里的人，看到她出现，也有些意外，就问道，“温董事长，你怎么来了？” 温虹说，“我是来看看你的，顺便说声对不起，怪我家鹏飞不敢听信人言，做出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来……” 蒋大成难堪地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提也罢。” “不，我家鹏飞我知道，他一直对你很尊敬，一直都叫蒋叔叔的，一直把你当长辈看待，如果没有其他因素，他是不会那么做的。”温虹说。 通过对现场的查验，已经确定是温鹏飞推的蒋大成，因为事发的那个楼顶留有脚印，谁站前面谁站后面一目了然，再说，莫晓兵自己也招供了。 “就算是如此，他也已经不在了，你们也承受了极大的悲痛，这些事情到此为止吧。”蒋大成摇了摇头。 “不，该负的责任我们还是要负的。等我把鹏飞留在盘江的产业都接手了以后，我会合理地赔偿你的，让你老有所养。”温虹说。 “呵呵，我是国家公职人员，出了意外，自然有政府负责，再说，温鹏飞公司的情况，比较复杂，很难说呀。”蒋大成迟疑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温虹问。 “没什么意思，温鹏飞在盘江市的公司牵涉了很多问题，有的还很严重，想要收回来，难了。”蒋大成说。 “有多严重？”温虹大惊。 “我不知道有多严重，但你今天来找我的意思我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你来晚了，罗书记早就带着市公安局的徐局长来找过我，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了。”蒋大成开门见山地说。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是因为温鹏飞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报复吗？”温虹忍不住问。 “不仅仅如此，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了，难道我要等着政府开除我，流浪街头，我才说吗？”蒋大成苦笑道。 温虹再自私，也能体会到蒋大成的处境，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自保，争取立功才能保住公职，才能有退休金，这一点，换作谁都会这么选择的。 温虹站起来就走，她的心情已经糟到了极点。 “温虹，我劝你，还是放手吧，你是斗不过罗书记的。盘江的事情，就是倾整个温家的力量都讨不了好，别去做那些自取其辱的事情了。”蒋大成好心地劝告。 “不，我就不信这个邪。”温虹很固执，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457章合作 在温虹看来，总有人买她温家人的账。再说，她接连在罗子良的手中吃瘪，已经产生了逆反心里，已经丧失了理智，觉得有一股气憋在心里出不来。 于是，经过打听，温虹知道了温鹏飞生前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李铁钢走得也很近，就去找了他。 李铁刚听到温虹是温鹏飞的姑姑，有些不自然地说，“温姐，你来找我，可我职位低微，帮不了你什么呀。” 温虹说，“我不让你帮什么，只想向你打听一下我家鹏飞公司的一些情况，他的东西都是来路不正吗？” “也不完全是……”李铁刚支支吾吾。 “这话是什么意思？”温虹问。 “有些是通过法院拍卖得到的。”李铁刚有些迟疑。 “既然通过了法院，那就是正常途径了，得到的东西是合理合法的。但看你的神态，好像是偷来似的。”温虹没好气地说。 “差不多，拍卖的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李铁刚说。 “反正……反正那些都是法官的事情，跟我家鹏飞有什么关系？”温虹说。 “但是，如果这些判决被撤消，重新审理又怎么样呢？”李铁刚问。 “他罗子良有那么大的本事吗？他可以干涉法院的办案吗？如果真有这回事情，那我就去告他！”温虹冷着脸说。 “他当然不去干涉法院的办案，但他可以釜底抽薪，推动一些事情，让法院的判决失去合理性。”李铁刚说。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温虹说。 “很多东西我也不太懂，但我举一个例子，你就明白了。今天徐局长亲自带人去宝电县了，用挖掘机去挖一个废弃的煤窑，寻找盛兴源原来的负责人柳老板的尸体，如果柳老板的尸体被找到，那温鹏飞杀人谋财的事情就坐实了。他名下的盛兴源不但要还给柳老板的家人，还会罚一大笔钱财。”李铁刚说。 “我家鹏飞杀了柳老板，抢了他的盛兴源？”温虹大吃一惊，这也才想起蒋大成对她说的话来，说如果她追查下去，温家只会自取其辱。虽然温鹏飞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了，但温家出了杀人犯，影响是极其不好的。 “情况差不多吧。”李铁刚说。 “那你说一说具体情况给我听听。”温虹有些着急。 “大概的情况就是，刚开始温鹏飞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强制入股了这家名叫盛兴源的矿产公司，进入公司以后，就悄悄拉拢公司里的人员，架空柳老板，后来又强迫柳老板低价把盛兴源全部转让给他，但柳老板不肯。所以，他就命令公司的两个保安悄悄把柳老板杀害了，并埋在了一个废弃的矿洞里……”李铁刚说。 “这些情况是那两个保安说的？”温虹问。 “对，听说是有人写匿名信送到了徐局长的办公室，告发了那两个保安。那两个保安被抓以后，就什么也都说了。”李铁刚说。 “那会不会是那两个保安被刑讯逼供，诬陷我家鹏飞的呢？”温虹问。 “这个可能性不大。什么案子都要讲动机和目的，虽然温鹏飞不在了，但只要找到柳老板的尸体，还有财物的转移证据，法院是认可这件杀人案的。”李铁刚说。 “对了，既然是杀人案，你们局长都去了，你这个刑侦支队长为什么不去？”温虹奇怪地问。 “哎，实不相瞒，这个徐局长好像对我不是太放心，可能也听说我和温鹏飞有来往吧，所以，只要是涉及到他的案子，都不让我参加。”李铁刚有些落漠地说。 “那就是他怀疑你了。”温虹说。 “不知道。”李铁刚摇了摇头。 “那你实话告诉我，如果我家温鹏飞的案子全部被翻出来，你会不会受到牵连？”温虹问。 “这个……”李铁刚陷入了迟疑。 “你都不愿意说，看来，你是想等死呀。”温虹冷笑。 “等死？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么？我和你家温鹏飞所做的事情没有直接联系，追查不到我的身上。”李铁刚说。 “你对市委的罗书记了解多少？”温虹忽然问。 “不了解，一个年轻得不想话的市委书记而已。”李铁刚说。 “年轻是年轻，这个人做事情老到，思虑周密，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像你这种黑打的干将，他现在还不处理，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温虹说。 “为什么？”李铁刚下意识地问。 “那是他还没腾不出手来，还需要稳定，如果我家鹏飞的事情处理好了，那就轮到你们这些人了。”温虹说。 “那又怎么样？我只不过是遵照上级的命令做事情罢了。”李铁刚嘴硬地说。 “哼，骗别人可以，就不要骗我了。在你遵照上级命令做事情的时候，难道你没捞好处？”温虹揶揄地说。 “一点茶水费是有的。”李铁刚尴尬地说。 “茶水费？就算是茶水费，罗书记也绝不会放过，不信，你去打听打听，他以往是怎么对待那些犯过错误的人的？”温虹说。 “那怎么办？”李铁刚有些慌了。 “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同我合作。”温虹正色地说道。 “跟你合作就能躲避处理？”李铁刚不理解。 “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和我合作，我就能通过关系把你调离盘江市，一旦脱离了罗书记的控制，你自然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温虹说道。 “那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李铁刚也清楚，天上不会掉陷饼。 “很简单，想办法阻止我家温鹏飞杀人一案的调查。”温虹开门见山地说。 “阻止？怎么阻止呀，这件案子又不是我负责。”李铁刚怔了。 “哎呀，你是一个老公安了，办法多的是，何必要我来教你？你就说，愿不愿意做吧？”温虹问。 “这个事关重大，一旦出问题，我就死无葬身之地，让我想想。”李铁刚纠结地说。 “你可以想，但如果你们徐局长那边有了结论的话，你再同意已经晚了。”温虹也不想逼太紧。 “我知道，我今天晚上就给你答复。”李铁刚说。 第1458章强调 到了晚上的时候，李铁刚主动请温虹吃饭。也不去什么高档的地方，找了家中档饭店，找个靠窗位置就坐了下来。 “你考虑好了吗？想不想合作？”温虹有些焦急。 “想是想，但我心里没底呀。”李铁钢说。 “什么没底？搞不定案件吗？”温虹问。 “不是搞不定案件，只是觉得，你给我的承诺太过遥远，有点遥不可及。”李铁刚说得很直接。 “你害怕我赖账？”温虹怔了怔。 “呵呵，你是温家的大小姐，说的话自然有份量，但只怕你一忙，就把我的事情忘了。你也清楚，现官不如现管，现在我处于罗书记的管理之下，哪一天他处理了我，而你又不是盘江市，远水解不了近火呀。到时候我被撤了职，你也调不走了。”说来说去，李铁刚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总不能现在就想办法把你调走呀？你一走，哪还有权力帮我做事情？”温虹反问道。 “说得也是，但总不能只听一两句承喏吧？空口无凭，也难以令人相信呀，你说是不是？”李铁钢说。 “那你就痛快点，直接说怎么办吧，别转弯抹角的。想要钱也请直说。”温虹皱了皱眉。 “我不要钱。你听说过网贷吗？”李铁钢问。 “网贷？你想干什么？”温虹立起了眼睛。 “呵呵，很多女大学生没钱了，照张相就可以借钱，要多少都可以，你也像她们一样给我来一张吧。”李铁钢面不红心不跳地说， “你……”温虹很震惊，她万没想到这个李铁钢会那么变态，居然会提出这种无理要求，让她一时都回不过神来。 其实，李铁刚也不是很变态，只是很现实，他对温虹的话却无法相信，换句话说，他对省城温家根本就不放心，如果手里没有一点依仗，被人过河拆桥了怎么办？ “温姐呀，你也别见怪，说实话，我们并不太熟悉，我总得抓住点什么，心里才塌实，才会有动力去做事情对不对？再说，学校的女大学生都敢这么做，你还担心什么呢？”李铁钢说得很平静。 他这话更能伤人，意思是温虹老了呗，就不要故作扭捏了。 温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如果温鹏飞还没出事，温虹肯定会让他找人来打爆这个李铁钢的脑袋，她是随意侮辱的吗？但现在，她有求于他，她不想让温鹏飞杀人霸占公司的事情曝光出来，那样对她温家的名誉是相当不好的，只好压住怒火，暗低里深吸了几口气才把情绪平复下来。 “温姐，不好意思，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那你想个更好的办法，能让我相信你的承诺就行。”李铁钢补充说。 “这样吧，我可以先给你一笔钱。等以后我兑现承诺以后，你再把钱还给我怎么样？”温虹说。 “我不要钱？正如你所说，我不离开这里就有可能被处理，一大笔钱在手里到时反而还说不清楚。”李铁钢摇了摇头。 “好吧，我答应你，但我可告诉你，如果你敢耍我，我要把你挫骨扬灰！”温虹咬牙切齿地说。 “不会的，这只是一个借条罢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把它回给你。”李铁钢郑重地说。 “那你等等，我马上就能交给你。”温虹说完站起来，拧着包走向了一角的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她把上半身衣服脱光，左手拿好身份证，右手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然后找出一张比较清晰的，就通过微信发给了李铁钢。 不当面转发相片，是怕在一起的时候尴尬。 她发好了相片，慢慢穿好了衣服，又洗了把脸，补了妆，才回到饭厅。 这时候的李铁钢，脸色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客气地说，“温姐，我们好好喝一杯，明天我就去宝电县处理这件事情，一定能办得妥当。” “你自己吃吧，我现在没有味口，我先走了。记得把事情办好。”温虹面无表情地走了。 李铁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再次拿出手机来看那张丰腴的相片…… 随意地吃了两碗晚饭，李铁刚结了账，就开车直奔宝电县看守所。 涉嫌杀人的盛兴源公司的那两个保安就关在这里。那个埋着柳老板的废煤洞已经人为地跨塌，工程量巨大，所以白天押着他们去现场看挖掘机挖土，晚上就送回看守所关着，毕竟这里的安保措施才齐全。 作为市局刑侦支队长的李铁刚，想要去见这两个人很容易，证件一亮，自然有人配合。 在会见室里，李铁刚对那两个保安正义凛然地说，“你们杀了人，已经改不了了，至少就是个死缓，你们想过没有，谁为你们父母养老送终？他们老人年纪大了干不动活怎么办？难道你们让自己的亲生父母到街上来沿街乞讨吗？有没有想过这个严重后果？”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事情败露，没有不后悔的，这两个保安也不例外，被训得低下了头，想起自己形单影只的父母，确实羞愧，确实内疚。 “哎，你们真是自私，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亲人的感受，让他们受尽世人的冷眼，就算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难报双亲恩情之万一。”李铁刚继续训道，然后拿出手机递到他们的眼前问，“抬起头来，看看这个，认不认识？” 两个保安本来是铐在一起并排坐的，看到李铁刚手机里的内容，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李铁刚，又看着他的手机。 “柳老板认识是吧？看来，真是你们两个杀的，我就是为了证实这一点才来找你们的。”李铁刚马上强调说。 “认识，认识，柳老板就是我们杀的，我们已经承认了。”两个保安一齐点头。 事实上，李铁钢的手机上写着一段文字：不要牵连温鹏飞，我给你们每家二十万，替你们养老，坚持说是仇杀就行。 看到两个保安心领神会，李铁刚收回手机，一脸轻松地出了看守所，又连夜回了市里。 第1459章巧合 李铁刚表弟黄智强果然办了离职手续。 一名公安干警，还是一个小领导，作风不端，利用手中的权力庇护娱乐场所，到时候追查下来，也是要丢掉公职的。为了名誉不受损，选择了自动离职这样一个决定。 徐柏涛考虑到黄智强的案子追查下来，也影响到公安队伍的形象问题，再说现阶段事情也多，就同意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黄智强离职后马上打算开一家ktv歌舞厅。离职警察开歌舞厅，本来就足想利用这方面的人脉关系获得关照，一些街上小混混知道老板的原来的身份后也不敢来找事，从而实现利益最大化。 本来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只是刚好有家位于市中心的大型超市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门面正在挂牌转让。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黄智强马上打电话找房东面谈。 一番讨价还价以后，就签订了合同，付的押金。 但这其中却出了点问题，原来在黄智强找房东租场地之前就有个叫张树生的人已经和房东接触过了，只是因为价格还谈不拢。 事实上，原来的超市之所以关门停业，是因为房东想大幅提高租金，超市老板一合计不划算就选择退出了。这位张树生也嫌租金有点高，正想办法让房东退让一点呢，没想到被黄智强横插了一脚，失去了这个好地方。 张树生很不服气，就找黄智强理论，“我几天前就找房东谈承租的事情了，望看他准备松口，你确跑来捡现成的，这也太不地道了吧，还知不知道点规矩？” “房东愿意把场地租给我，是因为我出的租金比你高，你有什么不服气的？”黄智强针锋相对地说。 一般来说，这种纠纷只要说点好话，态度好点也就过去了。但黄智强刚离职，角色还没转换过来，口气生硬，高高在上，这就激怒了张树生！ 张树生马上脸色不善地说，“你有钱了不起呀？还懂不懂行业的规则？就像我和一个女人谈恋爱准备结婚时，你却把她拐走了。你还要不要脸？” “恋爱怎么啦？就算是上床，只要还没有领证就不算你的人。再说，租房跟谈恋爱差远了，房东还没给你好脸色呢，别自作多情！”黄智强说。 “什么叫自作多情？经过多次商谈，租金都退让了不少，只要你不出现，他就会按我说的价格租给我的，都是你这搅屎棍专门坏别人的好事！”张树生越说越气。 “你他妈说谁是搅屎棍？信不信老子打死你？龟儿子的，妈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黄智强骂骂咧咧了起来。 “你打我一下试试？”张树生能开歌舞厅，自然也不是弱势的人。 “啪！” 一声脆响，黄智强还真甩了张树生一个耳光！ “妈的，敢打老子？”张树生也扑了上去。 两人年纪相当，力气相当，你来我往纠缠了一会后，各有胜负，谁也没有占到多大便宜，就在围观者的相劝下住了手。但这个梁子算结下了，互说一些狠话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黄智强还好点，毕竟得到了理想的场地，回家后就考虑找人设计格局以及装修的事情，把打架的事情暂时忘到脑后了。 但张树生这个人不服气呀，什么都得不到，还被人羞辱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怎么办呢？他就让人调查黄智强的底细。 查清楚了以后，张树生就骂道，“嘚瑟什么？一只掉了毛的狗而已！” 他的一个朋友就笑道，“你想要整死这黄智强也很简单……” “什么办法？快讲！”张树生急忙问。 “我有个亲戚在一家建材店帮工，听他说过，就是这个叫黄智强的人经常把没收来的东西运到那里代卖……”那个朋友说。 “你没有弄错？这个黄智强和你亲戚说的那个黄智强是同一个人吗？”张树生眼睛一亮，但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虽然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在同一单位上班的人没几个，在市治安支队里，估计也就那么一个吧。”那个朋友说。 “太好了！太好了！”张树生兴奋地一拍大腿，然后又问，“既然黄智强经常拿没收来的东西到那里销赃，怎么没有人举报他？” “嗨，以前谁敢告他呀？今天告，说不定晚上就被以涉黑的罪名被抓了，没有人有那个胆量。”那个朋友说。 “是啊，是啊，说得有理，但据我的调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李铁刚和这个黄智强有亲戚关系，我现在去举报黄智强，会不会被打击报复呢？”张树生有些担忧地说。 “现在当然不要怕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我们盘江市，从市委书记到公安局长都换了，你现在去告他，他肯定会被抓。”那个朋友说。 “那，我就去举报那龟儿子的，我让他嚣张，我让他跋扈，让他也尝尝坐牢的滋味。”张树生狠狠地说。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最后通过微信发送到市委罗书记公布的号码上去，避免黄智强的那个亲戚李铁刚知道。”那个朋友交待说。 “我知道了，我也这么想呢。”张树生笑道。 随后，张树生就用微信的方式举报了黄智强在担任市公安局治安支队第二中队副中队长期间以权谋私的犯罪事实…… 一举报，没多久，晚上的时候，张树生家里就来了两名便衣警察。经过一番询问证实了以后，那家涉嫌销赃的建材店马上被查封，店老板也被抓！ 接着，黄智强也从家里的床上被市局干警从床上被带走了！ 刑警支队长李铁刚接到黄智强家人打来的电话，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他急忙穿上衣服，又打电话约见了温虹。 温虹留在盘江市做扫尾工作，自然是住在酒店里的。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也急忙从酒店里出来和李铁刚见面，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件事情，就没好气地说，“你的家事，找我干什么？” 李铁刚惶急地说，“是跟你没关系，但我表弟黄智强只要抗不住，我也完了！” 第1460章怨气 “你自己出了问题，跟我们合作的事情有何关联？”温虹冷冷地说。 “太有关系了。因为你的事情我已经办妥，而我的事情，你还没有办。”李铁刚说。 “盛兴源煤矿公司原来那个柳老板的案子结了吗？”温虹反问。 “虽然还没有结，但那两个杀人的保安我已经花钱收买了，他们答应不供出你侄子温鹏飞来，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李铁刚说。 “哼，你是第一天做警察吗？犯罪嫌疑人答应就保险了吗？人不在你手里，一切都是未知数，等到法院审判结案以后再说这个话吧。”温虹冷笑。 “那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呀，我这不是白干活了吗？”李铁刚说。 “那也没办法，我必须要看到结果才能为你做事，你就好好尽心做事情吧，千万别让那两个人翻供。”温虹面无表情地说。 “温姐呀，我那表弟温智强被抓，他的事情可能牵连到我，估计很快就轮到我了，你总不能见死不管呀。”李铁刚低声下气地说道。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办？为你清除身上的案子？这可不是我们合作的条件，就算现在我有办法把你马上调走，你一样逃不掉被抓捕的命运。”温虹说。 “这样吧，咱们的条件换一换，你利用强大的人脉关系，让我躲过这一劫，我帮你摆平杀人案件的事情，怎么样？”李铁刚说。 “做不了，盘江市现在不是我温家的势力范围，没办法帮到你。”温虹直接拒绝。 “我听你侄子温鹏飞说过，省政法委书记苏志高是你爸的老部下，只要让他出面，我的事情只是小菜一碟。”李铁刚说。 “你想多了，就你这一点事情，让苏书记出来打招呼，不可能的，你怎么处理吧。黄智强不是你表弟吗？你就让他咬牙顶住就行了。”温虹说。 “没办法顶呀，他变卖的东西，都是我查办案子里的物资。”李铁刚说。 “看来你也捞了不少，是吧？”温虹斜了他一眼。 “拿到一些。但你家温鹏飞比我们得到的要多得多。”李铁刚说。 “什么意思呀？想威胁我吗？”温虹皱了皱眉。 “不是威胁，其实，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耻俱耻，如果你对我见死不救，到时很多东西还真无法隐瞒下来。”李铁刚说。 “我告诉你吧，就算省政法委的苏书记出面，不一定能救得了你，因为你们罗书记根本不会买苏书记的账。”温虹虽然现在心里有气，但也不想激怒李铁刚。 “苏书记管的是政法一口，只要他出面，法院和检察院方面自然有人买账，再说，这样一样，公安局这边也不敢对黄智强刑讯逼供了。”李铁刚说。 “好吧，让我想想先。”温虹迟疑地答应了。 “不是想，而是一定要请得动他，如果再晚了，我被抓，到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李铁刚说。 “苏书记虽然是我爸的老部下，但也不是我温家养的呀，他愿不愿意帮忙还得看看呢。”温虹恼了。 “好吧，你尽快，我这边也去找找公安局的人，希望黄智强能把事情都扛下来。”李铁刚只好说。 温虹点点头就回酒店了。 她答应李铁刚，也只是为了摆脱他，因为在她看来，就算是省政法委苏志高出面，凭罗子良的个性，是救不了李铁刚的。还有一点，李铁刚说过，已经摆平那两个杀人的保安了，只要不牵扯到温家，就不关她的事情了，索性就不再想，直接上床睡觉了。 在审讯黄智强的时候，他没能坚持多久，因为那个建材店老板什么都招供了，包括拉来销赃的各种物资的品名，数量，日期都说得一清二楚，都有清单。这也不能怪建材店老板不够义气，因为店老板自己也有上千万的固定资产，也害怕被涉黑充公呀，所以为了自保，只能尽量配合警方了。 建材店老板一招供，加上不少人证物证，黄智强想抵赖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就承认是他所为。 本来他想包庇李铁钢的，但凭他一个治安中队的副中队长身份，是不可能承办一些大案要案的，再说，各种物资的来源，把那些受到调查的公司经营性质一比对，很容易就能确定出处。加上还有参加办案的众多干警指证，李铁刚无法摆脱嫌疑。 当办案干警向局长徐柏涛汇报，而徐柏涛打电话让李铁刚来开会的时候，李铁刚的电话却打不通了！ 其实，李铁刚并不是有意选择外逃或者隐匿，他只是以外出工作的理由去转移财产了，忙到顾不得给手机充电。 等到他重新充电开机的时候，发现了那么多未接来电和微信，马上遇感到事情不妙，就打电话给一个关系要好的部下。 没想到，那名部下说话支支吾吾的，一会说自己很忙，一会又说自己说话不方便，就更加证实了他的判断！ 李铁刚大惊失色，想了想，就打电话质问温虹，“温姐，为什么你不帮我疏通？” 温虹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李铁刚事发了，就说，“你表弟黄智强这么快就招供了能怪我吗？我找人总得要时间呀？” “哼，你就是不想尽力，不把我的事情当回事，亏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就这样过河拆桥么？”李铁钢满腹怨气。 “我怎么过河拆桥了？你帮我做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再说，现在做什么都晚了，这样吧，到时候我找找关系，在处理你的问题上，尽量从轻。”温虹说。 “少坐一年两年牢有区别吗？”李铁钢问。 “那你又想怎么样？你应该清楚，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现在出了事情，怎么能怪我呢？”温虹已经尽量解释了，没想到李铁钢还不依不饶，也不了脾气。 “行，你无情，别怪老子不义。”李铁刚说完就挂了电话。 温虹怔了一下，忽然想到李铁刚手里还有她的不雅相片，一时傻了。 第1461章自首 温虹自认为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初为了让去世的温鹏飞不再陷入谋杀案当中，无奈之下把不雅照交到李铁刚手上为质。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李铁刚很快被查办了，这个变化，让温虹都措手不及。现在，怎么把照片要回来或者删除掉，成了她的当务之急。 于是，她急忙又打李铁钢的电话，希望能和他好好谈一谈，但李铁钢却不接她的电话了。 从温鹏飞出事以后，温虹就来了盘江市，在处理后事的过程中，也逐步认识了温鹏飞手下众多的酒肉兄弟，现在看到李铁钢居然敢放她的鸽子，马上下达了江湖追缉令，悬赏重金，一定要在警方之前找到李铁刚。 李铁刚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黑白两道急于寻找到的人，这个结果，让他都万万没有想到。 由于李铁刚身上有枪，所以大街上出现了大批全副武装的武警和特警，交通也进行了管制，一时间，风雨欲来，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搞那么大的阵势，让市公安局长徐柏涛有一种重回部队的感觉，还开着一辆车子作指挥车，在大街上来回指挥，很有大将的风度。 市委大院里，秘书孟恩龙把这个情况向罗子良进行汇报的时候，罗子良都怔了。 “罗书记，有什么不对吗？”孟恩龙看出了不对劲。 “李铁刚不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不会对市民群众的安全造成威胁，这么通缉，有些过了，杀鸡用了牛刀。”罗子良苦笑摇头。 “那我打电话跟徐局长说一下？”孟恩龙征询地说。 “算了，由他去吧，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罗子良说。 “是啊，徐局长来到盘江市以后，废寝忘食，听说吃住都在市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里，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孟恩龙说。 “你多留意一下那边的消息，注意一下事情的进展。”罗子良交待说。 “是，我知道了。”孟恩龙答道。 但是，李铁刚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出动了那么多人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夜幕降临，绝大多数人都进入梦乡之后，李铁刚才湿漉漉地回到家里，用钥匙小声地开门进屋，灯也不敢开，把湿衣服脱光，扔进洗手间，找了一条租客留下的旧床单缠在身上。 他躲藏的地方，就是所住小区楼顶的水池中。 这个地方，是老小区，是他父母单位分配的老公房，五十来个平方米的小两房，平时都是出租的，家里人都不住在这里了。只是现在这段时间刚好处于空档期，还没有人来租。 这幢七层楼的旧房子，外来的租客也比较多，又没有监控，李铁刚到这里来根本就没有人留意。但他看到街上那么多警察，为了保险，就钻进了楼顶的水池中去。手机也泡在了水里，任何高科技手段也无法追踪到他的位置。 虽然没有被人发现，但此时的李铁刚又累又饿，这里又根本找不到吃的。手机泡水不能用了，身上是有钱，就算他有胆量出去买，也没有衣服穿。 最后，饥饿让他忍不住去敲隔壁住户的房门。 开房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只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他看到缠着花花绿绿床单的李铁刚，吃惊地问，“你干嘛？乞讨找错地方了吧？” 李铁刚也不说话，挤进去，并关门关上了。 “喂喂喂，你干什么，滚出去，再不滚我报警了。”那青年看到这个流浪汉居然想霸占他的地方，有些难以置信。 “你想报就报吧，我就是警察。”李铁刚亮出了手里的手枪。 那青年看着黑漆漆的手枪，又看了看缠着旧床单的李铁刚，凌乱了！ “别傻站着了，有没有吃的？给我来一点。”李铁刚问。 这套屋子是一房一厅，这时里面房间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怎么回事呀？” 那青年急忙把里面的门关上，说道，“没事，你睡觉吧。” 李铁刚自顾自地打开客厅里的冰箱，找吃的。 还真别说，冰箱里还真有一些剩饭剩菜。看到这些很普通的饭菜，现在让他直流口水。就把枪放在桌子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看着这身怪异的穿着，看着难看的吃相，那青年对李铁刚的身份产生了严重怀疑，再联系到街上的到处出现的警察，青年脸色变了！ 李铁刚也没有想太多，对他来说，食物才是最重要的，他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那碗剩饭，意犹未尽地端起那盘子里的菜汤滋滋滋地喝着。 一边紧张站着的青年看到他双手都在握着盆子，觉得千载难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打开房门，向楼下跑去，一边还大声喊着，“有恶徒，有坏人……” “啊——” 房间里面睡觉的年轻女孩也尖声大叫了起来！ “哐当” 这个变故，让李铁刚手里的盘子顿时摔到了地上，摔成了几片。 略为思考了一下后，李铁刚冲进房间，命令那个裹着被子不住发抖的女孩子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不等女孩子说话，他就看到了枕头下面的手机，直接就拿了过来。 李铁刚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真是警察，只是犯了错误，你的手机一会还你。” 他回到自己家的那套房子，关上房门，把自己的手机卡取下来，擦干，换了上去。 看看还能用，就找到局长徐柏涛的电话，打过去说，“徐局长，我自首，只是现在没有衣服穿……” 无论如何，李铁刚只是违纪，就算有一些循私枉法的行为，但也是罪不至死，再说还有家人，又无法继续隐藏的情况下，不得不自首了。 打完电话，也听到了窗外面传来的警笛声。李铁钢反而变得平静，也想起了温虹来。 他一不做二不休，把温虹的那张不雅照发到了几个微信群里，也对手机里的号码进行了群发…… 他这么做，不是丧心病狂，也不是失去理智，相反，现在他很清醒，他就是通过搞臭这个温虹，从而立功。 当温虹坐立不安地等着李铁刚的消息的时候，却收到他发给自己的不雅照，眼前一黑，几乎晕倒。 第1462章陷坑 当温虹恼羞成怒地拨打李铁刚号码的时候，没想到很快就接通了，立即口不择言地骂道，“李铁刚，你这蠢货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死呀，我今天晚上就成全你！……我让你帮处理盛兴源公司柳老板被杀的事情，你只是说那两个杀人的保安承诺不供出我家温鹏飞来，但事情还没结果，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虽然省政法委书记苏志高是我爸的老部下，但让他出面摆平你的事情总得要时间嘛，我还告诉你，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已经答应帮忙了。只是你自己没用，这么快就被抓到了把柄，你怎么能怪我不讲信用呢……” 温虹因为气急败坏，一股脑儿地骂了一通，等她喘口气以后，又说，“你把我的照片删除掉，虽然我无法保证你的职位，但我让苏书记出面打招呼，尽量保住你的公职，你看怎么样？” 但是，手机另一边却没有任何回音。 温虹狐疑地看了看手机面板，发现通话状态正常，通话时间还在跳动，就对着手机大声喊道，“李铁刚，你在听吗？” 隔了几秒，李铁刚的声音来传了过来，但很简短，“我在听。” 温虹于是又说，“你把我的那张照片删掉，听到了吗？如果删了，什么事情都好说，如果还想以此威胁我，我就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你进了看守所或监狱，我也有办法杀死你，总而言之，你千万别激动我，我温家的势力和影响力，不是你这种人能想像得到的。” 没想到，李铁刚却提出了质疑，“你不是说盘江市不是你温家的势力范围么，你怎么还能杀得了我？” 温虹怔了一下，马上说，“那只是相对的，在盘江，除了市委书记罗子良不买我温家的账，其他官员都是很给面子的，比如，盘江代市长邓雅琳就和我是好姐妹……” 说了一会，温虹终于意识到李铁刚那边不正常了，就小心地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肯说话？对了，你现在藏在哪里？街上到处都是警察，都是为了找你的。你告诉我地方，我让人给你送吃的去。然后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我在细岗东马路55号703房老房子里，这里没吃的，我又不敢出去，你叫个人送吃的来给我吧。”良久，李铁刚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我马上安排人给你送吃的去。”温虹大喜，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要找到了李铁刚，就可以逼迫他把照片删除掉了。 挂了李铁刚的电话，温虹马上查找电话簿，找到一个号码打了过去，很快一个青年内疚的声音响起，“温姐，对不起，我们掘地三尺都还没找到那个李铁刚……” “小松，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了他。”温虹和气地说。 “啊？温姐，他在哪？”那个叫小松的青年很意外，他是温鹏飞的铁杆手下，对盘江市很熟悉，找了大半夜都毫无头绪，现在却被温虹找到了，他很没有面子。 “他在细岗东马路55号703房，那是一栋单位的老房子，你带人送点吃的东西给他，顺便让他把我的照片全部删掉。”温虹对这个小松的青年还是很客气的。 “温姐，照片删不删掉已经不重要了……”小松迟疑地说。 “不重要？什么意思？”温虹微微不悦。 “温姐，您别生气，那个李铁刚不是东西，他把您的照片散发出来了，现在人人转发，微信圈里都炸锅了！”小松小心地说。 “微信圈？他把我的照片发到了微信圈？”温虹不可置信地尖叫了起来。 她收到李铁刚发给她的照片以后，还以为李铁刚在提醒她，让她出面帮忙呢，万没想到李铁刚居然会这么做，简单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事实。 “是真的，温姐，我手上的朋友圈里就有您的照片呢。”小松急忙说。 听到这句话，温虹犹如五雷轰顶，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温姐，温姐，您怎么了？”许久没听到说话，小松担忧地问。 问了几声，手握电话灵魂出窍的温虹回过神来，马上说，“你把照片转给我看是不是真的。” 虽然温虹对这个叫小松的青年很信任，但她心里还有一丝丝侥幸，希望小松是骗她的。 小松挂了电话，找了找，依言把微信圈里的那张丰腴的不雅照找出来，转发给了温虹。 温虹收到照片，心里的希望被击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立即又给那个小松打电话，“你带人过去，把李铁刚杀了，碎尸万段！” “杀了？他可是一个刑侦支队长，虽然被警方通缉了，但杀了他，影响会很大的，到时候不好处理……”小松犹豫地说。 “你是不是没胆？亏我家鹏飞以前对你那么好，这一点事情你都不愿意办吗？”温虹恼怒地说。 “好吧，温姐，我们去杀了他就是。”小松只好答应。 “你们把他杀了以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出去躲躲，到国外去过上舒心的日子，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温虹缓了口气说。 “我知道了，温姐，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小松说。 这名小松随后挑选了两个身手不错的兄弟，在便利店买了几个面包，开车去了李铁钢所在的位置。 十几分钟后，就在路边下车，往里走。 其中一个兄弟说，“松哥，这个地方好安静呀，附近街上都没看到警察。” “这里是老小区，就这个样子。”小松心不在焉地说，他心里在想着一会怎么对付李铁刚，李铁刚可是牛高马大，手里又有枪，很难对付，其实，他也想多带点人来，但担心目标大，再说，李铁刚也会怀疑。所以只带了两个人。 三个人小心冀冀地上了楼，来到703房门外，小松轻轻地喊，“李队、李队……” 刚喊了几声，门毫无症兆地被拉开。小松发现开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警察，怔神的瞬间，一支枪顶到了他的额头上！ 第1463章决定 小松身后那两名兄弟下意识地转身想跑，但通向楼顶的楼梯口冲下来几名手持冲锋枪的武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别动！抱头蹲下！” “你们要做什么？我们只是来给李队送吃的。”被枪顶住额头的小松急忙解释。 “用手抱头，靠墙站着！”那名干警冷喝道。 前后左右都围着警察，小松只好照办。 当一名干警从小松身上搜到一支手枪的时候，小松知道自己已经完了，身体一僵，冷汗也随之冒了出来…… 除了他身上的一支手枪，他那两个兄弟身上也搜到了匕首。有了这些管制武器，就算是说来给警察送礼的都说不过去了。随后，这三个青年连同李铁钢被押上了警车，向市公安局开去。 住在酒店里的温虹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几次想给那个小松打电话问情况，可是担心小松出意外，怕连累自己，所以就忍着没有打。迷迷糊糊中慢慢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温虹一激灵，清醒了过来，抓起手机一看，是小松打来的，就急不可奈问，“小松，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事情办好了。温姐，你答应给我的钱呢？”小松问。 “钱会给你的，但你得先告诉我，李铁钢的尸体你扔哪了？”温虹不好说质疑小松的话，这么问就是证实李铁刚死了没有。 “李队长被带去市公安局了……”小松说。 “市公安局？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不是说把事情办好了吗？他怎么还能去市公安局？”温虹接连追问。 正在这时，她所住的酒店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传进来，“开门，警察！” “哐当” 温虹手里的手机滑落到了地上…… 门响了几下，看到没有人开门，就被人用钥匙从外面打开了！ 门一开，温虹就看到了小松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他手上被戴上了手铐。 两名女警走进房间，对她说，“温虹，穿上衣服，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抓我？”温虹嚣张的脾气上来了，不肯配合。 “果然是温家大小姐，挺有性格，我能不能抓你？”公安局长徐柏涛出现在房门口。 “哼，我是省人大代表，就算是你，也不能带走我。”温虹冷哼道。 “把她带走！”徐柏涛命令道。 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管职务高低，也不管是什么身份，当然，省人大代表的话，按照法律，如果申请逮捕令的话，必须征得省人大常委会的同意。 “徐柏涛，别以为有罗子良在背后撑腰就可以乱来，我告诉你，我会控告你的。”温虹还在不服气。 但有了局长的命令，那两名女警把温虹押下了楼，塞上了警车…… 温虹涉嫌杀人（未遂）被抓进盘江市公安局，给省城温家打头一棒！ 但是，对温家来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经过持续挖掘，盛兴源煤矿公司的柳老板遗体在废弃的矿洞里被找到了！因为李铁刚被抓，其准备行贿那两个杀人的保安的事情也暴露了，经过审讯，两名保安最终也承认了杀死柳老板是温鹏飞指使的这么一个事实。 温家接连出了两个杀人犯，而且，温虹的不雅照还像病毒似的不停扩散。一系列的事情，让省城温家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抬不起头来…… …… 省委办公大楼，省委书记办公室。副省长温锋脚步沉重地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庄书记站了起来，拉着温锋的手臂，把他带到沙发上坐下，并亲自为他倒了茶。 温锋也没有说话，情绪低落地端起茶就喝了一口，然后放了下来。 “盘江市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庄书记问。 “都清楚了。”温锋叹了口气说。 “哎，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样的事情，现在底下的群众说什么的都有，舆论对我们不利，让我们很被动呀。”庄书记也唏嘘不已。 “是我管教不严，我温家的人，做出这些对社会不良的影响出来，我应当向组织检讨。”温锋表态说，然后又提道，“我家老爷子也很难过，这两天都吃不下东西呢。” “呵呵，说实在的，你家温鹏飞这几年惹了不少事情，影响都挺大的，你这个当父亲的，确实当得不怎么样。”庄书记说得很直接。 “是，这一点我得承认，不过，也是因为我工作太忙，废寝忘食，疲于奔浪，常常顾不过来，顾得了大家，忘了小家，对父母，对妻儿，都亏欠太多。”温锋叹息说。 “说得对，我们这些人，为工作劳碌了大半辈子，都付出了很多。哎，就像我一样，在这个位置上，也不会干多久了，马上退下来了。回首往事，发现呀，还真是瞎忙。”庄书记自嘲地说。 “庄书记年纪也不大呀，怎么说快退下来了呢？”温锋可惜地说。 “呵呵，虽然还不到退休的年龄，但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很长时间了，按照规则，得让让位了。”庄书记说。 “说得也是。不知道接替您的人是谁呢？”温锋随意地问。 “那就是上级组织考虑的问题了。我呢，反正是可是闲下来了。对了，温省长呀，你也退下来吧，到时咱们有很多时间了，可以一起去钓钓鱼，解解闷，好好度过余下的时光吧。”庄书记说。 “我？退下来？”温锋愣住了。 温锋被叫到这里来，心里本来就忐忑不安了，现在听到庄书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很有城府的他，都变色了。 “我党用人的机制本来就是能上能下、能进能出嘛，不论何种职务，都有退下来的那一天，早一点晚一点罢了，你说是不是？明天上午九点，省人大召开常委会议，你就在会上念一念请辞报告吧，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庄书记语重深长地说。 “好吧，我服从组织的决定。”温锋艰难地说。 第1464章门禁 因个人原因，温锋在省人大常委会议上，辞去了省政府副省长职务！ 这个消息，一时登上了苍北省各家媒体的头条……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一些小道消息也在体制内流传了开来。说什么的都有，但总体上来说，都知道了温锋辞去副省长的原因。 别看温锋这个当初的副省长不起眼，他背后还有个温老爷子，所以，不起眼的温副省长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作为温老爷子的代言人身份出现的。有了温老爷子的强力支持，可以纵横捭阖，作用也不可小觑。 现在，温锋辞掉了副省长职务，没有了代言人，温家的势力就影响不到省级领导层了，苍北省的政治格局也就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 盘江市政府代市长邓雅琳听到温锋辞职的消息的时候，也只是唏嘘一下而已，但她听到温虹曾经说和她是好姐妹，可以帮忙做一些事情这些话时，着实是吓了一跳！ 传言会害死人的，如果是以前无所谓，但现在温家的影响力已经发生剧变，温虹又背着不好的罪名，她可不能再和温虹纠缠不清，必须洁身自好才能走得更远。 于是，她来到市委，到罗子良的办公室说，“罗书记，近来有一些人随意乱说，讲我和温虹是好姐妹，为她暗地里做了一些事情，我可是很冤枉啊。” 罗子良就问道，“那你有没有为她做过一些循私枉法的事情？” “没有，绝对没有！”邓雅琳急忙说。 “没有就行了，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就行了。”罗子良说。 “你真的相信我？”邓雅琳有些惊呀，她本来准备了好多理由来为自己辩解呢，没想到什么都用不上。 “我相信。”罗子良肯定地点头。 不怪邓雅琳那么紧张，现在她只是代市长，还要经过一年举行一次的市人大常委会会议补选为市长，表决通过以后才能完成实质上的跨越。这个时候，如果罗子良竭力反对的话，十有八九是通不过。 对邓雅琳这个人，罗子良心里也有数，有不少小毛病，惯于左右逢源，但目前为止，还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属于可原谅的范畴。再说，党内历来重视培养女性领导干部，所以，本着治病救人的方针，罗子良也没有吹毛求疵。 “谢谢罗书记的信任，谢谢！”邓雅琳真的很感激。 “你既然来了，我就说两句。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应该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活得才会轻松。古话说得好，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作为领导干部，我们已经算是公众人物，难免会经历一些飞短流长，只有无愧于心的人，面对这些非议的时候，才能从容，才能淡定。”罗子良说。 “是，罗书记说得极是，我以后会注意的。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邓雅琳说。 “好。”罗子良点了点头。 看到邓雅琳走了，秘书孟恩龙就进来说，“罗书记，我们该去宝电县了。” “哦，对呀，那赶紧走吧。”罗子良也想了起来。 两个人随后下了楼，开上一辆奥迪车，向宝电县驶去。 罗子良去宝电县主要是调研。现在煤矿价格大幅度下滑，不少小煤窑被省政府下文关停不让生产了。他得到那里去看看，和宝电县的官员们进行座谈，想办法调整一下经济结构，增加群众的收入。 这次到宝电县，并没有让办公室打电话，而是临时决定过来的。主要是罗子良想看看这些县级官员们的工作状态如何。 秘书孟恩龙算是老司机了，开的车又稳又快，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就开进了宝电县城。 准备开到县政府大院时，罗子良心血来潮，“车子靠边停下。” “是，罗书记。”孟恩龙执行命令很坚决。 车子停好，罗子良下了车，就背着手往县政府大门处走去。孟恩龙赶紧拿着公文包跟上。 县政府大门是有保安亭的，有保安在值守，但这些保安就像失足妇女一样，练有火眼金晴，有钱没钱，有身份无身份，瞄一眼就能知道个大概。这名保安看到进来的罗子良气宇轩昂，衣着整洁，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就盯着自己的手机去了，再也不肯看第二眼。 进来的罗子良发现自己被当成了空气，忽然想起电影中某个撩女的桥段出来，就直着身体后退到门外，又走进来，如此往复了两次。但那名保安还是不愿意抬眼看他。他感到无趣，才走了进去。 走在后面的孟恩龙感到奇怪，就问，“罗书记，怎么了？” 罗子良说，“我就不明白，那名保安为什么不问我一声？” 孟恩龙就恭维地说，“您那股子气势，三米之外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他敢问么？” “但愿下面的群众进来办事情也能这么顺畅才好。”罗子良摇了摇头。 “那可不一定，这些保安都是人精，自然有分寸，上访的群众根本就进不来的。”孟恩龙笑道。 “我在想呀，政府大门的保安能不能都换成女的，就像商场的导购一样，多亲切呀，现在政府的规矩越来越多，在干部和群众之间无形之中设立了一道鸿沟，不妥当呀。”罗子良说。 “这还不简单？只要你下一道命令就行了。”孟恩龙说。 两人一边说一边就来到了县长办公室的门外。孟恩龙想伸手去敲门，却被罗子良拦住了！ 因为他看到这个县长办公室的门上居然安装了门禁，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只有按密码才能进去，除非里面的人愿意打开，而且，门上还有猫眼。这跟居民家中的防盗门别无二致。 这还是政府的办公场所吗？罗子良不由得皱了皱眉，对孟恩龙说，“你去看看，还有哪些办公室安装了门禁的？” 孟恩龙就在楼上楼下过道里转了一圈，过来汇报说，“罗书记，这里副县长以上的办公室都安装了。” 第1465章调研一 “哼，他们把办公室当成自己家后花园了，愿意见谁就见谁，不想见谁就不肯开门，岂有此理！”罗子良怒道。 “那我去敲门吧？”看到罗书记生气，孟恩龙心里一紧。 “算了，别影响这些人修炼了。”罗子良说。 “修炼？”孟恩龙不明所以。 “修真修仙者才不让别人干扰，我们冒然去冲撞，造成有人走火入魔，那就是罪过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是！”孟恩龙想笑，但知道这位领导很愤怒了，只好也板着脸陪着。 就在孟恩龙怔神的瞬间，罗子良已经转身下楼了，他急忙跟上去问，“罗书记，那我们去哪？” “去县委那边看看。”罗子良说。 县委大院和县政府大院是连着的，并不远，出来沿围墙走几十米就到了。 县委大楼这边幸好没有安装门禁，而且办公室门也是开的，让罗子良的心情好了点。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也没有必要设置，各种职能部门大都在县政府那边，这边很少有群众来找来访。 宝电县的县委书记叫岳承兵，罗子良到盘江市任职之前就认识。那时候宝电县煤矿接连出现事故，罗子良来到宝电县处理几次。当时岳承兵是县长，后来县委书记陆中华被问责以后，他就出任代书记。等到盘江市委原书记陶楚冰违法乱纪被查，这个岳承兵不但没受到牵连，还坐上了县委书记的位置，说明还是有一些后台或人脉关系的。 岳承兵看到罗子良进来的时候，感到很惊呀，马上站起来说，“哎呀，罗书记，您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好去迎接呀，看看，您来了我都不知道，失礼了。” 罗子良说，“我也只是路过，顺便过来讨口水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啊？……是是是，请坐，我马上泡茶。”岳承兵热情地邀请。 岳承兵也不叫秘书帮忙，亲自泡茶。忙碌了一会才坐了下来。 “岳书记呀，你们这个宝电县的治安状况是不是不太好呀？”罗子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问。 “没有啊，挺好的啊，虽然做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总体来说，还过得去。”岳承兵回答说。 “不对呀，难道我看错了？县政府那边办公室好像都换成了密码锁，再聪明的小偷恐怕再也开不了啦。”罗子良随意地说。 “是啊，政府办公室里还是有一些贵重的物品的，比如笔记本电脑等等，都价值不菲，一旦遇到长假，也会成为梁上君子的目标。仅靠大院里的一两个保安无济于事。”岳承兵不明所以地接话道。 “就算如此，防盗锁也有好几种，你觉得在政府办公室里装密码锁和猫眼合适吗？”罗子良问。 “啊？”岳承兵愣住了，知道自己会错意了，急忙改口，“是不合适，是不合适……” “你让县委办公室打电话，一个小时后召开全县领导干部扩大会议，在县城的单位，正科级以上的干部都要参加，我来具体说说这件事情。”罗子良正色地说。 “是，我马上去安排。”岳承兵急忙出去找县委办公室安排开会的事情去了。 交待清楚以后，他又悄悄打电话给县长蔡金瑞，让其有心里准备。 然后回来陪罗子良继续喝茶，聊一些经济上的问题。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随后，罗子良在岳承兵的陪同下，往县政府那边走。 礼堂里已经坐着三百多个干部，没有人说话，静静地等着，这些满脸红光的官员们个个脸上都是疑惑之色，弄不清楚这么着急开会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罗子良进来才恍然大悟。 宝电县的县长蔡金瑞急忙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打招呼，“罗书记……” 罗子良伸手和他握了握，点了点头，“蔡县长。” “罗书记请坐。”蔡金瑞殷勤地帮他拉椅子，态度很恭敬。 这次会议由县委书记岳承兵主持，他说，“今天临时召集大家开会，是因为市委罗书记有重要指示精神，现在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罗书记为我们讲话！” “啪啪啪……”掌声很热烈。 罗子良往下面的人群扫了一眼，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本来，我今天打算来调研一下你们宝电县的情况，思考一下如何调整经济结构。大家都知道，这里一直以来就是煤矿主产区，满山遍野被挖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如何修复环境，如何增加群众收入，已经刻不容缓，但是，我过来的时候，发现了比这个更重大更严重更迫切马上要解决的事情，因此，得先和大家进行说一说。” 什么重大的事情呀？看到市委书记说得这么郑重，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很茫然。唯独坐在罗子良左手边的县长蔡金瑞脸色很不自然，不停地擦汗…… 主席台上正中坐着罗子良以外，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四大班子主要负责人。这四个人中，只有蔡县长脸色尴尬，自然就引起了台下众人的注意，刷的一下，那么多双眼睛一齐盯着他，让他的脸色红了个通透，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 罗子良接着说，“我本来想先去找蔡县长了解情况的，但到了他的办公室，哗，坏了，出门没烧香，发现时机不对呀，门是关着的，推不开，人家用的还是挺先进的密码锁。我的秘书打算敲门，被我阻止了，为什么呢？我是担心呀，如果县长大人在里面和某个女同志约会，玩暖昧啥的。一敲门，不就成了侵犯隐私了吗？” 参加会议的也有不少女干部，这些女领导们听到这位年轻市委书记说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那些男官员们，听到市委书记诙谐、揶揄的话，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拼命忍着，像便秘似的。 县长蔡金瑞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恨不得找个地缝追进去…… 第1466章调研二 罗子良依然不疾不缓地说： “其实呀，我们的办公室在设计的时候，就有缺陷，私密性不强。你们想呀，一条过道从头穿到尾，关键的时候，难免会碰到有一些不开眼的群众和同事经过，脚步声都能影响到心情。 “我们别说那种办公室恋情的大事了，说小一点的，正好看个视频，玩个游戏啥的，忽然被惊扰，都是令人很恼火的事情。以后新建办公楼的时候，还是选择群楼结构好一些，电梯在中间，县长的办公室在左边，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在右边，谁也不干扰谁。 “再说，这样的话，安保措施也很好做啊，一个保安搬张椅子坐在电梯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些想闹事的群众就算削尖脑袋都上不去，这样才能彻底清静。你们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呀？” 罗子良讲完这一段话以后就慢慢喝水。 台下的官员们现在就算让他们笑，谁也笑不出来了，笑脸僵在了脸上。会场的气氛好像遭到西伯利亚的寒流吹过似的，冰冻了，一个个犹如泥塑木雕…… 宝电县的众多官员们也终于知道今天紧急开会的原因，他们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台上脸色煞白的蔡县长，关系好的，为他祷告；关系不好的，幸灾乐祸，心里爽歪歪。 时间好像静止了，也好像特别慢长，就看各人的心境了。 终于，罗子良又说话了，这次换了语气，不再调侃了，严肃地说： “我们常常说，政府工作人员是人民的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各级领导们在大会小会说也是信誓旦旦这样那样，但实际上又是怎么做的呢？人民的公仆自己会躲起来和主人玩捉迷藏吗？能把主人拒之门外吗？ “当然，现在我在这里跟你们讨论主人和仆人的问题，你们肯定是不以为然的，觉得已经不合时宜，但我就想问，关于安装密码锁的事情上，你们就觉得妥当吗？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如果知道而觉得正常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的官僚主义，官本位思想已经相当严重。 “我们每天上班，坐在办公室里，是处于一种待命状态，随时为群众，为下级部门解决问题的，从这一点来讲，办公室是公共场所，而不是哪一个人的家，不是装大爷的地方。不是你想见谁就见谁，不想见了就装聋作哑！ “作为县长、副县长，在宝电县这个地方来说，就是高级领导干部，不论是知识修养，还是思想境界，应该算是比较高的，可是，他们却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清楚自己的职责，太令人遗憾了……” 罗子良的话说得很重，而且是当面打脸，简单是毫无顾忌，不留情面。 县长蔡金瑞坐在主席台上如坐针毡，几欲暴走。这跟批斗会有何区别？让人情何以堪呀。坐在下面人群中的几个副县长脸上也是色彩纷呈，阵青阵白。 县委书记岳承兵脸色也很难看，虽然罗子良自始自终没有提到他，但作为一把手，宝电县出的事情，他都负有领导责任，再说，县政府那边安装密码锁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罗子良说县长副县长不清楚自己的职责，无形中也在说他不清楚自己的职责。 说了这么多，罗子良也不想再说，直接下了处理决定： 一，鉴于蔡金瑞同志犯有严重官僚主义的错误，特给与严重警告处分一次；其他副县长分别记警告处分一次。 二，县委书记岳承兵同志负有主管领导责任，责令其向市委作出深刻检讨！并督促密码锁的整改，限三天之内完成，统一换成球形锁，封住猫眼。 别看这个警告处分和严重警告处分，可能体制外的人会说，不值得一提，一分钱的工资都不少拿，只是走过场，轻拿轻放；但体制内的人都知道，这个是很影响仕途的。 党纪政纪处分是有影响期的，警告处分是一年，严重警告是一年半，在影响期内，不得在党内提升职位，也不得向党外推荐高于原来职务的党外职务。 体制内的职位数是金字塔结构的，越往上走，数量就越少，竞争的人也就越多。别看只是短短的时间内不能提拔，但有时候，过了这个村，就真的没那个店了。 …… 在回市里的车上，秘书孟恩龙感叹道，“罗书记，您今天的话说得太痛快了，宝电县的那些领导一个个呆若木鸡，尤其是那个蔡县长，今天晚上估计得做恶梦了。” “哎，没想到下面的官员越来越过份，架子越来越大，问责一个两个的无事无补，不能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罗子良说。 “是呀，盘江市的领导班子接连出事，政治生态早就坏了，想要修复还真是费很大功夫了。”孟恩龙说。 “说得也是，不过，最主要的是，领头人没有选好。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果宝电县的县委书记岳承兵作风过硬的话，是绝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正是因为他放纵不管，睁只眼闭只眼，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出来。”罗子良沉思道。 “您今天讲话的时候，我观察过了，岳承兵经常转头看向蔡金瑞，有点仰其鼻息的意思，我分析过，这个岳承兵可能管不了蔡金瑞。”孟恩龙说。 “县委书记管不了县长，有点意思。”罗子良皱起了眉。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一种情况嘛，蔡县长在市里有强大的后台，岳承兵不能管；另一个就是蔡县长在宝电县黑白两道通吃，岳承兵不敢管。”孟恩龙分析道。 “呵呵，说得有道理，哎呀，你进步不小呀，思考问题很全面了。”罗子良不由得赞道。 “这些都是跟罗书记您学的。”孟恩龙不好意思地笑了。 “宝电县的事情，回到市里以后，你查一下这个蔡县长的来历，我倒要看看，问题出在谁身上。”罗子良说。 “好，我知道了。”孟恩龙认真地点头。 第1467章档案 在盘江市，孟恩龙现在是市委大秘，别看级别不高，但因为其背后是罗子良，所以，就连代市长邓雅琳对他都很客气，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孟恩龙一天下午来到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那名郭科长看到他，立即恭敬地说，“哎呀，孟大秘书，您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孟恩龙就说，“郭科长，我想查看一个人的档案，可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您孟大秘书来了，不可以也变成可以。——对了，查哪个单位，哪个人？”郭科长嘻嘻笑道。 “宝电县的县长蔡金瑞。”孟恩龙说。 “您请坐，我这就帮你找。”郭科长急忙说。 孟恩龙就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随意拿着茶几上的报纸翻着。 郭科长一边在旁边的档案柜中查找，一边瞟了孟恩龙一眼，讨好地问，“孟秘书，市委方面是不是准备重用这个蔡县长呀？” 孟恩龙抬起头来严肃地说，“别乱猜，注意工作纪律。” “是是是，孟秘书说得是。”郭科长急忙闭嘴。 一会儿以后，郭科长找出一个文件夹走过来，递给孟恩龙，“孟秘书，这是宝电县蔡县长的档案。” “谢谢！”孟恩龙接了过来。 孟恩龙刚看没多久，有些惊呀地自言自语，“这个蔡县长一直是搞企业的？” “对对对，蔡县长一直在我们盘江市国有企业单位工作，后来，一步一步地成为了盘江市建工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市委大楼和市政府大楼就是他建造的呢。”郭科长附和着说。 “郭科长，看来，你以前也认识这个蔡县长是吧？”孟恩龙问。 “认识，这个蔡县长呀，不，以前是蔡总，他很会做人，整个市委的人都认识他呢，保安都认识。”郭科长说。 “怎么个会做人？”孟恩龙很好奇。 “他呀，经常会送一些水果呀烟酒之类的到市委市政府来，有一次居然用大货车拉一车西瓜到市委大院，西瓜好大呀，一个十几斤重，有的女同志根本搬不到，还请人帮拿回去呢……”郭科长眉飞色舞地讲述着。 “送礼呀？那纪委方面不会说吗？”孟恩龙说。 “那是以前，现在当然不能这么做了，不过，话说以前这个蔡总还真是挺大方的，过年的时候，发的红包都挺大的，大手笔呀。”郭科长还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建工集团虽然是正处级国有企业单位，但这个蔡金瑞同志做的是企业，能一下子跨行成为宝电县长，还真不简单。”孟恩龙随意地说。 “人家有能力呀，蔡县长在建工集团那些年，集团的规模扩大了十倍百倍，为我们盘江市做出了巨大贡献。”郭科长说。 “网络上流传着一句话，只要站在风口，是只猪也能飞起来。这些年，房地产在国家的政策下高速发展，建工集团又是国营企业，要人有要，要钱有钱，要项目有项目，换作谁，也差不到哪里去。”孟恩龙说。 “是是是，孟秘书说得对，说得对。”郭科长脸色有些尴尬。 “对了，既然蔡金瑞在建工集团做得挺好，而且，在国营企业里面，工资和福利都挺好的，像他那样的职位，每年都能拿大笔的奖金，为什么他要去宝电县做一个县长呢？”孟恩龙不解地问。 “这个呀，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也许，他想换个环境吧……”郭科长忽然支支吾吾起来。 “哎，郭科长，看来，你还是不太信任我呀。”孟恩龙说。 “我哪能不信任孟秘书呢？借我十个胆都不敢。如果您真想知道蔡县长以前的事情，还得去纪委那边问一下。”郭科长小声说。 “我来了解一个干部，你们组织部都不知道，反而让我去问纪委，这有点反过来了吧？”孟恩龙笑道。 “不反，不反，孟秘书，我能请问您一下事情吗？”郭科长紧张地问。 “什么事情，你问吧。”孟恩龙说。 “你为什么要来调查这个蔡县长呀？”郭科长说。 “不是调查，我又不是纪委的，我调查他干嘛？只是昨天我随罗书记去了一趟宝电县，发现这个蔡县长有些很特别，就来了解一下。你也知道，作为秘书，对各单位的领导们都得了解清楚，免得罗书记问起来一问三不知就不好了。”孟思龙说。 “哦，原来是这样。”郭科长松了口气。 “对，只是这样，你还让我去问纪委吗？”孟恩龙说。 “霍，其实也没有什么。蔡县长原来在建工集团的时候，闹过一些纠纷，被人检举过，不过呢，经过查实，都是子虚乌有的，这样子闹了几次，蔡总一生气，就向组织申请，到宝电县担任县长去了。”郭科长说。 “原来是这样。”孟恩龙恍然大悟。 “孟秘书，罗书记对蔡县长的印象是不是不太好呀？”郭科长也是人精，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有内幕。 “哦，也没有什么，罗书记去宝电县的时候，发现蔡县长的办公室居然安装密码锁，很生气。就当场表示要给蔡县长严重警告处分！”孟恩龙说。 这件事情也瞒不住，下文件，存档，都要经过组织部办理，换句话说，到时候也要经过这个郭科长的手。 “哎，这个蔡县长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能这么做呢？”郭科长可惜地说。 “不是不小心，而是他把企业的习气带到了政府机构。”孟恩龙说。 “对对对，孟恩龙说得对，说得对。”郭科长急忙附和。 “好了，多谢郭科长，我走了。”孟恩龙说完站了起来。 “孟秘书您慢步。”郭科长亲自送他出门。 等孟恩龙走远，这个郭科长蹑手蹑脚跟在孟恩龙后面，看到他进了市纪委，大吃一惊，马上跑回自己的办公室，关好门，用座机给蔡金瑞打电话，“蔡县长，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市委罗书记的秘书跑到我们组织部来查您的档案，现在又进了市纪委……” 第1468章目的 “是准备调查我的前奏吗？”蔡金瑞有些震惊。 “不知道，孟秘书只是说了解您的简历而已，但我看到问得很详细，搞不懂他想干什么。”郭科长说。 “我的简历，官网上不是有么？为什么要跑去问你？”蔡金瑞问。 “官网上的只是简介而已，不祥细，可能是这样吧。”郭科长不确定地说。 “就算是这样，那他跑纪委干什么？也跟我的事情有关吗？”蔡金瑞又问。 “应该不是，可能有别的事情吧。”郭科长不敢把自己跟孟恩龙说过蔡金瑞被举报过的事情出来。 “不行，得弄清楚孟秘书的目的。这样，我通过微信红包转一万块钱给你，你想办法请他吃饭，套近乎，务必要打听到罗书记对我的看法。”蔡金瑞说。 “蔡县长，这样不好，微信红包有明细的，到时候说不清楚。”郭科长也怕被牵连。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被查了吗？”蔡金瑞是很敏感的。 “不不不，蔡县长您误会了，您怎么会被查呢？孟秘书可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如果怀疑您，市纪委早就下去宝电县了，还用得着他跑到我们组织部来吗？”郭科长急忙解释。 “是呀，如果罗书记怀疑我，一个电话打给纪委那边了，用不着让秘书出面。”蔡金瑞深以为然。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孟秘书也说了，他只是了解一下各县负责人的基本情况，并没有说什么。”郭科长说。 “话是这么说，但昨天市委罗书记到我们宝电县来，对我安装密码锁的事情发了很大的脾气，对我的印象肯定是不好的。现在，孟秘书来找你，你们已经混了个脸熟，你就可以和孟秘书交朋友，帮我探听一些消息。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蔡金瑞说。 “和孟秘书交朋友？这个可是很难吧？人家可是大秘书。”郭科长有些迟疑。 “有什么难的？他也是年青人嘛，一个人在盘江市，也寂寞，也无聊，也需要朋友，你们多吃喝几次就熟了，烟酒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嘛，你放心，钱不是问题。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微信转账，在你下班之后，我会让我一个朋友在街边把钱给你。”蔡金瑞说。 “好吧，我尽量试试。”郭科长答应了。 “这就对了，只要孟秘书需要什么，你就可以投其所好。与他搞好关系，不但是帮我，对你也是个好事嘛。好了，我就不再啰嗦了，希望你能尽快给我好消息。”蔡金瑞说完就挂了电话。 郭科长马上从内部通讯录里查到了孟恩龙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孟秘书呀，我就是组织部的小郭呀……我想请你晚上吃餐饭……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和孟秘书您投缘，吃餐饭而已……” 郭科长想了解孟恩龙的意图，孟恩龙也想从他嘴里知道蔡县长更多的情况，两人一拍即合。马上约好了吃饭的地点。 下班后，郭科长出了市委大院，沿街走了几十米，到一个小十字路口，有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迎面对他走来，“郭科长，这是蔡总让我送给你的东西。” 这是一个普通的黑色塑料袋，里面还装有十几个桔子，但桔子中间有一沓钱，估计得有一万块的样子。 郭科长把塑料袋接过来，把那沓钱快速塞进内衣口袋，一抬头，那名男子已经走了。 等了十几分钟，孟恩龙也过来了，看到郭科长提着一个塑料袋子，就笑道，“郭科长，你难道去吃饭还要自带酒水？” “没有，我就买了几斤桔子，等一会用来醒酒的。”郭科长说。 “还没喝酒呢，你就准备醒酒的东西了，你真有意思。”孟恩龙说。 “哎，女人在一起喜欢吃点瓜子混时间，我们男人嘛，总得吃点水果。对了，来，先尝两个。”郭科长用手抓了几个出来。 孟恩龙就拿了两个，两人一起走进了附近的一家饭馆。 点了几个熟食，所以酒菜很快就上来了，郭科长一边斟酒，一边说，“孟秘书，来，我先敬你三杯，以表敬意。” 孟恩龙说，“不会吧，要不要喝这么猛呀？” 郭科长说，“孟秘书谦虚了吧？您跟着罗书记经常出去检查工作，这酒量可不是我能比得了的，三杯而已。” 孟恩龙就笑道，“好，既然郭科长这么直爽，咱两个今晚上就敞开肚子喝，不醉不归。” “痛快，我先干为敬！”郭科长怕孟恩龙后悔，直接先喝了。 两人好像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似的，都想灌醉对方，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不多一会，就开始面红耳热了。 郭科长觉得时机已到，就问，“孟秘书，现在罗书记对宝电县的蔡县长是不是有什么看法呀？” 孟恩龙摇了摇头，“没有呀，你怎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而已，我看你对他那么在心，以为罗书记让你来打探什么呢？”郭科长说。 “郭科长呀，你误会了，罗书记并没有对我说什么，来你们组织部，只是我的一时心血来潮，跟罗书记没有关系。”孟恩龙说。 “真的？罗书记不打算处理蔡县长了？”郭科长又问。 “处理了呀，不是给他严重警告处分了么？”孟恩龙说。 “哦，对对对，这个事情您说过。哎，应该，这个蔡县长就应该得到个教训。”郭科长附和着说。 “放心吧，罗书记已经当场处分蔡县长了，这件事情已经算是过去了。”孟恩龙终于知道了郭科长请他吃饭的目的。 “那就好，那就好。来，喝酒。”郭科长终于放了心。 “郭科长呀，我考你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当初是谁提议蔡县长去宝电县任职的呀？”孟恩龙借机问。 “谁提议的？”郭科长反应不过来。 “对，就是哪个市委常委提议把蔡金瑞从建工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调到宝电县政府担任县长的。”孟恩龙重复道。 “让我想想啊。”郭科长皱眉苦思。 第1469章牢骚 “想出来了没有？我看八成你是不知道。”孟恩龙一边倒酒一边揶揄地说。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市委大院的人都知道，并不是只有我才知道，第一个推荐蔡总成为蔡县长的人就是市委副书记黄国税。”郭科长说。 “哦，黄书记和蔡县长有没有私人的关系，比如亲戚啥的？还是仅仅是因为蔡金瑞这个人工作出色、能力突出？”孟恩龙说。 “哎呀，孟秘书呀，跟您我也不瞒着，行政学就是一种关系学，这个蔡县长呀，很会做人，关系好呀，义气，所以别人都愿意帮他。”郭科长笑道。 “既然你懂得理论知识，也可以学他呀，将来也可以步步高升嘛。”孟恩龙说。 “我也想呢，但得有那个资本呀。”郭科长叹道。 “处关系还要资本？”孟恩龙问。 “哎呀，人情往来不要花钱呀？而且还要循序渐进，放长线，日集月累，那可是一笔大开支，没有经济基础，空有理论也是枉然。”郭科长说。 “我明白了，蔡县长家里很富裕，常常施人小恩小惠。”孟恩龙恍然大悟。 “也算是吧，这个蔡县长，以前的蔡总，家里还真是有钱，仅豪车就有好几部，别墅很大，光是房间就有三十几间。只要他在家，都是宾客盈门。市委市政府领导们都是他家的座上宾，一个人脉关系这么好的人，当个县长绰绰有余。”郭科长羡慕地说。 “他家哪来那么多钱呀？”孟恩龙问。 “这个，就不是我们这种人所能了解的了。对了，孟秘书，罗书记家里是不是也特别有钱呀？”郭科长说。 “有钱？没有呀，他老家都没有我家有钱呢。”孟恩龙摇了摇头。 “你骗人！你不愿意说就算了。”郭科长根本不信。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还是说说蔡县长吧，你说他在建工集团工作的时候，有人举报，都是举报些什么？”孟恩龙问。 “不就是贪污受贿的那点事情吗？嗨，现在这种事情已经不算是事情了。贪污受贿几千万，几亿的都不判死刑。还记得那个表叔吗？受贿上千万，才判了15年啊。这么一点结果，值了。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前腐后继吗？首先受贿了，被发现的几率很小。第二，被发现了，如果处理的好，只要不被媒体曝光。官职和党员都能当刑期。很多贪官无非就是降职使用，提前退休。只有那些后台不硬的才会被处理，而且处理的也不重……”郭科长有些醉意了，嘴上也不把门。 “我是问蔡县长的钱从哪里来的，你怎么扯到官员腐败上面去了？”孟恩龙说。 “他的钱都是哪里来的？有钱人送的。房地产为啥那么火爆，估计房价的不小的一部分都让这些当官的吃了！我们普通百姓，普通职工。一辈子能攒下几十万吗？那些实权在握的官员，一年光逢年过节的礼钱就几十万，上百万的。经商的给当官的送上几百万，几千万。得到的好处要上亿。这些钱不是损国家的，就是损害人民的。”郭科长有些愤愤地说。 “郭科长，你可不是普通百姓，你是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科长，权力不小，看来，你也捞了不少。”孟恩龙笑道。 “我这个科长算个屁！在别人眼里人五人六的，可什么用都没有。只不过是个搞材料的人，没有人事决定权，根本无足轻重。”郭科长用手揉了揉脸。 “你这话过了吧？怎么会没有用呢，你让普通公务员情何以堪呀？”孟恩龙不相信地说。 “也不能说一点作用也没有，但是没有影响到别人仕途的地步，也就不吃香，平时里，吃吃喝喝是有的，别人也送一些茶叶、烟酒这些东西，其他好处就没有了。一个县级实权的官员，一年的各种灰色收入至少几十万。而像我们这些办公室的公务员除了工资和少的可怜的福利外，什么都没有了。”郭科长嘟嚷地说。 “呵呵，我明白了，你也想贪，只是没有机会，是不是这样？”孟恩龙指着他笑道。 “孟秘书呀，咱们也别大哥说二哥，这已经是一种社会现象了。别看现在查了那么多贪官，九牛一毛吧，而且不可能处处查，时时查，不查都是好官，一查都是贪官，查不查就看需要了。”郭科长摇头晃脑地说。 “你没看那么多官员坐牢？还没有感到惊醒吗？”孟恩龙问。 “惊醒？全国公务员七百多万，一年才查多少？百分之一都不到！十个官员八个贪，还剩两个，坐在这里发牢骚的。”郭科长咧嘴一笑。 “说来说去，现在我明白了蔡县长的为官之道。他就是利用做建工集团董事长的机会，捞了大把的钱，用钱开道，获得了县长的职位，是不是这样？”孟恩龙又问。 “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上级为什么要提拔你？那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好处。这个社会就这么现实，这么残酷。”郭科长语气里充满了嫉妒。 “那个黄副书记提拔蔡总为蔡县长得到了什么具体好处？”孟恩龙借机地问。 “呵呵，蔡县长以前是搞房地产开发的，手里的资源自然就是房子了，而现在的房子又那么贵，有一句话怎么说的？谁手里有资源谁吃香。”郭科长说。 “说得有道理。我曾经听过电视上有个人说过，贪官之所以那么多，是因为手里掌握的资源和收入太悬殊造成的，像蔡县长以前掌握建工集团，手上十几个亿可以支配，每个月工资一万不到，不贪才怪！”孟恩龙附和着说。 “说得对，就像让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人去看守一个包子铺一样，而且包子铺的包子都是肉包子，又让他值夜班，还是一个人，他不偷吃才怪！”郭科长也看过这个电视栏目，也记得这一段话。 “看来，这个蔡县长的问题很严重呀。”孟恩龙自言自语地说。 第1470章隐蔽 “严重不严重，那要从什么角度来看了。”郭科长说。 “对了，市纪委难道不知道蔡县长的所作所为吗？”孟恩龙问。 “怎么不知道？首先，批评人本身就很难。国人喜欢以和为贵，愿做老好人唱红脸的多，愿得罪人唱白脸的几乎没有，原因则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树敌太多无异于自掘坟墓，断自己退路，查处一个蔡县长简单，但得罪的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其后果可想而知。”郭科长摇了摇头。 孟恩龙点了点头，这个盘江市，接连经历了陶楚冰这样只顾自己利益的市委书记，后来又经历了只顾表面光，一心想捞政绩、放任温鹏飞胡作非为的市长，这里的政治生态早就崩塌了。 “是啊，关于改革有句名言‘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尤其是如此庞大的市政府体制，相互之间拉拉扯扯，关系理也理不清，而其背后还有怎样的同盟军，想想都可怕。”孟恩龙点了点头。 “孟秘书果然是孟秘书，理论水平就是高，比我说得好多了。”郭科长笑道。 “哪里，郭科长过奖了，来，咱们喝酒……”孟恩龙说。 第二天，孟恩龙就向罗子良汇报了和组织部郭科长打交道的过程。 罗子良认真听完，点了点头，“那个蔡金瑞果然不简单，既然他是黄副书记推荐的，宝电县的县委书记岳承兵自然管不了。” 孟恩龙说，“听郭科长的意思，蔡县长以前在建工集团工作的时候，肯定捞了不少，这是一个大蛀虫，什么时候查一查他？” 罗子良慎重地说，“按照组织纪律和法律程序来说，现在还不能动他，没有群众的举报，没有有力的证据，只是道听途说，无法立案。” “那接下来怎么办？”孟恩龙问。 “那个郭科长有点意思。”罗子良忽然笑道。 “有意思？他那个人牢骚满腹，一直在后悔自己没有贪的机会呢，您怎么说他有意思？”孟恩龙不明所以。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一定在试探你。”罗子良说。 “试探我？”孟恩龙更加茫然。 “正确地说，是在试探我吧。我们到这里来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市公安局那边的动静比较大，所以，从稳定大局的角度出发，对其他问题都按兵不动，对于官员的违纪问题，一直以来都是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办法。现在，整个盘江市的干部，弄不清楚我的想法，都在观望。”罗子良说。 “我还是不明白呀，我还是觉得那个郭科长很可疑，我一找他问蔡县长的事情，他马上就请我吃饭，结账的时候，拿出了一沓现金，现在谁还带那么多钱在身上呀？都用手机支付了。而且，他处处称赞那个蔡县长，说他很会做人，很大方等等。从这些情况来判断，我觉得他十有八九跟蔡县长有来往。”孟恩龙分析说。 “你的判断也有道理，可是，既然蔡县长对市委的人都很熟悉，当然和这个郭科长也熟悉了。但一个做组织工人的人话那么多，这是不合常理的，退一步来说，就算他坏到极点，也不会在你面前随便发牢骚的，你们之间也是刚刚认识，何况，你还是我的秘书。”罗子良说。 “那郭科长对我说这些到底意欲何为？”孟恩龙问。 “他就是想看看我是好官还是不好的官。”罗子良说。 “哦，那意思是他是个好同志吗？”孟恩龙又问。 “不，这是个投机取巧的人，就像他比喻蔡县长一样，是个很会做人的人，是个左右逢源的人。”罗子良说。 “是吗？他想试探您，然后投靠您？讨好您？是不是这样？”孟恩龙接连问道。 “也许是这样吧。不过，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直接问他蔡县长以前做了哪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他说不定会跟你说的。”罗子良说。 “是这样的吗？”孟恩龙有些意外。 “不要纠结，试试就知道了。”罗子良笑笑。 “好，我今天晚上就请他吃饭。”孟恩龙说。 对罗子良的判断，说实话，孟恩龙还是将信将疑，只是不好当面反驳而已。怎么能凭几句话就可以推断出郭科长是怎么样的人呢？基于这一点，他更加迫切地想知道结果。 …… 晚上七点，在同一家饭店，郭科长走进去，看到孟恩龙，就笑道，“哎呀，孟秘书，您真是太客气了，我说不来了，你非要让我来，我都有些难为情了……” “郭科长，俗话说得好，来而无往非礼也，昨天晚上你请我，自然该我请你了。”孟恩龙说。 “那也不能这么急呀。”郭科长说。 “早请晚请都一样，主要是今天晚上有点事情顺便想问问你。”孟恩龙说。 “哦，有事？那好，孟秘书您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效劳。”郭科长脸上出现了光彩。 看到郭科长脸上的神色，孟恩龙心里咯噔了一下，发现罗书记还真是说对了，这个郭科长还真是有很深的城府。 说得简单点，这个郭科长就是想通过孟恩龙向罗子良示好，以获得重视和立功的机会。 “我把你的言论向罗书记进行了汇报，他很重视，让我来找你，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蔡县长违法乱纪的证据。”孟恩龙也不绕圈子了，开门见山地说。 郭科长马上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那我们抓紧随便吃一点饭，然后我带你去看看现场。” 孟恩龙马上来了兴趣，“什么现场？” 郭科长就说，“蔡县长今天从宝电县回市里来了，以我的估计，他今天晚上一定在别墅里宴请黄副书记。我带你那里看一看。” 孟恩龙有些不解，“宴请黄副书记，为什么不去大酒店，而是选择到自己的家里去？” 郭科长神秘地说，“蔡县长家的那个别墅不比五星级大酒店差，最主要的是，在那里吃什么，玩什么没有人知道，隐蔽性很强。” “原来是这样！”孟恩龙眼睛亮了。 第1471章跳舞 饭菜上来后，两人为了去办事，并没有喝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们就结了账，一同走出饭店。 上了郭科长的车，孟恩龙就笑道，“咱俩个比，你就是土豪，就是有钱人，你看看，你有这么好的车，而我，什么都没有。” “哇，你是市委的大秘书，市委大院那么多公车，你开哪一辆都可以，何必来寒碜我？”郭科长说。 “这又不是上班时间，我去开的话，还不得被处理？”孟恩龙说。 “在整个盘江市，谁敢说你呀？谁敢处理你呀？”郭科长说。 “罗书记就敢。”孟恩龙说道。 “他有那么严吗？”郭科长听到罗书记三个字，也不敢乱说了。 “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孟恩龙说。 两人开车来到城郊，在一个岔路口就停了车。 郭科长一边从车上拿出一个望远镜，一边说，“孟秘书，到了。” 这时候，虽然还不太晚，但四野已经被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色彩，看着远处的行人已经模糊不清。这片地方，环境清幽，植被修剪得很齐整，是一个城郊公园的边缘地带。 孟恩龙看了看，就问，“别墅在哪，我怎么看不见？” 郭科长就指了指边上的山道说，“我们从这里上去，蔡县长的别墅就在山脚上。” 孟恩龙有些惊呀，“为什么不直接到别墅那边去？” 郭科长说，“别墅有围墙，根本就看不到什么。我们还是从山上往下看好一点。” 于是，两人就顺着山道往上走。 十几分钟以后，两人在一个斜坡边坐下，小山脚下的别墅尽在眼底。就算不用望远镜，一只闲逛的大黑狗都看得清清楚楚，因为别墅里灯火通明。 “我们到这里来看什么？”孟恩龙很不解。 “看黄副书记的座驾，你看看右边那辆路虎，不就是他的吗？另外，我们在这里守着，还可以看到一场艳舞。”郭科长说。 这幢别墅比较大，有很大的院子，客人的车辆都停在围墙里面。两扇自动大铁门一关，什么都看不到，怪不得郭科长不带孟恩龙去别墅那边。 “艳舞？难道他们会在大院里跳艳舞吗？”孟恩龙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别墅里的动静，一边问。 “你看那个五楼，是个很大的厅。四周都是玻璃窗，虽然有窗帘，但那些官员都喜欢抽烟，所以会开窗。我观察过了，他们一盘都会开这边的窗户，因为这边对着小山坡，夜深以后，基本上是没有人的，”郭科长说。 “看来，你有做特工的潜质。”孟恩龙笑道。 “也没有啦，我只是偶然发现这个秘密的。”郭科长脸一红。 其实，能发现这个秘密，是因为郭科长羡慕嫉妒恨造成的。蔡金瑞几次升职和调动，材料都经过郭科长的手，这个蔡金瑞又会巴结，一来二去，两个也算是熟人了。但在蔡金瑞看来，郭科长的级别不够，所以从未邀请其到别墅去吃过一餐饭。所以，郭科长在心态失衡的状态下，尾随，跟踪，发现了蔡金瑞别墅里的猫腻。 “别墅里除了艳舞以外，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孟恩龙又问。 “听说，在这里经常吃到一些国家明文保护的野生动物，但从这里是看不到的。”郭科长婉惜地说。 “别墅这么大，肯定有专门的厨师，查一查这个厨师叫什么，住哪儿，从他那里打开突破口不就得了？”孟恩龙说。 “别把问题想简单了，你能想得到的，蔡县长肯定也会想得到，别墅开了这么多年，一点风声都不透，不是没有道理的。贸然去找他的厨师，只会打草惊蛇。”郭科长说道。 “既然你发现了这里的秘密，那你说，以前的莫市长，还有那个温鹏飞，会不会经常来这里？他们和这个蔡县长是不是也很熟悉？”孟恩龙问。 “不，他们没有来过。蔡县长也经常请莫市长和温大公子吃饭，但都在大酒店里，但这里不对他们开放。”郭科长摇了摇头。 “为什么？莫市长和温鹏飞的身份地位还不够高吗？”孟恩龙不明所以。 “不是不够高，是蔡县长不信任他们。蔡县长的原则是，外来干部只是过江龙，难以把握，只有本地有一定级别的官员才会享受到这个福利待遇。”郭科长说。 “原来是搞的小圈子呀。”孟恩龙若有所思。 “这么说也对，但蔡县长的想法就是，本地干部在这里才会长久，才值得投资。”郭科长解释道。 “霍，这个蔡县长的目的性还是挺强的。对了，郭科长，现在别墅里的车子怎么不多，好像客人很少。”孟恩龙又问。 “今天晚上是专门宴请黄副书记的，因为有艳舞这个特别的节目，所以，当然只是他一个人了。”郭科长介绍说。 “原来这么多道道，都是为了保密。”孟恩龙点了点头。 “对，正因为这里很安全，那些被邀请的官员们才会放心过来。这个圈子里的官员，都知道彼止的存在，但都心照不宣。”郭科长说。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忍耐着蚊虫的叮咬和潮湿的草地，等了两个小时左右，才看到下面别墅五楼的灯亮了。 “孟秘书，快起来，好戏就要上场了！”郭科长拉了拉躺在草地上的孟恩龙。 孟恩龙一骨碌坐起来，拿着望远镜盯着那幢别墅。果然，就看到宝电县的县长蔡金瑞在打开窗户。开窗的时候，还专门对小山这边望了望。他的眼睛出现在镜头里，吓得孟恩龙下意识地放下了望远镜。 等蔡金瑞从窗户走开，孟恩龙才又拿起了望远镜。 几分钟以后，五楼大厅里出现了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开始了跳舞。 说实话，舞姿并不怎么样，因其身材高大，显得有些僵硬，但对每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极具杀伤力和诱惑力的，因为她们跳的是脱衣舞…… 白晳的肌肤，高耸的胸脯，在五彩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娇艳，让孟恩龙看得目瞪口呆！ 第1472章蒋干 看了一会，孟恩龙有些遗憾地说，“从这个角度来看，只看到那三个外国女人，看不到里面的蔡县长和黄副书记，或言之，这个也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郭科长点了点头，“是啊，他们敢打开这边的窗户，是因为窗户就在他们坐的位置上方，根本看不见人，拍照的话，无法把那些女人和他们拍在一起，简直就是算无遗策的。” “那报警，让警察来查他们怎么样？”孟恩龙想了想说。 “这个别墅的位置很特殊，只有一条路，别墅正前方装有一个远程摄像头，车子开进来，里面的人很快就知道了。总之，你别在突然袭击方面想办法，里面都有一整套应对措施的。”郭科长说。 “嗨，这还真是有点麻烦。”孟恩龙说。 “你也没招吧？”郭科长有些失望。 “这件事情，我得向罗书记汇报一下，毕竟他是领导，高屋建瓴，能调动的资源比较多，他或许有方法。”孟恩龙说。 “行，那我们回去吧，已经夜深了。”郭科长说着就站了起来。 “这就结束了？”孟恩龙有些依依不舍。 “怎么，还想看呀？”郭科长理解地笑了，顺手把望远镜又递了过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黄副书记他们看完舞蹈，然后也开车离开这里了么？”孟恩龙摇了摇头，脸也红了。 “哪能呢？我懂你的意思，他肯定会在这里住一宿，天亮时才会回去的。至于和跳舞中的谁睡觉，就看他的审美观了。”郭科长暧昧地笑了笑。 于是，两人就用手机电筒照路，高一脚矮一脚下了小土山，到路边上车，回了市区。 第二天，孟恩龙又把这件事情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听完，皱着眉头说，“看来，这个盘江市的干部中，还真有一个本地帮的存在。” 孟恩龙说，“是啊，以前来盘江市任职的莫晓兵之流，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各玩各的，各取所需，相安无事，造成这些山头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现在，纪委大权掌握在卢青茂书记的手中，他也是盘江本地人，想要让他去查蔡县长，从这里打开突破口，可能只会应付差事而已。而且，他们还可能会互相通气，对搞调查。” “固若金汤的城墙只是一种说法而已，历朝历代还没出现过不被攻破的城墙。”罗子良淡淡地说。 “那接下来怎么办？”孟恩龙问。 “先来个搂草打兔子，看一看兔子逃跑的方向吧。”罗子良说。 “哦，这么个打法？”孟恩龙很好奇。 “我让邓雅琳邓市长安排审计局去审计建工集团的账目，试探一下。”罗子良说。 “试探？那干嘛不查清楚，如果直接能查到蔡县长担任建工集团公司董事长时的账目漏洞，那就省事多了。就可以对他进行审查了。”孟恩龙说。 “事情没那么简单，查是不一定能查得出来，我只不过是让他们这些人感受到一种压力而已。”罗子良说。 “您对审计局的人也不是很相信对吧？”孟恩龙问。 “信不信不重要，如果你是建工集团的董事长，你贪污受贿会入账吗？搞建筑的，利润很大，二级、三级承建商给的好处费一次性就是几十上百万，如果蔡金瑞是聪明人，绝不会去贪单位里的那一点小钱。所以，以我的估计，建工集团的账目查下来，很难找到有力的证据。”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这是打草惊蛇之计。”孟恩龙恍然大悟。 “呵呵，对于组织部那个郭科长，你可以让他继续帮忙，但对他说话，要有点保留。”罗子良说。 “保留？还是不相信他呀？”孟恩龙又怔了。 “我虽然不认识他，但通过你转述他的那些话，就知道他是个投机取巧，是个想左右逢源的人，你跟他说的话，说不定不久就会传到蔡县长的耳朵里去。”罗子良笑笑。 整个盘江市委办公楼，工作人员得有几百个，罗子良堂堂市委书记，每天和他打招呼的人不少，但他认识的人不多，除了各部门的负责人，其他人很少记得谁是谁。 “啊？既然他是这样的人，那为什么还要用他呢？”孟恩龙很是佩服领导的观察能力，通过几句话就能判断出说话人的目的来，不服都不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就看你怎么用了。三国演义电视剧里面有一集叫蒋干盗书，这个郭科长和那个蒋干差不多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罗子良叮嘱。 “我知道了。”孟恩龙说。 …… 罗子良的判断一点也没有错，这个郭科长想脚踏两条船，想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其中获得好处。当他从孟恩龙的嘴里知道，审计局准备去建工集团查帐时，就马上打电话告诉了蔡金瑞。 蔡金瑞听到这件事情，有些意外，就问，“郭科长，这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郭科长觉得孟恩龙已经很相信自己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查建工集团的账目呀？”蔡金瑞摸不着头脑。 “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例行审查，也许有人举报。”郭科长也不确定。 “好，我知道了。郭科长呀，这件事情还真是感谢你了，对那个孟秘书还要多下点功夫呀，这不，已经得到了回报是不是？要尽量投其所好，该花的就花，钱，不是问题，没有了吱一声就行。”蔡金瑞说。 “谢谢蔡县长！”郭科长大喜。 “谢啥呀，咱们又不是外人，好了，我还有事，以后再聊。”蔡金瑞说完就挂了电话。 郭科长也理解这位蔡县长的焦急之情，把手机往兜里一放，就开车去见一个包工头了。 人脉再好的人，也会有竞争对手，也会有仇人，这个也叫张锋的包工头和蔡金瑞就有过不去的坎。郭科长来找他，就是想让他出面举报蔡金瑞，从而获得孟恩龙的进一步信任。 第1473章退场 “哎呀，郭科长，你好！你好！”这位包工头张锋很客气，对生意人来说，政府里的人都是爷，宰相门前七品官嘛，何况约他的人还是市委组织部的人。 “张老板，是不是很意外？说实话，你的号码我也是问来问去才知道的。”郭科长说。 “哎呀，郭科长能找我，那就是看得起我张锋，来，请坐。”张锋郑重地说。 “张老板，来，抽根烟。”郭科长掏出一包软中华来。 “哎，郭科长客气了，客气了。”张老板只好接了烟，有些尴尬，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烟没有人家的好，也不好拿出来了。 “张老板，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你可要跟我说实话呀。”郭科长呼出了口烟。 “郭科长有事请讲。”张锋说。 “我听说，你曾经和蔡金瑞，哦，就是原来建工集团的蔡总有些过节是不是？”郭科长问。 “啊，郭科长，你问这个干什么？”张锋有些警惕。 “张老板呀，别紧张，我实话告诉你，我和那个蔡金瑞有点矛盾，咱们两个是一路人，你放心大胆地说吧。”郭科长很会察言观色。 “你和原来的蔡总也有仇？”张锋有些意外。 “是呀，我现在就想找一些人联合起来，给他上一点眼药，恶心一下他。”郭科长说。 “真的假的呀？”张锋对这个郭科长的话却有些怀疑。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千方百计地来找你干什么？”郭科长真诚地说道。 “哎，那个蔡金瑞，人脉关系很广，想要动他很难，我劝你也别费那个心思，没用的。”张锋摇头叹息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蔡金瑞的兔子尾巴——长不了了。”郭科长说。 “这话怎么讲？”张锋问。 “蔡金瑞在宝电县刚挨了个处分，现在，他原来任职的建工集团又被审计局审计了。”郭科长神秘地说。 “蔡金瑞被查了？”张锋很惊呀。 “市里有人想动他。”郭科长小声说。 “谁呀？他得罪谁了吗？”在张锋的眼里，官员都差不多，被查的人一定是得罪了谁。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这个蔡金瑞蹦跶不了几天了，咱们就趁机添一把火，你看怎么样？”郭科长说。 “怎么添呀？别打蛇打不死，反而被咬就划不来了。”张锋是商人，不想卷入这些官场纠纷当中。 他也怕呀，一举报，自然会有人来查证，如果蔡金瑞关系好，说不定很快就知道了，打击报复也会随之而来。 “别担心，你可以匿名举报，以前那些接手建工集团工程的老板们，肯定给了蔡金瑞不少好处，谁给了多少钱，拿到了什么工程，你一一列清楚。也可以把名单交给我，让我转交上去。”郭科长说。 “这个我得想一想。”张锋有些迟疑。 “好好想想吧，有什么证据交给我，这样的话，将来不管出什么事情，也连累不到你身上来，你看是不是这样？”郭科长再次叮嘱。 “好，我知道了。”张锋点了点头。 “那行，我走了，有事情你给我打电话。”郭科长站了起来。 “郭科长，我请你吃饭呗。”张锋马上说。 “不用了，我们还是少接触的好，这样也才不会让人怀疑。”郭科长说。 “郭科长放心，你交待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去做的。”张锋对郭科长的话信了几分。 第二天中午郭科长回家吃饭的时候，就接到了老板张锋写的一封举报信，举报信是这样写的： 我做的工程就是打隧道，外出打隧道已十多年之久，对于打隧道各项业务和施工经验是了如指掌的。后来回老家盘江市发展，在一次饭局上，认识了建工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蔡金瑞。 当时，盘江市正在大规模地修建人防工程。蔡金瑞得知我搞过隧道工程以后，就推荐我接万松公园的人防工程施工项目。 由于我的施工队不懂“礼数”，只重视抓施工质量和队伍的形象，忽视了在工程运作中还有更重要的潜规则，即没有及时给蔡金瑞红包。导致施工队人员和机械设备全部进场二十多天后被无故责令退场，直接损失达30多万元！ 当时找蔡金瑞询问我队进场近月又为何无故被项目部清退出场，并请示蔡金瑞是否要向项目部申请索赔，蔡金瑞说此事不必再问，让我忍气吞声另找机会。 后经他人点拨才发现是因为我不识时务，对蔡金瑞没有事先“孝敬”所致。为了挽回此事件的不良局势，促使蔡金瑞对我之前的失礼得以释怀，能再给我们一个施工项目的机会，经考虑后，我以试探的口气，2015年2月5日，我带了二十万元在蔡金瑞的办公室以拜年名义送给了他，当时他二话没说随即收下。 为了消除蔡金瑞对我在万松公园遭无故退场而亏损的不良影响，并避免出现类似万松公园项目因不识时务造成遭清场的结果，更为了让蔡金瑞能尽快再次安排项目给我，我再次又借了五十多万高利贷，再次送给了蔡金瑞。 事情立竿见影，春节后，蔡金瑞便安排我承接西田花园人防工程项目。由于西田花园比较小，经工程师预算该工程总产值不足千万元，分项分包单价低，项目经测算扣除成本后难有盈利的空间，更何况还有被蔡金瑞拿走的七十多万仍未摊销在内，若强行上马项目将会冒有很大的亏本风险，于是当时在工地上我就致电蔡金瑞说明了现场的实际情况。 在电话中蔡金瑞跟我说实在划不来就不要强行上马，有的是人防工程让我做，并让我不要着急，说是过两月会有一个大的人防项目开工，到时他会通知我去的。于是我当时就没有承接西田公园人防工程项目。 不久在2016年5月份蔡金瑞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去承接翠竹公园人防工程，并嘱咐我签定合同后去向他汇报。 我施工队进场后由于项目施工前期的事情较多，且我当时还有其他项目需要照料在资金上也有困难，就没有及时向蔡金瑞汇报工作（即送礼）。 蔡金瑞许久未见我再给其好处费，于是在进场数月后不知是否授意项目部有意对我进行管控，期间因施工材料供应不到位，项目拨款严重滞后，且民工工资发放不到位，乱扣材料款等，导致项目严重窝工，期间有近两百号民工几乎都是在停工待料（因为刚进场的几个月项目供料都挺及时的，所以在后期我们有理由相信是项目部在故意刁难，且行径十分明显）。接着又以我施工队实力不强，不能持续垫资为由责令我施工队退场........ 第1474章辛苦费 人民防空工程也叫人防工事，是指为保障战时人员与物资掩蔽、人民防空指挥、医疗救护而单独修建的地下防护建筑，以及结合地面建筑修建的战时可用于防空的地下室。每座大中城市的公园里都建有人防工程，作为战争时市民躲避空袭的地方。属于国防工程，政府承建，工程很浩大。 郭科长拿到这封举报信的时候，又喜又忧，喜的是拿到了有力的证据，这下子孟秘书肯定高看他一眼，但忧的是，这封信一旦上交，蔡金瑞肯定马上被调查，而自己，还没捞到什么好处呢。 想了想，他就给蔡金瑞打电话，“蔡县长，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听到郭科长支支吾吾，接电话的蔡金瑞有些怔神，“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难道罗书记真的决定调查我？”、 “这个消息，不是关于罗书记的。”郭科长说。 “那是什么？”蔡金瑞只好耐着性子问。 “你还记得一个叫张锋的包工头吗？”郭科长说。 “张锋？这个名字很熟，他怎么了？”蔡金瑞说。 “他说他承建人防工程的时候，先后送给了你七十多万。”郭科长说。 “哦，我想起来了。你和他认识？他怎么告诉你这件事情？”蔡金瑞有些吃惊。 “是这样的。他呢，写了封举报信，想让我交给罗书记……”郭科长说。 “靠，他娘的，想找死的节奏呀，老子找人搞死他！”蔡金瑞怒不可遏。 “蔡县长呀，现在形势不同了，你敢闹出命案来，说不定过两天你就进看守所了，你多金贵呀，何必与他一个小商人一般见识？”郭科长劝道。 “郭科长说得没错，那依你的意见，这件事情我怎么处理？”蔡金瑞问。 “蔡县长呀，这件事情让我出主意只怕不妥，你还是自己出面摆平吧。”郭科长以退为进。 “哎呀，郭科长，郭老弟，咱们谁跟谁呀？你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他既然把举报信交给了你，当然得你帮我处理才行。”蔡金瑞软语相求。 “这件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想要摆平这件事情，张老板的损失总得给人家吧？”郭科长说。 “你的意思是，我把他送给我的钱退还给他就行了吗？他就不举报了么？”蔡金瑞急忙问。 “他送钱给你，非但赚不到钱，还损失了不少，换作是你自己，你怎么想呢？”郭科长反问。 “难不成他的损失还要我负责？”蔡金瑞说。 “蔡县长呀，你向来对金钱视若粪土，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呀。”郭科长意味深长地说。 “张老板总共给了我七十多万，加上他曾经说过的损失，得一百多万，这个……”蔡金瑞还是感觉很肉痛。 “那蔡县长你还是想想吧。轻重得失你自己考虑。”郭科长说。 “那举报信的事？”蔡金瑞开始有些紧张。 “我就算把举报信烧了，但过一段时间没有动静，张老板肯定会再次举报的，到时候可能就不会通过我的手了。”郭科长说。 “好吧，我愿意返还张锋的钱，也愿意赔偿他的损失，还希望郭科长帮我玉成此事，如何？”蔡金瑞说。 “行，我尽量吧，我相信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会办成此事。”郭科长说。 “好，郭科长就是义气，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晚上到我的别墅里来，我把钱给你。由你全权办理此事。”蔡金瑞说。 “一定效劳，一定效劳！”郭科长大喜，蔡金瑞的别墅他终于能有资格进去了，这可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啊，一般的人可都进不去的。 郭科长在兴奋中熬过了几个小时，等夜色降临时才开车向城郊开去。 等到了蔡金瑞的别墅门口，他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大铁门自动缓缓打开了。他就把车子开了进去。 刚下车，蔡金瑞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郭科长，来得真准时，来来来，里面请！” “打搅蔡县长了，对了，蔡县长，你还不去宝电县上班吗？”郭科长随意地问。 “哎呀，上什么班呀？后园都起火了，还顾得着上班么？不急！”蔡金瑞无所谓地说。 “是是是，蔡县长说得是……”郭科长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一边打量这座占地面积很大的别墅来。 庭院里的亲水平台、泳池、回廊相结合，呈现一种乡村风情的生活格调，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经典而不落时尚，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 观察了一会，郭科长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不由得叹道，“蔡县长这幢别墅，比古代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郭科长过奖了，哈哈哈哈……”蔡金瑞开怀大笑了起来。 此外，更令人惊呀的是，别墅里的几个保姆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身材高挑，凸凹有致。让郭科长又怔了怔，看来，他的一句玩笑话还真的说对了，这个蔡金瑞过的是皇帝般的日子。 “蔡县长，你家里人不住在这里吗？”郭科长还是礼貌地问。 “呵呵，当然不在了，这里嘛，是我休闲的地方，也是工作的场所。”蔡金瑞笑了笑。 “哦，原来是这样。”郭科长了然地点了点头。 “郭科长，这边请。”蔡金瑞把郭科长带进了一间很大的书房里。 “哇，蔡县长，你这里的书可真多呀！”郭科长又感叹了起来。 蔡金瑞打开书架下面的一个柜门，从里面拿出一沓沓的钱来，堆在书桌上，“郭科长，这里有一百二十万，一百万是张老板给我的钱以及他的损失，剩下的二十万作为你的辛苦费。” “我怎么好意思要蔡县长你的钱呢？”郭科长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但他的眼睛都绿了。 “哎，这算什么？只要真心为我做事情的人，我是不会亏待他的！”蔡金瑞说。 第1475章差价 蔡金瑞送了钱，也不再挽留郭科长吃饭，就送他出了门。 郭科长呢，也不在乎了，拿了钱，心里已经满满当当的了，开着车，嬉笑颜开地回了市区。 但郭科长万万没有想到，他到蔡金瑞的别墅的过程，被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发现了！ 原来，孟恩龙下班以后，想再去找郭科长聊聊，了解一些其他的问题，没想到却看到其开车匆匆出了市委大院，而且是回家的相反方向，一时好奇，也开车尾随而去。 看到郭科长居然进了蔡金瑞的这幢别墅，孟恩龙有些意外，他可是说过郭科长说，一般人是进不了这个别墅的，关系不好的，级别不够的，都进不了。但现在，郭科长却进去了。 看来，这个郭科长不但脚踏两条船，还吃里扒外。 第二天上班以后，孟恩龙跟罗子良说了声以后，就来到组织部，进了郭科长的办公室。 “孟大秘书，这么轻闲呀？”看得出，郭科长的心情很好。 “郭科长，那个蔡县长回宝电县上班了吗？”孟恩龙坐在沙发上，随意地问。 “蔡县长呀？不太清楚哟，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郭科长装模作样地说。 “还用打电话问吗？你昨天晚上不是刚和他见面么？”孟恩龙冷笑。 “我和蔡县长见面？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郭科长连连摇头。 “郭兴旺，你好大的胆子！敢睁眼说瞎话？”孟恩龙大声地直呼其名，斥责道。 “孟秘书，我哪说瞎话了？”这个郭兴旺强制镇定。 “哼，你不只是胆子大，简直是胆大包天！你知道吗，来找你做事情，是罗书记安排的，你居然敢蒙骗他，居然敢给他上眼药，你在体制内工作了那么多年，不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吗？”孟恩龙哼了一声。 “是，我是和蔡县长见过面了，他还在市里，没有回宝电县上班。”郭兴旺当场吓尿了，得罪一个市委书记，他可是承受不起的。 “蔡县长家的那个别墅很豪华吧，你怎么不跟我介绍介绍？”孟恩龙揶揄地问。 郭兴旺最后一点侥幸心理被击碎，扑通一声跪在孟恩龙的面前，哀求着说，“孟秘书，我该死，我混蛋，我不是人，求你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罗书记，我不能没有这个工作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就想不明白，敢在罗书记的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你是自大呀，还是狂妄呀？”孟恩龙问。 “我是被猪油蒙了心，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被社会上那种‘胆大的饱死、胆小的饿死’的论调扭曲了心灵，被不平衡的心魔牢牢占据了……”郭兴旺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起来说话吧，只要你说得有道理，说不定我可以原谅你一次，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罗书记。”孟恩龙动了侧隐之心。 “是，多谢孟秘书，多谢孟秘书！”郭兴旺感激涕零地爬了起来。 “说吧，我听着呢。”孟恩龙说。 “我老家在大山里，十足十的农家子弟，靠我坚持不懈的努力，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又顺利成了市里的公务员，按理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应该知足。可是，我的生活却过得很拮据，简直就是入不敷出。孟秘书呀，我父母那一辈兄弟姐妹众多，三亲六戚七大姑八大姨一长串，每次回家都要花一大笔钱买东西，不送行吗？他们都知道我在市里当了大官，有钱，还时不时地进行道德绑架，说以前我在小的时候，他们有多照顾我，希望我不要成为白眼狼，弄得我现在都不敢回老家。再说，不同的层次，不同的消费，在市里，经常会有朋友、同学聚会，一餐就是好几百上千，那一点钱不经操呀。”郭兴旺苦恼地说。 “我看到你还买了一辆价值不菲的私家车，你哪来的钱？贪的？”孟恩龙问。 “天地良心，那辆车是我花钱买的，付了首付，分期贷款的。”郭兴旺郑重地举起手发誓。 “既然没钱，干嘛还要买车呀？每个月养车费用也不少，这不是自己逼自己么？”孟恩龙哭笑不得。 “孟秘书呀，活在一个生活圈子里的人，都要面子呀，以前去参加同学聚会，打的去，看到那些同学异样的眼光，心里不好受，抬不起头来呀。有的同学就问，你在市委大院工作，怎么混得这么差？是不是不会来事？是不是不懂为官之道？没面子啊。还有，现在我的房子都没有，住在老婆家分的廉租房里。夫妻吵架的时候，常被骂窝囊废，蠢货，心里不是滋味呀……”郭兴旺摇了摇头。 “你的思想有些问题，不切实际去比拼，好面子，你没钱就想贪，你这些思想我也没办法改变，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敢在罗书记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循私枉法的事情，是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孟恩龙再次问。 “不不不，绝不敢有这个心思！只是我觉得，这些年来，这些当官的都一个样，都一个德性，个个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都差不多，主要领导换了一个又一个，还是老样子，而那些贪官，个个活得很滋润，所以……”郭兴旺低声说。 “所以，你就有侥幸心里了？哼，算了，我不再训你了。我问你，你进蔡金瑞的别墅做什么了？”孟恩龙问到了正事。 “有个叫张锋的包工头写了封举报信交给了我，说蔡县长收了他的贿赂，我动了心思，想在其中捞好处，吃差价，说服蔡县长退回张老板的贿赂款和损失。蔡县长同意了，拿一百万退还给张老板，给二十万辛苦费送我。”郭兴旺是真怕了，他也摸不透孟恩龙还知道多少事情，因为只要找到张老板，事情是瞒不住的。 “张老板得了一百万，然后答应不举报蔡金瑞了是吧？”孟恩龙又问。 “是，是我这样劝他的。”郭兴旺一五一十地说。 “算你还老实，这样，你和我一起去找那个张老板，我要跟他谈谈。”孟恩龙说。 第1476章通气 “现在就去呀？”郭兴旺问。 “对，就现在。”孟恩龙肯定地点头。 “好。”郭兴旺急忙起身。 两人坐着郭兴旺的私家车来到一个小区门口，郭兴旺轻车熟路地带着孟恩龙走了进去。 作为包工头，张锋如今也无事可干，就在家里看电视打发无聊的日子，现在看到郭科长带着另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来找他，有些意外，赶忙招呼他们进屋。 “张老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市委罗书记的秘书孟秘书。”郭兴旺指着孟恩龙说。 “孟秘书好！”张锋急忙伸手和孟恩龙相握，然后又转身小声问郭兴旺，“郭科长，哪个罗书记呀？” “我们盘江市最大的官，市委书记！”郭兴旺说。 “啊？！”张锋暗吃一惊，马上来到孟恩龙面前说，“孟秘书，请问你有何吩咐？” “张老板，你和蔡金瑞之间的纠葛，郭科长已经告诉我了。我来呢，就是想让你出面去举报蔡金瑞，让他这样的蛀虫受到应有的处罚。”孟恩龙开门见山地说。 “可是，孟秘书，我这可是行贿，会不会受到处理呀？”张锋有些迟疑，当然，更主要的是，他担心刚得到的一百万块钱会成为赃款被没收。 “不会。我们罗书记对商人向来都是礼遇有加，能理解你的做法的，只要你积极配合纪检部门查案，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的钱财，也不会没收的。”孟恩龙随着罗子良办案多了，也能猜到张老板的顾虑。 “真的？”张锋还是将信将疑。 “张老板呀，在盘江市，罗书记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你清楚吧？就你一个小包工头，如果想要对你怎么样，还用得着派人来跟你说好话吗？”孟恩龙不客气地说。 “是是是，孟秘书不要生气，不要和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张锋急忙赔笑道。 “作为商人，你也一定痛恨这些贪官污吏，所以，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好不好？”孟恩龙缓和口气说。 “好好好，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张锋虽然不了解新来的市委书记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衙门深似海，公权力人人敬畏，就算一个小小派出所的人，都能让他怀疑人生。 因为张锋交给郭兴旺的那封举报信被蔡金瑞拿走了，所以，张锋只好又再次写了一份，当然了，还有底稿，这个工作也不费力。 写好后，孟恩龙带着郭兴旺和张锋两人一起去了市纪委，直接把他们交给了市纪委书记卢青茂，“卢书记，这位张老板是我朋友，他想举报宝电县长蔡金瑞受贿的问题，就让我带过来了。还有组织部的这位郭科长，他也是有力的证人……” “居然有这种事情？”卢青茂大吃一惊，他震惊的不是蔡金瑞循私枉法贪污受贿，而是因为是罗书记的秘书带来的，这下子问题大了。 “是呀，举报信我也看过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当然，这个问题还要麻烦卢书记派人去核实。好了，那我就不打扰卢书记的工作了。”孟恩龙客气地告辞了。 卢青茂看着孟恩龙的背影有些怔神，这是什么情况？ 良久，他才问郭兴旺，“你是组织部干部科的郭科长？” 郭兴旺急忙说，“是，卢书记，我就是干部一科的郭兴旺。” 卢青茂冷冷地问，“你作什么证人呀？” 郭兴旺小心地说，“说起来，我也是个犯错的人，张老板把举报信交给了我，我没有及时交给您，反而交给了蔡县长。他后来把张老板给的钱退回来，让我交回张老板，想平息这件事情，没想到，被孟秘书知道了……” “孟秘书不是说他和张老板是朋友么？怎么把举报信交给你？”卢青茂犀利地问。 “我和张老板才是朋友，我也不知道孟秘书为什么会这么说。”郭兴旺小心地回答。 卢青茂头疼地揉了揉脑袋，让手下工作人员来把这两个人带去问话，一个人喝了几口茶压惊以后，才打电话给市委副书记黄国税，“黄书记，我件事情向你汇报一下。” “卢书记客气了，什么事情，你说吧。”电话那头的黄国锐笑呵呵地说。 “蔡金瑞被人举报了！”卢青茂凝重地说。 “谁举报的呀？哎，这些年他没少被人举报，你自己看着办就行。”黄国税叹了口气说。 “黄书记，事情没那么简单，举报的人是孟秘书亲自带来的，这件事情还能私下处理么？”卢青茂说。 “孟秘书？罗书记的秘书？”黄国税的声音变了。 “是，就是他。还有个证人是组织部一科的郭兴旺，他说蔡金瑞让他作中间人退钱给张老板时，被孟秘书抓了个正着。这个蔡金瑞呀，运气到头了。”卢青茂说。 “那你打电话跟他说了这件事情没有？”黄国税问。 “没有，我想先征求黄书记你的意见，这件事情如何处理才好。”卢青茂说。 “很难呐，如果不处理，或者处理轻了，罗书记那边肯定不好交待，但处理重了，蔡金瑞那边能抗得住吗？”黄国税也很头疼。 “是呀，只怕他狗急跳墙，胡乱咬人就不好了。”卢青茂说。 “你那边先稳定，慢慢调查。我先跟蔡金瑞谈谈。”黄国税说。 “那行，要尽快，我这边不能压多久，如果时间长了，我就会被指责不作为，到时问责下来，也很难交待。”卢青茂说。 黄国税也不再多说，马上挂了电话，接着就给蔡金瑞打过去，“蔡县长，我是市委的老黄呀，我告诉你呀，你的事情麻烦大了，那个张老板出面举报你受贿的事情了……” 蔡金瑞正准备回宝电县去上班呢，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也有些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我不是刚把钱退还他了么？” “事情出了意外，郭科长帮你把钱退给张老板的时候，刚好被罗书记的秘书撞了个正着，就是他带着张老板和郭科长去的市纪委。”黄国税说。 “怎么会这样？”蔡金瑞失声惊呼。 第1477章狼籍 “这件事情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卢书记提了那么一下。”黄国锐说。 “就算是如此，我知错能改，我痛改前非，我主动把受贿款退还给了张老板，无非就是处分一下而已，反正我已经被处分过了，再增加一次也无防。”蔡金瑞说。 “你把问题想简单了，首先，组织部那个郭科长作为证人也去了市纪委，他把情况一讲，你就不算自首。再说，你一旦被立案调查，你的家庭财产就会进入专案组的视野，很多东西已经控制不了呀。更严重的是，你被调查的消息散播出去以后，情况就改变了，那些曾经被你欺负的人，还不围拢上来？落井下石那是肯定的了。”其实，黄国锐的说法是痛打落水狗，只是碍于情面就没有说。 “黄书记呀，那现在怎么办？”蔡金瑞这才慌了。 “能转移的尽快转移，能擦屁股的尽量擦，只能尽量减少损失了。”黄国锐叹息道。 “那我的结果会怎么样？”蔡金瑞呆了。 “这不知道，这要看具体情况了，如果罗书记过问，估计没有人敢包庇了。”黄国锐说。 “我那不就完蛋了？”蔡金瑞嘎声问。 “哎，形势如此，如之奈何呀？罗书记来势汹汹，我们就算捆绑在一起，也无法与之相抗衡，认命吧。”黄国锐劝道。 “黄书记呀，您和卢书记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呀，我这么多年我容易吗？”蔡金瑞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付出也很多。 “蔡县长，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你要理解，你就算把我们一起拖下水，也于事无补。我们所能做的，只能给你通通气，提前告诉你事情的进展，但如果被抓住了什么实质性的把柄，那也没办法嘛。”黄国锐直截了当地说。 “问题是这么多年，现在我也不知道谁会在背后阴我，无法采取措施，也不可能把得到的东西都退回去，堵住他们的嘴。”蔡金瑞贪了很多，也用了很多。 “只能尽量了。跟你提前打招呼，就是让你提前有个心里准备，要从最坏的结果去考虑问题，免得事到临头的时候措手不及。”黄国锐说。 “事情有多严重？”蔡金瑞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做了些什么，你比谁都清楚，自己惦量着点，从我的角度来看，双开是必须的了，至于能判多少年，就看你的运气了。”黄国锐对蔡金瑞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得罪的人也比较多，一旦进入审查，走向就无法控制了。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呀我？”蔡金瑞很不甘心。 “怪只能怪你太过高调了，干嘛要装个密码锁呀？这就是引子，这就是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这就是炸弹，你为什么不小心，如此大意，你这不是找抽吗？”黄国锐恨铁不成钢地说。 “谁知道罗书记会悄无声息地跑到宝电县去呀？不对，是不是有人暗地里向他透露了这个消息？”蔡金瑞说。 “现在不管是谁透露了消息，我们只能断臂求生、刮骨疗伤了。”黄国锐说。 “那不行，我不能这么就废了，我得想办法找出这个幕后给我下畔子的人出来，方能出得了这口气。”蔡金天瑞恨恨地说。 “查是要查的，但那是以后，现在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破坏了这个潜规则，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咬人，会犯忌的。再说，你得处理很多事情，不能分心了。”黄国锐谆谆教导。 “我知道了。”蔡金瑞垂头丧气地说。 …… 蔡金瑞回到城郊山脚下那幢别墅时，把那些保姆、厨师、保安召集在一起，对他们艰难地说，“有人要害我，这次恐怕是躲不过去了。所以，也不能再聘用你们。我把你们的工资都结给你们，各自散了吧，走得越远越好，免得到时被人抓进去作证就不好了。” 随后，蔡金瑞把一个个装钱的信封都分发下去…… “老板，不能找找关系么？”一个保安遗憾地问，他知道自己的这位老板关系很硬，像个不倒翁似的，很多次都是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不能，这次不一样。”蔡金瑞苦着脸摇了摇头，然后又说，“这个别墅，过几天肯定会被搜查，还会查封，逃不过被没收的命运。所以，除了书房里的东西我要拉走以外，其他东西，你们觉得什么好，能拿就拿走吧。” 听到这样的话，站成一排的五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意外之色很明显，眼睛里也发了光。 也许有人不理解，一个县长的别墅怎么能养这么多人？蔡金瑞工资再高也养不了，问题是他不但贪了巨额财产，主要是家人的名下还注册不少公司，都是利用他的影响力生存的，并赚了个盆满钵满。 “你们能拿就拿吧，不拿也会成为政府的了。”蔡金瑞说完就站了起来，去书房收拾他的贵重物品了。 他刚离开大厅，先前说话的保安马上去拉蔡金瑞刚坐过的地方，“这真皮沙发是我的了。” “我要电视……”厨师说。 “我要电脑……”保姆说。 “这个空调是我的了……” “餐桌是我的，别抢……” 不到半个小时，富丽堂皇的别墅已经一片狼籍…… 各人都把自己看中的东西堆在院子里，沉重的东西，还卸不下来的东西就写个名字贴上，然后打电话让亲戚朋友过来帮忙。 最后，就连放在喷泉里的潜水泵都被人提了上来；窗帘，席梦思大床也被拿走；大门前两座大石狮子也被人用吊车拖走了。 蔡金瑞从书房走出来，看到如经历过战斗的别墅，都有些难以置信会是这么个样子，昔日的豪华已经成了过去式。还有那一张张兴奋的脸，毫不客气的争执和抢夺，顿时感慨丛生，不得不深该领会到了人生无常，人情冷暖。 等到蔡金瑞也把书房里的贵重物品运走，他才给市纪委书记卢青茂打电话，“卢书记，城郊那幢别墅可以派人来查了……” 第1478章顾虑 蔡金瑞把别墅的大门关上，最后一个离开了别墅，开车返回市区，准备进一步转移其他的财产。可是，车子才开了几公里，就看到前方路上大大小小的货车往这边开过来，车箱里装的物品很熟悉。在错车的一瞬时，他看到了自己家别墅的那个保安惴惴不安地坐在当头一辆货车副驾驶座上。 蔡金瑞停下车准备问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却发现几辆货车当中有帮他运送贵重物品的那一辆。遂大吃一惊，急忙喊道，“怎么回事，怎么都运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货车都不减速从他身边往他的别墅开去。 事情很快有了答案，因为转弯处驶来了两辆警车，驶到他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一个干警对他说，“蔡县长，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偷盗你那别墅里的财产，都被我们拦截下来了。” “谁报警呀？我没有报警呀？”蔡金瑞强制镇定。 “没报警？不会吧？哦，可能是别人路见不平帮忙报的警，难不成是你在搬家？”那干警笑道。 “对对对，是我在搬家，是我让他们拉走的，哎呀，这位警官，误会，误会，还是放他们走吧……”蔡金瑞顺坡下驴。 “蔡县长呀，还是等一下市纪委的人员来清点好以后再搬吧。”那名干警笑道。 “你……你们真是市公安局的？”蔡金瑞头脑‘嗡’了一下。 “呵呵，如假包换，要不要查验一下证件呀？”那名干警揶揄地问。 “谁，谁派你们来的？”蔡金瑞有气无力地说。 “当然是市公安局徐局长了，没有他的命令，在盘江市，谁敢拦你的车呀，是不是，蔡县长？蔡总？”那名干警态度严肃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莫名其妙。”蔡金瑞上车，继续往前面开去。 那名干警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让手下拦住他，让他的车开过去了。 可是，蔡金瑞开了一会，又有两辆奥迪车直接堵住了他的车头！ 他刚想发火，就看到市纪委书记卢青茂第一个下车，来到他的车前，压低声音说，“蔡县长，事情严重了，你现在就得跟我们走。” “为什么？”蔡金瑞恼怒地问。 “你的一举一动，都处在罗书记的监控之下了。”卢青茂也有些紧张。 “市公安局的人是他派来的？”蔡金瑞傻了。 “应该是，我现在也才知道，市公安局徐局长原来是他的老部下，真是没想到呀。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卢青茂说。 “完了，完了，完了……”蔡金瑞彻底面如土色。 “来人，把蔡县长带回纪检委去！”卢青茂转身严肃地对手下人说道。 纪委的一辆车把蔡金瑞押回市委大院，另一辆车开去别墅清点物资。 临近下班的时候，纪委书记卢青茂敲开了罗子良的办公室，说道，“罗书记，从蔡县长的别墅里查获了大量的钱财……” 罗子良摇着手，打断他的话说，“卢书记，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向我汇报了，谁主管，谁负责，各尽所能，各施其职，出了问题，自己承担就好。” “是是是，罗书记说得是，我一定对他严肃处理。”卢青茂讪讪地走了。 随后，秘书孟恩龙进来说，“罗书记，这个卢书记已经明显在包庇蔡金瑞了，让他继续审查蔡金瑞的案子能有结果么？” 罗子良胸有成竹地说，“蔡金瑞是一团烫手山芋，让他捂着吧，这才是惩罚他的最好方法。” “哦，这话如何讲？”孟恩龙无法理解。 “现在他必定很纠结，想扔又不敢扔，拿着又烫手，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估计呀，从今天开始，就会吃不香睡不着了。”罗子良笑笑。 “原来是这样，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如果他不处理，或处理轻了，那就是不作为，就是循私枉法；实事求是的话，可能就会牵涉很多人，得罪很多人，这可够他受的了。艰难选择呀。”孟恩龙恍然大悟。 “呵呵，看他怎么选择吧。”罗子良说。 …… 纪委书记卢青茂来到市委副书记黄国锐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卢书记，怎么了？”黄国锐问。 “蔡金瑞的事情，罗书记了如指掌……”卢青茂叹了口气说。 “那又怎么样？”黄国锐又问。 “他肯定也清楚我们和蔡金瑞私下有来往，可是他什么也没说，蔡金瑞转移财产的事情明显是有人通风报信了，他更是只字未提，城府很深呀。”卢青茂说。 “是呀，他做事情老成周密，藏而不露，让我们这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感到心惊，手腕高明啊。”黄国锐认同地点头。 “问题就在这里，他盯着，又不愿意管，明显就是看着我如何做。在调查蔡金瑞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我就会陷进去，这不是一石二鸟之计是什么？”卢青茂苦恼地说。 “为今之计，只好牺牲蔡金瑞了，从重从快从严处理，这样，他才无话可说，才不会抓到把柄。”黄国锐沉吟道。 “可是这样一来，蔡金瑞他同意吗？”卢青茂迟疑地说。 “哼，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么？”黄国锐面无表情地说。 “那，万一他破罐子破摔又如何？”卢青茂担忧地问。 “那他就是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黄国锐冷冷地说。 “我还是心里不安呐，如果换是以前无所谓，但现在有罗书记死死盯着，稍有不慎，我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必须想个周全的办法才行。”卢青茂顾虑重重。 “还是我去找蔡金瑞好好谈谈，他是个聪明人，不会鱼死网破的。”黄国锐自信地说。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卢青茂说着就打电话其手下一个信得过的工作人员，“小刘，你把你的手机送给蔡县长，不要关机，我要跟他说话，你出去关好门……” 听到电话里传来关门声后，卢青茂才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黄国锐，“黄书记，你可以跟他谈了。” 第1479章合照 黄国税接过手机，凝重地说，“老蔡，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们的想像，很多事情想瞒都瞒不了了，你得有心里准备呀。” “怎么个准备法？”蔡金瑞问。 “我们只能保证你不会被判死刑。”黄国锐缓缓地说。 “事情到了那个地步了吗？”蔡金瑞大惊。 “你说呢？”黄国锐反问。 “黄书记呀，我后半辈子不想一直待在监狱里呀。”蔡金瑞还没享受够呢。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事情总是有不确定性，有意外的情况发生，人的一生，做什么事情，其实就是一场赌博，有输有赢，现在你输了，就得承担后果，你也要有赌品，不能耍赖，懂吗？”黄国锐意味深长地说。 “黄书记，我……”蔡金瑞说不出话来。 “老蔡，说实在话，我和卢书记也想拉你一把，但实在是救不了了，如果强救，那我们只会一同落入深渊，已经于事无补。你也别有什么心理不平衡的，千万别有想让人垫背的想法，有我们在外面，还可以保你家人周全，还能通过关系让你在里面过得舒舒服服。”黄国锐开门见山地说。 “我知道了。”蔡金瑞低声说。 “老蔡，最后我叮嘱你一句，你别想入非非，你敢把我和卢书记牵扯进来，那后果相当严重，在监狱里不但吃尽苦头，有可能还有不明不白地死去，最主要的是，你的家人还因此会受到影响，这辈子恐怕都难抬得起头来了。”黄国锐冷酷地说。 “黄书记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蔡金瑞弱弱地说。 黄国锐挂了电话，把手机交回给卢青茂，对他说，“不要让他吃苦，他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对于为大局作出牺牲的人，我们能做的尽量做。” “好，我明白了。”卢青茂点头。 …… 随后，盘江市建工集团原董事长、宝电县政府县长蔡金瑞被双规的消息正式发布了出来！ 于是，建工集团和宝电县政府两个地方和蔡金瑞有利益交往的单位和人员都在自扫门前雪，希望被市纪委传讯之前能撇开关系。 在建工集团人力资源部处长刘群英的家里，刘群英正在家里的火盆上烧着各种字条和单据，搞得三房二厅的房里都是烟雾…… 她的丈夫洪承义不满地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边取下眼镜一边问，“你在干嘛呢，烧房子呀？” 刘群英头也不回地说，“烧一点文件而已，你要是嫌有烟，就出去逛逛去。” 洪承义走过来，蹲下身子翻了翻老婆身边的一大撂纸片，吃惊地说，“这些都是公司以前的任命文件，你烧它干什么？” “蔡总被双规了，马上就会有人来我们建工集团调查，我得把该处理的处理了，不能留下什么证据。”刘群英说。 “蔡总犯的是经济问题，查也只是查财务部，纪委查你的人力资源部干什么？”洪承义疑惑不解。 “哼，这你就不知道了，财务部那边是查不出来的，无非就是超发一点福利、多报销一点招待费的小事情，人事问题才是大问题。”刘群英边烧边说。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话。”洪承义皱起了眉。 “哼，就你这种只知道干活的猪脑子，当然不明白了。”刘群英讥讽自己的丈夫。 她的丈夫洪承义也是建工集团的人，是工程管理部的一个普通质量监督员，常年在各个工地来回跑，只是一个小职工。 “好像你多能似的，当一个人事处长就了不起了？”洪承义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常常被老婆看不起，挤兑，心里很不是滋味。 “哎，别说什么了不起不了不起的，官职就那么回事，别人让你当你就能当，做人嘛，就是顺势而为罢了，不能像你那样一根筋，辛苦工作到头来一无所获，我只不过比你好点而已。”刘群英难得地好脾气。 “也许你是对的，但你还没告诉我，你烧这些文件干什么？”洪承义说。 “告诉你，蔡总在建工集团的那些年，贪的钱除了各个老板给他的好处费以外，最大的收入还是人事调整。提拔一个小科长少说也能拿到十几二十万吧。公司那么大，你说他能拿到多少？”刘群英说。 “怪不得呢，一些能力平平甚至无学无术的人一路高升，原来都是靠这个……”洪承义皱着眉头说。 “我本来嘛，也想给你买一个小科长当当的，但你那脾气太执拗，我担心你进入领导层以后，会知道一些内幕情况，那样反而坏事，所以就没有去办。再说，花钱买官就是要捞回来，如果你不肯捞，花出去的钱也就白花了。”刘群英絮絮叨叨地说。 “集团公司的各级领导都是花钱向蔡金瑞那杂毛买的呀？”洪承义大为吃惊。 “差不多吧。”刘群英随意地说。 “那为什么没有人去举报他买官卖官？”洪承义不理解。 “你知道什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举报啥呀？很多潜规则，你要是认可的话，你就能得到好外，不认可，那你只能成为局外人。再说，你有证据吗？能力这东西，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说好说坏，都是上下嘴唇一碰弄出来的，很难有一个标准。蔡总说你没能力就没能力，你还能怎么办，你咬他？说到底，不管在哪个行业，为人处事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能力。”刘群英说道。 洪承义被老婆教育得无话可说，这些年他累死累活都比上人老婆。每次老婆拿回家的福利待遇比他高了不少，而且还很轻闲。她整个人也精神百倍，年轻漂亮，不像他，外出工地，常年风吹日晒，都苍老了不少。 洪承义为了让老婆能尽快把这些文件烧完，就蹲下来帮忙。 在他整理这些陈年公司文件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三个人的全家福合照，里面的人都笑得很开心，一个是他老婆，一个是他儿子一两岁时候的样子，而抱着他儿子的人却不是洪承义自己，而是蔡金瑞！ “这是怎么一回事？”洪承义脸色苍白得可怕。 第1480章病人 刘群英听到丈夫的喊声，转过头来一看，急忙抢过照片，扔进了火堆…… 洪承义下意识地伸手去抢，但因为火烧得很旺，抓不回来，摔了摔被烧痛的手，有些气恼，质问道，“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神经兮兮的，不就是一张照片吗？以前我带着孩子去上班的时候，蔡总觉得孩子可爱，就抱了抱，没想到办公室的同事正在玩相机，就随手拍了一张。后来洗出来交给了我，我就随意放进了抽屉，我都忘了这回事情了。”刘群英头也不回地说。 “那为什么要挤那么近？”洪承义问，隔壁老王的故事家喻户晓，他不得不警惕。 “不离近一点怎么照相，你没有照过相吗？”刘群英反问。 “哼，要是让我抓到把柄，你就死定了！”洪承义咬牙切齿地又回了卧室，玩电脑去了。 刘群英脸色一僵，心不在焉地继续烧着文件。 洪承义在卧室里看了十几分钟电脑，实在看不进去，就又跑出来，对老婆说，“刘群英，你老实告诉我，我们的儿子是不是我的？” 刘群英抬起被火映得通红的脸，嚷道，“你是疯了是不是？你儿子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那好，等他放学回家，我就带他去医院鉴定一下。”洪承义说。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这么做是羞辱我，也会让儿子的心里留下阴影，知不知道？”刘群英发飙了。 “证实一下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这一回事，你又怕什么？”洪承义坚持地说。 “无聊！”刘群英摔门出去了。 因为洪承义的性格向来比较懦弱，所以刘群英以为自己的这个丈夫只是发泄一下罢了。没想到，洪承义还真悄悄带着儿子去医院进行了亲子鉴定！ 几天后，洪承义从医院拿回鉴定结果，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几欲晕倒。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这个打击几乎让他发狂发癲。 一怒之下，他写了举报信送到了市纪委，揭发蔡金瑞勾引他老婆，还生下了私生子。 得到这个举报信的市纪委书记卢青茂去问留置在办公室里的蔡金瑞，“老蔡，你是不是和建工集团人力资源部刘群英处长生了一个孩子？” 蔡金瑞脸色明显一怔，并没有反驳。 “哎，老蔡呀，你的事情如水库决堤似的，每天我们都能收到新的举报信，照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卢青茂苦笑着说。 “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但你们说过，要保护好我的家人的，刘群英那个孩子也是我的家人。”蔡金瑞平静地说。 “我的乖乖，老蔡，你学隔壁老王，把人家老婆肚子弄大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去照顾？”卢青茂很头疼。 “那是你们的事情。”蔡金瑞还是那个不死不活的态度。 “好吧，让我想想。”卢青茂只好这样说了，他得去我副书记黄国锐商量。 黄国锐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是大感为难，如果是其他事情，可以私下里给点钱摆平，再吓唬一下，但这个事情有些棘手，击穿了别人的忍耐底线，这可不是钱能够解决得了的。 “蔡金瑞说了，要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家人，还说，刘群英处长的那个孩子也是他的家人。他的态度，很坚决，根本没有条件可讲，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平息这件事情。”卢青茂说。 “不好做呀，如果刘群英的丈夫一闹，事情传出去，传到罗书记的耳朵里，事情就糟了，到时候刺激到蔡金瑞，不好收场，我们得想办法才行。”黄国锐认同地说。 “可是，刘群英处长的丈夫是一个大活人，防得了一天，防不了一月，我们还能怎么办？”卢青茂问。 “是呀，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把他往看守所里弄……有了，就这么办！”黄国锐忽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 “黄书记，你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卢青茂好奇地问。 “把那个人送进精神病院里去，一了百了。”黄国锐说。 “精神病院？妥当吗？”卢青茂都有些诧异。 “有什么不妥的？这件事情受到影响的不只是蔡金瑞，还有那个刘群英。如果一旦闹开，她也会声败名裂。找人去做她的工作，她是家属，把自己的丈夫送进精神病院去治病，外人还能说什么呢？”黄国锐说道。 盘江市也有一个精神病院，规模不大，在编的医护人员只有三十来个。这个医院里收治了一百多个精神病人。这些精神病人绝大多数都是各县送上来的，在农村带有暴力倾向的精神错乱者。 这个精神病院里也没有什么先进的医疗设备，医生的医术也很平平，主要的治疗方式是采用药物治疗，打镇定剂，说得难听点，更像一个集中营。 一天晚上，这家医院唯一一辆面包车改装的救护车开到了洪承义家的小区，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下车后，走进了他的家。 洪承义已经睡觉，在床上就被死死压住，被人抬手抬脚扭进了车子里…… 尽管洪承义大喊大叫，却没有人理他，把他塞进车子里后，绑在了一张固定的椅子上！ 小区里也有一些市民在围观，但他们看到动手的人是医院的医生，而且被送走的人的家属也在场，就没有多想，也不干涉。同一个小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淡，大多数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是杀人放火，只要不影响到自己，没有人会去多事的。 洪承义被拉到精神病院，看到医院里的病人一个个歪嘴斜眼的，马上反应了过来，“我不是神经病，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来干什么？” 为首的医生笑道，“这里每一个病人都不会说自己是神经病的。” “你们就是神经病！把我放开，我要回家！”洪承义奋力挣扎起来。 “给他打一针。叫人看管好。”为首的医生冷冷地说。 “是，院长。”一个年轻医生马上去拿针筒。 洪承义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脸恐惧，真的有点像精神病人了。 第1481章民生一 洪承义被送进精神医院的事情，当然是瞒不住的。可是，其老婆刘群英信誓旦旦地告诉那些亲戚朋友，“承义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常常胡言乱语，寻死觅活的，没办法，只能送去医院治疗了……” 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兮兮的，让很多人都相信了。一些关系很近的亲属想去精神医院看望，却连医院都进不去。医院的说法很简单，病人有攻击性，也不能受刺激，得静养。 解决了宝电县县长蔡金瑞的后顾之忧，对他的审查工作进展很快，当然，很多事情都是有选择性的，有针对性的。 …… 就在市纪委查办蔡金瑞的时候，罗子良也很忙。有天下午，他就在办公室里接待两个房地产开发商人，陈实和郑珊。 陈老板和郑老板和罗子良是老朋友了，他在唐平县巴台乡任代乡长的时候就认识，后来又在福台市合作建设了一批安置房。如今的陈实和郑珊都是很有实力的房地产开发商了。 社会上的人们都痛恨官商勾结，搞利益输送，坑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但什么事情都是两面性的，罗子良和不少商人都是朋友，他们是明明白白的合作，坦诚相待，一路走来，这些商人朋友帮了他很多大忙，当然，也赚到了钱。 这一次陈实和郑珊来到盘江市，是受到罗子良的热情邀请而来的。 “陈老板，郑老板，这茶好不好喝？”罗子良正色地问。 “好喝！好喝！茶中的极品！”陈实连连点头。 “还不错，这茶有些特别，让人口有余香。”郑珊沉吟道。 “不好喝。这些此茶我让孟秘书去街边茶叶店买来的最次等的茶叶。”罗子良摇了摇头。 “啊？！”陈实和郑珊两人面面相觑。 “你们都不愿意跟我说实话了，我们还是朋友么？”罗子良满脸失望。 “不不不，罗书记误会了，我们怎么不是朋友呢？只是我和陈老板不太懂茶，只是不知道好不好罢了。”郑珊是女人，心思玲珑剔透。 “对对对，我不习惯喝茶，只喜欢喝酒。”陈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不喜欢就说呗，又不是不可以，咱们才几年不见面，就不要生分。”罗子良笑笑，转身对外间喊道，“孟恩龙，拿几瓶矿泉水来。” “来了。” 秘书孟恩龙拿进来三瓶小瓶的矿泉水来，分在三个人面前，又把茶具都收走了。 “原来罗书记是试探我们的呀？”郑珊抿嘴笑了起来。 “哈哈……罗书记居然来这一手！”陈实也咧嘴笑道，顺手抓起矿泉水就喝，刚才的茶很苦，他得冲冲嘴。 “你们不在体制内，不是我的手下，所以，不管我在什么位置，都不要和我见外，太过拘束，太过小心就没意思了。”罗子良真诚地说。 “罗书记说得没错，我们是朋友，什么时候都是。”郑珊急忙表示。 “没错，罗书记有什么要我陈实效劳的，尽管吩咐。”陈实把矿泉水放到茶几上，擦了擦嘴说。 “我今天请两位来，当然是为了房子的事情。如今的房子，是群众的一块心病，也是我们政府的一块心病。这个问题，得彻底解决。让市民群众住有所居，活得有尊严，这是当务之急。”罗子良说。 “原来罗书记又想建设一批安置房呀？”陈实问。 “以前在福台市高田区建造的安置房都是五层六层的楼梯楼，居然建设速度快，能及时解决一部分市民的住所，但是，如果在全市大面积建设的话就不妥当，容易造成贫民窟，也不利于节约土地，而且这些房子有些不合时宜了，上下楼梯不方便，各种配套设施也难以解决，很多年轻人和生意人都不愿意买这种房子。”罗子良说。 “那罗书记的意思是怎么样的呢？”郑珊问。 “我想建的是，有电梯的小户型商品房，而且，只要有稳定工作的人都能买得起。”罗子良说。 “有工作的人都能买得起？这个事情就太难了！”陈实又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因为难，所以才请两位来帮我出出主意。”罗子良说。 “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问题牵涉面就太大了。”郑珊说道。 “既然两位老板不知从何说起，那就由我来问吧。”罗子良说。 “罗书记请讲，只要我和陈老板知道的，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郑珊马上表态。 “对对对，我们知道的，一定相告。”陈实也连连点头。 “房价为什么那么高？我记得前几年的时候，库存高企，房价很低都卖不动，怎么转眼间，房价飙高了一大截，房子还没有了？是谁把房子买走了？谁有那么多钱？”罗子良问。 “当然是炒起来的。前几年房子卖不动，就连我们都急得不得了，都快急白头了。后来，发现了门道，既然盖房子不好卖，不如自己炒自己的房子，就像搞传销一样。”陈实说。 “哦？怎么个炒法？”罗子良有些惊呀。 “比如我开盘了100套房，每套售价50万，那就是五千万的资金量，对吧？现在一开盘，我直接把价格报到100万，暂时没人买怎么办？ok，我去搞一批身份证，比如公司员工的家人，部门经理的朋友，用他们的身份以100万的价格买下来，由我自己的房产公司付首付，并还房贷，同时，另外签一份合同，把房子抵押给我控股的另外一个公司。 “然后，我另外那家公司拿着这些抵押的房本去找银行做抵押贷款，获得资金，因为这些原本值50万的房子是以100万购买的，那银行的评估认为它值100万，银行就可以放到最高70-80万的抵押贷款。我就拿这个资金再拿来还房子的月供，公司就可以有大量的现金流，然后坐等房子慢慢卖……”陈实说。 “那，这个事情银行一点都没有发觉吗？”罗子良问。 “银行的人都知道，因为房贷是银行最主要和稳定的利润来源，如果不给贷，从最底层的审批员到分行行长，都完不成任务，拿不到奖金。”陈实说。 第1482章民生二 “为什么银行会推波助澜？”罗子良皱了皱眉。 陈实喝了一口水，看了郑珊一眼，就说道： “从15年开始，实体企业，尤其是南方几个省的制造业出现了大规模倒闭潮，导致银行的日子非常难过，银行也不敢贷给这些工厂了。这时候，房产公司就成了银行的救命稻草，谁还敢卡它们？那不等于卡死自己吗？ “加上实体经济萎靡，大量原来手里还有点钱的小老板，工厂也不干了，变卖出来一些资金，干什么好呢？工厂赔钱，一些高科技啥的又不懂，那就买房子吧，感觉比较稳妥。 “于是，两方合力，就形成了现在的房地产泡沫。” “原来房子都在你们自己手里呀。”罗子良恍然大悟。 “当然，偶尔也有钱多的冤大头被忽悠入局的，觉得再不买还得涨，砸锅卖铁也得入手一套，这就是我们身边偶尔会遇到的有钱人。”陈实说。 “不对呀，那些二手房，也是这种天价啊，那是怎么回事呢？”罗子良问。 “新房价格飙升，那些二手房主自然跟着标高价，每一个人在利益面前，都是贪婪的，都是嗜血的。这其中，中介也在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们会巧舌如簧地劝用户把价格标得高一些，‘昨天你们小区一套房刚卖了100万，你要卖就挂130万，就算被人砍价，最后至少也能110万成交，轻轻松松多挣10万。’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多拿佣金。”这次轮到郑珊讲述了。 “霍，还真是套路多多。”罗子良摇了摇头。 “是呀，中介的套路很多呢，一是为了竞争抢房源，向卖家承诺卖出高价；还有就是抬高房价以后，抬高的价格与卖家平分，最终坑害的是买房者。”郑珊说。 “房子有，却宁愿捂着，或者自己买，骗银行贷款，也不卖给需要房子的人。这跟资本家倒牛奶的情形有什么区别？奶多了卖不出高价？那就只卖一小部分，告诉消费者奶没了，很稀缺，其实奶都在桶里存着呢。”罗子良苦笑。 “是呀，现在到处都一样，制造虚假的稀缺感，提高购房者的心理预期，大家都知道，只要联手抬高价格就好，逼购房者敲骨吸髓、砸锅卖铁、勒紧裤腰带吃咸菜的任务，自有丈母娘帮他们干。”郑珊说。 “现在老龄化严重，即使放开了二胎，生育率也不可能回去了，未来若干年，这个人口结构就不可能撑起新的购房高潮，毕竟，买房主力是年轻人，老头谁买房呢？”罗子良叹道。 “基本上，该有房的家庭，都有了，从农村来城里打工的绝大多数人，无论怎么努力，把两边父母积蓄全榨干，加上还贷，也依然买不起。”郑珊说。 “关键就在这里，房子是有，却被有钱人和你们这些房地产商人控制了，外来这里做生意的人，当地低收入的市民，进城打工的人没房子住，就连很多普通公务人员都买不起房，长期下去，对经济的发展极其不利，还会产生很多社会问题。”罗子良忧虑地说。 “说句不中听的话，罗书记，房子问题，不是一时一地的事情，您想力挽狂澜，无异于螳臂当车，只怕费力不讨好。”郑珊不客气地说。 “别的地方我不管，也管不着，但盘江市的问题，我得负责，我不能听之任之，视而不见。”罗子良说得很郑重。 “问题是，房价已经绑架了很多利益集团，就算是土地方面您能作主，但有一个关键的单位您无法指挥，那就是银行。房地产是吸金池，没有银行的大力支持，房子根本就建不起来。”郑珊说。 “他们为什么不支持？”罗子良问。 “您想让有稳定工作的人能买得起，这一个条件，从目前盘江市的房价来看，至少房价得腰斩，意味着盘江市的房地产已经崩盘，以前的房子已经资不抵债，已经买房的人都会选择断供，不少房地产公司倒闭，银行坏账大幅增多。所以，这两方面的人都不会支持您这么做的。”郑珊说。 “是呀，罗书记，别说房价腰斩了，就算下降百分之三十，很多手里捂着房子的房地产商人就会破产，建筑行业里很多人会失业，从这一点来讲，那些房地产商人也不愿意买地建您说的那种小户型，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干。”陈实直截了当地说。 “那依你们的意思，我也和大家一起继续捂着，把房价推到天上去？”罗子良神色凝重了起来。 “罗书记呀，我们都知道您是为群众办实事的好官，但有些事情也不能强求呀，人力不可为。如果您一定要建造出一批低价格的商品房出来，引起盘江市的房地产崩盘，各种埋怨声，指责声就会冲您而来，到时候，说不定盘江市的经济会出现大问题，省里也会追究您的责任的。”郑珊劝道。 “我知道，房价一跌，难免会得罪很多既得利益集团，我也会得罪很多人，但还是那句老话，我不能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作为盘江市的主管领导，我必须要让当地群众安居乐业。”罗子良斩钉截铁地说。 郑珊和陈实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 良久，郑珊才问，“罗书记，那您想怎么做？” 罗子良说，“你们帮我估算一下，在盘江市，房价在三千到四千的电梯洋房能不能建得起来？” “能，肯定能，只要地价不高，银行肯贷款，是完全能建得起来的。”郑珊点头。 “好，那就好，银行不肯贷款，我就不找他贷；本地房地产商人不愿建，我就到外面招商，比如你们，找外地的商人来承建。”罗子良说。 “罗书记呀，你的气魄我陈实服气，但这样做，就是与众人为敌的节奏呀，您可得想好了。”陈实说。 “得罪人的事情就让我来做吧，这也是我的使命，我不能后退。得罪一小部分人，惠及全市人民，值了。”罗子良说。 第1483章民生三 “罗书记啊，您一路走来很不容易，还这么年轻，如果小心谨慎地工作，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会小，您现在何必要去捅这个马蜂窝呢？得不尝失呀！”郑珊好心地提醒。 “你让我混成大官是吧？那又有什么用呢？”罗子良笑笑。 “但有些东西，不是靠决心和勇气就成办成的。认清现实，知难而退，也不失为一名智者。”郑珊说。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里面也有一线希望，如果能为当地的群众解决了这一个大难题，我也会得到不小的成就感，不是吗？”罗子良反问。 “哎，看来，我们是不可能劝得了您的了。”郑珊摇了摇头，也低头喝水。 “呵呵，我们叙完朋友之情，接下来就谈生意。我呢，准备在盘江市大规模建设一批普通商品房，彻底解决全市人民的住房问题。两位老板，有没有兴趣参与、分一杯羹呀？”罗子良说。 “哪来的钱？”陈实和郑珊异口同声的问。 “你出，我出，大家出。”罗子良神秘地说。 “罗书记呀，您就不要给我们打哑谜了，这可不是一小笔钱呀，如果真的只是一小笔钱，看在您罗书记的面子上，咬咬牙也就出了，但这么一大笔钱投进去，烂尾了，我们就得破产到街上去乞讨。”郑珊说。 “是呀，是呀，郑老板说得对，说得对。”陈实急忙咐和。 “天机不可泄露，总之一点，工程如果没有钱烂尾，受到损失的不但是你们，而我，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放心吧，我还想继续当官呢。”罗子良微笑道。 “那罗书记打算让我们怎么做呢？”陈实问。 “你们回到福台市以后，帮我走访那些你们认识的搞建筑的老板，问一下他们，看他们有没有想到盘江市来盖房子的，如果有这个意向，把他们的公司名以及姓名告诉我，我亲自向他们下邀请贴。到时候你们一起到盘江市来，我会说出我的计划，还有你们想知道的资金来源问题。”罗子良说。 “好，这个没问题，我们一定办到。”郑珊说。 “房地产商人本来就是盖房子的嘛，只要有生意做，每个人都愿意来的。”陈实说。 “谢谢，非常感谢！”罗子良态度诚恳地说。 …… 一个星期之后。盘江市政府会议礼堂。 这里准备召开一场特别的会议，之所以说是特别，因为参加会议的人绝大多数是省内的房地产开发商，估计得有几百个。另外，还有盘江市的各级官员们，像国土局，建设局，规划局，供电局，自来水公司，交通局，等等涉及到房产业务的单位，来的人就特别多。当然，当地银行的负责人也被邀请来了。 这些商人，都是罗子良利用关系请来的，以盘江市、福台市、永泰市、以及省城西州市的为主，这几个地方是他工作过的地方，认识一些房地产商人是自然而然的，然后通过这些人联系其他人。除此之外，还利用了欧阳玉玲和叶娜等人的社会关系，她们作为记者，全省跑，认识不少人。 所以，苍北省内搞房地产的老板基本上都到齐了。 这次会议的特别，还有一个规定，就是前来参加会议的商人散会以后有饭吃，盘江市的官员除了四大班子一把手外，其他人员都没有饭吃，都得回家弄吃的。 单是这两个情况，让这次的会议一开始就充满了神秘色彩。 那些进入会议礼堂的人都在纷纷交头接耳，一些人就猜测，说盘江市要搞大规模的城中村改造了，另一些人认为，政府准备建设一个新区，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没有确切消息。 等时间差不多以后，只见市委书记罗子良带着盘江市的几位主要领导走上了主席台。 罗子良坐下后，打开笔记本，就开始讲话： “各位老板，各位领导，同志们。今天请大家到这里来开会，大家肯定充满了好奇，充满了困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打算盖房子，而且，盖的是一大批房子。” 罗子良的讲话，一开始就很意外，他在称呼的时候，就把老板放在了官员们的前面，对政府的报告来讲，说话用词都是很严谨的，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这让参加会议的老板很是感动，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尊重。 接着，房地产商人听到确实要建设房子的时候，都很兴奋，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了。 只听到罗子良继续说： “房地产的问题，我不想多说，在座的各位心知肚明，而我，只想让我们盘江市的市民群众能住得上房子，安居乐业。可是，现在的房价已经飞到天上去了，伸手够不着了，怎么办呢？ “这好办。市场的归市场，保障的归保障。你们建的房子我买不起，那我就自己建房自己住。 “我翻看了一些资料，发现九十年代有不少单位职工集资建房，一个人出二万多三万就能得到一套房子。就算到了现在，建筑成本和人工成本上升，难道出资二十万三十万还得不到一套房子吗？” 集资建房？这个概念一出，引爆了整个会场，与会人员面面相觑，嗡嗡之声更是打断了罗子良的讲话，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等大家的议论声小了点以后，他才又说道： “各位不要误解，单位里集资建房很早就叫停了，我这里说的集资建房就是，我们盘江市这个大家庭的集资建房，就是我们盘江市出土地，需要房子的群众出钱，请在座的老板们帮忙盖房子的一个过程。 “可能这么说，大家都会犯糊涂，流程是这样，我们政府划出一块地，也估值进行拍卖，但我们不是竞地价，而是竞你们手里有多少资金。哪个老板手里的流动资金最多，我们就把这块地卖给他。而且，土地出让金不要你马上开，你用你手里的这笔钱在这块地上建房子，钱花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卖房子回收资金了……” 第1484章民生四 这种出让方式有些闻所未闻，开创了历史之先河，简直是石破天惊，让参加会议的各个开发商以及各级官员们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但罗子良在台上自顾自地说： “我们的房价之所以那么高，首先就是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地王，土地成本日益高企，我们必须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其次，你们商人交纳了土地出让金以后，就没有钱建房子了，只能去银行贷款。那么大一笔钱，利息就有不少，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能推高房价了。 “第三，商品房从立项开始，涉及到政府十几个部门，菩萨太多，老爷太多，孝敬完这个，又孝敬那个，一圈下来，花了不少冤枉钱不说，还费时费力费人，增加了公司运作的办公成本，这些当然也算在房价里了。现在，我向你们承诺，除了明文规定的工本费以外，不让你们再花一分冤枉钱。谁要是拖着不办证，给你们脸色看，就来找我，我帮你们处理！ “第四，我们准备建的商品房以单体楼为主，在郊区最多也就三幢五幢连在一起，是全开放的，不搞划地为牢的那种小区。所以，你们就不用建什么配套。市政配套是我们政府的责任，由我们负责规划建设。 “第五，以往你们建好了房子，还要宣传推广，还要卖个一年半载的，周期长。现在，房价低了，还没建好已经卖完了。极大地缩短了开发周期。 “总之，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下定决心降房价，砍掉一切不必要的中间环节，减少浪费，切实解决群众的心头之痛。——下面到了问答环节，听不明白的请举手提问。” 罗子良的话一说完，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因为这个讯息量太大，大伙儿还没回过味来呢。 罗子良也不着急，开始慢慢喝水。 市委书记不说话，其他人连想咳嗽都悄悄忍着，怕弄出声音出来引人注意。 很久，郑珊才开头打破沉默，问道，“罗书记，听您刚才的意思，是要在盘江市建设一大片房屋，而不是一小点，我就想问，你们盘江市有那么多钱收储土地来开发吗？据我所知，国家基本上停止了棚护区改造，想要获得银行的资金支持很困难，如何赔偿被拆迁户？不知您是怎么解决的？” 罗子良点了点头说，“刚才我已经讲了，我们不打算搞成片的楼房，不搞大拆大建，以单体楼为主。在全市范围内遍地开花、见缝插针建设楼房。一个单体楼的占地面积，也就是几百上千平方米，灵活性很大。我打个比方，如果我们发现市区某个角落有块空地，空地上只有那么几家人，我们政府就会出面去跟他们谈，按市场价补一些钱，再补几套房子出去，把那块地征收过来，建设一幢楼，就可以解决几百个人的住房问题。另外，我们市的土管部门，早就已经收储了不少建设用地。换句话说，建设用地的问题不是问题。” “政策方面允许吗？”郑珊不放心地接着问。 “我们的建设，都是按照商品房的流程走，不会触碰法律和政策的红线的，这一点请放心。”罗子良回答。 “请问罗书记，您说不竞地价，还可以暂时不付土地出让金，那我们把房子建成后，你们政府也会限房价吗？”另一个房地产老板提问。 “当然要限了，我们建房，是解决全市买不起房的群众的住房需求的，房价高了，他们买不起呀。我了解过，你们开发一个楼盘的纯利润在5%——10%之间，我们会核算你们的成本，只能允许你们得到这些利润空间。其实呀，这样做，你们也看不到未来，心里面没底。为此，我们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你们拍下一块地以后，在上面建房子，建完以后，我们以百分之十的利润付给你们。比如，你在那幢楼投了一千万，盖好以后，我们给你一千一百万，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建好房子就好。”罗子良说。 “真的假的呀？”那个老板有些不可置信。 别看百分之十的利润不大，但因为房地产的资金基数很大，所以从绝对值来说，赚得很多，这个利润在房地产领域，也算是很高的了。 “当然是真的了，我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的话，绝不会食言而肥的。到时候，我们也会签订相关的协议。不过，有一点你们必须清楚，因为走的是商品房的开发流程，所以，一些手续你们也得按部就班的办。拍卖土地，办理各种证件，都是以你们的公司名义来做的。你们安排人员准备相关的材料，我们政府会安排工作人员跟进。另外，原材料的采购，房屋的建设质量，我们都会安排人员进行监管。”罗子良说。 “百分之十的利润？好啊！好啊……” 参加会议的开发商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还不用劳心劳力去跑什么关系，不用去求爹爹告奶奶了。如今的银行开发贷款利率也就是百分之六左右，就算是去贷款来开发，也能赚个百分之四的差价。借个一亿，一两年建好房子以后，就能干干净净赚到四百万！ 正所谓，东边日出西边雨，有人欢喜有人忧。别人兴高彩烈，但盘江市的房地产开发商们，一个个脸都黑了！ 如果这个计划实施成功，那谁还来买他们盖的高价房？等待着他们的是，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直到楼顶上，然后眼睛一闭，解脱了。 对于这些人的表情，罗子良完全看在眼里，也早就预见到，他说，“用不了多久，我们盘江市的房价肯定会受到严重的冲击，不少人也会因此倾家荡产。为今之计，赶紧降价促销，能收回多少是多少，然后积极投入到我们政府主导的商品房建设当中去，用赢利抵消损失。” “罗书记，我们降价促销，前期买房子的人跑来打砸我们售楼部怎么办？”一个房地产商人问。 “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让公安干警去维持秩序，谁敢砸东西，都抓起来，并让他们赔偿你们的损失！”罗子良郑重地承诺。 第1485章民生五 一直以来，房闹时不时会出现，但从来都是不了了之。现在，盘江市的市委书记直接明确表态，会派警察去干预，把肇事者绳之以法，让大伙儿再一次怔住！ 对这个问题，罗子良有自己的思考，他说： “房价一下降，就打砸售楼部进行维权的‘业主’究竟是些什么人呢？无非有两种，第一，开发商自导自演的打砸售楼部的行为；第二，伪装成‘业主’进行垂死挣扎的炒房客，而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是开发商这么做，这是明显的倒行逆施行为。国家的房地产调控政策法规，进一步强化，细化，‘房住不炒’的理念，已经逐步深入人心。房地产市场回归健康发展，去除暴利，是大势所趋，顺应民心。无良开发商没有社会责任感，不去想怎么回报社会，而是在房地产下行趋势下，进行倒行逆施的阻止房价下降，演戏给政府部门看，企图扰乱国家的房地产调控政策。这种行为非常可耻，只要在盘江市发现一次，就处理一次，绝不宽贷！ “炒房者这么做，这是明显的扰乱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行为。商品房属于商品，有涨有跌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房地产业下行趋势下，开发商为了减缓资金压力，降价促销，回笼资金，是市场行为。炒房者看到房价下跌，利益受损就进行打砸售楼部，美其名曰进行维权，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炒股的亏了，怎么没有人去打砸证交所？银行存款利率下降了，是不是也要打砸银行？买的衣服穿了一季，结果打折销售了，是不是要打砸服装店？明显的是强盗逻辑，没有一丁点儿契约精神，此种行为，就应该严惩不贷，还房地产市场一个健康的发展环境……” 罗子良铿锵有力的话，让与会的房地产开发商们感受到了压力，也明白了盘江市调控房产市场的强大决心！ 散会后，罗子良带着代市长邓雅琳等几个市领导宴请了前来参加开会的房地产商人们。自副书记副市长以下，全部回了家，连吃饭的资格都没有。这也让这些平时在商人们面前高高在上的官员备受打击。 酒店的饭菜虽然很普通，但这些商人们心情舒畅，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受到了尊重，受到了礼遇。 罗子良一桌一桌地敬酒。 当敬到郑珊所在的那一桌时，郑珊娇笑道，“罗书记，原来您的资金是这么解决的呀，还真是让人感到很意外。” 罗子良说，“这就是所谓的集资建房嘛，我们市里出土地，你们商人垫资，购房者再出一些，我就不相信，钢筋混泥土的四方盒子就建不起来？” 郑珊又问，“虽然您说房价控制在三千到四千，就算是小户型也要二十万到三十万之间，很多低收入群众还是买不起。如果到时候银行不配合，那您又怎么解决？” 罗子良说，“土地的出让金，是政府用来搞市政建设和民生工程的资金，而做这些事情也需要一个过程。我们争取购房者尽量出一半以上的钱，这笔购房款就足够支付你们的投入和建房不足费用的缺口，剩下的，让他们慢慢还我们政府。” “从理论上来说，是行得通的。但问题呀，会牵涉到方方面面的东西。罗书记呀，您可得抗住啊，不能打退堂鼓啊。”郑珊意味深长地说。 “呵呵，你们做生意的，也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何况是这么一大摊子事情？遇到困难不可怕，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而已。至于打退堂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么些年你也清楚，我不是那种虎头蛇尾的人，除非省委撤掉了我的职务，否则，没有任何困难让我低头。”罗子良说。 “好！罗书记果然是罗书记，有担当！就冲您的名声，我会尽我所能，把能调动的资金都调到盘江市来建房子！”郑珊表态说。 “谢谢！谢谢郑老板的大力支持，我代表我们盘江市的人民群众敬你一杯！”罗子良笑道。 “罗书记，还有我呢。”另一个老板说。 “罗书记，您也不能厚此薄彼，我们的酒您也要喝才行……”别的饭桌上的老板跑过来敬酒了。 …… 以手中的权力份量来说，市委副书记黄国锐算是盘江市的第三号人物，他在会议礼堂坐了几个小时，连饭都吃不上，心里极度窝火，阴沉着脸回了家。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坐在办公室里越想越生气，就跑到纪委书记办公室，对卢青茂说，“卢书记，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活得这么窝囊了？坐了几个小时的冷板凳，连酒都喝不上，简单是颜面扫地，太霸道了。” 卢青茂幸灾乐祸地说，“罗书记不说是了吗，从现在开始，我们市委市政府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所有的办公经费、会议费、接待费都要削减，严禁各级政府修建楼堂馆所。” “哼，说得比唱的好听，我看他搞的动静那么大，出了问题怎么收场？”黄国锐冷笑。 “还真别说，我看他的想法合情合理，说不定会成功的。”卢青茂是个很有城府的人，表面上是称赞罗子良，其实也是为了刺激黄国锐。 “成功？房价拉那么低，我们盘江市就会有很多房地产商人破产，银行遭到重大损失，继而引发大量的业主不满，还会引发不稳定因素，到时候我们怎么办？”黄国锐问。 “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嘛。”卢青茂笑道。 “哼，我可不陪着他淌这个浑水。有功劳是他的，出了事，我们跟着吃苦受累，把我们都当傻瓜呢。”黄国锐愤愤不平地说。 “那，黄书记，依你的想法，这件事情怎么办？”卢青茂说。 “他不是说要让警察去抓那些砸售楼处的市民吗？好啊，我成全他，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抓？”黄国锐咪着眼睛说。 “你想给他来当头一棒？”卢青茂的眼睛亮了。 第1486章压力一 “他口口声声为民着想，为群众的利益着想，当那么多买房的人去砸售楼部的时候，我看他怎么对待他的人民，怎么对待失去了很多血汗钱的群众。”黄国锐说。 “对啊，对啊，只要他敢抓人，就势必引发干群关系的对立，说不定呀，会造成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到时候他就吃不了兜着走。”卢青茂也笑了起来。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通知几个熟悉的房地产商人，让他们大幅度降价。在宣传上，就说是政府逼他们降价的……”黄国锐如此这般地说。 …… 几天以后，位于市中心的帝豪国际楼盘放出了重磅消息，房子半价甩卖！ 这个帝豪国际规模不大也不小，开发的房子有一千多户，目前已经卖了三分之二，平均房价一万出头。如果半价以后，意味着一平方米只要五千多块钱了。 按现在的政策，按揭贷款是三成首付，如果打五折出卖，那么，那些早期买房的市民就成了名符其实的负翁，付出的首付不算，所还的贷款总额比现在买的还要高出二十多万！ 这个惊人的消息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没多久全市人民都知道了，大家奔走相告，热议纷纷…… 那些贷款买了帝豪国际房子的业主，开始制作条幅，组织联系人员，签订请愿书。为了壮大声势，他们相约把家属都带上，凡是能拉的人都拉来。 消息爆出来后的第二天上午，帝豪国际楼盘门前聚集了几千人！ 这些市民有近一半是抗议房子降价的市民以及家属，另有一部是想来买房子的，更多的还是来看热闹的。现场中，各种广告语触目惊心，“还我血汗钱！”“退房！”“血泪控诉无良开发商欺诈！”…… 最主要的是，人越聚越多，让辖区派出所的人员大为紧张，一边安排人员去现场维持秩序，另一边急忙向上面报告。 其实，根本就不用报吿，市里各单位的领导对帝豪国际发生的事情很清楚。换句话说，在这些聚集的人员中，就有一些政府里的工作人员，他们是为领导打探情报的。 比如市委副书记黄国税就派秘书悄悄去了现场，时不时用微信把现场的情况发说他。 黄国锐看着秘书发回来的现场视频，哈哈哈大笑，对和他一起聊天的卢青茂说，“卢书记，效果还可以吧？” 纪委书记卢青茂说，“行是行，这人也太多了点吧？弄出大事件出来恐怕不太好……” 黄国锐不以为意地说，“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而我们的罗书记，就是为此事顶雷的高个子！这下，够他喝一壶的了。” “哎，不管怎么说，问题严重了，我们也会受到影响。”卢青茂叹了口气。 “哎呀，我的卢书记，心慈手软了？”黄国锐揶揄地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妥罢了。”卢青茂摇了摇头。 “你可别做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事情，蔡金瑞的案子还没了结呢，趁这个机会，最好能把罗书记拉下马，一式者把他挤走，才是一了百了的事情，否则，我们都没有一个安稳觉睡了。”黄国锐正色地说。 “现在帝豪国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卢青茂只好问。 “我看看，”黄国锐马上低头看手机，一会说，“人更多了，群众中开始有人喊口号了。” “他们这些人真的会砸售楼部么？”卢青茂把头伸过去看。 “这家楼盘公告上说，十点钟开门卖房，只要售楼部一开门，他们必定会冲进去。那么多人，不放火就已经很不错了，砸是肯定要砸的。”黄国锐很有把握。 “聚集的人员那么多，那个孙老板还敢开门么？”卢青茂也是认识帝豪国际的老板的。 “开，干嘛不开？演戏要演逼真，再说了，罗书记说了，砸坏的东西他赔。有了这句话，就是把售楼部拆了，孙老板也不心疼。”黄国锐说。 “现在也不知道我们的罗书记在做什么，他还能在办公室坐得住吗？”卢青茂又说。 “八成是躲了吧？外面闹成那样他还不出面，可能是不敢出面了。”黄国锐笑得很开心。 “但看起来，他不是那种说了不做的人。”卢青茂说。 “什么事情都有例外嘛，他一直标榜自己，处处说为了群众，把自己搞成清官好官的样子，如果今天他让警察抓了那么多人，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黄国锐说。 “是呀，我都想不明白他会用什么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卢青茂好奇地说。 “管他呢，我们只负责看好戏就成了。有一句诗是怎么说的，任凭风浪，稳坐钓鱼船。”黄国锐摇头晃脑。 相同的议论，在市政府各个办公室都发生着，这些官员们也都在关心着这一件事情，留意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一些人员虽然没有派秘书到现场，但各有消息渠道。再说，现在同学群，同事群，朋友圈泛滥，获得消息很容易。 市政府市长办公室，邓雅琳忧心忡忡地对秘书涚，“罗书记那边有什么动静？” “罗书记早上到市委办公室那边坐了一会以后，就带着秘书出去了。现在不知道具体位置。邓市长，要不要我给孟秘书打个电话问问？”秘书回答道。 “不要了，罗书记已经交待过，让我不要去现场，你打电话去问，有点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意思，只怕不好啊。”邓雅琳说。 “可是，您是行政主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到现场，只怕到时候不好交待。”秘书说道。 “罗书记说了，引起的事情他一个人承担后果，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是个爷们。”邓雅琳叹息说。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呢？”她的秘书问。 “留意事态的发展，随时向我汇报。还有，看到罗书记出现在现场，第一时间马上告诉我！”邓雅琳说。 第1487章压力二 在帝豪国际售楼部门前，市民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只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喊道，“来了，来了……” 众人把脑袋转来转去，终于看到一辆商务客车从一条路上驶了过来，在人群外停下，二十几个西装革履的房产销售人员像鸭子下河似的，扑通扑通下车。 讨说法的人也挺配合，立即让出一条通道…… 楼盘的保安们本来在售楼部站成一排的，现在看到经理带人来了，准备打开售楼部的大门。 早已等候多时的业主们也开始往前挤，场面开始涌动！在一个人的带领下，很多人一齐喊口号，“退房、退房、退房……” 正在这时，那辆商务车的后面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一辆接一辆的警车停在了商务车的周围，数不清的防爆警察下车站成一排排的，严正以待！ 不但如此，其他方向的路上也冒出了警车，从警车上下来的各个警种的警蔡黑压压一片…… 看到出现了这个变故，现场的人群都惊呆了。没有人敢动，喊口号的业主也忘了喊，都怔怔地看着这些严肃的警察们。当然，这主要是得益于前段时间的黑打。莫晓兵在盘江市的时候，制造了不少冤假错案，动不动就抓人，让不少市民看到穿警察服装的，心里面都有阴影，何况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警察队伍？ 售楼部的那个经理也呆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就问身边一个工作人员，“阿浩，我们来的路上一个警察都看不到，怎么短短几分钟出来这么多人？” “经理，这不是更好吗？有警察帮忙维持秩序，没有人敢砸我们的售楼部了。”那个阿浩兴奋地说。 “好个屁！你懂什么？”经理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不好呀？”那叫阿浩的销售人员很不解。 那个经理也不再理他，轻啍了一声就带头走进了售楼部。 来了那么多警察，自然由局长徐柏涛亲自带队，他走到售楼部前，转身面对聚集的市民，用手提扩音器大声说，“各位市民，各位朋友，我是盘江市公安局长徐柏涛，我奉命带队维持秩序，凡想买帝豪国际房子的，把证件拿在手上，现在就可以进售楼部了。想要讨说法的，到左手边广场上去进行登记，在那里排队站好。我们的市委罗书记马上就到，他会给大家一个说法，一个交待。既不买房，也不打算在这里买房子的，立即离开这里，否则，将按扰乱社会秩序带回各个派出所进行审查！还有，那些想看热闹的，马上回家守着电视机，这里的情况，我们会让市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晚上也会进行转播……” 徐柏涛的话一说完，上千名警察开始清查分类人员，买房的吗？想买房子的进售楼部；已经买房子想讨说法的往左手边走，去登记…… 想买房子的当然要有证件了，没带相关证件你买什么房子？那些已经买房的业主不带购房证明没有关系，你总得记清楚自己的姓名以及买了几号楼几号房吧？到时候会查清楚的。不想被查户口的伪买房人都警察一对一送出了现场。 售楼部门口有警察在检查证件，合格的也才能进入售楼部；登记已经买过房的业主的地方周围也有警察站成人墙负责看守，一个一个的去登记，谁也别想蒙混过关。 市电视台的记者分成几拨，在各个不同区域全程录像和采访，一切都在公开透明的状态下进行。 售楼部里面一个小办公室里，售楼部经理此刻已经满头大汗，他忐忑不安地给帝豪国际的幕后老板打电话，“老板呀，麻烦大了，事情没有闹起来，没有人砸售楼部呀，这如何是好？” “情况我也知道了，你能不能想其他办法中止卖楼？”电话那头一个男子说。 “那可不行，市公安局长亲自来了，听说一会市委书记也要过来，我们没办法交待啊。”那名经理叫苦连天。 “那你打算怎么做？”电话那头的男子问。 “为今之计，也只好将错就错以五折的价格卖房子了。”经理满嘴苦涩。 “你疯了？那样做的话，我要损失多少？我花那么多钱请你来，你就会给我出这种馊主意吗？”电话传出了咆哮声。 “我的老板呀，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我们的售楼广告打得明明白白，现在敢在市委书记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吗？”经理脸色难看地申辩。 这么一说，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老板，老板，您还在吗？”经理焦急地问。 “靠，老子不在难道还死了不成？”电话那头骂道。 “老板，您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里急，口不择言，您别见怪。现在的情况怎么办？您尽快下决心。”经理催促道。 “哎，妈的，我被人当枪使了！”电话里忽然狠狠地骂道。 “谁呀？”经理不明白地问。 “你不用管了，按广告上的价格卖房吧。”电话里的男人说。 “是，老板。”经理答应着，随后走出了办公室，向焦急等待中的销售人员说，“签合同吧。” 原来，这家帝豪国际本来就没有打算五折卖房，原计划是愤怒的原购房人把售楼部砸了，那房子也就卖不下去，被迫中止销售了。但没有想到，这场闹剧不按剧本演下去，只好将错就错了。 帝豪国际的老板再大胆，也不敢和市委书记叫板！ 售楼部门前看热闹的市民慢慢的被劝走了。真正买过这家楼盘房子的市民按部就班地进行了登记。但人数并不是很多，仅有为数不多的两三百人。原因是有不少人是炒房客，他们不想抛头露面，悄悄躲了；还有的是找关系用低价买的房子，自然不敢去登记。 现场中，很多警车也开走了，本来乱哄哄挤着几千人的帝豪国际门前，变得空旷，变得安静。这时，一辆奥迪车缓缓开了过来，车子停下，车门一开，市委书记罗子良来了。 第1488章压力三 看到市委书记到了，那些遭到巨大损失的购房者一齐用一种企盼的眼神望着他，希望他能为他们作主。 但罗子良却说： “你们心里的想法我理解，甚至你们今天的行为我也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却不赞成你们这样做。” “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是炒房客，或者想通过投资房产获利，那就是属于做生意的范畴了。做生意嘛，有赚有赔，如果输不起，就不要去赌。正所谓没有金钢钻，不揽磁器活。做人做事，要有担当，应当能预见到各种可能和随之而来的后果。 “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买帝豪国际的房子是用来住的，那我就问你们，房子的涨跌对你们有多大的影响？反正你们一生中，就有可能住在里面了。现在你们来闹事，无非就是心目中那点可怜的自尊，帝豪国际的房子不断上涨，你们一就觉得高人一等，自豪感犹然而生，沾沾自喜。房价跌了，你们的自尊碎了一地，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买了房子，就得成了上等人，这种想法，是扱其不可取了。” “现在我们盘江市委市政府下定决心解决中低收入家庭市民的住房问题，让大家不要为房子所累，都有个实实在在的家。这部分房子，是保障性的住房，户型小，结构简单。和帝豪国际这种高端住宅完全是两码事。住房体系是多样式的，我们大力建设保障房，也没有叫停高端社区呀，就算是别墅，一样允许。说实话，今天帝豪国际五折卖房，我都感到很意外，依我看来，这里的房子，远远高于这个价值。帝豪国际的老板今天这么做，也许，他遇到了不为人知的困难，大家要理解。” “如果大伙不理解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告诉你们，不要用你们的得失来绑架开发商和政府，你们买了房子，就不管开发商的死活，反正不让他降低价钱卖房，眼睁睁的看着他没有钱周转，看着他破产，这不是流氓无赖是什么？” “同理，整个盘江市还有那么多市民没有房子住，甚至有些一家三代窝居住在很小的瓦房里。可是，你们不让政府帮他们解决，跑来阻止闹事，觉得你们花了那么多钱买房，他们也应该花那么多钱，不准政府做一些拉低房价的措施，扪心自问，你们的良心何安呀？” “大道理我也说得够多的了，支持也好，不支持也罢，我们市委市政府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贯彻落实好贫困群众的住房问题，因为这是我们的工作职责。我们市委市政府的每一项改革措施，都是从大局方面去考虑，不可能尽善尽美，也不可能都让人人满意。” “因此，你们的抗议行为，是不能阻止这一项惠民措施的。帝豪国际的房子降价了，那是一种市场行为，帝豪国际的老板没有责任应该去补尝你们。政府也不可能支持你们这样一个无理的要求。如果你们一定要执意如此，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自己承担！防碍他人做生意，以扰乱社会治安处理；砸坏他人财物，不但要照价陪尝，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也许有人不在乎，觉得赔一点钱没关系，坐几个月牢也没有关系。但我得提醒你们，一旦你们留有案底，将会影响到子孙后代，你们的子女以后当兵，考公务员，政审这一关就过不去。所以，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三思，切记一句话，冲动是魔鬼！” 罗子良说完话，然后坐车走了。留下几百个抗议者在现场，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这个时候，帝豪国际售楼部的房子已经卖完了，大门已经上锁。 帝豪国际打五折卖房本来只是一个晃子，万没想到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成了哑巴吃黄莲了。其背后的孙老板气得差点心吐血，他打电话给市委副书记黄国锐说，“黄书记，今天我可亏大了，您涚怎么办呀？” 黄国锐叹了口气说，“孙老板，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让我想想办法。” “黄书记呀，我损失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呀。”孙老板真的想骂娘，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强忍着，可语气里的火气能听得出来。 “孙老板，稍安勿躁，今天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出动了上千的警察，情况势必传到了省委省政府。罗书记搞出来的事情肯定被叫停，说不定他也受到严重的处分。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很快就会来的，现在这一点算什久呢？”黄国锐缓缓地说。 “但愿如此吧。”孙老板兴趣不高地挂了电话。 在盘江市，还没有哪个老板敢挂黄国锐的电话。现在居然被孙老板挂了，这让他心里面极其不爽。 随后，他又来到纪委书记卢青茂的办公室，恼火地说，“卢书记呀，你说，省委省政府对我们盘江市今天出的问题是怎么想的？” 卢青茂皱眉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很难说。” 黄国锐怔了怔，问道，“当什么？” 卢青茂叹息说，“这个罗书记实在太聪明，也很会说，理论水平很高，就连我在电视直播的时候，都被他折服了。” “卢书记，请想一想你的立场问题。”黄国锐没好气地说。 “黄书记呀，正因为如此，我才实事求是看待这件事情。他直播整件事情，把他一心为民的思想说得淋漓尽致，如今在广大的市民心目中，尤其在那些低收入群众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心的好官，这一点，省委省政府不得不考虑。”卢青茂苦笑道。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但房子问题如今非常敏感，这个口子不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省委省政府也不敢他这么胡来。”黄国锐分析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看看上级的反应了。”卢青茂点了点头。 事情果然如副书记黄国锐所想，第二天一早，省委一个电话就把罗子良叫去了省城…… 第1489章压力四 罗子良在盘江市搞出的事情，让苍北省委领导们也大感棘手，左右为难，九个省委常委也争执不下，才让罗子良去说明情况的。 罗子良在省委常委会上汇报工作时说： “盘江市的房价已经绑架了我们的经济，已经影响到我们的各项经济结构调整，从机构大院，到偏僻的村落，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都在想着买房盖房，都在比拼着谁家的房子更多更高档，房子成了身份的象征和赚钱手段，这样是不行的，是不可持续的。” “影响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很多广大市民群众把家里几代人的积蓄，甚至于不惜背负沉重的银行贷款拼了命地买房。有钱人家里的房子都是几套十几套。房子除了一家人能够住以外，基本上都是闲置在那里。广大人民群众不去想着怎么去改善生活质量，怎么样去发展生产，反而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把大笔资金换成钢筋混凝土。长此下去，田地里长的是房子，而不是庄稼。” “如今盘江市的物价飞涨，柴米油盐酱醋茶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人工费用高企，工资低一点的工作没有人愿意干，宁愿游手好闲。这种情况，让一些小企业和公共服务行业不堪负重，难以为继。” “那么多空房子摆在那里，一是业主不愿意出租，一套房子的装修费十几万，出租几万也已经不成样子，租金都不够再次装修的费用；二是也没有人愿意租，花钱养房子不如咬牙买一套。” “因此，现在的情况是，都在争着抢着买房。房子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把社会上的人、财、物都吸进去了。抢房子，自然是有钱有关系有资源的人占尽了优势，他们把房价推高了，处于社会最低层的普通大众只能望房兴叹。” “现在，我们盘江市委市政府下大力气解决这部分夹心层市民的住房问题，也希望能够通过这项工程改变人民对房价的预期，让他们把更多精力更多资金投入到生产经营活动当中去……” 罗子良刚说完，省委副书记张兴阳就怜谈地说，“罗书记果然非同凡响，一个地委书记操着整个国家的心。” 罗子良说，“张书记想错了，我只是想改变一下盘江市的现阶段的问题。” “罗书记，你把房价拉那么低，全国人民都跑到你那里去买房怎么办？”政法委书记苏志高问。 “我们也进行限购，本市居民家庭人均住房达到最低居住面积的，禁止购买。非本市的人员，只要有稳定工作、交纳社会保险的才能购买，而且，自交房之日算起，十年内禁止私下买卖。”罗子良说。 “十年？”苏志高怔了怔。 “对，十年。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能力通天的炒房客也望而却步，避而远之。”罗子良说。 “房价下跌，造成很多人断供，房产商跑路怎么办？银行遭遇到的巨大损失怎么办？谁来负责？”苏志高质问道。 “凡是改革，都难免会遇到阵痛，都会触碰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对于这些阻力和困难，我们盘江市委市政府有足够的信心的面对。至于银行的坏帐，自然由他们自个承担，业务是他们在做，风险是他们在把控，我们地方政府没有责任和义务去保证他们只赚不赔。”罗子良说。 “哼，只怕只是你一个人的信心和拍脑袋的决策吧？”苏志高揶揄道。 “苏书记，请注意你的用词。”庄书记有些不悦。 “是，庄书记。”苏志高急忙住口了。 “罗书记说了，银行的损失他不负责，但我们各级政府卖地好收入，是用来维持日常运转的。罗书记的力度那么大，难道想把盘江拖入破产的境地吗？”张兴阳说。 “我刚才说了，我们盘江市委市政府对此作了充分的估计。再说，我们也不是没有卖地收入呀，只不过是少一点。我们出让的建设用地的规摸比原来的计划要多得多。随着保障房大规模的建设，可以拉动上下游产业的发展。到时盘江市的经济状况不会波动很大的。”罗子良说。 “然后呢？把土地都卖完了，等着坐吃山空？”张兴阳问。 “保障房的工作进入了轨道以后，我们就着手调整经济结构，大力发展小微企业，实现多种经营模式。”罗子良说。 “调整经济结构？罗书记呀，这个难度可是很大呀，你有把握吗？-”常务副省长白茂兵意味深长地说。 “我也知道很困难，但我愿意去尝试，请各位省领导大力支持。”罗子良说。 “昨天发生那么大的群体性事件，都还没有跟你算帐呢，如果再次出现群众的大反弹怎么办？谁来负责？”张兴阳追问。 面对省委副书记哆哆逼人的话，罗子良想也没想到就说，“我负责，出任何问题我愿意承担领导责任！” “如果省里不同意你那么做呢？”张兴阳问。 “盘江市的工作已经铺得很开，如果贸易停止，只怕会产生很多负面影响。”罗子良说。 “啍，真是好笑，昨天你在跟群众讲话的时候说，叫他们不要绑架市政府，不要阻止政府的改革，而你，却不打招呼就把工作铺开了，这不是要胁省委省政府按照你的的意思去办的吗？”张兴阳冷着脸说。 “这不一样，闹事的业主为了个人的利益而提出了一些无理要求，当然不能答应他。而我们市委市政府做的工作还在探索中，还没有总结出经验来，无从汇报，不存在要胁省委省政府的主观想法。”罗子良解释道。 “是呀，想先行先试对吧？可是这么做，出了问题，让我们省委省政府很被动知不知道？”张兴阳教训道。 “好吧，子良呀，你还是先回盘江市去吧，如今那里的事情很多，需要慎重处理。”庄书记开口说。 “好的，庄书记。”罗子良走出了会议室。 看到他走了，副书记张兴阳马上说，“庄书记，这个罗子良犯了严重的错误，还没处理呢，怎么让他回盘江市了？” 第1490章压力五 “张书记，小罗书记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了？”庄书记问。 “盘江市昨天的群体性事件，庄书记谁道忘了吗？”张兴阳说。 “你说的是房闹呀？这种事情什么地方没有？再说，盘江市的事情不是处理得很好吗？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后果，甚至于没有群众受伤，也没有任何财物损失，矛盾纠纷化解及时，我看挺好的。”庄书记涚。 “庄书记呀，他出动了一千多名警察，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张兴阳对庄书记一味袒护罗子良的行为很不满。 “我看得很清楚，那些警察都没有带武器，自始至终都在维持秩序，虽然人多了点，更能及时有效地掌握主动，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妥。哎，张书记呀，小罗书记年纪轻，做事情可能缺少一些稳重，我们就不要对他太过苛责了。毕竟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一心为公，很难得。”庄书记说道。 “庄书记的意思是，赞成他在盘江市的一系列改革了？”张兴阳问。 “我看他说得也没有错，市场的归市场，保障的归保障，他只不过大规模地在建设保障房而已。从政策制度上来说，他是没有过错的，我们能治他什么罪名呢？”庄书记反问道。 “现在的房价确实是个敏感的话题，或者说，是有一定泡沫的，我只是担心罗书记他不知道轻重，毛毛躁躁地去搞，从而引发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出来，就不好了。”张兴阳忧心忡忡地说。 “不必太过紧张，一个盘江市，放在全国范围内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给他一点自主权，让他尝试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庄书记说。 “庄书记说得好，但愿他能深刻领会您的期望吧。”张兴阳也不好再坚持。 罗子良在盘江市的动静虽然闹得很大，但他对政策把握得很准，别人想处理他还真的有点困难。中央层面向来就三番五次提出让群众住有所居，只不过是他把这一条政策做大做强罢了。在这个问题上，苍北省委省政府难道敢唱反调不成？ 从这一点来说，副书记张兴阳没有说错，罗子良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而且还在电视直播前大谈特谈他的理想和抱负，让领导们都不敢明着反对他的主张。 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确实是一心为民。所以，省委庄书记在一些细节问题上就选择了无视，大力支持罗子良。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庄书记的支持，只不过是不叫停他的一些过激措施罢了，以后出了什么事故，还是要追究他的责任。 罗子良回到盘江市的时候，秘书孟恩龙就对他说，“罗书记，据一些传言，盘江市的房地产商人都暗中联合起来了，打算抵制您的建房计划……” 罗子良听完，不以为然地说，“建房子不需要什么高科技，不至于被人陇断，不想干就别干呗，市场经济，我不强求。” “可问题是，省内其他兄弟市的开发商也有这个动作。”孟恩龙为难地说。 “为什么？”罗子良这才感到事态严重。 “现在谣言四起，说省委很赞成您的计划，准备在全省大范围进行推广呢。所以，开发商们人人自危，不敢按您的计划去做，怕唇亡齿寒。”孟恩龙说。 “省委什么时候打算全省推广了？我刚刚从省城回来，我怎么不知道？”罗子良苦笑道。 “难道传言有误？”孟恩龙有些意外。 “也不能说传言完全有误，只不过这个传言不代表省委罢了。”罗子良说。 “我懂了。那现在怎么办？”孟恩龙在制度内待久了，也清楚很多明争暗斗。 “你打电话把建工集团的刘总叫过来。”罗子良说。 刘总的名字叫刘传根，是建工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他的前任就是曾经的宝电县长蔡金瑞。 孟恩龙打电话出去不到半个小时，五十来岁红光满面的刘传根就进来了。他恭敬地说，“罗书记，您找我？” 罗子良点了点头，“刘总，你对我们市委市政府大规模建造保障房的计划有何看法呀？” 刘传根马上正色地说，“这是市委市政府的英名决策，这是承前启后的重大举措，是惠及千家万户的大工程！” 罗子良欣慰地说，“还是刘总有觉悟，有历史责任感。” “罗书记过奖，过奖！”得到了奖赏，刘传根脸上笑成花儿了。 “你手上的工作能缓的，就尽量缓一缓，调动建工集团的一切资源，带头承建这批保障房。”罗子良说。 “啊？”刘传根怔了怔。 “刘总，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罗子良淡淡地问。 “清楚，清楚……”面对压力，刘传根紧张了起来。 “现在省内的开发商都在担忧保障房的建设会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打击，所以他们进行了消极抗议，连政府的钱都不想赚了。他们是个体户，是自由的，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都干涉不了。但你不同，你是国企，就应该有使命感，有这份担当。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对我的工作安排打折扣，后果那是相当严重的。”罗子良直言不讳地说。 “不敢，不敢，一切叫从罗书记的吩咐。”刘传根的额头上浸出了汗珠。 “那好，你让你的人准备一下，准备参与土地拍卖会的角逐。如果只有你一个竞拍者，那你也要把这些地块给拿下来进行开发。” “是，我知道了。”刘传根急忙答应。 等他离开，秘书孟恩龙忍不住说，“这个刘总有些油腔滑调，又是蔡金瑞的继任者，只怕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 “我现在不管他是什么想法，也不管他是谁的人，屁股干不干净，只要不作为，我立即把他撒了！”罗子良严肃地说。 在罗子良的强硬坚持下，土地拍卖会如期举行。不过，并不是没有其他开发商参加，还是有七八名房地产商人参加拍卖会的。像和罗子良熟悉的郑珊和陈实都到了。 第1491章咳嗽 建工集团是拍卖会最后的保障，有了其他开发商出价争夺，他们就可以当旁观者了。 第一批土地拍卖，盘江市国土资源局就拍卖了七块土地。所以，除了一家房产公司没有拿到土地以外，其他报名参加争夺的房地产公司都获得了土地。 这样的土地拍卖很特别，因为房地产商们都选择拿百分之十的利润，这样不用去考虑其他问题了。大家也不用去看土地的价值，反正投入越多，挣得越多。位置方面，反而越是城郊的越抢手，因为在城郊，运送各种建筑材料比较方便，也有地方堆放，省事。 登记购房者的时候，也不会出现排长龙哄抢的局面。因为十年不准买卖和有稳定工作这两条就挡住了很多购买者。 盘江市属于三四线城市，外来居住人员不是很多，符合这两条硬性条件的人较少。主要是各企事业单位刚工作没几年的人，以及买不起高价商品房，又没资格买经济适用房的夹心层市民而已。 随着城市的扩张和拆迁，城中村的居民和有单位老房子的职工们都分到了新房子。人居面积已经大为改善。 随着登记购房者工作的结束，发现第一轮拍卖土地所建的商品房套数都卖不完。 事情汇报到罗子良那里，他大感惊奇，“不是人人抢房子吗？没有房子住的人都跑哪里去了？” 秘书孟恩龙说，“我专门调查过，到市区买房的人，除了外来的炒房客以外，就是周边农村里的人，另外，下面各县有钱的人也愿意到市里来房。” “我们每次下面检查工作的时候，发现各个村寨都在大规模的建设新房楼，一幢比一幢高，一幢比一幢漂亮，那还要跑来城里买房干什么？”罗子良说。 “互相攀比呗，谁谁谁在市里有一套房子，感到很有面子，一些乡下有钱人还专门是跑到省城去买呢，先抢占资源再说，现在不买，以后就贵了。” “意识形态不对呀，房子不是黄金，买那么多干什么？”罗子良皱了皱眉。 “在现在人们的思想里，房子比黄金升得快，更值钱。近二十年来，房子几年一翻，很多人都在后悔没早一点买房呢。早买房子的，早发财了。”孟恩龙说。 “这是典型的赌徒心里，看到别人赌赢了，也想去赌。不甘落后呀，把全部身家都赌在了房子的升值上面，全民皆赌啊。”罗子良摇了摇头。 “是呀，买了房子的人都在弹冠相庆，都在狂欢呐。历史的洪流，挡都挡不住。”孟恩龙说。 “还是那句老话，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在盘江市，必须尽快改变这一种趋势。”罗子良正色地说。 “是呀，全民狂欢去追逐一件事情，风险也会伴随而来，清醒的人已经不多。现在去劝说大家不要去买房，简直就是找骂。”孟恩龙说。 “我也不算清醒，只是觉得，人们不愿意把资金投入到生产经营活动中去，似乎有些不妥。人生于世，衣食住行缺一不可，说到底，还是吃饭最重要。物资不增加，物价就噌噌地往上涨，最终还是害了我们自己。”罗子良忧虑不已。 “那还能怎么办呢？”孟恩龙问。 “房子问题，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城市化进程是趋势，不能堵，但也不能松，每年都按计划供应一些建设用地，建设相应的保障房解决进城务工人员以及城市居民的基本要求就行了。”罗子良说。 “那意思是说，大规模的保障房建设要也取消了？”孟恩龙问。 “思路需要调整一下，住房原则上实行登记制度，需要住房的，提前申请，户数达到一定量时，再建设。想要买政府建的低价房，必须满足硬性条件。——发文件，全市范围内暂时停止出让除保障房以外的建设用地。”罗子良说。 本来就停止了各单位建设的楼堂馆所，现在再暂停出让建设用地，盘江市至少要有百分之九十的建筑行业要另谋出路了。 “这样一来，其他开发商建好的楼房，处境可能会好些，物以稀为贵嘛，受到的冲击不会那么大。”孟恩龙说。 “是呀，这是给他们最后一次出清的机会，如果不把握，破了产，只能怨自己了。最主要的，还是要改变广大市民的思想意识，不能再炒房了，贪婪是会害死人的。”罗子良凝重地说道。 “等他们把手中的房子卖完，那也没地可建了，还不是一样的关门停业？”孟恩龙说。 “那不一样，他们可以选择到外地去盖房子。我们这里必须下定决心调整经济结构，提高人们的生产热情，总之，我要让盘江市的土地长庄稼，而不是只长房子。”罗子良说。 …… 第一批保障房的开工，需要一些合格的质量监管员，但罗子良觉得，对建设局的质量监管员也需要进行监督，不能让他们和开发商形成利益输送，就去了建工集团考察，想从那里抽出一些对建筑有丰富经验的人来搞交叉检查。 市委书记到单位里来检查工作，建工集团的董事长刘传根急忙热情接待。 罗子良说，“刘总，你把你们公司工程管理部的人都叫到会议室来，我要跟他们座谈一下。” “好好好，罗书记您稍等，我马上安排。”刘传根急忙出去打电话叫人了。 不一会儿后，稀稀拉拉地来了五六个人，都是小心谨慎地坐在沙发上。 “刘总，你们那么大的公司，工程管理部怎么就这一点人？”罗子良问。 “这个……有两个请假了，三个轮休……”刘传根支支吾吾地说。 “那也不够呀，据我所知，你们开工建设了那么多工地，如果仅仅是这么一点人，一个工地都分不到一个，怎么监管质量？”罗子良说。 “这个……”刘传根挠了挠头，回答不上来了。 “其实，还有一个，只不过进了精神病院……”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老师傅忍不住说。 “咳、咳、咳……”刘传根马上咳起嗽来。 第1492章交待 “刘总，身体不好吗？”罗子良转头问。 “没……没……没有，多谢罗书记关心，我只是嗓子有点痒。”刘传根结结巴巴地说。 “那你先回你的办公室喝喝茶，等一会我来找你。”罗子良说。 “不，不用，真的不用。”刘传根摇了摇头。 “去呀！”罗子良皱了皱眉。 “刘总，你还是出去休息一下，等一会有事情再叫你。”秘书孟恩龙急忙把刘传根拉出会议室。 会议室里一下子沉默下来，几个工人师傅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那位老师傅，你刚才说谁进了精神病院？”罗子良温和地问。 “我们工程管理部还有一个叫洪承义的人，这个洪承义呀，人很好，做事情认真负责，只不过，他被人莫名其妙送进了市精神病医院。”那名先前说话的老师傅鼓足勇气说。 “你说的这个洪承义精神上有问题吗？”罗子良又问。 “没有，绝对没有！这一点，我敢确定。说实话，洪承义还是我的徒弟呢，我和他相处近二十年了，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那个老师傅解释说。 “他没有精神病，却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国企里的职工，谁会那么做？”罗子良说。 “这个事情有些复杂，洪承义当时在家里被精神病院的医生带走的，据说是他老婆刘群英处长同意的，但这个刘群英有些问题……”这位老师傅吞吞吐吐起来。 “他的老婆有什么问题？”罗子良好奇地问。 “在建工集团，很多人都知道，洪承义的老婆与原来的蔡总有说不楚道不明的关系，只是瞒着洪承义一个人罢了。”那个老师傅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洪承义进精神病院和蔡金瑞有关系，是这样的吗？”罗子良问。 “应该是这样的，总之，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他有精神病。”这位老师傅信誓旦旦地说。 “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今天来呢，就是想看看你们，我们市里正在建设一批保障房。但是，监管的人员不够，我打算抽调你们过去帮忙，每天到工地去监督一下，有没有问题？”罗子良说。 “罗书记请放心，如果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一定会尽职尽责的。”那个老师傅带头表态。 “经济社会，利益至上，面对的诱惑很多，很多人都守不住底线，你们可得好自为之。”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罗书记呀，您的话在理。在这个世界上，常常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呀。要论正直，要论公正无私，在我们建工集团，没有人比得上我的徒弟洪承义呀，可是他……”老师傅说到最后，居然呜咽了。 “他的事情，我会过问的，你就放心吧。”罗子良说。 “谢谢！谢谢罗书记。”看得出，这个老师傅和洪承义的关系非同小可。 …… 离开建工集团公司，回到市委办公大楼时，罗子良下了车，对秘书说，“恩龙，那个叫洪承义的事情，你去处理一下。” “好的，罗书记。”孟恩龙立即调转车头，向市精神病医院走去。 四十来分钟以后，孟恩龙来到位于城郊一条河边的盘江市精神病医院，向医院的医生说明了来意。 对于市委书记的秘书，医院的医生自然不敢怠慢，只好带他去见了洪承义，不过，这位医生告诉他说，“孟秘书，这个叫洪承义的病人有暴力倾向，你可得离他远点。” 孟恩龙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随后，那名医生打开一个铁门。孟恩龙探头过去一看，发现这是一个大房间，地上铺着垫子，十几个痴痴呆呆的精神病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孟恩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就问道，“医生，他们不是病人么，怎么放在一起？他们打人了怎么办？” 那名医生说，“孟秘书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条件很差，没办法一个病人一个房间。” 对于这种事情，孟恩龙也不好追问，只好说，“洪承义是谁呀？” 那医生走过去，把地板上一个脏兮兮的中年男子粗暴地拉起来，“洪承义，起来，有人来看望你了。” 洪承义茫然地斜眼望着孟恩龙，眼神空洞无神，没有任何表示。 要不是孟恩龙也听到那名老师傅信誓旦旦地保证洪承义绝不是精神病，还以为这个洪承义真的就是精神病人呢。 “你跟我出来一下。”孟恩龙把洪承义拉向院子里的一处小亭子里。 “孟秘书，小心一点。”那个医生在背后叮嘱道。 “我知道，你忙你的去吧。我自有分寸。”孟恩龙头也不回地说。 来到亭子里，孟恩龙对洪承义说，“我今天随着市委罗书记去了你们建工集团，工程部你那个师傅说你没有生病，央求罗书记帮一下忙，把你接出去，我就是罗书记的秘书，叫孟恩龙。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清不清楚我说了什么？” 洪承义明显怔了一下，继而浑身颤抖了起来…… 孟恩龙不淡定了，开始又怀疑起洪承义的精神状态来。 但没想到，洪承义扑通一声就跪在他面前，流着泪清晰地说，“谢谢罗书记，谢谢孟秘书！” “你真的没事？”孟恩龙再次问。 “我真的没事，我不是神经病，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可是没有人相信。”洪承义痛苦地说。 “不是精神病人？那为什么要被带到这里来？”孟恩龙好奇地问。 “是他们医生把我绑来的，到了这里，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把我绑在床上，让我吃药，用电棍电我，不得已，我也只得装病，才能得到了一点自由……”洪承义摸着眼睛说。 “事情的真相你清楚吗？”孟恩龙问。 “我清楚，都是那对狗男女搞出来的事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洪承义咬牙切齿地说。 “虽然我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但我现在也不能把你强行带走，所以，你得在这里继续待两天，我办好手续后，就来接你出去。有什么事情，咱们再好好聊聊。”孟恩龙交待。 第1493章劝解 “我知道了。”洪承义说完又恢复了痴痴傻傻的模样。 孟恩龙把他拉回去，交给那位医生，还不忘报怨道，“这个洪承义怎么会这样？对我很畏惧，生怕我要打他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那医生松了口气，他虽然没有听到孟恩龙和洪承义说什么，但他看到洪承义跪在了孟恩龙的面前，就笑道，“孟秘书有所不知，这里的病人情绪变化很大，一会狂躁，一会受惊，难以把握。” 孟恩龙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哎，我以前和他有一面之交，所以顺路就来看看，没有到他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令人唏嘘呀，对了，你们这里的条件太差了，我回去以后，一定向罗书记汇报一下，帮你们争取争取一些资金。” 那医生大喜，连声感谢，“多谢孟秘书的关心，我们医院的医生一定会尽职尽责为病人服务的……” “不客气，你们在这种环境下工作，也挺不容易的，我能帮的尽量帮。”孟恩龙说完就开车离开了这家特殊医院。 术业有专攻。既然洪承义进来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是其老婆同意送进来治病的，所以外人很难替其做出一些决定。 孟恩龙的方法就是出面请省城的精神病专家到盘江市对洪承义进行全方面的检查。 省城专家到来，洪承义自然积极配合，有问必答，配合着做了一些脑筋急转弯类型的测试。最后，省城专家得出了结论：洪承义的精神状态恢复了正常，可以出院了。 洪承义从精神病医院出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孟秘书，能不能安排个警察保护我？” “保护？现在你无凭无据的，我怎么能调用公权力来为你进行私人服务？这可是违反规定的。”孟恩龙很为难。 “我被人送到精神病医院来，百分百跟我们建工集团原来的蔡总有关，我现在怀疑我养的儿子是他和我老婆生的，现在，已经证实我养的这个儿子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正当我准备追查真相时，就被老婆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以我老婆的能力，如果只凭她，是不可能办成这么一件颠倒黑白的事情来的。”洪承义说。 “可是，省里来的医学专家已经证实你是正常的，他们不可能再送你进来。”孟恩龙说。 “我不是怕再送回这里，我是怕蔡总找人悄悄把我做了。现在对于死我已经看开了，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的冤情就没办法证实了。”洪承义语气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蔡金瑞有那么大的胆子么？再说，他现在已经被双规了，人身没有了自由，他还有那个本事来伤害你吗？”孟恩龙说。 “我不知道，有钱人的事情，我无法想像，我只是心里没底罢了。孟秘书，你说得一点儿没有错，我就是一普通人，要求派人保护确实是强人所难。我能从精神病医院出来，真的谢谢你了。”洪承义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我负责保护你两天吧。”孟恩龙说。 “您保护我？”洪承义有些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让一个市委书记的秘书来保护自己，这件事情说出去肯定没有人相信。 “我也是当过警察的人，虽然时间短，但保护你还是胜任的。”孟恩龙以为洪承义不相信他的能力。 “孟秘书，我不是那个意思，让你来保护我，有点那个了，你不是还要工作么？”洪承义急忙摇手。 “没关系呀，现在证实你的精神上没有事情，那你就可以回单位上班了。上班的时候，想必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下班时间，我也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我一个人在盘江市，陪你两天无所谓。”孟恩龙说。 “那多不好意思呀。”洪承义搓了搓手。 “没关系，上车，走吧，我们到菜市场去，买两斤熟肉，咱俩喝一杯。”孟恩龙招了招手。 洪承义连声感谢地上了车，指引着去了他家。 自己的丈夫突然回家，让刘群英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洪承义冷冷地说，“你当然巴不得我死在精神病院里呢，可是我命中有贵人相助，死不了。” “这位就是你说的贵人？”刘群英好奇地盯着一同来的孟恩龙看。 “哼，你不配知道他是谁。”洪承义拉着孟恩龙进了屋。 两人把买来的卤菜放在餐桌上，打开了两瓶啤酒，拿来筷子，一人一瓶就喝了起来。 刘群英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会，还是走上前去，对丈夫说，“承义，我们还是谈谈吧。” “不谈，我们还有什么要谈的？对你这种蛇蝎女人，已经没有商谈的必要了。我这次要是不让你身败名裂，我就不姓洪。”洪承义决绝地说。 “咱们结婚那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是，我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跟你洗衣做饭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有苦劳嘛，就算你不打算继续跟我过下去，也可以好聚好散是不是？”刘群英打起了感情牌，如果没有外人在场，她真想说，你睡了我这么多年，就不能原谅我么。 “你这种吃里扒外，没有丝毫廉耻的女人不要跟我谈感情，我看到你都感到恶心！”洪承义厌恶地说。 “好，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再说别的了。没错，家里的孩子，确定是我和蔡总的骨肉，你想怎么办吧？”刘群英本来也是个强势的女人，现在被多次挤兑，也不管不顾了。 “哼，你总于承认了？好好好，你这种女人，空有一副外表，可是就是个做小三小四小五的贱人！”洪承义痛苦地讥笑道。 “是呀，我就算是做小三小四小五，也比跟着你这种窝囊废强得多。”刘群英反唇相讥。 “妈的，你找死，”洪承义突然地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了刘群英一把掌。 只听到啪的一声，刘群英摔倒在地上！ “哎，你怎么能打人呢？有什么事情得理智地解决，别冲动。”孟恩龙急忙站出来劝解。 第1494章反问 洪承义只好重新坐下来，但心里的愤怒之情还没消除，抓起啤酒瓶，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才放了下来。 刘群英脸色苍白地爬起来，怒瞪了洪承义一眼，跑进卧室，呯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遇到这种事情，孟恩龙也有些担心，对洪承义说，“她会不会想不开呀？” 洪承义说，“她这种人，脸皮厚如城墙，是不可能去自寻短见的。”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想进去看一看，分手是必须的，讨说法也是必须的，但在这之前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可就在他准备拧开门进卧室的时候，却听到刘群英在打电话：“……洪承义已经知道咱俩个的事情，他非要置我于死地，你看怎么办？……你不能不管我们母子俩呀，现在你又被双规了，我一旦失去工作，谁为养活我们……可洪承义那个人，他就是死脑筋，不可能为了钱而选择忍气吞声的……” 洪承义听到这里，就冲了进去，抢过刘群英的手机，吼道，“姓蔡的，太阳你八辈子祖宗，你让勾引我老婆，让我帮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这件事情你怎么交待？” 洪承义的声音很激动，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也把孟恩龙吸引了过去。 孟恩龙听着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劲，蔡金瑞不是被双规了么？怎么还能打电话？为了证实，他走过去，示意洪承义把手机交给他。 洪承义就把手机交给了孟恩龙。但刘群英想过来抢夺，被洪承义一把死死抱住了！ 孟恩龙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试探地问了一声，“蔡金瑞？” “你是谁？”蔡金瑞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我是洪承义的朋友，你把他塞进精神病院里，这件事情没完，我得帮他讨个说法。”孟恩龙说。 “讨说法？就凭你？”蔡金瑞冷笑。 “我知道你以前有些能耐，但你不是被双规了么？三脚老虎，有什么可怕的？”孟恩龙讥笑地说。 “双规又怎么样？我在里面跟在外面没有什么区别，想要弄死你这么一个人太简单了。”蔡金瑞威胁道。 “你吹吧你？好像你能一手遮天似的，不吹牛会死呀？”孟恩龙故意激他。 “我吹牛？别人双规能打电话吗？你倒可以和我说说看？”蔡金瑞果然恼羞成怒。 “这也不难办呀？双规是在办公室的，跟看守你的人说两句好话，也不难办到。”孟恩龙见怪不怪地说。 “哼，你就是没见识，老子双规不但随时可以打电话，还住在酒店里呢。你不信，跑来看看老子过的是什么生活？”蔡金瑞自得地说。 蔡金瑞对洪承义很了解，知道他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他的朋友，无非也是建工集团里的一些普通同事罢了，对蔡金瑞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另外，蔡金瑞虽然见过孟恩龙，但很少听到他说话，对他的声音不熟悉，也分不出来。 “你吹牛越发来劲了，双规的人，居然敢说住在酒店，是不是还住在总统套房里享受按摩服务呀？”孟恩龙继续揶揄。 “哼，跟你这种人真的没法讲。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是洪承义的朋友，就劝他同意我的条件，我可以补尝一笔钱给他，算是他这些年养我儿子的费用，当然，也包括精神损失费在内。”蔡金瑞说，他终归还是有些警觉，并没有把他住在哪个酒店的事情说出来。 “在你这种人眼里，以为有钱就可以摆平一切么？你把别人当成什么人了？”孟恩龙质问。 “靠，同不同意吧？不同意小心什么都拿不到，别以为能从精神病院出来就嘚瑟，洪承义能出来，老子一样再把他送进去。”蔡金瑞说。 “好吧，让我和洪承义想一想怎么样？两个小时以后我给你答复如何？”孟恩龙采取了妥协手段。 “好，尽快，别耍花招。”蔡金瑞冷哼。 孟恩龙关掉手机，但并没有还给刘群英，却对着洪承义说，“你看好她，我想办法把蔡金瑞逮住再说。” 洪承义点了点头，死劲抱着自己的老婆，现在，还是法律意义上的老婆。 “你到底是什么人？”刘群英心慌意乱地问孟恩龙。 但孟恩龙根本就不理她，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打电话给罗子良说，“罗书记，我现在在洪承义的家里，听到他老婆居然跟蔡金瑞打电话联系，而且，这个蔡金瑞还自称住在酒店里。被市纪委双规的人，怎么还能有这种待遇？” 罗子良对这个事情很重视，马上说，“我让市公安局的徐局长出面锁定蔡金瑞的位置，到时你配合就行。” “好的，罗书记。”孟恩龙心领神会。 不到半个小时，徐柏涛果然打来电话，“孟秘书，你给蔡金瑞打电话，尽量拖住他，我好确定他的方位。” 孟恩龙随后就又用刘群英的手机打给蔡金瑞，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蔡金瑞气得暴跳如雷！ 就在蔡金瑞骂骂咧咧地挂电话时，他所在酒店的房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他听到声响，转过身准备呵斥的时候，却发现带头进来的是市公安局局长！ “徐……徐局长，您怎么来了？”蔡金瑞结结巴巴地打招呼。 不由得蔡金瑞不紧张，他在双规期间，不但住在高档酒店里像没事人一样，而且，此时他的床上还坐着一位妙龄女郎…… “抱头，蹲下！”徐柏涛冷冷地说。 “啊？您说什么？”蔡金瑞回不过神来。 “我让你抱头，蹲下，听不懂吗？”徐柏涛严厉地问。 “是是是，我蹲，我蹲。”看到黑着脸的公安局长，蔡金瑞一颗心沉了下去，只好照办。 “还有你。”徐柏涛指了指床上的那个年轻女人。 那名女人惊慌地下床，也蹲在了床边，乌黑的长发把整张脸完全遮住了。 徐柏涛不再说话，就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带来的几个手下干警笔直地站在门边，自然也不吭声。 蔡金瑞抱头待了十几分钟，看到徐柏涛只是自顾自地抽烟，有些好奇，忍不住问，“徐局长，能不能让我站起来？” 徐柏涛斜了他一眼，面如表情地说，“再等一会。” 蔡金瑞问，“等什么？” 徐柏涛揶揄地说，“等罗书记，他马上到，还是你有面子呀，三番五次地惊动到他。” “啊？罗书记？他怎么会到这里来？”蔡金瑞脸白了，他以为市公安局长出现在这里，可能只是有人举报他嫖、娼罢了，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还严重。 “你为何不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徐柏涛反问。 第1495章引导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蔡金瑞下意识地问。 “因为是罗书记让我来找你的。”徐柏涛说。 “找我？为什么要找我？我不是被双规了么？宝电县工作上的问题已经不用找我了。”蔡金瑞说。 “你还知道被双规了呀？住酒店，享受女人，你牛！古时代虽然有刑不上大夫的说法，但你一个小县长，七品芝麻官而已，还远远够不着那种待遇。”徐柏涛讽刺道。 “我……我……”蔡金瑞说不出话来了。 “别我我我的了，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别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别以为手段高明，别以为有点能耐就置法纪于不顾。”徐柏涛说。 正说着，罗子良带着邓雅琳、黄国锐、卢青茂等几个市委常委到了！ 罗子良走进房间，把蔡金瑞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别这样对待我们的县长大人好不好？哎呀，蔡县长呀，你把官当到这个份上，也不枉到这世上来走一遭了，该知足了。” “罗书记，我只是……只是……”蔡金瑞支支吾吾。 “罗书记，是我失职！是我失职！”市纪委书记卢青茂冷汗都冒出来了。 “你不用跟我说失职，我早就说过，各司其职，各安本份，可是有些人偏偏不听，以为盘江市是自己的地盘，以为这是法外之地，哎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之奈何呀？”罗子良说。 “把双规的官员放在酒店里进行审查，确实不妥。在这件事情上，卢书记监管不力，应当向市委作出深刻检查。”副书记黄国锐急忙说。 “卢书记的问题，我们市委已经管不了了，让他向省纪委的岳书记解释去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黄国锐脸色一僵，知道卢青茂完了，急忙用眼神向他表示安慰。 本来还有一丝丝侥幸心里的卢青茂，听到罗子良的话以后，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头脑一片空白，再安慰也已经没有用了。 随后，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来把蔡金瑞押走了。罗子良也带着人离开了酒店。 他一边走，一边问身后跟着的徐柏涛，“徐局长，市公安局那边的工作进展如何？” 徐柏涛说，“工作开展得还算顺利，这段时间抓了不少真正涉黑的人，忙得脚不沾地。” 罗子良点了点头，“对于充当黑社会保护伞的公职人员，一定要严惩。说到底，群众并不害怕什么黑社会，怕的是和黑社会纠缠不清的公权力，被公权力伤害，有理都没地方去说。如果黑社会没有了公权力的庇护，再狠，几把菜刀就能解决。” 一个市委书记说出这样的话，让身边的人都感到很惊呀，不过，却是话丑理正，道理很浅显，直接。 “是，罗书记。我一定好好整顿全市的公安干部队伍。”徐柏涛急忙说。 “邓市长，你那边的经济工作会议筹备得怎么样了？”罗子良转身问邓雅琳。 “安排得差不多了，通知已经发下去了，下周一就召开全市经济工作会议。”邓雅琳说。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就我们市的地理位置和硬件软件设施来说，对外招商引资比较困难，如何搞活经济，这可是很考验我们的大事情呀。”罗子良感叹道。 “罗书记说得没错，我们要因地制宜，好好调研一下，一定要探索出一条道路出来。”邓雅琳说。 几天以后，盘江市纪委书记卢青茂被撤了职，接替他职位的是由省里空降下来的曹力。曹力此前是省纪委案件监督管理室的主任。 洪承义回到建工集团去上班了。他的老婆刘群英也被免除了建工集团人力资源部处长的职务，下放到一线重新安排工作。 紧接着，盘江市全市经济工作顺利召开！ 会议由代市长邓雅琳主持，市委书记罗子良作重要讲话。 经济工作与全市的领导干部会议有所不同，参与经济工作会议的人员中增加了不少商人代表，各行各业的都有。 罗子良在会议上说： “这段时间以来，很多人对我们市委市政府推行的房产政策很不理解，很多房地产商也遭到了巨大损失。在此我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房地产商人的损失并没有你们想像的严重，现在建好的房子，这些地块是很多年以前就买下来的，总价低，这几年房价忽然翻倍，不少开发商闷声发了大财。损失一点，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当然了，我们也不去和各位房地产商故意为难，这几年的城镇化进程，房地产商们也是功不可没。政策的变化，说明不了什么，我们只是在调整经济结构而已。或者说，这只不过是一种误伤。希望大家能够顺应政策的变化，和政府的号召，顺应历史潮流，把握时代脉博，做出应有的贡献。 “也许，有人会说，别的地方不都是这样吗，盘江市为什么这样做，想标新立异么？如果有这个想法的人，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不想标新立异，也不想出风头，房地产能拉动地方gdp快速增涨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政府舍弃这一块，可说是个艰难的选择，也进行了反复论证，是经过充分调研后的决策。 “就盘江市这么一个三四线城市来说，房子已经趋于饱和，不少在城里没有工作的农村人在市区都有了一套房子；一些有钱人，居然连孙子辈的房子都买好了，这是极其不好的想法。这是一种盲从心态，大家都想着从房子的增值中分一杯羹，从而获得财富上的巨大收益。我在跟那些抗议房价下跌的群众已经讲过，这是一种赌博，我们必须按耐住自己的贪婪，杜绝不劳而获的心理。 “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是市场经济，我有钱我爱买房子关你政府什么事？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呵呵，那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完全遵循市场经济，那，有楼盘降价，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去抗议，去讨说法？所以呀，大家都得讲理，我们离完全的市场化还有一点距离，有的东西还必须进行引导……” 第1496章护航 只听见罗子良抑扬顿挫地继续说： “没出事的时候，大家争呀抢呀，削尖脑袋都要去买房子。买到房的时候沾沾自喜，手舞足蹈，忘乎所以；房价宣布下跌的时候，写标语拉横幅啼血控诉，骂无良开发商，报怨政府不作为，监管不力，说什么政府和开发商官商勾结、一个鼻孔出气等等，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前后真是冰火两重天啊，不断上演了变脸的戏码，好像开发商和政府欠了他似的。 “如今在这里重复这些口水话，无非就是告诉各位，调整经济结构势在必行，刻不容缓，这是市委市政府在行使自己的引导和监管责任，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都是一定要推行的。一些有关系的开发商，可能想通过这样那样的关系，来迫使我们政府就范。我在这里告诉大家，只要有我罗子良在盘江市一天，绝不会妥协的，这个侥幸心理千万别有，奉劝大家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好工作。 “今天开这个会，就是统一思想，转变观念，改变大家对房子的预期，摒弃一些浮躁心理，从长计议，脱虚向实。 “调整经济结构，这是个广泛的概念，让人不甚明了。说得简单点，就是千万别异想天开地去炒房获利了，老老实实搞生产，该种菜的种菜，该养殖的养殖，别看不起这点小钱。古话说得好，家有万贯，不如日进一文。开创一片赖以生存的产业，才是根本所在。 “前段时间我到市里一些社区进行了走访，发现城市里的闲人真多呀，三五成群地骑车去钓鱼、聊天、打麻将，无所事事，搞得不亦乐乎。如果说，年纪大一点无所谓，那是享受退休生活，但我说的这些都是中年人，头脑清醒，身体健康，这样的人，却在坐吃山空，简直无法理解。有一个老师傅甚至跟我说，整座城市里，大约只有一半人上班，还有一半人都是闲着。 “大家都知道，在我们这样的小城市里，公职人员占了这些上班人员的绝大多数，而公职人员是不创造任何物质财富的。只有一半人上班，这是什么概念，大家想过吗？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里，至少是一个人创造物质，养着几个或以上的人。大家开车到城郊转一圈看看，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城市里，门面虽然多，但关着门不做生意的也不少。农民种地不赚钱，索性不种了；城里人做生意竞争大，入不敷出，都是混着日子。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现状，大家却似乎都很有钱，吃好喝好玩好。 “为什么大家那么有钱？棚户区改造，征地拆迁，获得了大笔补偿，这些补偿，都是从银行里贷出来的大笔资产。另外，随着固定资产增值，让大家一下子变成了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本来家里有两套三套房子的人家，更是不得了，卖了其中一套，就变成了土豪。我打个比方，城里原来有户人家，有着一座破烂的房子，房子被征收后，获得了上百万的补偿。那这户人家就变成了有钱人，买着车，不好吃的不吃，不贵的东西不买。这样的富人，在大街上比比皆是。 “在没有货币之前，人们都是以物易物，互补有无，这是最本质的生活。现在呢，不种田不种地，不生产商品，却都能过上富裕的日子，这怎么才能维持得下去呢？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断提高房子的价格。今年房子值五十万，明年房子值六十万，那这中间的差价就是用来花的。花来花去，房价就涨到天上去了。 “我刚才说了，没有人生产，没有人去创造物质，都在花钱，都在享受，最后的结果，只是会把我们逼上绝境。原因很简单呀，增值增值再增值，大家手里都有大量的钞票，都是有钱人了，可是市面上没有足够的物质，物价还不飞到火星上去？ “如果有一天，经济转向了，房价爆跌了，原来价值几百万的房子无人问津，工作没了，下岗了，失业了，而又背负着天价的房贷，如何是好？就算不背房贷，随着家庭资产不断缩水，没有了差价供你吃喝的时候，几十块钱一斤的蔬菜你买得起吗？ “虽然我不是经济学家，不能预测经济何时转向，也不知道房价会不会出问题，何时出问题，但我作为盘江市的父母官，不能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罗子良在主席台上的讲话，不用讲稿，侃侃而谈，想到哪就说到哪，虽然有些乱，有些毫无章法，然而没有一点官话套话，语言很贴近生活，通俗易懂，而且还绕不开房子的问题，但他那种忧国忧民的思想自始自终表露无疑，让人无不动容！ 现如今，一个不贪污，不受污，不循私枉法的领导干部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好官了，像罗子良这种一心为民的官员更令人感到敬佩，更难能可贵。 参加会议的各级干部和商人们，无不为他的个人魅力所折服，不管是怨他的，恨他的，反对他的，将心比心，谁也做不到他那样的无私境界，那样的使命感，和责任心。 按照罗子良的意思，就是大力发展小微企业和手工作坊，不但对创业的人或公司免除税费，而且政府还有会相应的扶持政策。多渠道地鼓励一切自主创业者。 另外，规定电视台等宣传窗口尽量减少房产广告，大力报道各地创业成功的经验，积极引导农民发展种植业和养殖业，努力营造一种正确的价值观和追求导向。 同时，取消以往靠gdp来论英雄的评比标准，以创新和经济活力来衡量优劣。 推广网络全覆盖，充分利用电商平台，让本地一些有名的土特产及时卖得出去，外面的物资也能及时运得进来，加强流动性。 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力发展实体经济，一切为实体经济服务，政府里所有的人力、物力都为实体经济保驾护航…… 第1497章遇刺 几天以后，罗子良受代市长邓雅琳的邀请，准备一同去陪泰国来的投资商吃个晚饭。这泰国来的投资商叫谢材楠，泰籍华人，他想到盘江市把投资黑山羊养殖项目。 盘江市属于山区，草木茂盛，地广人稀，这一点倒是适合搞养殖业。 这个项目是邓雅琳负责联络恰谈的，经过几次面商，基本上形成了合作意向。在最后准备签约时，罗子良也应该出面会见一下这位外籍商人了。 会见外国客人这样的事情，为了不至于失礼，作为秘书，孟恩龙先要了解一下该国的风俗人情，然后向罗子良进行汇报： “泰国人重头轻脚，脚在人们的眼中是最低下的。因为泰国气候常年如夏，古代泰人都习惯光脚行走，所以脚被认为是最脏的。当你与泰国朋友围坐一起时，切勿把鞋底翘起对准任何人。这是一种侮辱性的举动，意即把人踩在脚下。用脚指东西更是失礼，而用脚踢门，则会受到人们的唾弃。 “在递送物品给人时，要用右手，不要用左手。因为古时，左手是用来干便后擦洗屁股等脏活的，所以它也是肮脏的，用左手递物是一种鄙视人的举动。切忌用红笔签名。在泰国，死者的名字是被人用红笔写在棺材上的。红笔签名，表示这人已死……” 罗子良听完笑道，“这个谢老板不是华籍商人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规矩？” 孟恩龙说，“我查过他的资料，他是在泰国出生的，也算是土生土长的泰国人了，很多东西已经入乡随俗了。” “哦，好吧，客人一定要尊重，我会注意的。”罗子良说。 会见的地点是在城郊一处农庄里。罗子良以为这位谢老板喜欢清静，为了尊重对方的习惯，也没有多想，就和孟恩龙一起开车去了。 车子刚到农庄门口停下，邓雅琳就带着谢老板迎了出来。 谢老板五十多岁，地中海头型，矮矮胖胖的，红光满面。不过，他身边的女助理倒是很漂亮，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身材高挑，肌肤雪白，一双眼睛荡人心魂。倒不是罗子良去注意这个女助理，而是谢老板和他的女助理站在一起，有些不协调，说得难听一点，有一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即视感。 “哎呀，谢老板，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罗子良上前和他客气地握手。 “罗书记，久仰，久仰……”谢老板不断摇着手说，随后，他介绍起自己的女助理来，“罗书记，这位是我的助理，伍绍莲小姐。” 这位伍绍莲马上巧笑嫣然地伸来手来，“罗书记好年轻呀，您叫我绍莲就行了。” 既然是谢老板隆重介绍的，罗子良也和她握了手，微笑道，“伍小姐更年轻。” “咯咯咯……罗书记真会说笑，里面请！”伍绍莲咯咯巧笑。 三个人，都带着一个秘书，一行六人进入农庄最大的一个包间。 这个农庄倒是名符其实，包间一开门，就是后院。后院里都是密密麻麻的那种小山竹，不是那种人工栽种的，而是山体上的，风景不错。 投资合作的事宜，邓雅琳已经出面谈好，罗子良此来的目的，就是表达一个支持的态度，所以在合作的问题上也没有谈什么，客套了一会以后，大家就开始喝酒。 谢老板的助理伍绍莲不肯喝酒，说是身体不方便。在座的都是过来人，也就不强求。但这个助理能说会道，以茶代酒敬了罗子良和邓雅琳不少酒。喝到最后，谢老板和邓雅琳都不胜酒力了。 酒饱饭足以后，就上茶来喝。 那个助理伍绍莲过来抱着罗子良的一只手，娇声地说，“罗书记，您陪我出去看看风景好不好？” 罗子良笑道，“现在外面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什么，我们还是坐在这里聊聊天算了。” 伍绍莲撇了撇嘴，“我就想出去透透气，但是胆子小，您就陪我走一会嘛。” 来者是客，罗子良也不好拒绝，只好同意了。 两人从包间来到竹林边，伍绍莲一直用右手挽着罗子良的手臂，这让他有些不自然，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笑道，“伍小姐，你离我这么近，谢老板不会吃醋吗？” 伍绍莲用左手抿嘴轻笑，“罗书记太小心了，我们是生意人，看中的是利益，可不会那么小心眼的。” “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做吗？”罗子良随意地说。 “罗书记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呢？”伍绍莲停下了脚步。 “哦，没什么意思。”罗子良摇了摇头。 “罗书记位居高位而年轻帅气，千里挑一，如果需要绍莲做什么，一定愿意……”伍绍莲轻轻咬着嘴唇说。 “贵公司想到盘江市来投资黑山羊养殖的项目，是我们的邓市长具体负责，我倒是不需要你做什么。”罗子良笑笑。 “罗书记真是不解风情，太令绍莲失望了。”伍绍莲口气里满是幽怨，放下了挽着罗子良手臂的手。 “我们还是回屋吧，外面湿气重。”罗子良转身就走。 正在这时，罗子良感到一阵疾风向他袭了过来，他急忙横移，扭手一看，一道白光从腰间闪过！ 他顺手一抄，想去抓那只握着匕首的手腕，但对方却躲过去了。 罗子良万没想到这个女人身手如此了得，速度之快简直是匪夷所思，一怔之下，手握成拳，击向对方面门！ 但这名女人见一击不中，倒飞而出，很快就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外面的动静惊动到了谢老板和邓雅琳等人，他们都跑出来了。 谢老板四处看了看，就问道，“罗书记，绍莲小姐呢？” 罗子良拍了拍手，叹息道，“跑了。” “跑了？”谢老板满脸惊呀。 罗子良盯着谢老板看了一会，才问道，“谢老板啊，你这位女助理什么来头？” “罗书记，请您先告诉我，绍莲小姐去哪了？”谢老板焦急地问。 “她想杀我，发现杀不了，就自己跑了。”罗子良摊了摊手。 “杀……杀您？”谢老板目瞪口呆。 第1498章案情 有人想杀市委书记，这事情大条了。秘书孟恩龙马上打电话给了市公安局局长徐柏涛！ 半个小时以后，徐柏涛带着几百名武警、特警、刑警封锁了农庄周围的十里之地，开始大规模地进行搜查…… 泰国来的谢材楠吓得屁滚尿流，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罗子良的面前！ 罗子良急忙把他扶住，惊呀地问，“哎呀，谢老板，你是我们的贵客，何必如此？” 谢材楠站了起来，举着一只手发誓道，“罗书记明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事先确实也不知道……” 罗子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地笑道，“我清楚你不知道。” “您相信我？”谢材楠惊呀地问。 “如果我发生了意外，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一个有产业的人，如果陷入了这种是非之中，绝讨不了好。”罗子良说。 “罗书记目光如炬，独具慧眼，哎呀，我都快被冤死了。”谢材楠不停擦汗，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虽然他是一名华侨，还准备来这里进行投资，但牵涉到刺杀市委书记的大案里，不死也要脱层皮的，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很清楚，所以，他才紧张，才害怕。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代市长邓雅琳心里都提心吊胆，谢老板是她招商引资介绍来的，而且，在盘江市政府中，她的地位仅次于罗子良，现在发生了这种意外，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我相信跟你没关系，你也没那个胆量，但你好好说一说，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伍绍莲的？”罗子良问。 “其实……我认识她也没有多久……”谢材楠有些吞吞吐吐。 “说吧，没有什么不能讲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我来到你们苍北省城以后，入住了丽港大酒店……然后就认识了这个自称是伍绍莲的女人，我们一起玩了几天，相谈得很投机，她就说也随我到盘江市来玩一玩，就以我的助理身份来了。我想想有个人陪着也不错，就同意了，其他的事情，我对她真的一无所知。”谢材楠有些纠结地讲述着。 罗子良了然地点头，也理解了谢老板为何支支吾吾难以说出口神态，这只是一个精虫上脑的桥段：一个钱多人傻的老板，入住酒店以后，被送上来的美女迷惑了心智，言听计从，带着其到盘江市来招遥过市。没想到却被人利用了，要不是罗子良有些武艺，躲过去了，否则，谢老板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不是屎也是屎了。 “你到盘江市来投资的事情，知道的人多吗？”罗子良问。 “这个？知道的人多呀，我还在泰国的时候，很多生意上的朋友都知道我要到这边来做生意的。另外，我在你们省城已经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去考察了其他的一些地方，知道的人也不少。”谢材楠这时候也才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 “谢老板确实是我从省城拉到盘江市来投资的。”邓雅琳急忙加以证实。 正说着，市公安局长徐柏涛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进行汇报说，“罗书记，那个刺客暂时还找不到，不过，我已经安排人去调取她入住酒店的监控，然后用她的身份和相片进行网上通缉……” “事情到此为止，把你的人撤回去吧。”罗子良挥了挥手。 “啊？不查了呀？”徐柏涛很不理解。 “人家既然有准备，你这边是很难查得到的。一是身份必定是假的，女人嘛，化个妆就完全变样了，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她的真面目。另外，你看看这里的环境，本来就设计好了的，此人把各种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你接到消息跑到这里来的时候，说不定这个人已经回到住处睡觉了呢。”罗子良说。 “可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很恶劣，怎么能不追查呢？”徐柏涛迟疑地问。 “没有什么可是，我得罪的人不少，怎么查呀？一个一个地叫过来问话？那不是草木皆兵，影响安定团结吗？哎呀，反正我没事，就算了吧，不要小题大做了，你带你的人马上回去。”罗子良不容置疑地说。 “好吧。”徐柏涛不情不愿地走了。 “罗书记果然有大将风度，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呀。”谢材楠恭维地说。 “谢老板过奖了，人嘛，哪能没几个仇人呢？小的时候呀，上学的路上还经常被人伏击呢，长大了，自然仇人就更多了。”罗子良不以为意地笑笑。 “哈哈哈……罗书记果然是性情中人，拿得起放得下，好好好！”谢材楠竖起了大拇指。 “时间不早了，谢老板，我派人把你送回酒店吧？早点休息。”罗子良说。 开车送谢老板到这个农庄来的人是自称为伍绍莲的女人，现在她已经跑路了，这谢老板得另外找人送。 “好吧，那就有劳罗书记了。”谢材楠点头，然后又说，“罗书记，我明天就到你们市政府签订投资合同，不但如此，我还追加一个亿的投资。” “那太感谢了，我相信，谢老板到我们盘江市来投资，一定会赚大钱的。”罗子良和他握手，把他送上了车，让秘书孟恩龙送走。 这边，罗子良和邓雅琳也分别上了自己的车，回了市区。 罗子良住在市委大院里，他的车子刚停好，徐柏涛就冒了出来。随后两人一起去了市委书记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坐下，罗子良扔给徐柏涛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吸了一口，说： “幕后主使有三种可能，一是省城温家，温家的败落，或多或少和我都有不得不说的故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嘛； “第二，是盘江市的房地产商人，我推行的政策，挡了不少人的财路，很多人也因此受到了巨大损失，所以，不乏有一些过激的人挺而走险，买凶杀人； “第三，也可能是岛国人，我在滨海市做公安局长的时候，得罪了他们领事馆的人，这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民族，追到这里来也不是不可能。最主要的是，这个女人身手很不错，是个真正的杀手。如果我们国内有这种本事的女子，一定会为国家效力了，绝不会去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第1499章堵门 听到罗子良的分析，徐柏涛感到头大了，自语自语地说，“牵涉那么多……” “是呀，范围比较广泛，查起来也耗费时日。如果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侦办此事，只是伤民伤财，得不尝失。这件事情还是先挂起来吧。”罗子良说。 “那需要立案吗？”徐柏涛问。 “不用。我这个当事人不报案，从程序上来说，不立案也说得过去。还是冷处理吧。如今的盘江市风雨飘摇，不想让一些对我有看法的领导干部人人自危了。”罗子良说。 “那好吧，我们不立案，我会在暗中留意这件事情的。”徐柏涛说。 第二天中午，市政府会议室举行了隆重的签字仪式，邓雅琳代表盘江市政府和泰国华侨谢材楠的方正集团公司签署了黑山羊养殖的合作框架协议。 随后，这个消息就通过电视台新闻频道、开会、下发文件的方式贯彻落实了下去。 黑山羊养殖基地主要放在荣甸县。 为了能让项目顺利进行，罗子良决定到荣甸县去考察工作。 市委书记要来考察的事情传到荣甸县，县委书记王剑武急忙指示县公安局长韦正江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扫黄行动。 当天晚上，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突击搜查了离县城只有几公里之遥的大河风景区！ 大河风景区也就是大河村内的一座比较大的水库而已。是大河村委会支书杨韩的兄弟杨军在边上盖了一幢楼房，表面上是开展水上游乐项目，但房子里面吃喝嫖赌玩什么都有。 当天晚上的行动就查获了大量的赌具赌资和一批正在进行不法交易的男男女女。随后，负责人杨军也被扣留，并在他的办公室里查到了一本行贿笔记本。 最意想不到的是，这本行贿笔记本里居然出现了县委书记王剑武的名字！ 涉及到县委书记，公安局长韦正江自然不敢怠慢，就连夜向县委副书记邓德宇进行了汇报，“邓书记，杨军的笔记本里清楚地记着，杨军和他哥杨韩先后向王书记行贿了二十多万元钱，您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吗？我的意思是说，除了你们办案的人，县委县政府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副书记邓德宇大喜，知道机会来了。 “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来向您汇报了。”韦正江说。 在荣甸县，副书记邓德宇兼任政法委书记，所以，公安局长韦正江第一个向他汇报，在程序上也是合理的。 “好好好，你干得很好。你先回去，我明天一早和县长梁朝兴同志协商一下，看看怎么处理。”邓德宇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上班，邓德宇就急不可耐地去找县长梁朝兴，对他说了县公安局那边的收获。 梁朝兴也兴奋起来，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嘴上喃喃地说，“王剑武也有今天！” 邓德宇就火上浇油地说，“没错，王书记向来霸道，很多意见都听不进去，独断专行，我们这些人都行同虚设。下午，市委罗书记就来我们荣甸县了，到时候，你找个机会，向他汇报这件事情。我倒要看看，王书记还能蹦跶多久？” “好，我得想一想怎么说。”梁朝兴也不是傻瓜，知道这个邓德宇有些滑头，想借他的手除掉王剑武，但王剑武一倒，得益最大的还是他这个县长，所以也就同意了。 …… 大河村的支书杨韩在听到自己的兄弟被抓进县公安局以后，就跑来县公安局，找到局长韦正江交涉，“韦局长，我家杨军犯的那点事情，在如今的社会里，根本就不叫事，何必上纲上线呢？把他放了吧，罚点钱也就算了，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搞得太难堪……” 韦正江听他讲完，严肃地说，“杨军的场子，有黄有赌，很严重，不是想放就放的，你是一名村支书，法律政策也懂些，就不要我多说了。从他的场子里查到了很多人证物证，就这么放了，我怎么向荣甸县人民群众交待？” “得了，你也别跟我讲大道理，别说我家杨军了，你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自己知道，别让我说难听的话。”杨韩不客气地说。 “你真是不可理喻，既然你不听，我也懒得跟你再说。杨军的事情，必须按照规定处理，就算你是支书，就应该带头遵守法律法规，而我，也不能循私枉法。”韦正江正义凛然地说。 “靠，你牛，等着吧，我会找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杨韩气愤地离去。 韦正江摇了摇手，也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但二十多分钟以后，韦正江就接到报告，说杨韩召集二十多辆私家车把县公安局大门堵死了！ 韦正江很是诧异，他万没想到这个杨韩胆子那么大，态度那么嚣张，居然敢堵县公安局的大门，简直是目无王法，狂妄到了极点。 他走下楼，果然看到大院门塞满了车子，连人都出不去，更别说是车子了。 他到大门边喊话，“杨支书，你叫人把车子让开，有话好好说……” 杨韩说，“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我找你说好话，那是给你面子，你不领情，那也没办法了。你现在把杨军放了，我自然移车。如果不放，你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吧。” 韦正江能当上公安局长，也不是吃素的，马上给县电视台打了电话，让电视台派记者过来全程录相，自己则爬上堵住大门的私家车顶，从一辆又一辆的私家车顶上走出去。 他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工地，亮明了身份，向工地的老板借了一辆铲车，轰隆轰隆地开回县公安局，准备用铲车把塞住大门的私家车铲走。 但他回到公安局大院门口时，发现私家车都开出来了，在街边排成一排。 他有些疑惑，把铲车开进院子，一眼就看到县委书记王剑武负着手站在院子里等他！ “王书记，您怎么来了？”韦正江只好下了铲车，恭敬地问。 “哼，韦局长呀，你怎么如此胡来？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简直是罪不可恕！我现在告诉你，你被撤职了！”王剑武面如表情地说。 第1500章不急 “撤我的职？为什么呀？”韦正江有些搞不明白，自己正常执法，就算是王书记想开后门，也不至于把自己往死里整。 “没有为什么，我让你扫黄，就是想让你在县城里搞一搞，让大家收敛一点，你自作主张跑到大河风景区去扫干什么？”王剑武质问道。 “是有人举报大河风景区涉黄涉赌呀……”韦正江感觉自己很冤，不，比窦娥还冤。 “哼，多此一举，以前举报的东西还少吗？也没见你怎么做过。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县公安局长了，工作的事，等待安排吧。”王剑武觉得韦正江有点故意的意思，想挑战他的权威，在荣甸县，谁不知道他跟杨家兄弟的关系亲密？ 随后，杨韩的兄弟杨军就把放了出来。 被辙了职的韦正江只好跑去找县长梁朝兴诉苦，“梁县长，就在刚才，王书记已经把我的局长职务撤掉了，您得给我评评理呀……” 梁朝兴没有想到王剑武居然这么任性，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思考了一下就说，“韦局长，现在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俩人一起去市里，向罗书记汇报一下。” 随后，梁朝兴跟副书记邓德宇打了声招呼，就和韦正江一起去了市里。 可是，等到他们到达市委办公大楼的时候，却得知罗子良刚刚带人去了荣甸县。 他们只好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韦正江一边开车一边疑惑地问，“我们来的路上怎么没有遇到罗书记的车子？” 梁朝兴说，“可能是进市区的时候错开道了，快点吧，免得到时候王书记恶人先告状。” 于是，韦正江就加大油门，风驰电掣地开着车子狂奔！ 罗子良的车子也是一个标志，车牌号对下级官员来说，记得比自己的电话号码还清楚。韦正江紧赶慢赶，终于在罗子良的车进入荣甸县城之前追上了。 秘书孟恩龙看到居然有车挡住去路，也只好靠边把车停了下来。 罗子良的车一停，县长梁朝兴马上推开车门，跑了过去，喊道，“罗书记，罗书记……” “梁县长，怎么了？”罗子良摇下车窗问。 “罗书记，是这样的，我们有点事情想向您汇报。”梁朝兴说。 “呵呵，我不是准备到你们荣甸县了么？汇报工作也不急于这半个小时呀。”罗子良疑惑不解。 “这个……因为情况有些特殊，所以不得已而为之，请罗书记谅解。”梁朝兴紧张地分辩。 “哦，如何特殊？你说吧。”罗子良说。 “事情……还是让韦局长向您说，比较清楚一些。”梁朝兴拉过身边的韦正江上前来。 “罗书记好，我叫韦正江，原荣甸县公安局局长。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奉命扫黄，在我们大河风景区查到了赌场和涉黄交易，并在现场搜到了该场所负责人的一本行贿笔记本。里面有我们县委书记王剑武同志的名字……”韦正江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向罗子良讲了。 “居然有这种事情？”罗子良皱了皱眉。 “这是我们县局治安大队搜到的本子，请罗书记过目。”韦正江把一本笔记本递了过去。 罗书记拿过来翻了翻，就交给了身边的新任市纪委书记曹力，“曹书记，你的事情来了。” 这次罗子良到荣甸县来，顺随带着曹力来认认路，没想到曹力还真是来对了。 “罗书记请放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曹力凝重地说。 “好了，梁县长，上车带路吧。”罗子良对车子边的梁朝兴说。 “好的，罗书记。”梁朝兴又拉着韦正江上了前面的车。 开车的孟恩龙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说，“一个县长，居然也来拦车告状了，那老百姓还怎么活？” “这个事情就像大城市里的街道一样。”罗子良苦笑道。 “大城市里的街道？什么意思？”孟恩龙不解地问。 “大城市里的街道漂亮光滑，其实呀，地底下污水横流，臭气熏天，有时候，还得感谢偷井盖的人，这样，我们才知道自己制造了多少垃圾，也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脏。”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是呀，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如果监督不到位，很容易出现一言堂，出现大家长的作风。”曹力深以为然地点头。 说话间，车子开进了荣甸县委大院。 “欢迎罗书记到我们荣甸县来考察工作！”县委书记王剑武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看到曹力，马上又说，“原来曹书记也来了，两位领导请到我们会议室休息会。” 罗子良和他握了握手，转身对在不远处下车的韦正江说，“韦局长，你刚才说那个什么杨家兄弟，你派人去把他们请来，我倒想见一见。” “是，罗书记。不过，我……”韦正江很想说自己的局长已经被辙了，但碍于王剑武在场，不好说出口。 “如果你连几个人都指挥不了，你这个局长不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罗子良淡淡地说。 “是，我马上去把他们带到这里来。”韦正江立正敬礼走了。 荣甸县委书记王剑武看到这个情况，有些愣神，马上说，“罗书记，韦正江同志的事情等一会我就向您汇报……” 罗子良说，“那正好，可以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就行，很多事情不说不明，也许是个误会也说不定。” “可是……罗书记，这件事情有些内情，三两句话讲不明白的……”王剑武急了。 “市纪委的曹书记刚好也在，我相信他会听明白的。——带路去你们的会议室吧。”罗子良不悦地说。 王剑武只好心神不定地前头带路，去了位于十八楼的会议室。 王剑武把罗子良和曹力带到了会议室，小心地说，“请罗书记和曹书记先休息一会，我先去准备下材料，再下给两位领导汇报我们县的工作。” 曹力看了罗子良一眼，然后对王剑武说，“王书记，你就不要忙了，也坐吧，汇报工作的事情，不急。” 第1501章教育 面对两位市领导，王剑武不敢放肆，只好乖乖地坐了下来。 喝喝茶，闲聊了一会，韦正江就把杨家兄弟押来了。 罗子良看着年纪大一点的那个，淡淡地问，“你就是大河村的村支书杨韩？” “对，我就是杨韩。”杨韩老实地回答，这位杨支书虽然平时嚣张，但也有眼色，现在看到县委书记王剑武正襟围坐，不敢吭声，也知道问他话的人是市里来的了。 “老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点儿都没有说错，这是什么意思呢？做人要有一定的骨气，千万不要在社会上受女色或者金钱的诱惑，那就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也可以理解为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要有一颗贪婪的心。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不言而喻了。是不是呀，王书记？”罗子良问身边坐着的王剑武。 “是是是，罗书记说得在理，在理。”王剑武干笑着。 “一个村支书，敢胆安排人开车围堵一个县公安局，嚣张之极，狂妄之极，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支书能当到这份上，也算是登峰造极了。”罗子良缓缓地说。 “罗书记，这件事情有点前因后果的……”荣甸县委书记王剑武脸色变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就算是韦正江局长有错，但县公安局是一个国家执法机关，是可以随意围堵的吗？”罗子良严厉地质问。 “是是是，这件事情我处理不妥，我愿意检讨。”王剑武马上说。 “你的事情，等一会由曹书记处理，我就想问，你撤掉韦正江同志的公安局长职务，理由是什么？”罗子良又问。 “我觉得嘛，县公安局被车辆堵住了，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韦局长应当承担领导责任，所以我才撤掉了他的局长职务。”王剑武强辩道。 “好。杨支书，你为什么要驾车堵公安局的大门呀？”罗子良问杨韩。 “我兄弟被县公安局的人抓了，我一时气愤，就带了一些人来讨说法……”杨韩回答说。 “你兄弟为什么被抓？”罗子良接着问。 “昨天晚上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去我们村的大河风景区打黄，抓了一些人，可是，我兄弟虽然是负责人，但都是他手下的人所为，他并不知情呀。”杨韩不愧是村支书，脑子转得快。 “他是负责人，在他的地方查到了不法交易，你觉得，他不应该被带去公安局配合调查吗？”罗子良问。 “应该，应该，只是……”杨韩有点理屈词穷。 “好了，别说了，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明了。韦局长昨天晚上安排人员去扫黄，查到了杨军负责的大河风景区出了违法乱纪的事情，把杨军带回县公安局审查。也就是今天早上，其哥哥，也就是杨支书叫人开车来围堵公安局。县委的王书记知道以后，不但把杨军放了，还免除了韦局长的公安局长职务，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对吧？还有没有人补充的呢？”罗子良说。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吭声。 “邓书记，韦局长说，他昨天晚上向你汇报了王剑武同志涉嫌受贿的事情，有没有这回事情？”罗子良又问荣甸县的副书记邓德宇。 “是的，罗书记，是有这回事。我还把这件事情向梁县长说了。”邓德宇回答说。 “是，邓书记昨天晚上是跟我讲过了，没想到今天早上韦局长跑来跟我说，他的局长被王书记撤掉了。”县长梁朝兴证实道。 “罗书记，虽然我撤掉王局长的职务有些草率，但我没有受过贿，我是被冤枉的呀。”王剑武慌了。 “到了现在，你还敢强辞夺理？杨家兄弟的行贿笔记本上有你的大名，难道也是诬陷你的吗？”罗子良冷笑。 王剑武吃惊地转头望着杨家兄弟，眼睛里充满了哀怨，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媳妇似的。 杨韩和杨军两兄弟都低着头，不敢看王剑武。 现场的气氛凝固了起来。 “鉴于王剑武同志的问题，从现在起，暂停其荣甸县委书记的职务，令其晚上和曹书记回市纪检委接收组织审查和监察调查；荣甸县委县政府的工作，由县长梁朝兴同志主持；恢复韦正江同志的县公安局长职务。”罗子良郑重地当场宣布。 “是，罗书记。”曹力马上说。 “请市委和罗书记放心，我一定尽心尽责地做好荣甸县的各项工作，绝不辜负市领导的期望！”梁朝兴表态道。 “多谢罗书记！”韦正江说。 “韦局长呀，把杨支书和他兄弟带回县公安局处理吧。”罗子良挥了挥手。 “是，罗书记。”韦正江马上对外门站着的几个干警说，“进来把他们带走！” 王剑武在会议室里面如土色，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市纪委书记曹力就对他说，“王剑武，你先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吧，今天晚上我们回市里的时候，会叫上你的。” 于是，王剑武灰溜溜地离开了会议室。 “哎，自珍自爱，这是永恒的话题，可是，我们很多领导干部都不重视这一点，出了事情，才来后悔，那有什么用呢？”罗子良叹了口气。 “罗书记说得对，近几年，我们的各级领导干部贪腐确实严重，屡禁不绝，让人忧虑呀。”曹力说道。 “我觉得嘛，主要问题是，处罚力度不够大，如果利益大于处罚，那么，违规永远还在进行。不管是刑事案件，还是违纪案件，只有打疼他，这样才会起到警示的作用。另外，思想意识方面也得加强宣传，让违纪违法的人都知道羞耻，让他受到千夫所指，其家族蒙羞，也才会让更多的人不敢贪不敢腐，就像扫黄一样，如果笑贫不笑娼的观念不改变，那也是屡禁不绝的。”罗子良说。 “罗书记说得太对了，我一定会开展这方面的宣传，让一些落马官员现身说法，让全市的领导干部得到有效的教育。”曹力说。 第1502章说服 官复原职的韦正江把杨家兄弟带回县公安局，亲自对杨韩进行了审讯。 亲自看到王剑武被撤掉了县委书记职务的杨韩，也蔫了，讨好地说，“韦局长，我让人开车围县安局，是我的不对，我承认错误，作为一名村支书，你做这样的事情，是出格了，我愿意接受纪律处分！” 韦正江冷笑道，“杨支书呀，别介呀，你杨家兄弟平时多嚣张呀，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你现在怕什么呢？” “韦局长呀，您是大人物，何必跟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是不是？再说了，我围堵县公安局的事情有目共睹，我也向您认错了呀，罚款的罚款，处分的处分，我虚心接受。”杨韩陪笑道。 “老杨呀老杨，你还真是属狗的，我告诉你，你现在摇尾巴都没有用。你除了今天做的事情，你兄弟以往还干了些什么？最好一五一十地跟我讲清楚，否则，没有你好果子吃！”韦正江严肃地说。 “干嘛呢？韦局长，翻旧账呀？”杨韩愣住了。 “哼，你说对了，以前有王书记罩着，在荣甸县，就以为天是王大，你是王二了，你做的事情，我可都看在眼里呢。”韦正江说道。 “韦局长，能不能单独和您谈谈？”杨韩看到韦正江想要整死他，急忙转变了思维方式。 “有什么不能公开说的？”韦正江怔了怔。 “事关重大，不能让别人知道。”杨韩说完就缄口不言。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出来？”韦正江冷哼了一声，然后对身边两名干警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一下。” 看到两名干警出去了，杨韩才说到，“韦局长，您也不要记恨我以前对你不恭敬，也不要怪我今天早上让你丢了官职，这社会嘛，有奶就是娘，谁都一样，现在呢，您运气好，又官复原职，算是时来运转，你得把握好机会。” “我把握机会？”韦正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 “古话说得好，千里求官只为财，是不是？这官职嘛，也不可靠，你也尝试过了，不是吗？早上的时候，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把你的职务撸了，你找谁说理去？你也别说什么正义伸张，只不过你的运气好而已，遇到了市委的罗书记。换句话说，如果不是罗书记呢？李书记，张书记，后果是什么你也清楚。我这句话你明白意思吧？如果以后正直无私的罗书记不在盘江市了，换了个新的书记，和我们的县委书记有关系，是一路人，你还不一样是人家手中的棋子？”杨韩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韦正江皱了皱眉，不过，对杨韩的话，有些感同身受。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荣甸县的县委书记被别的人收买了，你一样的不算什么，分分钟能让你下岗，这就是现实。”杨韩直言不讳地说。 “你……”韦正江的脸沉了下来，杨支书这句话里充满了威胁，意思是，如果韦正江想整死他，他以后也一样能整死韦正江。 “韦局长，别生气，听我说完，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一个处世的道理。没有我杨支书，也一样还有陈支书，赵支书。就职务来说，一山更比一山高，总之，你的前途什么时候都被捏在别人的手心里，得多想条路呀。就拿王剑武书记来说吧，他贵为一县县委书记，说撤就撤了，但他不亏呀，你知道他这些年捞了多少吗？”杨韩问。 “他捞了多少？”韦正江问。 “具体我不知道，但以我的估计，少说也得一两百万吧。我兄弟给他的，只是毛毛雨而已。现在他被撤职接受调查，就算是被双开，也无所谓了。吃好，玩好，也该钓钓鱼，安静地过退休生活了。就以你的年龄来说，这辈子混个副县长也算是顶天了，何苦呢？”杨韩说。 “王书记贪那么多钱，你有什么证据？”韦正江又问。 “我没有什么证据，真的不知道。别傻了，我要是送钱给你，能让别人知道么？”杨韩说。 “杨支书，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想让我放了你吗？”韦正江摸不着头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王书记以前是我的靠山，现在，如果您愿意做我杨家兄弟的靠山，我一样的给你好处。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杨韩直截了当地说。 “杨支书，别异想天开了，罗书记和曹书记还在我们荣甸县呢。”韦正江正色地说。 “他们会离开的，不会待多久，到时，荣甸县的事情，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梁也还是那道梁。这一点，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它都是现实。”杨韩有理有据地说。 “杨支书呀，你的嘴里还真是能口吐莲花，哎呀，口才那是相当了得，不服都不行呀。”韦正江摇了摇头。 “韦局长，我说的是事实，你别不信，别的不说，只要你能罩着我兄弟，一年给你五十万好处费，怎么样？”杨韩说。 “就算是我愿意，你的事情，你刚才也说了，人尽皆知，而且，这是市委罗书记指定要调查你的，你能躲得过去吗？”韦正江虽然这么说，却心动了。 “这多大的事情呀？我一个村支书，围堵县公安局，撤职，处分，开除党籍；而我兄弟杨军，涉黄涉赌，拘留十五日，罚几千块钱，不就过去了？”杨韩笑道。 “这个……你让我想想。”韦正江搓了搓脸，不淡定了起来。 “没有什么要想的，快速破案，快速处理，你还能得到领导赏识，说不定会有莫大的好处呢。”杨韩说道。 “你不当村支书，你还有那个本事挣钱吗？”韦正江问。 “这话说的，我的底子已经打好了，只要有你做靠山，自然财源滚滚。在我们大河村，我即便不是村支书，说话一样管用。”杨韩很有信心地说。 “好吧，我答应你。”韦正江被说服了。 第1503章接待 随后，杨支书离开了审讯室，坐到了公安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成了韦正江的座上宾！ 很快，荣甸县公安局也作出了对杨家兄弟的处理意见：鉴于杨韩是大河村党支部书记，加上认错态度良好，责成大河乡政府把其接回处理。对杨军开发的大河水库风景区涉黄涉赌的事实，对其行政拘留十日，罚款五千！ 大河乡政府所在地就在大河村，所以，杨韩在大河乡也是有些份量的。最主要的是，他儿子杨勇就是大河乡的副书记。可以说，杨家在大河乡位高权重，杨家打个喷嚏，全乡感冒。 本来，大河乡党政领导研究决定，给予杨韩记过处分就算了，但他不同意，他有更深层次的想法。他想让他的儿子当上大河乡的书记。在这个关键时刻，不想引起上头的注意，自己牺牲一点，也要成全儿子。 一个乡的副书记，按照程序来说，在没有当过乡长的情况下，直接当乡书记有些困难。但这些都难不倒手眼通天的杨韩。他和县公安局长韦正江达成了合作联盟以后，就把自已的想法告诉了韦正江。 韦正江就把他介绍给了县委副书记邓德宇。 当天晚上，杨韩就宴请邓德宇和韦正江两个人到其弟杨军在水库盖的那幢楼吃饭。酒饱饭足送他们上车回城时，杨韩二话不说，直接就用报纸包了五万块钱放到了邓德宇的车子里，说是送点茶叶让他尝尝。 邓德宇回到家以后，打开来一看，有些意外，就打电话给杨韩，“老杨，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杨韩涚，“邓书记，一点见面礼罢了，没有什么的。” 邓德宇说，“老杨，咱们打开关窗说亮话，你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我也没帮上忙，无功不受不碌呀。” 杨韩这才说道，“邓书记不必客气，我也不掖着藏着，我儿子想竞争大河乡的书记，希望邓书记能帮帮忙。” 邓德宇皱了皱眉，也觉得很难办，就说，“现在梁县长主持县委县政府的日常工作，这件事情没有他首肯是不行的。” 杨韩就说，“这事简单，你和韦局长一起安排个机会，让我有机会和他亲近亲近不就行了？” 邓德宇马上说，“不妥，不能那么做，梁县长刚得到罗书记的重用，他如今一直想好好表现表现，能顺利接任县委书记一职呢，你现在送好处，这不是撞枪口上吗？” 杨韩愣了愣，问道，“您的意思，我儿子想升任大河乡党委书记的事情注定要黄了是吧？” 邓德宇说，“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得想办法给梁县长施加压力。” “给梁县长施加压力？找谁呀？”杨韩不解。 “当然是找市领导了，现在在荣甸县没有人能给他压力了。”邓德宇笑道。 “邓书记呀，你直接说办不了就行了，找市领导？现在我一想起罗书记那锐利的眼神心里还发慌了，我有几斤几两自己也知道，不敢去自投罗网。” “我说你呀，想是钻了牛角尖了，在市里，除了罗书记，别的人一样可以给梁县长施加压力的。”邓德宇说。 “可是，市里的领导们我不认识呀。”杨韩说。 “你不认识，可我认识呀。不瞒你说，市委组织部长李明东是我的同学呢。不过，想要让他帮你，你可得大出血才行，三五万块钱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邓德宇说。 “邓书记，那您给个提醒，大概需要多少数目？”杨韩马上问。 “至少也要二十来万才能拿得出手吧？”邓德宇说。 “没问题，到时候还得请邓书记引见一下。”没想到，杨韩爽快的答应了。 邓德宇都有些意外，他万没想到一个欠发达地方的村支书都这么有钱。就算他现在的工资也不少，但日子也过得捉襟见肘，紧巴巴的。看来，宁为鸡头，莫作凤尾，这句话真的是宇宙级的真理，别拿村支书不当干部啊。 “说来也巧，过两天他陪省农牧厅长到我们县来看一看这个黑山羊养殖基地的选址和建设规划的问题，到时候你让你儿子好好接待一下。”邓德宇说。 “哎呀，想睡觉就来枕头呀，没问题，到时候看我的。”杨韩很高兴。 盘江市政府把泰国谢老板的这个养殖项目招到自己的地盘上来，但业务还是归省农牧厅负责，以后的防疫、检疫等工作由他们提供技术支持，所以，这么大的项目，省农牧厅长来看看就不奇怪了。 体制内，业务纵横交错，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来的官员地方政府都得接待。但光是省直部门就是一百多个，厅级干部更是数不胜数，每个厅级干部下来，罗子良不可能都去陪，以他市委书记的身份，除非是那九个省委常委之中的某一个来，否则，其他人员他都不会出面的。 而代市长邓雅琳刚好有事走不开，就安排组织部长李明东陪那位农牧厅长到荣甸县来考察。另外，官员下来，当然得提前通知，提前安排，以便做好招待嘛。 几天以后，市委组织部长李明东陪农牧厅长果然来到了荣甸县。荣甸县的代书记、县长梁朝兴、副书记邓德宇出面接待。 按照行程安排，到荣甸县城的时候，吃午饭；然后休息一个钟；接着，在县政府会议室开了一个会议，听取梁朝兴的情况汇报以后，一行人又坐着车到几个乡镇转了转，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晚饭安排到大河乡大河风景区水上乐园去吃。水上乐园的负责人杨军因为涉黄涉赌的问题还在拘留所呢，一行官员们又在他的场子里吃喝玩乐了。 等酒饱饭足，荣甸县委副书记邓德宇悄悄对市委组织部长李明东说，“老同学，你那辆车的钥匙呢？拿给我，有人送点土特产给你。” 上面的领导下来，懂事的下级政府送点土特产很正常，李明东也不以为意，就掏出钥匙随手给了邓德宇。 第1504章闹事 放在车子的东西，李明东也没有去动，直到考察结束回到市里的家中，他才想了起来。于是，从车子里提回家，打开一看，居然是这么大一现金，让他有些吃惊！ 他急忙给荣甸县的副书记邓德宇打电话，“德宇，送那么多钱给我是什么意思？” 邓德宇就笑道，“这钱可不是我给的，还记得那天晚上敬你酒的那个老杨吗？是他给的。” 李明东很不理解，“我和他不熟悉，他也不是政府人员，给我好处干什么？” 邓德宇说，“他不是，但他儿子却是大河乡的副书记。” “一个小乡的副书记，跑来找我，他想干什么？”李明东很想说杀鸡焉用牛刀这句话。 “他想让他儿子当大河乡的书记，一把手。他曾经来找过我，我就推荐了你。”邓德宇也想表露一下功劳，否则，自己就白忙活了。 “就这么一点小事情，我也不好去贸然干预呀？”李明东说。 “我们荣甸县的情况现在有点特殊，王书记刚被停职调查，如今的权力掌握在梁县长的手里。他嘛，刚上位，还没扶正呢，肯定洁身自好，这时候老梁不好找他，只好让你出面打声招呼了。”邓德宇说明了原委。 “一个乡里的书记，屁大的一个职务，影响也不是很大，不过，梁县长会买我的账吗？他的事情，罗书记可是过问过的。”说到底，李明东也有点心虚，但他看到那么多钱，也舍不得退回去。 “你可是市委常委，还是组织部长，他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得罪你的。一个电话就能摆平了。”邓德宇说道。 “那行，我试试看吧。”李明东想想也是，自己的权力不小，能掌握到很多人的前途，谅梁朝兴也不敢反对。 可是，等李明东给梁朝兴打电话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梁朝兴却犹豫了，他为难地说，“李部长，大河乡是黑山羊养殖基地的核心位置，谢老板已经说过，基地办公楼和仓库都建在大河乡，而且，我们前期征地工作已经开始，这时候，临阵撤换大河乡的一把手，不好交待呀。” “哎呀，梁县长，工作嘛，谁干不是干？没有了哪一个人，太阳照样从东方升起，不要太执着，也许，或个人，工作做得更加出色。”李明东意味深长地说。 “李部长，这样好不好，我把杨家的杨勇调到其他乡去做乡长行不行？”梁朝兴是不敢得罪李明东呀，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古训。 梁朝兴不想让杨家的杨勇留在大河乡也是有原因的，这些年，他对杨家兄弟的所作所为也很清楚，再说，那天晚上在杨家的地方接待省农牧厅厅长等人，杨韩出面向李明东敬酒，这些事情梁朝兴也是看在眼里的。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梁朝兴也知道轻重，这个黑山羊基地可是市委书记亲自把关的，绝不能出一点岔子。 “那个杨勇可是相当书记呢，你打什么折扣？”李明东脱口而出。 “李部长，副书记一下子提升为书记，程序上有些不太合规矩，只怕引起闲话来。”梁朝兴耐心地说。 “哼，你在我面前谈规矩，谈组织程序，这不是班门弄斧吗？破格提拔懂不懂？”对于梁朝兴的推三阻四，李明东很是不悦。 “好吧，李部长，我可以把他提成大河乡的代理乡长，要当书记，可能得等一些时间。”梁朝兴妥协了。 “也行。”李明东也不想把梁朝兴逼得太紧。 然而，当李明东把县长梁朝兴的意思通过邓德宇告诉杨韩时，杨韩却不同意。 邓德宇就劝道，“老杨，梁县长说得也对，想当书记也得从乡长干起呀，否则，不能堵悠悠之口。再说了，你家杨勇还年轻，让他多锻练两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哼，过了两年，黄花菜都凉了。”杨韩说。 “黄花菜凉了？什么意思呀？”邓德宇疑惑不解。 “邓书记，你以为我的钱都是大风刮过来的吗？我让我儿子当大河乡的书记，就是看中这个黑山羊养殖基地的总部设在大河乡。如果两年以后，什么都做好了，当这个书记还能得到什么？”杨韩开门见山地说。 “原来如此！”邓德宇这才明白了杨韩的狼子野心，心里也沉了下去，上了这条贼船，能不能下来还是两说呢。 “梁县长不肯周全是吧？”杨韩问。 “老杨，你也应该从他的角度想问题吧，在没有正式当上县委书记之前，他会很谨慎小心的。”邓德宇笑道。 “多大的事情呀，一份文件而已，谁敢说闲话？我去摆平！”杨韩冷哼道。 “好吧，我再跟梁县长提一提这件事情，不过，你得有心里准备，看来希望不大。”邓德宇说。 杨韩是个人精，邓德宇这种似是而非的场面话，他听得出来，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天后，大河乡就出现了群众聚集抗议的事情，很多人不肯出租山林荒坡给泰国来的谢老板搞养殖，也不愿转让土地给他建中转仓库…… 事情传到县长梁朝兴的耳朵里，他大为震惊，这些事情不是早就谈妥了吗，怎么现在群众忽然翻盘了？ 为此，他急忙坐车跑到大河乡去了解情况，但那些群众根本就不买他的账，一会说补尝低了，一会说养黑山羊破坏环境，反正是乱哄哄的，七嘴八舌，根本就难以协调。 梁朝兴说得口干舌躁，一点效果也没有，就连他的车子都被人堵了，差一点就出不了大河乡。他恼怒之余，仔细一想，发现这件事情跟杨家人有莫大的关系，一时间，让他陷入了难堪的境地！ 杨家人也太狂妄了，居然敢要挟他？ 梁朝兴马上给杨韩打电话，“老杨，大河乡群众闹事，是不是你搞的？” 杨韩叫屈地说，“梁县长，您说话可得有证据，我现在无官无职，平民一个，谁听我的呀？别栽赃嫁祸行不行？” 梁朝兴说，“老杨，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太过份了，如果再固执下去，我把你儿子给撤职了！” “你敢！你敢动我家杨勇，我就向上告你，让你连这个县长都当不了。”杨韩一点也不怯场。 第1505章风向标 梁朝兴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如果换是别的时候，他撤掉一个乡里的副书记易如反掌，但如今不一样了，这个杨韩已经和市委组织部长拉上关系，不能无缘无故地撤换了。 现在，梁朝兴感到了强大的压力，荣甸县这边，杨家在煽动群众闹事；副书记邓德宇又和他离心离德；市里的李部长又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让他陷入了四面楚歌境地。 把杨家的杨勇提拔为大河乡的一把手也不是不可能，但杨家在大河乡的影响力太大，味口也太大，如果杨勇成了一把手，到时候没有人管得了他，搞出大事情出来，梁朝兴别说县委书记扶不了正，估计连县长也保不住了。 焦虑之下的梁朝兴，命令县公安局长韦正江出动警力到大河乡维持秩序。 但韦正江此时已经三心二意了，暧昧态度之下，派出去的人员也都是出工不出力。在和闹事群众的对峙中，也不做什么工作，成了旁观者，和看客。 更严重的是，这么一来，更加激化了矛盾，让事态越演越烈……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这时，梁朝兴也被人举报受贿了！ 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正在荣甸搜集原县委书记王剑武的违纪线索呢，得到梁朝兴受贿的情况，马上并案调查。很快，就证实了这件事情。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一天，杨韩到梁县长的家拜访，送去了一条普通的香烟。进门有礼，这是国人的习惯，梁县长的老婆平时收到的小恩小惠多了，一条香烟也不以为意，就随手送给了来家里做客的娘家兄弟。 后来，梁县长回家得知此事，觉得杨韩是黄土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就勒令妻子到超市另外买了一条送还给了杨韩。 但现在杨韩出示了从银行取款，把钱塞进去的人证物证，证实他给的那条香烟里装了三万块钱，而梁县长家老婆还的只是一条普通香烟，还说梁县长让老婆这么做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这下子，梁朝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随后也被市纪委暂停了职务！ 当市纪委书记曹力向罗子良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罗子良皱了皱眉说，“这件事情太蹊跷了，就算梁县长胆子大，贪婪成性，但在这个紧要关头上，绝不会拿三万块钱的，那不是自掘坟墓么？” 罗子良的意思很明显，梁朝兴现在是代理县委书记，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这个时候不可能为了三万块钱自毁前程。 曹力就说，“但证据确凿，梁朝兴受贿的可能性很大。” “那，梁县长承认拿了三万块钱了吗？”罗子良问。 “这倒还是没有，他一口咬定没有碰那条香烟，我们的还在审查着呢。”曹力回答说。 “只要他还在喊冤，事情就会有不同的可能性，还是认真点吧。”罗子良说。 “罗书记说得对，我这就去荣甸县核查清楚。”曹力说。 市纪委书记亲自去了荣甸县，让组织部长李明东大为紧张，他急忙把杨韩送给他的二十万元好处费装上车，也悄悄去了荣甸县。 他把钱交给荣甸县的副书记邓德宇，对他说，“事情闹大了，杨韩的好处绝不能再要，你帮我还给他。记住，以后杨韩咬出这件事情来的时候，咱们可得顶住了，绝不能承认，还要说他是诬陷，记住了吗？” 邓德宇有些意外地问，“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么？” 李明东说，“市委罗书记不相信梁朝兴受贿，纪检委的曹书记也来了你们荣甸县，事情肯定会往深处追查，杨家人这次可要倒霉了，我们万万不能沾上，得远离。” 邓德宇马上有些紧张，赶紧保证，“老同学，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李明东拍了拍邓德宇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要把痕迹处理干净。好了，我得待在这里太长时间，得回市里去了。” 送走李明东，邓德宇开车到杨韩家，把钱还给了。 回到县城，马上又到县公安局去找韦正江，“韦局长，麻烦来了，市纪委书记亲自出动来查梁县长了。” 韦正江笑道，“那不正是好事么？梁县长再倒，以后荣甸县您就是一把手了。” 邓德宇摇了摇头，“你把事情想简单了，很多事情都怕较真，一较真准出事。现在，梁县长的事情，市委罗书记明令严查，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我们现在先不管梁县长有没有事情，单是说曹书记到荣甸县来，肯定不会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全面收集材料。在这种环境下，大河乡杨家的所作所为必定重新进入市纪委的视野，到时候杨韩再次被抓，你不怕他咬人么？” “是啊，是啊，邓书记分析得有理。”韦正江连连点头。 “所以，这个老杨给的好处费我们都得退回去，还得口径一致。”邓德宇叮嘱道。 “我知道了，不但马上和他划清界线，还得先下手为强。”韦正江说。 “先下手为强？”邓德宇立眼睛问。 “杨韩之所以那么有钱，除了在大河村巧取豪夺、垄断村里的资源以外，还开了几家黑作坊，收集病死猪加工腊肠腊肉卖到超市里去，还生产经营假化肥……”韦正江娓娓道来。 “那就赶快动手，先找到杨韩违法犯罪的证据，把他抓进看守所，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了，这样才能让人放心。”邓德宇说。 “好，我们今天晚上就出动。”韦正江点了点头。 当晚，荣甸县举行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联合严打行动，大河乡杨家的多个产业被查封，杨韩随之也再次被抓到了县公安局！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杨韩有些猝不及防，在审讯他的时候，他竭力不配合，口口声声要见局长韦正江。 最后，韦正江就去见了他。 “韦局长，你为什么要整死我？得给我一个理由先。”杨韩追问。 “哎呀，老杨呀，你从当村长开始，到现在也差不多二十年了吧？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明白一个道理吗？”韦正江说。 “什么道理？”杨韩怔了怔。 “风向标变了。”韦正江简短地说。 第1506章改道一 “风向标变了……”杨韩喃喃自语。 “凡事都有个度，但是呀，你杨家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闹出事情来了，引起了上头的震怒，谁也不敢再包庇，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韦正江一针见血地说。 “韦局长，你看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如果我能逃得过这一劫，你的大恩大德我杨家十倍百倍的报答。”杨韩的心沉了下去。 “老杨呀，你如今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我都不敢要。钱再多，也得有命花呀。我能来见你，不是念什么交情，咱们从今以后，就是官和匪的关系了。我来这里，就是提醒你，千万别乱咬人。你是个聪明人，如果敢乱咬人，说不定会发生很多意外，你也会遭到不少苦头。一句话，该承担的承担，该烂在肚子的烂肚子里，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懂吗？”韦正江的态度严肃了起来。 杨韩面如土色，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但县公安局对杨家进行了全方位的打击，就连县纪委也对杨韩的儿子杨勇也进行了审查，把他停了职！ 本来还在聚集闹事的一些群众，看到这个情况，也都回家洗洗睡了，再也没有人敢出头。 市纪委对县长梁朝兴的调查也很快有了结果，原因是梁朝兴的妻弟自首了。 他这名妻弟从姐姐手里拿到那条杨韩送的香烟后，回家打开一看居然是现金，他估摸着他姐姐肯定不知道，就私下吃了独食。现在看到姐夫被抓，心里煎熬，在良心未泯的情况下，跑来说了情况。 曹力把这个事情向罗子良进行了专门的汇报。 随后，梁朝兴就被叫到市里述职。 他把一段时间以来杨家兴风作浪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当然，他在官场上混了很多年，知道了很多明的暗的规则，自然不敢把市委组织部长李明东打招呼的事情说出来，真正地烂在了肚子里。 几天以后，市委组织部下了文件，正式任命梁朝兴为荣甸县的县委书记！ 值得一提的是，杨韩后来以非法经营罪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其子杨勇被撤掉了大河乡副书记的职务。 杨家势力被端掉了以后，荣甸县的官场也平静了下来，黑山羊养殖基地在大河乡撤迁征地的工作也得到顺利开展。 …… 这天上午，罗子良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已经补选成为盘江市市长的邓雅琳敲门进来。 她说，“罗书记，我得到消息，国家交通运输部公路局准备建一条高速公路经过桂西省拉坝地区，直达缅甸边境，离我们挺近的，你看我们盘江市要不要规划几条公路和这条高速公路接驳？这样的话，我们盘江市的交通死角就能迎刃而解了……” 罗子良听邓雅琳说完，急忙让秘书找地图来。 一会儿后，孟恩龙把一张全国地图找来平摊在罗子良的桌子上。邓雅琳又在地图上进行了比划。 罗子良看着地图，皱着眉说，“不对呀，这条高速公路如果经过我们盘江市，不是更好吗？” 邓雅琳说，“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这条高速公路本来也打算经过我们盘江市的，但后来被桂西省的领导通过一些手段拉到他们省的地盘上去了，和我们擦肩而过。” “我们省的领导干嘛去了？”罗子良疑惑地问。 罗子良到了盘江市工作以后，埋头苦干，对省级层面的事情一般不去关注了，倒是这个市长邓雅琳还经常往省城跑，有着不少消息渠道。 “这段时间，中组部的人来了苍北省城几趟了，庄书记已经明确卸掉省委的职务了，成为专职的省人大主任。但省委书记的职位还没有着落……”邓雅琳隐晦地说。 “既然领导们都在忙，我们得自己去争取。”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我们自己去争取？”邓雅琳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这条高速公路的走向最后确定了吗？”罗子良问。 “还没有，听说交通运输部的专家们正在桂西省拉坝实地考察呢。”邓雅琳说。 “那就对了，这就像青年男女谈恋爱一样，只要还没上花轿，一切皆有可能。”罗子良说。 “罗书记呀，你的勇气我是真的佩服，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那可是国家层面的，就算是省领导出面都不一定能行，何况是我们？”邓雅琳苦笑不已。 “我们怎么啦？级别低？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都是为了人民群众。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我就不信交通运输部的人不是人养的。”罗子良说。 “可问题是，我们可能连他们的面都见不着。”对罗子良的执着，邓雅琳很无语。 “怎么，那些勘测规划专家，有武警保护吗？”罗子良问。 “那倒没有。”邓雅琳说。 “没有就好办，他们不是国家领导人，没有安全人员特别保护，我们堵门也要把他们堵住，死缠烂打，也要想办法让他们改道。”罗子良认真地说。 “但愿如此吧。”邓雅琳却一点信心也没有，在她看来，这件事情比登天还难，办不成还是小事，极有可能还会贻笑大方，被同行人耻笑就不好了。 罗子良也不管她想什么，就说，“市政府的工作你跟张副市长交待一下，你和我一起去。” “好吧。”邓雅琳只得同意。 随后，两个党政一把手，带着两个秘书，乘坐一辆车去了桂西省拉坝市。 盘江市和拉坝市虽然不同省份，但是相临的两个地级市，距离不远。罗子良他们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后，就进入了拉坝市区。 想要找到国家交通运输部综合规划司专家们下塌的地方并不难，因为拉坝市张灯结彩，各种欢迎专家组的标语随处可见。在孟恩龙和邓雅琳的李秘书两个人多方打听下，找到了规划专家们入住的凤怡大酒店。 于是，罗子良他们也在凤怡大酒店进行了登记，住在了专家们的隔壁。 然而，罗子良他们等了几个小时，都看不见专家们的身影，让孟恩龙不由得嘟嚷道，“看来，专家们也经受不了糖衣炮弹的袭击，吃喝玩乐去了。”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大家先休息吧，明天再找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好。” 第1507章改道二 罗子良让其他人休息，自己去却坐在楼梯口抽烟。每当不远处的电梯有响动，他都要探头看一下，确认是不是规划专家们回来了。 这样子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四五个男人相互扶持着走出电梯。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喝得比较多，眼睛都愣了，脚步飘浮，身体左右晃动的幅度比较大。罗子良见状急忙走过去帮忙。 旁边的人看了看罗子良，狐疑地问，“你是这家酒店的？” 罗子良衣着得体，气宇轩昂，他们以为他是酒店的经理了。 罗子良也不说破，模梭两可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把我们唐司长扶到他的房间去，1508房间。”有一个男子不客气地交待道。 “好的，我会照顾好唐司长的。”罗子良说。 其他人喝得也有点多，也没有再说什么，放心地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罗子良把那个唐司长扶进去坐在沙发上，又给他泡了一杯浓茶。忙完这些，也坐了下来。 那位唐司长倒客气，望着他说，“经理贵姓？” 罗子良说，“免贵姓罗，如果唐司长不嫌弃，叫我小罗就好。” 唐司长笑了，“小罗？这样挺好，显得亲切，哎呀，我们得在你们这里住好几天，遇到你这样尽职尽责的经理，还真不错，你辛苦了。” 罗子良说，“唐司长过誉了，你们为了国家的交通建设四处奔波，那才叫辛苦，我只不过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唐司长点了点头，温和地说，“你有事忙你的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清醒着呢。” 罗子良就站了起来，“那，唐司长早点休息。” 那位唐司长挥了挥手，忽然感到心里一阵返涌，急忙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 刚走到门边的罗子良又转回来忚跟进洗手间，帮唐司长敲背，拿水杯，递毛巾。 一番折腾后，唐司长缓了过来，罗子良这才离开。 第二天早上，唐司长刚洗漱完毕，就听到敲门声，他去开了门，一看是罗子良用托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站在门外，笑吟吟地说，“唐司长，早上好！” 唐司长很意外，“哎呀，是小罗呀，怎么麻烦你送早餐呢？我们自己下去吃就好。” 罗子良说，“不麻烦，唐司长，趁热吃吧，小米粥的味道虽然淡了一点，但养胃，尤其是喝酒以后吃最好。” “呵呵，看来你知道的还真多，进来吧。”唐司长说。 于是，罗子良把小米粥放到房间的茶几上，又说，“唐司长，吃吧，其他人的早餐我都送过去了。” “小罗真是有心人，好，我吃。”唐司长笑道，经过昨天晚上的接触后，两人已经熟悉了。 “那唐司长先吃，我一会再来收拾碗筷。”罗子良走出房门，顺手把门掩上。 半个小时后，罗子良又走了进去，不过，他却带了邓雅琳一起。 唐司长有些惊呀，忙问，“小罗，这位女士是谁？” 罗子良说，“唐司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盘江市市长邓雅琳女士。” “唐司长好！”邓雅琳伸出手去打招呼。 唐司长和她握了握，转头疑惑地问旁边的罗子良，“你不是这家酒家的工作人员？你是邓市长的秘书？” “唐司长，他可不是我的秘书，是我的顶头上司，是我们盘江市的罗书记，怎么，您还不知道？”邓雅琳笑道。 “盘江市的罗书记？”唐司长怔了。 唐司长他们虽然是交通运输部下来的，但唐司长只不过是综合规划司的一名副司长，副厅级别的干部，可是，面前的两个人，级别比他还大，都是正厅级别的地方政府一把手，怎么能让他不感到惊呀？ “唐司长呀，您还是叫我小罗吧，您也说了，这样感到亲切。”罗子良笑道。 “哎呀，罗书记，你这是玩哪一出呀？”望着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市委书记，唐司长暗暗吃惊。 “唐司长，实不相瞒，我们到这里来见您，就是为了这条高速公路而来。”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原来是这样。”唐司长坐了下来，沉默了。 地方政府对重点项目的争夺和博弈，他已经司空见惯，毫不奇怪了。 罗子良把秘书孟恩龙叫进来，把唐司长吃过的碗拿走，然后把地图摊开在茶几上，指着地图说，“唐司长，您看，如果这条通向边境线的高速公路走我们盘江，直线距离近了十几公里，最主要的是，我们盘江市，原来是煤矿产区，良田和耕地较少，拆迁征地的阻力要小很多，花费也小，为国家节约了不少资金……” 罗子良侃侃而谈，把修路遇到的各种问题都说到了，有理有据。 唐司长听完，叹了口气，“罗书记呀，看来你也花费了一定的功夫，盘江市能有你这样的父母官，是当地群众的幸运，但我告诉你，这个道路的走向，涉及到很多东西，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唐司长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修路涉及到很多东西，资金，人力，自然环境，正因为我觉得高速公路走我们盘江市更加有利，我们才跑到这里来向专家们提意见的。”罗子良说。 “说实话，罗书记，你的分析是有一定道理，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但我们在拉坝市的工作已经铺开，如果改道盘江市，我们要重新现场勘测，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资金，所以，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唐司长抱歉地说。 “唐司长呀，你们是中央来的领导，是专家，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情，不能留一点马虎和遗憾，你们现在不是在测量么？又还没有最终结论，现在有了更好的方案，为什么不采纳呢？”邓雅琳说。 “邓市长，一些东西，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你们的想法我也清楚，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不要再有任何幻想。”唐司长摇了摇头。 唐司长坚决的态度，让谈话陷入了僵局。邓雅琳只好看着罗子良，希望他拿主意。 第1508章改道三 “唐司长，假如改道的话，你们会遇到什么困难呢？”罗子良问。 “首先，真要改道，时间上来不及，我们从京城下来，在这里已经有一些日子，如果改变路线，我们就得重新到实地去了解沿路的状况，肯定要花不少时间。到时候，在规定的时间内无法完成任务，我们不好向上级交待。第二，换来换去，我们的工作量就会增多，就算我愿意，其他人员未必愿意。”唐司长说了实话。 “如果我们能解决这两个问题呢？唐司长，愿不愿意给我们盘江市一次机会？”罗子良说。 “你们解决，怎么解决？”唐司长有些好奇。 “我们用直升机运送您和那几位专家在我们盘江市那条假设的高速路上飞几个来回，让你们看一看地形地貌，这样一来，不会花多长时间，也不用爬山涉水那么辛苦。”罗子良说。 “你能调直升机？”唐司长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我可以试一试，但关键还是唐司长给不给机会。”罗子良说。 “唐司长，您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嘛，有个比较，不是更能准确规划吗？”邓雅琳说。 “行，只要你真能让直升机到这里来接我们，我们可以去看一看。”唐司长说。 唐司长能答应去看看，主要基于几方面的考虑，一是因为罗子良的真诚，一个级别比他高的市委书记跑来服侍他，这样一心一意为当地群众办实事的官员太少了，让他很是感动；其次，他不相信罗子良能调动直升机，在国内，除了极少数几个富豪有自己的私人飞机以外，飞机这种交通工具是政府和军队管制的，不是一般人能调得了的；第三，他不想得罪罗子良，这么一个年轻有为，有魄力的官员，将来肯定前途无量，这一点，唐司长还是有一些眼光的，给个面子就能交一个有前途的朋友，何乐而不为？ “那请唐司长休息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不会要多长时间。”罗子良说着走了出去。 “你们罗书记真能把直升机招过来？”唐司长问邓雅琳。 “这个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大概能吧。”邓雅琳回答道。 “他跟军队上的人很熟悉吗？对对对，一定是这个原因，我看他的神态动作，好像是军队复员干部。”唐司长若有所思地说。 “唐司长，您还真看走眼了，我们罗书记是秘书出身，没参过军，不过，他做过审计厅长，做过应急管理厅长，也做过公安厅长，调一架直升机应该没有问题的。”邓雅琳笑道。 “什么？他年纪轻轻，居然工作经历这么丰富？真的假的？”唐司长耸然动容了。 “是呀，他还去滨海市工作过呢。”邓雅琳认真地点头。 “哎，高手在民间呀，我们这些人，在一个单位里待了几十年，倒成了井底之蛙了。”唐司长感慨地说。 “唐司长自谦了，您可是中央来的领导，我们难能比得上呢？”邓雅琳说。 “好听罢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封疆大吏呀。你看看你们罗书记，调架直升机跟玩儿似的，我这辈子甭想有这个权力了。”唐司长苦笑着说。 半个多小时以后，天空上方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这时候，罗子良走了进来，笑道，“唐司长，我们上楼顶天台吧。” “好。”事到如今，唐司长只好叫上那几个测绘专家，一起上了电梯。 一行人到了酒店楼顶，就看到一架直9式武装直升机停在上面。这是苍北省武警森林总队的直升机。现在，武警森林总队归省应急管理厅管，罗子良作为他们的老领导，一个电话就招来了。 这种直9武装直升机能坐十个人，驾驶和副驾驶在前排，后面两排各有四个座位。罗子良他们是四个人，唐司长他们有五个人，都能坐上去。 罗子良把地图交给那名驾驶员，让他按照地图上划线的位置飞。 飞机飞到盘江市地界时，罗子良对身边的唐司长说，“唐司长，我们盘江市的地形很特殊，自东向西有一条河流贯穿而过，河两岸的土地很平坦，据当地村民迷信的说法，这是古时候有神仙经过，用一条鞭子打出来的。如果高速公路从河岸边经过，要节省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呀……” “罗书记，我真是佩服你呀，连当地村民的神话传说都一清二楚，当官当到你这份上，真是了不起呀。”唐司长赞许地点头。 “那有什么用呢？我们盘江市是煤矿产区，也是重工业城市，但这些重工业跟煤矿和政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煤矿的的价格一直走低，国家、省市的政策也有了不少改变，现在的重工业反而成了沉重负担。我到盘江市工作也有些时间了，一直想方设法调整经济结构，可是举步维艰呐。归根到底，还是交通跟不上呀。要想富，先修路，这是老话。如果交通便利，招商引资也好做很多；我也可以在被挖得千疮百孔的山上封山育林，搞一些特色旅游业。唐司长，希望国家层面能给我们大力支持呀。”罗子良诚挚地说。 唐司长不说话了，望着下面荒芜的山坡沉吟不语。 直升机在这条线路上飞了两个来回，最后停在了盘江市委办公楼顶上。罗子良和邓雅琳设宴款待了唐司长以及专家们。 吃饭之前，邓雅琳悄悄把罗子良拉到一边，对他说，“罗书记，我们就应该给唐司长他们送点什么东西呢？” “送东西？贿赂呀？”罗子良一怔。 “哎呀，罗书记，你千万别这样想呀，这是送一点纪念品，他们到这里来，我们总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回，这样显得我们不懂礼数。如今的风气如此，总得有点表示吧。我知道你向来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但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为我们盘江市的群众想想吧。”邓雅琳语气里带有些乞求。 “真的必须如此么？”罗子良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第1509章改道四 “罗书记，当初桂西省的领导们到交通运输部去跑，那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一些人情往来，我们根本就绕不过去，想要按原则、一五一十地去做，效果可想而知。我们必须给这些人留点印象，怎么留印象？当他们看到礼物的时候能想起我们盘江市来，就是这个道理。”邓雅琳意味深长地说。 “好吧，礼物的事情我来办吧。”罗子良让步了。 “那样就好了，至少增加了一些把握。”邓雅琳看到这位书记大人终于开窍了，也很开心。 罗子良下楼到街边的银行柜员机里取了两千块钱，对秘书孟恩龙说，“去街上买二百五十斤板栗来，五十斤一袋，总共五袋，包装好一点。” 孟恩龙走后，罗子良才去陪唐司长他们吃饭。 等吃完饭，孟恩龙已经带着办公室几个工作人员把板栗送了过来。 看着用苹果纸箱封装的礼物，邓雅琳很好奇，就上前去试着搬了一下，可根本就搬不动，只好问，“罗书记，这些是什么？” 罗子良笑道，“野生无公害板栗，这份礼物够沉了吧？” “板栗？多少钱一斤呀？”邓雅琳没想到罗子良送这个。 “七块钱一斤。”孟恩龙回答。 “听到没？七块钱，和猪肉价差不多了，送这么多我都很心痛呢，不过，你说得也对，唐司长他们千里迢迢到这里来，不能空手而回。”罗子良说。 “这个……”邓雅琳简直有些无语。 “把礼物送到飞机上去。”罗子良吩咐，又转身对邓雅琳说，“那个，邓市长，我送唐司长他们回拉坝市，你就不用去了。” “也行。”送这么一点土得掉渣的东西，邓雅琳都感到很难为情，不去正好。 等唐司长他们坐上飞机，看到座位上那几口纸箱，就问道，“罗书记，这里什么东西？” 罗子良说，“几位领导到我们盘江市来作客，总得送点见面礼吧，这些就是送给各位的见面礼，千万别嫌寒碜。” 唐司长笑道，“罗书记，这些礼物我们可不能拿，这是违反规定的。” 罗子良说，“不违反规定，这些只是几斤野生板栗，是我自个掏腰包买的，没有人会说什么。” 听到这么说，一个规划司的工作人员试着搬了搬，果然很沉，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心想，这位罗书记还真挺实在，送这么重的东西，别人还以为多宝贵呢。 直升机飞回桂西省拉坝市凤怡大酒店楼顶，罗子良一手夹一箱，秘书孟恩龙搬一箱，规划司的人两人抬一箱，送到了唐司长他们住的房间。 送到了这里，罗子良就和唐司长客气了几句，也不纠缠，下楼结账开车回盘江市了。楼顶上的直升飞机也自行飞了回去。 望着五口沉重的纸箱，令唐司长他们哭笑不得，议论纷纷： “盘江市的罗书记送的东西还真特别，量多，沉重，扔了又可惜，怎么拿回家呀？”一个工作人员说。 “是呀，这么一大堆，别人还以为我们拿了什么好东西呢，有名无实。”另一个工作人员说。 “行了，知足吧，我可打听过了，这位罗书记可是从来不送礼的，他能送我们东西，已经算是破天荒了。”唐司长说。 带着的领导发了话，其他人员才不吭声。 对送礼物的事情，提出质疑的人不少，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在开车回盘江市的路上就忍不住地问，“罗书记，送几斤板栗，那些专家们会不会嫌弃呀？” 罗子良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嫌弃的？别人送东西，又不用自己花钱，他们为什么不要？” “可是，高速公路改道的事情，能办成么？”孟恩龙又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做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尽人力而听天命吧。所以，礼物的多少无法左右最终的结果。”罗子良说。 …… 一个月以后，交通运输部在网站上公布了高速公路的规划路线图，这条直达边境的高速公路居然从盘江市经过，消息传来，盘江市委市政府一片欢腾！ 这个消息，让苍北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们也暗自吃惊，国家高速公路的建设，他们也是关注过的，只是后来听说没有经过苍北省，也就没有人去管，没想到，罗子良以一个地级市委书记之力去跑，还真让其改了道，让好事又降临到了苍北省。 为此，省长肖木生还专门把罗子良找了去，当面夸奖他，“罗书记，你为我们苍北省办了一件大好事呀，为我们苍北省的交通建设、经济发展贡献了一份力量，功不可没。” 罗子良谦逊地说，“肖省长过奖了，我当初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只不过觉得不甘心，就去找了一下，没想到唐司长他们还真采纳了我们的意见，这只是个意外。” 肖木生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有了好的结果，一条高速公路贯穿你们盘江市，肯定能给当地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你打算怎么去规划盘江市的未来？” 罗子良说，“我们盘江市有很多废弃的国营煤矿和私营煤矿，首要任务是要恢复环境。但植树造林，也要花一大笔钱。我想呀，不如把那些荒山荒地低价承包出去，让私人老板去种植茶叶、竹子等经济林。” 肖木生深以为然地说，“你的点子不错，我们省里，也可以帮你宣传一下，让一些种植大户入住。交通便利了嘛，他们会考虑的。” 罗子良感谢地说，“多谢肖省长的支持！” 其实，罗子良有自己的想法，与其招一些种植大户到盘江市来，不如让当地农民自己搞，遍地开花的效果还好一点。他是农民子弟，对广大农民的心思很清楚，说得难听点，如果承包荒山只收一点白菜价，村民的积极性就上来了，都怕别人拿走土地，怕自家吃亏嘛。 肖木生摇了摇手，“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为了苍北省的发展嘛，理应同心协力。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情，滨海市的周书记准备到我们苍北省来接任省委书记一职，过几天就来报道。” “啊……周书记要来我们苍北省呀？”罗子良感到有些意外。 第1510章新闻 “是呀，中组部刚刚给我们苍北省打过电话。这次省级层面的变化，本来周书记准备去担任南海省长的，但不知道为了什么，调他到我们苍北省来了。”肖木生说。 “哦，原来是这样。”罗子良只是点了点头，他听得出来，肖省长没能接任省委书记的职务，还是一丝丝落漠的意味的。 “你在滨海市工作过，和周书记本来就是熟人，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团结一心，努力把苍北省的各项工作做好。”肖木生叮嘱说。 “请肖省长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绝不辜负各位省领导的期望。”罗子良急忙表态。 “那行，你尽快回盘江市去吧，要借这条高速公路修建的契机，让我们苍北省的工作迈上一个新的局面。”肖木生说。 “好的，肖省长。”罗子良说完就出了省长办公室。 在回盘江市的车上，秘书孟恩龙兴奋地说，“罗书记，滨海市的周书记到我们苍北省来担任省委书记，这可是大好事情。” “也许吧。”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肖省长没能顺利接任省委书记，说明中央对我们苍北省的工作有些不太满意，看来，省委班子还要大动干戈呢。”孟恩龙自顾自地说。 “呵呵，这可是中央从大局考虑，统筹安排的事情。”罗子良却不愿意多谈。 “罗书记呀，您可别怪我多嘴，现在省委办公厅的秘书们都在谈论呢。”孟恩龙解释道。 罗子良也当过秘书，知道秘书的消息是很灵通的，看来孟恩龙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现在想想，怪不得肖省长跟他说那些话呢，看来，肖省长也感到压力了。 罗子良刚回到盘江市，就接到省电视台记者欧阳玉玲打来的电话，“姐夫，今天我在你们盘江市墨冲县龙口乡小学采访了一个老师，这个节目你一定要看哟。” “你这个节目有什么特别的吗？”罗子良笑着问。 “你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很感人的。”欧阳玉玲卖了个关子。 “好吧，到时候我一定看。”罗子良随意地说。 等吃过晚饭以后，罗子良闲下来，想起了欧阳玉玲的话来，还真打开电视机，看起了新闻。 新闻报道的是一个中年女教师患了癌症坚持给学生上课的故事，瘦骨嶙峋女老师在讲台上艰难地给学生讲课的画面让罗子良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看了一会，记下这个学校的地址，就把电视关上了。随后打电话给欧阳玉玲，“新闻我看了，我想问你，那位女教师既然患病，为什么不休息？为什么还要坚持上课？” 轻伤不下火线的精神固然让人敬佩，但不宜提倡。 欧阳玉玲说，“那位姓江的老师只是个代课教师，她不上课难来的钱养家糊口？” 罗子良大吃一惊，“代课教师？代课教师不是早就取消了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玉玲说，“江老师早几年的时候转不了正，就回了家。后来，学校念她教学搞得好，又出钱把她叫回去上课了，她的工资都是那个小学自己开的，好像是一千多块钱吧。” 罗子良皱了皱眉，“转不了正，教学又搞得好，这不是矛盾吗？” 欧阳玉玲说，“不矛盾，转正的时候，有很多条条框框，把她卡住了，成不了正式教师。” “那你让我看这个新闻的目的是什么？如果需要救助，你作为记者，帮她发起一个众筹即可。”罗子良有些头疼，盘江市虽然经济总产值还可以，但贫富差巨比较大，贫困人口数量多，说实话，不幸的人不少，遭遇到不公的事情也不少，如果每一件事情都要他这位市委书记伸手去管，那只能疲于奔命。 “那个江老师的情况涉及了很多方面，她不但带了一个班，还经常帮其他老师代课，长时间积劳成疾。所以，才让你这位书记大人出马处理。”欧阳玉玲说。 “为什么要经常帮其他教师代课？”罗子良问。 “因为龙口小学环境差，教学楼和老师宿舍陈旧，没有老师愿意住校，很多人都住在十几公里的县城家里，遇到刮风下雨，一些年轻老师就不去学校了，打电话给江老师让她代为上课，然后私下给她一点钱。”欧阳玉玲说。 现在只要有正式工作的人，都在县城里买了房，就连一些离县城比较远的乡镇干部都是这样，一到周末，各乡镇机关单位里都是关门闭户，整幢办公楼空空如也，成了空城，这种情况，罗子良也是清楚的。 “公办教师工资高，花一点小钱找人代课，自己可以在家里吃喝玩乐了么？”罗子良冷笑着问。 “所以，我才觉得那个江老师很可怜，为了一点少得可怜的代课钱替人做牛做马。我为此也采访过墨冲县教育局的官员，但他们都避而不谈，有些人被问急了，就说这是下面教师的私下交易，都是自愿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谁强迫谁，他们管不着。”欧阳玉玲说。 “那墨冲县政府的领导对代课教师的事情怎么个说法？”罗子良又问。 “墨冲县的刘县长说，代课教师现在不存在了，早就清退了，该补偿的也补偿了，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没有责任。他还说，龙口小学私自找人代课是不合规定的行为，让学校自查自纠，即时改正就行了。现在我都担心，那个江老师因为我的报道失了业，没有了经济收入来源。我心里内疚，才给你打电话的。”欧阳玉玲说了实话。 “好吧，这件事情我去看看，查一查一些不作为的官员。不过，欧阳玉玲呀，还是那句老话，我希望你们电视台能号召一下，为那个江老师募捐一下吧，帮她解决一下实际困难。”罗子良说。 “好，这个交给我了。”欧阳玉玲很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罗子良就带着秘书孟恩龙开车去了墨冲县龙口乡。 第1511章浪费 罗子良去龙口乡的时候，也没有惊动墨冲县政府，甚至也没有去乡政府，就直接去了龙口乡小学。 这个龙口乡小学原来叫龙口乡中心学校，本来是有初中部的，但随着学生数量的减少，初中部被撤消了，要读初中的话都得进县城去读。其他各村的小学又都放到这里来。所以，这里的学生还挺多，一走近，就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门卫大爷看到有人进来，急忙问，“你们找谁？” 孟恩龙把工作证递过去说，“我们是市委的，这是市委罗书记。” 那位门卫大爷盯着罗子良看了很久，摇了摇头，说，“我看不出工作证的真假来，但我觉得这位罗书记有些不像。” 罗子良好奇地问，“我为什么不像？” 门卫大爷说，“太年轻了，如果你说是乡里新来的乡长我还信，说是市委的书记就太离谱了，我读书少，你们也别骗我。” 孟恩龙有些着急，就说，“我们的证件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你为什么不信？” 门卫大爷不理他，自顾自地说，“你们除了年轻小，还不像领导。别小瞧我只是个看门的，但我在这个学校二十多年了，来这里视察的领导见多了，我能分别得出来。我估计呀，你们八成是什么皮包公司的，跑来学校招摇撞骗的。” 罗子良笑道，“那你说说，领导应该像什么样子？” 门卫大爷说，“红光满面总有吧？领导们哪一天不喝酒，不吃肉？啤酒肚总有吧？那是整天坐办公室看报喝茶的象征，生活无忧无虑，心宽才能体胖，农民有哪一个是大肚子的？除非孕妇！你们俩说说看，你们符合哪一条？” 孟恩龙作为秘书，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不想再去跟门卫大爷解释，拿出通讯录来，翻出这个学校校长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蒙校长，我是市委罗书记的秘书孟恩龙，我们现在在你们小学门口，麻烦你出来一下吧……” 不到一分钟时间，一个中年男子一脸紧张地小跑了过来，小心地问，“哪位是罗书记？” 罗子良向蒙校长伸出了手，“我就是罗子良。” “罗书记您好，您好！”这位蒙校长虽然没有见过市委书记，但他是校长，很会应付场面上的事情，会审时度势，宁愿认错，也不敢得罪上级领导，至于对方是不是真的，边交谈边观察嘛。 “我路过这里，看到你们学校有些破败不堪，心里好奇，就过来看看。”罗子良说。 “罗书记里面请，里面请。”蒙校长信了两分。 罗子良背着手在操场四周走了走，对身边跟着的蒙校长说，“蒙校长，那个代课的江老师是怎么一回事呀？” 蒙校长吓了一跳，这下子对罗子良的身份已经深信不疑，急忙说，“罗书记，我们学校条件差，离县城远，交通不便，很多老师不愿意调到我们这里来，教师本来就少。再有一个，这两年国家放开了二胞，不少女老师都集中生小孩，这样一来，教师资源就更紧张了。江老师自从清退离开学校以后，在家里没有别的事情做，她家又离学校不远，我一寻思，就聘请她回来代课一段时间，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一些住在县城的老师不肯来上课，花钱请江老师帮上课，这也是没有办法吗？”罗子良转头问。 “这些事情我也是刚知道，已经安排人去调查核实了，一旦属实，一定严肃处理！”蒙校长额头上冒了冷汗。 “你们学校的教学楼是框架结构，看起来还结实，但外墙已经斑驳不堪，可以向上级申请一点资金维修下，虽然外表不重要，但也应该让人赏心悦目嘛。”罗子良转移了话题。 “罗书记有所不知，我早请已经写了很多次了，但县里的领导说，资金太紧张，没有钱，让我们再等等。”蒙校长说。 “没钱？你们乡政府你进去过吧？修得那么富丽堂皇，五层楼呢，一个乡政府，也就几十个干部，用得着那么大的地方吗？”罗子良指了指学校不远处的乡政府办公楼说。 “那是乡政府，我们小学怎么能比呢？”蒙校长陪笑说。 “你觉得那个乡政府办公楼怎么样？如果让你们小学搬进去，你愿意吗？”罗子良问。 “啊？让我们搬进乡政府去上课呀？这怎么可能呢？”蒙校长怔了。 “蒙校长，罗书记问你，如果学校搬进去行不行？你就说好还是不好就行了，怎么说话的？”孟恩龙斥责道。 “好好好，很好……”蒙校长满脸兴奋之色。 “孟恩龙，给刘县长打电话，让他到这里来。”罗子良说。 “是，罗书记。”孟恩龙急忙又去翻找通迅录去了。 “那个，蒙校长，跟我到乡政府去看看。”罗子良又说。 “好的，罗书记。”蒙校长急忙回答道。 于是，三个人离开小学，去了龙口乡政府办公大楼。 罗子良他们开车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幢占地极广的大楼。这幢大楼在这个地方，那是鹤立鸡群，特别显眼。 进乡政府办公大楼的时候，倒是没有人盘问，里面很安静，各个办公室都是关着的，也没有群众过来办事。 罗子良带着蒙校长先从一楼看起，两人指指点点，就像建筑公司的老板来检查房屋质量一样，说这里可以打通，那里可以封了…… 一直走到三楼，才看到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出来打水，看到蒙校长，打着招呼，“蒙校长，怎么有空跑这里来了？” 蒙校长看了罗子良一眼，说，“是王主任呀，我只是随便走走，随便走走。” “那行，你忙。”那叫王主任的自顾自地走了。 “这里没什么人上班，空着一幢大楼在这里白瞎了。”罗子良说。 “哦，那些乡领导大部分人可能都下乡去了。”蒙校长说。 “是呀，白天下乡，晚上又不住在这里，那就更浪费了，是不是？”罗子良说。 第1512章晋升 “这个……”蒙校长支支吾吾，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哎呀，看把你为难的。那就让我来决定吧。”罗子良只是笑了笑，又往上一层走。 在第四层，从走道的窗户望时去，里面是空的，有台球台，乒乓球桌，似乎还有舞厅；另一面也是空的，里面放了一排排的椅子，看来，这是开大会的地方。 到第五层，里面居然什么也没有，放了一些杂物。 罗子良不想再看，就带头走了下来，在乡政府大院里的花坛边坐下，拿出烟来，分了一支给蒙校长。 蒙校长急忙摇手，“我不抽烟，多谢罗书记！” 罗子良笑了笑，随意地说道，“不抽烟好啊，不会糟蹋身体，一些抽烟的女同志说，抽烟，抽的是一种寂寞，而我，没有寂寞，有的是愤怒，所以，难免常常抽烟，也算是一种自我调节的方式吧。” 蒙校长说，“罗书记的见解倒挺特别，我只是没有学会抽烟罢了。” 闲聊了一会，一辆车子就急速地开了进来，看到罗子良坐在花坛边，远远地停下了。车子一推开，一个油光满面的大肚子男子走了下来。 看到这个人的模样，想起学校那位门卫大爷说的话，罗子良情不自禁地笑了。 那男子看到罗子良的笑脸，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走过来说，“罗书记……” 罗子良微微点了点头，“刘县长，你还得倒是挺快的嘛。” 刘县长谄媚地说，“罗书记召唤，哪能不来得快一点呢？” “好了，你既然来了，咱们言归正传，你看这幢乡政府办公楼怎么样？”罗子良问。 “这个……”刘县长有些紧张，他摸不清楚这位年轻市委书记的意图，根本就不敢搭腔。 “让你说你就说嘛，你怎么也和蒙校长一样吞吞吐吐的呢？好就好，不好就不好。”罗子良挥了挥手说。 “还……还行，够、够大……”刘县长转头望着蒙校长，希望他能给点提示。 “罗书记的意思，让把乡政府办公楼拿来做学校。”蒙校长小声说。 “做学校？”刘县长愣住。 “是呀，你们县是个贫困县，拿出来钱来翻修学校教学楼，依我看呀，把学校和乡政府换一下，让小学搬进这里来，乡政府搬到学校去办公，物尽其用，你说呢？刘县长。”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书记的这个建议很好，就应该是这样。”刘县长陪笑道。 “既然刘县长没有不同的意见，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罗子良望着蒙校长说，“蒙校长，你那边尽快拿出一个搬迁方案出来，最好在今年暑假就搬迁安置好。” “是，罗书记，我会安排好的。”蒙校长说。 “还有，江老师的问题，希望你们拿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出来，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出发，关怀一下好不好？”罗子良又说。 “是，我们会给江老师一定的补偿的。”蒙校长急忙答应。 “刘县长？”罗子良问。 “我在，罗书记。”刘县长急忙上前。 “两件事情，第一，你向全县干部号召一下，为江老师募集一些资金，让她有钱看病；第二，你让县教育局查一下，这个学校有哪些教师常常旷工，而让江老师帮忙代课的？这种没有职业道德的人，一定要严惩！不能姑息！”罗子良严肃地说。 “请罗书记放心，我一定把这两件事情办好。”刘县长郑重地承诺。 “好了，事情安排好了，你们两位再陪我去看一看那位江老师吧，既然来了，不见不好。”罗子良站了起来。 随后，在蒙校长的带领下，一行人走了十来分钟，来到了江老师的家。 这是一幢三间瓦房，四周都是用木板围成的，这些木板年限长了，已经变得黑不溜秋的，房间显得阴暗潮湿。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孤单地坐在房间里，沉默无言。 “江老师，市里的罗书记和县里的刘县长来看望你来了。”蒙校长提高声音喊道。 “罗书记？刘县长？”那位江老师很吃惊，急忙站了起来。 罗子良当先走进去，扶着她坐下，温和地说，“江老师，不必客气。” 江老师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罗子良年轻的脸，疑惑地说，“你就是罗书记？” “对，我就是市委的罗子良。”罗子良微笑着点了点头。 “哦，您原来是罗书记，好啊，果然年轻，果然是个好官。”江老师诚挚地说。 “江老师过奖了。”罗子良谦逊地说。 “不，我听说，您为了高速公路能通我们盘江市，甘愿去为上面来的专家们当服务员，这份心才是难能可口贵的。”江老师说。 “没有，事情并不像大家传的那样，我只不过去请他们到我们这里来看看具体情况罢了。”罗子良笑道。 “哎，罗书记，谦虚太过也不好啊，您的事迹，我们下面的群众可是听说不少。您是我们盘江市有史以来就受群众爱戴的官员，您做的事情，我们群众都拥护着呢。”江老师说。 “江老师呀，我看了一些文件和规定，当年您没能转正成为一名人民教师，确实是碰到了一些坎。这件事情对您来说，是很不公平，但出台的每一项制度和政策，根本做不到十全十美。就像现行的高考制度一样，受到了很多学者专家的诟病，说这样教出来的学生只是高分低能。但是，这个制度在目前来说，却是最公平的人才选拔机制。所以呀，江老师，您得多多理解呀。”罗子良说。 “这个事情我早想开了，罗书记，我不会有什么想法的。”江老师连忙摇手。 “呵呵，江老师，我来得匆忙，没顾得上买什么东西，这点钱你拿着自个买一些吃的吧。”罗子良从皮夹里掏出三千多块钱出来，递了过去。 “不不不，罗书记，万万右使不得，使不得……”江老师急忙摇手。 “一点心意而已，江老师不必客气。”罗子良把钱放在了江老师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随后，孟恩龙、蒙校长、刘县长几个人也纷纷掏出钱来。 “谢谢罗书记，谢谢……”江老师捂着脸，呜咽不已。 在回市里的路上，罗子良又打电话给墨冲县纪检委书记陆光霞，让他查一下龙口乡政府办公大楼是怎么建起来的。 几天以后，罗子良又到省城参加省委扩大会议。 在会上，京城来的宋部长宣布了上级的决定，南海省来的周正龙担任了苍北省委书记一职。 出乎意外的是，罗子良也进入了省委常委班子！ 第1513章家庭宴会 散会后，罗子良回到家里，一推开家门，看到客厅里都坐满了人，让他吓了一跳！ 因为今天在参加全省领导干部会议的几个小时里，手机是关着的，散会回家的路上由于想事情，也就没有开手，他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呢。 坐在他家客厅里的人有欧阳凌菲，韩静，叶娜，吴海霞，欧阳玉玲，以及郝彩云等这些平时要好的朋友。 他一走进去，这些人都一齐转头望着他！ “干嘛了这是？”罗子良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然后又摸脸，看有没有什么脏东西。 “咯咯咯……” 看到他的窘态，满屋子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咳咳咳，那个，你们……今天怎么这么齐呀？”罗子良看到老婆窦文娟和孩子也坐在沙发上，放了心。 “哎呀，姐夫，你装什么糊涂呀你？今天升官了，怎么着也要请我们大吃一顿嘛。”欧阳玉玲撇了撇嘴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吓死我了。”罗子良夸张地摸了摸胸口。 “等等，有情况！文娟姐，我姐夫八成在盘江市有相好的了，你看他刚才的样子，很紧张嘛，这可是危险的信号，正好我们都在场，得好好审一审他！”欧阳玉玲叽叽喳喳地说。 “对呀，我看他的神情也挺像的，纠结，难堪，内疚，一系列的表情都有了。”叶娜笑道。 “哎呀，看来是做过记者的人就不一样，富于观察，可是，你们的文化知识却还不全面，用词不当呀。”罗子良叹了口气。 “哪里用词不当了？”欧阳玉玲不服气地嘟着嘴问。 “按照网上流传的说法，乡长的情妇才叫相好，我现在已经不是乡长，我就算有了外遇，也不能这么叫嘛，你看我的身份归哪一类呢？”罗子良问。 “啊……”欧阳玉玲一时间被问住了。 “我现在既不是乡长，也不是县长，所以，没有我什么事。”罗子良笑笑。 “哎哎哎，你别转移话题，你知识丰富还不成吗？文娟姐，我说的可是真的。”欧阳玉玲急忙说。 这么一打岔，暧昧的气氛就散了，就算欧阳玉玲再重申这个话题，没有人附和了，气得她干瞪眼。 “她们到我们家里来，想让你请吃饭，你看怎么安排？”窦文娟笑吟吟的问，自己的丈夫升职，她也很高兴，眼睛里都是笑意，藏都藏不住。 “省委周书记新上任，他都取消了欢迎宴会，这个时候我们搞聚会，大吃大喝，钱是小事，可影响却不太好……”罗子良小心谨慎地说。 “切，吃个饭怎么啦？看把你害怕的，就说我请你不就完了吗？”欧阳玉玲没好气地说。 “这样吧，就在家里吃，我打电话把孟恩龙叫过来，我们两个人亲自下厨，服侍你们一干公主行不行？”罗子良征询意见地说。 “那就这样吧，先将就一下，以后再补。”叶娜理解地说。 “是是是，先记着，以后一定补，一定补！”罗子良不等其他人说话，急忙又出门了。 他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叫秘书孟恩龙到不远处的菜市场来汇合。 一会儿以后，两人一起提着大包小包进屋，到厨房去准备晚餐去了。 吃饭的时候，欧阳玉玲又感叹说，“姐夫，我记得你还是省委办公厅一个小秘书的时候，我伯父就是省委组织部长了，一转眼，你就和他平起平坐了，我想来想去，你也不咋的呀，干嘛会这样？” 罗子良笑了笑说，“干部队伍，向来讲究老中青相接合，这是一项优良传统，属于承上启下的方针，再说了，我只不过挂个名而已，我还是盘江市的市委书记，怎么能跟欧阳部长相提并论呢？” “哎呀，你也别谦虚了，苍北省有几千万人口，只有九个省委常委，你就是其中一个，那可是大人物呀，如果我们不认识你，想要见你一面，难上加难喽。”欧阳玉玲羡慕地撇了撇嘴。 “那又怎么样呢？职位越大，身上的责任越大而已。”罗子良说。 “罗书记的官越大越好，他那样的好官可是凤毛鳞角的，这些年他付出了那么多，我们都看在眼里，属于名至实归而已，他的成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吴海霞说。 “是呀，罗子良的官当大了，你家孟恩龙也不跟着升职了么？”韩静调侃地说。 “他一个小秘书能升什么职呀？”吴海霞脸红了。 “别装傻，水涨船高懂不懂？现在孟秘书只是副处级，你看嘛，过不了几天，肯定调成了正处了。”韩静自信地说。 “真的呀？”欧阳玉玲歪着脑袋问。 “那当然，这里面讲究的是匹配嘛，一个省领导的秘书如果级别低了，不利于联系工作嘛。就好比军队里，不同军衔的首长的警卫级别也不一样，不信你去问你爸。”韩静肯定地说。 “是呀，说得对。”欧阳玉玲恍然大悟，然后又斜了罗子良一眼，叹了口气说，“我爸也一直进不了省委常委呢，要是他知道罗子良进了常委，他那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搁？” “你这小丫头，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伯父已经是省委常委了，如果你爸也入常，那苍北省还不变成你家的了？”叶娜笑骂道。 “不行，我也进入政府部门里去工作算了，做记者没前途，我要像我姐夫一样，有一天成为省委常委，扬眉吐气，光宗耀祖。”欧阳玉玲举着小拳头说。 “吃饭吧，小官迷。这么多东西还不能堵你的嘴吗？”罗子良瞪了她一眼。 “咯咯咯……”大家又笑了起来。 “现在西州市没有市委书记，这个重要的位子是空着的，依我看呀，罗子良肯定马上调回省城来了。”欧阳凌菲含着筷子说。 “对呀，省委常委已经确定好了，省城所在地的西州市怎么能没有一个省委常委呢？按照重要性的原则，罗子良八成就要接任西州市委书记了。”韩静惊叫了起来。 第1514章杀手线索 “是不是这样呀？罗子良。”欧阳凌菲问。 “看把你们能的，一个个都成了组织部的人了。”罗子良似是而非地说。 “你是省委领导了，应该知道一些动向，别在这里藏着掖着的，我们也不求着你开什么后门，干嘛那样嘛。”叶娜不满地说。 “是是是，罗子良的心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不把我们当朋友了。”韩静点了点头。 “姐夫，说嘛，说嘛……”欧阳玉玲用起了嗲功。 罗子良只好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不过，盘江市还有一大堆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恐怕短时间内还回不来。” “耶耶，好啊，好啊，以后可以找你吃夜宵了！”欧阳玉玲叫了起来，她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还有小孩子心性。 “哎呀，你这棵大树总于要移到省城来了，咱们也能遮遮阴，躲躲雨了。不求别的，没有人敢给我们穿小鞋了。”叶娜理智了很多。 爱屋及乌这个词语创造得好啊，堂堂市委书记的朋友，谁也不敢给脸色看的。 虽然吃饭的大多是女同志，但因为大家高兴，也喝起了酒，闹得热火朝天！ 晚宴还没结束，罗子良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口啊啊了几声，眉头就皱了起来。放下电话，他说，“得了，你们慢慢吃，我和孟恩龙得回盘江市了。” “啊？不能等明天再去么？”这么晚了，窦文娟有些心疼自己的丈夫。 “不行，得现在去。”罗子良说。 “那好吧，路上小心点。”窦文娟进房间把外套拿了出来。 罗子良向每个人把了招呼，就带着孟恩龙下了楼，“车子我来开吧，你也喝了不少酒了。” “没事，我就喝了两杯，这点酒不耽误事。”孟恩龙笑道。 “两杯也不行，小心点好，到时候查到你酒驾了不好交待。”罗子良说着就上了驾驶室。 车子驶出小区，向盘江市方向急速开去。 开出市区，孟恩龙忍不住问，“罗书记，盘江市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罗子良头也不回地说，“徐局长打来电话，说那个曾经刺杀我的伍绍莲有线索了。” “啊？居然查到了呀？太好了！这个人我还以为消声匿迹了呢，这个人得赶紧抓住，让她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孟恩龙磨拳擦掌地说。 “一个棋子罢了，无足轻重，我只担心，如果牵涉到盘江市政府的人员出来，那就是打脸了。”罗子良不得不从大局考虑。 “那也没办法，一些人要是想找死，那只能成全了，不严刑峻法，那些人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孟恩龙愤愤地说。 “呵呵，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不过，徐局长只是说查到了线索，还不一定能抓到人呢。”罗子良笑了笑。 “有线索总是好事，离结果已经不远了。”孟恩龙想当然地说。 车子直接开进了盘江市公安局大院。 公安局长徐柏涛早就在大院里等待，看到罗子良下车，急忙迎过来汇报说，“罗书记，我们在追踪伍绍莲的时候，发现她进过原公安局局长曾宝林的家，只是后来我们进去搜查的时候，让她给跑了……” 曾宝林是和原市委书记莫开林一同被免的，在官方的文件上，只是说他失职渎职，不作为。所以，免掉了盘江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的职务以后，成了闲人，但副厅的级别还在，只不过是非领导职务而已，这也是徐柏涛不敢动他的原因。 “这个曾宝林怎么说？”罗子良问。 “他竭力否认，说我们看错人了。”徐柏涛回答。 “那你们会不会看错人了呢？”罗子良慎重地问。 “不会，我们的人跟踪那个自称是伍绍莲的女人很久了，不会有差错。可她一进入曾宝林的别墅，我们再进去的时候，却看不见人了。说实在话，出现这种情况有点太离谱了，但现在我们没有权力去搜查曾宝林的住宅，只是表面上看了看，他让看哪我们看哪。”徐柏涛说。 “曾宝林在罗书记来盘江市之前就被免职了，他和罗书记之间并没有多大的交集，为什么这个刺客跟曾宝林有关系呢？”秘书孟恩龙插话说。 “没有关系，才更好出手做事，才更加不会被怀疑到，一些阴谋诡计，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首先得把那个女人抓住，很多东西就明了了。”徐柏涛说。 罗子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问道，“那个从泰国来搞黑山羊养殖的谢老板在不在市里？” “罗书记认为这件事情跟谢老板有关系吗？”徐柏涛问。 “不，谢老板毕竟跟他的那个杀手助理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对那个女人比较熟悉，问一下他，看他能不能回忆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出来。”罗子良说。 “好，我马上安排人去把那个谢老板请过来。”徐柏涛说。 “不，还是我明天请他来谈谈吧，你去找他性质就变了。”罗子良摇头。 “那，曾宝林那边怎么处理？”徐柏涛又问。 “按规矩办吧，被撤掉了职务还不吸取教训，如之奈何呀？”罗子良叹了口气。 罗子良这么一表态，说明同意了市公安局对曾宝林采取侦查的措施。 第二天下午，秘书孟恩龙打电话把谢材楠请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 “哎呀，罗书记，您找我有何指示呀？”谢材楠一进来，就笑咪咪地问。 “谢老板请坐！我就想知道你那个养殖基地搞得怎么样了？”罗子良说。 “还行，进展一切顺利。”谢材楠说。 “荣甸县那边没有人为难你吧？”罗子良说。 “没有，绝对没有，在罗书记您的领导下，盘江市海清河晏，没有人敢乱来的。”作为商人，谢材楠很会说话。 “那就好。我今天请你来呢，主要想谈一点工作以外的东西，你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就算了，如果涉及到隐私，你也可以不回答。”罗子良说。 “什么事情呀？罗书记。”谢老板好奇了起来。 第1515章大案 “就是你原来那个私人助理伍绍莲小姐的问题。”罗子良说。 “她呀？可是……我已经说过，和她也不太熟悉呀……”谢材楠吞吞吐吐了起来。 “谢老板，来，先抽支烟，我们就当是聊天嘛。怎么讲呢，她是一个坏人，招谣撞骗不说，居然还敢杀人，这样的危险人物，如果不绳之以法，对社会，对个人，都不是个好事。近的说，她如果哪天晚上跑到你住的地方去，问你借钱，你是给，还是不够？”罗子良笑笑。 “这个人应该不在盘江市了吧？她还敢留在这里吗？”谢材楠不解地挠了挠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 “不，她还在盘江市。”罗子良说。 “还在盘江市？这个人也太大胆了点吧？别说刺杀的对象是您，就算是刺杀一个普通人，这样的罪名，换作是谁，早就逃之夭夭了，还敢留在这里？”谢材楠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呵呵，这个世上，胆子大的人多着呢，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这个人的危险性就更大，我们必须尽快把她抓捕归案。”罗子良说。 “那罗书记想要我做些什么呢？”谢材楠忙问。 “你虽然和她萍水相逢，可毕竟比我们更了解她。现在请你回想一下，她陪你到我们盘江市来以后，有些什么动向，或者说，她还接触过什么人？”罗子良进行提醒。 “接触什么人？”谢材楠自言自语，“她这个人不是个安份的人，常常外出逛街买东西，接触的人那可就多了。” “好好想想，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罗子良起身去泡茶，虽然他的身份不断提升，但这些习惯一直保留着，能自己做的，他都会自己动手，不会去叫秘书做，可以说，孟恩龙当他的秘书那是最轻松的了。 “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个伍绍莲似乎对盘江市比较熟悉，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我们两人个出去，她从来不问路的。”谢材楠回忆道。 “然后呢？”罗子良说。 “她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她好像和一家叫雪姐饭店的老板娘认识。当时我觉得奇怪，就问她怎么认识这么一个人？她轻瓢瓢地说买东西的时候认识的。”谢材楠说。 “那个饭店老板娘多大了？”罗子良问。 “大概四十多岁吧。”谢材楠想了想说。 “伍绍莲那个一个年轻女人，而且还眼高于顶，怎么会认识一个中年妇女呢？”罗子良说。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她是和我一起从泰国入境的，没来过这里，不可能有什么亲戚在这个地方。”谢材楠说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听到她们说些什么呢？”罗子良又问。 “这个倒是没有听清楚，何况我只看过一次。”谢材楠说。 “好，谢老板，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罗子良站了起来，向谢材楠伸出了手。 “罗书记客气了，我只想问，这个伍绍莲会不会对我不利呀？”谢材楠一边握手一边担忧地说。 “不会。你对她有恩，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我们追捕她，可能到时候说不定她会向你寻求帮助，万一出现这种情况，你不要慌，什么都答应，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再通知我们。”罗子良说。 “罗书记请放心，我一定好好配配你们政府的工作的。”谢材楠说完就走了。 送走谢老板，罗子良打电话向徐柏涛说了这个发现。随后，徐柏涛派人对雪姐饭店进行了严密监控！ …… 雪姐饭店的老板娘叫刀白雪，四十多岁，样貌普通，除了这个名字有些特别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而且，她这个饭店的生意不是很好。 一天下午，已经没有食客光临了，她还坐在大堂一角的收银台上，有些昏昏入睡。 “老板娘，炒两个菜！”忽然，有人敲了敲她面前的柜台。 刀白雪抬起头来，看到面前那两个青年，眼睛亮了，马上说，“好好好，两位坐。——小庄，炒几个拿手好菜！” “好的，老板娘。”厨房里传来了声音。 刀白雪带着那两个青年在一张桌子上坐下，压低声音说，“货带来了吗？” 其中一个青年小心地四处看了看，把一包用报纸包的东西交给了她。 刀白雪快速地把那包东西塞进了围裙上的口袋里，转身向厨房走了进去。 可是，当她再次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却发现她的饭店涌进来了不少人，那两个交东西给他的青年被枪顶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刀白雪的脸变了。 “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老板娘，刚才他们交给你的东西呢？”为首的男子对她亮了证件。 “什么东西？他们俩只是到饭店来吃饭的客人，怎么会给我什么东西？”刀白雪极力否认。 “刀白雪，我们在远处用望远镜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你狡辩是没有用的！”为首的男子严厉地说。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刀白雪固执地说。 “给我搜！”为首的男子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语音刚落，四五个男子就冲进厨房…… 接着，哐里哐当的翻动声就传了出来。 一刻钟以后，一个男子从厨房里兴奋地跑出来，对为首的男子说，“吴队，东西找到了！” 叫吴队的男子定眼一看，正是那个报纸包的东西，就接过来放在面前的餐桌上，慢慢地打开…… “白粉？！”叫吴队的男子怔住了！ 案情逐级汇报。 当罗子良听说查到了白粉，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对徐柏涛说，“看来，这里面有可能涉及到一个跨境贩毒集力，一定要好好查查！” “罗书记，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问题是，这件事情还牵涉到原来的市公安局长曾宝林同志，毕竟他在盘江市经营了多年，社会关系复杂，可能会给这件案子带来阻力……”徐柏涛说。 “这样吧，我让省公安厅缉毒总队的鲁婉婷接手这件案子，你要好好配合她。”罗子良沉吟地说。 第1516章都死了 罗子良一个电话打过去，当天晚上鲁婉婷就带着大队人马到了盘江市公安局。 她连夜提审刀白雪，“说法，把事情都说出来，这样罪行就轻点。” “事到如今，还能轻到哪里去？”刀白雪惨然笑道，看来，她也懂得一些法律政策，知道自己这一次罪责难逃了。 “轻不了。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是不是？现在你是人赃俱获，难道还有非份之想？痛快点，把该交待的都交待了，然后去你该去的地方，你就不用提心吊胆了，我也不用熬夜了。”鲁婉婷直截了当地说。 “警官，就像你说的一样，人赃俱获了，还要我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从境外进的货，到这里来销售，我相信，很多下家也被你们抓了，再问，也没有什么了。”刀白雪说。 “看看，千万别说这个人你不认识，我们就是因为要抓她，才注意到你的。”鲁婉婷把那个伍绍莲的一张相片递到刀白雪面前。 “啊……”刀白雪低头一看，神色马上有些慌乱，目光躲闪。 “别以为我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呀，你到底说不说？”鲁婉婷眼睛里射出了寒光。 “其实……虽然我认识她，但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只有她来找我，我根本就找不到她……”刀白雪迟疑地说。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她的？”鲁婉婷问。 “三年前，我因为拐卖人口被市公安局的人抓了，我还以为要坐好几年牢呢，没想到莫名其妙地就被放了。等我一出看守所，她就来找我，直接说是她找关系把我放了的。我自然就问原因，她说是看中我了，想让我帮她做事，所以……这个位置不怎么好的饭店是她出钱租的……”刀白雪缓慢地叙述着。 “她的真实姓名叫什么？”鲁婉婷又问。 “不知道，她也没有说，只是让我叫她为伍小姐。”刀白雪摇了摇头。 “那你们的组织结构是怎么样的？或者说，你们是怎么做买卖的？”鲁婉婷接着问。 “也没有什么组织结构，让我们自己销售，然后按照她指定的卖家进货就行了。”刀白雪说。 “就这么简单？”鲁婉婷皱了皱眉。 “就是这样的，我加入了这一行以后，也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一些行情，我们从她定指的卖家进的货，比到别的地方拿，要贵一些。”刀白雪解释说。 “按你的意思，她就是卖家的人，而你，只是她铺的下线，她不干涉你的销售，是不是这样？”鲁婉婷有些意外。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你做这个事情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要听她的？为什么要从她哪里高价拿货？”鲁婉婷也知道，一个曾经拐卖人口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良心可言，更别说什么知恩图报了，眼睛里看到的只是利益。 “她可以保我们平安呀，如果我们的人被抓，她就会出面摆平，有了她这个棵大树，我也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刀白雪实话实说。 “那她平时来找你的目的是什么？”鲁婉婷问。 “就是来问问销售情况，遇到了些什么困难，打算什么时候进货，进多少。”刀白雪回答说。 鲁婉婷随后就站了起来，离开了审讯室，来到局长办公室，和徐柏涛合计下一步的方案。 两人商量后，马上把刀白雪放了，让她继续去经营饭店。 不过，饭店里换了服务员，厨师也换了。附近街道上也安插了不少乔装打扮的缉毒人员在盯着。值得一提的是，服务员不是别人，就是鲁婉婷。 一个缉毒总队长亲自去当服务员，不为别的，只因为罗子良说过，那个叫伍绍莲的女人武艺高强。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做卧底守候的工作可不好干，需要超强的意志和耐心。鲁婉婷在这家小饭店端茶送水快半个月了，还是没有等到伍绍莲的到来，这让她都有些急躁不安。 这天中年，没有客人进店吃饭，她一个人坐在大厅的饭桌上呆坐着，慢慢地，就有些发困了，就扑在桌子上打盹。 忽然，一阵轻脆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传进耳朵，她指起头来，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进入饭店，急忙问，“小姐，吃饭吗？” 那时髦女人盯着她看了一眼，冷冷地问，“你是谁？” “哦，我是刚才的服务员。”鲁碗婷说。 “服务员？”那时髦女人很警觉，说完转身就走。 鲁婉婷反应了过来，马上拔出枪追出门去，“伍绍莲，站住！” “呯” 那时髦女人果然就是伍绍莲，她看到落入了圈套，反应也很快，直接反手就给追出来的鲁婉婷一枪。 鲁婉婷急忙滚倒在地…… “呯呯呯！” 一时间，枪声在作，附近监控的缉毒干警都开了枪，包括狙击手。 贩毒人员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绝不会束手就缚的，缉毒干警们也是毫不手软，枪枪都往要害处打。 伍绍莲还了几枪，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鲁婉婷提枪跑到她的面前，一探鼻息，发现伍绍莲居然没有了呼吸！但她想了想，还是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并让人拉了警戒线。 十几分钟以后，市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来到。带着听筒的医生检查了下，然后遗憾地摊了摊手，“警官，这人已经死了。” “不，她没有死，把她拉到医院抢救！”鲁婉婷说。 “什么？这个救不活了呀。”医生摸不着头脑。 “我说了，她还活着，马上拉回医院抢救，我们的人也会进行严加看管。”鲁婉婷冷咧地说。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医生终于明白了过来，急忙指挥护工把人抬进救护车。 大白天的，在大街上发生了枪战，这个消息通过不同渠道传播了开来…… 市民们道听途说得来的情况虽然不是很明了，但当时是有不少目击者的，都知道是一个女毒贩被打成了重伤，被送进市人民医院抢救了。 事发后的第二天上午，市委市政府得到消息，原副市长、公安局长曾宝林在家中自杀身亡！ 第1517章千古 曾宝林的自杀方式是吃了过量的安眠药。 据其家人反映，这段时间由于工作压力大，常常夜不能眠，所以陆续到医院和附近的药店开了不少安眠药，具体开多少无从统计。反正那天晚上他把所有剩下的都吃了进去，永远长眠了。 辖区派出所的干警去检查，觉得言之有理，排除了他杀。 并且还问，“曾市长以前有没有出现过抑郁症的现象？” “哪能没有呢？为了工作，劳心劳力，常常茶不思饭不想的，夙夜忧叹之事常有。”其家人回答。 于是乎，出警的干警得出了曾宝林因为抑郁症自杀身亡的结论。 另一边，鲁碗婷向罗子良专门汇报了伍绍莲被击毙的事情，她说，“没有留下活口，责任在我，是我疏忽大意，在饭店里等了十几天，完全大意了，没能采取有效措施……” “她一死，很多线索就断了，无从查证了。”罗子良遗憾地说。 “是呀，根据我们的审讯，那个饭店老板娘刀白雪确实对伍绍莲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只能判断出，伍绍连是境外某个贩毒集团派到我们苍北省来开拓市场的人员，这个集团的组织严密，都是单线联系，伍绍莲一死，连卖家都找不到了，因为每次都是她一手安排交易的时间和地点，饭店老板娘的人是被动的。”鲁婉婷说。 “那你认为伍绍莲和曾宝林之间是什么关系呢？”罗子良问。 “官与匪的关系，打交道多了，就沆瀣一气了。我猜测，曾宝林当盘江市公安局长的时候，就被伍绍莲围猎了，暗底里行贿，甚至连自己都奉献上了，从而获得包庇。刀白雪的口供上也说明了这一点，她的人被抓，都是这个伍绍莲出面摆平的。”鲁婉婷说。 “曾宝林一死了之，这件事情有些麻烦了。”罗子良皱了皱眉。 “是呀，在传统意识里，死者为大，现在要是对其纠缠不放，肯定要受到道德层面的质疑，主要是，我们没有什么证据指控他和伍绍莲有关系。”鲁婉婷说。 “呵呵，伍绍莲想杀我的理由呢？我和她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另外，孟秘书也说过，在我到盘江市工作以前，曾宝林就已经被免职了。他对我的不满，还不至于到杀人泄愤的地步。”罗子良分析道。 “这件事情我也想过，觉得有深层次的原因，您得罪过的人太多，不排除有些人抓住了曾宝林的把柄，从而要挟他对您动手。”鲁婉婷说。 “你说得有道理，但伍绍莲和曾宝林已经死亡，这件事情就成了无头公案了。”罗子良说。 “是没办法再追查了。”鲁婉婷实话实说。 “没办法查就不查了，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再劳民伤财。很多人都说我锐气太盛，钢必易折，不懂得中庸之道，哎，那我就装一次糊涂吧。”罗子良苦笑。 “您那是顺水推舟，如果有线索，您能不查吗？”鲁婉婷抿嘴笑道。 “哎哟，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么？你忙你的去吧。”罗子良挥了挥手。 “那我就不打扰您这位省领导的工作了，拜拜！”鲁婉婷对他嫣然一笑，转身走了。 看到她走了，罗子良就对外间喊了声，“孟恩龙。” 秘书孟恩龙马上推门进来，“罗书记，您找我？” “曾宝林的死，外面是怎么说的呀？”罗子良问。 这里说的外面，指的是市委和市政府那些主要领导们，作为秘书，孟恩龙很清楚，心知肚明，就说，“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不一，但总的来说，都很吃惊，一些平时和曾宝林关系好的官员都不敢去吊唁……” “你通知办公室那边，让他们出面办个追悼会吧，再跟邓市长说一声，让她主持，到时间我也会去。”罗子良说。 “好，我马上去。”孟恩龙说，但他又迟疑地问，“罗书记，您有必要亲自去吗？” “呵呵，人死如灯灭，已经魂飞魄散，办丧事，开追悼会，都是给活人看的，跟死者没有多大关系了，去吧。”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好，我明白了。”孟恩龙恍然大悟。 在市委市政府中，本来一些领导干部刻意和曾家保持距离，都不好出面去曾家看望，怕引起一些不好的猜测，但现在听说市政府出面举办追悼会，由邓雅琳市长亲自主持，最主要的是，市委书记罗子良也参加，大家才松了口气。 两天后，在市殡仪馆里，原副市长、公安局长曾宝林的追悼会如期举行。 追悼会盛大而隆重，各机关单位都送了花圈，前来吊唁的人也很多，基本上市区内正处级以上的官员都到了。大家脸色凝重，都表现出一副沉痛的样子。 等大家都依次上香拜别了以后，邓雅琳市长就开始念道： “……曾宝林同志参加工作三十多年以来，忠于党，忠于人民，克已奉公，拥护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他具有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爱岗敬业，扎实工作，特别是担任公安局长期间，忠于职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全市的社会治安稳定做出了积极贡献。 “他坚持原则，顾全大局，公正处事，廉洁自律，体现了一名领导干部的高尚情操。他胸怀坦荡，为人正直，团结同志，热心助人，深受大家的尊重。曾宝林同志以他模范的言行，树立了领导干部的良好形象。 “曾宝林同志和我们永别了。我们要学习他那种忠于职宇，务实求进的工作精神；爱岗敬业，无私奉献的工作态度；艰苦朴素，廉洁自律的工作作风，进一步精诚团结，求实创新，以更加努力的工作来表达我们的悼念之情。 “曾宝林同志千古！” 曾宝林当初是以不作为、失职渎职被撤掉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职务的，现在却给了他这么高的评价，确实具有很强的讽刺意味，让参加追悼会的官员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地发烧。 殡仪馆建立在郊外大山深处，开追悼会的时候，有很多乌鸦在周围的树上盘旋和鸣叫。按照当地的风俗，这是很不吉利的。 也没有人知道死者家属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第1518章阴山县 一天，罗子良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忽然收到一份辞职报告，阴山县县长王启帆请辞县长职务！ 罗子良看着这份辞职报告，有些愣神，什么意思呀？要挟市委市政府还是怎么的，就把秘书叫了进来，扬了扬手里的报告问，“阴山县的王县长是怎么一回事？” 孟恩龙汇报说，“这个阴山县呀，债务缠身，县里公务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这个王县长每天都疲于奔命，只做一件事情，就是找钱发工资。现在呀，可能他受不了了，连县长都不想做了。” “荒唐，连公职人员的工资都发不起，还怎么发展地方经济，还怎么造福于人民？”罗子良皱了皱眉。 “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都是被gdp的评比给害的，这个阴山县的前任县委书记和县长为了政绩，上马了很多重大工程，借了很多银行的贷款，现在入不敷出了，就留下了这个烂摊子。王县长不想背锅，也就想撂挑子了。”孟恩龙说。 “阴山县原来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呢？”罗子良问。 “县委书记周俊波现在是市工商局局长，原来的县长田展晟现在是阴山县委书记。”孟恩龙回答道。 “打电话把周局长叫过来，让他陪我去阴山县。”罗子良凝重地说。 “是，我马上去办。”孟恩龙出去安排去了。 不一会儿以后，市工商局局长周俊波走了进来，“罗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罗子良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指示，我想去阴山县走走，听说你在阴山县工作过，就让你做个向导吧。” “是，能为罗书记效劳，是俊波的荣幸。”周俊波急忙说。 随后，两人一起下楼。 秘书孟恩龙已经把车子开过来，大家上了车，就向城外开去。 阴山县是距离市区最远的一个县，车子开得再快，也得一个半小时。 车子上，罗子良问，“周局长，阴山县现在的情况你了解吗？” 周俊波欠着身子说，“罗书记，我离开阴山县差不多两年了，加上工作忙，一直没机会回去过，对现在的情况还真不太了解。” 罗子良“哦”了一声，闭目养神了。 不久后，车子进入阴山县境内，道路两旁一幢幢建好的楼盘耸立着，从外表看起来很是漂亮，但小区里杂草丛生，基本上没有人入住。 罗子良就问，“周局长，这些楼盘，你还在阴山县工作的时候，已经建了吧？” 周俊波，“是的，是我在的时候规划的。不过，早就卖完了呀。” “卖完了？那为什么没有人入住呢？”罗子良问。 “这就不知道了……”周俊波有些紧张了起来。 “配套建设呢？菜市场呢？银行呢？超市呢？学校呢？怎么一样都没有看到？”罗子良问。 “这些都已经规划好了的。”周俊波回答说。 “规划？还没等把配套设施建好，你就调到市里去了是吧？”罗子良淡淡地问。 “是这样，但我离开的时候，已经特别交待过，要他们务必把配套设施搞好，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直拖着。”周俊波艰难地说。 “没关系，等一下就可以亲自去问一问。”罗子良笑了笑。 “啊……是……”周俊波张口结舌，这才知道叫他去阴山县的目的，背上的冷汗也慢慢冒了上来。 进入县政府大院下了车，罗子良对准备倒车的秘书说，“恩龙呀，你来的时候不是说要去看一个亲戚吗？开车去的时候小心点，早去早回。” “啊……是，好好好。”孟恩龙怔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作为罗子良多年的秘书，他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就是让他去微服私访呗，马上掉头开了出去。 罗子良在阴山县委书记田展晟和县长王启帆的迎接下，去了县政府一间会议室。 在沙发上坐下来，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的县财政很困难，有这么回事吗？” 田展晟和王启帆互相看了一眼，田展晟马上说，“罗书记说得对，我们阴山县遇到了一点小困难，不过，这些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们县委县政府有能力、有信心度过难关，想尽一切把经济搞上去……” 罗子良对他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说，“不要跟我说这些套话，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听，我只想听一点实际的东西。那个，还是让王县长说说吧，县财政他更加清楚。” “是是是，财政问题是王县长负责，我是不太了解。”田展晟尴尬地说。 王启帆有些发怔，他看了一眼同来的工商局局长周俊波，然后来说道，“罗书记，我们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原因是县政府的账户已经空空如也，目前，只发了教师的工资，因为以前教师因为工资的事罢过课，所以不敢拖欠。其实，之前几个月也拖欠过，还好当时卖了一块地给南方那边一个开发商，卖了几千万，人家给的现金，这才发了工资，但这只是杯水车薪，这几千万发完之后，又开始拖欠了。” “情况有那么严重了吗？”罗子良惊呀地问。 “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干部和工人的退休金，五保户等等加起来所需要的钱，每个月都要几千万，县里根本拿不出钱来，目前，县政府欠银行上百亿，利息都还不起，银行也不愿意再拿钱出来填……”王启帆叹了口气说。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情况？”罗子良问。 “这个……”王启帆看了周俊波严肃的脸一眼，住口不言了。 “我看过了你的报告，辞职报告，你是想下海了是吧？厌倦行政工作了是吗？”罗子良眯起了眼睛。 “不不不，我不想下海，我也没有做生意的天份，我只是觉得，我当这个县长有些力不从心，希望组织上派一个更有能力的人来做，而我，只想换一个工作……”王启帆慌得手足失措。 “你换什么工作？一个没有担当的人还能做什么？”罗子良怒了。 第1519章方式 “罗书记，我接手阴山县县长一职后，发现这就是一个烂摊子，我想尽了办法，采取了很多方式，可是无力回天呀……”王启帆纠结地说。 “怎么个破法？我倒想听听。”罗子良正色地说。 “前两届县政府无休止地向银行贷款，搞新区，搞工业园，新区高楼遍地，但却空无一人；工业园到处是厂房，但却杂草丛生，几乎成了废区。县里的五保户也已经很久没发钱了，以上就是我们县城目前的现状。”王启帆豁出去了，实话实说。 “王县长，你说话要有点根据，我还在阴山县工作的时候，这里的经济发展可是欣欣向荣的。”周俊波忍不住说道。 对于周俊波的突然插话，罗子良没有任何表示，低着头慢慢喝茶，也没有阻止。 “周局长，寅吃卯粮也算欣欣向荣吗？我主管县政府以后，一看账户上都是亏空的，你走了可是干净，可是却留下了一地鸡毛！”王启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 “王县长，你别夸大其词了，发展地方经济，没有一点超前意识怎么能行？不借贷款的话，各种民生工程怎么搞？”周俊波理直气状地说。 “那也不能搞拍脑袋工程呀，工业园区搞那么大，没有几家工厂入住，也只是放在那边曝晒、淋雨，那些都是钱。还有，征那么多地，赔偿款都给村民了，现在土地已经卖不出去，难道要让我们县政府机关的人去那里开荒种地么？”王启帆针锋相对地说。 “哼，王县长，我已经种好了梧桐树，你却没本事引凤凰来，怪谁呢？”周俊波冷笑道。 “周局长，什么梧桐树呀？钢筋水泥的框架子，就算不要租金，也没有人会来的，别说得那样好听行不行？”王启帆揶揄地说。 “王县长，我在阴山当县长的时候，还框架子都没有呢，还不一样干得好好的，到你来了，都是问题，难道你就不在自己身上想想原因吗？”周俊波讥讽地说。 “你把该卖的都卖了，能借的都借了，现在阴山县就一个空壳子，你让我怎么办？”王启帆也提高了声音。 “田书记，你倒是说说看，阴山县的情况真如王县长说的那样不堪吗？”周俊波问起了自己曾经的老搭档，现在的阴山县委书记田展晟。 田展晟小心地看了不说话的罗子良一眼，才谨慎地说道，“刚才我跟罗书记说过了，阴山县目前是遇到了一些困难，但这是暂时的，再说，我们县遇到的困难，周边兄弟县也同样遇到，这是一个大气候和小气候的问题。对于这些困难，我们不应该悲观，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对对对，田书记说得对，有困难想办法解决嘛，不要总是报怨这报怨那的，如果阴山县一样困难都没有，还要你这个县长干什么？”周俊波不客气地说。 “你……你们……”王启帆有些气结了。 那个县委书记田展晟现在撂手不管，什么事情都让王启帆自己想办法，如今一唱一合地挤兑王启帆，让王启帆恼羞成怒，但双拳难敌四手，自己有苦说不出，心里憋屈得很。 “那个，王县长，我们来的时候，看到路边很多楼盘没有人入住，也看不到什么配套设施。据此，周局长说，他在的时候，已经规划好了的，后来为什么不建呢？”罗子良说。 “罗书记呀，这哪有钱呀？那些房地产商人卖完房子，就什么都不管了，我也没有办法呀。”王启帆叫苦不跌。 “对阴山县的事情，我现在无法下结论。周局长说，他在阴山县开好了局，是你无法顺着他的思路走，才造成了现在诸多的问题，他的意思，是你的能力不足造成的。”罗子良说。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发展地方经济，没有一点超前意识怎么能行呢？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不要怕困难，要有点敢想敢试的魄力才行。”周俊波说。 “王县长，听到了没？”罗子良笑笑。 王启帆不禁瞪大了眼睛，他还以为市委罗书记到这里来解决问题的呢，没想到却和周俊波穿一条裤子，这个发现，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俗话说得好，是骡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鉴于阴山县的情况比较复杂，遇到的困难比较迫切，王县长也明确表态力不从心，因此，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决定，免掉王启帆同志阴山县县长的职务，改任副县长，县长一职，由市工商局局长周俊波同志代理。”罗子良郑重地说。 啊？！ 在场所有的领导干部都愣住了！ “罗书记，这……我……”周俊波只觉得头脑里嗡了一声，张口结舌了。 “周县长呀，我们的原则是，领导干部能上能下，做什么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不要挑肥拣瘦的，再说，让你重返阴山县任职，属于救火性质，如果工作搞得好了，会得到组织继续重用的。我直说了吧，如果你能把阴山县的工作搞好，我会向市委推荐，让你担任一名副市长的。”罗子良掷地有声地说。 “可是……我……”周俊波是从阴山县委书记任上提拔到市里去的，在党内，原来是田展晟的上司，现在却变成了田展晟的下属，让他一直回不过神来。 “不要这个那个的了，这是工作需要，不要斤斤计较。事情就这么决定了。那个，田书记，你尽快召开全县领导干部会议，程序得走一走。”罗子良转身对阴山县委书记田展晟吩咐道。 “是，罗书记。”田展晟只好答应，但他脸上的神色很精彩，似便秘似的。 原来的县长王启帆心里早就笑开了花，对阴山县的情况他现在最清楚，他现在倒想看看周俊波是怎么死的。 “好了，阴山县的事情时不我待，要尽快处理，绝不能拖着。你们都是老熟人，现在就开始研究应对办法吧。我自己回市里去了，我的工作也忙得很呢。”罗子良说着就站了起来。 第1520章借钱 在回市区的路上，秘书孟恩龙一边开车一边说，“现在各个县的情况也差不多，各种新区，各种工业园，他们都欠着上百亿的钱，也没什么可以生钱的办法，就这样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经济水平一般的县城欠着几十亿，发达的地方估计还不止，我们市有十个县，如果按照平均水平来算，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至少几百个亿，按这样算下来，整个盘江市的债务能吓死人，如今煤炭价格下滑严重，我们盘江市的经济状况不容乐观呀。”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与西方国家的贸易摩擦无法避免，以前可以靠着廉价的中低端商品出口，还能赚点钱，还能解决一些人的就业问题，但这种‘好日子’在接下来几年时间内估计都不会再有，本来工厂的利润就不高，10％的关税，几乎能剥夺掉大部分工厂的利润。老板们只能无奈关厂。这是个大环境。” 孟恩龙赞同地说： “是呀，国内老百姓的钱全投到房子里去了，工厂生产的商品，只靠国内消费，根本无法消化，这么庞大的产能，谁来解决？目前，该修的已经修完，该建的也建得差不多了。很多建筑工人，厂弟厂妹失业，而且很多家庭还背负着巨额的债务，怎么办？ “前些日子，放长假的时候，我到农村同学家去玩，发现各个村里却多了很多中青年。这些人基本上每天都在街上茶馆里面打麻将，无所事事，时不时的到县城里，自己买的房子里住几天，然后又回农村。其实，这种情况，从去年就已经慢慢开始了，只是今年显得特别的多。 “这些人基本上是不会种地的，也没什么技术，除了下苦力，他们基本上没任何可以谋生的本钱。如果钱财耗尽，再加上各种贷款，他们有可能真的会产生一些不良的想法，做出违法犯罪的事。” “是呀，这些变化，我们各级政府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不但城里有失业的人，农村也有失业的人，而且这个群体还很庞大，只不过没有被统计进去罢了。”罗子良凝重地说。 “我常常想，目前讨论房价是涨是跌，已经全无意义，大家应该担心的是，如果哪天工厂，哪天公司突然宣布裁员，宣布倒闭，哪些背负高房价的人怎么办？怎么还钱？怎么去维持一家人的开销？为今之计，每个人都应该尽量降低债务水平，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尽量留点余钱，以备不时之需。”孟恩龙说。 “呵呵，看来，你对社会的调查，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有些见解，我们的政府，也应该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在全市范围内停止一切不必要的建设，对已经建好的，加紧完善措施，尽快投入使用，积极引导有房子的人出租住房；鼓励全民创业。”罗子良说。 “罗书记，阴山县的问题，就是扩张太快造成的，您怎么又让周局长回阴山县工作呢？”孟恩龙不解地问。 “地方经济的发展，离不开历届官员的主导，而每个官员的发展思路也不一样，况且，大拆大建在一定时期内形成了主流，我不能武断地否决他们的付出，现在，出现了后遗症，让他们自己擦屁股吧，这样，这些人才会无话可说。”罗子良说。 “原来是这样！这是将他们军的好办法，不过，您就不怕周局长把阴山县带入更深的泥潭吗？”孟恩龙说。 “我现在倒是想看看他怎么做？对了，你联系一下那个王启帆，让他随时汇报阴山县的情况。”罗子良叮嘱道。 “是，我知道了。”孟恩龙说。 …… 周俊波被重新任命为阴山县的代县长，让他直接傻眼，十几年前，他就已经任过阴山县县长了，现在是重新炒凉饭，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他还真没有把握。 他在县委常委会议上说，“那个，田书记，你觉得我们阴山县的工作怎么开展的好？” 田展晟急忙欠了欠身，笑道，“周县长客气了。市委罗书记说了，只要你能让阴山县的工作起死回身，那你就被调到市里担任副市长了，你自始自终就是我的领导，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周俊波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副市长这块大饼他是吃不上了，现在只要能维护不出事，平安退休已经是他最大的希望了，但他也不能在别人面前垂头丧气，他得咬牙顶住，让别人不敢对他落井下石。 于是，他笑道，“阴山县的工作，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这要看怎么做了。当然，得在坐的各位领导大力支持，我们一起想方设法度过难关。” 值得一提的是，原来的县长王启帆虽然被免了县长职务，但他的县委常委身份还在，所以，他也参加了会议。现在听到周俊波的话，就插嘴提醒说，“周县长，过几天又要到发工资的日子了，当务之急，是得找到钱呀。” 周俊波斜了他一眼，冷淡地说，“这件事情我知道，你就不要操心了。” 如今，周俊波对王启帆的印象可是坏得不能再坏了，他一直认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王启帆造成的，如果没有王启帆，他现在就在市里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市工商局长呢。阴山县的经济发展，不就是击豉传花的游戏么？我能借钱来发展经济，你为什么不能？ “周县长的工作能力，我是万万比不上的。有你主持阴山县政府的工作，我们阴山县的广大干部和群众有希望了。”王启帆挤兑了一句。 “哼，不就是找一点钱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就借给你看看。”周俊波冷哼了一下。 会议不欢而散！ 周俊波回到办公室，余怒未消，黑着脸抽了支烟，然才拿出一份通迅录给秘书，让他逐一打电话联系。 他这份通迅录是他在阴山县近十年时间认识的房地产商和大小包工头的，他现在打算向这些熟悉的老板借钱才解燃眉之急。 第1521章明白 几十名阴山县本地房地产商和大小包工头，听说曾经的县委书记又回来阴山县了，现在接到电话，不得不给面子，只好不情不愿地跑到县政府来。 在一间会议室里，大家挤坐一堂。周俊波让秘书拿一条中华烟出来，他亲自分给那些老板，一边笑容满面地说，“哎呀，好久不见了，大伙过得可好？” “周书记……哦不，周县长，这两年的生意不好做呀，我们都快揭不开锅了。”一个老板苦着脸说。 “哎呀，怎么闹的嘛？我在的时候，大家都赚了个盆满钵满，怎么我才走了两年，大好局面就变成这么个样子了呢？”周俊波叹息着问。 “周县长，您有所不知，我们承建的政府工程，都不给我们结账呀，都说政府欠了一屁股账，我们不得不停工，前期我们投入的都收不回来呢。”另一个老板说。 “我听说了，这不，市委罗书记亲自下令，让我回来收拾残局了。”周俊波微笑着。 “哦？市里要对我们阴山县大力扶持吗？”先前说话的老板问。 “差不多吧。主要是市里对阴山县的领导层很不满意，才让我来救火的。也算是临危受命吧。”周俊波似是而非地说。 “原来是这样，那周县长对我们阴山县的经济状况如何应对呢？”那位老板接着问。 “很简单，这只是一个观念而已，一个意识罢了。王县长在主持县政府工作的时候，过份强调了我们阴山县的困难，说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事情有那么严重吗？这就像一个银行一样，如果银行里的人放出风声出来，说银行没钱了，快倒闭了，很多群众闻风而至，跑去把钱都取出来，其他群众也不敢把钱往里面存了。本来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银行，被这么一个不自信的员工闹得倒闭了。”周俊波说。 “周县长说得对。” “周县长说得在理！” “还是周县长懂经济呀……” 在座的老板们纷纷吹捧，说着好话。 商人以利益为重，只要有钱赚，其他的事情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什么社会责任，什么阴山县的未来，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现在，周俊波又来吹这个经济的泡沫，他们当然欢迎之至了。 “只要让人觉得我们阴山县的经济面是好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这些年，你们卖房子，这个道理不清楚吗？如果群众知道，他们现在不买房，过几年就更加买不起，那根本就不用做广告，很多人马上削尖脑袋来争着抢着的。”周俊波继续说道。 “那，周县长，具体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个不利的局面呢？”一个胖胖的姓杨的房地产商人被周俊波的理论说服了。 “呵呵，这就是我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的目的。”周俊波神秘地笑笑。 “周县长，你说吧，要怎么做，我们一定配合。”那个杨老板说。 “这是一个一荣俱荣、一耻俱耻的局面，单是靠我们县政府无法力挽狂澜，一定得诸位帮把手才行。”周俊波卖了个关子。 “周县长，您说吧，想要我们怎么做，你一句话的是，只要我们能做的，一定照做。”有老板急了。 “对对对，周县长，我们支持您！”另一个老板举起一只手说。 “周县长，您说吧……” 周俊波微笑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慢慢呷了一口茶，又清了清嗓子，才缓缓地说道，“因为王县长的发展思路不对，坐吃山空，现在呢，县政府是遇到了暂时的困难，财政比较紧张，让广大干部和群众的心里没底，所以，希望在坐的老板们伸出援助之手，借一些钱给县政府。不过大家请放心，最多两个月，就会连本带利的还给大家。” 原来是借钱呀！ 与会的老板们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再说话，一下子冷了场。 “大家怎么不说话了？哎呀，大道理不是都说得很清楚了吗？说得再直接点，现在我们坐在一条船上，搁浅了，怎么办？都得伸手呀！如果不肯出力，难道让这艘大船停在这里吗？我知道，现在县政府欠了你们不少的工程款，但是你们不救，不帮忙，这些工程款要等到何年马月？从这一点来说，明着是帮县政府，也是帮你们自己，对不对？”周俊波语气严肃了起来。 “周县长呀，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现在的日子很难过呀，资金实在周转不开。”那个胖胖的杨老板说。 “杨老板，我在阴山县的那些年，你赚了不少吧？现在怎么叫起穷来了？”周俊波很不悦。 这个杨老板叫杨开志，曾经和周俊波关系很好，也得到了很多关照。现在周俊波看到反而是他跳出来唱反调，以他的印象马上坏到了极点。 杨开志看到周俊波生了气，自然也是凛然，马上补充解释，“周县长，钱呢，还是有一些的，不过，具体有多少我还真不太清楚，等我回去以后好好查一查，对县政府的工作我一定大力支持。” “对对对，我们先回去查看一下到底有多少家底，再回复周县长吧。”其他老板回过神来，马上也采取了拖字决。 “没错，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其他老板纷纷表态。 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周俊波一时也无计可施，他总不能强制让这些老板表态出多少，只好强笑道，“那好，大家先回去清清家底，我始终相信各位老板不会让我失望的。” 随后就散了会，大家都客气地和周俊波打招呼告辞了。 然而，接连两天，没有一个老板愿意借钱给县政府！ 这让周俊波勃然大怒，他打电话给县公安局一个熟悉的副局长，“关局长，那个杨开志杨老板家里人有没有涉及到什么案子呀？” “周书记，您的意思是？”那个关副局长很恭敬地问，他还是用老称呼。 “那个杨开志是个白眼狼，吃里扒外，得给他一点教训。”周俊波冷冷地说。 “我明白了，我马上查。”关副局长说。 第1522章联合 两个小时后，公安局的关副局长就打来电话，兴奋地说，“周书记，还真是巧了，前几天杨老板的儿子杨军在酒吧里和人争风吃醋，叫人把对方打成了重伤。本来是把人抓了起来的，不过，杨老板过来疏通关系，就给办了取保候审了。” 周俊波马上说，“把他重新抓起来！对了，以后你叫我周县长算了，现在叫书记不合适，怕别人有想法。” “是，周书记……啊不，周县长，那个杨老板的儿子已经办了取保候审，重新抓起来，有些难以交待吧……”关副局长有些迟疑，因为杨老板为儿子的事情是找了局长的关系。 “哼，这一点事情你都办不好吗？还是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周俊波恼怒地说。 “不不不，周县长，我马上想办法，马上想办法。”关副局长急忙表态。 随后，关副局长马上派人把杨开志的儿子杨军抓了起来！ 得到情况的杨开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县公安局局长王重光，“王局长，我儿子不是被取保候审了么，怎么又被抓进去了？” 这件事情王局长还真不知道，“我不知道呀，是不是他又犯了什么事情？” “王局长呀，绝对没有，这几天我勒令他待在家里，让他反省反省呢，万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请您帮我问问情况好吗？”杨开志诚恳地说。 “好吧，我了解一下再给你回复。”王局长同意了。 王重光就打电话去查询，知道抓人的命令是关副局长下的以后，就来到了隔壁办公室。 “王局，坐。”关副局长笑道。 “关局长呀，那个杨老板的儿子你怎么又抓起来了？”王局长有些不悦，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王局，”关副局长急忙去把门关上，然后才小声地说，“实不相瞒，这件事情是周县长打了招呼，我不得不办呀。” “原来是他！”王重光皱了皱眉。 “那，王局知道原因吗？”关副局长问。 “哎呀，还不就是钱的问题么？周县长想向那些商人借钱来应急，只是，没想到杨老板等人不给面子。”王重光笑了笑，王重光也是副县长之一，对县政府的事情一清二楚。 “王局知道原因那就更好了，否则，我不好做人呀。”关副局长松了口气。 “嗨，我也不好向杨老板交待呀，毕竟他儿子能出去，是我同意的，现在出尔反尔，不好为人呀。”王重光揉了揉鼻梁。 “王局大可不必担心，杨老板也是聪明人，他会理解的。”关副局长安慰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王重光点了点头。 王重光回到办公室，就给杨开志打电话，“杨老板，你儿子的事情复杂着呢，那个受害人找到了县领导，县领导大为震怒，指示一定要严惩，我也为难呀。” 杨开志确实是聪明人，几句话一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不再说什么废话，客气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愁眉不展地考虑了好久，才试探地拔通了周俊波的电话，“周县长，哎呀，现在我的公司只是个空壳子了，财力紧张，不过，您的面子我一定有给的，这些吧，我挤一挤，借给县政府五十万怎么样？” “五十万呀？杨老板，好大的钱呀，算了，既然你困难，我不能强人所难，我还是另外想办法吧。”周俊波冷淡地说。 “不不不，周县长，我的建筑公司确实困难呀，您可能不相信，但这是真的。我不得不承认，以前您在的时候，是赚了一些钱，可这两年都被套牢了，单是县政府还欠我的几百万没有还呢……”杨开志不停解释。 “杨开志，你可得搞清楚了，如果没有我，你如今还是一个只有十几个小工仔的小包工头，这些年你占了多少便宜你心里清楚，赚了多少钱你不知道吗？现在我遇到了困难，想要你帮助，可是你却推三阻四，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哼！”周俊波冷哼了一声。 “周县长千万别生气，我的资金只是一时周转不开，如果宽裕，哪能推辞呢？这样吧，我想办法借一百万。”杨开志咬牙说。 “不，你必须借三百万，不能少一分。”周俊波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三百万？”杨开志直接傻眼了。 可是，不等他再说什么，周俊波已经挂了电话。 三百万块，换是前几年，他还能拿得出来，可是，他现在都把钱投进了项目当中，很多都是县政府主导的项目，资金根本收不回来。如果硬要拿出三百万，那就是要砸锅卖铁，他的公司直接倒闭了。 现在，杨开志陷入了两难之境，一边是儿子可能要被判刑，一面自己要面临破产，不管怎么做，他都讨不了好了。 他于是找一个关系要好的徐姓老板商量对策。 那个徐老板听他讲完，马上反对说，“现在借钱给县政府，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要得回来？拖都能把你拖死。再说了，为什么要借呀？虽然以前得到了周俊波的关照，但也给了他不少好处，他又不是白忙活的。从这一点来讲，我们和他只是一个合作关系。现在合作已经结束，他凭什么还要伸手？” 杨开志深以为然，但也很为难，“我也不想借，可现在骑虎难下了，如果不借，我儿子就要坐牢了。” “你现在还有点身份，是因为你的公司还在，如果你的公司倒闭了，你就什么也不是了，想要东山再起，那就比登天还难。你没有了身份，你儿子的事情还不都是一样结果？”徐老板说。 “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办？”杨开志痛苦地问。 “为今之计，我们联合起来，去举报周俊波，只要他跨了，什么事情就好说了。”徐老板说。 “举报他的话，我们也脱不了关系呀。”杨开志迟疑地说。 “没事，我们只是商人，追究下来，只不过罚点款罢了。别犹豫了，你把你和他交往的过程好好想一想，我再联系其他几个老板，我们一起写材料。只要材料送到市里，他就成过街老鼠了，哪还敢指手划脚的？”徐老板说。 第1523章迟疑 在徐老板的窜掇下，阴山县十来个从事房地产行业的老板一起联名举报了周俊波！ 商人举报地方政府官员，这种情况很少见，而且还是联名举报。看得出来，周俊波重新来到阴山县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触及到了商人们的根本利益，换句话说，他们再不反抗，那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举报信一到市纪委，市纪委书记曹力初步审查了相关证据以后，就向罗子良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马上指示严查！ 随后，刚任职为代县长的周俊波马上被停职配合调查。 一通查下来，阴山县公职人员涉案众多，连现任县委书记田展晟也不能幸免，一起被撸了。涉案金额两千多万！ 毫不夸张地说，一起商人举报代县长的案件，引起了阴山县大规模的官场地震！ 为此，罗子良再次亲临阴山县。 他在阴山县全县领导干部会议上沉痛地说： “为什么我们各级领导干部面对诱惑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现如今，有哪个科级以上干部家里没房没车的？月工资至少五千以上了吧，还不算各种福利补贴和年终奖呢，在这个小县城里，也算是高收入群体了，为什么就不能知足一点？看到一个蛋糕，就像苍蝇一样往上扑，前腐后继，络绎不绝，吃相也太难看了点吧？ “人心不足蛇吞象，没完没了，永远都没有个头。你们贪一点小钱，就会给社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就会侵害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说这些人是蛀虫一点也不为过！ “俗话说，罗马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我们有的官员的贪腐时长达到了几年十几年，难道就没有人知道吗？为什么没有人去查？为什么没有人向上级反映？我们阴山县的纪检部门难道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吗？不想得罪人，没那个能力，没那个本事，就向组织说清楚，不要占着毛坑不拉屎，那样只会害人害已。 “最最最重要的，就是上行下效，一个单位、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意志不坚定，贪赃枉法，往往就败坏了一锅汤。这个老鼠屎是谁放进去的？这些都是问题。以后我们的组织部门在选择任用干部的时候，必须得慎重再慎重，更不能有带病提拔的情况发生…… 在会上，罗子良宣布让已经降为副县长的王启帆主持阴山县委县政府的工作。让一个副县长同时主持县委县政府的工作，这样的决定，也是绝无仅有的。在罗子良看来，至少王启帆能做到实事求是，不隐瞒，不夸大，不会为了所谓政绩去欺骗上级。 同时，他让市纪委把那些涉案资金尽可能地划给阴山县政府，让他们暂时度过财政危机。 再次来到阴山县，罗子良的心情是沉重的，查处一些官员是让人痛快了，但是，一地鸡毛的局面怎么改变，怎么重塑阴山县的政治环境和营商环境，这才是重中之重。盲目扩张、大干快上带来的严重债务问题如何解决，这都在极大地考验着他的政治智慧。 回到盘江市以后，他就思考解决阴山县问题的方案，但他也不是奥特曼，无所不能，他所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去调动人的主观能动性，群策群力，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诸葛亮事必躬亲，鞠躬尽瘁，最后累死了也不能把事情办好，他可不能重蹈这样的覆辙。想来想去，决定在全省范围内公开选拔阴山县委书记和县长。 他的思路是这样的，让阴山县委宣传部制作出阴山县的基本情况，包括人口，自然资源，发展状况，目前面临的困难等等，把宣传册分发给报名参加选拔的人员，让他们围绕这些问题进行笔试和面试，从中选出优秀者来。 但这些东西涉及到敏感的组织程序，他必须得向省委请示。 为此，他专门去了省委组织部。 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看到他，微笑道，“罗书记，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欧阳牧以前一直叫罗子良为小罗书记或者直呼其名，但现在不同了，罗子良已经成了省委常委，已经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省领导了，再那样称呼已经不合适。 但罗子良对欧阳牧始终很恭敬，忙说，“欧阳部长有何指示请吩咐。” “我现在哪敢指示你呀？”欧阳牧笑着摇头，随后正色说，“你有事，还是你先说吧。” 于是，罗子良就把自己打算公开选拔阴山县委、县长的想法和盘托出。 欧阳牧认真地听完，沉吟道，“你这个想法很大胆，但理论上可行，不过呢，这件事情在我们苍北省来说，算是新鲜事物。新鲜在哪里呢？新鲜的不是公开选拔县委书记和县长那么简单，你要的是，能解决阴山县经济发展瓶颈的人才，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需要一个破冰者，一个改革家，而不是一个守成本份的人。”罗子良点了点头。 “你的要求有点高，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还两说，不过可以试一试，但这件事情还是在省委常委会上说一说比较好。”欧阳牧说。 “行，等一会我再去找周书记呗。”罗子良说。 “周书记今天不在省城，坐飞机去京城了，两天后才能回来。现在，有一件事情我得提前跟你通气一下。”欧阳牧说。 “您请讲。”罗子良说。 “周书记的意思，想让你到省城西州市来挑大梁。你也知道，西州市委书记已经空缺一阵子了。本来想让市长杜尚霖同志接任的，但经过我们的考察，觉得让他担任西州市委书记尚缺一些火候。现在打算让他到盘江去接替你的位置，锻炼一下，而由你来主持西州市委的工作，你的意见呢？”欧阳牧征询地说。 “按道理来说，组织上的安排我自然服从，但盘江市近段时间出台了很多政策，力度很大，我忽然离开，会不会前功尽弃、虎头蛇尾？”罗子良有些迟疑。 第1524章敬酒 “不会的，虽然你离开了盘江市，但你还是省领导嘛，杜尚霖也不会否定你的布局，你也可以随时留意那边的动向，以保持工作的连续性和稳定性。”欧阳牧说。 “那行吧，我几时上任？”罗子良问。 “等周书记回来，我们开个会通过一下，你就可以去盘江市进行交接了。”欧阳牧说。 几天以后，欧阳牧、罗子良、杜尚霖三人一起坐车去了盘江市。 在盘江市领导干部会议上，欧阳牧宣读了苍北省委的决定：免掉罗子良同志盘江市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另有任用；任命杜尚霖同志为盘江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然后是罗子良作离职致词： “同志们，我到盘江市工作的时间不长，现在马上需要离开了，说实话，我还是有些不舍的，但我们常常讲，党的事业是铁打的营盘，党的干部是流水的兵，干部一任接着一任干，新老更替是个正常的过程。 “最近几天，我在继续履行好书记职责、做好交接准备的同时，也对这一段时间的工作进行了回顾梳理，一个个工作场景，一个个动人画面，一个个精彩瞬间，让我深有感触、难以忘怀。这里的一草一木，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印在我的心田。 “此时此刻，即将离开盘江这片生机盎然的发展热土，即将告别朝夕相处、共同打拼的同志们，我心中有说不尽的依依不舍与深深眷恋，千言万语汇成一个词，就是‘感谢’，我要衷心感谢省委省政府对盘江工作的正确领导、亲切关怀和有力鞭策，感谢组织对我的培养和信任，给了我在盘江为党干事、为民服务的机会和舞台；我要衷心感谢与我肝胆相照的班子成员和各级干部。 “无论是顺利之时还是逆境之中，广大干部群众都顾全大局、积极支持，盘江市人民这种博大的胸怀，我永远为之感动；我更要衷心感谢大家给予我的宽容、谅解，这段时间，大家跟在我后面，改变了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吃了不少苦、流了很多汗，有的同志甚至也遭受了一些委屈，而我对大家却关心得很不够，借今天这个机会向大家真诚地表示歉意！ “分别时刻，难说再见！在这样一个日子告别盘江，我满怀不舍，虽然知道不可能一直在盘江市干下去，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与大家告别，真的舍不得离开一起打拼一起奋斗的老同事、老战友，舍不得离开勤劳纯朴、宽厚善良的盘江人民。我满怀祝愿，衷心祝愿大家在杜尚霖同志为班长的市委领导班子带领下，谱写出一曲无愧历史、造福百姓的新篇章！衷心祝愿我们盘江的明天更加美好！衷心祝愿我们盘江的百姓幸福安康……” 罗子良的讲话获得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俗话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但罗子良此时此刻，却发现自己极其渺小，虽然竭尽全力地做了一些事，但等回过头来看看，却发现依然没有留下多少东西。 他所倡导的调整经济结构的问题，现在也仅仅算是个开头，效果都还没有显现出来。争取过来的高速公路的建设，如今也只是丈量好土地，拆迁征地工作还停留在宣传阶段，后继工作任重而道远，真正地让当地群众得到实惠，还须下一届市委市政府坚持不懈地努力工作才行。 会议结束以后，就是盛大的宴会，一是欢送罗子良，另一个是欢迎新任的市委书记。 盘江市现任市长邓雅琳第一个向罗子良敬酒，“罗书记，我敬您一杯，我祝您步步高升，前途似锦！能与您搭班子一段时间，是我的荣幸！” 虽然现在还没有宣传罗子良的去向，但罗子良是省委常委，凭这一点，离开盘江市以后，肯定是回省城了，而且，位置绝不会差，对于邓雅琳这样的厅级干部来说，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罗子良笑道，“邓市长客气了。盘江市的工作，因为有你的大力支持，才能更加顺利的开展，你的大局观念很强，不与我计较，做了很多统战方面的工作，让我们市委市政府团结一心、同心协力，这一点，我心里如明镜似的。” “谢谢罗书记的高度赞扬，谢谢！”邓雅琳眼睛里浸出了泪花，得到理解和肯定，她的付出也算是值了。 平心而论，在盘江市，罗子良和邓雅琳在工作上还是很默契的，合作得很愉快。原因嘛，主要是两个人没有竞争关系。邓雅琳知道在仕途上是争不过罗子良的，所以正确地调整了自己的位置，一心一意地大力支持他的工作，不在背后使绊子。这也是罗子良感谢她的原因。 罗子良是一个实干的人，在工作中常常使用一些铁血手腕，说得难听点，可能有时候会我行我素。如此一来，得罪的人就会很多，而且，市委市政府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各种利益交错纵横。作为二号人物的邓雅琳如果和他离心离德，也会让他焦头烂额的。 内讧，是一个大忌，是工作上的拦路虎，是事业上的绊脚石，往往会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在盘江，最不服气罗子良的当属副书记黄国锐，一个比他年轻很多的人当他的顶头上司，他在情感上有些难以接受，下意识地有些抵触情绪，但因为邓雅琳大力支持罗子良的各种决策，所以黄国锐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最后，索性心平气和，周末和节假日的时候去钓鱼了。 现在，罗子良主动向他敬酒，“黄书记，要论对盘江市作出的贡献，像你们这些土生土长的老干部才是当之无愧的，你们几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付出了很多，希望以后再接再厉。” “罗书记说笑了，虽然我们在这里工作时间长一点，但论贡献，哪能和罗书记比呢？”黄国锐笑道。 现在，罗子良一离开，所有的恩怨都烟消云散了，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吧。 第1525章叙旧 华灯初上，夜未央。歌舞笙箫，古道旁。 罗子良在未上任西州市委书记之前，一家三口难得地聚在一起，悠闲地在街上漫步。 再在走在省城的街道上，罗子良的心境已经有所不同，感慨良多。十几年前，他和郝彩云一起考进省委大院工作，那时候豪情万丈，充满*。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也真的功成名就，即将执掌这个城市。但他却没有一点志得意满的感觉，有的只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作为苍北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西州市和盘江市又有所不同。盘江市工业再发达，也还有广阔的农村，而西州市，基本上农业这一块已经很少了，市委市政府的工作重心有根本性的不同。 这里的人际关系网也更加复杂。以前一个温家，就让他有些焦头烂额，甚至差点掉了性命。而温家的后台温老爷子，也仅仅做到省委副书记的职务而已。在省城中，退休还健在的正部级官员都还有好几个，副部级的官员就更多了，可以说，全省有身份有地位的遗老遗少们，都住在这里。有钱有势的人，胆子就特别大，所做的事情也就特别离谱。就好像一句网络流行词似的，贫穷，限制了人们的想像力。这里面的水说有多深就有多深。 如果把苍北省比喻成古代的一个朝廷，那省城西州市就像开封府，而他，就是开封府尹。然而，人家包公有尚方宝剑，有狗头铡。他什么也没有。 “在想什么呢？”窦文娟看到自己的丈夫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呵呵，没想什么。”罗子良惊醒过来，摇了摇头。 “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又在想工作上的事情了吧？”窦文娟歪着头问。 “马上又回到省城来工作了，有些担忧，不知道能不能管得好。”罗子良笑笑。 “嗨，你真是岂人忧天！你不在省城的时候，这里还不是一样的风平浪静？别太把自己太当回事了。”窦文娟撇了撇嘴。 “我没有把自己当回事，所以才担忧，西州市委书记一职和以前在公安厅、审计厅工作是两回事，将来的工作包括方方面面，路边的一草一木都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罗子良说。 “爸爸说得对，我们校长说了，等您一上任，我们学校门前的那条路就有希望修好了。”他们的儿子罗永祥仰起头说。 罗永祥已经五岁，上了幼儿园中班。他上的学校就在家所在的小区附近，叫蓝翠幼儿园，并不是什么重点幼儿园。 但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幼儿园，在他还没有上任的时候，就打上了他的主意，更别说其他人了。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成了唐僧，有条件的人都想咬他一口。 听了儿子的话，罗子良苦笑着对窦文娟说，“你看看，不是我要想工作上的事情，我现在已经被各种有形无形的东西包围住了，不去想都不行。” 窦文娟笑道，“蓝翠幼儿园门口那条路确实坑坑洼洼，也该修了。” 罗子良说，“想修路，去找主管部门反映不就完了？” 窦文娟说，“可那条路不是主干道，只是进去幼儿园的一条支线，据幼儿园的园长说，上面的人互相推着，都说不是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市政工程处让她去找莲山区建设局的，而莲山区建设局的一口咬定是归市程工程处管。找来找去，都找不到那条进入幼儿园的路的东家是谁，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呵呵，这么一点事情，都能弄出花样来，哎，我们的机构设置还不完善，有不少交叉重复的地方，一交叉，反而就可以推诿。就这条路来说，莲山区建设局的人去管也行，市政工程处去维修亦可。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就是这么任性，弊病多呀。”罗子良叹道。 “既然简单，那你上任以后，就去管一管呗。”窦文娟说。 “管是应该管，但不能和我们儿子在这里读书的事情联系起来，把一件公事变成了私人行为就不妥当了。”罗子良说。 “你又要避嫌，那怎么办呀？”窦文娟又问。 “你跟那个园长说，让她写个申请报告，往市政府那边送。到时候我留意一下就行。”罗子良交待说。 “没想到你这么痛快，我还以为你怪我多事呢。”窦文娟嫣然一笑。 “这要看是什么事情了，虽然那个园长的办法欠妥，想通过我的身份来达到目的，可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尽职尽责，当然得重视了。”罗子良认真地说。 “好，我知道了。”窦文娟说。 过了几天，蓝翠幼儿园的申请报告往市政府那边一送，罗子良让秘书孟恩龙打个电话问一下，分管的副市长马上签了字“认真落实”，然后市政沥青养护所的工作人员马上去重新铺了沥青，老大难问题就这么简单给解决了。当然，这是后话。 罗子良一家人继续在街上散步，慢慢地，他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他快速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马上对妻子说，“文娟，你带着小孩到哪边去玩一下游戏，我去去就来。” “好。”窦文娟心思敏捷，知道罗子良遇到熟人了，也没有细问，就拉着儿子走了。 罗子良就向街边一个落漠的人影走去。 “李海泉，怎么是你？”罗子良对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说。 “罗书记……”李海泉却有些纠结。 这个李海泉和罗子良是以前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时的同事，他比罗子良工作要早两年，现在却还在办公厅里工作，而且还是一个正科级的材料室的秘书。 两人以前的关系很普通，但李海泉看到罗子良成为了省委常委、西州市委书记，就想重叙一下同事之情，又怕罗子良不待见，所以，才纠结和为难的。 “你老婆呢？怎么一个人出来逛街？”罗子良分了一支烟给他。 “我老婆如今已经成变人的了。”李海泉苦涩地说。 “这话如何讲？”罗子良问。 第1526章截图 “她看到我没钱没地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就和我离了婚，没多久，成了一个小老板的老婆了。靠，我混得不如一个卖家俱的。”李海泉暴了粗口。 “看来，你们的感情还没有那么牢固。”对这种事情，罗子良也不好说什么。 “呵呵，什么感情呀，现在的女人，都是和穷人谈钱，和富人谈感情，没有什么谈什么，经济社会，穷人是没有感情可言的，都被柴米油盐可耗光了。”李海泉怨气冲天。 “这么多年不见，你变成了一个愤世嫉俗者，这种心态可要不得。”罗子良不客气地说。 “是呀，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想不变都难。我现在想想，当初也和你一样被下放到乡镇去，最不济，现在也是一个乡镇长或者书记了，总比在这里憋屈的好。”李海泉叹了口气。 “这东西没有可比性，就像《围城》里面描写婚姻的意思一样，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你没有在乡镇待过，就不知道乡镇干部的工作有多苦，不知道那里的条件有多差。从他们的角度上，同样很羡慕你，你在省城工作，还在省委大院里。把心态放平衡点吧。”罗子良劝道。 “你说的也许是真的，但我怎么能平衡？在办公厅里，那些科长主任们，哪个没有关系后台的？就算是父母不是领导干部，但总能扯上一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大腿，像我这种一清二白的农家子弟，何时熬得出头？”李海泉说。 “不管是哪个单位，领导职数本来就少，人人当官，谁来做事？”罗子良苦笑。 “可是，那些科长主任们，又有多大本事？甚至很多不学无术的人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人看了很不舒服。”李海泉说。 “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那你的日子确实过得不怎么样，你最少还得二十几年才能退休呢。”罗子良说。 “是呀，我是不想在办公厅里再干下去了。今天晚上来找你，希望你看在我们以前同事的份上，拉我一把，我不需要什么职位，想到市直部门里当一个科长就行。”李海泉眼巴巴地说。 “李海泉呀，你的事情我还真插不了手，我现在的工作单位和省委办公厅是两回事情，严格意义上来讲，西州市也是地方政府了。你要想去地方工作，就得打申请报告，得走程序。”罗子良说。 “可问题是，那些领导们不批呀。”李海泉说。 “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如果我插手，跟你打了招呼，性质就变了。不瞒你说，这些年，我工作过的单位不少了，也认识了很多同事，不泛一些关系特别好的，如果人人都来找我寻求出路，那我怎么办？我的位置再高，但必须得遵守规矩。”罗子良直言不讳地说。 “不让你循私枉法呀，你只要跟我们省委秘书长说一声，分分钟就能搞定，举手之劳的事情嘛。”李海泉恳切地说。 “打招呼就是循私枉法，并不是只有拿到好处才叫循私枉法，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做。”罗子良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再想想办法。”李海泉有些失望。 “李海泉啊，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要攀比，很多工厂企业的工人还不是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一辈子做工人，一样的过着滋润的日子。”罗子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来到街对面的超市门口，抱着孩子的窦文娟问，“你们怎么谈了那么久？” “哎，以前的同事嘛，总得安慰几句，解释几句。”罗子良看到孩子已经睡着了，就急忙抱了过来。 “是不是来找你跑官了？”窦文娟又问。 “差不多吧，不过，他只是想离开省委办公厅，想到地方上工作。”罗子良说。 “能进到省委办公厅工作，他的能力也是有一些的，在里面待了那么多年，难怪他想出来。”窦文娟理解地说。 “能力是有，做个副县级干部都不是问题，可是，他的心里已经扭曲，心态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个人，已经不能重用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这话怎么说？”窦文娟问。 “他在省委办公厅这么多年，从他的角度来说，认为自己受尽了委屈，遭受了很多不公的对待，也看透了一些暗箱操作，如果一旦得势，就会变本加厉，成为领导干部里的害群之马。”罗子良说。 “你这个担忧也太耸人听闻了吧？”窦文娟说。 “一个偏激的穷人，一旦有了钱，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量的储存食物，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的，他会害怕有一天再挨饿。同理，在古代出现的一些恶婆婆的事例中，这些恶婆婆在当小媳妇的时候，受到了很多委曲，一旦熬成婆婆，一样地去折磨自己的儿媳妇，这种人，心态已经被扭曲了。”罗子良说。 “一件简单的事情，都被你弄出这么多理论出来。不说了，回家去吧。”窦文娟说。 罗子良也不再想这件事情，随着身份地位的提升，他得学会拒绝，换句话说，他的心得硬一些，不能为同学情、同事情、朋友情所牵挂，不能被人情网所左右，他如今是一名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别人的关注。 可是，他再小心，还是被昔日的同事李海泉所利用了。 原来，李海泉得知罗子良要调回省城后，就在他家附近守着，寻求见面的机会。 等罗子良一家人出来逛街，他就跟上去，也顺利和罗子良一起说话了。虽然罗子良拒绝了他的请求，但这些事情也在他的估计当中。他所要的，就是营造出一种和罗子良关系很亲近的现象而已。 就在他和罗子良亲热聊天的时候，他安排的一个朋友在远处用高倍摄像机全程录了下来…… 得到了这些视频，他找了几个两人有说有笑的画面，截图，保存在手机里。 第二天上午，一脸自信满满的李海泉就走进了省委副秘书长程大龙的办公室。 第1527章顺风车 程大龙是负责省委办公厅的日常工作，他看到李海泉来找他，有些惊呀，就干咳一声问，“有事情吗？” 李海泉急忙恭敬地说，“程秘书长，我想申请到地方上去工作……” 程大龙马上打断他的话，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这种事情找你们雷处长处理去吧，这一点组织程序难道你不懂吗？” 省委办公厅也挺大的，因为是省委的办事机构，等级森严。而李海泉只是信息处资料科的一名科员，与程大龙差了好几个等级，他根本就懒得搭理。 “可是，程秘书长，我们雷处长不批呀。”李海泉说。 “他不批，我就能批吗？哎呀，据我所知，你在这里也干了不少时间了，怎么一定规矩反而不懂呀？”程大龙皱了皱眉，有些恼火。 “程秘书长，是罗书记让我来找你的。”李海泉忽然说。 “罗书记？你说的是即将担任西州市委书记的那个罗书记吗？”程大龙一怔。 程大龙是这几年从关岭市市长任上调到省委办公厅来的，他来的时候，罗子良早就不在省委办公厅做秘书了，自然不清楚李海泉认识罗子良。 “对，就是他。”李海泉肯定地说。 “罗书记让你来找我帮你调动工作？”程大龙还有有些不太相信。 “程秘书长，您看，这是我跟罗书记在一起的几张相片。”李海泉把手机里的几张截图翻出来，送到程大龙的面前。 程大龙凑近身子一看，看到确实是罗子良和李海泉在一起悠闲地抽着烟，关系看起来很亲密，态度马上变了，温和地笑道，“小李呀，你这相片莫不是ps出来的吧？” “程秘书长，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这么做呀，我又不是街上的小混混，不能做这种一锤子买卖。相片还有呢，您看看。”李海泉又翻了几张。 “说得有道理。”程秘书长看了看，就坐了下来，和颜悦耳地说，“小李呀，看样子你和罗书记很熟？” “很熟，很熟，说得粗俗点，就是铁哥们。程秘书长大概也知道，罗书记也曾经在省委办公厅工作过，那时候呀，我们俩在一个科室，因为我比他早进的办公厅，我还带过他一段时间呢。”李海泉自豪地说。 “哦，原来罗书记和你曾经是同事，怪不得，怪不得。我们省委办公厅出了这么一个人才，也是我们的光荣嘛。”程大龙笑笑。 “对，是我们的光荣，省委办公厅是罗书记的婆家嘛。”李海泉附和着说。 “哎呀，小李呀，我早就说过，你的工作能力是很强的，正准备提拔提拔你，没想到你却想调离办公厅，这不是让我们又少了一个人才么？”程大龙一本正经地说。 李海泉心里直骂娘，心想，早干嘛去了？现在听说我与罗子良有关系，就说老子是人才，平时里正眼看过老子吗？ 但李海泉还是恭敬地说，“多谢程秘书长，但我想到地方上历练一下，这个意思我早就跟罗书记说过了，他也认可了我的想法。” “你这个想法也是好的……那个，罗书记怎么说的？”程大龙笑咪咪地问。 李海泉知道程大龙的意思，是不是罗子良直接点名让他去找程大龙的，但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李海泉也不敢信口开河，就模梭两可地说，“罗书记说了，让我按程序来。他还说，程秘书长的人是很好的，只要跟他一说，他会同意的。” “罗书记真的是这么说的？”程大龙探了探身子。 罗子良现在是省委常委，也算是程大龙的顶头上司，如果以后程大龙想要接任省委秘书长一职，罗子良手中也有宝贵的一票。这也是程大龙不得不买账的根本原因。 “程秘书长，罗书记的地位今非昔比，他现在说什么话，都很讲究方式方法的，我只能说，意思差不多。这一点，您应该能够理解。”李海泉似是而非地说。 “对对对，说得没错。”程大龙连连点头，其实，他只要知道李海泉和罗子良的关系很好就行了，至于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 “那，程秘书长，那我外调的事情……”李海泉问。 “那你想进哪个单位工作？”程大龙问。 “我呢，以锻练为主，在西州市，不规定是哪个单位。我的级别嘛，现在是正科，就找一个相应的职位吧，最好，能独挡一面。”李海泉说。 李海泉也不敢太放肆，不敢狮子大开口，他现在只要能调出去再说。再者，他也清楚罗子良的为人，如果动静大了，引起罗子良的注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我知道了。”程大龙点点头。 从省委办公厅里出去当一个小科长，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真有点丢价呢，对程大龙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情，他只要跟西州市的组织部门打个电话就搞定了。 但李海泉有李海泉的如意盘算，他只要在罗子良的底下工作，别人知道他和罗子良有那么一层关系，谁还不高看他几眼？他得在罗子良不注意的地方慢慢往上爬。 “程秘书长，罗书记这个人向来洁身自好，不想让别人说他一些闲言碎语，所以，这件事情还希望您不要在他人面前提起。”李海泉说。 “小李呀，你真是的，这种事情我还不知道吗？”程大龙笑骂道。 “是是是，程秘书长过的桥的我走的路还多，是我过份小心了。那，没事情的话，我就不打拢您了。”李海泉赔笑着退出了办公室。 李海泉所在的信息处资料科只有三个人，一个科长，两个科员。 他一进去，那个科长黑着一张脸说，“李海泉，怎么现在才来上班？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 这个姓范的科长要比李海泉小了好几岁，能当上科长，因其伯父是人大的一名副主任。平时里也是趾高气扬的，官腔很大。 李海泉早就对其不满，现在，冷冷地说，“我忙得很呢。” “你忙？你忙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那个范科长立起了眼睛。 “哼，你想知道是吧？”李海泉哼了一声，然后说，“那你去问程秘书长去吧。” “程秘书长？他安排你做事了？”范科长愣住了。 “我刚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呢，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李海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烟出来自顾自地抽着。 “程秘书长安排你做什么了？”范科长急忙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 “没有安排做什么，他打算把我调到地方上去工作，因此，才找我谈话的。”李海泉吐了一口烟圈。 “啊……居然有这种事？”范科长再一次愣住。 第1528章新篇章 “咳，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也太长了，该走了。”李海泉说。 “那么，具体安排做什么了吗？”范科长问。 “还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总比在这里强吧。”李海泉说。 “强？这里可是省委大院，莫不是你老兄上调国家机关不成？”范科长揶揄地说。 “你这种人鼠目寸光，知道什么？”李海泉冷笑，反正要走了，也好好出口气。 “我鼠目寸光？哟，李海泉呀李海泉，说你胖一点，你就喘上了。就你那德性，要是有本事，何至于现在还是一个小秘书？”范科长讥笑。 “树挪死，人挪活，懂不懂？想当年，我那老朋友罗子良，被排挤下放到一个偏僻的小乡去工作，短短十余年时间，就成了省委常委，现实摆在面前，你都看不见，我劝你呀，还是配副眼镜吧。”李海泉说。 “罗书记是你老朋友？”范科长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爱信不信。”李海泉平淡地说。 “这个……李哥，你说的事情真的假的呀？”范科长前倨后恭。 “这还不简单？你一查他的工作简历不就明白了？他当年刚进省委办公厅的时候，进的就是咱们信息处资料科，我还手把手地教他做过事情呢。”李海泉自得地说。 “哇靠，我以前只听说他是从省委办公厅出去的，没想到还是我们信息处资料科的人！我们资料科还出了这么个大人物，了不起！了不起！”范科长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哼，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李海泉回敬道。 “是是是，李哥说得对，我就是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哎呀，李哥要走了，我们总得搞点仪式欢送一下，这样，今天晚上我作东，在大酒店整一桌，李哥您看怎么样？”范科长讨好地说，他连敬词都用上了。 “我具体去哪里还没确定呢，这时候搞欢送会太早了些。”李海泉摇了摇头。 “不早，不早，再说，今天晚上是我请，到时候真走了，算是科里再请，不重复。”范科长说。 “这个怎么好意思呢？”李海泉虽然这么说，但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没有。 “哎呀，李哥这么说就见外了，咱们谁跟谁？都是一个战壕里共过事的，都是兄弟，以后我还指望李哥多多提携呢。”范科长恳切地说。 “那你就安排吧。”李海泉勉为其难地说。 当然晚上，在一家大酒店吃饭的，不仅仅是资料科那三个人，整个信息处的人都来了，坐了足足有两桌！ 在饭局上，李海泉成了中心人物，就像古时候离京补缺赴任的官员一样，连平时对他爱搭不理的堂堂处长都亲自向他敬酒，和他称兄道弟…… 与此同时，担任团省委副书记的郝彩云也明确调任西州市任副市长了。 罗子良秘书孟恩龙的老婆吴海霞也从一名派出所所长升为南简区公安分局副局长！ 另外，罗子良的老领导，韩大德也在近期出任了永泰市市委书记一职。韩大德当初因为老婆受贿，从市长位置上调任永泰市政协主席，没想到多年以后，又获得了省委的重用。 一连串的人事调整，虽然和罗子良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联系的，不管他愿不愿意，随着他的地位和影响力的不断上升，也影响到了他周围的一些人和事。有人讨好他，有人向他靠拢，也有人开始密切注视他。 …… 星期一这一天，省城西州市召开了全市领导干部大会。 在大会上，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郑重地宣读了省委关于西州市委主要领导干部的调整决定！ 罗子良成为了西州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市委书记，即便是那些特殊的年代的市委书记都没有他年轻。虽然西州市并不是副省级城市，但这里是苍北省的龙头城市，是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只要能管得好这里，意味着就能管好全省了。这里的政治分量不言而喻。 随后，新任西州市委书记罗子良发表就职演说： “这次，省委决定由我担任西州市委书记，我深知责任重大、使命光荣。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信任就是责任，我一定化责任为担当、化责任为动力，切实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省委的决策部署上来。感谢全市各级领导干部对我的支持，我一定把大家的支持化为推进西州市发展的动力源泉，最大限度地凝聚发展的正能量。 “我上任以后，也没有什么三把火要烧，视权力为约束，视权力为奉献，不该伸手的地方不能伸，不该办的事情不能办，不该得的利益不能得，自觉扎紧权力的笼子。要始终恪守着原则和组织程序，做人干干净净，做事自始至终，做官公道正派，守住做人的良心、守住处事的底线、守住为官的清廉。 “坚决整肃庸政、懒政、怠政行为，为官不为，就不能为官，不能只坐位子、不挑担子，决不允许占着位子不想事、混天度日不干事、敷衍塞责不办事。以优化经济环境为突破口，毫不手软地管一管难办的事，治一治难缠的人，动一动难碰的利益，谁阻局就出局，谁挡路就让路，谁捧场就登场，让破坏经济发展环境的人和事在西州市没有市场、没有立锥之地。 “自己将团结带领市委一班人，牢固树立全局观念，带头营造充分信任、充分授权、充分包容的工作氛围，坚决贯彻民主集中制，坚决避免盲目冲动，坚决不搞家长作风，既要敢于拍板、善于拍板，又要科学决策、民主决策，切实调动班子成员和各个方面的积极性，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好、维护好、发展好西州市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让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成为全市干部的新常态。 “少做任性事，多怀敬畏心。让人失去理智的，常常是外界的诱惑；让人耗尽心力的，往往是自己的欲望。贪婪是最真实的贫穷，满足是最真实的财富。有权不能任性。我一定以身作则、带好队伍，全面落实从严治党的要求，严守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严守法律法规和制度规定，严守议事规则和工作程序，严守党风廉政和改进作风的各项规定……” 会议结束以后，罗子良就正式成为了位高权重的西州市委书记。他面临的，是当一名大刀阔斧的锐意改革者，还是维持稳定的保守主义者。但实际上，不管他怎么选择，他已经站在了历史的潮头，不进则退，已经由不得他了。 第1529章无为 西州市委书记办公室。 罗子良对外间的秘书喊道，“孟恩龙，到综合办公室帮我拿一些旧报纸过来。” “好的，罗书记。”孟恩龙以为他要查阅头几天的新闻呢，马上就跑到综合办公室里拿一沓报纸过来。 罗子良接过报纸，就把桌子上的东西移开，摊开一张，铺平…… “罗书记，您找什么新闻，告诉我，我帮您找。”孟恩龙急忙说。 “谁说我找新闻了？”罗子良笑笑。 “那您要这些报纸干什么？”孟恩龙有些惊呀。 “练毛笔字。”罗子良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支新的毛笔和一瓶墨汁来。 “练毛笔字？”孟恩龙有些难以置信的挠了挠头，作为秘书，他还以为这位领导准备大干一番呢，自己也卯足了劲。 “你没练过毛笔字吗？”罗子良反问，随后说道，“哎呀，现在的学校好像都不重视这一块了，我们的国粹都快要弄掉了。当然了，你们可以不练，但我不得不练呀，我是领导嘛，以后别人找我题字怎么办？” “哦，原来您是为了题字作准备呀？”孟恩龙了解地点头。 “别扯了，我现在是无事可干，练一练字，俗话说，艺多不压身嘛，说不定三年五年的，我也成为一大家，在书法领域有一席之地呢。”罗子良微微一笑。 “没事干呀？”孟恩龙又回不过神来了。 “哎，很多人都在看我烧三把火是吧？告诉你，我说到做到，我说不烧就绝不烧。别人都睁着眼睛看着我搞什么动静呢，我这里没什么动静。”罗子良一边说一边开始了写字。 “这个……”在孟恩龙看来，这位领导又在弄什么玄虚了，所以一直站着。 “你知道汉朝时，曹参当丞相的故事吗？”看到秘书没有走，罗子良就抬头问。 “曹参当丞相的故事？这个我不太清楚。”孟恩龙不好意思地说。 “刘邦建立汉朝，第一任丞相就是萧何。萧何死后，接任他职位的就是曹参。但曹参当上丞相以后就整天什么事也不干，常常饮酒，醉酒那是家常便饭。这下，坐不住的就是汉惠帝了。汉惠帝很恼火，但也没办法，因为曹参是萧河竭力推荐的。于是，他让曹参的儿子曹窑回家去探望口风，没想到，曹参却把自己的儿子打了一顿，让他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朝廷大事不是他管的。”罗子良说。 “后来呢？”孟恩龙的好奇心起来了。 “有一天，下早朝的时候，他把曹参留下来，跟他说，你为什么要打曹窑呢？他跟你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是我让他来问你的。曹参听了汉惠帝的话后，立即摘帽，跪在地下不断叩头谢罪。汉惠帝叫他起来后，又说，你有什么想法，请照直说吧！曹参回答惠帝说，请陛下好好地想想，您跟先帝相比，谁更贤明英武呢？惠帝立即说，我怎么敢和先帝相提并论呢？曹参又问，陛下看我的德才跟萧何相国相比，谁强呢？汉惠帝笑着说，我看你好像是不如萧相国……”罗子良写到一个紧要的字，发现写不好，皱起了眉，也停了口。 “我还是不太明白。”孟恩龙嘟嚷道。 “呵呵，还没讲完呢。曹参接过汉惠帝的话说，陛下说得非常正确。既然您的贤能不如先帝，我的德才又比不上萧相国，那么先帝与萧相国在统一天下以后，陆续制定了许多明确而又完备的法令，在执行中又都是卓有成效的，难道我们还能制定出超过他们的法令规章来吗？接着他又诚恳地对惠帝说，现在陛下是继承守业，而不是在创业，因此，我们这些做大臣的，就更应该遵照先帝遗愿，谨慎从事，恪守职责。对已经制定并执行过的法令规章，就更不应该乱加改动，而只能是遵照执行。我现在这样照章办事不是很好吗？汉惠帝听了曹参的解释后说，我明白了，你不必再说了！继续享受美酒去吧，什么时候不够了就通知我一声，国库里美酒多得很呢。”罗子良讲述道。 “我明白了，您也想采取无为而治的方针呀？”孟恩龙恍然大悟。 “也不完全对，但也差不多。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曹参在朝廷任丞相三年，极力主张清静无为不扰民，遵照萧何制定好的法规治理国家，使西汉政治稳定、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日渐提高。他死后，百姓们编了一首歌谣称颂他说，萧何定法律，明白又整齐；曹参接任后，遵守不偏离。施政贵清静，百姓心欢喜。史称，萧规曹随。现如今，我们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执行力不够。每一件热点问题，从中央到地方，都密集出台了很多政策，和法律法规，可以说，已经事无巨细。再说了，老百姓最痛恨的是什么？是贪官污吏，是循私枉法。我所要做的，就是让大家各司其职各安本份就好。以后，什么开业剪彩的活动，能推就推。另外，你告诉市政府那边，原则上，我不干预他们的工作。”罗子良头也不抬地说。 “我知道了。”孟恩龙这才完全明白了领导的意思，冷眼旁观呀，躲在暗处的才叫高手。 让秘书去告诉市政府他的态度，孟恩龙自然知道怎么做。 其实，西州市新任市长于成宪早就按耐不住了，一直在观望着。于成宪本来是常务副市长，在市长杜尚霖被调往盘江市以后，我就顺利接任市长一职。可以说，他的根基不稳，自然小心谨慎，如覆薄冰，不敢施展什么抱负。 现在，他从自己的秘书那里知道了罗子良的动静，也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确定罗书记一直在办公室里练毛笔字？” “千真万确！这是我从孟秘书那里套出来的。为此，我还专门去了一趟市委综合办公室，问了一下，都说那里的旧报纸都被孟秘书收走了。还有，这是我从垃圾桶里拿出来的。”秘书李跃拿出一堆乌黑的皱报纸扬了扬。 “市委书记在办公室练毛笔字，什么意思，姜公钓鱼还是怎么的？”于成宪不明所以。 “我和孟秘书喝酒的时候，他也提到过，他当时也不理解，就问了。”李秘书说。 “那，罗书记怎么说？”于成宪迫不及待地问。 “罗书记说了，他说到做到，不会烧什么火，而且，市政府的工作他原则上不会干预。”李秘书汇报说。 “聪明，果然聪明！”于成宪自言自语。 “于市长，这是什么意思呀？”李秘书问。 第1530章职责 “没什么意思，我是说，他是一名好领导。”于成宪若有所思地说。 “好领导？这又是何意呀？”李秘书又摸不着头脑了。 “你也不想想，这位新任市委书记比我年轻得多，精力比我旺盛得多，如果在工作上他很强势的话，什么都插手的话，别人都会只听他的，那我就尴尬了，被架空了，成了一个摆设。但现在他不管，放权给我，你说，他难道不是一个好领导吗？”于成宪说。 “于市长您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李秘书点了点头。 “是啊，人家运筹帷幄，精明得很呢。年纪青青就挤身省委常委，不是没有道理。”于成宪崇敬地说。 “那，于市长，罗书记会不会在玩一些手段呢？我是说，在布局什么，然后来个后发制人？”李秘书忧虑地问。 “不会，没有必要。因为我和他没有竞争关系，我再怎么努力也够不着他了。他没必要针对我。我的工作有了成绩，对他对我都有好处，这是一个共赢的局面，他绝不会让我难堪的。”于成宪肯定地说。 “那以后工作就顺心多了，不像跟前任一样，互相攻击，互相猜忌，搞内耗。”李秘书说。 “所以，我才说他是好领导嘛，我们以后得跟他好好配合才行。你没事的时候，就多和孟秘书走动走动，有事情谁时沟通。”于成宪说。 “好的，于市长，我知道了。”在这件事情上，李秘书也有功劳，所以很高兴。 事情是两方面的，这么一来，于成宪内心就开始膨胀，有些蠢蠢欲动了，他想大干一番，谁不想获取政绩呢？几天后，于成宪就信心满满地召开了市长办公会议，商议西州市火车站片区城中村改造工程。 他在会上说，“火车站是我们市对外的窗口，是一张城市名片。而现实情况是，外地客人一出火车站，目光所及，都是一片低矮破旧的楼房，这有失我们这个省会城市的形象问题。改造以后，我们要建成一个高大上的休闲广场，娱乐广场，造福于广大市民群众的同时，也增加了城市的含金量……” 市长办公会议一般情况下由市长、相关副市长及政府秘书长、相关副秘书长参加，涉事的部门或单位主要领导列席会议。 这么一个大工程，市委那边都没有开会研究过，这不正常呀，这让参加会议的郝彩云很是意外，就发言道，“于市长，火车站城中村改造工程，市委常委会议通过了吗？” 于成宪很有信心地说，“发展经济，是我们市政府的工作职责，市委那边没有反对的理由呀。” 郝彩云就说，“就算没反对，这么大的工程，在改造过程中，万一出现大问题怎么办？发生拆迁纠纷怎么办？资金出问题怎么办？到时候闹出大事情来我们市政府这边能处理吗？责任能承担得了吗？” 这么一说，于成宪也担忧了起来，想了想，就说道，“现在，我们开会酝酿一下这个可行性，和利弊关系，方案成熟以后，我自然会提交给常委会讨论的。” 散会以后，郝彩云来到市委办公大楼，敲开了罗子良的办公室，看到他专心致志地写毛笔字，就撇了撇嘴说，“我们的罗书记好清闲呀，是不是准备去开书法展呀？” “再清闲，也没郝市长清闲呀，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了？”罗子良放下笔问。 “于市长在研究大规模的城中村改造工程，你知道吗？”郝彩云开门见山地说。 “不知道呀，没有人跟我说。”罗子良耸了耸肩膀说。 “你还真是坐得住呀，如果于市长弄出什么大问题出来，省委追究责任，首当其冲的是你。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无动于衷。难道于市长有那么大的胆子和能耐，敢架空你不成？”郝彩云焦急地说。 “别想得太复杂，发展经济，城市改造，是市政府的工作职责，你们有工作干劲，我自然不会打击，是吧？”罗子良风轻云淡地笑笑。 “你真的不怕他弄出什么大乱子出来？”郝彩云看到罗子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怕。他想要功劳，想要政绩，那就得有担当，权利和义务、权力和职责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只要他能承担得了后果，就想做什么，就去做呗。”罗子良说。 “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不作为吗？”郝彩云又问。 “何来的不作为？作为市委书记，我知道自己的职责，一是管方向，掌控各种长远规划；二是管体制，协调各方理顺健全各种涉及全局的体制机制；三是管干部，培养选拔干部；四是管环境，政治生态环境，执政环境；五是管难题，解决人大、政府、政协在工作中需要帮助解决的重大疑难问题。市政府那边，没有跟我说遇到了什么工作难题，我自然不去干涉。”罗子良平静地说。 “哎，说不过你，怪我多事咯。”郝彩云气呼呼地说。 “哪能呢？你能来告诉我这件事情，我当然得感谢你，不过，你放心，于市长做什么事情，就让他去做，他翻不起什么大浪出来。”罗子良说。 “你就那么有信心？”郝彩云狐疑地问。 “也不能说绝对有，但有一点，我不能什么都去干涉，那样会适得其反，毕竟，于市长的工作经验、工作年限要比我丰富得多，我一插手，他肯定会不服气。人一旦有怨气，就很难团结，不利用下一步的工作。”罗子良坦诚地说。 “你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去碰南墙，然后才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他才行乖乖听话？”郝彩云又问。 “呵呵，差不多吧。”罗子良似是而非地说。 经过郝彩云的提醒，于成宪也发觉一旦出什么事情自己也兜不起来，就把火车站的改造项目提交给市委常委会上讨论。 西州市委常委有十一位，一讨论的时候，大家都把目光看向罗子良，都想先看这位市委书记的态度。 市长于成宪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够给予大力支持。 第1531章告状 “城市的发展，离不开征地拆迁的问题，更新换代，推旧出新，这也是一种趋势。于市长能有这个想法，说明他确实下了一番功夫，真心实意地为民办事，无愧于自己的市长职责。现在，也需要在坐的各位权衡利弊得失，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充分发表意见。”看到这么多人看着他，罗子良只好表态说。 看到市委书记这么给面子，市长于成宪心中大喜，转头看向其他常委。 可是，其他常委还是坐如钟，谁也不肯先开口。 罗子良就说，“那我就先说说我的看法吧，现在搞大规模征地拆迁的时机不对，主要有几方面的原因，一是有些市民妄想一夜暴富，期望值太大，拆迁的阻力大；二是国家层面管控比较严，从银行贷款很难；三是我们的政府前期上马了很多工程，负债率高，不能再增加负担了。所以，我觉得这种大的工程还是缓一缓比较合适，你们觉得呢？” “对对对，罗书记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市委秘书长陈一平马上附和着说。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希望大家献言献策，只有充分论证得出来的结论，才能客观。”罗子良笑了笑。 “说实在的，我也觉得现在不宜大拆大建，如今的实体经济很困难，我们应当着眼于解决民营企业的难题，而不是搞什么形象工程。”常务副市长刘政豪凝重地说。 市长于成宪的脸马上白了！ “算了，我看呀，大伙都已经有自己的主见了，就不用继续讨论了，投票表决吧。只要过半数，这个项目就可以上马。——陈秘书长，你把这个纸条发给大家。”罗子良说着就从文件夹里拿出十几张二指宽的纸条出来。 陈一平急忙走过来，他拿过来一看，每张纸条上都写着赞成和反对两组词。就依次发给了参与会议的每一个常委，最后，自己也拿了一张。 等到大家都拿到纸条后，罗子良又说，“认可这个项目的，就在赞成那个位置打个勾，不认可的，就在反对那里打勾。这件事情呀，没有弃权的可能性，大家必须要表态。打好勾后，把纸条反盖在桌子上，等陈秘书长来收。” 于是，常委们急忙拿出笔来，各自皱眉苦思，一副认真郑重的样子。 十来分钟以后，看到大家都停下笔，秘书长陈一平才去收起来。 他刚收好，罗子良又对他说，“你把手里的纸条错乱一下，不要让人知道哪张纸条是谁的，然后交给于市长统计吧。” 陈一平就像洗扑克牌一样，上下拉动了几下，才把这些纸条送到于成宪的面前。 市长于成宪翻看了看，脸色阴晴不定，久久不语。 其他常委们也静静地看着于成宪，都想听到他说出结果。 罗子良打破沉默说，“十一个常委，只要六票赞成，这个项目就能获得通过。于市长，有没有通过？” 于成宪艰难地摇了摇头，“没通过……” 罗子良就说，“那行，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常委会的表决，都采用这种方式，这样比较公平公正，也才能发扬民主。——散会！” 说完，罗子良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秘书孟恩龙看到自己的领导心事重重地回来，就问道，“罗书记，火车站的项目通过了吗？” 罗子良摇了摇头，“没有。” “那不正是一件好事么？您向来反对大拆大迁的。再说，没有通过，也说明您的威望高。”孟恩龙的意思是说，这不正遂了您的心愿了么？ “风气不对呀。”罗子良说。 “风气？什么风气？”孟恩龙问。 “在会上，我让常委们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没有一个愿意吭声的，好不容易有一两个说话的，都是顺着我的意思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罗子良说。 “哦，这种事情我倒是听到一些传言，说以前的市委书记很霸道，常常搞一言堂，对反对者，总是找理由穿小鞋。到了原来的市长杜尚霖，他代理市委书记的时候，也是这样，所以，常委会上，大家习惯了看一把手的脸色。”孟恩龙说。 “这样很不好呀。”罗子良叹了口气，坐到了办公桌的椅子上，仰靠着沉思。 “我倒是觉得，在这个风气下，没有人敢反对您，您就可以大展拳脚，工作上基本上没有阻力。很多事情办起来才顺手。”孟恩龙说。 “呵呵，你没听说过一个词语吗？上行下效。这个政治生态不好的话，各单位各部门一把手也搞家长式作风，权力过大，没有人制约，就会滋生出很多腐败问题出来。很多劳民伤财的拍脑袋工程就是这么来的。从这一点来讲，我不能因为别人都听命于我而沾沾自喜。”罗子良说道。 “那怎么办？”孟恩龙马上问。 “思想意识的问题，不能一蹴而就，得润物细无声，慢慢来。我还是练我的毛笔字吧，少管点事情。”罗子良说。 “那行。我再去跟您找旧报纸去。”孟恩龙说出去。 然而，罗子良在办公室里练毛笔字的事情，被省委政法委书记苏志高告到了省委周正龙那里！ 苏志高是这么说的，“周书记，我听底下的人讲，西州市委罗书记自上任以来，整天在办公室里练毛笔字，其他事不愿意管，有不作为的嫌疑……” 周正龙听完后笑道，“他在什么事情上不作为了？” 苏志高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一名新任书记，总得下基层调研一下吧？但他什么也不做，就待在办公室里练字，这种做法，容易带坏单位里的风气，不可取呀。” 周正龙就说，“罗子良同志我还是了解一点的，他的工作方式常常出乎意料，现在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要有一点耐心，不要苛求。” “可是，如果各部门的负责人也都学他那样，整天无所事情，得过且过，不作为，没有担当，那如何是好？”苏志高不甘心地说。 “如果让你还当这个西州市委书记，你打算怎么做？”周正龙问。 第1532章斧正 “我……”苏志高回答不出来。 “西州市委的工作，是在省委的眼皮子底下的，我想，罗书记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那么大一个摊子，不是用某件事情来衡量的，至于他是不是胜任，还得用时间去检验，好了，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周正龙挥挥手。 苏志高只好尴尬地退了出来。 被人打小报告的事情，罗子良自然是不知道，但却有一些不开眼的人附庸风雅，对他投其所好。市委秘书长陈一平就是其中之一。 一天下午，陈一平拿着一幅字来，笑嘻嘻地说，“罗书记，我平时对书法也有点小兴趣，这不，写了几个字，特拿过来请您斧正一下……” 罗子良怔了怔，只好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着四个字，运筹帷幄。 陈一平企盼地问，“罗书记，怎么样？” 罗子良摸了摸鼻子，他不由得想起来了一篇文章来，杨修之死。也终于体会到了曹操的感受，就说，“好坏我看不出来，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品评一下。” “谁呀？居然还有人的书法造诣比罗书记您的高？”陈一平惊呀地问。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眼前就有一个。——孟恩龙，进来一下。”罗子良对外间办公室喊道。 “罗书记……”孟恩龙马上进来了。 罗子良把字交给他，又指了指陈一平，“陈秘书长写了幅字，你帮忙鉴赏一下吧。陈秘书长谦虚好学，精神可佳，你一定要不吝赐教，好好指点。” “啊？……哦，好，好的。”孟恩龙把字接了过去。 到了这时候，陈一平只好硬着头皮，放下身段，对孟恩龙说，“那就请孟秘书指点一二……” 两人来到外面办公室，孟恩龙挠头皱眉，许久，才说道，“你这个字，形还是有一点的，结构天成，横直相安，也很有笔力，不过，却缺少一点神态，缺少一点意景，说得简单点，就像一个人似的，长得挺漂亮，却缺少了一灵动，没有气质，给人一种痴痴呆呆的感觉……” “精辟，太精辟了！孟秘书不愧跟随罗书记多年，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果然非同凡响！”陈一平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那了，陈秘书长回去慢慢练吧。”孟恩龙说。 “好好好，有机会再来跟孟秘书讨教。”陈一平这才走了。 看到走了，孟恩龙进去，对罗子良说，“罗书记，这个陈秘书长拍马屁的目的性也太明显了吧？一个市委秘书长，居然会做这种浮躁的事情出来？” 罗子良叹了口气，“也许，他是来试探的吧。” “试探？帮谁试探？”孟恩龙不解地问。 “当然是于市长了。我给了于市长自主权，不干涉他的工作，但上次市委常委会上讨论火车站拆迁项目的时候，他的支持率太低，他又以为我在耍什么手段了。——好人难做呀。”罗子良苦笑道。 “支持率太低？不是说没有公布具体票数么？”对会议上的事情，孟恩龙也了解过了。 “我为了给他面子，就让他自己统计，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了。依我的估计，赞成的不会造过三票。哎，这件事情对他确实挺有打击的。”罗子良摇了摇头。 “出这样的事情以后，他又开始怀疑您暗地里掌握局势了是吧？”孟恩龙说。 “差不多吧。想要让这位于市长看出我的诚意来，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得到的，哎。”罗子良点了点头。 “哦，我明白了，他是想让陈秘书长拿字来请教，侧面打听您的意图。这个于市长呀，心眼还是挺多的。”孟恩龙说。 “这个陈秘书长也有讨好的意思在内，这是一方两便的事情，看来，我这个毛笔字还真不能再练下去了，时间长了，还真有点玩物丧志，得出去走走了……”罗子良说。 还没等孟恩龙再次询问，罗子良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听了一会，就对孟恩龙笑道，“你还记得那个明海大酒店的少东家苏自勇吗？” “记得呀，以前我们在永泰市工作，来省城查案的时候，我就被那家伙打了一巴掌。”这件事情孟恩龙当然记得了。 “呵呵，他今天晚上请我吃饭，你也去吧，咱们一起去见这位老朋友。”罗子良说。 “他怎么知道您的电话？”孟恩龙问。 “电话不是他给我打的，是欧阳凌菲给我打的。现在，欧阳凌菲和这个富二代好上了，看来，我们要准备去吃他们的喜酒了。”罗子良说。 “欧阳凌菲要嫁给苏自勇？”孟恩龙有些不解。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才真是门当户对的，一个是官宦世家，一个是商业巨富，他们又是同学，从哪个方面都说得过去。”罗子良说。 “罗书记呀，说句不该说的话，我听我家海霞说，欧阳凌菲当初对您也是情有独钟的，也是可惜了……”孟恩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呵呵，我和她不合适。”罗子良干脆地说。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孟恩龙不懂。 “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乡村里出来的穷小子而已，虽然现在身份地位高了，但一些本质的东西并没有改变，和她这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大小姐在思想上还是有一些差距的。”罗子良说。 “但她很喜欢您，这么多年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一个大小姐，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什么都可以委曲求全，这难道还不够么？”孟恩龙说。 “还没结婚的时候，各种不足当然还看不出来，结婚了以后，一涉及到家庭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很多麻烦事情，就是两码事了。举一个最明显的例子，这位大小姐八成是不会做饭，难道还要我来服侍她么？呵呵，再说，这些事情现在再来讨论，也已经晚了。”罗子良笑道。 “您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合适。”孟恩龙深以为然。 下班以后，罗子良就和孟恩龙一起去明海大酒店。 他们到时，看到很多熟悉的人都在，吓了一跳！ 第1533章不利 当然，这些人都是和罗子良比较熟悉的人，有欧阳凌菲、欧阳玉玲、韩静、吴*、叶娜、鲁婉婷，这些人出现，并不感到意外，意外的是，郝彩云也来了，而且还带了邻居大姐刘雨欣来。 这位刘大姐罗子良也不陌生，以前查案的时候还小小利用了一把，这次见面，罗子良率先打招呼，“刘姐，好久不见。” 刘雨欣笑道，“是好久不见，哎呀，罗书记，我都有点不敢认你了……” 罗子良就问，“怎么了？” 刘雨欣说，“你的官当得太大了呗，在你面前，有些紧张。” 罗子良笑了起来，“你又不是我的部下，无求于我，你紧张什么？” 刘雨欣说，“你现在是父母官，哪能无求于你呢？现在不求，以后总有事情要求的。” 罗子良就说，“求我吃饭呀？这个好办，随叫随到。” 大家就笑。 欧阳玉玲撇了撇嘴说，“他倒是说了个大实话，就是个有便宜就占的人。” 明海大酒店的少东家苏自勇说，“请罗书记吃饭，可不是什么人就能请得到的。西州市的老板们私底下里说，历届官员，最难请得到的就数罗书记了。” “苏总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来了么？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就别藏着掖着的，端上来，看我吃不吃？”罗子良说。 “今晚上罗书记能来，可不是我的功劳，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没那个份量……哎呀，不管怎么说，这是罗书记您上任以来，第一次外出吃饭，我这个酒店也是沾了喜气，招待嘛，自然是尽心了。对了，听说罗书记的书法造诣很深，我正准备请您为我们酒店提一幅字呢，到时候挂在大堂，多有面子！”苏自勇说得眉飞色舞。 “呵呵，你对我倒挺关注的。我练字，那是装的，装大尾巴狼懂不懂？你就别来跟我添乱了。这辈子，我是不会给谁提字的，你也就甭想了。”罗子良笑道。 “难道坊间传言有误？”苏自勇怔了怔。 “我说你呀，本来就居心不良，我的字就算再好，能和那些书法家相提并论吗？你苏大少有的是钱，花几个大洋去买不就得了，何必来占我这点小便宜？”罗子良说。 “罗书记呀，字写得好不好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您的字才能有面子，才有份量。”苏自勇说。 “是呀，罗书记的字值钱，但罗子良的字不值钱，现在，我是以罗子良的身份出来的，还是免了吧，别让我出丑了。”罗子良不客气地说。 “哇哇哇，我发现，今天晚上罗子良的话特别多，看来，心情不错，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叶娜好奇地问。 “没有呀，只不过吃人嘴短嘛，今天晚上是苏大少请客，自然和他多说两句，也是本份嘛。”罗子良笑道。 “你这人的功利心还挺重的，刚才还说苏自勇居心不良了呢，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欧阳凌菲撇着嘴说。 “哟，这就帮上了？对了，你们几时结婚呀？我们好来喝喜酒。”罗子良问。 “还早着呢……”欧阳凌菲脸红了。 “对了，那个……罗子良，刚才你说你练字是装的，装给谁看呀？”欧阳玉玲在苏自勇的面前不好意思称罗子良为姐夫了。 “正确地说，也不是为了装，而是找个事情做罢了。”罗子良也不知道怎么向这个丫头解释一些事情。 “原来当领导这么轻松呀？”欧阳玉玲夸张地叫着。 “你以为呢？”罗子良反问。 说笑了一会儿以后，就开始吃饭喝酒。 明海大酒店里的娱乐场所一应俱全，现在，苏自勇和欧阳凌菲又有了这一层关系，大家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一样，喝完酒后，又相约跑去ktv房唱歌了…… 趁这个机会，郝彩云拉着罗子良走向一间休息室，对他说，“刘姐找你有点事情。” 刘雨欣的年纪要比今晚上的这些人要大上一截，她的忽然出现，罗子良也能猜到肯定会找他有事情，只是没有点破罢了。现在，果然目的来了。但是，终归是熟人，绕不过去，只好跟着去了。 来到休息室，早就等在里面的刘雨欣急忙站了起来，语气恭敬地说，“罗书记……” 罗子良笑道，“刘姐，这时候怎么又客气起来了？” 刘雨欣正色是说，“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是私人聚会，可以随意说话，但现在我是找您这位书记办事情，不得不郑重些。” “哦，有什么事情，你说吧。”罗子良坐在沙发上问。 “我有个同胞兄弟，在省城开一家五金批发的商铺，也算有点钱，正因为如此，他就有点忘乎所以，居然和人去争风吃醋，闹起了纠纷，现在，被关进了看守所里。为此，我找了很多人，都没能把他捞出来，而且，连见一面都办不到，所以，想请罗书记您帮帮我。”刘雨欣开门见山地说。 罗子良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看向了郝彩云。 郝彩云马上说，“刘姐的那个兄弟刘雨华虽然有错，但他是受害的一方，争执的那个女孩子，本来就是他先认识的，两人还住在了一起，只是没想到那个女孩不是省油的灯，脚踏两条船，才引起了打架斗殴，最后把人打伤了。” “社会治安问题，找公安系统的去处理就行了，让我去干涉不太好吧？”罗子良苦笑道。 “本来我也不想来麻烦罗书记您的，但对方的背景很强大，如果我不想办法，我兄弟必定吃大亏了。”刘雨欣说。 “背景强不强大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兄弟有没有错？”罗子良问。 “从监控视频上来看，是对方先动的手，只是我兄弟比较能打，把对方打伤了，那人现在还在医院呢。不过，我也去医院问过了，被打的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早就好了，却不肯出院，就是想把我兄弟的罪行坐实，他好霸占那个女孩子。”刘雨欣说。 “如果是对方先动手，那就是防卫过当，出一点医药费，行政拘留几天也就是了，没多大的事情吧。”罗子良皱了皱眉。 “谁说不是呢？可我兄弟被关都快一个月了，据说马上就要批捕，所以我才着急的。”刘雨欣说。 “双方是谁呀？”罗子良马上问。 “被打伤的人叫苏浩宇，是省委政法委苏书记的儿子。”刘雨欣回答道。 “苏书记的儿子？” 罗子良心里咯噔了一下，对这件事情感到有些头痛，不是他不敢去得罪苏志高，而是觉得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情去和一个省委常委闹僵关系，对以后的工作很不利。虽然他和苏志高的关系也不咋的，可以说是貌合神离，但表面上至少还说得过去。 第1534章动不得 “对，就是苏书记的儿子，派出所的人亲口跟我说的，还说他们也很为难。”刘雨欣说。 “苏书记的儿子年龄已经不小了吧？据我所知，也都三十几岁了，怎么还会和你兄弟争风吃醋？”罗子良有些不解。 “我兄弟也是三十好几了呀，两人都有家室，争的是一个小三。这个小三也很有名，是我们西州市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呢，叫黄海玲。”说这些话的时候，刘雨欣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看来，你兄弟不只是有点钱，而且很有钱呀。”罗子良说。 那个市电视台的主持人，罗子良也有点印象，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让这么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做小三，肯定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才有那个闲钱，也不怕影响。 “他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不过，他倒是送了那个黄海玲一辆跑车是真的。再说，那个苏书记的儿子更有钱，名下有好几个公司，听说呀，还是跨国公司，当然了，这些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刘雨欣说。 两个人渣，为了争女人而大打出手，却来找自己的去摆平，罗子良有些不悦，心想，郝彩云这是怎么啦？怎么做出这种肤浅的事情出来？ 刘雨欣看出了罗子良脸上的变化，马上解释道，“罗书记，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兄弟不是什么好人，但作为姐姐，我不能见死不救。如果罗书记能出面干预一下，我也为市政府尽心尽力做一件事情，以表谢意。” 郝彩云接口道，“刘姐认识个朋友，是正泰集团的大股东。正泰集团是一家生产销售摩托车的民营企业集团，他们正打算扩大生产规模，另外寻找一个新的生产基地。刘姐的意思，她可以出面把这个项目拉到我们西州市来。” “生产摩托车？现在全国到处都在禁摩限电，正泰集团的摩托车销售不受影响吗？”罗子良问。 “是这样的，正泰牌的摩托车主要是出口，销往越南、泰国、缅甸等东南亚国家，在那些国家的销路已经打开，所以才急于扩大生产的。”郝彩云说。 “刘姐呀，这件事情我考虑一下吧。”罗子良对刘雨欣说。 “好的，罗书记，我也去听她们唱歌去，你们谈。”刘雨欣也是个聪明的人，马上站起来走了。 “这个摩托车的项目，刘姐多几层把握？”罗子良开门见山地问，哎，没办法，他也是无利不起早了。 “八成，九成吧。”郝彩云说。 “九成？刘姐和正泰集团的老板是朋友什么样的朋友？是小三吧？”罗子良不客气地问。 “应该是，但你也没必要说出来呀，自己知道就好。”郝彩云嗔怪道。 “呵呵，现在怎么回事呀，反腐要靠小三，招商引资居然也要靠小三，我们的干部都干嘛去了？”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不管她是什么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招财猫。为了我们西州市的经济发展，希望你这位书记能摒弃一切陈旧观念，放下身段，出面摆平她兄弟的那点事情，从而她让帮我们把这个项目引过来，你觉得呢？”郝彩云说。 “看来，只好如此了。”罗子良叹道。 “其实，就刘姐兄弟这一件事情来说，他是有理的一方，出面解决不会违反什么法律制度，不会让人诟病，最难的是，可能会得罪省政法委的苏书记。”郝彩云分析说。 “这些官二代们，为什么就不能消停一点呢？以为天是王大，自己是王二么？”罗子良说。 “人性如此。只要自己家里有身份有地位，自然就会有优越感，觉得高人一等，自信心也会爆棚，如果做父母的不严加管束，嚣张跋扈是难免的。”郝彩云说。 “摩托车项目的事情，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了，你就去跟于市长汇报。项目的事情，就由你们俩负责吧。”罗子良说。 “这件事情你愿意插手了？”郝彩云大喜。 “我还有选择吗？”罗子良反问。 “我就知道，你为了群众能得到好处，什么事情都肯做的。”郝彩云笑道。 “是啊，到头来，我还是被你算计进去了。”罗子良摇了摇头。 “谁叫你是大领导呢？在西州市这些领导中，除了你，没人敢去得罪省政法委的苏书记。对了，项目的事情，为什么你不愿意出面，而让我去找于市长？”郝彩云说。 “发展经济，不正是市政府的份内事么？”罗子良说道。 “我看不只这个原因吧，你是不是想成全于市长呀？”郝彩云一针见血地问。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一样，你知道就行了，干嘛说出来呢？一个和谐、齐心协力的领导班子很重要啊。”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我明白了。”郝彩云了然地点头。 “好了，你也去唱歌放松一下吧，顺便帮我把鲁碗婷叫过来。”罗子良说。 郝彩云答应着走了，她来到嘈杂的ktv包间，在鲁婉婷耳朵说，“罗书记找你有事，他在旁边的休息室。” 鲁婉婷怔了一下，马上跑了过来，“罗书记，你找我？” 罗子良指了指沙发，“坐吧。和我聊聊苏书记的儿子。” 苏志高还是省公安厅长的时候，鲁婉婷就已经在公安厅工作了。 “苏浩宇？他又犯事啦？”鲁婉婷急忙问。 “又犯事？看起来，这也是个不省事的主？”罗子良皱起了眉。 “据我近段时间的了解，这个苏浩宇牵涉了很多事情，但苦于没有证据罢了。”鲁婉婷凝重地说。 “哦，牵涉有多深？”罗子良说。 “近年来，我们缉毒总队侦缉的几桩毒品案件，都和他名下的几家娱乐场所有关系，但我们刚取得一些线索时，这些线索却莫名其妙地断了，当事人不是死就是失踪。而且，诸多迹象表明，这个苏浩宇私地下养有打手，涉黑……”鲁婉婷汇报说。 “那为什么不继续侦查呢？”罗子良问。 “罗书记呀，现在的公安厅长郭志标可是苏书记的亲信，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都不敢向他汇报。另外，以前我们在福台市工作的时候，抓的那个省厅的缉毒总队长魏海龙，他和苏浩宇私底下的关系非常好。后来，我们把魏海龙移交给省厅没多久，魏海龙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我怀疑呀，魏海龙后面还有幕后老板，那就是苏洁宇。现在，苏洁宇除了他老爹那一层关系，还是我们西州市的政协委员，青年企业家，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有名的慈善家，动不得呀。”鲁婉婷说。 第1535章旋涡 “魏海龙是怎么死的？”罗子良问。 “突发疾病。现在呀，想要追查具体原因已经不可能，人早已火化，各种人证物证也处理一干二净，再说，他是涉毒公安人员，人人痛恨，都觉得他罪有应得，所以，他的死，当时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鲁婉婷说。 “既然那个苏浩宇的身份那么利害，为何还被刘姐的兄弟打得住了医院？这件事情你知道吗？”罗子良问。 “我虽然不知道打苏浩宇的人是那个刘姐的兄弟，但这件事情还是听说过的。苏浩宇在西州市也算是个名人，他被打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他为了面子，才想把那个打他的人置于死地的。据说，那个刘雨华也是个混道上的人，本身也有点武力值，最主要的是，他和苏浩宇也很熟悉，打架之前，两人是在一起喝酒的，突然发难，苏浩宇的人也救援不及呀。”鲁婉婷说。 “哦，原来是这样。”罗子良点了点头，然后说，“既然苏浩宇是个有身份的人，他为什么还赖在医院里不走，就不怕别人笑话么？” “别人哪能笑话他呢？羡慕都还来不及呢……”鲁婉婷的脸色忽然有些难为情。 “这话如何讲？”罗子良问。 “他在医院住的是高干病房，条件环境很好，他还勾搭上了照顾他的那个小护士，乐不思蜀呢。”鲁婉婷说。 “他不是政府工作人员，如何住上了高干病房？”罗子良皱起了眉头。 “还不是因为他老爸的关系么？其实，这样的太子爷，根本不用他老爸出面，医院都会给他安排的。”鲁婉婷说。 “哼，一起打架斗殴的皮外伤，就住高干病房，肆无忌惮地花纳税人的钱，简直是无法无天！”罗子良恼怒地说。 “哎，这种事情多如牛毛，用公款去讨好领导，那是屡禁不绝。就算是去追查，都是一大堆理由，而且费时费力，很难查清楚的。”鲁婉婷说。 “你对他的事情这么熟悉，看来，你还在私底下调查这个苏浩宇是吧？”罗子良转移了话题。 “是呀，我是不甘心呀，那个魏海龙死得太突然了，觉得背后肯定有故事，就进行秘密调查，但还是一无所获，我都想放弃了。”鲁婉婷说起这件事情，都有些垂头丧气。 “对付这种人，必须要以毒攻毒才行，这样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从正面去硬碰当然是不行了。”罗子良说。 “那如何做？”鲁婉婷马上问。 “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打到苏浩宇身边去，他做什么不就清楚了么？”罗子良说。 “无间道呀？这个我也有想过，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们缉毒总队的干警，苏浩宇肯定都认识，无法实施。”鲁婉婷为难地说。 “人选问题，我帮你物色吧。好了，你回去和她们一起玩吧，顺便告诉她们一下，我先走了。”罗子良说着就站了起来。 鲁婉婷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挽留，她也知道，现在罗子良的身份不一样了，不可能再和她们一起疯疯颠颠地玩闹了。 …… 第二天，一上班，罗子良就亲自打电话给市公安局长冯家伟，对他说，“冯局长，省政法委苏书记的儿子苏浩宇涉及到了一桩打架斗殴的案子，你现在去了解一下，尽快向我汇报。” “好的，罗书记。”冯家伟马上答应。 到了下午，冯家伟就跑来汇报：“上个月十三号晚上，苏洁宇和刘雨华在一起参加饭局。饭局上还有我们市电视台的黄海玲小姐。刘雨华好像是喝多了，就当众亲了黄海玲。结果被苏浩宇打了一耳光。苏洁宇当时就恼差成怒，就暴打了苏浩宇。然后出警的干警就把刘雨华抓了起来，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呢，准备进行批捕。” “苏浩宇的伤势严重吗？”罗子良问。 “没什么严重，当时脸上破了个口子，缝了两针，早就好了，我上午都去看过他了。”冯家伟说。 “那以什么罪名批捕那个刘雨华？”罗子良又问。 “准备以伤害罪起诉。”冯家伟回答说。 “冯局长，你是一名老公安了，你觉得这件案子这么处理合适吗？”罗子良问。 “这个……”冯家伟迟疑了。 “怎么，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想说呀？”罗子良眼睛眯了起来。 “不不不，我只是还没想好细节问题，这件事情是下面的人办的。”冯家伟吓了一跳，急忙解释。 “好了，你回去慢慢想吧。这件案子，你去接手处理。对了，顺便了解一下，苏浩宇住高干病房的事情，看看是谁出的钱？”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好，好的，罗书记，我一定处理好！”冯家伟急忙表态。 冯家伟出了市委大楼，马上给主办这件案子的巡逻支队三中队中队长周本荣打电话，让他马上到市公安局去。 等冯家伟回到市公安局以后，周本荣也满头大汗地赶到了，“冯局，你有什么吩咐？” 冯家伟叹了口气说，“苏浩宇的案子，马上结案。” “啊，是苏浩宇的老爸苏书记催了吗？”周本荣问。 “不，这件案子，捅到罗书记那里去了。”冯家伟说。 “罗书记呀，他为谁说话呀？”周本荣又问。 “你说呢？”冯家伟没好气地反问。 “难道是刘雨华的家人找到了罗书记？”周本荣猜测道。 “也许吧。”冯家伟也不明白内情。 “那这就麻烦了，一边是省政法委的苏书记，一边是市委的罗书记，谁都不敢得罪呀。”周本荣苦恼地说。 “问题就在这里，现在也只能实事求是地去做了，否则，我们就得卷进这个旋涡里去。”冯家伟说。 “冯局，罗书记那边有没有具体的指示？”周本荣问得很仔细。 “没有，他只是让我亲自处理这件案子。不过，从他的口气来判断，他对苏浩宇有些不满，还交待要查是谁安排苏浩宇住高干病房的事情呢。”冯家伟如实地说。 “嘶……这下子，苏浩宇要倒霉了！”周本荣吸了口气。 第1536章和解 “你知道些什么吗？”冯家伟看到手下这个中队长似乎对罗书记很熟悉似的，有些好奇。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我只感觉到，被罗书记盯上的人，最后都讨不了好。”周本荣说。 “嗨，好像你对罗书记很了解似的。”冯家伟揶揄地说。 “冯局呀，不瞒您说，罗书记还在永泰市担任公安局长的时候，我就和他打过交道了……”周本荣说。 “哦，你和他还有这一层关系？”冯家伟不由得对周本荣刮目相看起来。 “不是您想的那样。”周本荣脸红了，“那时候，他到省城来查案，到明海大酒店去抓一个人，和酒店的保安起了冲突，后来……后来，明海大酒店的少东家被他打了一顿，当时是我出的警。” “原来还有这事。”冯家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我不是专门说这件事情，我是说，罗书记这个人不一样，认死理，不好糊弄。还有，您还记得吗？苏浩宇的老爸当省公安厅长的时候，就是罗书记带人到省公安厅来抓人的，他那时候都不怕苏浩宇的老爸，更别说现在了。”周本荣尽量表述自己的意思。 “那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情怎么处理的好？”冯家伟若有所思。 本来这件案子，周本荣已经向冯家伟汇报过，当时冯家伟就让他看着办。所以才出现这种结局。等到罗子良找到冯家伟，冯家伟就装着全然不知的样子，下去了解了一番才进行汇报的。 “无论如何，苏书记也不能得罪。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跟苏洁宇陈述利害关系，让他主动和解，把那个刘雨华放了，如此，才能皆大欢喜。”周本荣建议说。 “嗯，这个办法好。周队长，这件事情你就全权处理吧，尽量快一点，我好向罗书记交差。”冯家伟说。 “是，请冯局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周本荣兴奋地承诺。 “你的工作能力我还是看好的，去吧，处理完了告诉我一声。”冯家伟挥了挥手。 周本荣从市公安局出来，开车到了市医院，进了住院部后面的小院子。 在苏浩宇住的高干病房敲门，“苏总、苏总……” 良久，才听到苏浩宇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妈的谁呀？” 周本荣陪着笑脸说，“苏总，是我，小周，周本荣。” “哦，原来是周队长呀，等等。”苏浩宇语气平淡地说。 “好的、好的……”周本荣连连哈腰。 又等了十几分钟，才听到病房的门响动，很快，一个头发散乱、脸红朴朴的小护士把门打开，低着头从周本荣身边走出去了。 周本荣眼观鼻、鼻观心地走进这间病房。看到苏浩宇穿着一件病号服靠在床头吸烟，就歉意地说，“苏总，不好意思，打扰了……” “周队长，有什么要紧事你就说吧，别拐弯，我忙着呢。”苏浩宇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看得出来，他的雅兴被周本荣打扰了，心里很不舒服。 周本荣端坐在沙发上，说，“苏总，我是为了您和刘老板的案子来的。” 苏浩宇皱了皱眉，“我还想问你呢，这么久都还没对他进行批捕，你是怎么办案的？” “苏总有所不知，如果证据不充分，胡乱报批的话，会惹麻烦的。”周本荣为难地说。 “哼，别找理由，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对了，那你来找我又有什么事？”苏浩宇没好气地问。 “苏总，事情很不妙，刘老板的家人找关系找到了大后台，只怕……”周本荣迟疑地说。 “什么大后台？刘雨华那杂毛能有多大的关系呀？”苏浩宇鄙夷地说。 “别小看他了，他的家人找到了我们西州市委罗书记，罗书记对这件事情很震怒，已经勒令冯局长出面处理。”周本荣说。 “罗书记？刘雨华的家里人怎么请得动这尊大神呀？”苏浩宇耸然动容。 “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不清楚，只是刚才市局的冯局长叫我过去问话，我才及时跑过来向苏总通报这个重大消息的。”周本荣说。 “周队长果然是朋友，你这份情意我记下了。”苏浩宇点了点头，脸色和缓了许多。 “能帮得上苏总的忙，是我的荣幸，这一点不足挂齿，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来平息这件事情。”周本荣说。 “冯局长是个什么意思？”苏浩宇问。 “当然是秉公执法了，对了，他还提到过，是谁让苏总您入住高干病房的？这件事情一旦捅出去，怕是对你爸——苏书记的名义不太好。”周本荣担忧地说。 “哼，这么一点小事情，怕个鸟呀，还能把我老爹怎么的？”苏浩宇不悦地说。 “苏总呀，您是做大事情的人，得长远看，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忍一忍事情就过去了，何必争一时之短长呢？”周本荣劝道。 “那依周队长的意思怎么办？”苏浩宇问。 “这件事情，只要苏总您姿态高一点，抬抬手就过去了。”周本荣试探地说。 “你是想让我放过刘雨华？”苏浩宇一怔。 “是，本来打架斗殴只是个小事情，刘老板已经被关了这么久，也算是给他一点教训了。只要苏总不追究，可以让他负责高干病房的费用，握手言和。”周本荣说。 “这样做，那就太便宜刘雨华那小子了。”苏浩宇愤愤地说。 “苏总，现在您的背后是你老爸，而刘老板背后是罗书记，如果继续争下去，只怕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您要想报仇，机会多的是，以后可以在生意场上光明正大的打压他，让他死得瞑目，不是更能显示你的本事吗？”周本荣尽量说好话，把马屁拍得啪啪响。 “市委的罗书记会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和我老爸翻脸吗？”苏浩宇眉头紧锁。 “肯定会。您忘了温家的前车之辙了？温大公子一直不把罗书记放在眼里，争来争去，把整个温家都赔了进去。你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你们苏家吧？”周本荣说。 “好吧，就先放过刘雨华那小子一马吧。”苏浩宇也不敢捋虎须，同意了和解。 第1537章面子 苏浩宇松了口，案子就好办了，原告没了，被告的罪名也就不成立，刘雨华马上被放了出来。 刘雨欣把弟弟从看守所接回家以后，训了一顿，然后信守承诺，打电话给正泰集团的执行副总高雄，让他到西州市来投资办厂。 她的理由让这个高总无法拒绝，一是她施展了男人都无法抗拒的嗲功。第二，她说，她和西州市党政领导的私人关系都很好。对商人来说，这一点很重要，在办理各种手续的时候不用看机关人员的脸色，不用绕圈子，也不会出现盖几十个公章都办不了的事情。第三个原因嘛，刘雨欣本来就是银行的工作人员，以后企业出现周转不灵的情况，她可以帮想办法。 有了这三个理由，正泰集团的高雄马上答应带队来考察。 市政府那边，郝彩云接到刘雨欣的电话后，马上来到市长办公室，对于成宪说，“于市长，正泰集团的高总明天带考察团到我们西州市来考察投资环境，打算到这里来建设几条摩托车生产线，我们是不是安排接待一下？” 于成宪怔了怔，“居然有这等好事？” 郝彩云笑道，“这是我一个邻居刘姐介绍来的，现在就要看我们市政府有哪些优惠政策了。” “投资有多大？”于成宪问。 “大概十几个亿吧，初步估算，至少能解决几千人的就业问题。”郝彩云说。 “好，太好了！”于成宪兴奋地搓了搓手，然后说，“这件事情罗书记知道吗？” “知道呀，就是他让我来找您的，他说，这个项目让我协助您处理，他就不出面了。”郝彩云说。 “我知道了。” 于成宪有些感动。罗子良担任市委书记以后，一直很低调，给了他这位市长很大的面子，但是，火车站项目在常委会上被否决以后，他就开始怀疑，觉得罗子良是不是在暗中操控。现在看来，是他于成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于市长，那您打算把摩托车这个项目放在什么地方？”郝彩云问。 “呵呵，到时候我们陪客人到处走走，他们看中哪，就定哪，他们才是上帝呀。”于成宪笑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拟定几个合适的地方，到时候带他们去看，这样有针对性一点。”郝彩云建议说。 “郝市长的话言之有理，这样更能节约时间。”于成宪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外面喊道，“那个，小李，拿一份西州市的地图进来。” …… 第二天，市政府就组织了庞大的接待团，在于市长的带领下，亲自到机场去迎接正泰集团的商业考察团。 几天考察下来，以高雄为代表的考察团对西州市的环境很满意，对各种优惠政策也觉得称心，但高雄还是有些怏怏不乐。 他这一点不快，让一直陪同考察的郝彩云捕捉到了，就问，“高总，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尽管说出来，我们市政府会尽量满足的。” 高雄笑了笑，摇头说，“没什么，我感觉有些累了，先回酒店休息，明天再接着看吧。” “那行，我们明天再进一步商谈。”郝彩云说。 把正泰集团的人送回酒店以后，心思玲珑的郝彩云马上就给刘雨欣打电话，让她代为打听一下那位高总的想法。 二十几分钟以后，刘雨欣就打来电话说，“彩云，高总说了，你们的罗书记一直没有露面，是不是对这个项目不重视？” 郝彩云说，“这怎么可能呢？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呀，罗书记出面帮你解决了你弟弟的事情，难道还不能说明诚意么，刘姐，你就跟他解释一下嘛。” “我也跟他解释了很多，但他还是不能释怀，得不到罗书记承诺，他怕会有什么变故。”刘雨欣说。 “哎，怎么会这样呢？好吧，我给罗书记打个电话，看看他有没有时间。”郝彩云也没有办法，一些商人对政治体制很清楚，一把手不出面，他们总会有想法，这种事情可以理解。 于是，郝彩云就打电话向罗子良汇报了考察团高总的顾虑。 罗子良想了想，就说，“你让刘姐今天晚上带那个高总到我家来，我设家宴款待他。你也来吧。” 随后，罗子良让窦文娟去买了一些菜，一下班，马上回家亲自主厨炒起了菜。 炒了一半的时候，郝彩云就带着刘雨欣和那个高总来了。 听到敲门，罗子良马上就去开门，对那个六十来岁的男子笑道，“这位就是高总吧？欢迎！欢迎！里面请，饭菜马上就好。” 高雄个子不高，而且头都快秃了，没几根头发，但红光满面，他看到堂堂一个市委书记穿着围裙，手拿锅铲亲自炒菜招待他，很是感动！ 商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就是面子！他到这里来考察，不开心的原因，也是因为看不到市委书记出现，觉得西州市政府方面没有诚意。现在，市委书记设家宴请他，这份荣殊可不是谁都能得到了，而且，这位罗书记还亲自下厨，那就更不一样了。他恨不得来个自拍，和现在的罗书记照一张，以显示两人的亲密关系呢。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马上开玩笑地说，“哎呀，罗书记，你这么大的人物，怎么还亲自做饭呢？” 罗子良认真地说，“我不做饭吃什么呀？在我们家，我的地位最低，我不做谁做？” “哈哈哈……没想到罗书记还惧内？”高雄被逗笑了。 “是呀，在家里，老婆才是领导嘛，掌握着财政大权，不惧不行。你们坐，我再炒两个菜就好了。”罗子良说完就又跑进了厨房。 窦文娟马上给客人泡茶。 没多久，饭菜上桌，几人就热热闹闹地吃起饭来。 吃饭的时候，罗子良也不提工作上的事情，只是说刘姐是我们家的朋友，高总是刘姐的朋友，自然也是家里的朋友了。 第二天上午，正泰集团的考察团也没有再考察什么，就在市政府的会议室里和市政府正式签订了合作意向书。 第1538章难题 最后确定把摩托车生产项目放在效区的白花镇辖区内。 等把白花镇的领导们叫来开会，郝彩云才发现白花镇党委书记居然是李海泉！ 李海泉是罗子良曾经的同事嘛，郝彩云当然也认识，马上感慨地说，“李书记，没想到你调去了白花镇了，我以前看报表的时候，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李海泉笑嘻嘻地说，“郝市长，我也是刚到白花镇不久，工作还不太熟悉，以后你一定要多多指点哟。” 郝彩云说，“李书记这就见外了，你在省委办公厅十几年，资历比我深，我哪有本事指点你呀。” 李海泉谦虚地说，“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是市领导嘛，我哪敢比？” “好了，我们说正事，这次正泰集团把摩托车生产线放到你们白花镇去，你的担子很重，任务很艰巨，你可得认真对待，尤其是要处理好征地拆迁的工作，不能出现任何事故出来。”郝彩云正色地说。 “请市领导放心，我们白花镇的工作人员就算不眠不休，也要把这项工作做好！”李海泉信誓旦旦地说，他说的可是真话，在他看来，这个项目就是开启他仕途的价梯，天时地利人和他都有了，只差一个政绩了。 回到白花镇以后，李海泉马上召开全镇干部会议，他在会上严肃地说： “各位领导，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正泰集团在我们白花镇投资了一个大项目，建设摩托车生产线，规模很大。这个项目建成以后，我们白花镇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迎来一次飞跃性的发展，所以，我们镇政府下一步的中心工作就会围绕这个项目展开。 “这项工作很艰巨，也很光荣，这是对我们镇所有干部工作能力的一次检验，是骡是马，就看这一次了。可以说，这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机遇，就看我们能不能经受住考验。我们必须统一思想，提高认识，预估困难，以大无畏的精神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工作中去。在这个问题上，谁也不许掉链子，谁敢掉链子我就处理谁！ “对于拆迁钉子户，我们要齐头并进，多渠道多方式去想办法处理，就算用人海战术去狂轰烂炸，也有要这些堡垒一个个炸开！对了，对于在被拆迁范围内，涉及到的党员领导干部必须以身作则，带头拆迁，如果有哪个工作人员的家属在拆迁当中拖了尾巴，那么，这个工作人员就得负责，轻则撤职，重则开除！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工作不力，那就早点写申请别干了。你们知道吗？项目能落到我们白花镇，那是我去争取来的，如果没有我，这个好事怎么会落到这里来呢？你们是不知道，我和市委罗书记那可是从同一科室里出来的，想当年，我和他在省委办公厅信息处工作的时候，交情可不是一般的好，凭这一点交情，他不照顾我照顾谁？这一次，他给我下了死命令，必须在限期内保质保量地完成各项征收任务……” 李海泉把大旗一扯，让一百多个白花镇的工作人员噤若寒蝉，就算是镇长或副书记这些镇领导，也都一脸肃然，谁叫人家的后台硬呢？ …… 合作意向书签订好以后，选址工作也做好，正泰集团的考察团准备回去，但最后一晚，在入住的酒店却出事了！ 原因是带队的集团副总高雄，这天晚上和刘雨欣在酒店房间里缠绵的时候，被警察给抓了！罪名自然是不法交易。 不但如此，市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黄海玲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带人去采访件事情。 她在镜头前直言不讳地问高雄，“请问高总，据我所知，贵公司到我市来考察的时候，这位刘雨欣小姐也是市政府的接待人员之一，您是不是在这次的商业活动中对刘雨欣小姐产生好感的呀……” 这个问题让围观的市民面面相觑，舆论哗然！ 黄海玲这个问题把高雄和刘雨欣的后路完全堵死了，如果他们不承认是不法交易，那么问题来了，无形中在说，西州市政府利用美人计来拉的投资。这一招可谓很毒，让他们都没有选择。 要是承认是交易，那高雄和刘雨欣就会被拘留，就会身败名裂，摩托车项目还没上马就遭遇了重创，以后的发展也就可想而知。如果他们不承认是交易，那舆论就会指向市政府，市政府就会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无法自圆其说…… 事情传到郝彩云那里，顿时让她花容失色，她知道这件事情引发的严重性，马上又打电话向市长于成宪进行了专门汇报。 于成宪也慌了，马上问，“出警的人是谁呀？” 郝彩云说，“是巡逻支队三中队的周本荣队长带的人。” 于成宪恼羞成怒，“这个蠢货，不知道高总是我们请来的贵宾吗？他这么一搞，让我们市政府的脸往哪儿搁，我让冯局长撤了那家伙的职！” 郝彩云马上说，“于市长，现在可不能这么做，处理了周队长，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舆论对我们市政府不利了，得想办法先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再说别的。” 于成宪沉吟道，“这好办，我通知电视台那边，不让播出来就行了。” 郝彩云说，“问题是，高总和刘雨欣还关在市公安局里呢，得想个理由把他们放出来呀，没有合适的理由不好交待，怕一些小道消息流传出来就不好收拾了。” 现在的很多事件，捂盖子是不行的，越想隐瞒越瞒不住，还有可能以讹传讹，事态会越来越难以控制。 “这个……”于成宪也感到头大了，不管怎么说，警方抓到了现场，得有个解释呀。 “于市长，我先打电话问一下罗书记的意见吧？”郝彩云听到于成宪久久不回应，试探地说。 “那行，你告诉他一声也行，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了。”于成宪也没有了主意。 第1539章搞定 郝彩云于是打电话向罗子良说了这件事情，问他怎么处理？ 罗子良听完，平静地说，“你打电话告诉欧阳玉玲，让她以私人身份处理？” “让欧阳玉玲处理？她只是省电视台的一名记者，她能处理得了么？”郝彩云无法理解罗子良的做法。 “现在没时间解释，你照我的话去做就行。”罗子良淡淡地说。 郝彩云无奈之下只好照做。 此时，欧阳玉玲都已经睡觉了，迷迷糊糊中听完，嘟嚷着说，“我怎么处理呀？” 郝彩云就说，“我也不知道呀，罗子良非要我找你去办，让你以私人身份去处理这件事情，这不是乱来吗？” “你才乱来呢，这就伯乐相中千里马懂不懂？呸呸呸，说错了，是他知道本小姐是个人才，所以才请我出马的，你懂什么？”欧阳玉玲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一边急忙穿衣下床。 郝彩云那边只听到咚咚咚的响声，知道欧阳玉玲要出门了，急忙喊道，“玉玲，要不要帮忙？” 一会儿以后，才传来欧阳玉玲的声音，“我现在忙着呢，没空搭理你，你睡觉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欧阳玉玲噔噔噔地跑下楼，在自家别墅车库里开上车，风驰电掣地去了市公安局。 高雄和刘雨欣毕竟是有点身份的人，也聪明，他们都选择了沉默。那个周本荣也不敢为难他们，反正现场的录相在手，得到了足够的证据，不怕他们不承认。 只是那个市电视台的主持人黄海玲不甘心，在留置室里追问，“高总，您不承认难道就可以了吗？我们广大市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刚到我们西州市，就和我们刘雨欣女士好上了，这里面是金钱交易呀？还是人情交易呢？” 高雄铁青着脸不说话，眼睛里有满是无奈和愤怒，这样的遭遇让他很是不舒服。 黄海玲又把话筒转向刘雨欣，“刘经理，那你来说说吧，你和高总是什么关系呢？” 刘雨欣脸色煞白，没好气地说，“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 黄海玲笑道，“我是管不着，但我是一名新闻人，只想采访一下事实真相而已，你们两个在酒店里你情我意的时候，却被市民举报了，难道就不想解释解释一下吗？” “睡个觉而已，解释什么？”正在这时，欧阳玉玲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玉玲，你怎么来了？”一个圈子里的人，黄海玲自然也是认识欧阳玉玲的。 “啪！” 没想到，欧阳玉玲毫无症兆地一耳光打过去，还怒目睁圆地说，“你这骚货，我表姐找个男人睡觉怎么啦？难道你没有和男人睡过觉吗？……还有你，把镜头对准我，来采访我呀，让我告诉全市的市民，这个黄海玲是个什么货色，她有多少男人我都知道……” 欧阳玉玲这么一来，采访现场顿时都乱套了，大家面面相觑，都找不着北了。 黄海玲捂着被打的脸颊，泫然欲滴地问，“玉玲，刘经理是你表姐？” “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看我的家谱不成？”欧阳玉玲的口气很冲。 “不是，玉玲，我只是接到一条新闻线索，就过来采访而已……”黄海玲清楚的欧阳玉玲的身份地位，根本不敢得罪。 “哼，公安局又不是什么统一行动，刚抓到人你就知道了，没有人指使谁信？我告诉你，你敢随意沷肮水，我跟你没完。”欧阳玉玲冷笑。 “不不不，没有什么指使我，我们节目组刚好经过那家酒店，所以就跟过来，这纯属一场误会，对，只是一个误会！”黄海玲急忙改口。 “哼，既然是误会，那就走吧。别在这里胡搅蛮缠，想要做新闻节目，线索多的是。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行吗？有很多阴暗的东西不见你报道。”欧阳玉玲说。 “好，我们走，我们走。”黄海玲带着她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市电视台的人走后，欧阳玉玲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冷淡地问站在一旁的周本荣，“你就是周队长吧？你为什么要抓我表姐？” 周本荣神色不动地说，“我没有抓她呀？我们只是接到举报，所以出警，把人带回来问情况罢了。” 欧阳玉玲揶揄地问，“那问清楚情况了没有？” 周本荣说，“他们不肯开口，我也没有办法。正在让他们慢慢想呢。” 欧阳玉玲转过头对刘雨欣说，“表姐，你就跟周队长说，怕什么呢？你一个离婚的女人，找个男人睡觉还犯法不成？” 刘雨欣现在有了底气，听到欧阳玉玲的话后，脸一红，就说，“周队长，我和高总本来就认识，以前就认识，我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会有人恶意举报？那个人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周本荣摇了摇头，“举报人是谁，这个可不能告诉你，如果你们认识，那就另当别论。” 市电视台的人走了，他唱独角戏也没有什么意思，只得见好就收了。 “那我表姐和高总可以走了吗？”欧阳玉玲问。 “可以呀，我们只是把他们带到市局来配合调查，只要把问题说清楚就行。现在既然说清楚了，当然可以走了。”周本荣变得很好说话。 形势急转直下，峰回路转，让高雄和刘雨欣两个人久久回不过神来，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听到可以走了，就和欧阳玉玲出了市公安局。 坐到欧阳玉玲的车上，刘雨欣才忍不住问，“玉玲，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雨欣认识欧阳玉玲，也是缘于那天晚上在明海大酒店请罗子良吃饭，是郝彩云把刘雨欣带去的。 “周队长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是有人举报，他们才顺便去查你们的，我觉得呀，可能是酒店里某个客人看到刘姐你漂亮，然后羡慕嫉妒恨搞出来的恶作剧，哎呀，这种事情以后注意点就行了。”欧阳玉玲笑道。 欧阳玉玲自然清楚这里面牵涉到很多内幕，但她也知道轻重，不会在正泰集团的高总面前说出这些东西来。 听了欧阳玉玲的话，刘雨欣心里很熨帖，嫣然一笑，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了。 第1540章裱字 这么严肃、敏感的一件事情，就这样被欧阳玉玲轻轻松松地破解了，得到这个消息的郝彩云大感惊奇，也大感意外，她不由得对罗子良临机处置问题的能力大感敬佩，看来，她和罗子良虽然近距离相处了三年，但对他的本事并不完全了解。 市长于成宪听到了郝彩云的汇报以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对罗子良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也大为折服！在体制内，一个人的能力大小，有时候根本无法用一些具体的事情来衡量，只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才能体现得出来。犹如一名战场指挥员一样，在险恶的态势下，在泰山崩于前的时候，能不能临危不惧？能不能泰然自若？能不能举重若轻？ 欧阳玉玲立了大功，第二天上午找机会就跑到罗子良的办公室去讨赏。 她对罗子良说，“我做了这么一件于国于民都有贡献的事情，你这位市委书记是不是应该表彰一下？” 罗子良深以为然地点头，“应该。有功当奖，有过则罚，这是规矩，这是制度。” “那你想奖励我些什么？”欧阳玉玲喜滋滋地问。 “我送你一幅字吧。”罗子良说着转身从书柜上取出一张宣纸来。 “喂喂喂，你写的那些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拿来骗本小姐，本小姐看不上！”欧阳玉玲叫了起来。 “你别不识好歹，我的字不是谁都能拿到的。你不记得明海大酒店的那个苏自勇涏着脸想让我帮他写一幅吗？我都懒得给他写，我当时还说了，我这辈子不给谁写字，没想到，你让我失了言。从这一点来说，你就应该自豪和荣幸才对。”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得了吧，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我要你的字干什么？”欧阳玉玲有些傻眼。 但罗子良不再理她的讥讽，认真地写起字来。 等他写完，欧阳玉玲揍过去一看，字却不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这是什么意思？”欧阳玉玲抬起头来问。 “很简单，我知道你的本事，所以才请你出马的，有伯乐，才有千里马，如果没有我这个伯乐，你只是一匹劣马，老死于马厩中无人识。因此，你应该感激我才对，你要是跑来想请我吃饭，得过了这段时间，我这些天没空，等我有空的时候再通知你。”罗子良说。 啊？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欧阳玉玲被罗子良的大道理说蒙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是你欠我的，不是我欠你的，凭什么要我请你吃饭？还有，别拿一幅破字来打发我，本小姐不是叫化子！” “不要拉倒，我自己欣赏。”罗子良也不勉强。 “谁说不要了？你已经送给了我，扔垃圾桶那也是我的事。”欧阳玉玲撇着嘴把那幅字拿走了。 她虽然这么说，来到街上以后，却找了家裱装店，让人把字裱了起来。 …… 作为事件中的人，市公安局巡逻支队三中队的周本荣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并不是他傻，而是他也没有办法，他的把柄被苏浩宇握住了，不得不听命行事。 正泰集团来西州市考察投资的事情他也知道，很清楚这样做就是自掘坟墓，但不做，他死得更快，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去配合了。 欧阳玉玲把人一带走，他就打电话给苏浩宇，“苏总，事情出了点意外，人只好放了……” 其实，市电视台的那个主持人黄海玲已经把情况跟苏洁宇讲了，现在，苏洁宇烦躁地打断周本荣的话，“欧阳家那女人为什么会忽然冒出来？就算他们是亲戚，但这件事情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及时？” 周本荣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考察团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她的吧。”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苏洁宇说。 “苏总呀，我是不是惹麻烦了呀？那个高总可是来投资的大商人，我们这么一闹，他向市领导一说，我还不被撤职呀？”事情过后，周本荣才感到怕了。 “你慌什么？事情不是没搞成吗？你就坚称有人举报，然后去出警，弄清楚了就放人，作为警察的本职来说，你有什么过错呢？”苏浩宇反问。 “真的是这样的吗？”周本荣有些将信将疑。 “胆小如鼠的人，还能做什么大事？不管是生意场，还是体制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是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一点心里素质，就别在这个位置上混。”苏浩宇说。 “我知道怎么做了。”事到如今，周本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天，市长于成宪把市公安局长冯家伟就到办公室里去训了一顿！说他破坏投资环境，勒令他作出深刻检讨。 冯家伟窝了一肚子气，回来后就把周本荣叫来，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赐了？居然去查商业考察团？你不知道这样做的严重后果是什么？” 周本荣无辜地说，“事先我也不知道会牵涉到考察团讶，接到举报以后我也不得不出警。再说，我把他们带回局里，也没有刑讯逼供，只是让他们说清楚自己的问题。整个过程，我都是依法依规进行的。” “啍，你还想刑讯逼供？先摸摸你有几个脑袋？”冯家伟气得不轻，但也没办法处理这个不开眼的手下。 先不论刘雨欣和正泰集团的高雄睡觉合不合乎道德和法律上的问题，单论有人利用这件事情来让市政府难堪，这个性质就严重了，这是公然挑衅市政府权威的行为！ 出现这种不和谐的事件，让罗子良极为恼火，指示严查！ 事情并不复杂，刘雨欣的弟弟刘雨华刚刚和苏浩宇争风吃醋闹了纠纷，主角就是那个市电视台的主持人黄海玲。如今黄海玲出面做这件事情，脑子不是生诱了，而是苏浩宇告诉她，他只是单纯报复刘雨华而已。由此看来，黄海玲就是一个花瓶式无脑的人。 不管用什么理由掩盖，一番调查以后，苏浩宇就浮出了水面，这是敢第一个吃螃蟹的家伙。 对于这种胆大妄为的人，罗子良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第1541章线人 几天后，苏浩宇名下的金皇人事部来了一个应聘保安的人。 人事部女主管望着这个叫张二狗的男子慢吞吞地问，“以前做过保安吗？” 张二狗说，“没做过，以前谁看上眼呀？现在不想过那种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了，所以将就一下。” 女主管的眉毛掀了掀，马上又问，“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张二狗小心地四处看了看，低声说，“打手。” “真的假的呀？就你？”女主管鄙视地上下打量着他。 “你不相信呀？那找个人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张二狗说。 “怎么试？”女主管愣了愣。 “当然是打架了，看我能打几个，干不掉三个我跟你姓。”张二狗说。 “哼，吹吧你？你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女主管轻轻哼了一声。 “你们这里不是娱乐场所么？招保安不就是打几个不开眼的醉酒客么？多大的事情呀？”张二狗吊儿朗当地反问。 女主管对这个名字土得掉渣的青年一点好感都没有，原因是她今天穿了件低胸衣，眼睛直盯着她那饱满的胸脯也就罢了，那家伙还毫无顾忌地直咽口水，她恨不得一拳打暴那只近在眼前的酒糟鼻。现在听了张二狗的话，心里一动，马上打电话把金皇安保部部长郑彪叫来，对他说，“彪哥，这个人想应聘保全人员，听他的口气，身手很利害，你亲自测试一下吧。” 金皇大厦的保全人员和保安是两回事，保安只是值班看门，而保全人员才是内卫部门，处理纠纷的精锐，当然，不管是保全人员或保安，都归安保部管理，一个部门，两块牌子，部长就是这个三十多岁的郑彪。 郑彪是苏浩宇的头马，据说是西州市道上最狠的角色，曾经被仇家几十号人堵在巷子里，但他硬是抢了一把砍刀，杀出了一条血路，只此一战，他的名声在西州市道上无出其右。 现在，郑彪看了看不起眼的张二狗，疑惑地问，“你真的打算应聘保全人员？” 张二狗本来只是应聘保安的，因为招工简章上只招这一个岗位，现在变成保全人员，仅仅是负责招聘的女主管想教训一下他，才这么说的。 张二狗听到问他，无所谓地点头，“保全就保全，都一个屌样，出力气争点微薄的工资。” “那好吧，我就试一样你，我先跟你说清楚，打伤了你，你可不能要我赔药费。”郑彪对这个没有礼貌的人也没有好感。 “如果我打伤了你又怎么办？”张二狗认真地问。 “哈哈哈……我好久都没听到这样的话了，你能打伤我吗？”郑彪的气势很强，自信心也很强。 “能不能打伤是一回事，但如果打伤了呢？你先说吧。”张二狗又问。 “不用你负责。”郑彪收敛了笑容说，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好。” 没想到，张二狗只说了一个字，出其不意地一脚，就踢向郑彪的跨下—— 速度太快，郑彪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听到“咚”的一声，就踢了个正着！ “嗷呜……” 一声狼嚎，郑彪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脸色更是煞白，他双手捂着下身，躬着腰，在原地来回弹跳…… 那个人事部女主管看到这个变故，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快瞪出来了，她看到彪哥的惨状，都禁不住哆嗦起来，这个人太狠了，比彪哥还狠！ 良久，郑彪才缓过劲来，他怒骂道，“狗日的，你懂不懂规矩？老子还没喊开始，你就下毒手，这算什么？” 张二狗鄙夷地说，“靠，你会不会打架？打架又不是擂台上比赛，没那个本事就另外换人来。” 郑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彪哥……”人事部那个女主管小心地问。 “把他留下吧。” 郑彪说完就一瘸一拐地出去了，他毕竟是条汉子，虽然大意了一点，但他也清楚这个叫张二狗的人有两下子，否则也不会让他吃这么大的亏。 女主管只好拿出入职登记表来给张二狗填写。 等他填写好后，就对他说，“你今天晚上就来金皇上班，到时候去找刚才那个彪哥就行。” 张二狗答应着走了，来到外面，他就给省公安厅缉毒总队的鲁婉婷打电话，“鲁队长，我已经应聘成功了，还一步到位，成了金皇里面的保全人员。” “好好好，太好了！”鲁婉婷兴奋地说，然后吩咐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身份绝不能泄漏。这张电话卡不能再用了，卸下来，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需要联系我的时候再拿来用。” 原来，这个张二狗就是罗子坤手下哼哈二将之一的那个二狗，只是平时别人都叫他二狗习惯了，而不知其大名，别人还以为二狗是浑名呢，没想到却是正儿八斤的名字。这次二狗回唐平老家探亲被罗子良知道了，就一个电话打过去，让他过来给鲁婉婷当线人。社会治安，人人有责嘛。 根据鲁婉婷和西州市公安局的一些线索判断，苏浩宇有涉黑的重大嫌疑，只是一时找不到有力证据作为突破口，就没有动他。这次，苏浩宇算计正泰集团考察团的事情，成功地引起了罗子良的关注。 金皇是一个集酒店餐饮洗浴为一体的综合娱乐总汇，在西州市首屈一指，也是苏浩宇的大本营。二狗领了一身黑西装，系上黑领带，再戴上一副墨镜，也算是道貌岸然。前面说了，保全人员不用站岗，上班的时候，只在值班的房间抽烟打游戏抠脚丫，有事情的时候才去处理。但二狗是个闲不住的人，就走出来乱窜。 七点半，坐台的妹子们陆续来上工了，她们穿着摩登的各种衣服和长靴，看起来和外面的女孩没什么区别，但是到了会所里，都会换上统一的短裙或旗袍，整个人就变得媚惑了起来。 二狗背着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副猪哥的表情，引来了一个个白眼…… 第1542章信任 对这种场合，二狗自然很熟悉，随后就下楼，来到大堂外面的停车场一角抽烟。 他刚吸了几口，眼睛的余光就看到一辆红色跑车直接开到大堂门口，车子停下，门打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郎缓缓下车，一只白嫩光滑的大腿先伸出来，然后是包臀裙…… 二狗马上取下墨镜，眼睛里露出了狼一样的绿光。 一名金皇的保安拉了拉二狗的衣袖，没好气地说，“老兄，你这样对客人是不礼貌的，还有，这位小姐是苏总的女人，你离远点。” “你这话就不对了，女人穿得少，不就是想让男人看么？如果所有的男人都视而不见，那才叫不礼貌。”二狗头也不回地说。 “喂喂喂，还看？你进来的时候，没有人对你进行培训吗？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会惹祸的。”那保安想把二狗拉走。 这边的争吵，吸引了那位戴墨镜女人的注意，她转过头盯了二狗一眼，鼻子里不屑地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向大堂走了进去。 “有点味道，我喜欢！”二狗在她背后大声说。 “你疯了，我跟你说了，这是老板的女人，你想死是不是？”那保安对二狗的言行很吃惊。 “怕什么？我赞美一下他的女人不行呀？”二狗嘿嘿笑道。 那个女人，就是市电视台的黄海玲，她今天被撤掉了主持人的职位，成为一名打杂的人了，心里很憋屈，就来找苏浩宇想办法。来之前，她已经给苏浩宇打过电话，但苏浩宇不接，她才找到这里来的。 苏浩宇今天晚上确实忙，他在金皇最豪华的一个餐饮包间里，和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推杯换盏。他在宴请政府和商界的朋友，来的都是各局办委的体面人物和西州市知名的老板们。 苏浩宇看到黄海玲不打招呼就闯进来，一张笑脸就拉了下来，把她推出包间，压抑住怒火说，“我正在忙，你不知道吗？” “哼，姓苏的，你把我从刘雨华那里抢过来，现在就不闻不问了是吧？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在你心目中，我和你这个场子里的臭女人都一个样吗？”黄海玲质问。 “我这不是在忙么？有时间我再陪你。”苏浩宇轻飘飘地说。 “你总是借口，这不是在陪人喝酒么？能有什么大事？我还告诉你，我为了帮你采访正泰集团高总的事情被撤了主持人的位置，你得给我想办法，对我进行补偿……”黄海玲说。 “我陪人喝酒怎么啦？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的事情我知道了，先回去，有时间再说。”苏浩宇皱了皱眉。 “不，你现在就给我想办法，你不是说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你这里么？当好可以找人去摆平我的事情。”黄海玲拉着苏浩宇哀求道。 “啪！”的一声，苏浩宇摔了她一巴掌，面无表情地说，“别乱搅麻缠的，也不要跟老子讲价钱，现在就滚，老子没时间陪你！” “你敢打我？”黄海玲捂着被打红的脸，眼泪不争气地下来了。 “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不就是刘老板用过的一只破鞋么？老子看上你，就是你的福气。你想跟着我就跟，不想跟着就走人，没人拦着你。”苏浩宇说完转身走了，只给她留下一个冰冷的背脊。 黄海玲的那点优越感碎了一声，终于明白自己在苏浩宇心目中的位置。男人吃不到的时候都是争着抢着，吃到了也就变成了一道剩菜，就算是熊掌，也没胃口了。 她失魂落魄地下楼，正看到探头探脑的二狗，就问道，“你能陪我吗？” 二狗挺起胸膛说，“能，去哪都可以。” “行，跟我走。”黄海玲就带着二狗坐上车，直奔一处迪吧。 停好车，还没进去就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传了出来。黄海玲给二狗买了票，入场券是二十，女士免费，进去之后的消费另算。 进门之前，黄海玲特地交代了一声，“这里面坏人多，如果惹了麻烦，赶紧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让他来救我们。” 原来，黄海玲就是要给苏浩宇找点事情做。 这处迪吧的前身是一处人防工程改建的，原来是室内旱冰场，现在只是增加一些音箱而已。整个迪厅里可以用乌烟瘴气、群魔乱舞来形容，五彩射灯乱射，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站在一只音箱上声嘶力竭地唱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歌词，台下的人疯了一样晃着脑袋胡乱扭动着身体…… 迪吧里人满为患，摩肩接踵，空气浑浊，弥漫着汗臭、烟味、酒味以及各种来历不明的复杂味道，震得耳膜生疼的音乐，充满挑逗的歌词，炫目的灯光和满眼的大白腿，所有的感官都被充分而强烈地刺激着，躁动的荷尔蒙仿佛就要四溢而出。 二狗看到一个猥琐的的男子挤到黄海玲的面前，和她对摇。只是没想到，突然之间，黄海玲毫无征兆地出手打了猥琐男一耳光！ 猥琐男没有丝毫迟疑，当即以牙还牙，回了黄海玲一个耳光，然后黄海玲把手里拎着的一瓶啤酒瓶敲碎在那猥琐男的头顶上，鲜血就流了下来…… 很少有人是单独来迪吧玩的，都是呼朋唤友而来，对方一下子涌上来七八个人，围住了黄海玲！ 二狗自然是英雄救美，他挤过去，骤然出手，抓住那个带头的男子左臂一拉，同时猛踢他左膝盖，那人猝不及防，身子侧倾倒在地上，二狗顺势反关节一掰，咔嚓一声，左胳膊以奇异的角度扭了过去，这还不算完，在那人倒地之后，他又迅疾抬脚照头跺了一脚，坚硬的皮鞋底和人脸亲密接触，滋味可想而知。 其余的人看到自己人被放倒，非但没被吓住，反而跃跃欲试，但场面混乱，他们缺乏团队作战的默契和技巧，只能是添柴战术，一个接一个被二狗放倒在地！ 片刻后，世界清净了，二狗对黄海玲说，“我们回去吧。” 黄海玲看到事情闹不起来，反而说，“我不走，咱们继续玩。” 二狗没办法，只好给彪哥打电话，说了这里的情况。 没多久，郑彪就陪着黑着一张脸的苏浩宇开车来了。苏浩宇虽然对黄海玲无所谓了，但现在她还是他的女人，出了事他还得管，这是关乎面子的问题。 来到现场的苏浩宇只是冷冷地看了黄海玲一眼，让人把她送上车，然后问二狗，“你叫什么名字？” “苏总好，我叫张二狗。”二狗恭敬地回答。 “你会开车吗？”苏浩宇点了点头。 “会，开了几年了。”二狗说。 “那行，从明天起，你就给我开车吧。”苏浩宇说完转身走了。 旁边的郑彪马上拍了拍二狗的肩膀，羡慕地说，“你这小子狗屎运来了，刚上班就获得了老板的信任。” 第1543章接货 对于二狗获得苏浩宇的信任，最高兴的莫过于鲁婉婷了，她在遇到罗子良的时候就说，“二狗真有本事，短短时间就进入了苏浩宇的核心圈子，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我注意这个苏浩宇都几年了，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拔掉这棵毒牙指日可待了。” 罗子良说，“派公职人员去卧底，玩无间道，那只是电影电视上设计的桥段，现实生活中，你让这么一个人去，指定很快就露馅，因为官味和优越性难以消除，而二狗从小到大就是个混子，身上的那股子痞性已经深入骨子里。苏浩宇再精明，也看不透。” 鲁婉婷点头，“说得对，这是以毒攻毒的好办法，但前提是得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人才行呀。” 罗子良笑道，“那个和苏浩宇起纠纷的刘雨华你找了没有？” 鲁婉婷说，“我已经和他谈过，但他对苏浩宇也了解不多，只知道苏浩宇的产业很大，在境外都有赌场，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罗子良叹道，“不少有钱有势的人，都喜欢做一些断子绝孙的勾当，真搞不明白，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难道仅仅只是追求刺激和存在感吗？” 鲁婉婷说，“人的*是无止境的，一旦进入角色，根本就停不下来，喜欢走钢丝的人，不只是为了刺激，也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人性自大，都以为自己的手段高明，都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能瞒天过海。” “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我的治下，谁敢冒头，直接往死里打。这些有人脉关系的人，常常破坏经营环境，垄断市场，搞不正当竞争，无法无天，必须严惩不贷！”罗子良凝重地说。 …… 事实上，二狗想要获得苏浩宇的绝对信任也不是那么容易，必须要付出很多才行。 一天晚上，他随着郑彪等人去教训苏浩宇的一个生意竞争对手。除了他和郑彪，另外还有一个叫大壮的人。三人打着手电，踩着碎石的土路往前走，月光下有一幢带院子的别墅，孤零零的伫立着，四周没有其他房子，那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距离房子还有五十米，郑彪就停下脚步，低声地对身边的两个手下说，“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二狗也停了下来。 “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这位老板是养了很多看守院子的狼狗的，怎么没有叫声？”郑彪皱了皱眉。 二狗侧耳倾听着，确实没有狗叫，按理说郊区的别墅，肯定会养着看家狗，犬类嗅觉听觉灵敏，夜间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狂吠，现在听不到狗叫声似乎说不过去。 “狗也得休息不是。”大壮大大咧咧道，“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没事。” 三人继续往前走，郑彪摸了摸怀里两个掺了麻药的肉包子，他自然是有备而来，每一种情况都考虑过的，这俩包子的剂量足够放倒两只几十斤重的大狗。 走到了院门前，大门紧闭，高高的墙头上插满玻璃碴子，大壮活动一下身手，正准备翻墙，忽见院内灯光大亮，大门吱吱呀呀打开，院子里灯火通明，地上蹲着十几只精悍凶狠的大狗，狗眼都是血红的，涎水从嘴角滴出，犬牙白森森的，这些猛犬都带着嘴套拴着狗绳，所以他们听不到狗叫。 郑彪反应最快，大喊一声：“跑！”扭头就跑。 院子里的人狞笑着解开嘴套，放开狗绳，十几条狼狗狂吠着一涌而出，这些狼狗个头大，如果一对一，人还有胜算，但狼狗具有团队协作精神，数量这么多，战斗力惊人，你刚打倒一只，说不定屁股就被另一只咬开花了。 三人夺路狂奔，可是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最终，猛犬们追上了跑在最后的大壮，直接向他扑去…… 一条狼狗跃起扑到了大壮身上，将他扑倒在地，另外两条狗上去疯狂撕咬，大壮慌乱中抽刀自卫，可是胳膊被咬住施展不开。 奔跑中的二狗回过身来，从怀里伸出一柄刮骨尖刀，朝着冲到他身后的一只顺势劈下，一颗大好狗头飞上了夜空，又重重落下，狗眼还没瞑目，以一种奇特的角度看着那个身上有着令它恐惧味道的人类大肆屠戮同伴。 郑彪回过头来，正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二狗挥舞着尖刀，追着一群狗猛砍，灯光照耀下，地上狗血淋漓，狗头狰狞。大壮的威胁被解除，他瘫坐在地上观看，惊魂未定。 郑彪看到二狗解决了这些狼狗，就决定杀回别墅，带头冲了过去。二狗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追杀狗群，他一身狗血，威风凛凛随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几个青年惊惧地看着二狗，聪明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郑彪上了二楼，踢开一间房门，对着席梦思大床上的被子一拉，顿时两具白羊般的躯体露了出来。不过，一个是大肥猪一样的身份，一个是娇小的女孩子。 被子被拉开后，那个女孩子惊叫一声，卷成了一团，长长的头发盖住了整张脸，看不出样貌。 郑彪不等那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回过神来，把被子单独盖在他一个人的身上，然后拳打脚踢起来…… 打了半个小时以后，郑彪手一挥，带着二狗下了楼。 二狗有些疑惑地问，“这就完了？” 郑彪笑了笑，“还能怎么样？大家都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该怎么做。” 来到院子外，带上受了伤的大壮，三人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经此一役后，二狗得到了苏浩宇的绝对信任，一天晚上，亲自打电话让他去郊区接一批货。 天黑下来的时候，二狗开着一辆车出来，直奔城东的城乡结合部位置，这里是西州市最乱的区域之一，流动人口聚集地，出租屋洗头房乱搭乱建密集，从这里再往东有一片荒地，黑灯瞎火的没有人烟，枯黄的杂草一人多高，还有一条臭水沟穿过。 二狗在臭水沟边停了车，熄火熄灯，坐在车里静静等着，苏浩宇在电话里说，让他来接货，不需要和对方说什么，只管把东西接过来就行，也别看是什么东西。 第1544章仗义 二狗等了一个小时左右，才看到有两道光柱射来，一辆底盘很高的越野车开了过来，造型霸气凶猛，尤其四个宽阔的轮胎，大块的花纹彰显了极强的越野能力。 对方没有熄灯，雪亮的光柱照在二狗的车上。二狗不满的摔门下车，用手挡住眼睛，对方说道，“你新来的？” 二狗点了点头，“对，刚当上苏总的司机没多久。” 对方没再说什么，将两个巨大的包丢在地上，开车走了，二狗去看这辆车的后牌照，却啥也没看到，人家根本不挂牌。 月光下，地上扔着两个黑色的大号帆布旅行包，拎一下试试，非常沉重。二狗倒车过来，将两个大包搬到车上，驶离此处。 他在路上思绪万千，想不明白苏浩宇那么大一个商人还会做这种神秘接头的事情，最终他还是右打方向盘，一脚刹车停下，到后排座后面拉开了旅行包的拉链。 里面装的东西把他惊到了，全是钱！ 这些钱并不是崭新的银行出来的钞票捆，不规范，而是草草用橡皮筋扎起来的钱堆，一扎大约是一百张的厚度，绝大多数是红色的人民币，翻翻下面，还有绿色的美元和黄色的五百票面的港币，粗略估算一下，一包得有四百来万，两包就是八百万！ 重新回到驾驶位，二狗从衣角里抠出用过的电话卡来，装上手机，给鲁婉婷打电话，向她说了这件事情。鲁婉婷让他先按苏浩宇说的办，完成任务以后再去见她。 随后，二狗就给苏浩宇打电话，“苏总，货收到了。” 电话那头的苏浩宇平静地说，“送到金皇大厦公司的保险柜里，密码是……” 二狗于是开车回到金皇大厦，自己一个人用行李车拖着两个大口袋上电梯，到公司所在楼层，打开密码锁进入库房，把两大包钞票锁进了保险柜，把一道道门锁好，才下楼。 他开车在大街上转了几转，才停在一处商场门口，进到里面一间咖啡馆，就看到了戴着墨镜的鲁婉婷。 “先喝咖啡，不急，慢慢说。”鲁婉婷笑了笑。 二狗喝不惯咖啡，就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将今晚的经历说了出来。 鲁婉婷却表现的并不怎么惊讶，她问道：“你分析一下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的现款，十有八九就是涉毒交易的钱财，或者是地下赌场的分成，”二狗试着分析道，“但是对方只是给钱，并没有交割白粉或者其他货物，我就不懂了，但可以确信的是，这是见不得光的生意。” “你分析的很对。”鲁婉婷说，“就是想复杂了，也许不是交易呢，仅仅是缴款。” “那会是什么买卖呢？军火？文物？还是洗钱？”二狗摸了摸头。 “这就要靠咱们去寻找真相了。苏浩宇让你做这种事，说明他很相信你。这只是开始，下次肯定还会叫你，到时你联系我，我去追踪送钱的人。”鲁婉婷谨慎地说。 过了大约半个月以后，二狗再次接到苏浩宇的指派去接货。他马上给鲁婉婷打电话。鲁婉婷换了一身皮衣，骑摩托跟在他的车后。 接货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接货地点临时变更了几次，最终确定在远离省城一个村落旁的县乡公路上，和公路并排的是一条灌溉渠，冬季枯水期沟里的水很浅，两排柏树挺立在道路旁，黑灯瞎火，偶尔才有一辆当地的农用车开过，隐约能听到远处的犬吠声。 二狗开车到了地方，没熄火，把大灯关了，亮着示宽灯防止被车撞到，他知道身后二百米处，鲁婉婷黑黑衣黑裤黑摩托躲在黑暗中。 难捱的十几分钟过去了，后视镜里亮起了车灯，二狗马上打起双闪，下车等候。 那辆车开到近前，停下，后门打开，两个黑乎乎的口袋丢下来，就继续开走了，车上的人甚至没和二狗打一声招呼，看都不看他一眼。 二狗把两个沉甸甸的口袋扛进了车子的后排座，他能掂量得出袋子里装的是钞票，大约四百来万，和上次差不多，借着尾灯的微光，能看到这回装钱的口袋是麻布口袋。 不远处的鲁婉婷开着电动摩托车静悄悄紧随着前车的踪迹而去，可是走了几公里，发现这是一条断头路，前面是一片树林，左侧是农田，右侧是灌溉渠，那辆车难道插翅飞了不成，他下车打着手电检查一番，发现有两条宽宽的车辙印向着灌溉渠去了，顿时恍然大悟，拿车仗着越野性能好，专门挑这种地形交货，看得出即便对自己人也是警惕无比，防止盯梢，防止被包围抓捕。 第二天，鲁婉婷又开着摩托来到昨夜的交货地点，踩着痕迹来到灌溉渠对岸，地上有两道清晰的车辙印，就是那辆越野车的，顺着车辙印往下找，穿过一片荒芜的菜地，车辙印依然清晰，直到消失在一段碎石子路上。 她蹲在地上，用手指测量车辙印上胎牙的距离，根本她懂得的轮胎知识，常用的公路胎是ht，越野车就用全地形胎at，而这个轮胎的胎牙间距比at还要夸张，是一种越野性能更加强大的轮胎。在省城，用全地形轮胎的都极少，这是哪来的车子呢？ …… 这边鲁婉婷查案还没有眉目，白花镇那边却出事了！ 正泰集团投资的摩托车生产基地就放在白花镇，这一个月来，镇党委书记李海泉干劲很高，夜以继日地守在拆迁一线，算是尽心尽力了。但他急功近利，贪天之功，总想一蹴而就，搞的力度很大，遇到钉子户就强拆，绝不手软，干群矛盾也飞速高涨。 这不，有群众拿着汽油瓶，拉上煤气罐上了房，要和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打保卫战了。 罗子良得到这个消息，是欧阳玉玲向他汇报的，原因是有人向省电视台提供了这个新闻线索。话说，这个欧阳玉玲还是很仗义的，她知道这种事情闹大对罗子良的影响不好，马上就给他打电话。 罗子良也不敢大意，立即带着秘书孟恩龙去了白花镇。 第1545章斥责 拆迁现场是在白花镇一个叫拉力村的地方，几十户人家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四五户，但偏偏在最后关头出了问题。 原因是一户谭姓人家新盖了幢三层的大洋房，前前后后连装修花了近八十万，政府只赔五十万，人家能愿意么？最主要的是，房子刚装修好，还没住几天呢，就要拆，换作谁心里都不舒服。 但镇政府也觉得冤呀，工作做了一大堆，一个多月没有休假了，全镇干部一百多人分别挨家挨户苦口婆心地做工作，口水都说干了，眼看要功成名就，却跳出来一个刺头，我不踩你，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这大好的面貌不就被你破坏了么？ 于是，李海泉调集了镇派出所，镇法庭，甚至镇中学的老师……镇里凡是吃国家饭的能组织的都组织来了，以壮大声势。 他还用手提喇叭喊道，“各位同志，各位村民，今天请大家来作个见证，今天我们镇政府依法拆迁，依法征收，我们所做的工作，都是为了当地的经济发展，都是为了大家以后的幸福生活，但就有极个别的人，不理解、不支持政府的工作，充当钉子户，狮子大开口，漫开要价，豪无底线可言，对这样的人，我们怎么办？对这种人，我们就要动用国家机器强制征收，我们不能因为极个人的贪婪就畏缩不前，这种风气绝不能助长，必须要坚决打击……” 李海泉说得口沫横飞，义正词严，他都在摆明了强拆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也说明镇政府该做的也做了，出现这种问题是村民的事，镇政府已经没有过错，言下之意，就是让大家看一看，镇政府要依法强制拆除这幢楼房了，再大的困难也不会改变这个结果。 站在楼顶上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村民，这幢楼顶是用瓦盖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总之，下面的人一时也没办法上去阻止他。这位村民的脚下还放着一大瓶煤气罐，以及一桶汽油，他的手里拿着一只红色打火机，和下面的拆迁人员对峙着。 楼房旁边，镇政府请来了两台大型挖机严阵以待，只要一声令下，估计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把这幢三层楼房夷为平地。 “段老二，别犟了，快点下来吧，你要看清楚这个形势，你是阻止不了的，招商引资，办工厂，这是市政府主导你，你能抗得过去吗？”拉力村的村支书等李海泉喊完话，也赶紧劝说。 “哼，我打了二十多年的工，就盖这么一幢房子，花了八十多万，还欠了很多外债，村里的村民大家都知道，你们就给那么一点钱，就想拆，你们还讲不讲理，还有没有王法？”那个段老二愤怒地说。 “哈，你这话说的，你看清楚了没有？派出所的干警同志都在这里，法庭的法官都在这里，你还要怎样的王法？”村支书反问。 “哼，你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谁不知道？总之，我家的房子就是不让拆，谁敢拆我就跟谁拼命！”段老二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表明了态度，还扬了扬打火机。 “给脸不要脸！”李海泉脸色铁青，转身对身后的人说，“消防队的同志准备，负责救护的人准备！” 这里不但准备了挖机，还请来了一辆消防车，和一辆救护车，可以说，什么后果都考虑好了。这些都显示了他的强大决心。 站在房顶上的段老二对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绝望也随之浮上了脸上，他决绝地打开了汽油桶…… 下面的消防人员也发动了马达，一个拿着高压水枪，摆好了姿势，准备随时向段老二喷去。 “嘀嘀嘀……”一辆黑色奥迪开进了现场，狂按喇叭，正在这个关键时刻，罗子良及时赶到了。 在这个白花镇，李海泉官最大，他都在这里，还有人敢在他面前按喇叭，说明是上级领导来了，所有的人都转过头。就连民房顶上的段老二也忘了点火。 罗子良下了车，四下里看了看，不由得皱了皱眉，沉静地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李海泉看到罗子良出现，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说，“罗……罗书记，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依法强拆呢？” “依法？依什么法？有判决书吗？”罗子良连番问。 “这个……” 李海泉怔住了，他感到意外的是，罗子良怎么不支持他的工作，这个项目可是市政府主导的。 “我们天天讲，群众利益无小事，民生问题大于天。既然如此，不动真心情、不下真功夫，何以承载大事？何以托起蓝天？何以完成使命？我不管你有多大理由，只要还有群众想不通，就说明你们的工作还不到位，做得还不够仔细。”罗子良叹了口气说。 “罗书记啊，道理我们已经给他讲了一火车，但他还是愚顽不化，不让拆，眼看正泰集团就要开工建设了，我心里急呀。”李海泉叫屈地说。 “事先不给村民安排好，没有说清道理，就强迫人家搬家，就算你拿根长棍子去拨树上雀儿的巢，把它搞下来，雀儿也要叫几声。我把你的巢搞烂了，你要不要叫几声？群众有意见是正常的，不舒服是正常的，这是他们生活了大半辈的家，故土难舍，可以理解，我们得有耐心才行。”罗子良说。 “可是，大道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如之奈何？”李海泉摊开手说。 “你把这些人员都撤走。动用公安队伍来参加拆迁，你也不怕事大？”罗子良说。 “有些钉子户就是以人民为敌的‘刁民’，因补偿不落实而阻碍政府强拆自己房屋的行为，就是暴力抗法，这种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执行和捍卫法律而已……” “放肆！你一个党员领导干部，怎么能说出这种没水平的话来呢？怪不得群众的抵触情绪那么大，难道你就不应该检讨一下吗？”罗子良斥责道。 第1546章AA制 被一顿斥责，李海泉脸白了！平时里，他总是在镇里的领导干部面前吹嘘和市委罗书记关系多好，两人的关系多亲密，现在，直接被打脸，让他都下不来台。 “罗书记呀，拆迁本来就是个老大难问题，换谁来做都做不好。”李海泉不服气地说。 “你有没有想过，消防水枪一喷，房顶上的村民指定被吹下楼来，出了人命怎么办？”罗子良严肃地说。 “罗书记，说句不应该说的话，我纵观历年来的重大拆迁，死个把人很正常，不是我们政府非要这么做，而是每一个地方都会出现这种难缠的人，如果惧怕这种事故，到时候人人效仿，我们的工作肯定寸步难行。再说，我们已经是先礼后兵了。”李海泉说。 “李海泉同志，你的思想意识不对呀，死个把人正常吗？极个别村民一根筋，但我们政府不能一根筋呀，就算是这几户拆不动又如何？一个厂区的建设，至少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做工作嘛，你非要在今天把他的房子扒平吗？”罗子良问。 “解释工作我们已经做得够多的了，光是他家我就去了不下五次，可就是谈不拢。”李海泉说。 “五次？别人家在这里住了几辈子，你五次算多吗？这么短的时间，安置房都没有给人家建好，这都是政府亏欠群众的地方，我们得设身处地的为群众想想……好了，你把人都撤走吧，这一户暂时不拆了。”罗子良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 “都回去，今天休息一天。”李海泉对白花镇的工作人员说，他的口气里有着强烈的赌气味道。 于是，现场二百多工作人员撤离，挖机走了，消防车走了，连救护车也走了。现场的几百名村民看到市里来的书记领导没有走，省电视台的记者没有走，就继续围着看热闹。 “哎，房顶上的老大哥，镇政府的人都走了，你干嘛不下来呀？楼那么高，小心，危险。”罗子良大声说。 “你不是还没走吗？”房顶上的段老二嗡声嗡气地说。 “我？你看一下，我这边就两个人，没有锄头，没有铁锤，我怎么拆你家房子呀？”罗子良笑着说。 “那可说不准，我虽然读书少，但你也别骗我，等我下来，你们把我抓住，又打电话让挖机来挖我家房子，你们这里工作人员出尔反尔的事情多了。”段老二说。 “你可看清楚了，这位是我们西州市委的罗书记，是西州市最大的官，他说不拆自然就不拆了，你还不相信么？”欧阳玉玲从现场的另一边跑过来说。 “市委的罗书记？”房顶上的段老二和周围的群众都怔住了。 “我向你承诺，你这房子必须得到你的点头，才能拆，这么多群众都可以为你作证。”罗子良郑重地说。 “这个……”段老二迟疑了。 “下来吧，咱们好好谈一谈，你有什么想法，条件，总得让我知道吧？”罗子良温和地说。 “没什么谈的了，我说过，我这个房子死也不拆。”段老二固执地说。 “既然你坚持不愿意拆，还怕我说什么吗？你家的问题，终归要解决的，就算我现在走了，可明天，后天呢，你也不能天天待在房顶上对不对？”罗子良耐心地说。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段老二同意下来了。 他提着汽油桶，又想去拉那瓶煤气罐。但他在房顶上待了几个小时，加上精神高度紧张，现在松懈下来，手脚无力，煤气罐刚提上来，他手一滑，“哗啦”一声煤气罐摔在瓦片上，向下滚去…… “啊——”现场的群众同时惊呼！ 门前院子里的群众惊叫着四处跑动，乱成了一团…… 那么高的地方，院子里又是水泥地面，几十斤重的煤气罐砸下来，十有八九就有爆炸。爆炸的威力，不小于一颗炸弹。强烈的破坏力不但让这幢房子受损，那么多群众肯定会被波及。 这个变故，让房顶上的段老二始料未及，他都呆住了，手里的汽油桶也掉落了下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罗子良毫不迟疑地跑上前走，来了一个标准的三步上蓝动作，跃起一米多高，向急速下落的煤气罐抓去！ 他死死抱着煤气罐，落到地上以后，他并没有扔掉煤气罐，而是向后倒，后背重重砸在紧硬的水泥地面上，他用自己的身体为肉垫，减缓煤气罐的冲力。 “咚”的一声过后，煤气罐并没有爆炸，现场死一般寂静。 掉下来的汽油桶也落在罗子良的旁边，不过，好在装汽油的桶是塑料的，并没有引起爆燃。 “罗书记！”傻了几秒，秘书孟恩龙才回过神来，急忙跑过去。 “姐夫！”欧阳玉玲直接摔下麦克风，也跑过去扶罗子良。 后背砸在地上，胸前又被一瓶气罐砸着，疼得罗子良嘶牙咧嘴！ 他被孟恩龙和欧阳玉玲扶起来的时候，背后都是灰尘，衣衫也不整了。 看到市里的大领导居然不顾自身危险去抱着煤气罐，让周围的群众大为意外，吃惊不小，换作谁，谁也不敢那么做呀。他们觉得这位罗书记确实不一般，这是一个爱民的好书记，他们为此感到庆幸和自豪，这不是别人家的书记，而是咱们市里的书记。 房顶上的段老二急忙从一侧爬下来，他到罗子良的面前支支吾吾地说，“罗……罗书记……对不起，对不起……” 罗子良摇了摇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罗书记，进屋去洗洗手吧。”段老二内疚地说。 “我不但要去洗手，我帮了你这个大忙，你总得请我吃顿饭吧？”罗子良笑道。 “啊？！”段老二怔了。 “怎么，不愿意请我吃饭呀？那咱们aa制行不行？”罗子良转身又对秘书吩咐，“孟恩龙，你去附近买两斤猪肉和几瓶啤酒来，我要和段大哥好好喝一杯。” “罗书记，我不是不愿意请您吃饭，我只是没想到您会在我这里吃饭，肉我自己会去买。”段老二急得脸都红了。 第1547章融化 “没关系，谁买都一样。现在生活好了，买两斤肉对谁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就不要计较这个了。”罗子良说。 “那怎么能行呢？罗书记你们到我家来吃饭，那就是客人，哪有客人买菜的道理？……对了，我家里还有一只鸡，关在鸡笼里，就杀来吃吧，别去跑了。”段老二坚持地说。 “那就这样吧，我们现在吃你的，哪天你到市里去，去我家，我请你一样。”罗子良也不客气。 “好好好……”段老二有了笑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与自尊，就算再穷，也能请得起一餐饭，这就是段老二此时的想法。对于这些农村的风俗习惯，罗子良一清二楚，所以很随意，就像到老朋友家一样，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罗子良完全放下架子，杀鸡，炒菜，不甘落后。倒是欧阳玉玲和她的两个同事都无事可做，帮不上手。 不一会儿以后，饭菜都做好了，一桌人开始吃饭。 罗子良也说到了正题，“段大哥，正泰集团公司到这里来投资办厂，是我们市政府主办的，目的是为了解决我们市民的就业问题，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可是，按照政府的赔偿标准，那我就亏太多了，我家一年到头，也没能挣到多少钱，我也没办法呀……”段老二纠结地说。 “你的情况，我也了解，现在的装修费那么高，你刚装修好，按照普通的标准来赔，必定吃亏不少。”罗子良理解地说。 “对对对，罗书记说得在理。”段老二急忙点头。 “作为政府，多赔你一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可是，多给了你，别的村民又跑过来闹怎么办？”罗子良问。 “我家的情况和别人的不一样呀。”段老二说。 “你说你的情况不一样，但别人也说他的情况不一样，每个家庭的情况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个问题根本就说不清楚，众口难调。说实话，作为政府，出台的政策只能照顾到绝大多数，无法十全十美。以前我在福台市工作的时候，进行棚户区改造，也涉及到了很多问题，分配房屋只能一刀切，当时就说了，三十五平方米以下给一套六十的小户型，这样一样，有的职工只有三十平方米的住房，他就赚了，而那个三十五平方米的就吃亏了，因为再多一点点，三十六平方米的就能得到八十平方的小三房。你说他冤不冤？依我看呀，真冤！”罗子良苦口婆心地说。 “这个……”段老二也不能否认这种现象。 “你们这个地方，负责拆迁工作的是镇政府，我承认，我们有些干部的工作方式方法有一些问题，简单粗暴，官僚主义作风严重，让广大村民心里不舒服，这一点，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们道歉。但话说回来，这些政府的工作人员确实也不容易，也很辛苦。从你们的角度看来，他们吃皇粮，有权势，很风光，但作为国家工作人员，什么事情都得带头去做，以前几年的计划生育政策来说，只要是领工资的工作人员，谁不是只能生一个孩子？多生的，被人举报了，肯定被开除。再有，近年来，各地推行火葬，工作人员以及家属率先执行，没有二话可说。再说近点，你们村里，有人在政府工作的，是党员的，哪个敢不拆？”罗子良接着说道。 “这样事情，确实是这样。”段老二低声说。 “也许，你觉得他们是国家的人，应当如此。你没有那个责任去这么做，但你也是国家的人呀，经济的发展，你以及你的子孙后代也会受益。古话说得好，吃亏是福。不要跟政府太计较，政府是大家的政府，政府有钱了，大家也会享福。你想想，几千年的社会发展史，有哪个朝代不交皇粮？可现在我们做到了！而且，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每个月都能领到一点钱了，虽然少，但也是个好的开头，是不是？”罗子良说。 “不交公粮，这一点确实没说的。”段老二不得不承认。 “当然了，现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压力也不小，但那是为了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质。我们常说，做人要赶伴，赶伴这东西就是互相比拼嘛。你家盖二层楼，我就盖三层，这样有面子。如果不去比拼什么，我们至少吃穿不愁了吧？那些五保户，残疾人，都有政府兜底，日子至少还能过得下去。我记得小的时候，都很难吃得上一顿肉呢，过年过节特高兴，因为能吃上肉了嘛。现在呀，蔬菜都快赶上肉价了，为了节省，我天天吃肉。”罗子良说。 “哈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 “段大哥呀，你家的情况，我是真的理解，也替你感到冤，可是这个事情，我却无能为力。你说，我那么大的官，也不能去带头破坏规矩呀。有权力多补钱给你，但我这个官还真的没办法做下去了。这样吧，你家的情况也特殊，等这里开工建设以后，我帮你安排活路干怎么样？”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安排工作呀？”段老二坚硬的心融化了。 “对，你家里的人，只要能干得了活的，都安排。这里一拆迁完，就有工程队来建设，你就可以进去干活了。等以后厂子建好了，你可以进去当工人，甚至家里的父母都可以进去当清洁工，挣一份工资。”罗子良肯定地说。 “好，如果真能这样，我愿意拆我的房子。”段老二说。 “哎呀，段大哥就爽快，我敬你一杯！”罗子良举起了酒杯。 “只要罗书记不怪我这个粗人给政府添乱就行了。”段老二真诚地说。 “哪能呢？这不能完全怪你。我们政府的有些领导，打官腔习惯了，常常自以为是，很多东西觉得是理所当然的，稍有不从，就以为不给他面子，就想来硬的，事情就越闹越僵了。”罗子良说。 “罗书记呀，您说得太对了！”被人理解，段老二很感动，眼睛里都出现了泪花。 第1548章高涨 吃完饭，从段老二家出来，欧阳玉玲满眼崇拜地说，“姐夫，你太能说了。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这都没谁了。” 罗子良摇头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是坏人一样。” “我说得不对吗？那个段大叔，本来气势汹汹的，被你说得都面带羞愧了，这不是铁嘴铜牙是什么？”欧阳玉玲白了他一眼。 “我也没哪个本事，我只不过是让他冷静下来，替政府想一想，互相体谅罢了。生活中的很多纠纷，造成的很多悲剧，都是针尖对麦芒引发出来的，大家缺少的是耐心和宽容。”罗子良说。 “说得没错。那，你怎么处理那个白花镇的书记李海泉？”欧阳玉玲又问。 “处理李海泉？”罗子良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是啊，这个人气势汹汹的，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管村民的死活，手段很强硬呀。如果你不及时赶到的话，可能就会出大事情了。”欧阳玉玲说。 “这个问题呀，还真难做，他也是为了工作，方式只是有些问题，如果处理他的话，别人会怎么想？以后谁还会尽心尽力地去工作？现在一些部门踢皮球，有些工作人员态度冷漠，对待群众的时候要死不活的一张臭脸，归根结底，都是不想做事，不想承担责任，只想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做事情的人进行打击，肯定要助涨那种推诿扯皮、敷衍塞责的工作作风。”罗子良也是左右为难。 “你考虑得很周到，哎呀，是我多事了，你是不是还要去白花镇？那就拜拜了。”欧阳玉玲坐自己的车走了。 罗子良反她摇了摇手，随后，和秘书开车去了白花镇政府。 在书记办公室里，李海泉只吃了个快餐，吃完盒子都没有丢，就坐在办公桌后面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心事重重的。 他看到罗子良推门进来，马上站了起来，“罗书记……” “怎么，在想什么呢？”罗子良笑了笑，坐在了沙发上。 “我在反思我的工作，我想了想，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李海泉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乡镇的工作，是有些特殊性，和复杂性，必须多一些耐心才行。”罗子良说。 “是，我以后会多注意的。那个……罗书记，市委打算怎么处理我呀？”李海泉吞吞吐吐地问。 “拆迁纠纷，毕竟还没有造成恶果，但你也要引以为戒，吸取教训，至于处分嘛，我来找你，也算是诫勉谈话了，鉴于白花镇现价段的任务繁重，我也不打算进行官方通报了。一定要把后续工作做好，明白了吗？”罗子良说。 “谢谢，谢谢罗书记！”李海泉大喜过望，他还以为自己的仕途就此折戟沙场了呢。 “那个段老二家的事情，他已经让步，但我也答应给他家里人安排工作的事情，等建筑队来以后，你亲自找那些包工头谈谈，苦活嘛，谁干都差不多，这点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你说是不是？”罗子良说。 “他家同意拆迁了？”李海泉怔了。 “是呀，你随时都可以安排人去拆，态度不要太生硬，你拆人家的窝，总得赔点笑脸嘛。”罗子良说，他看到李海泉，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初他到巴台乡去的时候，也是遇到了很多困境，所以心一软，也就没给李海泉什么处分。 “我以后一定注意。”李海泉连连点头。 “记住，段家的工作一定要安排妥当，工厂建成以后，你也要跟正泰集团的管理人员说点好话，优先安排他们家的人进去工作，那么大的厂，扫地也要人不是？这也算是一种额外的补偿吧。”罗子良叮嘱道。 “罗书记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的。”李海泉急忙保证。 罗子良闲谈了几句，就起身回了市里。 罗子良离开镇政府大院以后，李海泉马上命令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召集人员开会！ 那些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尤其是那几个镇长，副书记们，还以为李海泉要下台了呢，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都沉默着，各怀鬼胎。 可是，当他们看到李海泉一张严肃的脸时，很是失望，各自找位子坐了，眼观鼻，鼻观心，装着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李海泉等人员到齐，咳了一声说，“我们的征地拆迁工作，一定要趁热打铁，趁胜追击，大家都要鼓起干劲来，不能虎头蛇尾，不能泄气，我们一定要打一次圆满的大会战，千万百计地争取最后的胜利……” 好不容易等李海泉讲完，一个副镇长试探地问，“李书记，那个拉力村的段老二不肯让步怎么办？” 李海泉又咳了一声，才说，“他已经同意了，等散会以后，就马上去拆他家。” “哇！果然是市领导利害，罗书记出马，一个顶三！”那个副镇长很惊呀。 “对呀，对呀，果然还是市领导有办法……”会议室里议论纷纷。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李海泉皱了皱眉，然后严肃地扫了会场一眼，沉静地说，“你们知道什么，这就是双簧，懂不懂？” “双簧？”先前问话的那名副镇长不明所以。 “咳，罗书记就是我打电话，他才来的。我在前方采取高压态势，当恶人，最后他来温言相劝，自然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了。”李海泉缓缓地说。 “哦，原来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是不是这样？李书记。”那个副镇长恍然大悟。 “嗯，差不多吧，我们的各级领导干部，在工作中，一定要多动脑筋，多想办法，不要畏惧困难，要勇于负责，要有担当，要有信念，要有顽强的意志，要有百折不挠的精神，才能打开工作新局面！”李海泉侃侃而谈。 上百人的会议室里，寂静无声，落叶可闻，领导干部们都一脸认真的听李书记的指示精神，有的还记起了笔记…… 李海泉在白花镇的威望空前高涨！ 第1549章介绍 随着征地拆迁工作的结束，很多工程项目就开始开工，喏大的地方，到处都是工作。 虽然土地卖给了正泰集团，厂房、车间是他们自己做，但按照合同，各种水、电、路等配套设施归政府建设。白花镇作为最前沿的政府机构，承担了很多的工作任务。 作为白花镇的一把手，李海泉更加忙碌，也更加吃香，每天的饭局都应付不过来，疲于奔命。 一天下午，临下班时，他推掉了所有的邀请，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抽烟，打算回自己的家好好吃顿饭。连日来的应酬让他闻到酒味就想吐。 抽完一只烟，把烟屁股往烟灰缸按了按，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听到办公室的门轻轻被人敲响！ 一个镇政府的书记，他自然没有什么秘书，想摆架子也没法摆，别人想见他也挺容易，直接进办公楼就行了。他有些无奈地说，“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男子微笑着走了进来，调侃道，“李书记，还要加班么？” “苏总，你怎么来了？”李海泉有些意外。 来人是苏浩宇！ 李海泉在省委办公厅消息处资料科工作了十多年，对省政法委书记苏志高的这个儿子自然有些印象，虽然没有交往过。 “我怎么不能来了？是不是你李兄升官了，看不上兄弟我了？”苏浩宇掏出一盒软中华香烟来，抽出一支含在嘴里，剩余的就扔到李海泉面前的桌子上。 “我算什么官呀？九品十品都算不上。”李海泉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却很自然地去取那包中华烟，不知不觉中，他习惯了自己是领导这一个身份。 “九品十品也是官，也是一方土地神，就算是孙悟空，都不敢小觑。”苏洁宇笑道。 这话让李海泉很受用，出来地方任职以后，他也才深刻领会到宁为鸡头莫作凤尾的好处，当然了，首先能作凤尾，才有作鸡头的资格。这就好比天庭里各路神仙座下的阿猫阿狗，一到凡间，就能呼风唤雨。 “苏总呀，你跑到我这小地方来有何贵干呀？”李海泉吐了口烟圈说。 “路过。想起你老兄在这里高就，就拐过来看看，以为碰不到人呢，没想到，运气还不错。”苏浩宇说得很随意。 “原来是这样。”李海泉哦了一声，也不说什么，知道苏浩宇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书记，相逢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我请你吃饭吧？”苏洁宇说。 “苏总呀，不瞒你说，这几天我喝酒过量了，现在都有点反胃，正想回家去煮碗面条吃呢。”李海泉为了脱身，只能实话实说了。 “那真是巧了，我也有这个感觉，酒喝多了误事，我都不怎么喝了，咱俩回市里吃火锅去，就我们两个人，我向你保证，绝不会碰一滴酒。”苏浩宇在生意场上左右逢源，很会说话。 “这个……”李海泉迟疑了。 “走吧。吃餐饭算什么呢？又不是给你送礼，你怕什么？”苏浩宇上前去拉李海泉。 李海泉半推半就地和苏浩宇下了楼，一起坐车子回了市区。 来到一家知名的火锅店，两人要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正在忙碌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苏总，这么巧？” 来人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量时髦女郎，戴着墨镜，很有女神范，正是市电视台原主持人黄海玲。 苏浩宇抬起头高兴地说，“原来是黄小姐，真巧，你也是来火锅的吗？” “是呀，遇到苏总也是真巧。”黄海玲笑吟吟地说。 “那就一起吧，反正我们也就两个人。大家一起热闹。”苏浩宇真诚地邀请。 “那……也行，今晚我就吃一次大户。”黄海玲说着就坐了下来，也取下了墨镜。 “这位是？”李海泉看到黄海玲有些面熟，急忙问。 “哦，我来介绍一下，黄小姐，这位是白花镇的李书记，李海泉，我铁哥们。”苏浩宇先向黄海玲介绍李海泉，给足面子，然后才说，“这是黄海玲小姐，市电视台原来的主持人。” “哦，原来是黄小姐，怪不得面熟呢。”李海泉忙笑道，“不过，最近好像没怎么看到黄小姐主持节目了。” 黄海玲笑脸一僵，有些尴尬。 苏浩宇马上圆场说，“现在黄小姐已经退居幕后，专门负责制作、监制一类的工作了。” “原来是受到重用了。”李海泉恍然大悟。 “差不多吧，新老更替很正常。”苏浩宇模棱两可地说。 随后，三个就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这种自助火锅，想吃什么自己用篮子去装，很方便。 苏浩宇把一些生菜放进去，然后问，“李书记，要不要喝点啤酒？” 在传统文化里，无酒不成席。有了酒这个润滑剂，才能调节气氛，才能延长饭局的时间，也才能增加感情，达到目的。 “官员哪有不喝酒的？”黄海玲抿嘴笑道。 “那就喝一点吧。”李海泉以前也就是个省委办公厅的小秘书，对电视台主持人这种美女，可望不可及，现在有机会在一起吃饭，自然也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几杯酒下肚以后，苏浩宇就开起了玩笑，“黄小姐，有没有男朋友呀？” 黄海玲娇羞一笑，“还没有呢，没遇到合适的。” “哎呀，你眼光也就别太高了，差不多就行，十全十美的人上哪找去呢？”苏浩宇说。 “我眼光真的不高，平时工作忙，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投缘的人罢了。”黄海玲说。 “那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怎么样？”苏浩宇问。 “好啊，好啊，苏总是我们西州市的四大公子，眼光一点不差。”黄海玲媚笑道。 “我介绍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李书记。”苏浩宇指了指李海泉。 “苏总别乱开玩笑，黄小姐会生气的。”李海泉脸红了。 “我说的可是真的，李书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黄小姐未婚，你未娶，怕什么？”苏浩宇正色地说。 “黄小姐哪能看得上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呢？”李海泉的心呯呯跳了起来。 第1550章目的 “呵呵，李书记没有自信了吧？谁不知道你是一颗政治新星呢？你在省委办公厅修练多年，现在被放出来，那是厚积薄发，那是蛟龙入海猛虎下山，前途无人敢想！”苏浩宇郑重地说。 “哦，李书记曾经还是省委大院里的人？”黄海玲惊呀地问。 “那当然，没有点本事，能进得了省委大院么？黄小姐，我跟你说呀，别看我们的李书记现在只是白花镇的党委书记，前途很光明呀，你可能不知道，他和我们市委的罗书记是同一科室的同事，现在罗书记都是省委常委了，李书记的能力能差到哪里去？”苏浩宇说。 “啊……真的呀？”黄海玲这次是真的感到意外。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在省委办公厅信息处资料科，我比他还先工作两年呢。”李海泉平淡地摇了摇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眼睛里满是自豪。 “听见了吧？这位李书记和罗书记是同一战壕出来的战友，以后李书记的前途就算比不上罗书记，但混个正厅级不是问题。”苏浩宇说。 “哎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李书记，我敬你一杯！以后飞黄腾达的时候，可得关照小女子一下哟。”黄海玲向李海泉说。 “黄海玲客气了，以后的事情还难说呢。”李海泉谦虚地说。 “李书记这就见外了，咱们今天晚上能遇到，就是有缘，就是朋友，理应互相关照，苟福贵，勿相忘嘛。”黄海玲娇嗔地说。 “对对对，苟福贵，勿相忘，说得太好了，来，为我们今天晚上的相聚干一杯！”苏浩宇提议道。 李海泉一立杯子，爽快地喝了，然后一抹嘴巴，问黄海玲，“黄小姐，刚才你说苏总是我们省城四少之一，其他三个呢？都是谁？” “哎，我算什么四少？朋友抬爱而已。”苏浩宇摇了摇头。 “黄小姐，说嘛，我们闲聊而已。”李海泉有些好奇，他本身也是个农家子弟，虽然在省城多年，但也算是个穷人，很少参加高层次的娱乐活动，对这些事情还真的不知道。 黄海玲看了苏浩宇一眼，才轻轻笑道，“我也是听说的，多年以前，省城里的网民根据电视剧《京城四少》也对我们省城年轻有为有实力的富二代官二代进行了排名，苏总入选四少之一，其他三人是陈顺军，吕文昌，还有温鹏飞。不过，温大公子已经去世了，看来，得重新补选了。” “果然有道理！”李海泉认同地点头。 省城四少除了温鹏飞和苏浩宇以后，其他两人也都是实力强劲的官二代，陈顺军的老爸是省军区政委陈思远，他自己开了一家进出口公司，实力雄厚。吕文昌的父亲是省检察院检察长吕项明，吕文昌也是搞房地产的，到处圈地，旗下公司扩张迅速。 “虽然朋友这么说，但我们四个人却很少来往，只是个说法而已。”苏浩宇含笑道。 “你们四个都是大老板嘛，各忙各的，哪能经常在一起呢？”黄海玲说。 “说得是，我们的生意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仅仅是认识而已。”苏浩宇点了点头。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喝茶，不知不觉中，喝了不少啤酒，最后喝得兴起，白酒也叫了上来。 等结账离开的时候，李海泉已经脚步虚浮，看人看物都成重影了。 苏浩宇并不去扶他，而是让黄海玲去扶。 虽然说酒醉心明白，但头脑里酒精多了，反应迟钝，李海泉也不推迟，微闭着双眼，和黄海玲一起去了火锅店附后的一家酒店…… 李海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黄海玲躺在身边，怔了怔，头脑一清醒，开始有些懊悔，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升官，他知道，只要官当大了，什么东西都会得到，如果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葬送了自己的前程，那就太划不来了。 他一动，身边的黄海玲也醒了，张开眼对他笑道，“海泉，怎么不多醒一会？” 黄海玲的语气很温柔，就像是新婚妻子对丈夫似的，称呼也改了。 李海泉从床头柜的衣服里拿出烟来，吸了几口，才面无表情地问，“苏浩宇派你来设计我的？” 李海泉能考进省委办公厅工作，自然不是傻瓜，再说，他在里面待了十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是个人精了。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只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一是他离婚了，二是他也知道这个黄海玲还没有结婚，就算被人偷拍了不雅视频，后果也不算太严重。 可是，听了李海泉的话，黄海玲的脸色却变得惨淡，泫然欲滴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的一片真心，你却当成了驴肝肺！” “怎么，难道你是自愿的？苏浩宇那边没有什么目的？”看到黄海玲的神态不像是装的，李海泉有些懵了。 “他有没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如果你不信，我们马上就去民政局领结婚证。”黄海玲咬着嘴唇轻轻地说。 “真的？”李海泉很吃惊，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太大，让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睡都跟你睡了，还能说假话不成？，咱们马上就去领结婚证，谁骗谁不就知道了吗？”黄海玲有些幽怨。 历朝历代，搞美人计都是实打实的送美女。苏浩宇对黄海玲已经厌倦，做个顺水人情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黄海玲，也想找个老实人嫁了。两人一拍即合，就找到了李海泉。 而李海泉，得到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自然心花怒放，也不会去较真太多。黄海玲这样的女人，就算有污点，但资本还是有的。就像一些影视女演员一样，虽然私生活有些乱，名声不好，被键盘侠们骂得一无是处，但也不是普通人能高攀得起的，最后无一例外都嫁给了有钱的老板，或有身份地位的人。 “那，苏浩宇把你介绍给我，他有什么目的？”李海泉还是难以释怀。 第1551章贱卖 李海泉的这个问题，不用黄海玲回答，因为此时李海泉的手机响了！ 李海泉一接，就听见了苏浩宇笑呵呵的声音，“李书记，一夜春宵，滋味如何？” 这个声音很大，黄海玲也听到了，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娇羞不胜。 李海泉看着这么一个可人的尤物，内心里叹了口气，就说，“苏总，你有什么目的就说吧，你也知道，我只不过一个小官吏而已，以苏总你的身份办不了的事情，找我也没有什么用。” 苏浩宇呵呵笑道，“李书记说这话就生分了，我和黄小姐是朋友，经常在一起参加饭局，也算是熟悉，现在把她介绍给你老兄，也算是成人之美，做个月下老人而已。就这么一点事情就谈目的，太小看我苏浩宇了。” “那苏总现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难不成只是来问我的感受的？”李海泉揶揄地说。 “哈哈哈……李书记如果愿意分享，我自然洗耳恭听……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正在楼下餐厅，已经叫好了早餐，专等二位来吃呢。”苏浩宇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海泉也没有再去多想，边穿衣服边对黄海玲说，“苏总在楼下等我们吃早餐呢，快点吧。” 半个小时以后，三人就坐在一起吃早餐。 李海泉现在采取的方式就是装傻，什么也不问，以静制动。 不一会儿，苏浩宇憋不住，试探地说，“李书记，听说你们白花镇打算卖那幢老镇政府办公楼？” 李海泉暗暗一惊，自从搬白花镇政府搬进新的办公楼办公以后，旧的办公楼就被闲置了起来，那么大一幢楼没有人住，时间久了也会腐蚀掉，留在那里只是养老鼠。他对此曾在领导会议上提起过，但没有形成决议，也就是说，卖还是不卖都还没有决定，但这个苏浩宇却知道了，看来，他的人脉关系连乡镇都覆盖到了。 “这幢楼，本来是想卖掉，增加点镇政府的财政资金，但是一时没有时间去处理，所以还放着。苏总对那幢楼感兴趣？”李海泉也没有办法隐瞒。 “如果价钱合适，我倒是愿意买下来。”苏浩宇说。 “苏总是做大生意的，怎么把目光放到了白花镇那个小地方了？”李海泉问。 “白花镇在李书记的领导下，发展那是指日可待，我也算是薄有积蓄，愿意为李书记的宏图大业添砖加瓦。”苏浩宇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 如果在以前，他确实是看不上白花镇这种郊区城镇，但现在不同了，正泰集团公司进驻以后，那里的人口短时间就会急剧增加，苏浩宇在这一点上很有超前眼光。 “想买楼也可以，但得过完这一段时间再说吧，我们都忙得焦头烂额了，没时间开会讨论。”李海泉说。 “一幢小楼，还需要开会讨论么？由你李书记一个人拍板就成，是不是？”苏浩宇恭维地说。 “那不能这么做，会惹来非议的。”李海泉摇了摇头。 “李书记呀，我听黄小姐说，她不想再市电视台干了，想出来自己做生意，对她这个决定你支持吗？”苏浩宇转移了话题。 “哦，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呀？”李海泉转头看向黄海玲。 “海泉呀，我们电视台，和娱乐圈一样，是非多，应酬多，如果我们结婚以后，你愿意我三天两头不归家吗？”黄海玲娇嗔地斜了他一眼。 “说得是，你李书记现在只是镇上的一把手就这么忙，以后呢，调到区里、市里的时候，还能不忙得脚不沾地？总得为黄小姐的后路想想吧。”苏浩宇说。 “那你想做什么？”李海泉问。 “我呀，想到苏总的公司去干，他有很多娱乐场所，对我来说，比较合适。”黄海玲说。 “哎呀，如果黄小姐能来帮我，那我就如虎添翼了！”苏浩宇兴奋地一拍大腿。 “呵呵，对生意上的事情，我是一窍不通，你们自己看着吧。”李海泉说。 “李书记呀，我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黄小姐愿意加盟我的公司，那我就把你们白花镇上的旧办公楼盘下来，装修一下，开个娱乐城，交给她全权处理，你看怎么样？”苏浩宇说。 “海泉，你就帮帮忙嘛，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要替我的前途想想嘛。”黄海玲拉着他的手不停撒娇。 “这个……”李海泉犹豫了，虽然他也知道苏浩宇和黄海玲早就商量好了的，但不知不觉中，他对这件事情没有抵触情绪了。 “李书记呀，现在黄小姐是你的人了，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也知道我那么大的家底，不可能去害你，害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苏浩宇说。 “好，我找人对那幢楼评估一下。”李海泉考虑良久，同意了。苏浩宇说得对，苏家那么大的产业和身份地位，没必要去害他一个正科级的小干部，再说，买楼那是得拿出真金白银出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真是巧了，我以前做节目的时候，认识了一家房屋平估公司的经理，我们就委托他进行评估吧？”黄海玲高兴地说。 “好吧，到时候我让人联系你们。”李海泉受不了黄海玲三番五次地送秋波，答应了。 “啵”的一声，黄海玲情不自禁地亲了他一口，又把他拉起来，“海泉，我送你去白花镇上班……” “去吧，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苏浩宇含笑着坐着不动。 李海泉回到白花镇以后，让一名副镇长出面找黄海玲指定的房屋评估公司对那幢旧办公楼进行了评估。 几天过去，那家房屋评估公司的评估结果出来了：白花镇旧办公楼以及附属地块价值八百万。 那位副镇长向李海泉汇报的时候说，“李书记，这幢楼评估价我觉得有问题，即便不算建筑物，那么大的一个地块，也不止八百万呀……” 李海泉打断他的话说，“人家是专业机构，那样评估，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不要想当然地去下结论。就像生活中的一些物品，我们买的时候，是花了不少钱，但最后用不上了，当废品卖，也就几块钱，心疼是心疼，不卖的话，没什么用，还占地方，碍事，该处理就处理吧，轻装上阵，把精力用到紧要的工作上去。” “对对对，李书记很有大局观，前瞻性很强。”那位副镇长附和着说。 “那，现在有人想买吗？”李海泉随意地问。 “有，金皇集团公司的黄海玲小姐已经向我表达了购买的意愿。”那位副镇长汇报说。 “那就卖吧。”李海泉淡淡地说。 第1552章睡觉 李海泉的一句话，就决定了那幢老办公楼的归属，不用出公告，不用拍卖竞争。 过户手续办完的当天晚上，苏浩宇在一酒店的包间里大宴宾客，举行庆功会，成员包括那个负责交接手续的副镇长，房屋评估公司的江经理等人。但是，其中没有李海泉。这也是苏浩宇的为人处世之道，重要、关键的人物，他得藏着掖着，他得保护好，好钢用在刀刃上。 酒饱饭足以后，那名副镇长走时，得到了一个牛皮纸袋装的大红包，凭他的经验，约有三万块钱的样子。 房屋评估公司的江经理拿到的红包更大，但是他却不满意，脸色有些不悦。 在一个小房间里，他对黄海玲说，“我冒着行业的风险，把价值压得那么低，这么一单生意，你们就净赚了六七百万，你现在就拿十万块钱打发我，把我当成叫化子吗？” 黄海玲撇了撇嘴，媚笑道，“江经理，做事情你得讲良心，你那个报告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如果我们不把白花镇的领导关系打通，你那个评估报告只是一张废纸。你们打印了两页纸，成本价也就二块钱，我们给你十万块，你居然还不知足？” “黄小姐啊，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叫两块钱的成本价？你去找别人评估看看，我这个报告一出，代表的就是我们房屋评估公司，我是拿整个评估公司的前途和信誉来作赌注懂不懂？”江经理有些生气。 “那你想要多少好处？”黄海玲掀了掀秀眉。 “这个……至少也要拿到你们获得好处的十分之一吧？”江经理沉吟着说。 江经理告诉过黄海玲，白花镇那幢旧办公楼现在少说也要值一千五百万，还不算摩托车生产基地建成后附近房屋地块水涨船高的增值部分。苏浩宇只花了八百万，净赚七百万。也就是说，江经理想拿七十万的好处费。 “不可能！”黄海玲下意识地摇头，随后解释道，“这么大的金额，我作不了主，必须得苏总表态才行。” “那行，你现在就去找他，我在这里等着。”江经理说。 “江经理呀，咱们是老朋友，这件事情也不能急于一时吧？苏总还在陪房管中心杨主任呢。”黄海玲说。 “那也行，认欠不认骗，我就先走了。”江经理拿着十万块的大红包下了楼，随手扔到后排座上，上车绝尘而去。 他走后不久，黄海玲去跟苏浩宇说，“苏总，江经理嫌好处费少。” 苏浩宇皱了皱眉，问，“他想要多少？” 黄海玲说，“他想要七十万，说是十分之一。” 苏浩宇冷笑，“他想得美！妈的，让他出一张废纸，就得到了十万，我有哪点对不起他？” “是呀，我也是这么说呀，就算赚得再多，那是我们打通的关系，跟他没多大的关系，但他说他要冒什么行业风险……”黄海玲说。 “哼，别理他，看他怎么办？”苏浩宇冷哼了一声。 “问题是，他再次找，我怎么向他解释？还有，如果不给他，他会不会反水？”黄海玲很是担忧。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苏浩宇淡淡地说。 江经理的家住在一个叫龙田国际的小区里，他儿子才五岁，平时比较皮，经常一个人在小区里窜上窜下的，很难约束。 对这一点，江经理也不以为意，觉得小区是封闭式小区，只要孩子不跑出小区就行，为此，也特意交待过小区那几个保安，请他们代为注意一下。 然而，一天晚上做好饭跑出去叫儿子回家吃饭，可是在不大的小区里找了几圈都找不到！ “保安大哥，你帮我想想，有没有看到我儿子跑出去了？”江经理哀求地说。 “江经理呀，你都问过我几回了，我敢保证，你儿子从放学回家到现在，绝对没有出去过，小区的出入口监控我都仔细看过了。”那位保安队长也认识江经理。 “可是，他能到哪里去了呢？”江经理抓狂了。 “小区里他有认识的小朋友吗？”那名保安队长好心地提醒。 “和他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小朋友家里我都去了，都没有。”江经理苦丧着脸。 “那就赶紧报警吧。”保安队长又说。 “才不见了这么两个小时，警察会受理吗？”江经理急忙问。 “儿童失踪的事情比较敏感，按道理他们会受理的。”保安队长还是懂得一些常识的。 “好好好，我这就报警。”江经理急忙拔打报警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社区警察过来了，对江经理进行了笔录，又调看了小区和电梯里的监控，又跑市政部门查看了小区前面道路的监控，最后得出结论：孩子没有出小区。 没有出小区？那能去哪里呢？于是，江经理又去找物业值班人员，让其带着，在本幢楼里各家各户检查，依然一无所获！ 现在的孩子，就是父母心尖上的肉，就是全部，孩子失踪了，那就是天蹋了。江经理家里，乌云密布，愁云惨淡，他老婆哭得死去活来，从老家过来帮带孩子的老母亲锤胸顿足、寻死觅活，煮好的饭菜没有人动一口…… “……你倒是想想办法呀，坐在家里叹气有什么用？”他老婆哭泣着说。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只能等公安那边有没有线索了。”江经理声音沙哑地说。 “好好的为什么不见了？莫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来寻仇的？”他老婆质问。 这句话听在江经理耳里，犹如五雷轰顶！ 他一个激灵爬出来，跑出家门，来到外面的走火梯走道里，给苏浩宇打电话，“苏总……” “原来是江经理呀，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电话里，苏浩宇问。 “苏总呀，我儿子失踪了，这件事情您知道吗？”江经理小心地说。 “哎呀，江经理，我又不是公安局的，我怎么能知道呢？”苏浩宇反问。 “苏总呀，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不该太贪心，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这一回吧！”江经理几乎跪了。 “江经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们也算是熟人，你的孩子丢了，我倒是可以安排人帮找一找。”苏浩宇说。 “谢谢，谢谢苏总！”江经理感激涕零。 打完电话，江经理等了二十来分钟，就有几个青年找上门来，对他说，“江经理，苏总让我们哥几个来帮你找孩子。” “那就有劳各位了。”江经理急忙打拱作揖。 “哎，其实呀，小孩子肯定跑不远，说不定玩累了，在哪睡觉呢。”为首的青年说。 几个人在楼层各处找了找，最后，还真在楼顶水池的架空层底下找到了呼呼大睡的孩子！ 第1553章工场 找到自己的孩子，江经理喜极而泣，紧紧抱着孩子不愿意撒手！ 吵闹声把孩子吵醒了，他微微张大了眼睛，轻轻地说，“爸，天亮了吗？” 江经理呜咽着点头，又摇头，“还没有呢……” 孩子又闭上眼睛，呢喃着说，“我还想睡，好累……” “好了，江经理，孩子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为首的青年说。 “谢谢，谢谢几位兄弟！”江经理不得不感恩戴德。 等这些人走吧，他老婆说，“我们送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江经理仔细检查了孩子的身上，摇头说，“不用了，孩子可能只是被人喂了安眠药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啊？安眠药？那就赶紧报警吧！”他老婆惊叫了起来。 “你疯了！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报警也没有用，这些人惹不起，你还想让孩子再出来次事情吗？”江经理急忙把老婆拉住。 “原来……原来你真的得罪了人，你这天杀的，害得我的孩子跟着受苦，老婆跟你没完！”他老婆像真的疯了一样，不停锤打着他。 等第二天早上，孩子完全睡醒了，江经理就祥细地问了孩子。据孩子说，昨天傍晚的时候，有个叔叔手里有个好玩的游戏机，两人就跑到楼顶上一起玩，他渴的时候，那个叔叔给了他一罐酸酸甜甜的饮料…… 虽然说得不太明白，但江经理也清楚了大概经过，知道自己和那些人玩不起，从此就不再跟苏浩宇提好处费的事情。 苏浩宇拿到白花镇政府旧办公楼以后，也没有怎么装修，只是加装了几个广告牌而已。一个政府的办公楼内部装修能差到哪里去？里面一间一间的办公室做起娱乐场所来，就有点量身定制的味道，把一些专用设施搬进去就行了。 开业那天，还专门找了白花镇一把手李海泉去剪了彩，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 二狗又帮苏浩宇接了几次货，慢慢地也摸到了点门道，知道了对方车子出来的大致范围。一天下午，小雨稀稀沥沥的，雨雾蒙蒙，天空很暗，他沿着前一天晚上的接头地点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来到一片水塘前，前方没路了，他掏出烟来想点燃，手机一滑，打火机落在地上，蹲下去捡，却摸到了泥水里的车辙印，胎牙极宽。 二狗头脑一下清醒过来，摸索着车辙印向前，一直摸到臭水塘里，阴沉的天气，这些富含化学物质的臭水污黑发臭，那车就是从臭水塘里开过去的，水塘围绕的地方，是一个类似工厂的所在。 眺望水塘对面灰白色的围墙，二狗试图绕到工厂的正门去看个究竟，却发现完全不可能，工厂被水塘和密集的荆棘林环抱着，任何外人都无法进入，因为水塘连着河沟，想绕过去恐怕都走上几公里，所以没人知道正门在哪里，大家都觉得在远处，其实这地方压根儿就没有正门！想进去怕是只有一条路，就是趟过水塘。 换作别人，可能会放弃这种把握不大的追踪，但二狗是吃过苦的人，主要是，这次任务是良哥亲自打电话找他的，他就得尽心尽力。趟过了这片混杂着各种垃圾的臭水塘，水不深，也没到他的大腿位置，粘滑恶心的水浸透了裤子，灌到鞋子里，他也没在意。 到了对岸，围墙就在水中，二狗连岸都上不去，他站在水里仰望插满玻璃碴的墙头，他发现自己低估了化工厂的防盗能力，墙头上不光有玻璃碴，还有电网！ 一个化工厂，把自己保护的如此严密，这本身就是问题。 电网搞得很专业，角度向外倾斜，裸露的金属线间隔紧密，隔上一段就用瓷壶缠绕一下，二狗也知道，一旦被电到，自己就成了烤鸭了。 所以想爬过电网是不现实的，他想到既然越野车涉水而过，总不能破墙而入吧，肯定有门，于是蹚水围着墙走，走了许久，果然在一处树荫掩蔽下发现了一道黑色大铁门，外人如果站在陆地上，视角是无法看到这里的，工厂的主人想得果然周密。 二狗随身是一直带刀的，那是一把牛角柄的纯钢匕首，此时正好做了掏墙的工具，如他所料，这种粗制滥造的机制红砖早就变得腐朽不堪，用匕首一挖，大块剥落，后来二狗分析，这是因为污水中含有酸性的化学物质，把砖泡成了豆腐渣，否则也没那么容易挖出一条路来。 一个仅供一个人穿过的洞口很快挖了出来，二狗等了一会儿，探头张望，墙内是一座砖混结构的车间，通风窗户极高，爬是爬不上去的，洞的出口位于车间的后墙，巷道漆黑，无人发觉，他悄悄钻了进来，打量着车间和院子。 院子里长着几棵池杉，树荫下车棚里停了两辆汽车，都是底盘升高的越野车，二狗认得其中一辆就是经常来交货的那辆，另一辆土黄色涂装，加了涉水喉的车挂的是丰田的标。 大院收拾的很干净，一些废旧杂物堆在角落里，车间大门紧闭，隐约传来音乐声，二狗定神听了一会儿，确定是有人在放音乐。他刚想前行，皮鞋里积了水，走一步就发出滋滋声响，于是慢慢把鞋子里的水控干净，把裤子上的水也挤了挤，刚走两步，就发现侧面铁笼子里有两双眼睛盯着自己。 那是两只负责守夜的狼狗，铁笼子没关，狗脖子上也没栓铁链子，狗面前放着吃剩下的肉骨头，奇怪的是，这两只狗看到他并没有叫，可能是大白天的缘故吧。 二狗蹑手蹑脚走到车间的红色大铁门前，通过门缝观察，车间里密密麻麻都是机械设备，他能看懂的只有柴油发电机和空气压缩机，另外由很多金属管道，泵、圆滚滚的容器，看起来和电视里那种化工厂没什么区别。 靠墙的位置，整齐的码放着很多蓝色和黄色的塑料桶，印着看不懂的英文字码，还有一些汽油桶大小的铁皮桶，但里面装的应该不是汽油柴油，而是某种化学原料。 就在原料和设备之间的空地上，三个汉子背对着大门喝酒，一旁用来充当饭桌的木箱子上摆着茅台酒瓶子，几盘凉菜，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搭在木箱子上的两支自动步枪！ 二狗立刻断定，这儿就是制毒工场，因为没有哪个化工厂是需要用自动步枪和电网水域来保卫的，这儿是制作化学毒品的源头，这些毒品换来的金钱通过自己的手流入金皇的帐上，也就是苏浩宇的账户里！ 第1554章指定 二狗虽然在社会上混了十多年，也算是个狠角色，但他不会自大到凭一把匕首去对付三个有长枪的毒贩，毫不犹豫地沿来路退了出来。 他钻出墙洞，淌过臭水沟，找个隐蔽的小树丛，才摸出手机卡来，装上，给省公安厅的鲁婉婷发了短信：鲁队长，我找到了一处毒品加工厂，目前有三个人在看守，都有长枪。 发完短信，又发了个定位信息。 很多，鲁婉婷马上回了信息，“没有人在开工吗？” 二狗回道，“没有，只有几个看守，估计等到晚上才开工。” 鲁婉婷又说，“你用手机拍一下那个化工厂的大致位置和形状发给我，我安排人先调查化工厂的归属权在谁手里，不能让幕后人闻风而逃。” 得到任务以后，二狗小心冀冀地拍了几张远景发给鲁婉婷。后来他感觉到那几张不尽如人意，就再次向臭水沟走去。 但这次再过去，却被里面的看守发现了！ 原来他第一次摸进去的时候，是因为运气好，那几个看守正在喝酒，他们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偏僻的地方会有人靠近，所以才大意的。 其实化工厂里有严密的监控系统，有在明处的摄像头，也有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二狗再次靠近，让喝完酒的一个看守在监控室看到了。 随着狼狗的叫声，几个看守追了出来，所幸的是，可能是大明天吧，他们不敢拿长枪，其中一个对二狗吼道，“你在那里干什么？” 二狗怼了那人一眼，语气很冲地说，“这地方是你家的？你管我在干什么？” 另一个马上说，“刚才我看到你在用手机拍照，你拍了些什么？” “我靠，你们一个比一个管得宽，老子拉屎你也管？几个神经病！”二狗骂骂咧咧地转身就走。 “你，别走！把手机先拿来给我看……”先前说话的看守牵着一条大狼狗就下了臭水沟。 “一群疯子！想打劫就早说，荒郊野外的想抢别人的手机。”二狗一边说一边跑，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那些人身上指定也有手枪，要是被抓住，这种黑坑，想解释都没有机会。 他一跑，三个看守两条狗全力追了起来…… “抢劫啊，抢劫啊……”二狗大喊大叫。 他一喊，那三个看守马上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只是那两条狼狗没有得到停止追击的命令，依旧追了过来。 他们不追，是怕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但狗追人很正常，所以那几个看守也放任这个结果，希望两只狼狗能把二狗放倒，他们好过去处理。 两条腿跑得再快，也是无法跑得过四条腿的，很快，那两只狼狗一前一后靠近了二狗，其中，一只张大嘴，就向他的脚后跟咬去。 二狗自然不会束手自比毙，从身上掏出匕首，往后一划—— “咔嚓” 那只张大嘴的狼狗嘴巴被削掉了一小半！ “呜呜呜……”那只受伤的狼狗啕叫着在地上翻滚。 狗的智慧还是挺高的，第一只一下子就受伤失去了进攻能力，第二只马上就畏缩不前了，站在原地张嘴狂吠着，吓唬人，也给自己装胆。 抱手想旁观的看守们看到这个变故大吃一惊，狼狗的战斗力他们自己是清楚的，知道了这个人非比寻常，根本不是胡乱闯进这里的附近村民，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手枪就又追了过来。 二狗见此情景，也不再藏着掖着，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一处密林丛跑去！ 等躲开那些人的视线，他立即给鲁婉婷打电话，“鲁队长，我已经暴露，那几个看守化工厂的人正拿着枪追击我。” “你注意保护自己，我马上到！”鲁婉婷当机立断，决定马上出击，二狗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其他事情也顾不上了。 命令一下，省公安厅大院里十几辆警车呼啸而出，拉响警笛，风驰电掣横穿大半个省城。这个阵势那是相当大的，很多路上的行人和开车的司机都大感惊诧！和平时期，消防车也许偶尔也会有这么大的规模和动静，但这是实实在在的警车，大块头的特警车和防爆车！ 鲁婉婷这么明目张胆地行动，目的只有一个，她必须要打草惊蛇，明确告诉对手，她来了，从而减轻二狗那边的压力，这就是围魏救赵的方式，她不能让二狗出任何危险。 警笛一响，来往行人和车辆纷纷避让，路上畅通无阻，所以很快就到达。 在树丛中躲着的二狗看到警车来了，急忙钻出来，和鲁婉婷配合，带领一干缉毒警把那座化工厂团团围住！ 然而，当一队身穿防弹衣的特警攻进去时，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虽然人没有，但里面的一切都还有，包括二狗看到的那几支长枪。看来，那几个追击二狗的看守听到警笛声以后，也惜命逃走了。 在省城郊区发现了这么大的制毒工厂，惊动很大，除了省市公安系统的，省委政法委书记苏志高来了，罗子良也到了…… 一群高级别的官员特意开了会，研究对策和方案。 市公安局长冯家伟压力最大，额头都浸出了汗珠，不停地擦，越擦越多，还不停向罗子良保证，“罗书记，在我的辖区发生这么大的案子，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一定追查到底……” 冯局长不得不怕，就这件事情真要追究起责任来，他就会戴上失职渎职的帽子，一道命令，就可以把他市公安局长给撸了。 罗子良凝重地说，“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情还是让省厅的鲁队长负责吧，你好好配合就行。” “是是是，我一定全力配合好鲁队长的工作。”冯家伟急忙保证。 罗子良是省公安厅的老领导，又是省委常委，他指定了人员，省公安厅长郭志标不得不点头，听从安排。省委政法委书记苏志高更是无从反对。 散会后，罗子良对鲁婉婷说，“一定要保障二狗的安全，最好把他送走。” “罗书记请放心，我马上派人送他离开省城。”鲁婉婷郑重地说。 第1555章人才 可是，当鲁碗婷把个意思向二狗转述的时候，二狗却不愿意走，他说，“让我来，就是为了帮你们找到苏浩宇的犯罪证据，现在虽然发现了这个制毒工厂，但这个制毒工厂不在他的名下，而那个人也跑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我怎么能走呢？” 在工商局查到，这个表面是化工厂的所有权人是一个叫申展鸣的人。根据调查得来的资料发现，申展鸣早年只是西州市街上的一名小混混，多次入狱，家中只有一个捡破烂的老爹，怎么有钱购买化工厂呢？明显就是代持。但事发以后，这个申展鸣也失踪了，下落不明。 鲁婉婷说，“你不走的话，是相当危险的，你已经暴露了，那几个看到你的看守至今也抓不到，现在，你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针、肉中刺。那些人，个个穷凶极恶，都是亡命徒，我们也没办法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二狗咧了咧嘴，反问道，“他们不是人养的？就那么利害吗？再危险，我不怕！” “可是，你留在省城也没有用处了，苏浩宇的金皇你也回不去了，以苏浩宇手里的势力，说不定早已对你下了江湖追杀令，你还是走吧，你不走，我不好交差。”鲁婉婷继续劝道。 “他有人，我也有；他有势力，我也有，你就是我的势力，难道鲁队长还怕他那个老爹不成？”二狗开门见山地说。 “让你离开，是罗书记的意思，难道你还敢违背他的意思不成？”没办法，鲁婉婷只好搬出罗子良来了。 “鲁队长，你还是不了解良哥，他说向你说这句话，有很多意思，可不只是一心要我走。你放心吧，他不会责怪你的。”二狗自信满满地说。 “那他是什么意思？同意你留在省城吗？”鲁婉婷怔了。 “我不知道，你去问他吧。”二狗却不愿意多说。 当鲁婉婷来向罗子良说，二狗不愿意离开时，罗子良只是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鲁婉婷更加疑惑，就问，“罗书记，二狗留在这里，我是没办法保护他的。” 罗子良说，“有所为，有所不为，才是真男人，他的安全你不用操心了，如果他找你，你尽可能提供帮助就行了。” 鲁婉婷只好答应，她根本弄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一面又让她叫二狗离开，当二狗不走时，也无所谓，真是搞不懂两人弄什么玄虚。 …… 正泰集团在西州市花白镇投资的摩托车生产基地正式破土动工！ 剪彩那天，罗子良也出席了，这是他担任西州市委书记以来，第一次为企业站台，足以说明他对这家企业的重视。 参加的人员还有市长于成宪，副市长郝彩云。另外，省电视台也派出了强大的记者阵容。可说是场面宏大，热闹非凡。 罗子良和正泰集团西州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高雄站在中间，于成宪和郝彩云分别站在两边，随着主持人一声口号，四个人一齐动剪刀！ 随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随后，罗子良发表重要讲话： “首先，我得感谢正泰集团把项目投资在我们西州市，此时此刻，我想起了小时候过年的幸福时光来，如果能有机会天天这么剪彩，那就是太好了。（观众大笑） “其次，我们市委市政府会对企业提供有力的保障，该我们尽责的，绝不推诿，全力履行我们的职责。 “最后，我向高总提点希望，我们常常说，人才是第一要务，谁抓住人才，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拥有人才，才有可持续发展的动力和资源。在这里说人才，大家觉得有些高大上，不知道人才是什么概念，其实，我也不知道人才的标准，再说，各行各业的需求也不一样，就更难讲清楚了。以我个人的看法，企业的人，个个都是人才，因为你需要他的时候，你才把他（她）招进来，岗位需要他，他也能胜任，如果再加以雕琢，再加以培养，那就是人才了。 “从这一点来说，找人才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才留得住。如何留住人才？无非两点，一是工资高点，让人活得有体面，活得有尊严；二是要让人有归属感。 “归属感的问题也是个广泛的问题，这就是高总的责任了，他必须打造一个高素质的管理团队，对工人进行人性化管理，尊重工人，理解工人，俗话说，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只要你真心对待工人，工人也会真心对待自己的工作的。 “归属感最主要的是住有所居。现在的房子问题让人诟病，劳碌一辈子买不起房不说，辛辛苦苦打工所得的每月工资都有一小半拿来付了房租，真是心疼啊。说实话，对房子，我们也做了很多努力，但效果并不理想。不满大家说，我也曾用行政手段强力干预过，但是骂声一片，承受的压力很大。这里面涉及到的不止是房地产商，还有很多普通的民众。 “没有房子的人当然希望房价大幅度降下来，让自己能够得着，但买了房子的人就希望房价噌噌噌地往上涨，最好能涨到火星上去。（笑） “人性之贪，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观众哈哈大笑，讲话声都被打断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房子的人已经不在少数，这其中包括了很多普通市民群众，所以，我们市政府一调房价，就意味着挡了很多人的发财之路，就会得罪很多人。这些年，给我寄刀片的人不少。（大笑） “当然，寄刀片我也不怕，该怎么做我还得怎么做，我在这里讲这些，就是告诉大家，这个问题很难做，一时半会解决起来很困难，所以，得用人单位也要想办法。 “怎么想办法呢？我们鼓励企业集资建房，我们市政府在政策方面会大力支持。工人集资一部分钱，企业出土地，不够的部分，以该工人每个月的工资分期付款。房子到手以后，可以继承，但不得卖给公司以外的人，我看谁还抢？” 第1556章风险 现在的官员，谁都绕不开房子的问题，可以说，房地产业绑架了很多东西，现在的房价有多恐怖呢？ 假如说，有个人十年举全家之力，投资五十万开了家公司，苦心经营，收益喜人。他能赚得多少回报呢？一般的企业，十年如一日的，纯利润在20％就不错了，能达到30％就不错了。 就按30％计算，参考最简单的模式，每年都把所有的利润拿出来继续投入公司，十年后，五十万的公司会变成六百万。 但是如果，同样是这个人，同样是手头十万元，在一线城市中心区全款买套房子，买时均价五千块钱左右，现在单价平均在六万多，总价值轻轻松松达到了六百多万。比实业还赚得多，还什么也不用干。 再假如，当初他稍微有一点投资意识，咬咬牙，五十万，按照当时二成首付，买上五套的话，如今价值多少？ 创业vs炒房，是一笔让越来越多的人算出来有些惊心的账，尤其在大城市。买房，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 之前曾有报道，诸多上市公司的业绩，正在被一线城市学区房秒杀。上市公司卖房的故事，其实反映了楼市过热背景下经济形态的扭曲。 尽管房地产业与实业并不是相对立的，房地产业关联的产业包括钢铁、水泥、化工、木材、家电、家具、园林设计等多个行业。但当炒房收益远大于经营时，资本逃离实体经济是必然。 制造业的利润是在血海里拼出来的，来之不易。反观，房地产大佬，买几块地，房价暴涨后，钱来得太容易，出行都是前呼后拥，喜欢邀请大明星来捧场！ 十年前，首都的房价在一万元一平米左右，十年后，十万元一平米！房子还是那个房子！ 如今罗子良很忧虑实业会被高房价挤走，在面对省市电视台的镜头时，才说了这一番话的，表明了他的态度和立场，他旗帜鲜明地打压房地产，只愿意为实业站台。 房地产业虽然能给政府带来丰厚的利润，但那是一锤子买卖，是不可持续的。实业上交的税收虽然少，但细水长流，源源不断，能解决市民长期的生存问题，一个有良知和社会责任感的地方官员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罗子良在奠基仪式上的讲话，赢得热烈的掌声！ 不论在哪里发表讲话，很少听到他讲官话套话，这是群众最喜欢听的主要原因，还有那种为忧国忧民的思想，在字里行间都能听得出来，群众都能感觉得到。 等公司的总经理高雄讲了一番感谢的话以后，奠基仪式就结束了。 按照行程安排，仪式结束以后就是吃饭。吃饭是增加感情的最直截了当的方式。虽然讲话的只有罗子良和高雄，但参加奠基仪式的官员可不少，涉及到的部门负责人都到齐了。通过一餐饭混个脸熟，以后去办理各种手续就方便多了。这是搞奠基仪式的意义所在，也是罗子良出席并讲话的意义所在，有他出席并讲话的企业，那些机关单位的负责人，就算是借十个胆，也不敢为难这个企业了。 白花镇离市区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在那里开奠基仪式，如果回市区吃饭的话，就有些不太好了，毕竟人数不少，车也多，浩浩荡荡的太招摇。所以，正泰公司的就近安排在白花镇上吃饭。 值得一提的是，苏浩宇把白花镇政府旧办公楼买到手后，也搞成像金皇那样的集餐饮娱乐一体化的场所。名字叫旭日酒店。正泰集团西州市公司搞奠基仪式的事情，他们早就获得了消息，就由黄海玲出面，对正泰公司进行公关，让他们把请客的场所放在旭日酒店办。 黄海玲是旭日酒店的总经理，和高雄有过一面之缘，两人一番讨价还价以后，就谈成了。旭日酒店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为了打响名声，所以价格让步很多，这很符合实业老板精打细算的想法。 招待会选择在旭日酒店，这个事情白花镇的一把手李海泉是知道的，也不反对，只是他万没有想到罗子良会来参加这个奠基仪式。因为在招商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看到罗子良出面，官方的报道上只是提市长于成宪和副市长郝彩云的。 现在他看到罗子良来了，觉得招待会开在旧的政府办公大楼很不妥，马上给黄海玲打电话，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正泰公司的招待酒会绝不能放在旭日酒店里办！” “为什么呀？这可是我们旭日酒店一次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今天参加奠基仪式的有很多当地官员，和有头有脑的老板，这餐饭一吃，我们的酒店就声名在外了，以后会财源滚滚……”黄海玲不解地说。 “现在出了点意外，只怕财源来没有滚来，我们就得先滚了。”李海泉打断她的话说。 “别吓我好不好？这件事情我也告诉了你，你当时也没有说不妥，现在我们和正泰公司的都谈妥了，菜也买来了，米也已经下锅，不可能中途更改的，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誉，没有信誉根本就难以立足，你们可以朝令夕改，但我们不行。”黄海玲说。 “不行也要想办法，我原来不知道市委罗书记会来，他看到镇政府旧办公楼被你们改成了娱乐酒店，这件事情他会起疑的，不能冒这个风险。”李海泉崭钉截铁地说。 “他知道又怎么样？这幢楼我们可是花钱买来的，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黄海玲不以为意地说。 “花钱？你们出了多少钱难道自己不清楚吗？如果到时他随意一问，这幢楼怎么卖了？卖了多少钱？怎么回答？”李海泉反问。 “就实话实说呗。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不在，其他市领导就不会问了吗？”黄海玲说。 “他不在的话，其他市领导也有可能会问，可是，如果他们知道这幢楼被苏总买下来的，那他们不会往下追究，说得简单点，他们不愿意去得罪苏总的老爹，但罗书记就不同了，他一听说是苏大公子买下来的，当场恐怕就得变脸。”李海泉尽量解释说。 第1557章好奇 “你不是说，你和他很熟悉么？关系那么好，私底下跟他打声招呼，通融一下不就成了？”黄海玲说。 “正因为和他很熟悉，才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哎呀，一时半刻我也不好跟你说太多，总之，今天晚上不能在那里吃饭，否则，咱们都得完蛋！”李海泉长话短说。 “房子买都买了，他不来这里吃这餐饭，以后不也一样知道么？”黄海玲嘟嚷着说。 “他那么多事情，怎么会关注到白花镇的一处房产上来？快点想办法，找另外一家酒店承办，这边把煮好的酒菜送过去，怎么协调，你去处理。”李海泉说完就挂了电话。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黄海玲也不能做主，只好打电话给苏浩宇，把李海泉的意思向他说了，并问，“怎么办？” 苏浩宇听完，有些不爽地说，“靠！他是老虎不成？就算他是老虎，老子也不是病猫呀。” 黄海玲说，“我也这么想，但听李海泉的语气，好像很着急，也很害怕。毕竟他比我们更了解罗书记。” “那行吧，咱就退一步，你找家酒店办理。”苏浩宇也不是无脑的人，也能审时度势。 做什么改变都不难，只要有钱开道就行。正泰公司那边，找了个旭日酒店水管爆裂的借口，再来个折扣，也就搞定了。去一个叫三园酒店的老板一说，对方听到是苏浩宇这个名字，很给面子，再说，在这里办酒席，他也没有什么损失，还赚到了名声，自然乐意。 但是，转换个地方，做得再好，肯定显得很仓促。再官员们相继进入三园酒店以后，在后门，有不少面包车从旭日酒店往三园酒店送酒菜…… 作为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很尽责，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看一下环境，包括厕所在哪里，如果发生火灾怎么逃生，以及一些安全防范问题。这些虽然只是生活小事，但对他这个秘书来说，那都是大事，容不得出一丁点差错。 当他推开三园酒店二楼走廊过道尽头的窗户，往下看时，正看到一伙服务人员正在从一辆面包车往外端着热气腾腾的各色炒菜，就有好奇，就走了下去。 他来到后门，拍一个男服务员的肩膀，问道，“你们这个酒店不会做菜吗？怎么还要外包？” 那个男服务员转身瞧了他一眼，毫不设防地说，“谁说不会做了？本来这次的酒会是在旭日那边办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临时搬到我们这里来了，这些东西都是从哪边搬过来的。” “饭菜都做好了，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孟恩龙不解地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那个男服务员没好气地说。 “旭日酒店在哪里呀？”孟恩龙想去看一下究竟。 “就是旧镇政府办公大楼。”那个男服务员说完搬着一盘菜走了。 孟恩龙在罗子良身边很多年了，心思敏捷，经验老到，仔细一想，就闻到一些不寻常的味了。旧办公大楼改成了酒店，而这个酒店却不敢接待市政府领导，这里面就很能说明问题。当下，他也没有再问，返回了楼上包间吃饭。 吃完饭，已经到晚上九点。大家出来，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等罗子良上车以后，孟恩龙说，“罗书记，我想带您绕道去看一个地方，不远，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什么地方？”罗子良仰靠在靠背上，随意地问。 “一会就知道了。”孟恩龙故意卖了个关子。 “呵呵，看把你神秘的，去就去吧，反正你是司机，你想绕就绕，我也不会开车费。”罗子良笑道摇了摇头。 于是，罗子良的车离开那些市领导的车队，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不到十分钟，车子靠街边缓缓停了下来，孟恩龙说，“罗书记，到了。” 罗子良摇下车窗，看了看，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孟恩龙说，“旭日酒店。也就是原来的白花镇政府大楼。” “有什么问题吗？”罗子良怔了怔，他知道自己这个秘书不会无的放矢的。 “据我打探到的情况，今天晚上的酒会本来是安排在这个旭日酒店里的，可是，不知道何故，临时改去了三园酒店。饭菜在这里都做好了，是用好几辆面包车送到那边去的。”孟恩龙说。 “停水停电也不至于把饭菜都做好了，况且，现在也没看到这个酒店停电呀，好像还在正常营业呢。”罗子良皱了皱眉。 “问题就在这里，他们害怕我们知道什么，所以才临时改变地点的。当然，这些现在只是猜测，改变接待地点，正泰公司的人肯定知道，一问肯定清楚。”孟恩龙分析道。 “害怕知道？那为什么事前预定在这里？”罗子良说。 “可能他们没想到您会来吧。”孟恩龙笑道。 “呵呵，有点意思，旧政府办公大楼变成了娱乐场所，却不让我进，里面藏了什么猫腻？”罗子良凝重了起来。 “是呀，谁是这幢办公楼的买家呢？”孟恩龙自言自语地说。 “直接问清楚不就行了？打电话给李海泉，他的地盘，他一定清楚。”罗子良说。 “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孟恩龙担忧地说。 “你的意思，这件事情跟李海泉有关系？”罗子良霍然地坐正身子，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我不知道，我觉得还是侧面打听一下的好。”孟恩龙摇头。 “那你马上给高总打电话，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改变吃饭地址到底是谁的意思？”罗子良说。 “好，我这就打电话。”孟恩龙马上查找电话记录，拔打了出去。 问了一会，他就放下电话，对罗子良说，“高总说了，是旭日酒店的黄经理要求改的，她说旭日酒店的水管爆裂了，正在维修。哦，对了，黄经理就是原为的那个市电视台的主持人黄海玲。” “真是越来越热闹了，黄海玲居然不敢让我到旭日酒店吃饭，太有意思了。走，我们去这个旭日酒店逛逛去。”罗子良说着从车上拿出一顶瓜皮帽放在头上，又戴上了一副茶色眼镜。 第1558章敲打 现在的政府办公大楼，大都先来一个大草坪，再来一个大喷水池，气势恢宏，有点像消闲场所的味道。而以前政府办公楼的结构要紧凑很多，就是一个小院子，有围墙，临近大街。 苏浩宇接手白花镇旧政府大楼以后，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动，直接在院子里的树上缠一些彩灯，在树下放桌子，一些客人就在院子里喝着咖啡。 而在大门入口，还安排有十几个年轻漂亮的迎宾小姐，排成两排，客人一进来，整齐划一地弯腰，“欢迎光临！” 抬起头来后，最里面一个迎宾小姐又笑吟吟地问，“两位老板想消费哪一项娱乐项目？” “内急，就进来上个厕所。”走在前面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那迎宾小姐一怔，回不过神来。 罗子良也不管她，昂首阔步往前走，看到有地方就钻。 “哎哎哎，老板，我带您去。”附近一个保安模样的男子看情况不对，急忙过来引路。 罗子良走到后院的洗手间里，洗了个手，就出来了。 “老板，您不是来上厕所的吗？怎么只是洗手？”在一旁监视的保安揶揄地说。 “洗手间不洗手干什么？”罗子良转过头来反问。 “你？”那保安张口结舌。 罗子良一举手一顿足之间，自然流露出一股上位者强大的气势，非一般街上小混混可比，那保安拿不准他的身份，也不敢采取什么措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看到罗子良转身往外走，孟恩龙也只好跟着，一边小声问，“罗书记，不看了？” 罗子良头也不回地说，“还用得着看吗？一闻空气的味道就清楚了。” 孟恩龙点了点头，这里的娱乐场所，一看情形，里面肯定什么都有，很多东西都是明摆着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懂的。 罗子良走到大门口，对一个巡游的保安说，“让你们酒店的黄海玲经理来见我。” “您是？”那保安一怔。 “这是市委的罗书记！”孟恩龙马上说。 “是是是，我马上叫黄经理……”那保安急忙弯了下腰，就去一旁用对讲机呼叫了，他也知道今天有很多市领导来参加正泰公司奠基仪式的事情。 随后罗子良就上了路边的车子。孟恩龙留在大门口边等。 不到一分钟，就看到黄海玲一脸紧张地小跑了出来，高跟鞋发出嘀嘀嗒嗒尖锐的声音。她看到门口的孟恩龙，惶然地问，“罗书记在哪？” 孟恩龙挥了挥手，带她到车子边，帮她拉开车门，示意她进去。 黄海玲进入奥迪车后排座，就看到罗子良坐在里面，马上恭敬地说，“罗书记。” “黄经理，是不是很忙呀？”罗子良笑笑。 “不……不忙，哦，也有点忙。”黄海玲不得不紧张。 “这家旭日酒店的老板是谁？”罗子良开门见山地问。 “是……是苏浩宇……”黄海玲不敢隐瞒，也知道瞒不住。 “他花了多少钱？”罗子良点了点头，很多事情就好解释了。 “八……八百万。”黄海玲心里咯噔了一下，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怪不得你愿意辞职出来下海做生意呢，这做生意呀，只要有门路，赚钱确实很容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舒坦日子，别人根本就想像不到。”罗子良心平气和地说。 黄海玲脸却变了！她知道，她这个经理的位置还没坐暖呢，看来就要凉了。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去忙你的吧。”罗子良并没有往下问。 “啊？罗书记……”黄海玲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还想跟我继续聊呀？”罗子良笑了笑。 “哦，不不不，我就不耽误罗书记了。”黄海玲马上陪笑着下了车。 等孟恩龙上了车，罗子良轻轻地说，“回家。” 孟恩龙随即发动车子，向市区开去。 开了不到十分钟，他最终忍不住问，“罗书记，这件事情打算怎么处理？” “苍蝇臭虫无所不在，让他们先自乱阵脚吧。我倒要看一看，他们怎么自圆其说！只是可惜了李海泉，面对诱惑，怎么一点抵抗能力就没有呢？”罗子良叹了口气说。 “也许李书记也蒙在鼓里呢，官员贪赃枉法固然可恨，但那些商人们到处围猎，也是让人防不胜防，很多官员刚开始也很廉洁，但被人温水煮着，不知不觉就入了套。”孟恩龙说。 “呵呵，也许吧。但这就好像失足妇女一样，如果不是爱慕虚荣，不是好吃懒做，有几个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而走上那条路的？半推半就，总是找一些理由来给自己开脱罢了。没有侥幸之心，心存敬畏，何至于被围猎？”罗子良说。 “是，罗书记说得没错。”孟恩龙急忙住了口。 …… 黄海玲躲在二楼窗帘处看到罗子良的车子真的走了，就迫不及待地给李海泉打电话，“海泉，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这可怎么办呀……” 李海泉晚上喝了不少酒，现在躺在宿舍的沙发上眯着眼呢，听到黄海玲的话，只是翻了翻眼，问道，“怎么啦？酒店有人打架了？还是有人吃霸王餐？” “都不是！我告诉你，刚才我看到罗书记了。”黄海玲说。 “哎呀，多大的事情呀，他也在和我们一起喝酒，看到的人多着呢。”李海泉笑道。 “不是这回事，而是他到旭日酒店来了，还专门叫我去问了话。”黄海玲焦急地说。 “什么？他到旭日酒店去了？什么时候？”李海泉大吃一惊，由于动作太猛，他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 “就在刚才，两分钟以前。”黄海玲说。 “他问你什么了？”听得出来，李海泉的声音都变了。 “他只问我这幢楼是谁买的，花了多少钱，其外就没有再问，然后开车走了。”黄海玲说。 “那你怎么回答？”李海泉追问。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实话实说呗。”黄海玲撇着嘴说。 “完了、完了、完了……”李海泉有些神经质地叫了起来。 第1559章坦白 “海泉，你怕什么呀？这幢办公楼你只是卖给苏总的，价钱是经过评估公司评估的，就算有什么问题，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跟你打电话，就是给你通气，咱们统一口径，就算罗书记怀疑，他也找不出什么问题出来。”看到李海泉慌了，黄海玲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说得没错，那个评估公司是你们找的，有没有问题，可不可靠？”李海泉如醍醐灌顶，在这件事情上，只能装傻充愣，硬扛到底了。 “评估公司还是很可靠的，那个江经理我本来就认识，不过……”黄海玲有些支吾。 “不过什么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的？”李海泉说。 “是这样的，这次他帮了我们的忙，我们给了他些好处，他觉得有点低了，就造成了点矛盾。”黄海玲只好如实说了。 “你们给了他多少好处？”李海泉问。 “十万块。”黄海玲回答说。 “十万块？那么多！”李海泉怔了，他工作了那么些年，因为省城的生活成本高，现在帐上都没有十万块钱呢。 “是呀，谁说不是呢，可他说，要七十万，这人的心也太黑了。”黄海玲有些气愤。 “他为什么敢狮子大开口？我都认为给他十万块已经很高了，评估一下有那么费事吗？”李海泉也觉得评估公司的收费太离谱了。 “我也跟他说了呀，出两张报告而已，可他说什么要拿十分之一的好处费……”黄海玲说。 “什么十分之一？”李海泉不明所以。 “这个……”黄海玲语塞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李海泉马上问。 “没有、没有！”黄海玲急忙否认。 “你打电话给我，说要和我通气，可你却有事情瞒着我，你让我怎么做？”李海泉有些恼火。 “是这样的，江经理说，这幢旧办公楼市场价是一千五百万，他评估成八百万，他就要赚得的七百万的十分之一好处费。”再三追问之下，黄海玲只好说了。 “什么？一千五百万？” 李海泉傻了，贱卖国有资产，这个罪名可够他喝一壶的了。他还以为出入不太大呢，没想到，这个苏浩宇的胃口那么大，一下子就吃进去了七百万。 “对呀，那个江经理还说，不算正泰公司来投资以后的升值部分呢。”黄海玲说。 “你们把我害死了！”李海泉悔恨不已，缠上这上黄海玲，简直就是上了贼船，翻船只是迟早的事情。 “也没有多大呀，才七百万，一些官员涉及到几千万，几个亿的资产买卖，最后不是都没有事情么？”黄海玲安慰说。 “别人是别人，这件事情是这件事情，价值一千五百万的旧办公楼，你们只给了八百万，那就是吃了一半，傻瓜都能看得出来，你们这不是成心害我是什么？”李海泉恼怒地说。 “说一千，道一万，现在木已成舟，还是想办法渡过这一关要紧。”黄海玲不想再听李海泉的报怨。 “我估计呀，罗书记既然怀疑了，肯定会找其他房屋评估公司来重新估价，到时候得出的结论和你们找人评估的误差太大，那么，你们找的那家评估公司势必会遭受调查，相关人员顶不住压力怎么办？”李海泉只好面对现实了。 “放心吧，江经理是个聪明人，他把我们供出来，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黄海玲说。 “哼，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刚才你不是说江经理因为好处费的事情很不满么？你怎么有把握保证他不会反水？”李海泉问。 “苏总已经解决了呀，现在江经理再也没提好处费的事情。”黄海玲说。 “吓唬人家是吧？用下三滥让人家不敢有情绪？如果这样的话，你们就太小看罗书记了，他能走到今天这一个位置，智商比你们至少要提出几十个分值，真相，他肯定有办法问得出来。算了，我还是去自首吧，你还是告诉苏总，让他自求多福吧。”李海泉想要自保了。 “等等，海泉，让我先给苏总打个电话，听他怎么说好不好？”黄海玲这才真的慌了。 “黄小姐，以后你还是叫我李书记吧，咱们的关系到此为止。”李海泉说，金逼银逼，都不如自己的位子饭碗重要，再说，连饭碗都不在了，什么都守不住，也就成了别人的了。 “好，李书记，请您等我一会。”黄海玲急忙挂了电话。 黄海玲马上把李海泉说的话一五一十打电话跟苏浩宇说了。 苏浩宇在电话那头冷笑道，“李海泉那家伙没见过世面，几百万的小事情他就坐不住了，想自首他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黄海玲说，“听他的语气，他似乎很怕那个罗书记，说罗书记一定能从评估公司问出实情出来。” “哼，江国明敢出卖我吗？借他十个胆他都不敢！”苏洁宇自信地说。 江国明就是那个评估公司的江经理。 “我也这么说呀，但李海泉不相信，说罗书记有的是办法，现在他都怕死了，还说要和我断绝关系，再也不来往了。”黄海玲苦闷地说。 “哎哟，那可怎么办？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钱，找人把江国明做了吧？”苏浩宇这才重视了起来。 “除了这个极端的办法，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比如，你找人把他抓进看守所去躲一阵子？”苏浩宇的话让黄海玲吓了一跳。 “没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他活着一天，我们就得提心吊胆一天。就算把他诬陷成功，扔进监狱里去。但你别忘了，罗书记是个什么身份，他一样能安排人去提审。”苏洁宇说。 “那李海泉那边你怎么跟他解释？”黄海玲问。 “当然是实话说了，就是让他放心，评估公司的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苏浩宇说。 “好，我这就跟他说。”黄海玲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是，黄海玲再次打电话给李海泉的时候，却得知李海泉已经向罗子良坦白了！李海泉虽然级别不高，但他有罗子良的私人电话。 第1560章鸣哥 听到这个消息，苏浩宇终于暴跳如雷，气得大骂，“靠，简直就是一个猪队友，这家伙居然是个没种的人！” 黄海玲撇了撇嘴说，“可能他下水还不够深，还能上岸。你也真是的，赚了好几百万也不舍得给他一些，如果你给了他几十上百万，看他还敢这么做不？” “哼，老子的付出还不够大吗？我把你都让给了他，他还不知足？”苏浩宇说。 “原来我只是一个工具是吧？”黄海玲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这话说的，你是我的人嘛，我就是你的娘家，我现在给你找了个好去处，你就应该感谢我。”苏浩宇恬不知耻地说。 “就算是如此，他也已经明确表示和我分手了。”黄海玲失去了李海泉，自然不敢再得罪苏浩宇。 “妈的，这次阴沟里翻船，赔了夫人又折兵，闹心！”苏浩宇说。 “后果到底有多严重？”黄海玲问。 “我不知道。”苏浩宇。 “如果江经理那边守口如瓶的话，还有救吗？”黄海玲有些不甘心。 “一切都晚了，李海泉一反水，我也不敢对江国明做什么，如果真做了，就会被盯上，事情反而很麻烦。”苏浩宇很还是很冷静的。 “找关系也不成么？”黄海玲又问。 “不成，我老爹跟我说过多次，让我别去招惹罗书记，哎，事情牵涉到他，也只能自认倒霉，这局棋是输了，输得砌底。”苏浩宇叹息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黄海玲说。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等上面的处理。”苏浩宇说。 几天以后，旭日酒店被正式查封！江经理所在的那家房屋评估公司被市工商局吊销了营业执照！ 当然，苏浩宇也不会那么傻，做什么都有他自己的一套手法，收购白花镇旧办公大楼的事情，都是黄海玲出面处理的，虽然钱是他出的，但在配合调查的时候，他说诈骗国有资产的过程他并不清楚，他有很多公司，每个公司都有职业经理人处理一切。而黄海玲被他灌了迷魂汤，承担了所有的后果。 最后，黄海玲以诈骗国有资产罪被法院判处半年的拘役，罚款三百万！也就是说，购买白花镇旧办公大楼花了八百万，只退回了五百万，大楼的产权又归了白花镇政府。 白花镇政府书记李海泉因失职问题，被处以党内严重警告一次！ 这些问题的处理，都是白花镇所属的南简区政府以及相关部门作出的决定，罗子良并没有再过问。自从城郊发现制毒工厂以后，他就认识到这个苏浩宇涉及到的问题相当严重，他必须对其连根拔起。 …… 莲山区泰沙路一条小吃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一家路边小吃摊自斟自饮，喝了几瓶啤酒后，脸色已经通红，他把最后一口倒进嘴里，大手一擦，摇摇晃晃站起来，结了账，准备往一条小巷子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被几个青年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一个笑道，“申展鸣，怎么不喝了？现在回去睡觉早了点吧？” 那名男子眯起了眼，上下打量和他说话的人，有些不悦地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让开！” “哟霍，有个性，正所谓落毛的凤凰比鸡强，一个东躲西藏的人还这么屌，说明我没找错人。”为首的青年说。 “你们找错人了，我不叫申展鸣。”那名男子神色有些慌乱。 “那你叫什么？”为首的青年问。 “我叫岳志军，身上就有身份证，你们要不要看一看？”那名男子居然真的把身份证拿了出来。 为首的青年不得不接过来，看身份证，又看人，相片确实像，不由得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就把身份证交还给了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拿回身份证后，就转身走了。 为首的青年站在原地，忽然朝着已经离开几十米的那名男子大声喊道，“申展鸣！” “哎……干什么？”那名男子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刚转头就知道坏了，马上向小巷深处狂奔。 “追！”为首的青年手一挥，几人就往前追去。 那名男子就是申展鸣，是被二狗发现的那个制毒工厂，也就是名义上的化工厂的所有权人。为首的青年就是二狗，他为了找到这个申展鸣，在省城各大街小巷访查了很久。 刚才他和几个兄弟拿着申展鸣的相片在远处比对了很久，觉得已经十拿九稳了，没想到，申展鸣居然有一张不同名字的身份证，差点就蒙混了过去，幸亏二狗不甘心叫了一声，才终于让他露馅了。 被这么一吓，前方的申展鸣酒也吓醒了，散开脚丫拼命就跑！ 只不过，因为太过紧张，让他慌不择路，钻进了死巷子，没路跑了，只好绝望地慢慢转过身来，底声下气地说，“哥几个，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行不行？” 二狗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咧嘴笑道，“你娘的跑什么？你又不知道我找你干什么，说不定是找你喝酒呢。” “别介，兄弟，你先告诉我，你找我干什么？”申展鸣问。 “我们兄弟刚到省城不久，听说道上的鸣哥名声响亮，所以特来拜码头，说得简单点，就是想跟你混。”二狗笑道。 “你们是？”申展鸣怔了。 “还记得你那化工厂吗”二狗不答反问。 “化工厂？化工厂不是被政府查封了吗？你们问这个干什么？”申展鸣下意识地说。 “化工厂是被封了，但你鸣哥还在呀，只要有你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二狗认真地说。 “那你们还真拜错码头了，化工厂虽然在我名下，只不过借用我的身份买的，其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甚至连里面都没有进去过。”申展鸣说。 “那意思是说，你也知道化工厂里面是做什么的了？”二狗又问。 “不知道，出事以后才知道，说起来我他妈也是冤，没捞到多少好处，现在反而成了过街老鼠。”申展鸣气愤地说。 “那是谁借用你的身份买下的化工厂？”二狗问。 第1561章凌驾 “我也不知道。”申展鸣说。 “你不知道？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化工厂老板，你现在居然说不知道？”二狗问。 “是呀，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我自己都不会信。”申展鸣无辜地说。 “那你躲什么？你怕什么？你这张身份证又是从哪来的？”二狗又问。 “靠，你们查户口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申展鸣本身也不是善类，面对咄咄逼人的话，也毛了。 “咚！” 二狗抬腿就是一脚！ 申展鸣喝了过量的酒，腿脚无力，被踢倒，在地上摔成四脚朝天，像个甲鱼翻身似的，很难站起来。 好不容易把身子转过来，就被两个青年死死压住，手被反钳着，拽走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警察吗？”申展鸣喊叫着。 “差不多，我们把你送到市公安局，你就不用提心吊胆了。”二狗说。 “如果我回答你们的问题，你们能把我放了吗？”申展鸣费劲地扭头说，他经常和警察打交道，也能看出二狗他们不是警察。 “这要看你回答的事情让我满不满意了。”二狗说。 “我已经告诉你了，是谁用我名字购买化工厂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等到化工厂出事以后，是三股井派出所的户籍警石帆告诉我的，他说我被人害了，成了制毒工厂的实际老板，如果一旦被警方抓住，肯定是一个死。他就给了我一些钱，帮我办了这张身份证，让我跑，跑得越远越好。我拿身份证来一看，发现居然是真的，认为有了保障，就没有跑远，而是留在省城看风向。”申展鸣娓娓道来。 “派出所的那个户籍警为什么要给你钱？你为什么要相信他的话？”二狗吹了一口烟说。 “他是我一个表弟，平时我犯的一些打架斗殴的事情都是他罩着我的，关系还说得过去。”申展鸣回答说。 “真的身份证办下来，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而你那张，化工厂一出事，你表弟就拿了出来，说明他早就办好了，早就给你预备好了，这一点难道你没有想过吗？”二狗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表弟早知道化工厂会出事？”申展鸣怔了。 “不是他知道化工厂会出事，而是用你的身份购买化工厂的事情有可能是他干的，就算不是他干的，他也百分之百知道。”二狗说。 “妈的，我那表弟先害我，然后再救我，充当好人？”申展鸣终于听明白了。 “不是充当好人，而是拿你来当替罪羊，不过，他总算还有点人性，在事发以后，没有把你杀人灭口。”二狗说。 “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对我，他为什么要害我？”申展鸣不愿意他表弟会害他。 “我也不相信，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过，你和他一对质，什么就知道了。”二狗说。 “你们还是要把我交给警察呀？”申展鸣问。 “不交给警察，怎么还你清白？”二狗反问。 这么一说，申展鸣不吭声了，乖乖跟二狗他们走。 不久以后，二狗就把申展鸣交给了省公安厅缉毒总队长鲁婉婷。 当天晚上，三股井派出所户籍警石帆就被几名缉毒干警从家中带走了！ 面对鲁婉婷的审讯，石帆说，“申展鸣是我表哥，从小关系很好，当我得知他的身份被人利用以后，怕说不清楚，就给他通风报信，让他出去躲一躲。” “那个叫岳志军名字的身份证哪来的？”鲁婉婷冷笑。 “是我们三股井派出所辖区里一个傻子用的名字，他年龄和申展鸣差不多大。这个人家里肯定就不给傻子办什么身份证，我就用我表哥申展鸣的相片办了一张。”石帆似乎有问必答，很配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鲁婉婷又问。 “我还不是为了我表哥作想？他经常打架斗殴，经常出事，我是搞户籍工作的，就利用职务之便，给他准备了这么一张，不过，一直没有给他，直到出了化工厂的事情，我才拿出来，让他跑路。”石帆回答得天衣无缝。 “那是谁用你表哥的身份买的那个化工厂？”鲁婉婷问。 化工厂原来是当地村里的一个村属企业，买卖的时间是五年以前，原来经手的村支书已经死亡，是谁出面和村支书谈的，现在都无从得知了。 “这种事情我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呢？”石帆说。 “你知道隐瞒事情真相的严重后果吗？”鲁婉婷皱了皱秀眉。 “知道呀，我为我表哥办假身份证，给他通风报信，给你们的破案工作带来困扰，这些都是违法违纪的，我坦白，我承认，希望上级能够对我宽大处理。”石帆痛心疾首地说。 “哼！”鲁婉婷拂袖而去，她遇到了一个老油条，一个对审讯手段和技巧知之甚祥的老警察。 …… 石帆被抓进省公安厅，可把苏浩宇吓坏了，他顾不得影响，亲自跑去找公安厅长郭志标，“郭叔叔，我有个朋友的亲戚，叫石帆，是三股井派出所的一名辅警，听说鲁队长把他当成毒贩抓了进来，特意让我问一问，哎呀，让我也挺为难的。” 郭志标一怔，马上说，“浩宇呀，鲁队长追查毒贩，我也不好干涉呀。” 苏浩宇说，“我也不会让郭叔叔为难，如果鲁队长她们有证据，谁也不好说什么，该怎样就怎样，只怕她为了立功，屈打成招就麻烦了。” “不至于吧？鲁队长做事情还是比较靠谱的，不会做循私枉法的事情。”郭志标说。 “这可难说，她一直跟西州市委的罗书记走得很近，现在，西州市已经在着手进行市级机构改革，这里面涉及到一大批官员的调动和重新配置问题，我听到传言，鲁队长可能要调去市公安局任副局长，在这个时候，她肯定千方百计地立功，以求上位。”苏浩宇说。 “这事情你从哪听到的？”郭志标意外地问。 “郭叔叔，不管是从哪听到的，总之，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苏浩宇信誓旦旦地说。 “现在她是我的部下，都不太听我的话，如果她当了西州市公安局副局长，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郭志标皱着眉自言自语。 “问题就在这里，罗书记已经离开了公安系统，到了地方任职，按道理来说，从工作原则上来讲，他不能染指公安工作了，可是，他却不肯放手，还在遥空指挥，让您这位公安厅长有名无实。郭叔叔呀，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罗书记凌驾在您的头上吗？”苏浩宇煽风点火地说。 这些话，击中了郭志标心里的那一点小九九，让他五味杂陈起来。 第1562章头大 “哼，我们公安人员执法，必须坚持公开、公正、公平、合理原则，绝不搞刑讯逼供、栽赃诬馅那一套！”郭志标严肃地说。 “对，郭叔叔言之有理，我爸就经常跟我说，郭叔叔的工作原则性很强，疾恶如仇，执法严明，绝不会充许错案冤案这种事情在眼皮底下发生。”苏浩宇恭维地说。 “浩宇呀，你回去吧，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过问的。”郭志标说。 “那就多谢郭叔叔了，有机会我请您吃饭。”苏浩宇客气了几句就走了。 随后，郭志标背着手来到缉毒总队所在的楼层，进了鲁婉婷的办公室。 “郭厅长，您怎么来了？”鲁婉婷有些意外，这个郭志标很少来串门的。 “咳、咳、咳，鲁队长，很忙吗？”郭志标不动神色地问。 “也不算忙，郭厅长有什么指示尽管说。”鲁婉婷说。 “我听说，你负责的那个制毒工厂的案子有进展了？”郭志标自顾自坐在沙发上问。 “没有呀，还是毫无头绪，刚找到点线索又断了。”鲁婉婷汇报说。 “是吗？我听说你把三股井派出所一个户籍给抓了，有没有这回事？”郭志标问。 “不是抓，因为这个石帆的表哥牵涉进了案子里，我就派人把他叫回来配合调查。”鲁婉婷说。 “哦，居然有这回事？那他怎么说？”郭志标问。 “他也不知道是谁用他表哥申展鸣的身份买了那个化工厂，不过，他已经承认为他表哥制作假身份证和通风报信的事情，我已经通知西州市公安局那边把他领回去处理了。”鲁婉婷说。 “原来是这样。”郭志标有些尴尬，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长串训词，没想到，却一句也用不上了，就像一拳打在了绵花上。 “不仅如此，我也把那个申展鸣放了，我们手里没有证据，不好做呀。”鲁婉婷说。 郭志标心里一惊，似乎这个鲁婉婷猜到他的来意，就打了几声呵呵说，“鲁队长，听说西州市准备进行机构改革，可能要换一批干部了，要破格把年青有能力的人提拔重用，你有没有意向到市公安局那边去工作呀？” “我？哎呀，郭厅长说笑了，在哪工作，都是组织上的安排，容不得我想不想。”鲁婉婷谨慎地说。 “这次不一样呀，罗书记是西州市的一把手，大权在握，你又是他在公安厅工作时的左膀右臂，对你极度信任，你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呀。”郭志标笑了笑。 “看来，郭厅长想把我撵走了是吧？”鲁婉婷开玩笑道。 “我哪敢撵你呢？我只不过为你的前途着想罢了，现在你已经是副厅级别的侦察员，像你这样的年纪，够高的了，调到市局以后，至少是一名副局长了，前途要宽广得多。”郭志标说。 “多谢郭厅长的夸奖，还是那句老话，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鲁婉婷说。 “你对我还有所保留是吧？如果你想去市局，只要罗书记点头就可以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郭志标说完就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鲁婉婷有些愣了愣，她不明白郭厅长跟她说这些话的意思，不知道是真心让她走，还是在试探她的想法。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意思，这么一说，鲁婉婷还真有些心动了。 她曾经追随罗子良去过几个地方，现在也不是不可以。跟着个好的领导，干起活来心情舒畅，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看谁的脸色行事。 以前她去永泰市，去福台市，都是她找的关系，但现在她的级别比较高了，她的关系已经不起作用，如果她想要去西州市公安局，还真得罗子良点头才可以。 于是，她就打电话跟罗子良说了想去西州市公安局工作的事情。 罗子良听完，就说，“你到了西州市，那，苏浩宇的案子就交给别人，这一点，你能放心么？”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鲁婉婷惊呼出声，她终于明白了郭厅长的意图。 郭志标在听到苏浩宇的话以后，确实是不希望鲁婉婷去西州市，但他转念一想，以鲁婉婷的能力和社会关系，他也无法阻止她的前途问题，不如推一把，让其早点离开公安厅，自己好舒心点。 “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罗子良顺便问道。 “本来抓了个叫石帆的干警，没想到一回到公安厅，就接到了很多说情电话，他又不肯招认，对他无法采取什么措施，不过，他承认了制作假身份证的事情，我只好把他转给市局去处理了。”鲁婉婷说。 “哼，制作假户口，假身份证，公安部早就有文件，遇到这种案子，涉事干警一律开除。如果石帆跟苏浩宇有关系，他一旦被开除，肯定会去找苏浩宇让其安排事情做，到时候你和石帆多联系，没事喝喝咖啡，离间他们的关系，寻找机会出击。”罗子良说。 “好，我知道了。”鲁婉婷兴奋地说。 果然不出罗子良所料，不到一个星期，石帆被西州市公安局下文明确开除以后，他马上就去找了苏浩宇。而苏浩宇也明目张胆地用石帆，让其做自己的司机。 苏浩宇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目的，就是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帮他做事情的人，有他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问题慢慢地来了，一天晚上，他打电话找石帆，却发现石帆居然关机了！ 等第二天石帆来上班以后，苏浩宇就问，“你昨晚忙什么呢？连我的电话也不接。” 石帆不好意思地笑道，“也没有什么事，昨天晚上鲁队长请我喝酒，喝多了。” “鲁队长？鲁婉婷？她为什么请你喝酒？”苏浩宇马上拉长了脸色。 “也没什么，刚好碰到，她说要请我喝酒，我也不好拒绝呀。”石帆无所谓地说。 “你疯了吗？你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居然还敢跟她走得这么近？”苏浩宇怒火勃发。 “我觉得没什么呀，她也说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她愿意和我做个朋友。”石帆说。 “我靠！”苏浩宇很头大，他现在才发现这个石帆有些缺心眼。 第1563章混战 “苏总，如果你不希望我跟鲁队长接触，那以后我躲着她点就行了。”石帆看到苏浩宇阴沉着脸，急忙说。 “没什么事，我忽然想起了件事情，缅甸那边缺人手，我想安排你和你那表哥申展鸣去那边帮忙。”苏浩宇说。 “出国呀？苏总，我没法去，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走了，家里人怎么办？不过，我那表哥可以去，他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石帆说。 “你这想法太落后了吧？别人都把出国当成一件荣耀的事情，到了你身上，怎么就变味了呢？现在交通发达，只要能赚到钱，在哪工作还不是一样？”苏浩宇说。 “苏总，我真的不想去，我孩子还小，要我一年半载的都见不到一面，那不成。”石帆急忙表明态度。 “你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可问题是，你得有那个命才行，你留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出事，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苏浩宇再次虎起了脸。 “我也不想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如果让我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平平淡淡地生活。”石帆小声说。 “哼，你要是不贪，你要是没有非份之想，谁会找上你？别吃了喝了，到头来没有一点担当。”苏浩宇训斥道，说着，他的心也沉了下来，觉得石帆已经不可靠了，早晚坏事。 “这不都是你设计要胁我的么？”石帆嘟嚷道。 “好了，你不愿意去缅甸就算了。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你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很多事，而我又二十四小时用车，你做我的司机也不太好，这样，你还是去金皇娱乐城帮郑彪吧，做安保副队长。”苏浩宇说。 “谢谢苏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的，绝不让您失望。”石帆很高兴。 “不客气，咱们自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你现在就过去，早点熟悉，早点上岗。”苏浩宇笑道。 “是，我现在就去。”石帆感激地走了。 他来到金皇娱乐城以后，郑彪热情接待了他，“石哥，你来金皇，我的担子就轻松了许多，有你在坐镇，一些牛鬼蛇神绝不敢再来我们金皇闹事了。” 石帆谦虚地说，“彪哥过奖了！我对娱乐场所一知半解，以后还得彪哥多多提携才是。” “哎，自家兄弟，只要一心为老板做事，老板挣到钱了，吃到肉了，自然就有我们的汤喝。”郑彪说。 “对，彪哥说得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理应如此。”石帆正色地说。 “哎呀，还是石哥有水平，比我这大老粗强多了，等你熟悉以后，我就向老板说一说，让你在金皇挑大梁。”郑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不敢，彪哥，你千万别有这个心思呀，好像我跑来争你的位置似的，我真的没有那个想法。”石帆急忙解释。 “你别担心，我不是怪你争我的位置，你能来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早就跟老板说起过，想去缅甸那边做事，不瞒你说，我喜欢过惊险刺激的生活，这里不适合我。可是，老板就是不肯，现在机会来了，老板终于同意了。他说，等我把你带熟以后，我就离开。”郑彪说。 “哦，也是，乱世，才是英雄的用武之地，缅甸那种地方，彪哥去再合适不过了。”石帆大喜，他可是知道，金皇的安保队长工资差不多两万，手下上百个兄弟，风光无限。 随后，郑彪又把金皇当值的所有保安叫过来，郑重地介绍石帆，“这位是石哥，现在是我们安保副队长，以后大家都要听从他的指挥……嗯，这个，石哥曾经在三股井派出所工作过，所以，他的能力是看得着的，最重要的是，他对公安系统的人比较熟悉，有他在，我们以后好办事多了……” “石哥！”几十个金皇安保人员一齐弯腰，神态恭敬。 “兄弟们别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石帆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 两天以后，晚上十一点，来金皇娱乐城消费的客人开始少了。郑彪把二十几个精干的安保人员召集了起来。 他严肃地说，“兄弟们，经过我们多日的查找，终于找到了二狗这个吃里扒外的人的踪迹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过去把他们一锅端了！” 站在郑彪身边的石帆忙问，“彪哥，二狗是谁呀？” 郑彪转过头来，抱歉地说，“哎呀，我忘了给石哥解释了，是这样的，那个二狗呀，以前也在我们金皇做过，老板也很信任他，没想到，他却恩将仇报，做了对不起老板的事情，现在私自跑了。对这种人，老板吩咐过，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 “哦，是这样。”石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各位兄弟对那个二狗也了解，那家伙身手了得，不是个易与的人物，所以，今晚上把武器都带齐了，要做好打一场恶仗的准备。”郑彪接着说。 “彪哥，这样做，会不会把事情闹大了，出了人命，那可不是玩的。”石帆忍不住插嘴说。 “没事，江湖纷争，都是摆个气势而已，砍几刀，伤皮不伤骨，对面也不会报警，这是道上的规矩。”郑彪说。 石帆也不想在众位兄弟面前表现自己太无能，也就不再反对，不过，在选择工具上，他只是拿了一只橡胶棍。 动员会结束后，金皇的二十几个安保人员分别乘坐几辆面包车，浩浩荡荡直奔市区的一个城中村。 在那个城中村入口的岔道边，面包车停下，二十几个人提着砍刀、棍棒摸向一幢五层楼的民房…… 二狗和他的十几个兄弟就租住在这里，他们听到密集的脚步声，知道有人来偷袭，马上爬起来，拿着各式武器开始迎战！ 石帆第一次参加这种黑社会群架，有些心惊胆跳，就走在后面。 但是，打群架是追着跑的，场面一乱，哪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黑暗中，他看到有棍子向他砸来，只好下意识举起橡胶棍去抵挡。 就在这时候，站在他身边不远的郑彪出其不意地抽出一把匕首向他的腰间插去！ “你……”石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后，脑袋一歪，摔倒在地。 第1564章明白 看到石帆倒地，郑彪马上喊道，“石哥被他们的人杀了，快跑！”没说完第一个就向小巷外面跑去。 老大都走了，其他人自然无心恋战，相继退出战场…… 袭击的人净数退去，只留下一具尸体，这下，二狗傻眼了！ “他妈的谁把人杀了？”二狗对自己的那些兄弟吼道。 “二哥，我没杀。”一个扛大砍刀的兄弟说。 “二哥，我也没杀！”另一个说。 “二哥，不是我……” 道上的人打群架，喊杀声震天，气势足，样子吓人，但一般很少杀死人，重伤都比较少见，因为用的砍刀虽然亮闪闪的，但很少开锋，一刀砍下去，只会拉开一个口子，或者断两根骨头，才打没多久就出事故，不合常理。 “用电筒照一照，我看看这个人还有没有气。”二狗说。 于是，有手下兄弟就用手机的电筒照着。二狗摸了摸，确认这个人已经没有了心跳，马上把身体翻过来仔细检查，看到其腰间有鲜血流出，遂撕开衣服，就发现这人的腰眼被刺了一刀，衣服上粘乎乎的都是鲜血。 按道理来说，人的腰腹之间，没啥重要器官，一刀下去，是不会立即要人命的。但人的腹部中央靠近背部的附近有腹主动脉，还有下胫静脉两条重要血管，这两条血管损伤都会造成人在短时间内死亡。 在这个不是要害的地方刺中要害，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巧合，另一种就是这个动刀的人是个行家，是个狠角色！ 看到这个情况，二狗的整个心沉了下去，顿了一下，他直起腰来，阴沉着脸说，“咱们惹上麻烦了……” “二哥，我们拿刀的兄弟都说没杀他呀？”一个兄弟分辩道。 “我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带尖刀，不是我们杀的。”二狗点了点头。 “不是我们杀的？难道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吗？”在场所有的兄弟怔了。 “也许是误杀，也许是栽赃，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如果找不到凶手，咱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二狗苦着脸说。 “那我们也跑吧？”先前说话的兄弟也慌了。 “跑？如果一跑，就更说不清楚，这辈子恐怕就要东躲西藏过日子了，不能跑。”二狗摇头。 “那怎么办？”那兄弟问。 “报警吧。咱们得在看守所待一段时间了。”二狗咬着牙说。 “二哥呀，你不是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么，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那兄弟又问。 “让你报警，你就报，别他妈的那么多废话！”二狗很烦躁。 那名兄弟只好拿出手机来拨打110，刚按好数字，却又被二狗抢了去，把号码退出来了，“我来打吧。” 把手机还回去以后，二狗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打给鲁婉婷。 现在是半夜，铃声响了很久，鲁婉婷那迷糊的声音才传过来，“……哪位？” 二狗吸了口气，镇定下心情才说，“鲁队长，是我，二狗，今晚上杀了个人……” “杀人？怎么回事？”电话那头的鲁婉婷大吃一惊。 “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反正一伙人来袭击我们，没多久留下一具尸体就走了。”二狗说。 “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到。”鲁婉婷说完就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鲁婉婷带着两个手下来到，对现场进行了仔细检查，又问了二狗事情的发生过程，也感到很为难，就说，“这个死者叫石帆，原来是一名公安干警，就是你抓的那个申展鸣的表弟，刚被开除，如果找不出真正的凶手来，只怕难以善了。” “那我们就有可能成替罪羊了呗。”二狗苦涩地说，他也明白鲁婉婷的意思，如果死的人只是一个小混混，舆论和影响还不会那么大，死的却是一个被开除的警察，就棘手了。 并不是说人与人的生命不一样，而是其家属的反应不一样，有关系有后台的家属会找人来给公安局施加压力，还可能找媒体，不停地造势。 “我给吴海霞打电话，让她来接手这件案子，这样的话，你们少吃点亏，不过，你们得有心理准备，我们会尽快把凶手找出来的。”鲁婉婷安慰着。 吴海霞现在是南甸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接到鲁婉婷的电话以后，急忙带着刑侦大队几个干警过来了。 对于二狗，吴海霞自然也认识，但现在涉及到命案，也只好把这些人全部戴上手铐，带回分局处理。 正如鲁婉婷担忧的那样，石帆的家属知道这件事情以后，闹得很大！ 石帆被开除的事情，本来就让其家人很不平衡，对公安局，对政府都怀有恨意，现在石帆不明不白死了，情绪有了爆发口，石帆的老婆就拖家带口到南甸公安分局哭哭啼啼，要求严惩凶手。 可是，调查下来，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让吴海霞的压力倍增！ 当孟恩龙把这件事情告诉罗子良的时候，罗子良说，“现在侦查科技那么先进，怎么找不到线索呢？” “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二狗认识那些人是金皇娱乐城的保安，可是，就他们来问话的时候，他们都矢口否认，都说那天晚上一直待在金皇没有出去，而且还把金皇大门的监控视频拿出来证明。还说是二狗诬陷，诽谤，让二狗百口莫辩。”孟恩龙说。 “这太小把戏了，难道他们不可以从后门出去吗？”罗子良说。 “后门也有监控呀？”孟恩龙说。 “用绳子从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吊人下去行不行？”罗子良反问。 “是啊，也有这个可能呀，可是，现在只有二狗一个人的证词，而对方又有众多人作证，也不好对这些人采取措施，把人抓起来审查。您也知道，金皇是苏浩宇的大本营。一有什么事情，政府里的，公安系统的，很多人都为其说好话，确实不好碰。”孟恩龙说。 “哼，一个娱乐场所，真的那么干净吗？”罗子良哼了一声。 “我明白了。”孟恩龙恍然大悟。 第1565章方案 苏浩宇的金皇娱乐城在西州市存在了很长时间，和当地公安系统的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想要去碰确实不太好碰，不是不敢，而是一有行动，对方肯定就会提前得到消息，从而采取防范措施。西州市历次扫黄，金皇都能躲过去，片叶不沾身，就很能说明了这一点。 为了这件事情，吴梅霞把鲁婉婷、欧阳凌菲、韩静等人找过来商议对策。 韩静就说，“金皇娱乐城占地面积比较大，必须动用几百上千的警力才行，人少了没有什么效果。” 吴梅霞点头，“是呀，我们分局能调动的都没有那么多，这么大规模的行动，我也没有权限，所以才请大家来想办法。” 欧阳凌菲笑道，“这还要想办法么？找鲁队长就行了，她的手下多。” 鲁婉婷摇头，“我的人在省城待命的也不多，而且很多都是便衣，不方便抛头露面，我最多能抽调二百。” 韩静说，“那就从省城以外的地方调兵呗，永泰、福台、盘江都能调，只要让罗子良打个电话就行。” 吴梅霞马上说，“这一点事情不能再打扰他，我听孟恩龙说，他们现在比较忙，整天都在开会，讨论机构改革的事情。” 欧阳凌菲又笑，“说得是，现在整个西州市暗流汹涌，机构改革涉及到很多市直部门，精减，合并，重组，局长们如今都在提心吊胆，都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涮下来，大家为了位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韩静就问，“那怎么办？除了罗子良，没有人能从下面抽调人员，用市里的，肯定会走漏风声。” 欧阳凌菲说，“那就用保安公司的人，调几百个没有问题，让他们在外围把守，吴梅霞和鲁婉婷的人进去搜查。” 西州市保安总公司隶属市公安局，是市安局出资成立的一家股份制公司，属企业性质，行政上归市公安局治安支队管理，保安总公司的领导层都是从治安支队调过去的。其实，在省城召开的各种大型会议，负责安保任务的大都由保安公司的保安承担。真正到会场附近的警察，只有坐在几辆警车里为数不多的人。不过，哪些是保安，哪些是警察，普通市民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还真傻傻分不清。 欧阳凌菲在市公安局工作过一段时间，和保安公司的副总经理程英关系很好，找她调几百个保安不成问题。 程英比欧阳凌菲大几岁，原来只是治安支队的一名财务，后来调到保安公司做会计，再后来，就提升成副总经理了。 几个商议以后，就采用的欧阳凌菲的办法。 于是，欧阳凌菲就去找程英借人。 程英听到要借人，就笑道，“凌菲，你借那么多人做什么？” 欧阳凌菲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向你借人，到时我们会按规定支付报酬的。” 程英犹豫了，“报酬不报酬的还两说，但这么多人，动静有点大，如果没有理由，不太好动。” 欧阳凌菲说，“理由还不好找？你们的人不是经常训练么？就说是训练。等事情结束了，自然就有理由了。”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犯一回错误吧。”程英同意了，她也知道欧阳凌菲的身份和人脉关系，用单位的资源获得个人交情，不同意的才真是傻瓜。 借到了人，欧阳凌菲又来找鲁婉婷和韩静她们商量具体的出击方案。 鲁婉婷到看守所去找二狗，问明了金皇娱乐城里的活动规律，和各个隐藏着的出入口，划好简单草图，分配人手。 在大城市里，周末出来放松的人比较多，各个娱乐场所都是灯红酒绿，人满为患。金皇娱乐城也不例外，停车场上都停满了各式名贵车辆。 在夜里十点到十一点之间，金皇娱乐城四周忽然涌入了大量的警察…… 反正在那些来消费的客人眼里，都是穿着警察服装的人，一队接一队的，在各个通道站岗，对各楼层进行分割包围，严禁人员走动！ 安保部的郑彪正坐在办公室里和一干兄弟吹牛打屁，听到有警察来金皇搜查，有些难以置信，急忙带着人开门出来，正好看到鲁婉婷带队朝这里走来，急忙说，“鲁警官，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搜查我们的场子，让我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鲁婉婷讥笑道，“以前来搜查的警察都先打招呼是吧？让你们提前准备好，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有什么证据，虽然你们是公安人员，但也不能凭白无故地扰乱我们的经营秩序。”郑彪底气很足，他知道自己的老板苏浩宇的能量很大。 “我是省公安厅缉毒总队的鲁婉婷，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走一趟吧。”鲁婉婷正式地亮了一下证件，严肃地说。 “不是说来扫黄的吗？”郑彪惊呀地转身望着身边的一个手下。 “彪哥，下面还有很多警察，各个楼层都有。”那个手下急忙说。 “带走！”鲁婉婷也不跟他们废话。 面对缉毒总队干警的清一色微冲，郑彪也不敢反抗，就这么被戴上了手铐！ 按照分工，鲁婉婷只负责抓金皇的安保人员，这是一场掩耳盗铃的执法行动，十足十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把金皇当天晚上值班的一百多个安保人员全部带去了省公安厅，进行逐一审讯。 “郑彪，七月八号那天晚上，有哪些人参加袭击张二狗？”鲁婉婷问。 “鲁警官，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什么袭击张二狗，张三狗的，我们只是金皇的保安，天天待在金皇上班，哪里也不去。”郑彪大大咧咧地说。 “别说你不认识张二狗，你们到城中村去袭击他，虽然是晚上，但他也认识你们不少人，还听到你说话的声音，那么多人，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到时我问出来你也参加，你就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鲁婉婷冷着脸说。 第1566章纠结 “是，我承认，那天晚上我们去教训张二狗了，没想到，他把石帆给杀了，我们怕牵涉到案子中去，所以，上次南简分局的警察来问的时候，我们不敢说。”郑彪也害怕自己这一方出现猪队友，不敢隐瞒了。 “你亲眼看到二狗杀人了？”鲁婉婷问。 “是，我亲眼看到的。”郑彪点头。 “其他人呢，还有没有看到二狗杀人的？”鲁婉婷又问。 “没有，当时很乱，光线又很暗，都在紧张地打架，只有我，是队长嘛，所在站在后面观察。我当时看到石帆被二狗一刀捅倒在地，就喊了一声，吓得先跑了。”郑彪说。 “可是，据我所知，石帆是副队长，也站在后面，前面的人都没有受伤，怎么站在后面的石帆反而被捅了呢？”鲁婉停接着问。 “二狗能打，大家都知道，他跑到后面来捅石帆，有点擒贼先擒王的意思。”郑彪说。 “擒贼先擒王？你不是队长么？他为什么不捅你？”鲁婉婷问。 “因为石帆站在我前面，二狗冲过来的时候，他出手去抵挡了。二狗躺过石帆的棍子，一弯腰，就把匕首插进了石帆的腰上。”郑彪说。 “你带头去打群架，那你自己有没有带工具？是什么工具？”鲁婉婷问。 “我也带了，是一截铁管，这一点同去的人都知道。”郑彪说。 “你们的人说你身手也不弱，为什么当时你不去救援？”鲁婉婷问。 “我也想去救的，但二狗的动作太快，我一看出了事故，不敢再纠缠，只好放弃了。”郑彪低下头说。 “那你看清楚二狗杀石帆的那把刀了吗？”鲁婉婷问。 “没有，只是看到好像是一把匕首，具体是什么样的匕首无法判断。”郑彪摇头。 “你口口声声说石帆是张二狗杀的，而张二狗也说石帆是你杀的，你让我相信谁？”鲁婉婷说。 “我怎么可能杀石帆呢？他是我们的人，哪有自己人杀自己人的道理？”郑彪分辩说。 “理由多着呢，任命他当副队长，你怕他抢你的位置，另外，石帆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呢，我们怀疑他跟制毒案件有关，难道不是你们想杀人灭口么？”鲁婉婷质问。 “冤枉啊，鲁队长，让石帆当副队长是苏总的意思，我也确实跟兄弟们说了，打算让石帆来接替我的位置的，我想去缅甸那边做事，苏总也同意了。我和石帆之间，不存在竞争。”郑彪叫屈地说。 “苏浩宇是怎么跟你说的，想好了，千万别说错一个字。”鲁婉婷严肃地说。 “苏总打电话给我，说打算叫石帆到金皇来做副队长，让我好好带他。”郑彪说。 “就这样？”鲁婉婷皱了皱秀眉。 “对，就这样，我想去缅甸的事情，那是以前就提过的，在让石帆来金皇上班的时候，苏总是没有提及其他的，因为我和他都清楚了这个工作交接的事情。”郑彪说的话天衣无缝。 “好，那我们说第二个问题，根据南简分局吴副局长传来的消息，她的人在你们金皇娱乐城抓去了一百多对正在不法交易的男女，这件事情你怎么说呀？”鲁婉婷又问。 “这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娱乐场所嘛，有哪家干净呀？一些边缘产业，只要有市场，就有人做，很多东西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郑彪很聪明，知道瞒不住的直接承认。 “也就是说，金皇一直有这种情况存在，是不是？”鲁婉婷问。 “是。”郑彪点头。 “这些年都能躲得过扫黄行动，是谁在保护你们？”鲁婉婷追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保安队长，只负责场所的安全，老板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其他的我也管不着。”郑彪直接否认。 “把他带走！”鲁婉婷恼火地挥了挥手，让手下人把郑彪押走了。 …… 第二天，南简区公安分局吴梅霞的办公室。 鲁婉婷说，“我把那天晚上去袭击二狗的人都分出来了，也对他们分别进行了审讯，可是，没有人看到是谁杀了石帆的，除了郑彪说的以外。二狗的人也不知道，等郑彪的人都跑了，他们才看到有人倒在地上。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我们相信二狗不是杀人凶手，但凶手是谁呢？” “从双方描述的情况来分析，郑彪站立的位置，如果他对石帆动手，更容易些，石帆也不会防备。”吴梅霞说。 “我也是这样想，但郑彪和石帆是一伙的，从表面上来说，他没有动机，而二狗的动机就强得多，这一点，对二狗极其不利。”鲁婉婷说。 “是呀，最关键的证据——杀人匕首也没有找到，也无法检查指纹。还有最主要的，现在这件案子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关注度比较高，对这两个当事人都不能采取什么审讯手段，没有证据，无法结案，意味着二狗不得不一直关着。”吴梅霞也叹了口气。 “有没有抓到苏浩宇？”鲁婉婷问。 “没有。苏浩宇承认金皇是他的，但他说洗浴中心外包给了一个叫李强的人。而那个李强也承认了。”吴梅霞摇头。 “哼，他居然推得一干二净？”鲁婉婷哼了一声。 “是呀，这个人对法律、政策，和我们公安的侦查手段很了解，他做的事情可说是滴水不漏，我前脚刚把他抓到分局来问话，后脚他的律师就到了，没有有力的证据，不得不又把他放了。”吴梅霞苦恼地说。 “哎，说来说去，还是我们的智力有限，玩不过苏浩宇。几次交锋，都让他钻了法律的空子。”鲁婉婷说。 “也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他的身份比较敏感，有一张有形无形的网在保护着他，他刚出了事，就有上级领导施压，有人说情，有人说好话，甚至还有人给他担保，想用一点审讯手段都不行。”吴梅霞也很无奈。 “我们都知道，二狗是罗书记叫过来做我的线人的，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去杀人，除此之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苏浩宇让郑彪杀人灭口，但郑彪不肯承认，我们也不能对他用刑。如果案子久拖不决，二狗怎么办？要一直关着吗？”鲁婉婷纠结地说。 第1567章打 算 “二狗是打架的一方，如果把他放了，别说受害者家属不同意，苏浩宇那一方的人也在盯着，为今之计，只有两边的人都关着，才没有人说闲话。”吴梅霞说。 “这样对他就太不公平了！”鲁婉停叹息着，就算在体制内，手握大权，但也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不管怎么说，案子抓在我手里，他至少没有吃大亏。”吴梅霞说。 “弄成这样，我无法向罗书记交待呀。”鲁婉婷说。 “罗书记深明大义，他会理解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抓住苏浩宇的犯罪证据，只要他倒了，二狗才有可能洗脱嫌疑。”吴梅霞说。 “有二狗在做线人都拿他没办法，现在他已经惊觉，就更难了。”鲁婉婷苦笑摇头。 “他的制毒工厂被查了，他的金皇娱乐城被停业整顿，他也算伤筋动骨了，只要再加一把劲，他的狐狸尾巴，藏不住的。”吴梅霞打气说。 “只能这么想了……好吧，我再想想办法，我就不相信制不了这个苏浩宇！”鲁婉婷的倔劲上来了。 从南简分局出来，鲁婉婷开车直奔城郊。 在城郊结合部一幢破旧的小楼里，申展鸣正一个人在家吃泡面，听到敲门声，没好气地说，“没人在家！” 在他看来，敲他家门的，不是街道干部，就是社区民警，这些人常常来找他唠唠叨叨的，他已经烦不胜烦，除此之外，一些酒肉朋友也来找他，但这些人从来都不会用手敲门，而是用脚踢。 “申展鸣，别装死，开门！”门外的鲁婉婷吼道。 听到是女声，申展鸣很惊呀，急忙站起来去开门，看到是鲁婉婷，很是意外，问道，“鲁警官，怎么又来找我？我该说的都说了，再也没说的了，别来打扰我的静修行不行？” “哟，你居然还有静修呀？”鲁婉婷讥讽地说。 “哪能没有呢？我正在思考人生呢，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呢。”申展鸣嘿嘿笑道。 “别扯驴子了，我来找你，有正事，这样吧，看你吃泡面怪可怜的，我请你吃饭。”鲁婉婷说。 “有酒喝吗？”申展鸣才不管是什么事呢，有饭先吃了再说。 “有，你能喝多少呀。”鲁婉婷说。 “那好，咱们这就走，前面有家饭店，菜还不错，就不要去什么高档的地方了，吃饱了就行，我不挑食的。”申展鸣迫不及待地说。 “好，走吧。”对这个噌鼻子上脸的人，鲁婉婷很无语。 几分钟以后，两人就坐在了路边一家小饭店。申展鸣对这家饭店的老板很熟，乐呵呵地让其上酒上菜，好像是他请客似的，一点也不客气。 先上了两个熟食上来，又开了啤酒，申展鸣直接用嘴咬开，想递给鲁婉婷，但看到她立着眼睛，急忙讪讪一笑，忙朝饭店老板的背影说，“老朝，开瓶盖的玩意儿呢？” “在柜台那里，自己拿。”饭店老板头也不回地又进了厨房。 申展鸣去找来，帮鲁婉婷开了酒，送到她面前，自己就拿自己的那瓶，立起来就喝…… “哇，冰镇啤酒，就是爽，好久没喝了。”申展鸣嗒吧着嘴说。 “据我了解，你和你那表弟石帆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他刚死，尸骨未寒，我看你一点悲戚的神情都没有，你的心还真够硬的。”鲁婉婷出其不意地说。 申展鸣一怔，放下筷子，呆呆地看了鲁婉婷一眼，嗡声嗡气地说，“你今天是来恶心我的？” 鲁婉婷鼻子里嗤了一声，“谁有闲功夫来恶心你呀。我就问你，你想不想替他报仇吧？” “想又怎么样，不想又如何？那个杀人凶手已经被抓进了看守所，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无可奈何了。”申展鸣摇头，重新拿起了筷子。 “杀人凶手是谁呀？”鲁婉婷问。 “不是张二狗吗？他不是被你们抓起来了吗？”申展鸣抬起头来问。 “谁告诉你，张二狗是凶手了？”鲁婉婷反问。 “金皇的保安都这么说，说那天晚上石帆参加了袭击张二狗他们的行动，被张二狗杀了。”申展鸣说。 “哼，这是贼喊捉贼懂不懂？”鲁婉婷说。 “什么意思？杀我表弟的另人其人？”申展鸣马上问。 “那当然，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不防告诉你，二狗是我的线人，以你名字买的那个制毒工厂就是他发现的，他为我们做事，他怎么会去杀人呢？再说，你表弟也牵涉到了这桩制毒案中，是重要证人，怎么会把他给杀了呢？”鲁婉婷说。 “那是谁杀了我表弟呀？”申展鸣茫然了。 “现在我们分析，杀他的很有可能是郑彪，哦，就是金皇娱乐城的保安队长，他的背后，是苏浩宇，现在我们怀疑他才是制毒工厂背后的主使人，你的表弟，被杀人灭口了。”鲁婉婷说。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假的呀？”申展鸣很吃惊。 “这些都是高度机密，我能跟你乱说吗？”鲁婉婷说。 “那你来找我的意思是……”申展鸣发现这顿酒不好喝了。 “原来张二狗是我的线人，打进了金皇，现在，他牵涉到你表弟的命案当中去，没办法继续帮我们做事情了，所以我想了想，觉得你很合适，就来找你了。”鲁婉婷说了来此的目的。 “让我做你的线人对付苏大公子呀？”申展鸣神色有些变了。 “怎么，你知道他的一些事情？”鲁婉婷察言观色地问。 “没有，不过，道上的人都知道，苏大公子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手段高明，有钱，有势，一般人都不敢招惹他。”申展鸣说。 “哼，再强又如何？他已经被我们缉毒总队的盯上了，只要抓到他的把柄，我马上就铐了他！”鲁婉婷冷然地说。 “做线人有钱拿吗？”申展鸣心动了。 “当然，只要获得重要线索，都会有奖金的。”鲁婉婷肯定地说。 “那让我怎么做？”申展鸣问。 “我打算把你送进看守所去，郑彪那一伙人不是在看守所吗？把你和他们关在一起，一段时间以后，就把你们都放出来。”鲁婉婷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第1568章中介 “如果我成了你们公安的线人，以后是不是不抓我了呀？”申展鸣说。 “你不犯事，抓你干嘛？”鲁婉婷有些好奇。 “那可不一定，只要附近发生了什么大一点的事情，都有民警来走访，还经常被带去派出所问话呢。”申展鸣说。 “呵呵，那是你身上有标签了，辖区内出了案子，排查嫌疑人，当然是先找你们这种小混混了。”鲁婉婷笑了起来。 “他奶奶的，那些小辅警狗眼看人低，老子偷一次，难道丢东西的人都要来找我要吗？不行，我也要做一回无名英雄，漂白一下身份，做线人也可以，但奖金要高点……”申展鸣同意了。 随后，申展鸣就被鲁婉婷带走了，到省公安厅缉毒总队录了一份似是而非的材料，就送进了市第一看守所！ 金皇的保安队长郑彪被关进这个看守所几天了，他有些烦躁，他并不是第一次被关进看守所，他是金皇的头马嘛，难免涉及到一些严重的伤害事件，被抓进来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进来两天以后，苏老板一活动，就被放出去了，可这次不同，连那些认识的管教对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他们那个七号临监室的小铁门一开，一个新兵抱着被子走了进来！ “喂，王管教，我们这里人都满了，为什么还要送人进来呀？”郑彪恼火地问。 “现在到处都是人满为患，大家挤一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王管教没说完，呯的一声就把铁门关了，后面的话也被隔断。 郑彪只好打量这个新进来的人，端祥了半天，终于认出来了，“你是申展鸣？石帆的表哥？” 申展鸣斜了郑彪一眼，也不搭话，把铺盖往大通铺上一扔，就倒了上去…… “喂、喂、喂，你懂不懂规矩？新来的人把被子放那头！大家把被子都挤一挤，娘的，这是人都的吗？那么挤，都翻不了身了。”郑彪把申展鸣领来的被子扔到厕所那一头，又指挥人把各自的被子推了推，让出几十公分的空位置出来。 “妈的，老子就睡在这里呀？你们拉屎的时候我怎么办？”申展鸣看着自己睡的地方边上就是一蹲厕，骂骂咧咧了起来。 “靠，申展鸣，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好像你第一次进看守所似的。”郑彪挤兑着说。 申展鸣不说话了，在自己的位置上铺好被子，躺了下去。 看到申展鸣那么装逼，郑彪只好走过来问，“喂，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进来的？” 申展鸣翻了个身，半眼着眼睛说，“真他妈的倒霉，老帐新算，还不是因为那个化工厂，谁知道是他妈的谁用老子的身份买的呀，买就买了，做别的不好，非要制毒，这下老子里外不是人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缉毒总队的查到什么线索了吗？”郑彪急忙问。 “没有，查到的话，还抓我进来干什么？”申展鸣反问。 “对了，你表弟石帆的事情你听到点什么没有？”郑彪接着问道。 “杀人的张二狗不是也关在这个看守所么，你不知道吗？”申展鸣说。 “我知道，我是说，他杀你表弟的证据坐实了没有？” “你问我，我问谁去？再说了，想要证据还不简单？上挟棍呀，英雄也怕菜刀嘛，给他吃两顿干的方便面，只要三天不给水喝，再强的汉子都得认怂。”申展鸣说道。 “你经历过这种事情了呀？”郑彪问。 “没……听说的。”申展鸣老脸一红，不说了。 “哈哈哈……”郑彪大笑了起来，拍着申展鸣的肩膀，亲热地说，“同道中人，出去以后，我罩你。” …… 罗子良的家里，窦文娟送孩子上学以后，就开车出门了，她买的小车该车检了。 一个小时以后，她开着车来到城郊边上的市车管所，看到业务大厅外面的马路上停满了各种车辆，堵得严严实实，尤其是大货车特别多，粗略一数大约几十辆。她感到很意外，就算是小车，也有十几辆，如果检完，回家做晚饭就晚点了。 车子开不进去，她干脆下了车，问路边一个抽烟的货车司机，“师傅，你们怎么这么早呀？” 那货车司机转身看了她一眼，说，“能不早么，我在这里已经等三天了。” “三天？你在这里等三天了？”窦文娟大吃一惊。 “这算什么？你们小车两年检一次，还好些，我这个货车跑满十年了，六个月就得检一次，这可遭大罪了。”货车司机苦着脸说。 “不是，你还没说为什么等了三天呢？”窦文娟问。 “排四天五天的都有，现在还不是旺季呢，要不然，排队时间更长。排半个月的队都遇到过，吃住都在附近，一天到晚只能在驾驶室里等。”货车司机说。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呀？”窦文娟有些不可置信。 “那么多车子停在这里，你没看到吗？我骗你干什么？”货车司机有些不悦。 窦文娟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九点钟了，还没开始查验，就又问道，“师傅，车管所多久才开始查验呀？” “你们小车通道的快了，货车的九点半才开始给查验，到了十一点半就停止；下午二点半上班，不到四点就停了。这些工作人员真他娘的舒服，一天上班才三四个小时。”货车司机越说越气愤。 “怎么会这样？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窦文娟说。 “办事效率低就不说了，他们还经常刁难人呢，今年年初我一个朋友来给新车上户，查验时告知他的车辆有问题不合格，但新车出厂都是有合格证的，也没改装过。他实在无法理解，无奈之下，找了黑中介，花了二千块钱才办下来。”货车司机看到窦文娟态度温和，就打开了话匣子。 “车检还有黑中介呀？”窦文娟又怔了。 “喏，那棵大树下的小车里的人，就是中介。我告诉你，你的车如果车况差一点，最好先去找他们，否则白白排队了。”货车司机好心地提醒。 第1569章职责一 窦文娟在那里了解了一会，看到那么多车在等待，直接倒车，回了家。 傍晚，罗子良下班，换鞋进入客厅，就发现窦文娟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他，就笑道，“你盯着我看干嘛呢，我脸上有花吗？” 窦文娟缓缓地说，“你的官当得太大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了，人人都想当大官，我也是凡夫俗子，自然不例外。”罗子良说。 “可是，现在看到你的身份和地位，我忽然想起一个典故来。”窦文娟说。 “什么典故？”罗子良只好问。 “肉糜的典故。有一年发生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有挖草根，食观音土，许多百姓因此活活饿死。消息被迅速报到了皇宫中，晋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听完了大臣的奏报后，大为不解。善良的晋惠帝很想为他的子民做点事情，经过冥思苦想后终于悟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说，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百姓肚子饿没米饭吃，为什么不去吃肉粥呢？”窦文娟说。 “到底怎么啦？有事说事，别阴阳怪气的，这不像你的性格。”罗子良这才发现老婆的语气不对。 “身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也不是你的性格。我听说你每天在办公室里练毛笔字，看来是真的了。”窦文娟叹了口气说。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好吗？”罗子良笑了笑。 “有什么好的呀？你又不是书法家，也不是在学校教书，你已经严重脱离群众了，每当我听到群众骂狗官的时候，心里就难受。”窦文娟说。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说吧。”罗子良严重了起来。 “我今天早上去市车管所搞车检，一到那里来看，到处都是车，你知道吗，有的司机说，他们在那里排队几天了，就为了一个车检，要不是我亲眼看到，打死我也不相信……”窦文娟说。 “听完窦文娟的所见所闻，罗子良怔了怔，自言自语地说，“各个单位里，不是都有纪检人员吗？为什么出现这种离谱的事情而无人整改？” “这就要问你了，你平时都在干什么？”窦文娟撇了撇嘴。 罗子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在客厅里不停踱步，许久，打电话给省电视吧的欧阳玉玲，“你明天有没有什么任务？” 电话那头的欧阳玉玲咯咯咯笑道，“有没有都无所谓，只要你这位大领导有招呼，立马就来。” “那好，你明天早上带上一些隐形摄像设备，到市委来找我，我们下去暗访一点事情。”罗子良说。 “好，一定准时到！”欧阳玉玲回答道。 第二天上午，罗子良早早来到办公室不久，欧阳玉玲也风风火火地来了，“姐夫，我来了，您老人家安排任务吧！” 罗子良也不多说，带着她就下了楼，秘书孟恩龙已经把车开到门口，两人上了车，直奔效外的市车管所…… 来到车管所附近，看到情况果然如窦文娟所说的那样，罗子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让孟恩龙陪着欧阳玉玲去采访那些排队的司机，自己则向业务大厅走去。 来到业务大厅，罗子良看到大门刚打开，一个女工作人员在擦桌子，就说，“你好，请问你们这里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呀？” 那个女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做自己的事，不咸不淡地说，“办档案、领车牌的窗口早上8点30分上班，但货车查验通道的上下班时间，需要自己去问查验的工作人员。” “为什么要问他们？上下班时间不固定吗？”罗子良奇怪地问。 “这我怎么知道？他们有他们的准备工作，你去问问不就清楚了？”女工作人员没好气地说。 “你们车管所的领导呢？叫一个来见我，我是市委的罗子良。”罗子良不想绕圈子了，正所谓一叶知秋，不想再浪费时间。 “我们领导是你想见就见的呀？再说，车管所的领导多着呢，也不知道你要见哪一个。”女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说。 “那我自己去找。”罗子良说完直接朝楼梯走去。 “哎哎哎，你不能乱闯，到时丢东西你负责得起吗？还有，你现在上去也没有用，领导们还没来上班呢。”那个女工作人员急忙过来阻拦。 “那你告诉我，你们领导几点上班？”罗子良皱着眉问。 “大概十点吧。”女工作人员模梭两可地说。 “简直荒唐！”罗子良愤怒地转身就走。 女工作人员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打扫自己的卫生，这种情况对她来说，似乎见怪不怪了。 罗子良只好去找欧阳玉玲和孟恩龙他们，看到他们正在采访那些大货车司机，也走了过去。对秘书说，“恩龙，打电话把市局冯局长叫到这里来！” 孟恩龙急忙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去了。 围观的司机们听到这么大的口气，都转过头来看着罗子良。 一会，一个司机惊呀地问，“您是罗书记？” “对，我就是市委的罗子良。各位师傅，真对不起！车管所出现这种慢作为的工作作风，是我的失职，我向大家道歉！”罗子良向在场的司机鞠躬。 “不不不，罗书记，西州市那么大，哪能管得过来呢？我们理解，理解。”先前说话的司机急忙摇手。 看到市委书记居然亲临这个地方，司机们都很激动，都围了过来…… “我的错就是我的错，这是事实。现在，我想请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情，不知道可以不？”罗子良真诚地说。 “罗书记有什么事情，您说吧，我们能做的，一定不会推辞。”那个司机兴奋地说。 “对，罗书记您吩咐！”其他司机异口同声。 “我听说这里有黑中介，你们帮我找出来，并把人给控制住，一会市公安局的人马上到，交给他们处理。”罗子良说。 “好，哥几个，你们跟我来！”先前说话的司机手一挥，带着几个货车司机就向一辆小车跑去。 第1570章职责二 那些司机们本来就窝了一肚子气，现在哪有不奋力向前的道理？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十几二十人就朝边上的一辆小车跑过去……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小车里面的三个青年拉出来，围在中间，把他们推在一起，有些趁机踢了几脚。 罗子良急忙走过去制止，“不能打人，这是犯法的。” 那几个青年不知道罗子良的身份，看到他一说话，司机们都住了手，就认为他是领头的，其中有一个青年说，“你们敢打我们？知道这是什么严重后果吗？” 罗子良马上问，“什么严重后果？” 说话的青年说头一歪，“自己想去！” 罗子良笑道，“这还用想吗？你们认识车管所的领导或者查检员，打算刁难各位司机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那青年一怔，威胁说，“你知道就好，咱们这是生意，你们不想让我们走捷径就自己想办法去，干嘛把怨气撒在我们身上？识相的赶紧把我们放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问题相当严重！” “是呀，车管所的问题是相当严重，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不整治已经不行了。”罗子良一边说，一边拉开车门，把车上的钥匙拔了下来，然后吩咐那些司机，“把他们几个看好，不能让他们跑了，今天我就在这里现场办公，给大家讨一个公道。” “罗书记请放心，他们跑不了……”司机们七嘴八舌地说，曾经敢怒不敢言的司机们现在有了主心骨，个个齐心协力，自然不怕什么黑中介了。 “他是罗书记？哪个罗书记呀？”一个中介人员望着罗子良的背影问。 “一会你就知道他是哪个罗书记了，市公安局长正在屁颠屁颠地往这里赶，哎呀，今天我们也要大开眼界了，我都还没看到市公安局长长啥样呢。”一个胖司机笑道。 “啊？市公安局长都要听他的？”那青年惊呼出声！ 另两个青年脸也白了！ …… 此时，欧阳玉玲正在业务大厅里采访，“请问刘科长，听说车管所外面黑中介插手车检的事情，你能说明一下吗？” 被问话的中年男子是查验科的科长，叫刘绍辉，他沉吟着说，“黑中介是有的，我们也曾经联合辖区派出所对黑中介进行打击，但效果不太明显，而且，你看那边，我们也写着有告示牌，我们已经尽到了告知义务，至于有司机上当受骗那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 欧阳玉玲转过身来看，果然看到有个条幅，写着：请勿相信非法中介，代办和车托。 在外面采访了那么多司机，都说有黑中介，如果车管所能秉公办事，还会有黑中介横行吗？看来，这些标语也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回过身来，欧阳玉玲又问，“刘科长，是不是没有中介就过不了？” 刘绍辉摇头否认，“并不属实，反正，这些中介我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骗钱的。” 欧阳玉玲就笑道，“外面路上司机们抓了好几个黑中介人员，等一会市公安局的人亲自来处理，认不认识很快就知道了。” “谁抓的黑中介？”刘绍辉急忙问。 “我不是说了吗，是排队等车检的司机们。”欧阳玉玲说。 “他们抓谁，跟我们没任何关系。”刘绍辉松了口气。 “最后一个问题，刘科长，你们车管所外面前来车检的车辆排队时间那么长，你们作为领导，就没有想过采取一些应对措施吗？”欧阳玉玲接着问。 “哎，有什么办法？我们人手太少，跟上级申请增加编制了几次，可上级就是不批，我们也很着急呀……”刘绍辉摊开双手说。 “刘科长，谢谢的配合，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看一下你们昨天查验的档案记录可以吗？”欧阳玉玲客气地说。 “这个……不好意思，欧阳记者，这属于保密性质，是不能看的。”刘绍辉直接拒绝。 “查验档案也要保密？这是你们日常工作的记录好不好？”欧阳玉玲有些意外。 “是我们的日常工作，但这些材料，必须得到我们所领导的批准才行。”刘绍辉说。 “那你们所领导上班了吗？”欧阳玉玲问。 刘绍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点过钟了，估计所领导也上班了，就说，“应该来了，你自己上去找吧。” 正在这时，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很快，就看到市公安局长冯家伟带着几个市局领导走进了业务大厅，那个刘科长急忙迎上去，恭敬地说，“冯局，您怎么来了？” 冯家伟黑着一张脸，也不理他，直接带人上了楼。 随后，车管所里除了几个查检员正在检车以外，所有人员都被叫到会议室里开会！ 冯局长在会上拍着桌子说： “你们想死别拉着我呀，拜托了各位，你们都睁大眼睛看看，外面那么多车，都成停车场了，你们太过份了知道吗！别跟我说什么理由，你们一整天胡吃海喝晕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成天装大爷，慢慢地连自己也信了，这都是找死的节奏！你们知道外面一辆车上坐着的人是谁吗？那是市委的罗书记！现在他都不想看到你们一个个丑陋的面孔，让我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情。 “现在我宣布，车管所整个领导班子集体下课，全体免职！并调离车管所！责成车管所上级单位——交警支队向市局党委作出深刻检讨，交警支队长薛刚同志记严重警告处分一次，免去交警支队纪委监察室李长河同志的主任职务！ “车管所的工作由薛刚同志亲自监督，安排查验人员二十四小时加班，直到把业务大厅外面排队的车辆查检完为止。 “最后一点，罗书记亲自抓到了几名黑中介。没有内幕交易，就绝不会有黑中介招遥过市，凡是与黑中介有交易吃回扣的，散会以后，跟薛支队长坦白交待，争取从宽处理，如果想蒙混过关，查出来以后，一律开除！” 市公安局长冯家伟把话说完，参加会议的车管所所长、教导员、副所长、查验科正副科长以及一干工作人员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第1571章职责三 看到该说的也说完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冯家伟站起来，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车管所的所长梁胜利急忙对交警队长薛刚说，“薛队，借一步说话行吗？” 薛刚是梁胜利的直接上级，两人的关系平时也挺好，现在不好拒绝，叹了口气，就跟着去了所长办公室。 “薛队，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情况？”梁胜利的意思是有什么事情打个招呼呀，怎么一撸到底，没有给人后路。 “老梁呀，这件事情我也顶不住呀，你也看到了，我头上一个严重警告处分，这辈子也就算完了，说不定过不久就退居二线了。”薛刚懊恼地说。 “车管所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我们人手是不够，这您也是知道的。”梁胜利很不甘。 “哼，人手不够？你们几点上班，几点下班？你们一天的工作下来平均只查验十几台货车，能不出事吗？还有，罗书记开会的时候就说过，我们政府部门不是企业，公务员的工资是月工资，旱涝保收，只有企业的人才是计件的。那么多车子停在外面，你们到点就下班回家吃喝抱老婆，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薛刚摇了摇头。 “政府部门的工作不都是这样的么？”梁胜利垂头丧气地说。 “你别管其他部门怎么样，把车管所交给你，你做得不好就得混蛋，就是这么回事，你还有什么说的？”薛刚发了脾气。 “薛队，别生气，我叫您来，就是想请您帮我分析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梁胜利小心地问。 “不可能！冯局已经宣布了处理决定，而且，这都是罗书记的意思，万没有打折扣的道理。”薛刚又摇头。 “罗书记为什么盯上了这里，是有人检举揭发了吗？”梁胜利又问。 “这我怎么知道？一大早的他就到你们这里来了，而你，却迟迟不上班，这下激怒了他，哎，你自作自受自个找死也就算了，还把我也拉下水，我找谁说理去？”薛刚苦笑。 “那局里打算把我调到哪里去？”梁胜利只好问自己的去处了。 “还没定，以我的估计，可能调去好巡逻吧。”薛刚沉吟着说。 “啊？去执勤呀？”梁胜利再一次被打击到。 “哼，有没有资格执勤还两说呢。我问你，你和黑中介有没有关系？”薛刚严肃起来。 “黑中介？……有，可是……”梁胜利支支吾吾起来。 “什么意思？说清楚！”薛刚皱了皱眉。 “外面那些黑中介都是苏总的人，不过，每个月他们也会给我们车管所一些回扣……”梁胜利犹豫地说了。 “苏浩宇？原来是他的人。”薛刚怔了。 “是呀，都是他的人，我们也不得不给面子。就这一项，他每年就从车管所这里拿走上百万的好处费。而我们，得到的并不多，都用来发福利费了，并不进哪个人的腰包。”梁胜利说。 “苏浩宇不是体制内的人，是个商人，你说的我可以相信，但他到时肯定不认帐，所以，这个罪名只得你自己背了。”薛刚说。 “啊？难道真把我开除呀？”梁胜利慌了。 “涉及到黑中介的事情，市纪委随后会介入，查到什么，你自己清楚，我也说不好，你好自为之吧。”薛刚不想再多说。 “薛队啊，薛队，您可得救救我呀？”梁胜利一下子跪在了薛刚的面前。 “我救你，谁来救我？你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倒霉，我们支队的老李被撤掉了纪委监察室主任的职务，他也冤呀，多次告诫你们要收手，不要太过份，你们听过吗？”薛刚斥道。 “不行，不能让我一个人背黑锅，我找苏总去。”梁胜利喃喃地说。 “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不过，这件事情不要再找我，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一句话，你自己想办法去吧，好了，我要下去看看查验员查车去了，唉，这都是什么事……”薛刚叹息着走下了楼。 梁胜利看着自己这个宽大的办公室，一颗心沉到了脚底，呆立良久，然后才想起给苏浩宇打电话，“苏总，是我，车管所的梁胜利……” “哦，原来是梁所长，你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苏浩宇问。 “苏总呀，我刚刚被市局的冯局免掉了职务，下一步还要接受调查呢，您能不能帮想想办法跟冯局勾通一下，帮我说两句好话呀？”梁胜利急切地说。 “免掉你的职务？为什么呀？”苏浩宇也感到意外。 “今天早上，市委的罗书记到车管所来了……”梁胜利也不知道怎么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那你自己想办法处理吧，我也无能为力。”苏浩宇马上打了退堂鼓。 “苏总，您安排的那些中介人员也被罗书记亲自抓了，市局方面会严查到底的。”梁胜利试探地说。 “梁胜利，你想要胁我是吧？查到中介人员是我的人又怎么样？咱们那是生意，我也给了你们车管所不少好处了，说得简单点，这是交易，您情我愿的事，现在你栽了，别拉着我，这是做人最起码的规矩，你要是懂点事，我会找找人，让你少吃点亏，如果你乱咬人，败坏我的名声，别怪我不客气！”苏浩宇绝情地说。 “喂喂喂……” 听到手机里没有了回声，梁胜利还在下意识地乱喊着，随后，他把手机砸到地上，情绪失控地骂道，“妈的，出了事情，人人都躲着了，有好处的时候个个像苍蝇一样，都想吸一管血，我能得罪谁？” “梁所长……” 门开了，车管所那几个被免掉职务的班子成员都走进了梁胜利的办公室，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如丧考妣。 “老子不是所长了，都老妈的滚蛋！有什么事情自己想办法去。”看到这些曾经的同事和部下，梁胜利感觉很讨厌。 正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梁胜利神经质地跳了起来，抓起来问，“哪位？” 电话那头一个沉静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梁吗？我是市局纪委的老宋，你现在到局里来一趟吧，别让我叫人去带你了……” 哐当一声，话筒从梁胜利手里滑落，砸在了桌子上。 第1572章职责四 车管所事件，震动了整个西州市公安系统，一天之内，把车管所的所有官员都免掉了，力度不可谓不大！ 交警支队长薛刚晚上回到家，有些精疲力竭，他在车管所跑了一天，人累，心也累。一进门，他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了。 他老婆有些好奇地问，“老薛，今晚没有饭局了？” “饭局，饭局，你就只知道吃！”薛刚的思绪被打断，很是恼火。 “哟，情绪不好拿老娘来撒火是吧？你平时在外吃香喝辣的常常夜不归家，你考虑过老娘的感受了吗？”他老婆可不是省油的灯，早也窝了一肚子火。 “得，暂停，我们的矛盾暂时先放下，这时候得一致对外才行，否则，哭都没地方哭去。”薛刚坐正身体，摆手正色地说。 “老薛，怎么了？”他老婆马上也不闹了。 “车管所出事了，整个领导班子被撸了，这场官场地震，也许才刚开始，我们得想点办法躲一躲，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薛刚凝重地说。 “梁胜利栽了？今天的事情吗？怎么一点症兆都没有。”他老婆有些吃惊。 “是呀，这场风暴来得太突然了，谁也想不到。罗书记刚上任的时候，大家也是紧张了一阵子的，但是，他却毫无什么动静，听人传言还练起毛笔字来了，所以，很多人都在说，罗书记已经在爱惜自己的羽毛了，没有了锐气，没想到他是在蛰伏！”薛刚说。 “你的意思是，他还会有更大的动作？”他老婆问。 “那当然，车管所存在着严重的失职渎职问题，依我的猜测，罗书记一点在全市犯围内展开清查，所以，咱们也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冬眠。”薛刚说。 “为什么你那样认为？也许你的猜测错了呢？”他老婆说。 “别问为什么，政治风向你也不懂，问清楚原因也没有什么用，最主要的是，把咱们自己门前扫干净。”薛刚说。 “那怎么做，你说吧，我听你的。”他老婆也是知道轻重的人，现在遇到了这样的大事，自然同心协力了。 “把你那个烟酒专卖店里和家里的高档白酒都销毁了，不能留下一点贪腐证据。”薛刚说。 “啊？那么多酒，价值至少也是好几十万，怎么说销毁就销毁了？”他老婆很不愿意。 “哎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别舍不得，只要人没事，丢掉的东西还会回来，如果我被双规，那才叫鸡飞蛋打了呢。”薛刚说。 “好吧。”他老婆虽然有些肉疼，但思前想后，还是同意了。 吃罢晚饭以后，两人就从书房里把一箱一箱的茅台和五粮液等名酒搬出来，抬到卫生间，一瓶瓶地打开，把酒倒进了马桶里面…… 薛刚爱喝酒，且只喝有年份的茅台。每当有酒局时，他都会吩咐下属，给他准备一箱酒。饭局结束后，箱子里经常还剩四五瓶没有开封的酒。这时，他会交代，把没喝完的酒放他汽车后备箱，让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平时也喝一喝。实际上，酒大多被他运回了家中。 他几乎每天都有酒局，如此积少成多，大概每个月就能收集到约几十瓶好酒。加上有求于他的人送酒上门，他家的名酒堆积如山。 由此，他还让老婆做起了卖酒的无本生意。他给相关机构与企业打招呼，办了张酒类专卖证书，在西州市区以老婆的名义开了家名酒专卖店，请了个远房亲戚看着。 他自己负责货源，交给老婆进行销售。名酒专卖店生意清淡时，他还授意下属去自家店采购。薛刚边收边卖，将巨额利益收入囊中。 薛刚帮忙倒了一些，拍拍手站了起来，对老婆说，“你慢慢整，不急于一时，估计梁胜利没那么快把我供出来，我得去想想其他办法，对了，空酒瓶不要往一个垃圾桶放，多放几处，最好拿到小区外面的垃圾桶……” “你忙你的去吧，我又不是傻瓜，我知道怎么做。”他老婆头也不回地说。 薛刚顾不得劳累，换了件衣服，就给苏浩宇打了个电话，“苏总，咱们商量点事情呗。” “那你过来吧，不过，金皇被封了，你到八号别墅来吧。”苏浩宇对这个薛刚还算客气，毕竟交警支队长也是一方人物。 八号别墅是苏浩宇的一外私产，以前金皇没有被封的时候，他宴请当地官员的时候都是在金皇，现在，转移到了这处房产里。 等薛刚赶到八号别墅后，看到苏浩宇躺在沙发上，那个黄海玲穿着一件居家服正在给他按摩，有些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苏浩宇歪头说，“薛队长，坐吧，又不是没见过。” 薛刚无话找话说，“黄小姐怎么出来了？” 苏浩宇笑道，“这两天她回家探亲。” 黄海玲因购买白花镇旧办公楼的事情被判了六个月的拘役。拘役由公安机关在就近的拘役所、看守所或者其他监管场所执行；在执行期间，受刑人每月可以回家一天至两天；参加劳动的，还可以酌量发给报酬。换句话说，只要和公安系统的有关人员关系好，像玩儿似的。 薛刚点了点头，就说，“不知道苏总知不知道车管所发生的事情？” 苏浩宇直截了当地说，“梁所长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帮忙打点关系，可是，听说他被撤职是罗书记亲自指示的，事情很棘手，到时候沾惹上，怕脱不了身。” 薛刚也能理解，但还是说道，“梁胜利这次不但被撤职，现在更是被叫到了市局，事情如果查下来，他有可能被双开，这么个结果，如果他想不通，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来。” “梁胜利的事情我了解，无非就是贪污几百万的事，如果他积极退赃，也就是个双开的结果，还不至于判刑。从这一点来说，也不算重，他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如果他是聪明人的话，是不会乱咬人的，放心吧。”苏浩宇自信地说。 第1573章职责五 “我只怕万一……”薛刚还是不放心。 “没有万一，不论是哪个阶层，做人做事都有规矩，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你们官员也有自己的原则不是吗？现在他倒霉了，就应该自食其果，如果乱拉人垫背，那就是破坏了规矩，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就算是一些纪检人员，也不希望牵涉过多，不好结案。”苏浩宇说。 “呵呵，还是苏总有大局观。”薛刚恭维地说。 “这就像打仗似的，伤亡是难免的，损失一些很正常，该跑的时候要跑，要会避其锋芒，不该救的千万别救，那只会死更多的人；也不要想着去对付自己的人，去割尾巴，哪样反而会把人推向对立面，引起内讧，自取其祸。”苏浩宇说。 “高，苏总的见解果然精辟！”薛刚由衷地说。 “道理确实很简单，一些人不明白这一点罢了。也好比我们一起去打猎，分工协作，有好处一起分，如果遇到了猛虎斗不过怎么办？那当然是各自逃命了，谁有本事谁就逃，如果我比你跑得快，我不救你是应该，因为也救不了，只要我不在背后推你一把，你就不应该怨恨我，是不是这个道理？”苏浩宇说。 “我明白了，危难时刻，各安天命，如果逃过此劫，大家又是朋友，又一起打猎。”薛刚完全明白了苏浩宇的意思。 “对呀，就是这样。还有啊，你喜欢看武侠小说吗？楚留香开篇就告诉了我们，他猎取宝物的办法，先送个条子去——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令我徒劳往返也。这样一样，拥有宝物的主人惊慌失措之下，把宝物移来移去，还派人看守，这不是告诉人家宝物的隐藏地点了吗？——遇到事情千万不要紧张，纪检人员发现什么，承认什么，积极配合，该舍弃的就要舍弃，惶惶不可终日，损失就会更多。”苏浩宇引经据典。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我欺，多谢苏总，让我受益非浅。”薛刚豁然开朗。 “回去吧，这段时间，好好工作，把车管所的事情处理好，让罗书记满意，你就能化险为夷，遇难呈祥了。对他来说，摊子毕竟那么大，都需要人干活，把人都抓去审查，都处理了，机关工作就会运转不灵，这种后果谁都不愿意看到，他也不好向省委交待。”苏洁宇说。 于是，薛刚就放心地回家睡觉去了。 …… 正如薛刚猜测的那样，这场针对失职渎职、纠正散漫工作作风的行动只是开始。受罗子良委托，欧阳玉玲对其他机关单位进行了暗访。 这天下午，她来到市政务服务中心。 市政务服务中心的管理单位是行政审批局，为市政府派出机构，履行对市级职能部门进驻中心、开展事项集中审批的组织协调、管理监督和指导服务职能，集信息与咨询、审批与收费、管理与协调、投诉与监察等为一体的单位。 行政审批局是近年来成立的一个新单位，它的业务，就是市政府为了方便群众办理各种证件而成立的单位，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市政府出钱盖了一幢大楼，让和市民群众有业务来往的职能部门都到这里来设立办证点，统一办证。 进驻政务服务中心的单位一般有：交通局、财政局、国税局、工商局、质监局、卫生局、环保局、外经局、林业局、农业局、水利局、公安局、消防大队、建设局、国土局、发展和改革局、气象局、经贸局、城管局、人防办、供电局、房改办、民政局、文广新局、烟草局、安监局、旅游局。 说得更形象一些，这就好比一个菜市场一样，各个职能部门都到规定的地方来摆摊设点，群众需要什么，一下子在一个地方办齐，不用跑冤枉路了。 这么多单位的人员入驻，当然得有人管理了，这就是行政审批局的由来。 欧阳玉玲到市政务服务中心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两点，服务中心的大门紧闭，里面的工作人员午休还没有上班，当时外面正在下着大雨，很多前来办事的群众都挤在过道上，闹哄哄的，一些群众的衣服都打湿了。 欧阳玉玲下车，打伞跑过去，对站在大门处的保安说，“这位保安大哥，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就让大家进大厅里去吧。” “对呀，让我们进去吧，让我们进去坐一会，我从十二点都等到现在了。早上刚轮到我，就说下班了，就把我撵了出来。”一位前来办证的大妈有些怨气。 “是啊，让我们进去吧……”其他群众七嘴八舌地说。 那位中年保安斜了大家一眼，说，“你们讲得好轻巧，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工作人员还不到位，这么多人进去，丢失东西了谁负责？” 欧阳玉玲撇了撇嘴，反问，“不要带有色眼镜看人，好像群众都是小偷似的，再说，大伙都是来办证的，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呀？” 中年保安冷淡地说，“这可说不准，总之，不到二点半绝对不让进，天王老子来也不行！” “能不能人性化一点？现在是下雨嘛，就算是有伞，都被雨打湿了你没看见吗？”欧阳玉玲用藏在包里的dv机的摄像头对准了这名保安。 “哼，我这么做正是人性化，我们的工作人员也要休息好了才能给群众办事，现在让群众进去打扰到他们，我的职责就是守在这里，二点半才开门，提前让你们进去，上面问责下来，我可负不起责任。”中年保安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了。 “大厅里又没有人休息，何来的打扰？”欧阳玉玲问。 政务服务中心大门这一边是玻璃的，里面空空荡荡一揽无余。 “我说不让进就不让进，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怕雨淋就先回家去，等天晴了再来办不迟。”中年保安恼怒地转过头来吼道。 第1574章职责六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终于等到了两点半，前来办证的市民们兴奋起来，纷纷对那名保安说，“时间到了，快开门吧。” 那名保安拿出手机来，慎重地看了又看，确认时间已经到了两点三十分整，才慢条斯理打开玻璃门的锁子。 门一开，急不可奈的市民急忙挤进去，找不同的窗户去排队…… 可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刚刚从两侧的房间里出来，慢悠悠地到自己的位置就坐，整理文件，擦桌子，倒水，聊天，找东西。在柜台外面的群众排着队，眼巴巴的看着，望眼欲穿，但谁也不敢有丝豪的怨言，一些人还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生怕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自己脸上的情绪，引起误会办不了就麻烦了。 里面办证的有很多类别，并不是每个窗口都有人排队。没有人排队的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员有的玩手机，有的睡觉，还有的吃零食，甚至还有人在电脑上打游戏…… 欧阳玉玲从一楼逛到三楼，把这些不同的工作状态都录了下来。她还看到正在为群众办证的工作人员停下手上的工作，和隔壁位置的女工作人员打情骂俏，从而让等着办证的群众敢怒而不敢言。 暗访结束，欧阳玉玲马上开车去了市委办公楼，进了罗子良的办公室。 看到这些视频，罗子良皱了皱眉，抬起头来对欧阳玉玲说，“你的工作很不错，你愿不愿意调到市电视台来？” “哇噻，我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你给我什么职位？”欧阳玉玲兴奋地跳了起来，她虽然在省电视台，但现在仅仅只是一名普通记者。 罗子良说，“我想让市电视台新增一个频道，名称就叫廉政时空吧，这个栏目的主旨是，同在一方热土，共创廉洁社会。目的是为了在全社会营造廉洁自律，共创和谐的氛围，进一步增强人民群众自觉参与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的意识，推进我市此项工作的开展，促进经济社会全面、有序、和谐发展。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让你负责这个频道。” “请姐夫……啊不，请罗书记放心，我一定把这项工作做好！”欧阳玉玲眼里直冒金光。 “去吧，等待组织的调动。”罗子良摇了摇手。 “拜拜！”欧阳玉玲蹦蹦跳跳地走了。 随后，罗子良亲自打电话把市委组织部长夏绍辰叫来，让这位夏部长也看看欧阳玉玲暗访来的材料。 “太不像话了！政务服务中心是我们市委市政府面向群众服务的窗口，出现这种事情太不应该了！”夏绍辰看完视频以后，气愤地说。 “这次暗访查出来的问题，触目惊心，说明行政审批局对政务服务大厅监管不到位，存在窗口工作人员作风不实，群众观念淡薄，以及个别窗口设置不够合理，个别事项所需材料多等突出问题。我们市委必须有个明确而鲜明的态度，必须对整顿工作作风、优化营商环境有坚定的决心。”罗子良说。 “那罗书记打算怎么问责？”夏绍辰马上清楚了叫到这里来的目的。 “对于行政审批局的领导层来说，谁没有责任？”罗子良反问。 “这个……”夏绍辰心里一惊。 “我们市政府的职能部门，虽然大多是局长负责制，但副局长们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做？难道就这样冷眼旁观、置身事外？他们即便决定不了，改变不了，但有谁向上级反映过了吗？我们常常说，身在其位，要谋其政，绝不允许尸位素餐的情况出现！”罗子良严肃地说。 “罗书记的意思是集体问责是吧？” 夏绍辰暗地里吸了口凉气，头几天刚刚集体免掉市车管所的领导班子，车管所只是一个科级单位，在全市的影响就已经不少，现在又集体免掉一个局级单位的领导层，这件事情，势必会引起全市范围内的震动。 “动员千遍，不如问责一次。当前，全国各地都在大力优化营商环境，为企业、群众提供更优质的服务，这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要举措。因此，那些忽视群众利益、不作为、慢作为的行为，更应引起重视、我们市委市政府，对这类事情必须零容忍，发现一起，就处理一起，决不姑息！不会怕影响大，天塌不下来。”罗子良掷地有声地说。 “我明白了。”夏绍辰郑重地点头。 “这件事情我会在常委会上提出来，进行表决。我叫你来的目的，就是让你提前物色一下新的人选，到时候在会上一并讨论。”罗子良说。 “是，我这就准备，寻找合适的人选。”夏绍辰回答。 “另外，你们组织部对省电视台新闻部的副主任叶娜考察一下，调她到市电视台来担任副台长。我们要对市电视台的一些栏目进行改革，增加一些正能量的东西，关注廉情民意、聚焦正风肃纪。”罗子良说。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员去办。”夏绍辰急忙记下了叶娜的名字。 本来，罗子良就欠了叶娜很多，自始自终都不肯为她说什么好话，在用人方面，对熟悉的人，他都很慎重。但现在，贪污腐败的形势还很严峻，就算不断地整顿纪检人员，大范围地更换各级纪委书记，效果还是不理想，所以，他才想到了进一步利用新闻的监督作用的办法。 调叶娜到市电视台来，就是为了加强对市电视台的领导。为了工作，他也不怕别人说他提拔亲近的人了，叶娜可是他老婆窦文娟的闺蜜。 第二天，市委常委会召开以后，下发了一系列重大决定，尤其是行政审批局几个局领导集体被免职，在全市范围内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就连省电视台都在黄金时段进行了时评，称其为“非常手段”，并指出：对一个领导班子“一锅端”，不仅问责领导干部个人，而且问责领导班子集体，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 第1575章想法 欧阳玉玲接到调令，到市电视台报道的时候，看到了叶娜，不免有些惊奇，“叶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叶娜笑道，“我昨天就来这里报道了，我还想问你呢，怎么现在才来？” 欧阳玉玲马上问，“你也调到这里来了吗？” “是呀，咱们又能在一起工作了。”叶娜说。 “那你来到这里专门是做什么的呀？”欧阳玉玲有些紧张，罗子良可是说过，让她到市电视台来负责一个新栏目的，现在资历和级别比她高的叶娜也来了，还有她的份么？ “我什么也不做。”叶娜又笑。 “叶姐现在已经是电视台的副台长了，我们的顶头上司。”旁边一个工作人员插嘴道。 “啊？你是副台长了呀？哼，罗子良还真是偏心！”欧阳玉玲嘟嚷着。 “你这丫头，怎么编排起罗书记来了？”叶娜笑骂道。 “怎么叫编排呢？我鞍前马后地为他效力，他就应该让我当副台长才对。”欧阳玉玲说。 “你这疯丫头，老大不小的了，说话还疯疯癫癫的，你这样乱嚼舌根，对罗书记的影响不好，他知道了，绝饶不了你！”叶娜急忙把欧阳玉玲拉到一边，底声训斥道。 “你那么严肃干嘛？”欧阳玉玲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说话要分场所嘛，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叶娜告诫说。 “知道啦，对了，叶姐，你升官了，怎么着也要请客吧？对，就今天晚上，你不能耍赖。”欧阳玉玲马上转换了话题。 “吃饭没问题，可是，我却有点为难……”叶娜迟疑地说。 “有什么为难的呀？我负责叫人，不怕别人不来，你列个清单给我，谁敢不来我跟她急。”欧阳玉玲举了举小拳头。 “不来才好呢，我少花点钱。”叶娜嫣然一笑。 “那你还担心什么？”欧阳玉玲歪着头问。 “我请客的话，就要请窦文娟，她一来，罗子良回家就没饭吃了，这让人家大领导怎么办嘛。”叶娜说。 “你不打算请我姐夫呀？”欧阳玉玲好奇地问。 “你多动点脑筋行不行，这种饭局他是不会来的。”叶娜说。 “哦……那简单呀，让孟秘书请他出去吃，那不就行了？”欧阳玉玲不好意思地说。 “这也是一个好办法。那我们请清一色的女同志吧，好好玩一玩。”叶娜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罗子良和孟恩龙两个人来到步行街的路边小吃摊吃晚饭。 罗子良一边吃一边问，“二狗的案子怎么样了？” 孟恩龙摇头说，“那个郑彪的嘴很严，始终不承认杀了石帆，其他人又都没有看见，没有目击证人，找不到有力证据，这件案子还真不好弄。” “有那么难吗？”罗子良皱了皱眉。 “事态已经明朗化了，苏浩宇想尽一切办法在力保郑彪，苏家在公安系统的关系网很强，采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干涉或阻挠案子的侦破，吴梅霞有些势单力薄，力不从心。”孟恩龙说。 “不能太被动，得想点办法才行。”罗子良说。 “吴梅霞已经按照鲁队长的意思，把郑彪一伙人都放了，想以此追踪他们其他的犯罪证据，不过，这样一样，二狗就更不能放了，得等到案子完全侦破，他才得以解脱。”孟恩龙说。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呀，如果不能马上从郑彪嘴里得出实情，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石帆被杀案就成了无头案了，二狗也会因此被拖一辈子，这样是不行的。”罗子良忧虑地说。 “我曾听到一个关于苏浩宇的传言，据说他在某一次的饭局上说过，西州市公安系统的领导，有一半是他苏家提拔上来的……”孟恩龙说。 “哼，狂妄，嚣张！”罗子良把杯子里的酒立进了嘴里。 孟恩龙急忙给他倒酒，一边说，“他这话虽然有些离谱，但也八九不离十。他的老爹苏书记的仕途就是从一个派出所干起的，在市局领导的位置上做了十多年，市委政法委书记也做过，后来又当公安厅长，到现在的省政法委书记，基本上该坐的职位一个不落，在省城的政法系统里面，苏家有很强的影响力，买他家账的人太多了，人脉关系树大根深，盘根错节。” “那又怎么样？”罗子良冷笑。 “市公安局那些人，平时里审讯犯人的时候也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但只要牵涉到苏浩宇，一个个就道貌岸然起来，口口声声证据呀，审讯要人性化呀，把苏浩宇那些手下人当成大爷似的，这怎么能问得出实情来呢？”孟恩龙说。 “这些事情我知道了。”罗子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两人喝了两瓶啤酒，就各自散了。 罗子良回到家不久，窦文娟也回来了，因为带着孩子，就没有和其他人那样玩那么久。 她看到罗子良坐在沙发上抽烟，面前的茶几上都塞满了烟屁股，就打趣地说，“是不是没被请去吃饭，心里有落差呀？” 罗子良吹了口烟，按熄烟头，双头抱着对伸懒腰，说道，“我想吃饭还不简单？大把的人请。” “是啊，我都忘了你是大领导了。”窦文娟坐到他身边，正色地说，“今晚上我们去吃饭，我发现欧阳凌菲和那个韩静有些情绪，话不多。” “她们有情绪，你跟我说哪门子呀？女人的心情男人是猜不着的。”罗子良说。 “因为跟你有关系呀。”窦文娟神秘地一笑。 “为什么？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罗子良一怔。 “我没有听到什么，我是猜的。觉得呀，欧阳凌菲和韩静两人心里有落差了，这一次，欧阳玉玲成了市电视台一个栏目的负责人，叶娜还当上了副台长，这两人都是你直接提拔的，她们多多少少受到了点刺激。”窦文娟说。 “她们两个在省公安厅不是很轻闲的么？干嘛不知足？”罗子良问。 “你这话说的，有比较，才有差距嘛。她们俩个的同学吴梅霞，没身份没背景，靠的是你的影响，后来居上，现在成了一个分局副局长了，实权人物，她们能没想法么？”窦文娟说。 第1576章关系 “这就是人性，人性的丑恶在利益和荣誉面前体现得淋漓尽致，像欧阳凌菲和韩静两个人的身世和地位，在普通人眼里，都已经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了，但是她们都还有想法，都还在攀比，更别说其他人了。从这一点来讲，我们政府的廉政建设、反腐败斗争任重而道远呀。说得简单点，只要是个人，在几十年的从政生涯中，贪污腐化的机率那是相当高的。这是一个可怕的概率呀。”罗子良感慨地说。 “什么事情都有个过程，在我们都还没有富裕的时候，对物质的诱惑的抵抗力就差些，等社会物质财富增加了，法治健全了，人们都知法懂法，到时候情况自然大有好转。”窦文娟说。 “说得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东西也得灵活变通，只要大方向是对的，效果是好的，就可以了。”罗子良自言自语地说。 “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太懂。”窦文娟问。 “我的意思是，欧阳凌菲和韩静想当官，也不是不可以。”罗子良说。 “啊？你这是妥协了吗？”窦文娟有些意外。 “这怎么叫妥协呢？这叫审时度势。西州市的公安系统，长久以来，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关系网，政令不通，得加入一些新鲜血液了。欧阳凌菲和韩静，虽然能力一般，但至少也算是正真，主要的是，她们有很深厚的家庭背景，工作中遇到邪恶势力，不会怯场，也不会同流合污，与其用一些不可靠的人，不如使用她们呢。”罗子良说。 “这些事情你就慎重考虑吧，我就不多说了。”窦文娟说。 第二天，罗子良打电话跟市公安局长冯家伟说了人员调动的事情。堂堂市委书记想要调两个级别不高的干部，只不过一句话的事儿，程序问题，自有公安局那边自己去处理。 几天以后，欧阳凌菲成了交警支队纪委监察室主任，接替因车管所事件而被问责的李长河。韩静则成了治安支队副支队长。 这样的任命，并没有引起多大的猜测和不必要的解读，因为她们两人有背景，有后台，在很多人的眼里似乎有点理所当然的味道。 罗子良还专门去看守所看望了二狗，在吴梅霞的安排下，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身份的。 在会见室里，罗子良笑道，“在里面习不习惯呀？” 二狗咧嘴嘿嘿说，“良哥放心，我没什么事，在这里有吃有住，还不用洗碗，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有一样不好，就是没有酒喝。” “得了，现在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不论如何，你也算阴沟里翻船，被人坑了，换句话说，如果你不是为政府做事，没有我们知道你是清白的，出了这种问题，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罗子良说。 “如果不是为了帮政府做事，没有那么多的顾忌，那个郑彪我早就把他踩死了，他哪还有机会害我？”二狗发狠地说。 “呵呵，看来，你的戾气还挺重的，那就多在这里待一些日子吧，好好修身养性。”罗子良笑了笑，随后就离开了看守所。 接着，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开车去了石帆的家。 石帆的老婆看到市委书记亲自登门慰问，感动得稀里哗啦，感激的同时，也强烈要求，“罗市记，您一定要督促公安局严惩凶手啊……” 罗子良郑重地点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石帆被害的事情，有点复杂，希望你们家属多有一点耐心，对我们政府多点理解。” “我们一定好好配合的。”石帆的老婆含泪点头。 “我听说石帆的父母都不在了，那他还有兄弟姐妹吗？”罗子良问。 “石帆还有一个妹妹，叫石冰，开店的生意人。”石帆的老婆说。 “那好，你通知这个石冰，今天晚上我请你和她一起吃个饭，咱们进一步谈一谈石帆被害案的经过。”罗子良说。 “哎，怎么能让罗书记您请客呢？我来请！”石帆的老婆急忙说。 “一餐饭要不了多少钱，这件事情就不要推让了，到时候定好了饭店，我让孟秘书通知你，最好呢，先不要告诉石冰我的身份，免得她会多想。”罗子良吩咐道。 “罗书记的话我记住了。”石帆的老婆说。 从石帆家出来，孟恩龙就说，“罗书记，见石帆妹妹的事情，没必要您亲自出马吧？这么一点事情，最多让吴梅霞或者鲁队长出面就行了。” “呵呵，反正我也有空，没必要自恃身份，对石家人来说，遇到了这样的磨难，难免有一些过激的情绪，我出面，她们可能会多一些信任，只要大家坦诚相待，这件案子就会少走一些弯路。”罗子良说。 说实在的，孟恩龙还是不明白罗子良为什么要亲自过问这件案子，还跑来会见受害者家属，以现在他的身份，没必要这么做了，需要做什么，只是一个电话就行了。就算是为了关心二狗，自然也有很多方法。但是，孟恩龙作为秘书，很多事情也不好质疑领导。 晚上七点，松园饭店一个包间里，罗子良，孟恩龙，石帆的老婆，以及石帆的妹妹石冰四个人坐在一起。 石帆的老婆介绍说，“冰妹，这是市委的罗书记和孟秘书。” 石冰三十来岁，长得很清秀，如果不是石帆的老婆说过她是做生意的，第一印象肯定会认为她是一名教师，因为她身上有一股子书卷气，淡定，从容，落落大方。 面对市委书记，她也不紧张，微微一笑，优雅地打招呼，“罗书记好，孟秘书好。” 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晚上找你来，就是想和你以及你嫂子谈谈你哥石帆被害案的经过。你们也许觉得，这件事情，本来是公安局办理的案件，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跟我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小。” “啊？我哥被杀的事情跟罗书记您有很大的关系？”石冰平静的脸终于变了。 第1577章石冰 听到罗子良的话后，石冰的心也沉了下去，虽然她表面平静，但她哥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严惩凶手，为哥哥报仇，也是她迫切的心愿，但现在，一个手握重权的市委书记却说，这件事情和他关系，现在还出面找她谈话，在她看来，就是想让她放弃追究凶手的责任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罗子良继续说，“现在关在看守所的张二狗，是我堂兄弟的一个朋友，是我让他到省城来的……” 果然！石冰和自己的嫂子对视一眼，脸都白了！ 看到这两个人的神色变化，罗子良知道她们误解了，就停了下来，喝了口茶，才接着说道，“不错，张二狗是一个小混混，但我对他很熟悉，他做事情还是有底线的，不会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我这次把他叫到省城，是给省公安厅缉毒总队作线人的，上次城郊发现了一个制毒工厂，新闻报道铺天盖地，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吧？那就是他提供的线索！” “张二哥是警方的线人？”石冰僵硬的脸色才缓和了点。 “对！现在缉毒总队怀疑，制毒工厂的幕后老板是苏浩宇……”罗子良说。 “苏浩宇？！”石冰和她嫂子惊呼出声。 “对，张二狗来省城以后，就进入了苏浩宇的金皇娱乐城做事，一步一步取得他的信任，才知道制毒工厂的蛛丝马迹的。后来，制毒工厂的事情出来以后，张二狗的身份也就暴光了。本来嘛，我想让他离开省城，担心他受到伤害，但他觉得还没有帮警方扳倒苏浩宇，有些不甘心，就留了下来。他还为此叫一些人过来，打算暗地里对付苏浩宇呢。”罗子良说。 “哪跟我哥被杀的事情有什么关系？”石冰将信将疑地问。 “你哥犯错被政府开除以后，去找苏浩宇，让他安排工作做。苏浩宇就把他留在了身边做司机。后来，苏浩宇知道了张二狗的落脚之处以后，就让你哥担任金皇娱乐城的副队长，仅仅两天，就让他参加报复张二狗的行动。当时，金皇去的人有二十几个，而张二狗的人十个都不到，二比一，而且，张二狗的人都睡觉了，猝不及防，可是，你哥却莫名其妙地被杀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罗子良缓缓地说。 “是啊，我也觉得不对劲，我哥一个人被杀，其他人都没有事……”石冰自言自语地说。 “对，你哥是一名警察，就算打不过别人，但自保能力还是有一点的吧？再说，他是副队长，打架的时候，站在后面，就算张二狗针对他，从对面过来，他应该有准备的时间，可以反抗一下，但他身上除了腰上的刀伤以后，没有其他的伤痕。他被杀的事情，只是郑彪一个人说看到是张二狗杀的，其余的人谁都没有看到。张二狗杀不杀人，我不知道，但他是警察的线人，又是我叫来的，按常理来说，他不可能去杀你哥，因为没有必要，他们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罗子良进行分析。 “罗书记说得有道理，那您觉得这件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情呢？”石冰被说服了。 “据公安局的判断，极有可能是苏浩宇对你哥杀人灭口，指使郑彪在黑暗中对你哥下手，然后栽赃给张二狗，这是一箭双雕的事情。”罗子良说。 “原来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恨心，为什么要这么做？”石冰和她的嫂子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说句你们不愿意听的话，制毒工厂的事情，跟你哥有关系，用来制毒的化工厂是在你们表哥申展鸣的名下的，而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事发以后，你哥却帮他办好了另外一张身份证，让他出去躲起来，从这一点来看，说明你参与了化工厂的买卖。他的死，他的死因已经很明显。可叹的是，张二狗被顶着这个杀人的罪名，而我们明知道不是他做的，但为了安抚你们家属的情绪，依然把他关在看守所，你们能理解吗？”罗子良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罗书记，你们为什么不把杀人的郑彪抓起来呢？”石冰问。 “一是没有证据，如果我们对他刑讯逼供，得出来的结果，恐怕你们受害者家属也不愿意相信，这是很难办的地方，另外，我们还想通过他查苏浩宇，苏浩宇才是真正的凶手。”罗子良说。 “罗书记，您这么一说，我现在相信我哥不是张二狗杀的了，那您就叫公安局的把他放了吧。”石冰同情起张二狗的处境来。 “不，我们现在不但不放张二狗，反而把郑彪放了，就是为了进一步迷惑苏浩宇，只有让他放心，他才会大意，公安局这边也才能更好的找到犯罪的证据。希望他们能早点让苏浩宇接受法律的制裁吧。”罗子良说。 “谢谢罗书记，我们知道内情了。”石冰真诚地说。 “我今天晚上找你们说这件事情，一方面也是为了还二狗一个清白，另一方面，希望你们不要到公安局和政府部门去闹了，不要扰乱他们的工作，给我们一些时间，好不好？”罗子良说。 “我们一定配合好公安局的工作的。”石帆的老婆终于表了态。 “呵呵，多谢理解，那我们就好好吃饭吧。”罗子良欣慰地笑了。 吃罢晚饭，从饭店出来，上了车，孟恩龙有些欲言又止。 罗子良就说，“你有什么疑问就问吧，别吞吞吐吐的。” 孟恩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罗书记，您今天晚上找石帆的老婆和他妹妹，目的不会这么简单吧？” 罗子良点了点头，“石家人一直不依不饶，给主办案子的吴梅霞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和压力，说明她们是不肯吃亏的主，现在让她们知道了凶手是谁，她们是不会善不干休的。而苏浩宇对她们是不设防的，只要她们愿意给政府提供帮助，里应外合，苏浩宇再狡猾，也蹦跶不了多久的。” 第1578章被绑 罗子良的估计一点也没有错，石冰表面上很文静，但她外柔内刚，而且极其聪明，离开松园饭店以后，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开车去了一家夜总会。 她知道郑彪从看守所出来以后，就到了这里上班。因为石家人去公安局和政府纠缠闹事的一系列活动都是她一手操纵的，所以郑彪被放出来这样的事情，她也知道。 “石冰妹子，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郑彪看到石冰来找，有些意外。 石冰经常去金皇，自然也认识金皇的保安队长。 “我心情不好，就想到这里来散心，但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听说彪哥在这里，就想让你陪我喝两杯。”石冰轻轻地说。 “哦，还在为你哥的事情伤心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好好过日子，石帆兄弟在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郑彪关切地说。 “是呀，凶手还没有受到制裁，我肯定是吃不香睡不着。”石冰说。 “呵呵，慢慢来，警察办案，都需要一个流程的，急不得。”郑彪陪笑。 “可是，我听吴局长跟我说，那把凶器一直没有找到，证据不足，没办法报捕，结不了案，那怎么办呢？”石冰无奈地说。 “可能是那个张二狗把匕首扔哪里去了吧？”郑彪说。 “话是这么说，但南简分局的人接连审讯了好几次，都问不出来，我私下里打听，他们打也打了，可是张二狗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石冰摇摇头。 “这是警察黍蜀们操心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忙。”郑彪说。 “如果不能结案，看不到杀人伏法，我也没有心思去做其他事情，这段时间以后，我都快疯了。彪哥，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呀？”石冰娇声地问。 “我怎么帮你呀？”郑彪一怔。 “你是唯一看到我哥被杀的那个人，应该也看到那把匕首了吧，我想呀，你帮我找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出来，我把它交给公安局，这样就可以定凶手的罪了。”石冰哀求地说。 “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太清楚呀。”郑彪有些警惕地摇头。 “彪哥，你见多识广，你看过一眼的东西，就应该知道是什么类型的东西了，你就帮帮我吧……”石冰拉着郑彪的手臂不停摇晃，颇有规模的胸脯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他的手臂。 郑彪虽然不缺女人，但石冰是个很有气质，很优雅的女子，浑身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魅力，让郑彪都有一时的失神，有些许的心猿意马，嘴里也立即答应，“让我想想办法。” “还是彪哥义气，走，我请你喝酒。”石冰说。 “好，既然石冰妹子心情不好，我就陪你喝两杯。”郑彪笑道。 随后，郑彪向其他保安交待了一下，就和石冰进了一个包房。 到了房间，石冰不再谈他哥的事情，和郑彪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葡萄酒。 喝了七八杯，石冰已经晕得坐不住了，歪倒在了沙发上，领口大开，洁白如凝脂般的南半球和北半球若隐若现，让坐在对面的郑彪口干舌躁…… 他急忙绕过茶几来扶起她，轻轻摇了摇，“石冰，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石冰微微睁开眼睛，“也好，你送我回去吧，我开车来的。” 郑彪就扶着石冰离开夜总会，来到门外停车场，找到了石冰的车子，把她放进了后排座，向了地址，沿着左侧大街开去。 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开进一个小区，在一幢楼前停下。郑彪又扶石冰上了楼，按照她说的楼层和单元，把她送进了家，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 虽然有想法，但郑彪也不敢造次，随后就说，“石冰妹子，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他刚转身，石冰马上从沙上起来，在背后抱着他呢喃地说，“彪哥，留下来陪我好吗？” 郑彪身子一紧，浑身的血液顿时涌上来，霍然转身，抱住了石冰，一边用手摸索着，把她的衣服脱光，然后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两人的战场，从沙发上又转移到了床上，几个回合后，郑彪虚脱无力，沉沉睡了过去。 郑彪做了恶梦，他领着几个兄弟和一伙人打群架，最后不敌，被人打倒在地，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大砍刀向他砍来，他一惊，想躲，但全身没力气，无法移动，就在刀准备砍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大喊一声，也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 而石冰，穿戴整齐，神色冷淡，搬一张椅子坐在床前，跷着腿，吸着烟，轻轻吐着烟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郑彪。 郑彪大吃一惊，急忙挣扎了下，但哪能挣脱得开？他手上脚上分别被五六条大号扎带绑得结结实实，任凭他武艺再好，力气再大，都无法撼到分毫。 郑彪很恼怒，吼道，“石冰，你这是干什么？” 石冰熟练地把烟屁股弹飞向客厅，然后从地板上拿起一把美工刀，就是那种使用刀片的裁纸刀，把刀片推出来，拧紧，走到床前，斜坐在床边上，用美工刀随意地拔弄着郑彪的小宝贝，语气平淡地说，“彪哥，你应该知道我想干什么……” 郑彪心里凉了半截，不敢动一动，他很清楚，那种刀片很锋利，只要一划，他就变成了太监了，只好陪笑着，“石冰妹子，不要开玩笑，这种玩笑是开不得的。” 石冰不为所动地继续用刀片给他刮体毛，缓缓地说，“谁跟你开玩笑？告诉我，我哥是怎么死的？” “是张二狗杀的呀，这你不都知道的事情么，怎么还问？……啊，你来真的呀？”郑彪大惊失色，只感觉小腹一阵刺痛，就看到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鲜血马上流了出来。 “不要以为我下不了手，我数一、二、三，如果你还不说，我就把你那东西割下来，扔到楼下喂狗，然后报警说你强尖我！”石冰语气冰冷地说，“一……” 第1579章提审 “二……”石冰继续喊道。 “等等！我说、我说……”纵横江湖十几年、刀光血影的彪哥居然吓尿了！ 刚才还在他身下婉转迎合，风情万种的女人转眼就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冷酷无情，整个人冷静得可怕，郑彪可不敢再赌。 “说吧，我听着呢。”石冰的话像是从冰窑里传出来的一样。 “你哥石帆是被我误杀的……”郑彪支支吾吾地说。 “误杀？”石冰皱了皱秀眉。 “我说的是真的，我发誓！当时场面很乱，我拔出匕首想上前去助战，没想到，你哥可能受到了攻击，猛然向后退，我来不及反应，匕首就插进了他的腰上……”郑彪急忙解释。 “意思是说，我哥是被你杀的，而不是那个张二狗？”石冰追问。 “是这样的。这是误伤，我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石帆是我的好兄弟，好哥们，他的死，我也很内疚，很自责。”郑彪说。 “你很自责，很内疚，所以才来安抚他妹妹是吗？”石冰冷笑。 “啊……这不是你愿意的么？”郑彪讪讪地说。 “哼，谁愿意被狗咬？”石冰哼了一声。 “石冰妹子，你把我放开行不？你哥的死只是误伤造成的，你就算杀了我也于事无补了。我会尽量用金钱来补偿，让你嫂子和侄儿以后生活无忧。”郑彪乞求道。 “那把伤人的匕首呢？”石冰问。 “我扔了。”郑彪说。 “扔哪了？”石冰问。 “现在不记得了，那天晚上有些心慌意乱的，随手就扔了。”郑彪说。 “看来你还不老实呀，事发现场没有，说明你害怕被警方拿到，回来的路上，你不可能扔，因为你担心你的手下发现，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郑彪，你别把别人都当傻瓜，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你不把匕首的下落说出来，下场是一样的。”石冰说着又把美工刀往上移，按在了他的小腹上。 “匕首在我租的房子里，用胶带贴在床板底上……”郑彪吸了口凉气，只好说了。 “好，我叫人去拿，如果找不到，你就别怪我了。”石冰说完就出了房间，呯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石冰来到洗手间，把门关严，打电话给吴梅霞，告诉了郑彪招供的事情。因为她为了哥哥石帆的事情，几次三翻跑去南简公安分局，一来二去，和主管案子的吴梅霞已经很熟悉了。 南简公安分局审不出来的线索，就这样被受害者家属轻松搞定，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社会的悲哀，说明南简公安分局内讧太严重，为了各自的私利，和不同目的，互相牵制，内耗，根本就不顾及职责和法律的严肃性。 吴梅霞接到电话以后，马上带上几名亲信手下连夜去搜查郑彪所租住的房间。 没多久，果然在床底下找到了一把带血的匕首！紧接着，又来到石冰的家，把郑彪给带回了分局。 在分局里，面对吴梅霞的审讯，郑彪一口咬定是误伤，并没有什么人指使，只是一个意外，交待的和他跟石冰讲的一模一样。 但不管怎么样，至少已经找到了真凶，二狗等人的嫌疑被洗清，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然而，石冰的复仇脚步并没有停止，而是找到了苏浩宇，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值得一提的是，她当时并没有继续逼问郑彪，她知道适合而止的道理，对于她来讲，只要郑彪承认杀了她哥，这就已经足够了，她也更加相信罗子良跟她说过的话，郑彪和她哥没有深仇大恨，没有杀人的动机。为了让苏浩宇付出沉重的代价，这层窗户纸还不能揭开。 苏浩宇安慰她说，“石冰，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居然是彪子误伤了你哥，让人太意外了，哎，彪子也是咎由自取，现在他被关进了看守所，让他慢慢地忏悔去吧。你放心，你哥是在帮我工作出的事，彪子也是我公司的人，我会给予你家足够的赔偿的。” “谢谢浩宇哥，谢谢！”石冰感激涕零。 看到石冰梨花带雨的明艳脸膀，苏浩宇有一刹那的失神。 …… 欧阳凌菲担任交警支队纪检监察室主任以后，意气丰发，干劲十足，上班的第二天，就马上提审了原车管所所长梁胜利。 梁胜利本来被叫去了市公安局纪委，等欧阳凌菲上任以后，就把他送回了交警支队，让她负责调查。 “梁所长，你的问题都交待完了吗？”欧阳凌菲拿着两页笔录纸问道。 “该说的都在你手里呢，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梁胜利口气生硬地说。 “呵呵，梁所长呀，只上面只是说拿到了黑中介的提成，就区区几万块钱，你是欺负不懂行，还是自己的隐瞒本事强呀？”欧阳凌菲笑吟吟地问。 “本来就是这么多嘛，你总不能让我说谎话，编造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出来，对不对？”梁胜利反问。 “对，我们是纪律审查，不是追查刑事案件，你是老警察，很清楚办案程序和办案手段，我也没办法对你刑讯逼供，你不交待，我也没办法。线索呢，我自然自己会去找，但我现在告诉你一点，你们车管所的事情是罗书记亲自发现的，所以呢，你的事情没有人敢循私枉法，没有人敢包庇，没有人敢敷衍搪塞，因此，你别有什么侥幸之心，早说早好，对抗是没用的。”欧阳凌菲说。 “还是那句老话，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失职渎职我承认，但我再也没有其他过错，你也不能随意往我脸上扣死盆子。”梁胜利依然嘴硬。 “好，但愿你能没事，那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到吃饭的时候我会让人给你送快餐，对了，你想吃些什么？”欧阳凌菲一本正经地问。 “我……”梁胜利的脸一僵，他自然知道自己被讥讽了，内心五味杂存，但也不能说什么。 随后，欧阳凌菲带着两名手下干警开车去了车管所。 第1580章成分 欧阳凌菲在车管所找了不少工作人员谈话，可是，一整天以来，却毫无所获。虽然梁胜利被免掉了车管所所长的职务，但车管所的工作人员对他的事情还是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每个人都不肯配合。 就在她气馁的时候，在洗手间里遇到的一个清洁阿姨悄悄对她说，“考试培训科里有个女孩子是梁所长的相好，叫于敏，别看只是个临时工，每个月工资二三千，但穿金戴银，开名牌车……” “阿姨，你的意思是说，梁所长花钱养这个于敏吗？”欧阳凌菲不解地问。 “哪里，她自己的挣的。”清洁阿姨摇了摇头。 “自己挣的？她一个临时工怎么挣到那么多钱？”欧阳凌菲怔了怔。 “哎，反正我也说不清，偶尔听到她和哪些驾校的人通了几次电话，好像是驾校给她的贿赂。”清浩阿姨说完就走了。 “谢谢阿姨！”欧阳凌菲知道了眉目。 西州市有七十多家驾校，自然不能一家一家去查，那样费时费力。欧阳凌菲带人直接进了那个于敏所在的办公室，查她的业务。 于敏是车管所聘用的微机录入临时工，是一名协勤。她主要负责对学员档案资料录入、预约科目一理论考试等。学员只有在信息录入电脑后，才能进行驾驶人资格考试。 这么一个简单的工作，怎么受贿？这下又把欧阳凌菲难住了！ 想来想去，直接去于敏的人人资金来往帐户。 很快，就查到了一天前刚有个人给于敏的微信转了二千多元。 欧阳凌菲通过查阅号码，找到那名转账的中年男子，亮了工作证，说明来意，恳请对方配合调查。 那名中年男子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说，“驾校每个月招收的学员人数，都是按照驾校的教练车辆予以确定，学员指标有的驾校用不完，有的则不够用，这时车管所可以对学员指标进行调剂，新增加学员的信息需要登录，也要打点信息录入员。为了让于敏给自己驾校尽快进行学员信息登录，每次给她300元或500元。有时候他还去找于敏帮忙调剂增加招生指标，对方每次都能给他们调剂增加20多个，这时每次都要给她2000多元。” 得到这个有力的证据，欧阳凌菲直接把于敏带到了交警支队办公大楼，关进一间办公室进行审查。 到了这个时候，于敏吓得脸也白了，很快就进行了招供，她说，一些驾校来让他录入学员信息，她就借各种理由拖着，那些驾校的老板也都是聪明人，就以加班费、饭费等名义请她帮忙加快录入，一般是每个月来找她登录学员信息一次，每个驾校每次平均给二三百元，每天能收一千余元。这几年，零零总总收入四十多万的样子…… 一个临时工，短短几年时间就受贿了几十万，这个结果，让欧阳凌菲和她那两个手下干警听得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以后，欧阳凌菲跑到隔壁房间，对梁胜利说，“梁所长，你那小情人于敏已经招供了，她不但承认了和你的不正当关系，还承认接受各个驾校的好处费四十多万。你可以不说，但我提醒你，罗书记最痛恨那种顽固不化的人，你可想好了。” 梁胜利怔了怔，脸如土色，终于开口，“罢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经过审查，终于揭开了车管所最大的贿赂案，即考试培训科里收的“保过费”。 驾照考试第一关科目一，即理论考试。考试之前，驾校负责学员考试的人员先找到主考官沟通，在需要照顾的关系学员的考试凭证上做上记号。主考官则将这些学员安排到固定座位上，让手下工作人员帮助他们答题。照顾一名学员300元。 一些驾校向学员收取1200元至1500元的“保过费”，其中1000元会交给车管所的考官去瓜分。在其他驾考科目中，同样有“保过费”。在驾考科目二、三时，只要有驾校来说情，考官就会对关系学员放松标准，少扣分或不扣分。一般是学员开一小段车就直接通过，这样每照顾一名学员他就能得到300元好处费。 在这些腐败窝案中，虽然链条上的每个环节都有干警受贿，都有驾校行贿，但他们都会向梁胜利“进贡”，前后收到的好处大约有五百万左右！ 调查一名考试科干警时，他也承认，他每个月都给梁胜利送四五千元，就是让领导安排自己一直在考试科负责监考工作，因为考试科能收取的好处费很多。 另据调查，驾校在建设考试分场、验收、升级改造时，车管所所长也都有很大权限，因此梁胜利也是驾校最想巴结和贿赂的对象。 首战告捷，欧阳凌菲很高兴，直接跑到市委办公楼向罗子良报功！ 听到牵涉这么大这么广，罗子良也有些意外，苦笑道，“长期以来，车管所内部比较封闭，缺乏外部监督，同时这一机构掌握着驾考监管、通过等权力，容易产生利益寻租。必须采取切实举措减少驾考过程中的人为因素，并加大对车管所系统的审计监督，才能防止类似腐败窝案的重演。” “要是这么查下去，开除、坐牢的不少，基本上就没有人干活了。”欧阳凌菲担忧地说， “每年有那么多毕业生都找不到工作，正好腾出名额来，继续查，查实了，就上报你们市局，从严处理！”罗子良哼了一下。 第二天，欧阳凌菲向市公安局一汇报，局里马上出动人员抓了车管所里不少人，考试培训科几乎无一人幸免！ 交警支队支队长薛刚大为震惊，跑到找苏浩宇诉苦，“苏总呀，天塌了！梁胜利承认受贿五百多万，这肯定要判十几年呀，这么严重的后果，他能承受得了吗？” “承受不了又怎么样？”苏浩宇反问。 “承受不了，他肯定会把我供出来，到时怎么办呀？”薛刚着急地说。 苏浩宇皱了皱眉，他听懂了薛刚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薛刚被查，他同样会把苏浩宇的有关问题供出来，这明显带有威胁的成分了。 第1581章暗示 苏浩宇虽然不悦，但他城府比较深，神色不变，笑道，“薛队长，梁所长这些年给了你多少进供？” 薛刚说，“也没多少，十来万吧。” “靠，十几万块钱罢了，他何必得罪人？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他也会懂规矩的，怕什么？”苏浩宇说。 “以前估算他的结果只是双开，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十几年呀，这辈子已经废了，这种情况下，他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现在他只想立功，只想减轻自己的罪行，哪管什么狗屁规矩？”薛刚说。 “那你想怎么样？”苏浩宇问。 “我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薛刚说。 “没有！”苏浩宇直截了当地说，“每年有那么多人被查，谁没有个千丝万缕的关系？谁没有牵涉到人？一个人能贪得了吗？要是都像你一样紧张，还怎么活？难道都要杀人灭口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薛刚哑口无言。苏浩宇说得对，就算是一个有拍板权的领导贪腐，也不可能一个人独吞，因为还有许多参与办理具体事务的人，还有许多副职，大家都不是傻瓜，你吃了肉，总得让别人喝点汤吧？就算是封口费也行。总之，大家都得到好处，心理才会平衡，继而才能够睁只眼闭只眼，才不至于后院起火。有些吃独食的人，早就成了公敌，成了过街老鼠，举报信早就飞到纪检部门，早死早超生了。 但薛刚也有自己的难处，新任纪委监察室主任欧阳凌菲虽然是他的手下，但他惹不起。人家的老爹是省委组织部长，背景深厚，再说，他也了解过，欧阳凌菲能从省公安厅飞到市交警队来，背后有市委罗书记的支持，这么一个有背景的人在身边盯着，让他如芒在背，日子过得不舒坦。 俗话说，不怕人偷，就怕人惦记。有一个不合群的人在身边待着，迟早要出事。即便自己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已经为时已晚，就像一件东西藏得再好，天长日久风吹雨淋，迟早也会露出马脚来的。 如果换作别的人，可以联合其他人把她排挤走，但现在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既然赶不走，那自己就走呗，惹不起，我躲着行不行？这就是此时薛刚的想法。 薛刚现在的级别是副处级，离开交警支队以后，可以去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市直部门担任副局长，混到退休，这样就可以平安着陆了。 他想离开交警支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现如今在进行市级机构改革，据一些小道消息说，市运管局和路政局要合并到市交警支队来，这个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因为说这个消息人还说，市委的罗书记在会议上讲过，路政局和运管局的工作和交警支队的业务多有重合，各自为政，乱开罚款相当严重，必须整合。 如果车管所不出事，整合以后的交警支队支队长百分百还是他的，但现在就悬了。就算梁胜利不把他供出来，车管所那么严重的贪腐窝案，作为上级主管领导，他也要承担责任。如此一来，不久的将来，交警支队长就可能不是他的了。与其这样，主动离开还能捞到点好去处。 “苏总，听说你和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何思恺很熟悉，你就帮我个忙，出面邀请他一下，我请客，我想离开交警支队。”薛刚说。 “看来，你还是怕了。”苏浩宇笑了一下。 “是呀，没有不怕的，我和你不一样，我们呆在体制内，出了事，连生存都有问题。”薛刚也不隐瞒。 “有问题不想办法去解决，你能躲到哪里去？”苏浩宇揶揄地问。 “躲不躲得了是一回事，现在主要是求一个心安，如果继续待在交警支队，我整天心惊肉跳，坐立不安，那是得不偿失。”薛刚说。 “那好吧，我就成人之美。”看到薛刚主意定，苏浩宇也不再劝，虽然他希望薛刚继续留在交警支队对他更为有利，但强扭的瓜不甜了。 第二天晚上，福香园饭店包间，市委组织部常委副部长何思恺如约来到，早就等候多时的薛刚急忙站起来和他握手，寒喧。 何思恺就笑道，“薛队长，听说你找我有事，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薛刚看了身边的苏浩宇一眼，就说，“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主要是想和何部长多亲近，喝个酒罢了。” 何思恺说，“好，既然是薛队长请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咱们得好好和苏总喝一杯。” 接着，三个开始喝酒。 喝了几杯，薛刚就拭探地问，“何部长，听说市里要大动干戈，搞大范围的机构改革，是不是已经开始？” 何思恺笑咪咪地说，“哦，看来，薛队长是盯上了某个职位？不过我跟你说，你已经算是市管干部，我可没有权利调动你。” 薛刚摇了摇头，“何部长说笑了，我就算是市管干部，但也是居于末尾的，还上不了市委常委会的桌面。何部长您是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哪能没有这个权利呢？” 何思恺不接话茬，含笑不语。 薛刚忙又调转话头，“何部长，机构改革的事情，你们组织部很忙吧？” 何思恺点了点头，“本来我们市级机构改革也很简单，中央和省两级机构已经改革完成，我们要做的，就是略为调整一下而已，和上级的部门对口就行。但我们的罗书记非要大改，他说我们部门的业务交叉太多，机构雍肿，人浮于事，能砍掉的坚决砍掉。可是，这样一来，就有一些局长、副局长要退居二线，很多政府机关的临时工、合同工要下岗了。” “那，那些局长们不是都在观望？”薛刚说。 “是呀，现在都是局长们忙碌的时候，都在打探消息，打听风向，这段时间，别说升官了，能保留原有职位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何思恺在暗示薛刚，这个时候千万别有想法。 第1582章真滑 “不管千变万变，都是遵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规律，再说，资源变少，就显得更宝贵，就看谁有本事了。”苏浩宇意味深长地说。 “苏总言之有理，就算只剩下一根独木桥，天时地利者，也能挤得上。”薛刚配合地说。 “呵呵，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也要看风向，我估计呀，每个局长，罗书记肯定会把关，所以，这才是让大家感到紧张的地方。”何思恺说。 “西州市是一个大水塘，里面的青蛙是固定的，不管选谁，都是换汤不换药。罗书记再严苛，也只能矮子里面选将军。所以，最关键的是，做螳螂，还是成为黄雀。”苏浩宇说。 “苏总不愧是将门之后，言简意赅，一针见血！”何思恺赞叹道。 “是呀，苏总的见解非同一般，他不进入体制内工作真的太可惜了。”薛刚也进行恭维。 “呵呵，如果我进入体制内，再有本事，别人都以为靠的是老爹，永远被质疑，那多没意思。”苏浩宇笑了笑。 “苏总果然是苏总，置得天独厚的条件于不顾，自主创业，如今身家不菲，在省城的名声，已经不亚于苏书记了。”何思恺说。 “哈哈哈……两位就不要给我戴高帽了，我再成功，也只不过一个小商人罢了，跟你们这些体制内的大佬没办法相比，更别说我那老爹了。”苏浩宇心情不错。 “苏总乃当今俊杰，省城四少之一，当然是不同凡响了，来，我敬我们的苏少一杯！”薛刚首先向苏浩宇举起了酒杯。 “我今天晚上也借花献佛敬苏少一杯！”何思恺也把酒杯举了起来。 “两位领导抬爱，我不敢不给面子。”苏浩宇笑了笑，碰杯后一饮而尽。 “苏少果然痛快！”薛刚马上添酒。 “不好意思，你们先喝，我去趟洗手间。”苏浩宇说完就走出了包间。 他往洗手间方向走，但并没有进洗手间，而是进了楼梯口，在那里打电话，“海玲，在哪里呢？” 电话那头的黄海玲用一种慵懒无力的语气说，“在家待着呢，你苏大公子又不请我吃饭。” 苏浩宇说，“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就是叫你来吃饭的，福香园饭店……” “真的那么好？是不是骗我的呀？你和石冰在一起的吗？如果有她在，我是不会来的，我不想当电灯炮。”黄海玲话里满满的醋意。 “你这话说的，我和冰妹是普通朋友，你去哪里听到的疯言疯语？”苏浩宇说。 “哟，冰妹说得那么温情，还不承认？算了，我也不是你盘里的菜，你爱跟谁跟谁吧，我管不了。”黄海玲自叹自怜地说。 “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活在当下，人嘛，只要活得滋润，没必要计较太多，很多东西一较真就没意思了，变味了。”苏浩宇宣告自己对感情的态度，然后说，“我今天晚上给你介绍一桩大生意，好好打扮一下，快点过来。” “什么大生意？”黄海玲马上问。 “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何思恺你认识吧？我介绍你给他，和他交往交往，”苏浩宇说。 “啊……让我去陪那矮冬瓜呀？不，我不去，没兴趣。”黄海玲直接拒绝。 “海玲呀，你这话说的，如果矮冬瓜是一罐黄金，你陪不陪？”苏浩宇笑说。 “是黄金当然陪啦，但他只不过是一堆肥肉。”电话那头的黄海玲撇了撇嘴。 “你错了，这堆肥肉现在变得很吃香，只要操作得当，财源滚滚，享用不尽。”苏浩宇认真地说。 “哦，有这么好吗？那你说说，我看怎么个好法？”黄海玲来了兴趣。 “你先过来吧，先引鱼上钩，这个问题慢慢再谈不迟。”苏浩宇怕时间来不及。 “不，你先说，我觉得有利可图才会做，我不能白付出。”黄海玲摇头，现在她和苏浩宇是合作关系，不再盲目听从安排了。 “你也知道，现在市里正在酝酿一场大规模的机构改革，涉及到很多官员的位子，而市委组织部是一个指挥部，及时掌握到内幕消息，当然就有利可图了。”苏浩宇耐着性子解释。 “他一个副部长有那个权力吗？”黄海玲却不以为然。 “你怎么钻牛角尖呢？对体制内的事情我难道不清楚吗？拉拢他，只是第一时间获得消息，我并不需要他决定什么。”苏浩宇说。 “那有什么用？”黄海玲又提出了疑问。 “当然有用了。我打个比方，路政局和运管局要合并到交警支队来，那交警支队长的人选是谁呢？这个候选人首先是市委组织部进行考查，谁有什么优势，谁有什么缺点和不足，你只要掌握了这一点，就可以把消息卖给竞争对手，两边吃，你说，能不发财吗？”苏浩宇说。 “好，我马上来。”黄海玲惊喜地叫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苏浩宇到洗手间散了泡尿，就回到了包间，三人又一起热热闹闹地喝起了酒。 半个多小时以后，黄海玲容光焕发地来到。 对于黄海玲这个前市电视台的主持人，何思恺和薛刚自然是认识的，当下客气一下，又掀起了新的一轮敬酒。 组织部门，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一般很少出席饭局，更别说和官员们对酒当歌了。一个组织部门的官员和所管理的领导干部太亲近，是很忌讳的。何思恺今天晚上能来，完全是看在苏浩宇的面子上，如果是薛刚出面请，根本就请不到。 因为参加饭局少，喝酒的机会不多，所以何思恺的酒量有限，根本就不能和薛刚以及苏浩宇这种天天泡在酒缸里的人相提并论，喝了几轮，就头晕眼花了。 这个时候，黄海玲巧笑嫣然地照顾着他，何部长何部长甜甜地叫着，叫得何思恺骨头都酥了。 俗话说，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酒酣耳热之际，何思恺也放下了伪装，放下了矜持，大着舌头笑嘻嘻地摸着黄海玲的俏脸，赞叹地说，“黄小姐的脸真滑……” 第1583章举措 一个半推半就，顺势而为，一个怀有目的，主动进攻，一切水道渠成。 看到修长美腿的黄海玲扶着何思恺离开，薛刚的目光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是羡慕，还是嫉妒呀？”苏浩宇轻轻地问。 “哦，没有的事，我只是想不透苏总的意思而已。”薛刚惊醒过来，急忙摇头。 “我拉拢何副部长，还不都是为了你吗？以我个人的看法，觉得你还是留在交警支队比较好，换作其他人，我还真不放心。”苏洁宇说。 “可是我……”薛刚现在有些成了惊弓之鸟，但这些话却不好向苏浩宇说清楚。 “哼，你不就是担心欧阳凌菲那个女人么？想办法把她调走不就完了？”苏浩宇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似的。 “把她调走？她可是刚调到交警支队来，再说她的身份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还是市委罗书记看中的人呢，你这个想法谈何容易！”薛刚苦笑摇头。 “你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的？脑袋不好使了？调人看是怎么调了，如果把你调去当市局副局长，你去不去？”苏浩宇反问。 “啊……给欧阳凌菲升官呀？”薛刚恍然大悟，但还是觉得有些离谱，“她刚来不久，就上调，怕是不妥，很难办吧？” “她一来就侦破了车管所的大案，这让她的风头一时无两，这时候给她加官进爵顺理成章，再说，我专门研究过罗书记这个人，他对于熟悉的人，都想重用，想以此打开工作局面，但放不开手脚，怕人说闲话，我们这么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不会怀疑什么的。还有啊，那丫头的身份背景摆在这里，只要一提名，市局领导谁也不好反对。”苏浩宇解析各种可能性。 “那怎么操作呀？”薛刚问。 “我去找市局纪委的老宋，让他提名，让欧阳凌菲担任警务督察支队的副支队长，一定能获得通过。”苏浩宇自信地说。 “督察支队的副支队长？那和现在她的纪委检察室主任的级别没多大的区别呀？”薛刚说。 “是没多大区别，但在警务督察支队，就能管理全市的警察队伍了，范围当然变大了许多，如果一下子让她当支队长，别人还真有想法，继而提出质疑，不好通过，副支队长嘛，说好听点，就是锻炼一段时间，一个过渡，为接任支队长作准备，她一万个愿意。在市局领导们的眼里，职位不高，谁干不是干？”苏浩宇说。 “哎呀，苏总对体制内的事情了如指掌，对人心掌控得很到位，真是令人佩服呀。”薛刚由衷地说。 “你还有什么疑问，我现在一一解答，免得你又有想法。”苏浩宇点了支烟，缓缓地问。 “我还是担心，因为车管所事件，上级会质疑我的工作，说不定会对我进行问责。在这种情况下，路政局和运管局合并过来，我的胜算不高。”薛刚一五一十地说，他现在对苏浩宇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以掏心窝子了。 “这个事情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出面请一些市局领导吃饭，帮你通融通融，把问责你的事情拖一拖，等合并工作结束，你坐稳交警支队长的位置以后，背上一个党纪处分算什么呢？少不了一块肉！还有，只要把何副部长变成我们的人，一举一动一目了然，我们就掌握了主动权。你肯定能继续当你的支队长，不能说绝对，但也是十拿九稳。”苏浩宇说。 “谢谢苏总，哎呀，能交得上你这种义气的朋友，是我薛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如有差遣，薛刚定会犬马效劳！”薛刚急忙表态，表忠心。 “你记住一点，交警支队现在是一个屎盆子，你只有牢牢坐在上面，才能把这个臭气捂住，盖子才不会被人揭开。你千万别想跑路，两军对战，这是大忌，只要露出后背，只有挨打的份。”苏浩宇谆谆教导。 “我记住了！”薛刚郑重地点头。 …… 市公安局纪委书记叫宋仕杰，他在局党委会上，提议欧阳凌菲为警务督察支队的副支队长，他的理由很充分，他说，“现在，我们的警察队伍的纪律出现了松懈迹象，我们必须加强纪检监察队伍建设，尤其要增加一些新鲜血液，要在队伍年青化上下功夫。欧阳主任从省公安厅空降到交警支队任纪委监检室主任短短时间，就侦破了车管所贪腐窝案，说明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蹋实肯干，我们把她提升到督察支队来，就是给她历练的机会，也是一个培养年青干部的重大举措……” “让她担任支警支队纪委监检室主任是市委的罗书记的意思，这么快就把她调开，是不是不太好？”局长冯家伟说。 “罗书记把她调过来，是为了车管所的案子，现在，车管所的案子已经了结，没有什么不好交待的。再者，当初罗书记使用欧阳凌菲，是对我们市公安局的纪检干部队伍不满，极不信任，现在，我们重用欧阳凌菲，也是顺势而为，是在认真贯彻领导的意图。”宋仕杰娓娓而谈。 担任督察支队副支队长，从培养和历练的角度来说，宋仕杰说的没有错，但在自主权方面，就没有交警支队纪委检察室主任好了，就像一句话说的那样，宁为鸡头，莫为凤尾。毕竟副支队长上面还有支队长压着，再上面还有局纪委老宋把关。 正如苏浩宇估算的那样，市公安局领导层没有在这么一个不显眼的职位上较真，纪委书记宋仕杰的提议很快就获得了通过！ 过了几天，欧阳凌菲看到调动的红头文件后，喜不自禁，马上兴奋地请客庆贺…… 得到消息的孟恩龙跟罗子良讲了。 罗子良有些意外，皱了皱眉，“欧阳凌菲刚调动到市公安局没多久，就获得了重用？” “听市局的人讲，这是破格提拔，培养年青干部的举措，是局党委会讨论通过的。”孟恩龙说。 第1584章现象 “哦，是这样……”对于这种小事情，罗子良也没过多关注，就问道，“车管所出了那么大的腐败案子，交警支队好像没有人出来担责？” “好像没有，我记得，鲁队长曾经说过，交警支队现任支队长薛刚和苏浩宇的关系不错，可以说，苏浩宇对西州市公安系统的影响力，至少相当于一个副局长。加上他老爹的老关系，话语权那是相当重的，只要他力保薛刚，薛刚就会没事。”孟恩龙说。 “鲁婉婷那边追查苏浩宇的案子还没有什么进展吗？”罗子良又问。 “没有，鲁队长也挺着急的，但苏浩宇的智商相当高，有反侦察意识，做事情天衣无缝，出了的事情，都有一些手下死心蹋地为他顶罪。据说，他对手下相当好，出手大方，人心收买得不错，不少人都愿意为他效劳。所以，虽然知道他无恶不作，但一时半刻拿他没有办法。”孟恩龙汇报说。 “哼，这种人就更应该死，用不法手段得到的钱财用来拉拢人员，藐视法制，藐视政府的权威，凌驾于权力和法制之上，绝不能姑息！”罗子良郑重地说。 “是呀，现在鲁队长和吴梅霞都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希望能有所发现吧……”孟恩龙说。 还没说完，孟恩龙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罗子良一眼，得到批准后，就出去接电话。 一会儿以后，他再次进来，却没有了笑脸，甚至有些紧张地说，“罗书记，我接到吴梅霞打来的电话，她说，在信和广场那里发生了一桩杀人案。凶手是一名货车司机，被杀的人是运管局货运管理科的一名副科长。” “为什么？” 罗子良问，他也知道自己的秘书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向他汇报一个普通的凶杀案的，应该还有下文。 “那名司机自首了以后，居然有几十名货车司机跑到南简分局去声援，分局门前聚集了很多人，为其说好话……”孟恩龙艰难地说。 “群众为凶手说好话？社会风气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罗子良苦笑摇头，静等秘书说下文。 “听说，那名货车司机杀人，是为了报复，他曾经被罚了两万块钱，对那名副科长怀恨在心，因些就酿成了这场悲剧，大概的意思就是这样，具体的，在电话里讲不清楚。”孟恩龙说。 “运管局，路政局，乱罚款的事情历来都有举报，这次机构改革，就计划撤掉这两个单位，把他们的业务分散到交警支队和交通局去，没想到工作还没有理顺好，悲剧就发生了。”罗子良叹息道。 “据我了解，这两个单位人还挺多的，除了少数有行政编制的以外，合同工和临时工加起来得有几百人，不罚款怎么有钱开工资呢？”孟恩龙说。 “是呀，机构雍肿人浮于事现象太严重，必须动真格的了。”罗子良说。 “那，这件杀人案件怎么办？吴梅霞是担忧一个处理不好，会引发群体性事件，所以才打电话来的。”孟恩龙说。 “为了区区两万块钱愤而杀人，从行凶的地点来说，不是扣车的现场，不是激情杀人，而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这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现在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你过去了解一下吧。对于事情的处理原则，告诉吴梅霞，对于弱势群体，同情归同情，但触犯法律的，没有情面可讲，不能助涨歪风邪气。”罗子良说。 罗子良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曾经有一则新闻是这样的，一位安徽的盲人考生以高出一本线88分的成绩被东北师范大学录取了，还是这位考生一直梦寐以求的数学系。看到这里挺感动的吧，在国家新政策（14年推出盲人考卷，盲人可以参加普通高考）下，寒门学子，十年苦读，终于踏进了大学的校门。可是越往下看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校方出于安全考虑，决定让家长陪读。出于这位盲人新生家庭贫苦，校方在离校很近的地方给他们租了一套有热水器和空调的两室一厅房子，并付好了半年的房费，甚至给他配了特殊教师团队。但即使做完这些，这位新生的父亲依旧不满意，他觉得还要有导盲犬和护工才可以。 无论社会如何向前发展，“我弱我有理”永远是人性丑陋面目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再联系到近些年经常出现砍杀小学生的事件，都是极个别人遭遇不公报复社会，这种新闻一出来，网友们都很愤慨，这是社会的良知，值得肯定。但不少网友就说，你干嘛不去杀欺负你的人，为什么不去杀贪官？你要是敢杀贪官，我们就给你娟钱……货车司机杀乱罚款的官员，然后有不少同行去声援，从这一点看出，在其他货车司机的意识里，和一些网友的想法大同小异，认为杀人者是英雄。这种观念是极其错误的！ 不管是贪官，还是犯事的地痞流氓，都必须有法可依，有法必依，任何个人都不能僭越，私刑，是法治社会绝不允许存在的现象，否则，社会就乱套了。 孟恩龙开车来到南简区公安分局，在不远处就看到有一百来个男子举着牌子在进行声援，看样子应该就是货车司机，牌子上的内容大概是杀人的司机是走投无路了才会这么做的，希望政府宽大处理等等。周围也有不少群众在看着热闹，几百人都有。分局门口排着一队警察，阻止货车司机进入分局大院。 看到这种情况，孟恩龙急忙下车，来到货车司机的中间，对他们说，“我是市委罗书记的秘书，姓孟，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跟我说，我会向罗书记汇报的……” 这么一说，大家立即把他围住，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叔拿着几页布满红手印的纸对他说，“孟秘书，南简运管所常年在高速公路出口设检查站，涉嫌违规拦查过往货车，并随意扣车、罚款，每笔金额从500元至2万元不等。我们货车司机都生存不下去了，这些事情政府到底管不管？” 第1585章了解 在这里，孟恩龙充当了一回记者，耐心地听司机们七嘴八舌地讲述事情的真相。 货车司机们都说，南简区运管所挖坑执法，其严重程度，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在那位司机大叔提供的一张相片上显示，南简区运管所院内政务大厅里曾挤满了前来缴罚款的货车司机。院对面的停车场，一度因停靠了十几辆被扣货车而“拥挤”不堪…… 南简区位于西州市东郊，运管所就设在高速公路和国道交界处不远。根据《公路法》、《道路运输条例》和《国家关于禁止在公路上乱设站卡乱罚款乱收费的通知》，作为道路运输管理机构，运管所应当重点在道路运输及相关业务经营场所、客货集散地进行监督检查。一般情况下，不可上公路执法。即使上路，执法区域也仅限于50米范围内的公路路口。 但早在五年前，就不断有司机发网帖反映：由当时还是运政稽查一队队长的王远方带领的运政执法人员，昼夜守在高速公路出口与国道之间的300～400米距离内，对过往货车逐车拦查，进行鸡蛋里挑骨头式处罚。 “稽查队把我拦下来之后，说我的车子加装了两个副油箱，属于擅自改装，罚三千。”一个高个子司机说，“我拉整车货也只赚1万多元啊。但货车已被稽查队以‘保存证据’为名扣留。油钱、工钱……滞留一天就净赔600～700元，要是没按时交货，这趟就白跑了！无奈之下，唯有认罚走人。” 孟恩龙急忙用笔把这些具体的事例记录下来。 “这些都是相当然的罚款，如果违法了，该罚。但哪条法律明确说加装两个副油箱也算改装？”更让高个子司机不服气的是，罚款之后，执法人员并未对改装货车采取任何纠正措施。“你说出于安全考虑，为啥我罚款一交，车子照样开走？” 高个子司机的遭遇并非个例。罚款原因千奇百怪，货车加装了副油箱、抽掉了一个刹车轴承、雨布遮盖不严、左右侧护栏不牢固等，金额普遍从3000元～5000元不等…… 其中一位来自外地的司机说，自己甚至因为运输肉类安装了一台制冷设备，而被罚款5000元！ 尽管心存疑义，被罚款的司机为了赶路，只能乖乖就范。并称“认罚”程序一般是先扣留车辆，让司机拿着扣车单找稽查队长签批罚款数额，再到政务大厅内，由一名工作人员“做”程序。各项法律文书一应俱全了，照抄在单子上，然后签名画押。 “他们只是挖好了坑，等着车过拔毛。”讲述的司机愤慨地说。 但令司机们不能释怀的是，反映以后，整顿了一下子，可没多久，稽查队又再次上路执法，谁来监督他们的涉嫌违规行为？ “好了，你们讲的事情我已经一条一条地记下来了，现在跟我说说杀人案的原因。”孟恩龙说。 “杀人的兄弟叫李士白，他借遍亲戚朋友，又借了一大笔贷款买了一辆货车，再一次拉建筑材料的时候，被已经升为运管所副所长的王远方罚了两万块钱。罚款的理由是超重了两百斤！这是最后一车的建筑材料，总不能扔几百斤东西在那里，再跑一趟吧？王副所长这个人，根本就不近人情，死活要罚。可李远方刚买车不久，哪有钱罚款呀？借也借不到。他的货车一直就被扣在运管所院子里。人家要材料盖房子，耽误了工期，买家不要了，卖家就要他陪偿。两边一夹击，他气急攻心，就犯下了这个糊涂事。”高个子司机叹息说。 “你们的问题我都知道了，但我还要进行核实，顺便告诉大伙一件好事情，我们的罗书记早就听闻路政局和运管局乱罚款的事情，打算在这次的市级改革中，撤掉这两个单位呢……”孟恩龙说。 “孟秘书，这件事情真的假的？”司机大叔激动地问。 “千真万确！你们可以把我说的话录音录相，这件事情已经定了，文件已经下发，现在是过渡期，只不过还没有向外宣布罢了，过不了多久大家就会知道结果。”孟恩龙肯定地说。 “那太好了，妈的，主子太多，这个罚完，那个又来罚，害得我都想转行了，这下总算有盼头了。”高个子司机也兴奋地直搓手。 “各位师傅都回去吧，不管怎么说，杀人是犯法的，该怎么处理，公安分局会按法律程序来办，大家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如果你们真的同情那位杀人的李师傅，等开庭的时候，都到法庭去作证，法官会酌情量刑的。”孟恩龙说。 “好，我们都听孟秘书的，回去吧。”司机大叔向人群挥了挥手。 看来，司机大叔的号召力不小，他一说话，司机们都随他走了，围观的人群，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慢慢散了…… 孟恩龙也没有再进南简公安分局，直接又开车去了市运管局。 据查阅财务报表，南简区运管所每年上缴的罚没收入就达近千万元！ 千万罚款去了哪儿？ 进一步调查获悉，南简区运管所除了五六个人员享受行政性财政拨款外，其余二百多名员工的工资福利竟全靠“自谋”。 “去年，南简区运管所上缴1032万元，同时由局里拨款900万元，拨款主要用来养人。”运管局局长刘学保承认。 “你们罚款，都符合法律和政策吗？”孟恩龙问。 “呵呵，孟秘书呀，这些年，运政执法人员被媒体曝光的主要问题仅是态度不够规范、对法条解释不够仔细等。”刘学保似是而非地说，对于是否涉嫌乱罚款，不做正面回应。 “那，我听到不少司机说，你们不纠正，只罚款，刘局长，这个您怎么解释呀？”孟恩龙又问。 “法律规定对违章行为的处理以教育为主、罚款为辅，罚款也是法律承认的一种嘛。”刘学保笑笑。 “好了，多谢刘局长，那我走了。”孟恩龙说。 “等等，孟秘书，是罗书记叫你来了解情况的吗？”刘学保急忙问。 第1586章导演 “不，这件事情罗书记并不知道，”孟恩龙直接否认，当了那么多年的秘书，他得有一点担当，得为自己的领导着想，不能让别人说，罗书记什么都要插手，把政府那么多有关部门当摆设。 “那你了解这些？”刘学保好奇地问。 “刘局长，您可能不知道，南简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吴梅霞是我老婆，区运管所王副所长被杀的案子，是她负责，她把犯罪嫌疑人抓了以后，很多货车司机跑到她们分局前口去请愿，她的压力很大，所以，我借出来买东西的时候，帮她了解一下情况，让她心里有数。”孟恩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刘学保恍然大悟，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那刘局长您忙，我走了。”孟恩龙说。 “孟秘书，希望你能在罗书记面前美言几句。”刘学保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条香烟来，塞进孟恩龙的怀里。 孟恩龙接过香烟，又放回不远处的茶几上，苦笑道，“刘局长，事情闹得这么大，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都知道了，我一个小秘书美言能管用吗？你还是想办法应付接下来的审查吧。” 纸已经包不住火，事情摆在了明面上，运管局的财务和相关官员被审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刘学保心里也清楚，他只不过怀有侥幸之心罢了。孟恩龙现在跟他说这些话，只是乐得做个好人而已。 随后，孟恩龙回到市委大楼，向罗子良汇报了解到的情况。 “都知道路面交通执法油水最大，这样乱罚款，有投诉就自查自纠，运管局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罗子良问。 “是呀，很多货车司机对他们这种行为的意见很大。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不算有车托（指专门帮助被罚车主解决罚单问题并收取费用的人，多为社会闲散人员记者注）从中活动的。据一些司机反映，南简区运政稽查队查车时，身边不时有‘车托’的身影，他们收钱‘捞’车，对违章车辆的处理明码标价，没有从业资格证收1000元，车辆没有遮盖篷布收1500元，车辆改装收2500元。车托收钱后，就能从运管所把扣留的证和车索回，唯独没有任何票据。不少司机怀疑，经过这道暗箱操作后，相当一部分罚没收入进了运管所不走账的小金库。”孟恩龙说。 “哼，简直是乱弹琴！车管所的影响都还没消除呢，又出一个运管所。”罗子良冷哼。 “可是，面对上述质疑，运管局和下面的南简区运管所坚决否认执法人员与车托之间存在利益关系，也没有小金库之说。”孟恩龙说。 “每年收了那么多钱，都拿去哪里了？上交市财政了？”罗子良问。 “不，刘局长说了，他们是自收自支的单位，为了养约300名职工，花费不菲：不算其他，仅每人一年6000元的绩效工资就需二百余万元，市财政根本不够。我查过资料，运管局里只有十来个人享受行政性财政拨款，事业编制数三百多人，实际在岗人数二百五十人。下辖十个直属单位，全部为自收自支单位。”孟恩龙说。 根据国家《事业单位登记管理暂行条例》，事业单位是国家为了社会公益目的，由国家机关举办或者其他组织利用国有资产举办的，从事教育、科技、文化、卫生等活动的社会服务组织。相对于企业而言，它最主要的特征是不以营利为目的。 但对于“自收自支”事业单位的待遇，网上却早有这样的说法，待遇如何全靠单位效益，效益好的待遇比公务员还高。效益不好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哎，交管部门系统庞大，人员过多，这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乱收费，很多时候交管部门已不是管理部门，而是为了收钱养人。这样的部门只是吸血者，创造不出什么社会效益出来。是该到了刮骨疗毒壮士断腕的时候了。”罗子良下定了决心。 “那，运管局的事情还需要去调查吗？”孟恩龙还是不太明白。 “已经没必要了，所有的合同工一律清退，按规定予以补偿，其他人员，让他们回交通局去。我们市运管局本来就是从交通局分离出来的，现在，只不过打回原形罢了。”机构雍肿，属于历史原因，罗子良也不好说什么。 “涉及到那么多人下岗，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呀？”孟恩龙担忧地说。 “企业效益不好，可以精简人员，为什么我们的事业单位不可以清退合同工？”罗子良说，随后叹了口气，“压力是不小，可是，难道留着他们继续乱罚款吗？” ……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又曰，一家欢喜一家愁。 杀人的货车司机李士白和被杀的运管所副所长王远方两家人都还处在巨大悲痛的时候，始作俑者苏浩宇晚上和交警支队长薛刚，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何思恺，以及黄海玲几人在酒店包间里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谈笑风声…… 原来，苏浩宇通过黄海玲，从何副部长嘴里知道运管局局长刘学保被提名为市交警支队支队长后，导演了这一起凶杀案。 值得说明的是，西州市运管局是副处级单位，让刘学保去交警支队当负责人，属于平调。 苏浩宇为了阻止刘学保到交警支队来任职，一翻调查后，就让人请李士白这个愣小子运送建筑材料，然后又找人通知了贪得无厌的运管所副所长王远方拦截。李士白的车子被扣押几天以后，这车材料，建筑商不要了。而请李士白送货的老板逼李士白赔偿损失。 就在李士白急怒攻心的时候，又有一些所谓朋友在他耳边怂恿，让他去闹一闹，以引起社会的关注…… 当然，苏浩宇最初的构想，也只是让李士白去刺伤王副所长，没想到李士白看到王远方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三下五除二，不知道轻重，就把人刺死了。 不管是刺伤，还是刺死，只要引起广大干部群众和市委市政府对运管局的关注，苏浩宇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他们几个人才在酒店里喝酒庆祝。 第1587章枪口 席间，薛刚舒心地说，“南简运管所王副所长被杀，那么多货车司机跑去声援杀人犯，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人者的壮举，这件事情，够运管局刘学保局长喝一壶的了！” “他想当交警支队长，那就是该死，怪不得人。”苏浩宇冷漠地说。 “他被列为候选人，是组织的信任，还是去找了关系？”薛刚一怔。 “当然是去找的关系，他的那点交际圈，我心知肚明。”苏浩宇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段时间他的饭局挺多，也是个不安份的主。”薛刚恍然大悟。 “听说，南简运管所事件，让罗书记很生气，已经责令人事部门裁撤运管局的所有临时工，现在，整个运管系统，都乱成了一锅粥。”何思恺插话说。 “那，刘学保的候选人资格被撤销了以后，还有其他候选人吗？”薛刚还是很担心。 “暂时没有了，放心吧，一个副处级单位的负责人，不会引起市委常委会的过多关注。只要市委组织部会议通过就差不多了。”何思恺说。 “那太好了！您是常务副部长，在组织部里是二把手，只要你为我说好话，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薛刚大喜。 “那可说不定，就算我们夏部长不反对，副部长也有好几位呢，各人有各人的主张，众口难调。”何思恺模梭两可地说。 薛刚还没回过神来，但苏浩宇已经知道意思，转头看了薛刚一眼。薛刚这才恍然大悟。 酒饱饭足，何思恺和黄海玲又手挽手离去。 薛刚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情绪地说，“这个何部长也太贪心了吧？他还在等着我的好处吗？” 苏浩宇见怪不怪地说，“都是不见鱼儿不撒鹰的主，再说，钱这东西，都是左手进，右手出，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不舍得一点小钱，怎么能挣到大钱呢？” 薛刚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苏总，那给他多少合适呢？” 苏浩宇沉吟了下，“最少五万块钱吧，人亲财不亲，虽然有黄海玲陪他，但他没有点实惠，很难让他帮你。” “好，我回去以后就准备好现金，明天找机会送给他。”薛刚说。 …… 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因杀人而引起的货车司机们的请愿活动刚平息没多久，路政的职工，运管的职工，听说要被清退，也不上班了，几百个人一起走向大街，拉上了横幅，上面写着，“我要吃饭”，“我要生存”，“我要养家糊口”，“我为单位流血流汗，却被抛弃了”，“我们把青春都献给了国家，突如其来的下岗，让我们怎么办”…… 请愿队伍的人员个个衣着得体，神情激愤！ 街道上的市民纷纷驻足，指指点点，奔走相告。省、市电视台也得到消息，匆忙赶来…… 游行队伍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他们直接去了省政府！ 省长肖木生急忙打电话把罗子良叫过去。 罗子良就汇报说，“肖省长，我们西州市正在进行机构改革，趁这个机会清退一批临时工而已，就像运管局，临时工占到了总人数的百分之八十，用财政供养这么多人员，真是不堪负重，弊病太多，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罗书记呀，你这想法是好，但新的问题不是随之而来了？那么多人跑来省政府请愿，你让我如何是好？你这不是把问题扔给了我吗？”肖木生意味深长地说，作为政府主官，他可不愿意看到不和谐的事情出来。 “肖省长，改革都有阵痛，您不记得吗？九十年代的时候，国企改革，那么多人下岗，涉及到的人达到了几千万，不也是慢慢地过来了吗？”罗子良说。 “哎呀，罗书记呀，那是国家层面搞的改革，自然有方法，有步骤，但我们一个欠发达省份，何必要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别人不都是这么过的么？有些事情，搞一搞，点到即止，不要把天捅破了。”肖木生的话很平淡，但却充满了责备的意思，另一层意思也说罗子良太不自量力了。 “肖省长，请愿的几百个人而已，闹得这么大，不排除有人在借机闹事，推波助澜，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吧。不会让肖省长您为难的。”罗子良直截了当地说。 “那行，那你就自己出面处理吧。”肖木生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重，现在的罗子良已经非昔日吴下阿蒙了，只要罗子良愿意承担责任，他也就不管了。 罗子良从省长办公室出来，到省政府办公厅坐着，现在他也没有必须出去和那些请愿的人解释什么，解释工作是各单位负责人的事情。行政命令必须贯彻到底，没有二话可讲。如果退缩，将前功尽弃，还会成为笑柄。虎头蛇尾，可不是他做事情的方式。 他首先打电话给治安支队的韩静，让她带人来维持秩序。 其次让已经在现场的欧阳玉玲专门采访那几个带头的，把镜头对着那几个闹得很凶的人。 最后，他让省办公厅的工作人员搬桌子板凳到省政府门口去登记请愿的人员。 其实，应该说是让请愿人员填表。表格的方式，罗子良已经设计好，复印机一打，哗哗哗的就出来了，内容包括单位，姓名，性别，年龄，社会关系，哪年进入单位工作的，是谁介绍的，等等。 可是，信访局的人拿着登记表发给每一个人以后，绝大多数都面露难色，迟迟不肯下笔。 公务员，事业单位的，想要编制，逢进必考，都有严格规定，这是基本国情，任何级别的领导都不能随意拍板。而像路政局、运管局等单位里众多的合同工、临时工，是不需要严格考试的，就算有，也只是该单位设置的萝卜招聘。更多的都是通过打招呼，给好处进来的。 这一点罗子良心知肚明，所以他才有底气这么做。 不过，那么多合同工、临时工，和省城各单位的头头脑脑，大小官员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罗子良这次改革精减，势必会得罪很多人，把自己置于枪口之下…… 第1588章震动 那些路政局、运管局的工作人员，毕竟理不直气不壮，让大家填表，这些人的气焰就消了许多，安静了许多。 并且，省政府的工作人员强调说，“大家都要如实填写，不能编造，我们都要安排人员对每一份表格的真实性进行调查。” 可以说，填完表后，没有人再敢喊口号了，都静静地站着。 这时候，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出现了，他说，“各位，大家都到省政府礼堂去，罗书记给大家讲话，还会回答大家的每一个疑问……”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请愿的人都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现任市委书记主导的。现在，市委书记亲自面见大家，哪有不愿去见的道理？ 于是，大伙陆陆续续往省政府礼堂走。 走在前面的人一进去，就看到罗子良、于成宪、夏绍辰和郝彩云等几个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坐在主席台上。罗子良坐在中间，低头翻阅文件。进来的人不由得怔了怔，不知道坐哪好，因为省政府大礼堂特别大，能容纳几千人一起开会。 就在大家进退两难的时候，孟恩龙和几个工作人员引导大家在前面的座位上坐下。 从眼睛的余光里，看到人员都进来坐下了，罗子良才抬起头来，扫视众人一眼，然后缓缓地说： “撤掉市运管局和路政局，是我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们上有老，下有小，也知道你们要养家糊口。当初设立市运管局和路政局的时候，那是因为有市场，有需要，但是后来发现，社会效果并不理想，反而出现了很多问题，所以才会想到把这两个单位撤掉。 “你们的单位，是自收自支的单位，收入从哪里来？那是从广大货车司机身上进行罚款得来的，为了收入，你们进行了一些暗箱操作，搞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甚至进行了钓鱼执法，引起了干群关系日益尖锐，南简区运管所王副所长被杀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将心比心，推己及人。据我们的调查，有的司机一年忙到头，一大半的收入都用来罚款了，你们能体会到他们的辛苦和不易吗？ “我不否认，这些年，你们为了政府的工作作出了一定的贡献，也耗费了青春，但政府从来也没有亏待过你们，每月给你们交社会保险，每月给你们发工资，你们可以比较一下，你们的付出和收入比，哪一点比附近工厂的员工差？ “为了减轻货运司机的负担，我们决定撤消市内管辖的路政和运管两个部门，把相关的业务移交给交警支队和交通局去。多出来的人员当然得自谋出路了。政府方面会按劳动法的要求以年限给大家一些补偿，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我强调一点，撤消合并的文件已经下发，这件事情无可更改，没有商量的余地！叫大家到这里来，不是解释什么，而是表明市委市政府的态度和立场。 “也许，你们在心里不知道骂了我多少次，没关系，想骂就骂吧，不过，我提醒你们一点，你们现在怎么骂我，那些以前被你们罚款的司机也同样骂过你们，大家感同身受吧。 “你们也许会说，你一个市委书记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要砸烂我们的饭碗？我们领的又不是你家的工资？为什么要做这种断子绝孙、生孩子没有屁眼的事情？难道为了政绩，为了讨好群众，不惜一切手段向上爬吗？呵呵，你们的一切想法，我都能想像得到！ “我还真告诉你们，你们真的拿了我家的工资！我现在坐在这里，作为西州市委书记，代表的是整个西州市人民的利益。现在西州市不需要你们做事情了，解除了雇佣关系，为什么还要花钱养你们？西州市人民群众什么时候欠你们的了？没道理嘛。 “至于为了政绩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开除你们，不会出什么政绩，不增加一点gdp。说到讨好群众，那你们就说对了。身为西州市的父母官，我不讨好群众，难道要讨好你们？你们也不要说别人家的市委书记怎么样，我就是我，在西州市，叫罗子良的只有一个。只要有益于群众的事情，我都会去做，为此得罪再多的人也不在乎。 “你们可以继续闹，可以继续给省政府施加压力。但我告诉你们，我让市电视台的来采访你们，让你们填表，下一步就让人调查你们是怎么样进入运管局和路政局的，你们和谁有关系？是谁出面打招呼进去的？这些情况将会逐一进行公布，让全市人民来评判，看看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到时受到影响，别怪我没提醒！——散会。” 罗子良说完，夹着公文包走了。其他市领导也跟着走了。 留下几百个请愿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傻了！ 能进入执法单位里工作，谁没有个关系能进去吗？这也是经常被投诉而不了了之的原因。虽然没有编制，不参公，但因为有罚款的权力，所以赚得盆满钵满，日子过得很滋润。但忽然之间，好日子到头了，遇到了个强势的市委书记，一切都变了。 本来，这些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关系，所以一商量，搞起了请愿，指望背后的官员们出来说好话，扭动局面，可这个市委的罗书记直接把话说死了，直言不怕得罪任何人，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罗子良做的事情，向来都是光明正大的，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他让市电视台把这些人员去省政府请愿的过程，以及他在省政府大礼堂讲的话，以新闻特稿的方式在黄金时段全部播放出去。 晚间新闻一出，四方震动！ 市民群众看到市委书记掷地有声的话，很提气，尤其是那些货车司机，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有亲戚和关系户在运管系统、路政系统工作的官员，人人目瞪口呆！ 不少到省城来打工的外地人，懊恼地说，你们看看人家的市委书记…… 第1589章没胜算 第二天，不少被清退的运管局、路政局工作人员各自到单位签了协议，明确了补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正如以前悄悄地进来一样。就算是一些固执的人，看到大势已去，也只能叹息一声，接受了这个命运的安排。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挥一挥衣袖，没入人群中，带走了成千上万的补偿…… 以前进来的时候，是靠着强大的关系和后台，现在离开，也靠着这些强大的关系和后台。现在的官员们，大多数都是曝光死，都害怕曝光，一曝光，指定哀鸿一片。罗子良用这一招的针对性极强，让那些还想使畔子的官员们放弃了抵抗，纷纷打电话给自己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让其签字走人，——千万别给老子惹事呀。 一件因机构改革而引起的反弹事件，就这样被罗子良举重若轻地处理好了。 这让一些想看热闹、幸灾乐祸的政府官员们有些回不过神来，兴奋的心刚提上来，就没有了着落，感到有些意犹未尽。 当然，也还是有人得到好处的，就在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件事情上的时候，薛刚的交警支队长职位低调地保住了，可说是暗渡陈仓成功。 位子不受动摇，薛刚又请客吃饭。 不过，这次请的人中，没有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何思恺，因为两人的交易已经完成，已经各取所需。但是，市安全监督管理局长田伟来了。田伟是苏浩宇邀请来的。 田伟来的时候，有些茫然，他与苏浩宇，与薛刚都只是泛泛之交，关系不是太亲密，基本上从没吃过饭。到这里来，只是面带微笑，比较矜持，很少说话。 酒菜上来以后，黄海玲负责给几人倒酒。 苏浩宇举起酒杯，对田伟说，“田局长，今天晚上请你来喝酒，你可能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你想知道的话，就满饮此杯，我就告诉你。” “呵呵，苏总还跟我卖起关子来了，好好好，我喝。”田伟笑了笑，也举起了酒杯。 对碰一下，苏浩宇先喝了，然后擦了擦嘴，看着田伟。 田伟也很爽快，喝完还亮了杯底，“苏总，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苏浩宇看了黄海玲和薛刚一眼，神秘地说，“我们想跟田局长交个朋友，当然也想跟你通服一点消息……” “什么消息？”田伟只好问。 “你们安全监督管理局是不是准备组建成应急管理局了？”苏浩宇反问。 “呵呵，这个事情是公开了的事情，不算秘密。”田伟当了多年的局长，说话很有分寸。 “看来，田局长对我们的诚意还是不了解，安全监督管理局组建成应急管理局是公开的事情，但新局长的人选就不公开了吧？”苏浩宇一针见血地说。 “谁当应急管理局的局长你知道？”田伟有些疑惑地皱起了浓眉。 “虽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但现价段有哪些候选人还是清楚的。”苏浩宇笑笑。 “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田伟有些动容了。 省政府已经组建有应急管理厅，相对应的，西州市也要组建应急管理局。 按照布署，将市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的职责，以及市政府办公厅的应急管理职责，市公安局的消防管理职责，市民政局的救灾职责，市国土资源局的地质灾害防治相关职责，水利局的水旱灾害防治相关职责，市林业局的森林防火相关职责，市农业局的草地防火相关职责，以及市防汛抗旱指挥部、市森林防火指挥部、市减灾委员会、市抗震救灾指挥部的职责整合，组建市应急管理局，正处级。不再保留市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 组建后的应急管理局的人员，比田伟所在的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要多出好几倍，还有那么多领导组合在一起，田伟还能不能继续当上一把手，已经不确定了。就像以前罗子良担任应急管理厅长的时候，原来的省安监局长只能当常务副厅长。 看到田伟终于不淡定，苏浩宇说，“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田局长想不想当应急管理局的局长。” “不想又怎样？想又如何？”田伟还是很有城府的。 “如果不想当局长，那就当我什么话也没有说过。当然，你的副局长还是当得上的，可以慢慢地混到退休。不过，你以后在单位里，就要看别人的脸色了。”苏浩宇懂得待价而沽的道理，并不着急。 田伟怔了怔，把面前的那杯高度白酒端起来，一立而尽，愁眉苦脸地砸巴着嘴，下定决心地说，“我想当这个局长，请苏总指点迷津！” “好，痛快！来，那个，黄海玲，给田局长倒满酒，我和他碰一杯，他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苏浩宇兴奋地说。 黄海玲笑吟吟地给田伟添酒。 田伟举起酒杯，和所有的人都碰了。面对前途问题，也只好放低姿态。 “现在市委组织部正在考察两个候选人，市公安局排名第一的副局长莫君锋，和你。就在昨天，组织部干部一处的人员就去了你们安监局走访，还找你谈过话，我没说错吧？”苏浩宇说。 “这……” 田伟有些耸然动容，如果刚才还将信将疑，那么听到苏浩宇的话以后，已经完全相信了，相信了这位苏大少的巨大能量。 “如果田局长还不相信的话，我还可以说说组织部的人员到底跟你谈了什么。”苏浩宇加了一句。 “不不不，我信，苏总的名声，早就如雷贯耳，还用得着质疑么？”田伟急忙摇手，如果太过求证，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既如此，那田局长和公安局的莫局长相比，有几分胜算？”苏浩宇问。 市直部门中，公安系统的级别向来比较高，莫君锋虽然只是副局长，但也是正处级，身份地位和影响力不低于大部分部门的局长。 “没胜算。”田伟叹了口气，他也有自知之明。 “是呀，你的胜算是不大，”苏浩宇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但如果有我们帮你，也许就不一样了。” 第1590章注意力 “帮？怎么帮？”田伟苦笑摇头。 “田局长，我承认，我们也无法左右市委常委会的决定，但我们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呀，比如谁是候选人这样的事情，我们了如指掌，另外，还可以给你提供该候选人的一些问题……”苏浩宇暗示地说。 “打击对手，是吧？”田伟暗暗吸了口气。 “这些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最后只剩下你这只萝卜，就算是市委常委会，就算是罗书记，也没有了选择。”苏浩宇意味深长地说。 “那你们想要什么好处？”田伟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呵呵，说好处那就见外了，不过，探听到候选人的消息，是黄小姐的功劳，你总得给她一点茶水费吧？如果想要莫局长的一些见不得光的消息，你也知道，我手下兄弟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苏浩宇说。 “我明白了。不过，苏总，你财大气粗，我怕出不起你要的价钱呀。”田伟苦笑道。 “田局长误会了，我不要你一分好处，我只是在中间起到个桥梁作用，为人作嫁衣裳罢了，说得直接点，真心想交田局长这个朋友。我刚才说的确实是大实话，候选人的消息是黄小姐探听到的，你只要给她三五万的辛苦费就行。而公安局莫局长的一些私下消息，也是我手下兄弟弄来的，也给差不多的跑腿费就行了。”苏浩宇开门见山地说。 “苏总的姿态果然高，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来，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那个，薛队长，黄小姐，你们也来。”田伟说。 “叮叮当”几个一起碰杯。 田伟喝完，迫不及待地问，“市公安局那个莫局长……” “田局长，你认识金阳县的县委书记高晓昀吗？”苏浩宇反问。 西州市下辖七区三县，金阳县就是其中之一，位置比较偏，效区县。 “知道这个人，但不熟。”田伟不明白苏浩宇为什么要提这个人。 苏浩宇笑了笑，点了支烟，慢慢地说： “前年高晓昀调入金阳县任县长，担任县长期间，高晓昀认为县委书记胡庆林让其缺乏上升空间，就与当地知名黑恶势力大佬张强密谋，先通过给市纪委监委写匿名告状信，又动用汽车撞胡庆林，让其缺乏安全感，从而迫使其调走。 “张强让司机驾驶汽车把这个县委书记撞出十多米，此案在我们的莫局长干预下，定性为民事案件，最后不了了之，胡庆林也调离金阳县，高晓昀如愿当上了县委书记。 “上个月，高晓昀知晓有人举报他（他当上县委书记后，在干部使用上任人唯亲），他怀疑幕后主谋是县委副书记宋永轮。因为此人不像其他人那样巴结他，还经常提出不同或反对意见，高晓昀认为应像整前任县委书记一样整下宋副书记。 “于是，他又指使铁杆盟友，当地黑社会大佬张强尽快动手。上个礼拜，也就是8月21日，晚11点40分，凶手提前潜伏在宋副书记家中，连捅宋副书记数刀，肠子都出来了，不过，因及时抢救，宋副书记死里逃生，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凶手也还没抓到。” 听到苏浩宇说的这些话，在座的人都大惊失色，这里面涉及到官场的一些黑幕问题，一旦曝光后，产生的影响将会是深远的，说得严重点，用石破天惊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良久，田伟才调整好思绪，平静地问道，“苏总，你说的这件事情跟市公安局的莫副局长关系不是很大呀。就算是他帮金阳县的高书记处理过一点案子，但可能也只是打招呼，很难抓到把柄的。” “呵呵，田局长，我还没说完呢。莫副局长和金阳县的高晓昀是铁哥们，高晓昀指使人去杀宋副书记的事情，莫副局长是知道的。”苏浩宇微微一笑。 啊？！ 这个消息更劲爆，一个市公安局副局长，知道有人想杀下面金阳县的县委副书记而不加以制止，这跟帮凶有什么区别？ “这个消息是不是可以置莫副局长于死地？”苏浩宇问。 “证……证据呢？”田伟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不用什么证据，只要叫个人去把我的话告诉给金阳县的宋副书记就行，由他出面跟市委罗书记汇报，这样一来，那个莫副局长就死翘翘了。”苏浩宇说。 “这样就可以了吗？”田伟持怀疑态度，这件事情牵涉可是很大，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讲清楚的。 “放心吧，我们的罗书记做了很多年的公安局长，厅长也做过，经验很丰富，只要把事情捅到他的耳朵边去，就有好戏看了。”苏浩宇笑着。 “谢谢苏总，我知道怎么做了。”田伟郑重地点头，“黄小姐和你手下兄弟的好处费，明天我就送来。” “不急，不急，朋友之间，什么时候给都行。”苏浩宇说。 “苏总说得没错，以后互相帮助，互相帮助。”田伟急忙点头。 事情已经谈妥，再应付了一会，田伟就借故走了。 一直很少说话的薛刚，看到田伟走了，分一支烟给苏浩宇，然后才问，“苏总，难道你就为了十万块钱，那么费劲心机帮助田局长吗？” 苏浩宇斜了他一眼，正色地说，“我刚才说过了，我不赚他一分钱，跟他要的那些钱，真的是给黄小姐和手下兄弟的。” “那你的意图是什么？这个人好像不太好把握，如果他当上了应急管理局局长，不会那么听话。”薛刚说。 “哼，田伟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我一样清楚得很，我想让他当，他才能当；不想让他当，他也当不了。”苏浩宇冷哼道。 “苏总呀，我还是不太明白，就为了帮田局长争局长的位置，还牵扯到金阳县的高书记，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薛刚有些不理解。 “牵扯的人越多越好，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田伟，也是为了我，我发现，市委罗书记已经盯上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苏浩宇嘴角微微一翘。 第1591章宋夫人 “罗书记注意上了你？”薛刚有些吃惊，脸色也变了。 “呵呵，没那么严重，可能因为我插手官场上的事情，让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都是小事，以后注意点就行。”苏浩宇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打圆场。 “原来是这样。” 薛刚点点头，表面上不在意，但心里却活动开了，不论如何，苏浩宇只是一个商人，再有钱，再有势，还是商人，万万不能跟国家机器想抗衡的，如果一个市委书记对其起了疑心，结果堪忧呀。自此以后，薛刚开始慢慢和苏浩宇疏远了。投机取巧可以，走后门拉关系也行，但如果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那就不划算了。 …… 市安监局局长田伟回到家里后，就把苏浩宇说的关于金阳县的事情用电脑记了下来。第二天到单位里悄悄打印好，装进信封，然后找一个熟悉的人，去金阳县，交给了宋副书记那个在金阳一中读高中的儿子。 宋副书记的儿子拿着信到医院交给了父亲。 “这封信是谁给你的呀？”宋副书记看完里面的内容，大惊，急忙问儿子。 “不知道，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三十多岁，还戴顶鸭舌帽，看不清面貌。”他儿子摇了摇头。 “那看清楚他开的车子了吗？”宋副书记不甘心地问。 “没开车，好像是走路的，那把信给了我，就转身走了。”他儿子说。 “我知道了，你去把你妈妈叫来。”宋副书记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不久后，宋夫人来到病床前问，“老宋，什么事情？” “把门关上。”宋副书记小声说。 一个县委副书记，在小县城里，也算是高级干部了，在医院里住的，自然是高干病房，单人间。 宋夫人狐疑地转身去关门，然后走到病床前问，“怎么了？” 宋副书记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封匿名信出来，严肃地说，“你马上去市里，把它亲手交给罗书记手里，记住，一定要交到他手里！” “这是什么？那么重要吗？”宋夫人怔了，她很少看到自己丈夫那么严肃的脸孔。 “不要问，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关系到我的生死存亡问题，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宋副书记叮嘱道。 “这么晚了，开车去市里也得一个多小时，到时，罗书记都下班回家了，我到哪里去找他？”宋夫人为难地说。 “这个你不要操心，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市委办公厅的黄主任讲过了，你到市里的时候，直接去找他，他负责带你到罗书记家所住的小区去，在门卫室给罗书记家打电话，你报我的职务和名字，他肯定会见你。”宋副书记说。 政府里的官员，经常轮训，升职之前通常都要学习几个月，达到一定职位以后，谁没有几个党校的同学？宋副书记和市委办公厅信息综合室的黄主任就是省委党委的同学，两人经常联系和往来，宋夫人也认识那个黄主任。 随后，宋夫人开车前往市区…… 等她达到市委大楼门前的那条大街时，天已经黑了。找到那个黄主任时，黄主任都有些怨言，“怎么来得这么晚？” 宋夫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黄主任，这个时间段路上特别堵。” “好了，你开车跟着我，我送你到罗书记家所在的福林铭城小区去，你是他家的门牌号，到时你在保安室拔这个门牌号，就可以直接和罗书记的家人说话了。”黄主任拿一张纸条给宋夫人，就上了自己的车子。 十几分钟以后，两辆车子来到福林铭城小区门口，在前面的黄主任停下车，把车窗摇下，向宋夫人示意。 宋夫人心领神会，也停了车，下车，关好门，向小区保安亭走去。 那边，黄主任自顾自开车走了。 “保安兄弟，我是从金阳县过来的，想找住在里面的一户亲戚，a幢2702的住户，姓罗。”宋夫人态度谦卑地说。 “好，请等一等。”那位保安马上拔打2702住户的对讲机。 响了几声，一个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谁呀？” “你家有个金阳县的亲戚想进来。”保安说。 “爸爸、妈妈，有个金阳县的亲戚要来我们家……”电话那头说。 “哪位？”窦文娟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 保安室的对讲系统是免提的，站在旁边的宋夫人也听得清楚，她马上凑近去大声说，“您好，我是金阳县委副书记宋永轮的妻子，我有一封重要的信件要亲自交给罗书记。”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窦文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保安兄弟，让她进来吧。” 门卫保安立即开放门闸，让宋夫人进去。 宋夫人走进小区的时候，都还有些回不过味来，就这么轻松进去了？在金阳县，群众想要见她家老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算一些熟悉的下级官员，相见也没有那么容易。衙门深似海，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坐电梯上楼，在2702住户门前刚敲了两下，门就开了，窦文娟出来，微笑道，“进来吧。” 小心地走进客厅，看到罗子良和儿子在饭桌旁吃饭，马上恭敬地打招呼，“罗书记好！” “呵呵，是宋夫人吧？先一起吃饭吧，有事情吃完饭再说。”罗子良指了指餐桌。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我来找罗书记，就是代替我家老宋交一封信给您。”宋夫人把封交给旁边的窦文娟。 罗子良放下碗筷，接过窦文娟递过来的信，抽出来看了看，渐渐地，就皱起了眉。 等看完，罗子良把信放在桌子上，对宋夫人说，“回去吧，告诉宋书记，让他好好养伤，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谢谢罗书记！谢谢！”宋夫人微微弯了弯腰，又对窦文娟笑了笑，转身往门外走去。 “大姐，慢走。”窦文娟送她到电梯边。 “这个……罗夫人，你们家怎么连一个保姆都没有呀？”宋夫人终于憋不住，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看我是干不动活的人吗？”窦文娟嫣然一笑。 “是是是，罗夫人年轻漂亮，都让我很羡慕呢。”宋夫人尴尬地说。 第1592章不解 窦文娟把宋夫人送上电梯，回到家，看到罗子良已经坐在沙发上抽烟了，就笑道，“现在你听到了吧？一个省委常委、西州市委书记，家里居然没有一个保姆，都让人笑话了。” 罗子良吐了口烟，淡淡地说，“是啊，罗书记家应该配置保姆了，另外，还有配备一名生活秘书，这样才能彰显身份。” “是吗，你想通了吗？”窦文娟高兴地说。 “早就想通了，只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解决，所以一直拖到现在。”罗子良说。 “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解决？”窦文娟急忙问。 “以罗书记的身份来说，配保姆，配生活秘书理所当然，也是需要，那，罗书记的爸爸妈妈的身份更高，是不是也要请保姆？另外，他们的年事已高，是不是也要配个家庭医生？”罗子良正色地说。 “啊？！”窦文娟怔了怔。 “对，就这样！”罗子良一拍大腿，“这些事情你去办吧。你拿主意，就不要跟我商量了。” “切！懒得理你。”窦文娟撇了撇嘴，去收拾碗筷去了。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罗子良就让秘书把市公安局长冯家伟叫到办公室里来，把那封匿名信给他看。 看到那封匿名信，冯家伟大吃一惊，怔了好久，才说道，“罗书记，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 罗子良说，“无风不起浪，如果单纯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是不会送到我手里来的。再者，上面写得有鼻子有眼的，指名道姓，很好查呀。” “好，我马上就安排人员去查。”涉及到市局的一名副局长，冯家伟很凝重。 拿着匿名信，冯家伟急急忙忙地离开。 随后，罗子良准备材料，也去会议室主持市委常委会了。 现价段市委的主要工作就是机构改革，讨论和推荐各部门负责人的人选问题。三天两头开会已经是常态。 在会议讨论市司法局局长人选的时候，常委们的意见有些不统一，原来的局长年龄有些偏大，所以在这次机构重组中，已经明确要涮下来。在新的人选问题上，各有各的道理。 在争执不休的时候，罗子良说，“司法局的业务也有专业性，管理有监狱，有法律援助中心，有律师事务所，必须找一个知法，懂法的人才能撑控好全局……我个人觉得呀，市公安局副局长莫君锋同志比较合适。” “啊……”常委们面面相觑。 莫君锋在市公安局中，风头正劲，如果不出意外，几年后，极有可能接任市公安局长，仕途要广阔得多。如果担任司法局长，离开了公安系统，以后的升职通道就会有很多局限性。体制内的人都很明白这一点。但现在，很少表态的市委书记郑重地提出了这个人选，其他常委们才感到很意外。最重要的是，莫君锋已经列为应急管理局局长候选人。 “你们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就说吧。”罗子良说。 “我没有意见。”市长于成宪急忙表态。 “我也赞成罗书记的意见。”市委秘书长陈一平马上跟进。 “我也没有意见。”市委组织部长夏绍辰也举了手。 其他常委也纷纷表态，这个提议就通过了。 罗子良把莫君锋调离公安系统，是因为他相信了那封匿名信里说的内容。查办一件涉及到重大官员的案子，耗费时间长，阻力重重。把他调离权力中心，为查案扫清障碍，也防止他狗急跳墙，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出来。 几天以后，文件一下发，莫君锋傻了！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回想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工作，也没有出什么差错呀，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呢？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也没有困惑多久。随着金阳县委书记高晓昀被抓，莫君锋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只好垂头丧气地交了配枪，办好移交手续，低调地到市司法局上班去了。 莫君锋这么快就调去了司法局，让市安监局长田伟也很吃惊，觉得苏浩宇料事如神，手段毒辣。他对苏浩宇这个人，开始有了些戒心，有了忌惮。 可是现在，他还没有如愿当上应急管理局长，不得不继续周旋，所以，在晚上的时候，他还是出面把薛刚，苏浩宇，黄海玲这三个人请到酒店吃饭。 在酒桌上，他还恭维地说，“苏总果然手段高明，现在莫副局长去了司法局，不知还会不会出现新的竞争者呢？” “田局长，我不是市委书记，没办法给你打包票，不过，依我看，应该是没有了，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该活动的还要活动，该联络的还要联络。”苏浩宇似是而非地说。 田伟心里一沉，苏浩宇的态度变化，他体会出来了，这和以前信誓旦旦的口吻已经判若两人。 “苏总，你以前说过，我们已经是朋友，有什么话不能藏着掖着，你看我还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尽管明言呀。”田伟急忙陪笑道。 “呵呵，田局长多心了，我说的是实话而已。能帮的忙，我肯定尽理帮你了，肥水不落外人田嘛。”苏浩宇打着哈哈。 “那就好，那就好，来，我敬苏总一杯，聊表敬意。”田伟开始讨好地敬酒。 吃饭喝足以后，从酒店里出来，各自开自己的车向大街走去。 交警支队长薛刚才走了几十米，忽然打转方向，跟在了苏浩宇的后面。苏浩宇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车，就靠边停了下来。 薛刚也停好自己的车，上前去拉开苏浩宇的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室里。 “怎么了，有什么想不通的吗？”苏浩宇递给了他一支烟。 “我感觉，你对田局长似乎不那么在意了，好像不想支持他当应急管理局局长了。”薛刚单刀直入地问。 “我说过，那个局长，我想让他当，就才能当，我不想让他当，他当然当不了。”苏浩宇面无表情地说。 “那现在，你是想让他当，还是不想让他当？”薛刚疑惑不解。 第1593章疑问 “我上次说过，要转移罗书记的注意力，他不是自诩公正廉洁吗？那我就助他一把之力，让西州市的官场变成一锅粥，让他慢慢地处理去吧。”苏浩宇仰着头，向车顶上吹了几个烟圈。 “你的意思是，田伟也要成为牺牲品？”薛刚有些惊呀，不解地问，“他也付出了许多，是一个很好的盟友，为什么要舍弃呢？” “我只能说，这是需要，现阶段，不能心慈手软，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就是要不断给罗书记上眼药，不断地添乱，让他目不暇接。”苏浩宇沉静地说。 看到苏浩宇眼里的那丝冷光，薛刚不由得脊背发凉，心里想，如果需要，自己是不是也会成为他的工具呢？ 苏浩宇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观察力强，薛刚的心思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于是安慰道，“放心吧，我这样对付别人，不会对付你的，你和他们那些人不一样，咱们很早就认识了，关系亲如兄弟，不是吗？” “是是是，多谢苏总的抬爱。”薛刚却不敢直呼直名，因为薛刚是贫穷人家出来的子弟，对苏浩宇这样的官二代还是很敬畏的。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会一步一步地把你推上市公安局长的社会宝座。”苏浩宇叙述着他的宏图大业。 经过一系列的事件，薛刚也没有那么热血冲脑了，但他不敢得罪苏浩宇，只能配合地问，“那，怎么对付田局长？” “借子打子。这件事情还得你出马，你不是和莫君锋很熟么？现在他被调到市司法局去，心里一肚子气呢，你找他喝酒，聊聊，向他透露一些内幕消息，我想，他会很在意的。”苏浩宇胸有成竹地说。 “可是，莫局长手里会有田局长的把柄么？”薛刚提出了疑问。 “放心吧，莫君锋在官场上，已经是一名老鸟了，他知道怎么对付田伟。”苏浩宇说。 “我……我会按你说的去做，跟莫局长说说，至于他会不会出面打击田局长，那我就不知道了。”薛刚给自己设置了退路，在苏浩宇的面前，他变得极度小心。 “嗯，好，我相信你。”苏浩宇点点头。 随后，薛刚下了苏浩宇的车，回到自己的车子里，开回家了。 一晚上，薛刚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七上八下，觉得苏浩宇玩得太大了，难免有些害怕，这不是在添乱，不是在上眼药，而是在搞事，如果问题牵涉太多，到时候挖出萝卜带出泥，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可是到了第二天下午下班以后，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找了莫君锋。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对普通人来说，一个市直部门的一把手，已经可望不可及了。但莫君锋从市公安局被调到司法局来，他觉得让他坐了冷板凳，心里一直很不是滋味，变得敏感，觉得别人都在嘲笑他。现在，薛刚主动找他喝酒，觉得薛刚很义气，很够朋友，自然应邀。 两人也不去什么大酒店，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饭店里，要了几个家常菜，和几瓶啤酒，就吃了起来。 “在公安系统的同事中，你是第一个请我喝酒的人，凭这一点，我就觉得你值得我莫君锋交往，来，咱们碰一杯！”莫君锋很有感情地说。 “莫局长不必太过丧气，人一辈子很长，三起三落很正常，说不定过了不久，东山再起也是有的。”薛刚安慰道。 “兄弟在体制内时间也不短了，很清楚规律，一旦被组织质疑，很难再有春天了。”莫君锋苦涩地摇头。 “那，莫局长知道原因吗？”薛刚明知故问。 “不知道，哎呀，我这些年办了不少案子，得罪的人挺多，打击报复的人难免，我也不知道具体问题出在哪里。”莫君锋说这些话也有道理，虽然金阳县的县委书记高晓昀被抓，但案子还没审查结束，还不知道是不是与这件事情有关。 “我倒是听到了一些传言……”薛刚迟疑地说。 “哦，什么传言？”莫君锋伸向盘里的筷子顿住了。 “我听说呀，跟你竞争市应急管理局局长的事情有关。”薛刚说。 “是吗？薛刚兄弟，你具体的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君锋急切地问。 “这个事情明摆着呢，新组建的应急管理局局长候选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你，另一个是安监局的田局长。”薛刚说。 “田伟举报我了？他知道些什么？”莫君锋眉头紧锁。 “好像是……据说金阳县的事情，是他捅出来的……”薛刚说得模梭两可。 “原来如此！”莫君锋相信了，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地说，“那狗东西居然在背后插了我一刀。” “不过，莫局长，这件事情的真假，我还真不能确定，一定都是道听途说的，作不了准。”薛刚开始打预防针，推卸责任。 “我明白，我明白。”莫君锋点了点头。 “哎，不过，田局长这些年的官声也挺好的，年龄上也占优势，前途本来就看好，如果这件事情真是他在背后搞的鬼，那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太操之过急了点。”薛刚试探性地说，他想知道莫君锋怎么对付田伟。 “哼，什么狗屁官声？他的屁股也不干净，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莫君锋冷笑道。 “是呀，作为单位一把手，为了给单位里的同事争好处，逢年过节多发一点福利，或者招待上、办公经费上超标这些事情难免。”薛刚赞同地说。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说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有一件事情，可以把他置于死地，就我知道的情况，他挪动了单位里上亿的资金，这个事，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莫君锋鼻子里哼了一声。 “啊……居然有这等事情？不对呀，他们安全监督管理局哪来那么多钱？”薛刚疑惑地问。 第1594章不可取 “我们市安全监督管理局有一幢职工老楼，占地面积极广，因为里面有球场，活动场所。后来被征收后，分到了一亿多元的公款，放在局里的帐上。后来，田伟为了自己的女儿，动用了这笔钱。”莫君锋说。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个跟他女儿有什么关系？”薛刚点点头。 “他有一个女儿刚进入我们西州市商业银业不久，这些年轻的职员，你也知道，都有一个揽储任务，他女儿也有很重的揽储任务。田伟心疼女儿，为了帮助她，就把局里帐上的公款都转到了市商业银行。就这样，田伟轻轻松松帮女儿完成了揽储任务，而他的女儿也因超额完成揽储任务，获得了该行绩效奖励共计人民币40万余元。”莫君锋酒喝了不少，说得很详细。 科普一下，银监会《关于进一步规范银行业金融机构吸收公款存款行为的通知》提出：若公款存放主体相关负责人员的配偶、子女及其配偶和其他直接利益相关人员为银行业金融机构员工，该员工应实行回避，对不按规定回避的，所在机构要作出严肃处理。 也就是说，田伟随意变动单位帐户所在的银行，已经涉嫌违纪！ “这些事情，莫局长，您是怎么知道的？”薛刚很好奇，如果是一件刑事案，莫君锋知道是情理之中，但这只是工作作风问题。 “呵呵，渠道多得很，其实，这件事情，在市商业银行，和现在安监局的财务科，不算是秘密。”莫君锋并没有真醉。 “那您打算怎么办？也送匿名信吗？”薛刚问。 “是呀，只要把事情的经过写成匿名信，往市纪委监委一送，田伟肯定被叫去问话。事实摆在面前，他想否认都不能，这样一来，他想当应急管理局局长，做梦去吧！”莫君锋恨恨地说。 “嗯，好，这样一来，您也算出了口恶气……莫局长，我敬您一杯……”薛刚说。 自然而然，等两人吃好分开以后，薛刚把和莫君锋的谈话过程打电话向苏浩宇讲了。 苏浩宇听得连连点头，“嗯……知道了……那个，薛队长，事情办得不错……” 薛刚就问，“苏总，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苏浩宇笑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静等好戏上场吧。” 薛刚不明所以，“什么好戏上场？” 苏浩宇说，“当然是狗咬狗的好戏……好了，你还是回家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吧，对了，要不要我送个漂亮妹子给你共渡良宵？” 薛刚马上摇头，“算了，现阶段风声紧，还是忍一忍吧。” 苏浩宇也不勉强，马上挂了电话。 随后，就给田伟打电话，“田局长，忙啥呢，吃饭了没有？” “原来是苏总，刚吃，你有什么事情吗？”电话那头的田伟问。 “呵呵，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有一点小道消息，我得给你知会一声。”苏浩宇说。 “哦，什么事？苏总你说吧，我听着呢。”田伟急忙说。 “是这样的，我接到一个可靠的消息，说市司法局局长莫君锋打算举报你，此事希望你能作好应对，及时处理好，毕竟市委常委会那边马上对应急管理局局长的人选要进行最后的表决了。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不能掉以轻心。”苏浩宇关心地说。 “莫君锋要举报我？他想报复？他怎么知道金阳县的事情是我做的？还有，举报些什么呀？”田伟接连追问。 “这个……我手下兄弟探听得不够详细，好像是跟你女儿有关，说什么你帮她揽储什么的。”苏浩宇避重就轻，点到即止。 “我知道了，谢谢苏总的提醒，我想想办法。”田伟脸色变得煞白。 自从进入体制内以来，提心吊胆的事情，田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但这一次，让他感受到的打击最大。毕竟，这是他仕途的最后冲刺，混得好，退休前还能得到副厅级待遇，可是现在，一旦被撸下来，只能暗然退休了。 虽然说去想想办法，但田伟真的没有办法所想，他如今和莫君锋已经势同水火，不可能与莫君锋握手言和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等到第二天下午，市纪委监委的工作人员果然来到田伟的办公室，对他进行了讯问。 “对我来说，一句话的事，就能帮女儿完成揽储任务。正是因为思想观念松懈，权力失去监管，导致自己触碰纪律红线。”田伟自责地说，他没有隐瞒，因为也隐瞒不了，银行里有流水帐。 利用公款为女儿揽储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如此违规揽储，自然“揽”下纪律处分。几天后的一份免职红头文件，就送到了他面前！ 重量级的官员接连出事，让市委市政府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罗子良在全市领导干部会议上凝重地说，“我们的官员，平时里都把话说得响当当的，一个个理直气壮、义正词严，可是，怎么就经不起一丁点审查呢？权力必须在阳光下运行，对于那些经不起离任审查，经不起任前公示，经不起家庭财产审查的领导干部，我们坚决不提拔，不重用……” 从会议礼堂出来，回办公室的路上，秘书孟恩龙说，“罗书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我想了一下，好像是围绕应急管理局局长这个位置来展开的，田伟和莫君锋都是这个局长候选人，他们都出了问题，就算是金阳县委高书记违纪违法，背后也牵涉到莫君锋，莫君锋也才因此失去了成为应急管理局局长的机会，如果不是巧合或者偶然，那么可能是有人盯上了这个位置。” 罗子良点了点头，认同地说，“你的观察力有了很大的进步，这些官员出问题的时间节点，似乎有人在掌控一般。虽然起到了良好的社会效果，揪出了问题官员，但这种无恐天下不乱的思维，这种出发点，不可取。还有，如果真有人操控，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应急管理局局长的位置吗？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第1595章清醒 “是呀，谁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盯着这个职位，想把它收入囊中，这不是异想天开吗？”孟恩龙说。 “目的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罗子良皱着眉。 “我觉得呀，追查幕后主使也不复杂呀，如果真是为了应急管理局局长的位置，等到下次召开市委常委会的时候，看看是哪个常委提名这个局长的候选人，那就知道了。”孟恩龙说。 “如果事件只是偶然的呢？如果我们两个人只是在想当然呢？”罗子良问。 “这个……”孟恩龙挠了挠头，说不出所以然来。 “推理，怀疑，必须用得恰当，不能随意用在任何一个常委身上，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不能主观臆断，那样会破坏团结，同事之间会产生嫌隙的。”罗子良说。 “那怎么办？”孟恩龙问。 “莫君锋的事情，是因金阳县委宋副书记的老婆给了我一封举报匿名信而起，而安监局的田伟被免职，也是因为市纪委接到了一举匿名信，我在想呀，这两封匿名信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打个比方，会不会出于同一个人之手？”罗子良进行分析。 “既然是匿名信，那想要追查来源那就难了。”孟恩龙说。 “是呀，金阳县的宋夫人把信给我的时候也说得很清楚了，她和宋副书记都不知道是谁写的。别人一心隐瞒身份，不想让我们知道，而且做的是好事，举报官员违法乱纪嘛，应该受到应有的保护，我们也不宜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去追查。”罗子良也陷入了两难之境。 “罗书记，我还是那个观点，既然不好查，那就让这个人继续搞下去吧，这样，更能揪起更多的问题官员出来。”孟恩龙说。 “不行，我们不能处于被动之中。谁有什么举报线索，当然可是随时举报，但这件事情太蹊跷了，还是想方法了解一下吧。”罗子良说。 “那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孟恩龙问。 “哎，我还是出面找田伟和莫君锋两个人谈谈吧，听听他们的看法。”罗子良说。 “他们是被举报的人，难道知道举报人是谁吗？”孟恩龙不解。 “应该不知道，但他们本身发生的违法违纪问题，也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只有在竞争应急管理局局长的时候才被人举报，那说明有针对性，他们是当事人，可能知道的事情比我们多，试试看吧。”罗子良说。 “好，我这就打电话把他们叫到这里来。”孟恩龙说着就想打电话。 “不，不能这么严肃，如果公事公办的话，他们不一定会说实话。这样，今天下午下班的时候，你去等田伟，带他到某个饭店去开个包间，然后打电话给我，我们边喝酒边谈。”罗子良说。 “好的，我知道了。”孟恩龙说。 晚上七点过钟的时候，在一家中型饭店的包间，坐立不安的田伟看到罗子良推门进来，急忙站了起来，恭敬地打招呼，“罗书记好！” 田伟现在已经被免职，成了单位里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面对市委书记强大的官威，自然没有了那份从容和淡定。 罗子良伸手和他相握，微笑道，“老田呀，咱们喝喝酒，闲聊一下。” “是，罗书记。”田伟马上端端正正地坐着。 “来，咱们先喝一杯。”罗子良说，他到的时候，孟恩龙已经把酒菜都叫上来了。 三人就静悄悄地喝酒，吃菜。 “今天晚上叫你来呢，算是半公半私，正确来讲，是我想向你了解一点情况。”罗子良说到了正题。 “罗书记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田伟急忙表态。 “你挪用公款的事情，是被人写了匿名举报信送到了纪委去，才被查的。这个事情，想必你现在也知道了。现在我们怀疑，写匿名信举报你，这个人的目的不纯。你想呀，如果写信的人有社会责任感，有很强的正义感，为什么早不举报晚不举报，等到你在竞争应急管理局局长的时候才举报呢？”罗子良说。 “罗书记的意思是，有人不想我当这个局长？”田伟愣了。 “是啊，这个可能性很大。”罗子良点头。 “金阳县出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高晓昀书记涉嫌雇凶宋副书记，现在已经被逮捕了，这背后牵涉到原市公安局的莫副局长。所以，我才力排众议把他调到司法局去。现在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这个莫君锋承担多少责任还说不清楚。而这件事情的起因，也是有人写了举报信，送给了宋副书记，宋副书记又安排人交到了我的手中。关键的是，莫君锋和你都是应急管理局局长的候选人。”罗子良说得很详细。 “啊……”田伟惊呼一声，神色有些紧张。 看到田伟的反应那么大，当过一段时间警察的孟恩龙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由得看了罗子良一眼。但罗子良只是慢慢地喝茶，并没有什么表示。 恢复过来的田伟像是跟酒有仇似的，也不顾及仪态，开始不断地喝酒，一边倒一边喝，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让旁边的孟恩龙看得目瞪口呆…… 喝了六七小杯高度酒后，被罗子良按住了手，“老田呀，这样喝会伤身的，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人着想嘛。” “罗……罗书记，金阳县那封举报信是我发出去的。”田伟痛苦地搓了搓脸。 “居然是你？”孟恩龙很意外，怔怔地看着田伟，有些不可置信。 “说下去。”罗子良平静地说。 “写匿名信的目的主要是想整倒莫副局长，让他失去竞争应急管理局局长的资格，可匿名信的内容是别人告诉我的。”田伟说到这里，情绪激动地喝了一大口茶。 在体制内混出头的都是人精，至少不会太傻，如今听到市委书记说的这些话，再把过往的事情联想一下，让田伟也清醒了过来，他终于知道自己被耍了。 “匿名信的内容是谁给你的呀？”孟恩龙忍不住问。 “苏——浩——宇！”田伟一字一顿地说。 第1596章内鬼 “居然是他！”孟恩龙惊呀地自言自语。 “对，就是他，说莫君锋是应急管理局局长候选人的也是他，他让我把匿名信送到金阳县宋副书记的手里，说这样就能整倒莫君锋。我才能顺利成为应急管理局局长。”田伟一五一十地说。 “他怎么知道莫君锋是候选人？”罗子良问。 “不知道。那天晚上在一起喝酒的有交警支队的支队长薛刚，还有原市电视台的主持人黄海玲。这三个人经常一起出现。”田伟回答说。 “黄海玲？”罗子良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皱了皱眉。 “罗书记呀，我有错啊，我向组织坦白交待，他们给我这些消息的时候，还让我出钱买呀，我被他们骗了。我给了那个黄海玲五万，苏浩宇说候选人是她打听来的；另外给了五万块钱给苏浩宇，他说金阳县的事情是他手下兄弟弄的，给手下兄弟的辛苦费……”田伟豁出去了，全部说了出来。 “孟恩龙，打电话给韩静，让她把黄海玲抓起来审问！”罗子良命令道。 “是，罗书记。”孟恩龙立即拿出手机来拨打电话。 响了几声以后，电话就接通了，韩静问，“孟秘书，什么事？” 孟恩龙马上说，“市电视台原来那个主持人黄海玲，她涉嫌泄漏政府工作机密，罗书记说了，让你带人把她控制起来审问。” “是，我知道了。”韩静马上回答道。 放下电话，孟恩龙又问，“罗书记，那个苏洁宇和交警支队的薛队长呢？” 罗子良说，“必须先取得黄海玲的供词，才能抓他们两人。你快点吃吧，吃好了，就带老田去找韩静。只要薛队长和苏浩宇牵涉到这件事情中来，直接抓！” “我来吃了，我就等老田了。”孟恩龙说。 “我吃不下去了，走吧。”田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下了楼，孟恩龙开车带着田伟到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值班室等待。 半个小时后，韩静就押着黄海玲来了！ 黄海玲看到田伟，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了神态，很冷静。 在审讯室里，孟恩龙直接问话，“黄海玲，莫君锋莫局长成为应急管理局局长候选人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海玲撇了撇嘴，“我猜的。” 现在黄海玲已经没有工作了，再说，这点事情罪行不是很大，所以死猪不怕开水烫。主要是，她是不敢得罪苏浩宇，她知道苏浩宇心狠手辣。 换了韩静来问，结果也是一样。 黄海玲的意思是，他为了骗田伟的钱，瞎猜的，没想到猜对了。 对这种顽固不化的人，韩静和孟恩龙暂时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她先关起来，慢慢消磨她的意志。可问题是，怕时间一长，苏浩宇和薛刚会知道，从而会采取一些措施，给调查带来不利因素。 于是，孟恩龙只好给罗子良打电话汇报了这件事情，“罗书记，黄海玲死活不肯开口，现在怎么办？” 罗子良好像也没有感到多大意外，只是说，“把她关好，你也回去睡觉吧。” 第二天，薛刚一上班，就被叫到了局长办公室。 他敲开门，发现局长冯家伟的办公室站着几名督察室干警，有些愣神，一时回不过神来。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冯家伟严肃地说，“薛队长，把你的配枪交出来，有点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 “冯局长，为什么呀？”薛刚全身一紧，下意识地去摸枪套。 “别动！” 那几个督察干警急忙向他扑过去，把他紧紧抱住，下了他的枪，然后交到了局长的办公桌上，“局长，给！” 拿到薛刚的那把配枪，刚才也很紧张的冯家伟也松了口气，然后靠在椅子上，挥了挥手，“带走吧。” “你们带我去哪儿呀？”薛刚有些抵触地问。 “薛队长，请配合一下，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执行命令罢了。现在带你到治安支队去，具体什么事情，一到便知。”其中一个督察干警说。 治安支队也在市局大院，不久就到了。督察干警把薛刚带到了审讯室，让他坐在特制的椅子上。 薛刚看审问他的是治安支队的副支队长韩静，马上质问，“韩队长，什么意思呀？你有什么权力抓我？” 韩静说，“薛队，我没抓你呀，我只是接到任务，准备审问你。抓你的人，难道你刚才没看到吗？那是冯局。” “你……”薛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薛队，啊不，薛刚，你是交警支队长，政策我就不跟你多说了，现在你就交待一下你和苏洁宇，以及黄海玲一起做的那些事情吧。”韩静开始了问话。 “什么事情呀？”薛刚反问。 “别装傻，薛刚，我告诉你，黄海玲昨天晚上就被我抓到了队里，苏浩宇也安排人去抓了，还有，田伟也在我们治安支队配合调查。如有需要，莫君锋局长也会来。说了这么多，你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韩静说。 “既然他们都抓到了，就去问他们好了，问我干什么？”薛刚也不愿意配合。 “薛队长，问你，也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如果你积极配合，有可能工作还能保得住，这一点你就不考虑吗？你那么大年纪了，一旦丢掉工作，甚至入了监狱，家里人以后怎么办？”韩静叹气说。 “有那么严重吗？”薛刚的心开始七上八下了。 “你说呢？苏浩宇的身份地位难道你不知道吗？罗书记已经作了指示，抓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如果没有证据，会这么大动干戈吗？”韩静说。 “呵，罢了，你想问就问吧，我知道的我会告诉你。”薛刚笑得很苦涩。 “那就先说说应急管理局局长候选人的事情吧。”韩静大喜。 于是，薛刚就把怎么设计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何思恺的一系列事情讲了出来…… 问完后，韩静马上跑去向罗子良进行汇报。 罗子良听到组织部的何副部长居然是内鬼，很是意外，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1597章冤枉 短时间内，被调查的官员太多，让罗子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早些年他在福台市任纪委书记的时候，查办了很多官员，很多干部都在背后私底下里议论，说他手段太辣，没有人情味。更有甚者，说他是踩着别人的身体往上爬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年青气盛，从来都不把这些议论放在眼里，做着做着，也就习惯了。慢慢就形成了一种风格，就是眼睛里揉不得砂子，看到一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官员，总是忍不住生气，总是以铁血手段来对付。 可是，时间长了，心里难免有一些疙瘩，就像一位战场上的将军一样，虽然心硬如铁，但看到尸横遍野的残酷画面，都忍不住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下午下班回到家以后，窦文娟看到他情绪低落，就关心地问，“子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罗子良摇了摇头，“身体好着呢。” “那是工作上的烦心事？”窦文娟又问。 “是呀，有些东西让人很无奈，让人很纠结，让人很痛苦，让人难以取舍。”罗子良说。 “罗子良呀，这可有些不像你的作风呀，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多愁善感了？”窦文娟很是意外。 “呵呵，可能是老了吧，年纪一大，就想得多了。”罗子良说。 “什么？你老了？你这样一说，让那些四五十岁的官员情何以堪？”窦文娟瞪大了眼睛。 “我说的老，不一定是年龄上的老，是心老。”罗子良纠正说。 “心老？怎么了？被撸了？犯错误了？”窦文娟急忙问。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呀？”罗子良好奇了起来，最了解他的人就是窦文娟了，现在，居然连她也怀疑起他来了。 “原来不是呀，吓了我一跳！”窦文娟舒心地抚了抚胸口，然后笑道，“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经常在报纸上，在电视上，不断地看到那个官员被抓了，这个官员被双规了，还有一些刚在电视上露面的人，第二天就传言说被审查了，看着看着，也变得神经质了。”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呀。”罗子良苦笑。 “你的苦恼跟官员的被查有关？”窦文娟听出来了。 “是呀，你也看到听到了，这段时间我们西州市那么多官员违纪的事情，让人都不舒服呀。他们也有家人，也有孩子，一个个被关起来，我都不敢相信他们家人的反应。”罗子良叹了口气说。 “这些事情，以前你也遇到很多，以前都没有感叹，为什么现在就不一样了呢？”窦文娟问。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现在我们正在进行机构改革，需要更换一批领导，对一些人员进行考察，进行选拔，但才刚刚开始，就有人互相揭短，都犯了错误，这才是刚刚开始呀。”罗子良说。 “这不是挺好的吗？这样反腐效果最好了，让那些问题官员狗咬狗一嘴毛，省时省力。”窦文娟说。 “那别人会不会说我冷酷呀？”罗子良笑道。 “这有什么冷酷的呀？规章制度摆在哪里，谁要是去碰，那是他自己找死，能怨得了别人吗？”窦文娟说。 “呵呵，你还真有点女汉子的潜质。”罗子良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呀，你觉得我不够温柔吗？”窦文娟瞪起了眼睛。 “没有，我是在赞美你呢。”罗子良赔笑。 “哼，谁知道呀？”窦文娟翻了白眼。 …… 第二天上午，罗子良来到办公室，先来上班的秘书孟恩龙马上迎上来汇报，“罗书记，刚才电话都打爆了，都是在问苏浩宇为什么被抓的事情的……” 正在这里，座机又响了！ 孟恩龙只好住嘴，望着罗子良，让他拿主意。 “别管是谁，找个理由，就说找不到我。”罗子良说着就进了里面办公室，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抓苏浩宇，从证据方面来说，确实有些不太充分，因为黄海玲和薛刚都不肯吐露实情，事情承认了，然而很多东西自己扛了下来，涉及到苏浩宇身上的时候，都是讲得似是而非的。 可是，苏浩宇多次搞事，让罗子良已经忍无可忍，决定先关押，后找证据，以此来震慑住那些相关联的人。反正从法律上来说，任何一个公民都有配合警方查案的义务，只要关押的时间不超过24小时就行。 然而，苏浩宇可不是一般人，他一被带到市公安局，许多人都在打探他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抓，质问警方有什么证据等，电话那是连续不断。 罗子良进入里间办公室，刚坐下，他的办公桌那台内线电话也响了！ 这部内线电话一般都是省委省政府和西州市委市政府的重要级别领导才能打的，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罗子良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虽然这个电话让他为难，但他不得不接，这是内线电话，他叹了口气，只好拿了起来，“喂，哪位？” “罗书记吗？我是苏志高呀，我问你件事情，我家浩宇怎么被市公安局抓起来了？他犯了什么事情？”省委政法委书记苏志高虽然说得很客气，但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说明他心里很恼火。 “原来是苏书记呀，怎么，你家浩宇被抓了？这怎么回事呀？哎呀，这公安局那边是怎么回事呀……”罗子良说。 “算了，罗书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没有你的批准，市公安局是没有人敢抓我儿子的？”苏志高打断他的话说。 “苏书记，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如果你家苏浩宇犯了法律，难道市公安局也不敢抓吗？”罗子良怼了回去。 “知子莫若父，我还是了解我家浩宇的，他做事情向来有理有节，不会去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出来，再说，他的产业也不小，也算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不可能去做一些偷鸡摸狗、自降身份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在冤枉他！”苏志高信誓旦旦地说。 第1598章教材 “苏书记，在我们省里，你是管政法口的，居然还有人冤枉你儿子，别人还怎么活呀？”罗子良问。 “好，罗书记，我把话撂在这里，如果你真能查到我儿子犯罪的真凭实据，那我也就认了，如果有一点点冤枉的成份，我跟你没完。”苏志高生气了，居然不顾自己的身份，放了狠话。 “苏书记严重了，我现在不在公安系统工作，冤不冤枉，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罗子良笑道。 “哼，但愿如此。”苏志高随后挂了电话。 罗子良拿着嘟嘟直响的话筒，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慢慢放了下去。 在工作中，想要做一些实事，坚守自己的原则，恪守自己的职业道德，得罪人都是难免的。做老好人虽然好，但那是墙头草，随风飘扬，那就没有了性格，没有了价值，没有了活着的意义。 随后，罗子良把秘书叫进来，交待说，“孟恩龙，你打电话把组织部的何副部长交到我这里来。” “好，罗书记！”孟恩龙点头答应。 几分钟以后，何思恺走了进来，“罗书记，您找我？” 罗子良点了点头，“是呀，坐吧。” 何思恺就走到沙发上正襟围坐，似乎也有些不安。 罗子良站了起来，也走到沙发上坐下，平静地问，“何部长，你在组织部做了多久了？” 何思恺一怔，想了想，“十来年了吧，记不清了。” 罗子良说，“嗯，也不短了，那之前呢？” “之前呀？在莲山区，刚开始的时候就在莲山区，一直做到了区委副书记，然后才调到市委组织来的。”何思恺有些兴奋地说，他还以为要重用他了呢。 “不错，有基层工作经验，也有组织工作经验，这样的同志很难得呀。”罗子良叹了口气。 “组织的信任，上级领导的关怀，这些年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当然，还有很多不足和缺点，这些我也会想办法去克服的，不断地完善自己……”何思恺抑住狂喜之色，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你是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在选人用人方面，有什么心得体会？或者说，什么样的干部才是好干部？”罗子良问。 “好干部要做到信念坚定、为民服务、勤政务实、敢于担当、清正廉洁。也就是说，好干部有这五个标准。信念坚定是好干部立身之本，领导干部在任何条件下，都要把改造主观世界、加强党性修养、加强品格陶冶作为必修课。为民服务是好干部为政之道，领导干部更应‘公’字当头，以‘民’为先，懂得‘官’是为人民服务的岗位，‘权’是为人民服务的工具。勤政务实是好干部履职之要，必须夙夜在公，勤勉工作，力戒空谈，做到决策条条算数，工作件件落实。敢于担当是好干部成事之基，领导干部要敢于探索、敢于实践、敢于负责。清正廉洁是好干部正气之源，领导干部应该时刻用党章、用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时刻自重自省、自警、自励，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干事，清清白白为官。”何思恺侃侃而谈。 “好，说得好，哎呀，何部长，你的理论水平很不错，你不去教书那就太可惜了。”罗子良赞赏地搓了搓手。 “罗书记过奖、过奖！”何思恺的眼睛里发出了光。 “你和老婆的关系怎么样？”罗子良语气一转。 “挺好的呀，我的家庭美满和睦，孩子刻苦努力。我父亲呀，是一名乡镇干部，他常常教育我，要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风，家庭的前途命运同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命运紧密相连……”何思恺眼里充满了对父亲的崇敬之情。 “哦，你父亲是个好父亲，是个好干部。对了，他老人家还健在吗？”罗子良问。 “不在了，走了很多年了。”何思恺痛苦地摇头。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罗子良真诚地说。 “没关系的，罗书记，这是自然规律，他走的时候没有痛苦，也算是善终了。”何思恺说。 “那就继续说说你自己吧。”罗子良说。 “说我？……罗书记还想了解些什么呢？”何思恺问道。 “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安排黄海玲？”罗子良平淡地说。 “黄海玲？”何思恺兴奋的脸慢慢青了。 “是呀，你别跟我说你不认识她？你刚才也说了，要敢于担当，勇于负责，你玩了人家，总不能穿上裤子就走吧？”罗子良说。 何思恺离开沙发，“扑通”一声，跪在了罗子良的面前，“罗书记，罗书记，我错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何思恺扑在地上居然呜呜哭泣了起来。 “何部长，起来吧，你年龄比我大了很多，你跪在我面前，纯粹是让我折寿呀。”罗子良走回了办公桌边。 “罗书记，您就饶过我这一次吧，副部长我不当了，其他官职我都不要了，就请你保持我的一份工作吧，好不好？”何思恺哀求地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大道理你也清楚，为什么就背道而驰呢？”罗子良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该死！我不是人！我该死！我不是人……”何思恺在罗子良面前不断地扇自己耳光。 “好了，别打了！你到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去，黄海玲，田伟，苏浩宇，薛刚都在那里，把问题说清楚，然后你去市委党校读书去吧，好好的思过。”罗子良摇了摇手。 “谢谢罗书记，谢谢！”何思恺鞠了一躬，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秘书孟恩龙送一份文件进来，他忍不住问，“罗书记，何部长那样口是心非的人，为何还要安排他去市委党校教书？那样不是误人子弟吗？” “那不是误人子弟，那是做反面教材。他不是喜欢说慌话吗？那就让他去说个够！当他面对那些前来进修的领导干部们，不知道会不会脸红？”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就是让他不断地拷问他自己的那颗心。”孟恩龙恍然大悟。 第1599章命令 组织部副部长何思恺一到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把问题都交待以后，证据链就形成了，坐实了这桩行贿拉拢官员案，苏浩宇再也无法洗脱，被关进了看守所。 随后，市委下发了一份文件，何思恺被撸掉了一切职务，调到市委党校去当了一名普通的教员去了。 苏浩宇被关，把他老爹苏志高的胡子都气歪了！家风不正，家教不严，以后还如何去教导别人？如何以身作则？就像何思恺被送到党校去教书一样，让那些进修的领导干部们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说谎，看他在扯蛋，这是一种极大的讽刺呢，站在讲台上，好比没有穿衣服一样，也像古时候天桥耍猴一样，让别人围观…… 为了挽回影响，苏志高不顾自己的身份，跑到市公安局，对局长冯家伟笑道，“冯局长，我家浩宇的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冯家伟本来就是苏志高的老部下，如果换作别的事情肯定给面子，但这件事情涉及到罗书记，他也不敢开后门。因为他的直接领导才是罗子良，苏志高虽然是省政法委书记，但和罗子良比起来，在冯家伟的心目中，差了很多。 冯家伟的前途和命运都牢牢撑握在罗子良的手里，说得简单一点，有奶才是娘呢。 “苏书记，浩宇的事情我也了解过了，他涉及到何思恺、田伟等人的案子中，罪名不是很严重，但已经触犯了法律，没办法了。”面对老领导，冯家伟也很为难。 “浩宇不是我们体制内的人，犯的这点事情没必要上纲上线，拘留几天教训一下，或者罚点款，把人放了，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一个知名的企业家，名下产业众多，他一被关，影响到公司运营，涉及到很多平民百姓的吃饭问题呢，我们地方政府难道就没有考虑到这些因素吗？”苏志高皱着眉头说。 “苏书记呀，你是我的老领导了，我的为人你也知道一点，但这件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浩宇的案子是罗书记亲自安排的，我帮不上忙呀，不敢帮忙呀。”冯家伟无奈地摊开手。 “他是市委书记又怎么样呀？难道就可以插手案子吗？你是堂堂的市公安局局长，难道就没有一点主见吗？你要知道，这是你的业务范围，你的本职工作。”苏志高连番质问。 “老领导呀，他是做过公安工作的人呀，对案子很熟悉呀，我要是随意把人放走了，到时没办法向他交待呀。我是市公安局长没错，但我出了一点问题，他可以随时撤掉我的职务，难道您希望我被他撤职吗？”冯家伟陪笑道。 “那罗书记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的目的是针对我吗？”苏志高黑着脸说。 “呵呵，这个就不知道了。”冯家伟打着哈哈。 苏志高恼火地从市公安局出来，想了想，就开车去了西州市政府，找市长于成宪。 于成宪看到苏志高出现，有些意外，马上说，“苏书记，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苏志高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说，“于市长呀，你说，我和罗书记平时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针对我，想要我难堪。” 于成宪怔了怔，“苏书记，这话如何讲呀？” “哼，他找了个由头，把我家浩宇关进看守所去了。”苏志高哼一声。 “你家苏浩宇不是涉及到何思恺、田伟等人的泄秘案子里吗？难道是冤枉的？”于成宪惊呀地问。 “我家浩宇不是体制内的人嘛，现在的官员落马，有哪个不是受到商人围猎的？这样的案子，对商人处理一般都很轻，罚点款意思意思就行了，可是，对我家浩宇就不一样了，那是往死里整，你说，这不是针对我是什么？”苏志高气愤地说。 “案子上的事情，我还真不太明白，市公安局那边应该才清楚。”于成宪挠了挠头。 “哼，我刚从那边过来，现在冯家伟的翅膀硬了，对我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罗书记长，罗书记短的，好像不认识我似的，已经忘恩负义了。”苏志高冷道。 “苏书记呀，你家浩宇的事情可能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只不过现在让他配合调查罢了，说不定明天后天就会放出来了。”于成宪安慰着。 “如果不严重的话，他也不会被关着了，在我们省城，谁不知道他是我儿子，谁不认识他呀？”苏志高反问。 “罗书记这个人，是有些执着，认死理，不过，他本身很正直，知法懂法，一是一，二是二，绝不会做冤枉浩宇的事情出来，这一点，你放心。”于成宪说。 “连你也给罗书记说好话？”苏志高有些不悦。 “不不不，我不是给谁说好话的问题，我是说呀，涉及到浩宇的事情，可能市公安局会请示到罗书记，但他不主管案子呀，浩宇能涉及到什么罪名，还是办案的人来定，不是吗？”于成宪说。 “嗯，话是这么说呀，但可以监视居住呀，慢慢地查，为什么要关人呢？这么搞，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他成心是让我不舒坦。”苏志高不以为然。 “苏书记啊，你是省政法委书记呀，你可以找人问一问浩宇，他是当事人，应该知道更多事情，如果能取保候审的，可以按规定去办嘛。”于成宪提醒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苏志高犹如醍醐灌顶，被惊醒了过来，不过，他的想法和于成宪的想法可是不一样的，他的想法就是，老子是政法委书记，你罗子良可以干涉案子，难道老子不可以吗？公安系统很庞大，总有买他账的人。 苏志高马上又离开市政府，开车直奔市郊的看守所。 看守所的所长叫张世国，他自然是认识苏志高的，看到省政法委书记亲临，吓了一跳，急忙迎接到自己的办公室，泡茶小心侍候着。 “张所长，你去把苏浩宇带到这里来，我跟他说几句话。”苏志高命令道。 “苏书记，苏浩宇是您儿子，按规定，是要回避的……”张世国有些为难。 “啪！” 苏志高一个耳括子打过去，骂道，“你不想干了是吧？把他给我带过来！” 第1600章照顾 张所长被打了一巴掌，都被打懵了，怔怔地摸着自己的脸站在原地发呆。 “还不去把人叫过来，还愣着干什么？”苏志高怒斥道。 体制内等级森严，受到长期的这种思想意识主导，面对这么一个高级别的官员，张世国不敢再坚持什么原则，只好去把苏浩宇带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儿子，苏志高冷冷地看着一边的张世国，没有说话。 张世国眼皮一跳，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并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苏志高坐下来，看也不看自己这个儿子，望着这间所长办公室的天花板，叹了口气说，“怎么搞的？” “阴沟里翻船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苏浩宇无所谓地说。 “我看你这几年顺风顺水的，所以有点忘乎所以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栽跟头了吧？”苏志高没好气地说。 “没事，这一点事情他们还不能拿我怎么样，过一段时间就能出去。”苏浩宇说。 “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明白你的处境呀。平时你不是自诩聪明得紧么，现在怎么还这么糊涂？”苏志高斥责道。 “我说了，这只是阴沟里翻船而已，就当是到这里来休息一下了。”苏浩宇还是那副不服输的口吻。 “哼，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你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之中的不寻常吗？”苏志高问。 “不寻常？不就是何思恺那老东西是软骨头吗？他去自首，那也没办法了。”苏浩宇说。 “这只是表面现象，这桩事情我也推敲过，按理说，如果出了事，他们谁也不敢把你供出来，因为供你出来对他们的结果更糟，这些人都是聪明人呀，可是，他们都同时不把你放在眼里，这里面只有一种解释。”苏志高说。 “什么解释？”苏浩宇说。 “这里面有罗书记的影子，他插手了。”苏志高凝重地说。 “这也不奇怪呀，我早就知道他在注意我，可是就这么一点事情，他还能拿我怎么样？”苏洁宇耸了耸肩。 “你太小看他了，他年纪轻轻能爬到这个位置，可不都是靠运气，还是有一些手段的。”苏志高说。 “老爸，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也没有三头六臂，我还想跟他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呢。”苏浩宇一副吊儿郎当语气。 “你呀，年龄不小了，怎么还像二愣子似的呢？你拿什么跟他斗？整个省城都掌控在他手里，你这是鸡蛋碰石头！”苏志高拿自己这个儿子真是没办法，孩子大了，骂也不好骂了，只能叹息。 “老爸，放心吧，我又不是跟他干仗，我跟他玩的就是计谋，策略。”苏浩宇说。 “策略？就你这样的，还有脸谈策略？你知道吗？把你关进来，这就是罗书记想置你于死地的策略！你为什么执迷不悟？”苏志高怒喝道。 “这话怎么讲？”苏浩宇看到自己老爹那么激动，很好奇。 “把你关进来，这是一个信号，一种危险的信号，你的公司，群龙无首，你名下各个产业里的人肯定人心惶惶，在没有主心骨的情况下，不久的将来，必然会像堤坝决堤一样，到时候想堵，已经来不及了。”苏志高说道。 “您的意思是，他这是擒贼先擒王的意思？把我架起来，尽量拖着，然后在这期间查我的产业？”苏浩宇问。 “哎，你终于理解其中的玄机了。”苏志高说。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还怕待在这里的几天么？”苏浩宇还是觉得自己的商业商国组织严密，牢不可破。 “失败都是从轻敌引起的，如果你还是这样的态度，那就是找死的节奏。”苏志高说。 “老爸，那你想方法给我办理取保候审手续呗，我出去了才能做事呀，在这里连信息都传不出去。”苏浩宇说。 “不能，我来这里，主要是给你一些提示，我不能出面。罗书记既然插手，他肯定会考虑到我的因素在内，我可不能入了他的圈套，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也不知道你做过哪些事情，把一些尾巴都割干净，千万别有什么把柄落到他手里，否刚，我们苏家就完了，温家就是个活生生手例子，我们可不能重蹈覆辙。”苏志高叮嘱道。 苏志高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做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不是省油的灯，产业搞得那么大，圈的钱那么多，做过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肯定不少。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是不管，只不过出于宠溺，不忍苛责，慢慢地也就管不住了。 谈完话后，苏志高开门，让张世国把苏浩宇带回监室。 等张世国回办公室，看到苏志高还在，有些意外，马上问，“苏书记，您还有何吩咐？” 苏志高温和地说，“小张呀，刚才的事情你千万别记恨我呀，你要理解一个作父亲的感受，我是着急了些。” 张世国摇头，“苏书记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知道您在担心儿子。这个您请放心，我会照顾好苏总的，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苏志高欣慰地点点头，“你这个人不错，有心胸，哪天我跟你们市局的冯局长说说，让他给你压压担子。” “谢谢苏书记！”张世国很激动。 “小张呀，那我走了，你一会去找我家苏浩宇，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能帮的就帮一点吧。”苏志高意味深长地说。 “好的，苏书记慢走！”张世国恭敬地把苏志高送上车。 张世国回到所长办公室，坐在大靠椅上，摸着自己的脸，破口大骂，“老东西，嚣张跋扈，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儿子被抓，我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骂了一通，心情平静了点，想起苏志高交待的事情来，只好又去监室找苏浩宇。 开门进去，苏浩宇就对他说，“张所长，你去把我的手机找来，我打个电话。” 张世国脸白了，“苏总，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哼，真傻，怪不得你自己只是个小所长呢，你把我的手机拿来，我翻找号码，然后用你的手机打不就行了？”苏浩宇说。 第1601章菜市场 张世国没有办法，只好照做。 苏浩宇拿到两只手机后，先把自己手机里的一些号码删了，又把张世国撵出办公室，关上门，从自己的手机里找出石冰的号码，用张世国的手机打出去，“石冰，你到我的卧室里打开保密柜，保密柜里有一个象牙雕件，那是一个信物，代表我的信物，以后你用这东西去接管我公司的业务，具体是哪些公司，里面还有一个笔记本，里面写有地址和他们的业务范围。除了我，那些负责人只认信物不认人，保密柜的密码是三组数字373737…… 石冰在自己的哥哥石帆被郑彪杀了以后，就运用自己的天生丽质和聪明才智，成了苏浩宇最信任的一个小情人，取得了信任，成为了苏浩宇的心腹人物，现在，苏浩宇被抓进看守所以后，又把大权委托给了她。 现在，石冰在接到电话以后，急忙开车去苏浩宇所住的别墅，进了卧室，走到角落里的保险柜面前，小心里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慢慢开着，几分钟以后，咔嗒一声响，保险柜门开了。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也没有什么钞票和黄金之类的好东西，可以说是空空如也，只是在最底层的小格子里，放着一个像牙雕的小美人，丰乳肥臀。 看到这个小物件，石冰都忍不住面红耳赤，她怔了一会，才把小美人移开，拿出里面的一本小册子来，慢慢地翻看着…… …… 看守所所长张世国下班后，回到家里吃不香睡不着，为了苏浩宇的事情辗转难眠， 虽然苏浩宇的父亲是省委政法委书记，位高权重，但这么一个人，儿子却被关进了看守所，就像苏志高自己对儿子说的那样，这是一个信号。这个危险的信号也被张世国这个小所长捕捉到了，他不想卷入到这件事情当中去，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不想赌。 想了一夜，第二天，他提前出门，开车来到市委大院外面的路边停下。当然看到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来上班后，立即下车跑过去喊道，“孟秘书、孟秘书……” 孟思龙家里虽然也买了小汽车，但他上下班都是坐公交车，因为市委大院的停车位有限，几百个工作人员基本上每人都有车，如果都开车来上班，那这里就成了停车场。所以，只有少数领导有权利开车来上班以外，普通工作人员都不能开车来的，附近街道都没有停车位。 孟恩龙刚走出公交站台，就听到叫喊，转过身，惊呀地看着张世国，“请问你是？” “孟秘书，我是市看守所的所长张世国，有点事情想跟孟秘书说一说，不用多少时间，就几分钟。”张世国说。 “好吧，你说吧。”孟恩龙说。 张世国本来也想去找市公安局的冯局长，但他不清楚冯局长会不会跟苏家有关系，就想到了做过公安厅长的市委罗书记，只有罗书记才有能力与省委政法委书记相抗衡，但市委书记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看守所长能够见到的，只好来找秘书孟恩龙了。 孟恩龙认真地听张世国讲完，就说，“张所长，好，谢谢你，苏浩宇用你手机打电话向外面联系的事情，我一定向罗书记汇报的。你回去以后，苏浩宇想用你的手机再打，就给他打，竭力配合他。” “这样做，我不会犯错误吗？”张世国愣了。 “不会的，你已经跟我说了嘛，到时候我会通知公安人员去监控你的这个号码，对了，你以后打自己电话的时候注意点，因为公安人员都会查出来的，千万别说一些隐私的事情。”孟恩龙交待说。 “孟秘书客气了，我会注意的，好了，我也要赶紧回去上班了。”张世国看到孟秘书点头，就开车走了。 对于涉及到苏浩宇的事情，孟恩龙也没有必要向罗子良汇报了，因为苏浩宇的案子，省公安厅的鲁婉婷和自己的老婆吴梅霞在盯着呢。所以，他一走进办公室，就打电话给鲁婉婷讲了事情的经过。 为了制毒工厂的案子，鲁婉婷此时正在心急如焚呢，听到这个线索，大喜，急忙跑到电信局去查张世国那个号码的通迅记录。 得到里面的资料以后，亲自带人去监视石冰。 一天下午，锁定石冰的电话号码以后，开车去跟上了她的那辆车…… 从市区出发，兜兜转转了一个多小时，两辆车一前一后到了城乡结合部的一个菜市场。石冰先下车，往菜市场走。 这让鲁婉婷坐的那辆车的人怔了，开车的干警说，“鲁队，那个女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买菜了？“ 鲁婉婷皱着眉头说，“不对呀，看样子，她是个有钱人，不会为了便宜几块钱开车到这个地方来买菜的，肯定有什么问题的。” “那我们快点跟踪过去，她快走远了。”开车的干警说着就推门下车。 “还是我去跟吧，你们大老爷们的，进去菜市场目标太大。”鲁婉婷急忙阻止，自己推门下了车。 鲁婉婷一边小跑过去，一边拿出一副茶色眼镜戴上。 这个时候的菜市场，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进去的道路很窄，都被菜摊挤占了，只能小心地让着人，躲避地上的脏水。 可是，等她走进这个菜市场以后，去找不到石冰了！ 菜市场不大，虽然有几个出口，但石冰是开车来的，不可能从别的出入口离开，她去了哪里呢？ 厕所也找了，都没有，菜市场里的每一个人鲁婉婷都看了个遍。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这个结果，让她很沮丧。 再自责也没有用，找不到就找不到，没办法她只好慢慢离开。 就在她快走出来的时候，被一个人忽然撞了一下，她一怔，转过头，就看到撞她的人居然是石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石冰就拿出手机递到她的面前，手机里写了一行字：明天早上六点，菜市场。 第1602章猪下水 鲁婉婷还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石冰已经走远了。她也就没有追上去，渐渐拉开了距离。 鲁婉婷回到车上，对开车的干警说，“回总队。” 开车的干警说，“那个女人出来了，为什么不跟踪了呢？” 鲁婉婷叹了口气，“这样跟踪没有什么成效，还是回去监听她的电话可靠些。” “是。”开车的干警虽然有疑问，但也只好执行命令，调转车头，回了公安厅。 回到省公安厅以后，鲁婉婷自己开车出来，来到南简区公安分局。她到的时候，韩静和欧阳凌菲也到了。 她找这几个人来商量，主要是清楚这几位没有跟苏浩宇有关联。至于其他的同事有没有和苏浩宇有关，都不能保证。因为苏家在省城的公安系统里的熟人太多，怕走露风声。 “你们说，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鲁婉婷说。 “这个石冰怎么会认识你？”韩静先问。 “她哥石帆被杀以后，我协助吴梅霞处理了她哥的案子，一来二去就熟悉了。”鲁婉婷说。 “那就怪了，看样子，她向你传递情报，可为什么要这么做？”韩静不解。 “我听我家恩龙说，他陪罗书记去找过这个石冰，跟她讲了很多大道理，她已经相信了罗书记的话，那就是她哥被杀的幕后主使是苏浩宇。现在看来，她还是为她哥复仇。”吴梅霞解释。 “这么一说，那就符合逻辑了，她这段时间跟苏浩宇好，就是想取得他的信任。传递信息，就是专门提醒鲁婉婷的。”欧阳凌菲说。 “如果确定不是陷阱，那我们就说一说这句话的意思吧。一个菜市场，都是卖菜的，空空荡荡的菜摊，一到晚上，都要关门，一直到早晨五点过才开门，里面能有什么呢？”韩静说。 “我们先进行排除，风月场所和赌场是不会有的，因为那里的气味很重，在那里开那种行当，有钱人是不会去的。”欧阳凌菲说。 “早晨六点，卖菜的老板差不多到了，人来人往，而且，一眼望到头，能做什么事情呢？难道在那里进行毒品交易？”韩静说。 “是呀，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无法确定，才找你们来商量的。”鲁婉婷说。 “关键是，我们必须找到准确的位置，锁定好对像，不能对每一个卖菜老板进行审查，到时候菜市场没有人卖菜，会造成很大影响的。我想了想，当时鲁姐没有找到石冰，她跑到哪里去了呢？或者说，那个地方有地下室？”吴梅霞说。 “能不能联系石冰，问一下她呢？”欧阳凌菲说。 “不能，她既然不说，说明她本身也被人监视，如果去问，就是打草惊蛇了。”鲁婉婷摇头。 “要不，去查找一下这个菜市场是谁建设的，把图纸找来看一下，有没有地下室就清楚了。”欧阳凌菲又说。 “我想起来了，菜市场里一般有市场管理处，起码也有两小间房子，当时石冰是不是进去市场管理处了？”吴梅霞使劲拍了一下巴掌。 “对对对，当时我可是绕了三圈，里面除了一些干果摊以后，就有两间房间里关着的，门外有管理处的牌子，我一时没有想到这点，就没有留意。”鲁婉婷恍然大悟。 “市场管理处？难道明天早上有人在那里进行白粉交易吗？如果真是那样，还真不好围剿，因为做生意的人多呀，弄不好，就会造成无辜的伤亡，如果歹徒劫持人质怎么办？”韩静有些惊呀。 “是呀，那里人员太复杂了，再说，毒贩一般都有武器，又都是亡命之徒，如果他们狗急跳墙，肯定会伤及无辜的。”吴梅霞点点头。 “那就通知卖菜的老板们晚一点去菜市场，反正石冰的字条上说是六点，晚半个小时应该问题不大。”欧阳凌菲建议说。 “人都不去也不好，如果没有人，对方会有所察觉的。”鲁婉婷说。 “那就通知一些年龄大一点的，尤其是老阿姨晚一点再去。”韩静说。 “最好是，靠近市场管理处的那几个摊主最好不要去。”欧阳凌菲说。 “那怎么通知呀？先去调查吗？”韩静问。 “不能调查，调查一样会打草惊蛇，现在菜市场还在做买卖，找个人现在到市场去晃悠，用隐形摄像机把市场里的摊主老板们都录下来，注意他们所在位置，然后查找他们的家庭地址，然后上门做工作。”吴梅霞说。 “好，就这样办吧，到时候我安排一些便衣也进去，专门保护那些摊主，问题就不大了。”鲁婉婷说。 “调查走访摊主的这件事情让我来办吧。”韩静是治安支队的副支队长，有这个条件。 大家七嘴八舌地就商量好了方案，然后分开执行去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除了拿着扫把沙沙扫地的环卫工，宽阔的大街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是有一些私家车经过。 但在城郊接合部的那个菜市场附近，就热闹了很多。如果心细的人就会发现，菜市场周围的环卫工有些不一样，都是生面孔，运菜进市场的人也特别多。一些摊子本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做生意，可今天都是成双结对的，夫妻，父子，母子…… 没多久，一辆运送猪肉的货柜车开过来，在一处出入口处停下，几个青年从车上下来，三个送猪条肉给卖猪肉的摊主，另两个提着一个麻布袋东西走向市场管理处，口袋外面湿答答的，看样子好像是猪下水。 正在帮一个老大娘摆放蔬菜的鲁婉婷看到这种情况有些愣神，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但此时箭在弦上，她也没有再多想，手一挥，然后第一个拔出枪冲了过去…… “不许动，举起手来！”鲁婉婷冲到管理处房间门口冷喝道。 那两个站在房间的青年愣住了！ 坐在破旧办公桌边的一个大叔急忙摇手，“这位警官，误会，误会，他们只是给我们送一点猪杂碎而已，值不了多少钱的……” “呯！” 没想到，就在这时，市场那边却传来了枪声！ 第1603章病退 原来，化装在各个菜摊肉摊里帮忙的缉毒干警看到鲁婉婷已经行动，也拔出枪来，把那三个送猪条肉的青年团团围住！ 但那三个青年也不是省油的灯，再说他们手上也拿着武器，那就是拖肉的长铁钩，很尖很利，攻击范围广。这不，其中一个青年看到事情出了变化，马上挥舞着长铁钩，想冲出去。就被眼疾手快的干警一枪撂倒。 枪声一响，市场管理处里的那位大叔也装不下去了，拉开抽屉去掏枪…… “呯” 那位大叔还没把枪拿出来，就被鲁婉婷近距离一枪打在额头上，爆出一个黑洞，污血也流了出来，随后整个人也仰躺在了椅子上。 这么冷酷决绝的手段，让那两个送猪下水的青年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抱头蹲在地上。 鲁婉婷就让手下干警去把他们铐上，押出去了。 她蹲下来，打开那个麻布袋，一看到里面一团团的猪下水，觉得有些恶心，直接就提着袋底，一倒，一大串的猪大肠就撒满了一地…… 地上粘乎乎的猪大肠，就像一条条吃饱的蛇一样，身体都鼓鼓胀胀的，不规律，特别难看，特别不协调。 随后，鲁婉婷拿着刀片割开一个，里面果然是一小袋的白粉！ 把白粉放在猪大肠里面运送，这个办法还真是一种创举，让人也完全意想不到。交货地点选择在菜市场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更让人想不到。 都把白粉挤出来以后，一数，数目不小，居然有三十五袋！ 收到了这么大的战果，鲁婉婷很高兴，盯了这么久的案子总于破了，拿着东西，她就带人离开。留下的两具尸体，自然有另外的人来处理。 市场管理处的那位大叔和送猪肉的那名青年，为了钱财，瞬间送掉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财富这个东西，说他不是个东西，他还真是一个东西，因为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说他是个东西，他还真不是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却又闹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所以，明智的人，都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道。所谓明智之举，无非是生前赚钱有道，死前散尽家财，赢得名利双收。最具讽刺意味的是那些生前不择手段捞取钱财，还没享受完，就遭遇灭顶之灾的人。历史规律证明，不义之财，向来都是怎么取来的，最后都要加倍的还回去。 随后的事情就是势如破竹了，大批警察出动，搜查别墅，围剿郊区的屠宰场，查封苏浩宇名下的一些公司…… 石冰、申展鸣这对表兄妹已经进入苏浩宇所持产业的核心管理层，他们一被抓，马上反水，积极配合警方的审讯调查工作，苏洁宇严密的商业商国从内部首先攻破，内外夹攻，全部土崩瓦解。 住在看守所的苏浩宇，从晚间新闻里看到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急忙让管教把看守所所长张世国叫过来，问道，“张所长，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 张世国摇了摇头，“苏总呀，你现在打出去，已经没有人会接你的电话了，都被抓了，等审问完，也会送到这里来的。” “都抓了？”苏浩宇有些难以置信。 “那你想给谁打电话，你说一说，看我知不知道？”张世国反问。 现在，张世国和苏浩宇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但此时苏洁宇着急上火，也没有注意，就试探地说，“石冰也被抓了？” “那当然，石冰，还有她那表哥申展鸣，现在都在市公安局里面呢。”张世国说。 “完了、完了、完了……”苏浩宇失魂落魄地说，到了现在，他才真正死了心。 “好了，苏总慢慢想，我回去了。”张世国转身就想走。 “等等。”苏浩宇急忙叫住了他。 苏浩宇住的是一个六七平方米的单人间，一个人住，没有其他人，说话也方便。 “什么事情？”张世国转身问。 “张所长，你想一下办法，让我从这里逃出去。”苏浩宇开始狗急跳墙了。 “苏总呀，你是不是感冒发烧了？净说胡话！看守所守卫森严，各种关卡众多，如果你想死，我也不敢成全。”张世国揶揄地说。 “我没有说胡话，这里是你的地盘，办法你去想，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把你给供出来，要死咱们一起死！”苏浩宇的态度冷了下来。 “哼，不知所谓。”张世国背着手走了。 “你……”这是什么情况？苏浩宇久久回不过神来。 …… 省委大院里，政法委书记苏志高获知在菜市场查获的毒品大案跟自己的儿子有关，一下子瘫坐在大靠椅子上，怔神了好久，他清楚，后院这场大火，已经救不了了。 呆呆地坐了半个小时后，就起身去了省委书记办公室。 “周书记，我那不肖子苏浩宇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作为一名党的高级干部，我真是汗颜呐，我向您，向组织认错，请组织处分我吧。而且按规定，在这个问题上，我应当回避，省政法委书记的职务我是无法再做下去了。”苏志高自责地说。 “我听到这个事情以后，也感到很痛心，不过也理解你的难处，毕竟像我们这些人，工作忙碌，家庭里的事情常常顾不上，疏于管教的情况是有的。”周正龙说。 人贵有自知之明，苏志高身为省委政法委书记，权柄很重，想要免他的职，程序复杂，牵动各方利益。现在，他主动认了错，自己提出辞职，这样一来，给了周正龙很大的面子，就像一句广告词说的那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周正龙反过来安慰了他两句。 “周书记呀，为党工作操劳了一辈子，我的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了，也该休息休息了。”苏志高落漠地说。 “好吧，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你病退的事情，明天我召开省委常委会表决一下吧，如果通过了，你就好好休养。”周正龙点点头。 第二天下午，省委常委会表决通过了政法委书记苏志高申请病退的请求。 第1604章羊肉 常委会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罗子良就回了家。 他一进门，就闻到了一阵羊肉味，就朝着厨房喊道，“文娟，怎么想起吃羊肉来了？” 厨房里面的窦文娟笑道，“你这狗鼻子还真灵，这么远就闻出来了？” “哼，居然敢说罗书记是狗鼻子，不想要前途了？”罗子良一边换拖鞋，一边说。 “切，再打官腔我就不给你吃了。”窦文娟嗔道。 “得了，你才是领导，不敢得罪你总可以了吧？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想到吃羊肉了？腥气那么大！”罗子良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是杨大姐送给我的，她说回了老家一趟，带了一腿羊肉过来，送几斤给我尝尝鲜。”窦文娟说。 “哪来的杨大姐呀？”罗子良问。 “就是公安厅郭厅长的老婆。”窦文娟回答说。 “郭志标的老婆？”罗子良条件反射跳了起来，来到厨房门边问，“无缘无故地她为什么要送羊肉给你？” “你和郭厅长原来不是同事么？送两斤羊肉怎么了？你不要总是那种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样子，同事之间私下里走动一下更会有人情味。”窦文娟反问。 “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这时候送，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哎……”罗子良摇头苦笑。 “这话怎么讲？”窦文娟歪着头问。 “你知道苏书记的事情吗？”罗子良说。 “政法委苏书记？我知道呀，新闻上已经说过他儿子苏浩宇制毒贩毒，强取豪夺，无恶不作，儿子利用他的影响做了这么多事情，他倒台只是时间问题。”窦文娟说。 “是呀，下午的常委会已经通过决议，原则上同意苏志高病退了。”罗子良说。 “病退？处理那么轻？”窦文娟很是惊呀。 “哎，不管怎么说，他是一名高级别的领导干部，工作了大半辈子，总不能让他晚年流落街头、沿街乞讨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窦文娟点了点头，不再问下去了，她知道，这里面涉及到一些敏感的问题，形象问题，威信问题，甚至还有一些保密问题。 “刚才你说杨大姐送羊肉与苏书记病退有关，是什么意思呀？”窦文娟又问道。 “事情还不简单吗？一个萝卜一个坑，苏书记走了，那省委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就空出来了，我估计呀，老郭有些异想天开了。”罗子良摇头。 “你想多了吧？你说下午才开的常委会，而杨大姐也是下午送羊肉给我的，也就是说，她羊肉给我的时候，你们都还没散会呢，郭厅长怎么知道苏书记被撸了？”窦文娟说。 “别人不知道，苏志高自己早就知道了，而公安厅长郭志标又和他走得近，看来，苏志高也希望郭志标接替他的这个位置呢。”罗子良解释道。 “原来还有这么多内幕，不过没关系呀，这些只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一点小馈赠而已，到时我也送一点东西给她，礼尚往来嘛。”窦文娟说。 “但愿如此吧。”罗子良也不好过于苛责，转身就走。 “哎，你还没告诉我，郭厅长接任政法委书记有戏吗？”窦文娟追问。 “这种问题，你还是不要问了，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罗子良说。 “你这个人呀，脾气又臭又硬，他能不能接任，你也作不了主，我只不过是无聊，想跟你聊天而已，你的想法，我也绝不会乱说出去的。”窦文娟撇了撇嘴。 “他呀，资历太浅，不够格。”罗子良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他现在的工作比较忙，不是身体忙，而是头脑经常在考虑一会问题，就算下班回到家，也是常常坐着发呆，和窦文娟聊天的时间越来越少。 “当年你当公安厅长的时候，资历比他还要浅吧？”窦文娟说。 “是啊，我也没当过省政法委书记，我也不够格呀。”罗子良说。 “得了，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你说得也对，郭志标当省公安厅长没多长时间，想要挤身省委常委，也太着急了些，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嘛。”窦文娟自言自语地说。 罗子良也不答话，回去看新闻联播了。 第二天，罗子良上班没多久，公安厅长郭志标就找了过来，他热情地说，“罗书记，好久没看到你这位老领导了，今天刚好路过，专门过来看看你……” “原来是郭厅长，坐吧，苏浩宇的案子了结了？”罗子良也不管他是否刚好路过，顺便提起了案子。 “差不多了，人证物证俱在，准备移交给检察院了。”郭志标说。 “苏浩宇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我听说没搜到多少钱呀？”罗子良问。 “帐目很清楚，有多少是多少。没有多少钱，只能说明这个苏家大少豪气大方，挥金如土，挣得多，花得多，是个十足的纨袴子弟。”郭志标笑道。 “他制毒贩毒，令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收刮的钱财一定不少，这些赃款赃物，应该收缴国库才行呀。”罗子良说。 “是，罗书记说得对，我回去以后，一定安排人仔细调查！”郭志标正色地说。 “呵呵，我只不过随便那么一说，你们公安厅的事情，是你作主。”罗子良摇了摇手。 “哎呀，不管是什么时候，罗书记永远是我的上级，是我的老领导，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郭志标说。 “郭厅长客气了。”罗子良微微一笑，也不较真。 “对了，罗书记，昨天晚上的羊肉好吃吗？”郭志标忽然问。 “羊肉？什么羊肉？”罗子良一怔。 “我昨天下午让我爱人送几斤羊肉到你家里，你不知道吗？”郭志标说。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昨天晚上没在家吃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什么也不知道。”罗子良说。 “是这样的，我爱人回了趟老家，老家呢养了几只黑山羊，天气冷了嘛，就杀了一只，用车子拉回来了，分给几个省领导尝尝鲜。”郭志标笑道。 第1605章清算一 听郭志标这么一说，罗子良发现问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个郭志标对省委政法委的位置热情很高呀，而苏志高也在利用自己残存的有脉关系帮助他上位。 其实，问题想通了也就那么回事，如果郭志标成了省委政法委书记，那苏浩宇的一条命就有可能保得下来，还会保下一些财产，这才是苏志高的目的，也是他以退为进的目的。 不过，就像窦文娟说的那样，谁当省委政法委书记，罗子良也没有决定权，只能有赞成或反对的一票。这个问题要通过省委常委会提名通过，最后报中央批准。 现在，罗子良考虑的问题是，苏浩宇搜括的那么多钱财去了哪里？如果换作别人，不会去想这种多余的事情，因为不是他的职责，不关他的事。但他不是别人，他是罗子良。 郭志标走了以后，罗子良打电话把郝彩云叫过来，对她说，“你家里昨天晚上是不是吃羊肉了？” 郝彩云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白茂兵的儿媳妇，按郭志标的说法，她家也应该收到羊肉的。 果然，郝彩云脸色变了，呵了几口气才尴尬地问，“我的口味那么重吗？” 罗子良笑道摇了摇手，“不要紧张，我昨天晚上也吃到了羊肉。” “这是怎么回事呀？”郝彩云也知道罗子良不会跟她说这种无聊的事情。 “公安厅长郭志标送的，每一个省委常委都有。”罗子良说。 “啊……他想干什么呀？”郝彩云很惊呀。 “苏志高病退了，他想换汤不换药，他一厢情愿想扶持郭厅长上位，从而能保护苏家的利益。”罗子良说。 “你想阻止这件事情？”郝彩云很聪明。 “我什么也不想，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罗子良说。 “那你找我来跟我说这种事情干嘛？”郝彩云却不好糊弄。 “我觉得呀，那羊肉挺好吃的，你们市政府那边是不是也想办法招商，搞个养殖基地啥的，肯定有市场。”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切，你一抬尾巴，我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了……”郝彩云还没说完，自己的脸却红了，马上岔开话题，“你在盘江市工作的时候，不是弄了个黑山羊养殖基地么？找他们要去。” “是啊，我都忘了这一茬了，哎哟，那个谢老板也太不懂事，这么久了也不送一支羊腿来让我过冬。”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你真想要？我想方法联系他，他绝对会把几只羊赶到你家里来。”郝彩云怼上了。 “得了，羊肉味道大，我不喜欢。”罗子良急忙摇手。 “好了，你这位大书记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你说的话，我知道怎么做了。”郝彩云起身走了。 罗子良马上又打电话给南简区公安分局的吴梅霞，让她过来一趟。 不到半个小时，吴梅霞就来了，她恭敬地问，“罗书记，您找我？” “苏浩宇的案子都查清了？”罗子良问。 “他在省城的所有产业都查了，不过，没有查到多少赃款，有的公司甚至还欠了一屁股银行的贷款……”吴梅霞汇报说。 “为什么？”罗子良直截了当地问。 “我们审讯石冰的时候，听她说，苏浩宇在老挝境内、靠近金三角的地方买了块地，建了一个现代化的娱乐城，整条街都是他的，吃喝玩乐各种设施样样俱全。”吴梅霞说。 “哼，他用从国内获得的不义之财，在国外搞了个城堡，以后老了就可以到那里去当土皇帝，去那里享受醇酒美人？”罗子良冷哼。 “看样子，他就是这么打算的，现在，我们还真是鞭长莫及，那些财产，就永远属于苏家的了，我们想收都收不回来了。”吴梅霞点头。 “那可不一定，他能强取豪夺，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罗子良说。 “啊……那可是老挝，是国外！”吴梅霞怔了怔。 “管他是国内还是国外，那个石冰在苏浩宇的案子中，并没有多少罪行，而且人家还通风报信、立了大功，还有她那个表哥申展鸣，也是最近才投靠苏浩宇的，是不是？”罗子良问。 “是呀，我们并没有关她呀，我们只是让她配合调查，还派了人保护她呢。”吴梅霞说。 “这样，你和鲁婉婷找石冰以及申展鸣谈话，让他们到老挝去接管那个娱乐城，通知二狗也去，另外，让鲁婉婷暗地里安排一些便衣混进娱乐城协助，只要取得娱乐城的控制权，然后拍卖，把钱拿回来。”罗子良详细讲解了自己设想。 “好，太好了！我马上去安排！”吴梅霞听得热血沸腾。 出了市委大院，吴梅霞直接开车去省公安厅。 她来到鲁婉婷的办公室，把罗子良的意思说了。 “罗书记果然就是罗书记！别人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歪门邪路，他都能想得出来。”鲁婉婷兴奋地搓了搓手。 两人商议停当，一起开车去找石冰。 可是，石冰却不愿意干，对她来说，她哥的仇已经报了，她不想再去冒这个风险。 “石冰，我们不是让你去白干，那是有奖金的，罗书记说了，十几二十万是有的。”吴梅霞耐心地劝道。 “钱是不少，但也要有命花才行，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搞得不好就是有去无回。”石冰不为所动。 “你的安全不成问题，根据罗书记的安排，让你表哥申展鸣跟你去，还有那个张二狗你也是认识的，他会带着他的一伙兄弟去保护你。我也会安排我的人暗地里协助，不过，为了应付突发情况，我不能提前告诉你，他们是谁，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果你们办事顺利，我的人就会永远潜藏下去的。”鲁婉婷说。 “给我多少奖金？”石冰心动了。 “嗯……那就二十万吧。你们去那边做事情应该不会多久的。”吴梅霞说。 “好，咱们一言为定，到时你们可不能不认账。”石冰说。 “放心吧，你就算不相信我们，难道还不相信罗书记吗？”吴梅霞说。 第1606章清算二 商议停当以后，石冰、申展鸣、二狗等人以游客的身份通过边境，去了老挝。 过了边境口岸，大家去旁边的车站等车子。 二狗看着走在前面的石冰，不安份地捅了捅申展鸣，“老申，你那表妹找到婆家了没有？” 申展鸣嘿嘿笑道，“二哥，没有呢，冰妹的眼界太高，一般的男人她看不上。” 两人说话肆无忌惮，一行人谁都听得清清楚楚，前面的石冰停下脚步转身狠狠瞪了二狗一眼。 “不对呀！”二狗一拍手，叫了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好多有钱有势的公子哥都追过我冰妹的，她都不正眼看一下。”申展鸣急忙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二狗故意拉长调子，然后纠结地说，“你叫我二哥，她是你表妹，我和她要是滚床单了，咱俩怎么称呼呀？” “各叫各的呗。”申展鸣咧着嘴笑道。 申展鸣和二狗是同一类型的人，虽然石冰是自己表妹，但也是口无遮拦。 “哈哈哈哈……”其他随行的兄弟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下惹恼了石冰，她杀气腾腾地冲到二狗面前，恼怒地说，“你给老娘闭嘴！” 二狗一脸怕怕地后退了两步，“哇，老娘级别的呀，原来是天山童姥！失敬，失敬！那就算了，我可没有那么重的口味。” “哈哈哈……”大伙又笑。 “你……”石冰气得胸膛起伏。 “别生气，别生气！”二狗伸手作势去摸她那高耸的胸脯。 “滚，你这无赖，流氓！”石冰怒不可遏，脸红到了脖子根。 “哇，你咋知道的？我本来就是流氓，就是无赖，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是白马王子呀。”二狗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你想追我是吧，那请问狗哥，你有多少钱呀？月薪几何？”石冰发现没有人帮她，就连她那表哥申展鸣也帮二狗，知道自己势单力薄，生气也没有用，只好换了个方式。 “头几天遇到个富二代，说自己是什么集团公司的接班人。我暗笑不已，一个集团算什么，事业能有多大？我上小学时，老师就说我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跟谁也没透露过这件事！因为我深知，做人要低调，一定要有纪律，虽然到现在中央也没人来找我谈具体怎么接班，但我仍然坚持默默地潜伏在社会最底层。内心一直反复默念着那句誓言：时刻准备着！”二狗神色凝重地说。 “哈哈哈哈……”兄弟们笑得弯下了腰，笑岔了气。 石冰发现，原来还担心去金三角有危险呢，只怕这样子下去，还没到目的地呢，就被气死了。打不过，骂不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随后想了想，就冷冷地说，“二狗，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手下，你敢以下犯上？” “没错呀，我就是来服侍你的，随时为你按摩敲背，铺床叠被，暖被窝的。”二狗认真地点头。 “哈哈哈……” 大伙又笑，笑声笑出了高境界，各种变声都出来了，让周围树上各种不知名的小鸟扑扑扑地往外飞…… 在这个小车站，也有不少出境的游客，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一直疯疯癲癲的这一伙人。 “很好笑吗？一群狗疯子！”石冰气得脸色铁青。 好在没多一会，一辆小巴车来了，石冰就抢先上车，坐在最前面，才得以清静。 二狗坐在后面，和一伙兄弟又挤兑上申展鸣了，各种捉狭，说的话也极其粗俗不堪，每一次说话都引起一场长久的爆笑，让孤独无依的申展鸣连死的心都有了…… 坐在前面拼命忍住笑的石冰，很是为自己的这个脑子不好使的表哥感到悲哀，不过，慢慢地，她对这个二狗好奇了起来。 她听苏浩宇说过，他在老挝境内湄公河边建立起来的那个金月亮娱乐城，里面有很多打手，那些名义上是保安的人，大部分都有前科，很多都是蹲过监狱的人，在国内找不到工作，就被苏浩宇招聘到了金月亮娱乐城，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归案的网上逃犯。 可以说，那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此次前往，那些人还不一定会认她，听从她的领导呢。这些事情，石冰也跟二狗他们分析过，让他们小心一点，但现在，二狗那些人根本就不把这次任务放在心上，就像是去旅游似的，嬉嬉哈哈，不成体统，让这些人能成事吗？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胸有成竹？ “二哥，石小姐刚才偷偷地瞧着你呢，你注意了没？”一个兄弟急忙拍了拍二狗的肩。 “是吗，真的呀？”二狗惊喜地叫了起来。 石冰身体一僵，再也不敢回头。 一路颠簸，经历了几次转车以后，在天黑之前，终于来到了金月亮娱乐城。 这个金月亮娱乐城位于老挝波乔省，又称博胶省，意为‘宝石之地’西北部东鹏县，又称敦蓬县，意为‘蜂蜜森林’，地处湄公河畔，老挝、泰国、缅甸三国交界处，东依横断山脉余脉--金龙山，西南毗临泰国清莱府，西北与缅甸大其力隔湄公河相望。 苏浩宇跟老挝政府买了三十平方公里土地，当然不是买断，而是租，租期是九十九年。这个金月亮娱乐城是除国防、外交、司法权外实行高度自治的特区，是一种“企业境外”特区。而这个高度自治的人群主体，就是从国内来的。 他在这里建设了一幢金碧辉煌的赌场，几家大型酒店，和一些民族特色店铺，里面卖各种玉制品和各种在国内不能售卖的违禁品……总之，他打造的是一个旅游景点和娱乐场所，是男人的天堂。 到了这里，二狗严肃了起来，紧紧跟在石冰的后面，向那幢赌场走去。 进入赌场大门，石冰都被里面的高档装修晃花眼了。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青年马上弯腰说，“小姐里面请！” 石冰站着不动，平静地说，“让你们老大杜成来见我！” “你是谁呀？我们成哥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那青年态度马上变了。 第1607章清算三 “快点叫杜成那小子出来接驾，这是石小姐，是苏总的代理人，到这里来全面接管金月亮娱乐城的。”二狗沉着脸说。 “我们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苏总，我告诉你们，想欺诈，换个地方，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场所，不想玩就滚吧！”那名保安冷冷地说。 苏浩宇是这个特区管理委员会的主席，这里的人都叫他苏主席，从来没有人叫过什么苏总，所以二狗的话一说出口，让那名保安更加怀疑。 但二狗就是二狗，有自己独特的方法，看到这个保安那么拽，二话不说一脚就踹过去—— “咚” 猝不及防的保安被踢了个四脚朝天！ 不是这个保安弱，而是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向来都是他们打别人，都是他们在嚣张，时间一长，就自大了，万没想到有人会毫不客气地出手，因此才落了下风。 赌场的保安在家门口被打，那还得了？其他位置的保安马上都涌了过来…… 二狗也不示弱，直接抽出了大砍刀，刀尖直接指向了围上来的人！身后的兄弟也纷纷拿出铁棍，严阵以待，双方对峙了起来。 一个保安小头目喝道，“哪来的人？想砸场子是吧？” “我是苏浩宇派来接管金月亮娱乐城的，叫石冰，让你们老大杜成来见我。”石冰强制镇定地说，她刚才听到那个保安说不知道苏总是谁，只好直呼其名了。 “哼，苏主席的讳名岂是你们随意叫的吗？”保安小头目一样的口气。 “靠，妈的毛！你们知道她是谁吗？这是老板娘，在家里，苏主席都是听她的，叫名字怎么啦？要打要骂还不是她说了算。”二狗的脑子也转得快。 “老……老板娘？”保安小头目惊疑地上下打量着石冰，大家都是从国内来的，都知道老板娘代表着什么。 “识相的快点把杜成那小子叫出来，你不相信就把脖子伸出来让老子砍一刀，今天你要是死了，就算是白死。”二狗怒道。 “那……等等，我让人去叫成哥。”保安小头目犹豫着让人去报信。 不一会儿以后，一个牛高马上的汉子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这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最明显的是，此人脸上有一道刀疤，像一条大蚯蚓一样，有些恐怖。手下的人都叫他成哥，但其他地方道上有地位的人都叫他刀疤。 刀疤来到石冰面前，眯着眼问，“你就是石小姐？苏主席安排你来的？” 石冰从怀里摸出那个象牙雕的小美人来，在他面前扬了扬，反问，“你知道这个东西吗？” 刀疤看到这个栩栩如生的雕塑小美人，皱了皱眉，然后说，“石小姐，里面请。” 二狗带着人跟上去，却被刀疤拦了下来，“你上去干什么？下面等着。” “杜成，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砍死你？有石小姐在这里，还有你说话的余地吗？”二狗把刚收回的砍刀又抽了出来。 刀疤想发作，但又有点心虚，只好看着停下脚步的石冰。 “二狗和申展鸣跟我上去，其他人留在下面。”石冰吩咐道。 刀疤只好妥协，于是，几个人就去了位于顶楼的办公室。 在一间豪华的办公室，刀疤还是迟疑地说，“石小姐，虽然你手上有信物，但苏主席已经被抓，他已经身不由已，这种情况下，你拿着信物到这里来，说要接管金月亮，这么大的事情，你说，我就这么把金月亮交给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杜成，你是什么意思呀？你怀疑我的信物来路不正？”石冰不悦地立起了秀眉。 “不不不，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为了慎重起见。”刀疤说。 “姓杜的，你今天三番五次的刁难石小姐，是个什么意思？你觉得老子不敢收拾你是不是？”二狗咬牙切齿地说。 “二狗，别太放肆，以后成哥也是你的老大，我到这里来，也只是接管财务和人事，娱乐城的管理还要依靠成哥呢。”石冰冷喝道。 “是，石小姐。”二狗只好坐了下来。 “那好吧，我先安排你们住下，我再想办法和苏主席联系一下。”刀疤也只好退步。 随后，刀疤让服务人员安排石冰、二狗、申展鸣他们住进了一家大酒店的高档客房，工作方面也让财务人员向石冰汇报工作。 这个金月亮娱乐城，是滚动式发展，也就是说，有钱的话，就会建设新的娱乐设施和新的景点，所以，帐面上并没有多少钱，值钱的是那些固定资产，是没办法悄悄拿走的，而且，这里都是他的人，他的眼线，所以，刀疤也才会暂时接受石冰。 这一点，二狗也看出来了，他在酒店对石冰说，“那个刀疤脸不是善茬，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应该把他废了，事情一了百了，留他在，迟早要出事。” 石冰却说，“你能打得过他吗？如果打不过，那我们这些人都得死，还是慢慢从长计议吧。” “哎呀，我的石小姐，如果在雷台上比斗，或许我打不过他，但是打架，斗狠，我有把握废了他。”二狗自信地说。 “你打算来阴的？”石冰问。 “你管我来阴的还是来阳的，只要达到目的就行，我最多不要他的性命，把他打残了，他在这里就失去了地位，这就是丛林法则。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种教训，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二狗说。 “行，这种事情以后你自己决定吧，我不管了。”石冰没有了主意。 他们在这里商量对付刀疤的事情，而刀疤，也在商量要除掉他们。 刀疤召集十几个亲信开会说，“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苏主席所触犯的罪行很严重，已经朝不保夕了，就算不死，这辈子十有八九只能待在监狱里。现在，我不管那个忽然出现的石小姐是真是假，只要我们把那一伙人了结，这个金月亮娱乐城就是我们兄弟的了，以后吃香喝辣……” 第1608章清算四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刀疤他们在赌场商量好以后，准备各种工具，准备杀向石冰他们所在的酒店。 二狗此时已经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敲门声，就问，“谁呀……” 问了三声，都没有回应。 二狗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人，来到这里，他就是这一伙人的主心骨，一个失误，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他都不敢睡死。听到动静，弹跳了起来，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借着走廊的灯光，他看到地上有一张纸条，就弯腰拣了起来，上面写着几个字：刀疤准备偷袭。 二狗大吃一惊！ 单打独斗，他不怕刀疤，但两军对阵，他不是对手。金月亮娱乐城几百个保安，而且肯定还有枪。而他手下才有十来个人，根本就不是对手。敌强我弱，这一点，他很清楚。 他当机立断，马上撤离。 于是，他马上去拍石冰的房门，“石冰，快点起来，快点！” 二狗向来嬉皮笑脸的，一直叫石冰为石小姐，现在口气这么严肃，石冰也知道事情严重，立即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出来开门。 “半夜三更的，怎么了？”石冰问。 “带好东西，我们要离开这里，刀疤要造反了，马上带人打到了这里，被他抓到，那就是死无全尸。”二狗正色地说。 “啊……”石冰惊叫一声，事情来得太突然，让她乱了分寸。 “把东西都拿上，我们快走！” 这么一叫，其他兄弟都起来了，大家一起下楼，快步走出酒店，向黑暗中快步走去…… 这个地方不大，就像内地的一个小镇一样，出了那条街，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阴森得可怕，不过，事情是有两方面的，刀疤的人想追他们就难了。 在国内的时候，石冰也算是一个女强人，但到了这个异国他乡，尤其是金三角这个谈虎色变的地方，她变成了一个弱女子，今晚的变故，吓得她花容失色，心里怦怦直跳。 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了一会，她已经气喘吁吁，走不动了，就停了下来。 一直走在她身边照顾她的二狗说，“我背你吧？” 石冰紧张的情绪彻底曝发了出来，“你不是很牛吗？怎么现在怂了？那个刀疤的面都还没碰着，就落荒而逃，明天回国内去的时候，别说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个人！” 二狗借着天上的星星看了看方向，又算了算距离，知道到这里算是安全了，也不跟石冰计较，嘿嘿笑道，“谁说我们明天要回国内了？” “还不回去呀？都快要被人砍死了，你还留在这里等死吗？”石冰没好气地说。 “金月亮还拿不回来呢，我们怎么能走？放心吧，有我呢，你只负责每天服侍我就行。”二狗又嬉皮笑脸了起来。 “服侍你算什么？你要是有本事把金月亮拿回来，你想怎么样都行。”石冰气道。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能翻悔。”二狗眼睛亮了。 “就是我说的，这么多人在这里难道没听到么？有些人也不要总是自吹自雷，光练嘴皮子。”石冰冷哼了一声。 “兄弟们，快叫大嫂。”二狗嬉嬉笑道。 “二哥，应该叫二嫂才对。”申展鸣纠正说。 “对对对，都叫二嫂……哎呀，老申，你这表舅当得挺实在。”二狗赞赏地拍了拍申展鸣的肩膀说。 “二嫂好！”其他兄弟一起哄然笑道。 “无聊！”石冰气得脸都红了，不过，太黑，没有人看到。 她所不知道的是，二狗到这金三角都几回了，对这里的山形地势都很清楚，而且跟他一起的兄弟也都来过。 “石小姐，你要不要背？我可告诉你，这里毒蛇挺多的，要是被咬了一口，那可是要人命的，最少，一条腿肯定保不住。”二狗说。 “啊——” 石冰惊叫一声，吊在了二狗的身上！ 最后，石冰不得不屈服，让二狗背她。 二狗只好勉为其难，背着唯一的一个女人，往湄公河边走去。 “我们这是去哪里呀？”石冰在背上弱弱地问。 “去搬救兵。”二狗说。 “救兵？哪来的救兵？”石冰很好奇。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二狗累了，不愿意说话了，背了一个大活人，一脚高一脚低的，不累才怪。 “不说拉倒。”石冰也不问了。 再危险的地方，都有人在讨生活，金三角地方很能说明这一点。等他们到达湄公河边的时候，找了一会，就找到了一条摆渡的小木船。 谈好价钱，众人相继上船。 石冰好奇地问二狗，“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你以前来过？” 二狗反问，“我没来过的话，良哥怎么会安排我来保护你？” 石冰沉思了一会，才又说道，“罗书记那个人还真是怪，看都看不透……” “怎么怪了？”二狗问。 “一个大书记，政府高官，怎么会认识你这种小流氓、小无赖？”石冰说。 “靠，你这话说的，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他官做得再大，我还是他那个穷亲戚。”二狗说。 “你既然和他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找他帮你找个把工程做？现在做工程的，谁没有个几百万上千万的？”石冰问。 “你以为天下的官员都是贪官呢，良哥可不是那样的人，就像雷峰一样，虽然稀少，但还是有的。”二狗自豪地说。 一路说，不久就到了湄公河对岸，对岸已经是缅甸，一行人又雇车坐去了缅甸的边境小镇——板瓦。 二狗把大家安排住进了板瓦最好的贵都宾馆，然后找人联系上了板瓦最大的地头蛇彭虎。 好多年没见，彭虎见到二狗的时候，很是震惊，忙问，“老大，你怎么来了？” 二狗直截了当地说，“老挝那边的金月亮娱乐城你知道吗？” 彭虎点头，“知道呀，与我们阳光娱乐城是竞争对手嘛。” 二狗说，“知道就好，我这次本是来接手金月亮的，没想到那个狗日的刀疤脸看到我带的人少，就以下犯上，想要袭击我，我只好先撤了。跑到你这里来，打算向你借兵呢。” “接手金月亮？那个地方不是苏浩宇开的么？”彭虎愣住了。 “哎呀，他不是进了监狱了么？让我来负责管理呢。”二狗说。 “既然是这样，只要师出有名，就干他一仗！”彭虎爽快地答应了。 说完这些事情，天已经麻麻亮了，二狗也去房间睡觉去了。 他们在这里休整了一天，等到下半夜的时候，二狗和彭虎带着几百名兄弟才向湄公河对岸的金月亮娱乐城摸去…… 第1609章清算五 二狗和彭虎带的人，估计和刀疤那边的人数差不多，但二狗并不是去刀疤决战，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刀疤！ 彭虎的阳光娱乐城和刀疤的金月亮娱乐城在金三角地区都是强有力的竞争者，一直在互相较劲，都在对方的地盘上按插有眼线。所以，彭虎对刀疤的情况可说是了如指掌。 刀疤在这里，是最高的管理者，地位尊贵，不可能去住集体宿舍，有独立带院子的别墅。自从把二狗等人撵走以后，他就高枕无忧了。他这里有几百个能打的保安呢，何须怕十几个人的报复？在他想来，二狗等人早已经夹着尾巴跑回国内去了。 此时他正在自己的别墅里搂着一位美人儿睡觉，听到密集的脚步声，有些惊呀，急忙吼道，“他妈的谁呀？这从晚了，瞎折腾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他心知不妙，马上按亮床头灯，急忙爬起来，穿衣下床，然后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把手枪，跑出去拉门。 门一开，刀疤还没看清楚什么情况，一道寒光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抬起握枪的那只右手，想去射击对手。 但他的速度明显慢了，只听到“咔嚓”一声，他的右手腕断了，整个手掌连同手枪一同掉到了地上！ 变故太快，刀疤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看着滚到地上的手枪和手掌，一脸不可置信…… 刀疤的情绪很复杂，因为他明明听得清楚，密集的脚步声还在院子里，所以他开门的时候才没有戒备的，万没想到，一时大意，就毁了他一世英名！ 也许，逞勇斗狠，刀疤比二狗来得强，但玩歪门邪道，二狗就是他的祖宗了。 “咚” 说时迟，那时快，容不得刀疤多想，二狗一脚把精神涣散的刀疤踢回房间，才弯腰用手捏住地上的枪，脚踩住那只断手腕，一拉，把枪拣了起来。 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此时的大街上，彭虎的人，金月亮娱乐城的保安，上千人在对峙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二狗让手下押着脸色苍白的刀疤下楼，来到双方对阵的中间，大声对金月亮娱乐城的保安说，“这个刀疤忤逆犯上，这就是下场！石小姐奉苏主席的命令带接管金月亮，是明正言顺的，可刀疤脸狼心狗肺，失了道上的规矩，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家伙不值得大家追随，今天晚上我们只追究他一个人的责任，其他人不受关连，现在愿意接受石小姐管理的，马上回去睡觉，该干嘛干嘛去，一切照旧。如果冥顽不化的，今天晚上老子把你们都收拾了……” 难得二狗能说出这一番正义词严的话来，真是难为他了。 刀疤此时疼得浑身发抖，一张脸都严重扭曲了，手腕处不断浸出鲜花出来，虽然用了一匹毛布缠住，但哪里能堵得上？鲜花滴滴嗒嗒地掉落，样子相当骇人！ 在金三角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在这里求生的人都想找一个强有力依靠，在大树下乘凉。但现在，金月亮娱乐城的保安看到自己曾经威风八面的成哥这个惨状，开始退缩了。最主要的是，老大已经残废，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这才是最要命的。 于是，金月亮娱乐城的保安慢慢散了…… 彭虎看到架没有打起来，留下几十个兄弟给二狗，自己也带着在部分人回了扳瓦。 二狗就这样很轻松地全面接管了金月亮娱乐城！ 当然，他也知道，刀疤在这里有很多亲信。他经过仔细调查，撤换了很多管理人员，毫不客气地开除了七八刀疤的铁杆兄弟。 石冰成了金月亮娱乐城的实际控制人，走在街上，人人都恭敬地称呼为石小姐，当那些左臂青龙右臂白虎、挂着粗金项链、戴着墨镜的青年向她弯腰时，那感觉爽到了极点！ 一天之内，时势易也。这一切都是二狗力挽狂澜的结果，石冰也对二狗的印象彻底改观。 但是，二狗和他的兄弟都属于那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粗俗汉子，功成名就以后，也要享受一番，虽然不说声色犬马、醉生梦死，几匹大洋马还是要骑的。 接连几天，石冰都看不到二狗的身影，就问她的表哥申展鸣，“二狗呢，死哪里去了？” 申展鸣嘿嘿笑道，“能去哪？正在和女孩子玩游戏呢……” “玩什么游戏呀？这么大的人了，这么不懂事。”石冰不解地问。 “男人和女人还能玩什么？当然是床上的游戏了。”申展鸣老脸一红。 “在哪呀？”石冰皱起了秀眉。 “这个……在原来刀疤脸住的那幢别墅呢……”申展鸣支支吾吾地说。 “我去看看。”石冰霍然站了起来。 “冰妹，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不要去了，他玩他的，你管得着吗？”申展鸣不以为然地说。 可是，申展鸣还没说完，石冰已经开门出去了。 她来到原刀疤脸住的那幢别墅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哗声，推门进去，就看到几个只穿镂空t恤和热裤的漂亮女孩子坐在二狗他们几个人的身上喝酒，场面有些不忍直视儿童不宜…… 石冰怒火勃发，指着那几个女孩子厉喝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那几个女孩子花容失色，急忙挣脱下来，逃窜而去！ 被人扰了清兴，几个兄弟一齐转头看着二狗。 二狗向他们挥了挥手，那几个兄弟也走了。 看到其他人都走了，石冰才揶揄地问，“是不是没见过女人呀？” 二狗尴尬地摸了摸头，说道，“你吃过饭吗？” 石冰一怔，狐疑地说，“什么意思？” 二狗理直气壮地说，“昨天吃饱饭了，但今天还得吃，不吃饿得慌，就是这个意思。” “流氓……”石冰的脸渐渐地红了。 “你跑到这里来找我，不会是专门来抓奸的吧？”二狗问。 “切，谁爱管你那破事！我是来问你，金月亮怎么拍卖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哪去找冤大头去？”石冰气呼呼地说。 第1610章重奖 “这是你的事情呀，怎么跑来找我了？我只负责打架，其他的事情你管就行。”二狗说。 “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怎么做嘛？”石冰难为情地问。 “哎呀，你没听到一句话，吃不到猪肉，还没看到过猪跑？跟那些卖房子的学学吧，这是独一无二的，只有一个香港，只有一个首都，房子能不涨么？这里可是金三角，地球上独一无二的，只要把拍卖公告挂在各大国际网站上，人傻钱多的人大把，还愁没有人来买么？”二狗说。 “我知道怎么做了，拜拜！”石冰嫣然一笑，白了二狗一眼，轻快地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呀？二狗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忽然才想起自己的事情，忙朝外面喊道，“外面有活的没有？去把刚才的女人都给老子叫回来……” …… 二狗说得没错，金三角是独一无二的，在地球上，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有吸引力，这里是冒险家的乐园。而全球范围内，有钱人实在太多，数都数不过来，尤其是中东一带，王子贵族钱多得没地方花。自从拍卖公告一出，报名者马上就出现了。 鉴于这里的情况特殊，石冰采取的方式是找专业摄像团队来制作宣传片，然后在网上进行的拍卖，几天下来，起拍价从三亿元直接逼近了八个亿…… 看到出价的人这么疯狂，吓得石冰小心肝呯呯直跳，感觉到有些不真实。但二狗安慰她说，金月亮娱乐城还在我们手里，买的人把钱打入西州市政府的账户以后，我们才把这个地方移交给他，不用怕。石冰这才定下心来。 等到那个神秘买家把价钱定在八个亿的时候，才没有人再出价，也就是说，苏浩宇的金月亮娱乐城卖了整整八个亿！ 过了几天，一行七八个白人来到了金月亮娱乐城，和石冰、二狗他们进行了交接，八个亿也按要求打到了西州市政府的账上，接着，双方又到老挝当地政府进行了公证。当然，当初苏浩宇从老挝政府买地的一切手续凭证都送了过来，白纸黑字，老挝方面也没有为难。 相关手续办完后，二狗让石冰把账上一些活动资金都分给了娱乐城的工作人员，让他们自主选择去留。 把娱乐城的工作人员安顿好，这次出来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石冰、二狗一行人又坐着一辆小型中巴车回了国内。 还差不到两公里，车子就到了边境，但就在一座山脚下，山坡上滚下了一大堆石块，完全把路堵死了！ 看到这个情况，二狗皱着眉说，“妈的，哪来的滑坡呀，这几天都不下雨好不好？” 石冰也惊疑地说，“不会是打劫的吧？” 二狗不确定地说，“都快到边境了，在这里打劫，傻吧？” 开车的司机说，“过不去了，反正也快到了，你们下车走吧。” 二狗骂道，“靠，你不过去，想退钱是吧？” 司机苦着脸说，“先生，还讲不讲理了？不是我不过去，去不了呀，要不，你们下车帮忙搬石头吧。” 二狗看着那堆石头，也很头疼，如果帮忙把石头搬完，估计早就走到边境了，想了想，马上让人下车，决定步行了。 他们一下车，那辆中巴车就倒车，到宽阔的地方调转车头开了回去。 路上的石头来得太突然，虽然是从坡上滚下来的，也不排除是人为，所以，二狗也很凝重，让大家小心点，防止被人放黑枪。 大家小心谨慎地往回走。所有的人分成两排，一排盯着一边山坡，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打招呼。为了照顾石冰，还让她走在中间。 就这样紧张地走了两三里地，目光所及，都已经看到边检站的房子了，申展鸣第一个提出了不满，“二哥，别自己打屁自己紧张，哪来的敌人？” 其他兄弟也纷纷赞成申展鸣的说法。因为现在这个地方属于缅甸，金月亮娱乐城是在老挝，已经跨了一个国界，想来也不应该有事情了。 二狗也是个粗线条的人，听到兄弟们都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己见，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离边检站只有几百米的样子，大家很高兴，总于回来了，开始加快脚步。而这个时候，天也快黑了，日落西山了。 “呯” 但就在这时，一声枪声，一颗子弹从二狗头皮上呼啸而过…… “卧倒！”二狗大吃一惊，急忙招呼其他人隐蔽。 其他兄弟反应也很快，纷纷躲避在树丛下。 可是，石冰没有经验，听到枪响，早就吓傻了，有些茫然无措，还呆呆地站在路中央。 在这千均一发之际，扑倒在地的二狗弹跳起来，冲过去把她压倒！ 与此同时，“呯”的一声，又是一声枪响，打在了二狗的腰上，他痛苦地滚到地上，扭曲了起来…… “二哥！”其他兄弟顾不得危险，都向他围过去。 其实，在第一声枪响过去，缅甸方面的边防军就扛着枪跑了过来，等二狗中弹，他们也到了跟前。 二狗受伤的消息，罗子良听到后，大吃了一惊，他深深自责，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二狗了，政府的事情怎么能让他去参与呢？这也太草率了，有些太主观了。 他马上向省委周书记进行了汇报。 经过周正龙书记出面协调，边防武警用直升飞机把二狗送到了苍北省，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 而罗子良，亲自到医院去守着。 所幸的是，二狗的枪伤没有在要害处，经过抢救，脱离了危险。 罗子良去探视的时候对他说，“你为我们市政府立了大功，我一定要重奖你。” 二狗咧嘴笑道，“良哥，重奖是什么意思？是奖状吗？” 对于他的调侃，罗子良也不计较，认真地说，“给你奖状干什么？你又看不懂。” 二狗马上问道，“给多少？” 罗子良想了想，“怎么说，也得一百万吧。” 二狗眼睛一亮，“真的？” 罗子良看着二狗病床边哭得梨花带雨的石冰，深有感触地说，“你什么时候才肯结婚呀？你结婚的话，我一定来当证婚人。” “啊……”二狗这才真的愣住了。 第1611章佳缘 坐在一旁的石冰大为吃惊，一位堂堂的副省级市委书记公开出面给一个小混混做证婚人，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点也不为过。 但二狗听到这句话，只是嘿嘿笑道，“多谢良哥，不过，现在还没有人愿意嫁给我……” “我愿意。”石冰出其不意地说。 “啊……你愿意？有没有搞错！”二狗看石冰像看一个傻瓜似的。 石冰被二狗肆无忌惮地质疑，脸红了个通透，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你这家伙，会不会说话呀？”罗子良笑骂道，轻轻摇头说，“你的事情，还是让你嫂子出面吧。” 罗子良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二狗的老爹是个酒鬼，喝醉了天是王大他是王二，硬是把老婆打离了婚，好好的家被他拆散了。现在，二狗的婚姻大事，只能让窦文娟出面了。 罗子良晚上回到家，跟窦文娟说了这件事情。窦文娟也很高兴，答应一定办得妥妥贴贴的。 随后，罗子良又打电话给堂弟罗子坤，“二狗要结婚了，你怎么办吧？” 罗子坤笑道，“还能怎么办？要钱要人，一句话的事情！” 罗子坤在外面挣下来的产业，都是二狗和小海鞍前马后效力的结果。 罗子良说，“别开空头支票，你给他在省城买套房子，另外，看省城能投资什么，让他管管吧，还有小海，别让他们跟你在外瞎折腾，疯了那么多年，也该静下心来了，也该落叶归根了。” “良哥，我跑到省城投资，别人会不会说你的闲话？”罗子坤问。 “我做事情光明正大，我怕什么？”罗子良说。 “那行，我过两天就回来。”罗子坤说。 …… 一个月以后，二狗已经康复。在他住医的这段时间里，石冰夜以继日地照顾着他，两人的感情也直线升温。 一出院，两人就在明海大酒店举行了盛大的结婚仪式！ 这些事情，都不用他两人操心，自然有窦文娟操办，罗子坤出钱。 吉日那天，明海大酒店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对，就是锣鼓喧天，虽然这种事情在一个五星级大酒店来说，有些不伦不类，但罗子坤知道二狗喜欢热闹，什么狮子队，花灯调，扭秧歌等各种农村娱乐社团，都请来了，在酒店的各个角落吹吹打打，有没有人看也不管。 看到这种情况，让明海大酒店的少东家苏自勇直摇头叹气，但没办法呀，人家把酒店包了三天，怎么整只能由着人家了。 参加婚礼的人有几个部分： 首先是罗子坤在滨海市各公司的员工，几十辆车，十几辆旅游大巴车，挤占了停车场的大半。 其次是唐平县二狗老家村子里的村民，也是用了几辆大巴车拉来的。值得一提的是，罗子良、罗子坤两兄弟的父母都到了。 第三方面的客人，就是省城的那部分，像孟恩龙、吴梅霞都是认识二狗的，自然也来了；还有鲁婉婷，二狗是她的线人嘛，也是熟悉的，自然不请自到；另外，叶娜、欧阳凌菲、欧阳玉玲、韩静等，听说是窦文娟在操办二狗的婚礼，那是当兄弟的事情来办的呀，也都不约而同地来了。 最后，就是石冰的朋友和家人了，为数也不少。 在川流不息的客人中，罗子良也悄悄地来了。 他先是去见了自己的父母和叔叔婶婶，和他们坐在一起。 婚礼主持人念了一大篇欢迎词和祝福词以后，才郑重地宣布，请证婚人、西州市委书记罗子良先生给大家讲话，大家热烈欢迎！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加上一阵骚动。 一名重量级的市委书记公开来给人证婚，就算是自己的亲兄弟结婚也莫过于此！ 二狗脸色还算平静，只是满怀感激地看着走上台的罗子良。而石冰，轻轻咬着嘴唇，感动得热泪盈眶…… 罗子良走到台中央，接过主持人的话筒，然后说，各位来宾、各位女士、各位先生： “今天，我受新郎新娘的重托，担任张二狗先生与石冰小姐结婚的证婚人感到十分荣幸，在这神圣而又庄严的婚礼仪式上，我也凑凑热闹，讲几句。 “首先呢，我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情，前段时间，张二狗和石冰帮助我市警方破获了一起大案，又为政府追回了一笔巨款，因此，西州市政府特别奖励了两人共计一百二十万！这是银行支票。” 罗子良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里的一张支票，并把它交给了新娘石冰。 “哇！一百二十万！”下面的惊叹声响起一片。 “是呀，什么案子能得到那么多奖金呀？我也要挣去。”有人疑惑地问。 “不会吧，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呀，这对新人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又有人说。 等下面的议论声小了点，罗子良才又接着说到： “刚才，婚礼主持人说新郎新娘是佳偶天成、郎才女貌、天生地设的一双，我不否认他的话呀，但是呢，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我也有不同的看法呐。以前我们是看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童话故事长大的，今天，张二狗先生和石冰小姐的婚礼，却映证了另外一句话的可能性，那就是，只要肯努力，赖蛤蟆也是能吃到天鹅肉的……” “哈哈哈……”婚礼现场哄笑声一片。 罗子坤从滨海市带来的人大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这些人发出了尖叫声和口哨声，又跳又喊，婚礼现场顿时乱成了一团…… 二狗长得又矮又胖，石冰高挑俏丽，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有些应景。 听到那么多肆无忌惮的笑声，二狗只是嘿嘿地咧着嘴傻笑。而石冰，娇羞地把头别向了另外一边。 “哎呀，子良那么大的官了，那样的身份，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怕别人笑话么？”罗子良的二叔、也就是罗子坤的爸爸罗代豪笑骂道。 “我觉得挺好的呀，不打官腔，不念八股文，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才是真性情。”罗妈妈高兴地说。 第1612章联盟 现在的人都喜欢晒，晒各种自拍，拍下来，在朋友圈、同学圈、同事圈炫耀一下。 罗子良的身份特殊，他一上台，就有各种各样的手机对着他，他讲的话又很风趣。婚礼还没结束，他讲话的视频就闹得满天飞了…… 尤其是省城的人，他们本来对这名年轻的市委书记怀有一份好奇之心，现在看到他在婚礼上讲话的视频，如获致宝，疯狂转发。 韩静做过网警，对网络上的事情比较敏感，她的手机收到这段视频以后，马上来找罗子良，急切地对他说，“罗子良，你现在成了网红了，现在怎么办？” 罗子良看了看她送过来的视频，无所谓地摇头，“别管它，我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你预料到？那为什么还要上台露脸讲话呀？你可是市委书记，大办酒席可是很敏感的事情，这样一来，影响不太好吧？”韩静有些担忧。 “我是市委书记没错，但二狗是我同乡而已，我尽一点同乡之谊怎么了？大办酒席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别人想找我的问题都找不到。”罗子良说。 “真的没事？”韩静狐疑地问。 “没事。”罗子良肯定地说。 …… 常务副省长白茂兵的家里，白副省长一家人正在吃饭，他看了看手机里的视频，皱着眉头说，“罗子良到底想干什么？想当网红吗？” 郝彩云也翻着自己的手机瞧了瞧，良久，才微笑说，“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意思？”白副省长看着自己这个儿媳妇问。 “他一直想阻止公安厅长郭志标接任省委政法委书记一职。”郝彩云说。 “这跟今天晚上他做证婚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白副省长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浩宇的案子是大案，从境外追回来的资产都有八个亿，这么大的功劳，自然算在了郭厅长的头上，这是他最强大的政治资本。”郝彩云说。 “你的意思是，罗子良是要告诉广大市民，苏浩宇的案子是那个叫二狗的人破的？”白副省长说。 “意思差不多吧，总之，看过视频的人都会觉得，苏浩宇的案子已经和郭厅长没什么关系了。”郝彩云说。 “罗子良这么做，难道不怕别人说他争功吗？”白副省长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他提起过，原来的苏书记有意让郭志标接替他的职位，而罗子良认为，只要郭志标当上了政法委书记，就会对苏家的案子进行偏袒，所以，他是不赞成的。”郝彩云说。 “即便是这样，但也不能说明罗子良今天晚上的活动跟这件事情有关呀，你只是猜的对不对？”白副省长又问。 “对，我是猜的，我只知道，他做事情都不会无的放矢的。”郝彩云说。 “不过，这么一来，他真是把郭厅长给得罪死了，本来嘛，郭厅长也算他的老部下，争取一下，就可以成为政治上强有力的盟友，他干嘛去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他真是傻！”白副省长说。 “他这个人就是一根筋，认准的事情不计后果的。”郝彩云说。 苏志高的家。 苏志高的老婆收到这个视频以后，也拿给了苏志高看。 苏志高看完，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他冷哼道，“原来都是他在背后主使……” “你是不是得罪他了？他为什么要置我们苏家于死地？”苏志高的老婆问。 “说不上得罪，政治上的竞争是有的。这个人的手段辣呀，而且计谋层出不穷，我在官场上浸淫一辈子，都斗不过他，罢了，认命吧。”苏志高叹了口气。 “那你就不管我们家浩宇的死活了？”苏志高的老婆又问。 “都是你教子无方，怨得谁来？制毒贩毒，那么大的案子，已经救不了了，还是过好我们的日子吧，放宽心点，也许能多活几年。”苏志高落漠地说。 “你这老头子，你不是说可以想办法让郭厅长接替你原来的位置，那就可以保证我们浩宇不会被死刑吗？怎么现在虎头蛇尾了？”苏志高的老婆责怪着说。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但现在知道是罗子良在盯着，还有可能么？”苏志高说。 “他又不是省委书记，他能做得什么主？”苏志高的老婆说。 “他虽然不是省委书记，但他可以拆台呀，你没看出这个视频的意思来么？本来省公安厅在新闻发布会上从来也没有提过什么二狗三狗的，现在，罗子良却直言不讳地说是二狗破获了大案子。这下，郭志标就尴尬了。”苏志高说。 “那个罗子良到底想干什么？”苏志高的老婆问。 “穷追猛打呗，谁惹上他，被他盯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苏志高纠结地说。 “你们这帮大老爷们，都斗不过他一个年青人么？温家倒了，又到了我们苏家，难道还不让人惊醒？难道还要让他继续折腾下去？”苏志高的老婆很不理解。 “不是斗不过，我们都有把柄捏在他手里呀，温家有个温鹏飞，我们家有浩宇，一个个都不省心，还自大得很，不听劝，不把罗子良放在眼里，最后栽了跟头。作为家长，温锋和我，能力再强，计谋再高，都被死死地拖了后腿，不认输还能怎么办？”苏志高叹息着说。 “如果郭厅长成不了政法委书记，那以你之见，该由谁来担任呢？莫不会是让罗子良来做吧？”苏志高的老婆接着又问。 “以我看，可能让副书记张兴阳兼任，不会是罗子良。”苏志高想了想说。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苏志高的老婆问。 “你不懂政府的事情，里面的分工有讲究的，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一般是不会兼任政法委书记的。”苏志高说。 “那就太好了，张书记向来和你关系密切，只要他当了政法委书记，你可以去找他想办法呀，至少能留我们家浩宇一条命吧。”苏志高的老婆眼睛里出现了希冀之色。 “我和他关系好，那是政治联盟，现在我下台了，没有了利用价值，他是不会理我的，求他？不如求罗子良这个老对手呢。”苏志高冷笑道。 第1613章失意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呀，你去求罗子良这个煞星，能讨得了好么？”苏志高的老婆没好气地说。 “你懂什么？他和我们没有私仇，一切都是从工作出发，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在做人方面，是值得尊敬的，也富有同情心，我们家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估计他也是于心不忍。像张书记那样的人，他的眼里只有利益，只有好处，不对我们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已经是好的了，还想让他帮我们？做梦去吧！”苏志高冷静地分析道。 “那当初你为什么还要跟这种人混在一起？”苏志高的老婆知道救儿子无望，嘤嘤哭泣了起来。 “哎，在一个泥塘里，想要洁身自好，很难呐。”苏志高叹息说。 “那现在怎么办？”苏志高的老婆无助地问。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在如今的政策法律的高压之下，又有像罗子良这样执着的人，想要翻盘，那就是异想天开了。”苏志高说。 两夫妻正说着，忽然听到门响，两人对视了一眼，苏夫人急忙去开门。 “郭厅长，你怎么来了？”苏志高的老婆看到门口站着的郭志标，很是意外。 “闲着没事，我来看看苏书记。”郭志标微微一笑。 “那进来吧。”苏志高的老婆让了让。 坐在沙发上的苏志高看到郭志标，只是点了点头，“小郭来了？坐吧。” 郭志标坐下，左右看了看，摸了摸头，欲言又止。 “小郭有什么事情就说嘛，我现在已经是一名闲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苏志高说。 “那个……苏书记，您有没有收到过罗书记参与婚礼的那个视频呀……”郭志标支支吾吾地说。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的，我们也收到过，哎呀，这个罗书记，到哪里都能折腾出花样来，这一点本事，不服不行。”苏志高不喜不忧地说。 “既然苏书记您看过，那您说说，罗书记在婚礼上讲的话是什么意思呀？”郭志标问。 “听说呀，那个二狗是他们唐平县老家的人，早就熟悉，去参加婚礼很正常，没有什么呀。”苏志高在装傻，他现在已经是一名退休干部，很多东西都得惦量着点了。 “参加婚礼是很正常，可是他却在婚礼上说什么大案子，还把一大笔奖金给了新娘，这无形中在说呀，苏浩宇的案子是他暗地里指挥破的，把我的面子置于何地呀？”郭志标说道。 “呵呵，这本来就是事实嘛，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你在公安系统里的名声还真是不好听呢，难道不是吗？”苏志高的意思是，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如果你针对我家，别人会有看法的。 “我知道，可是，那么大的事情……如果让广大干部和市民知道我这个公安厅长碌碌无为，这也不太好呀……”郭志标说道。 “小郭呀，你的来意我也明白，你想着那个政法委书记的事情，依我看呀，很悬，你得静下心来多锻练两年吧，现在你连副省长都不是，一下子想挤身常委，难呐。”苏志高也不再绕圈子。 “苏书记呀，当初是您让我竞争政法委书记的，现在怎么说不合适的也是您呀？”郭志标的一颗心凉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原来我还以为我家浩宇出事，只是偶然，被你们公安厅缉毒总队发现了蛛丝马迹，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罗书记在私底下安排的，咱们绑在一起，斗不过他呀。”苏志高摇了摇头。 “老领导，您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呀，还没争呢，怎么就打退堂鼓了呢？”郭志标有些吃惊。 “我仔细分析了那个视频，极有可能这是罗书记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一定会阻止你接任政法委书记，换句话说，他知道了我们暗地里做的事情，也知道我们的目的不纯，所以，你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苏志高说。 “在省委常委排名中，他也是靠后，他有那么大的能耐吗？”郭志标不解地问。 “你有所不知呀，只要他一心反对，就能撬动整个常委会的决议。省委周书记是他的老上级，对他信任有加；纪检委书记岳学智和他是老熟人，肯定也是支持他的；常务副省长白茂兵曾经也是他的领导，再说，现在白副省长的儿媳妇在他手下工作，必定会给他面子；组织部长欧阳牧一直对他很赏识，这也是他能持续上位的根本原因；省长肖木生十有八九也会选择支持他的提议。副书记张兴阳肯定持观望态度，因为你接任不了政法委书记，就由他兼任了；虽然这个职位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权多好办事呀，权多不压身呀。这样一来，就算其他常委都支持你，你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苏志高进行了详细分析。 “那这么一说，我从来就没有机会，只是在这里当跳梁小丑了。”郭志标脸白了，语气中也有了丝丝不满，觉得苏志高把他当猴耍了。 “小郭呀，你还是听不明白啊，我的意思是说，如何罗子良不从中作梗，你的胜算还是很大的。但如果他要搅局，形势就一边倒了。这些话你可能听不明白，这么说吧，省委那几个常委本来没多大的亲密关系，但怪就怪在这里，罗书记和他们都能拉扯上关系，他就是一条线，把这些本来意见不统一的人串起来了，这里能理解吗？”苏志高耐心地说。 “我听明白了，可是我和罗书记关系还是说得过去的呀，他当公安厅长那会，我也没有和他闹过什么意见，也算是和平相处，他犯得着专门针对我吗？”郭志标还是不甘心。 “小郭啊，我今天晚上就跟你说清楚了吧，他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我们苏家，他要除恶务尽呀，你和我的关系他很清楚，所以你才遭受到了池鱼之殃，懂吗？”苏志高叹息说。 “我明白了。苏书记，那我先走了。”郭志标有些失意是离开了苏家。 第1614章联姻 凭良心说，苏志高对省委常委的格局分析得很透彻，说到了点子上。 在几天后的省委常委会上，对于政法委书记的人选问题上，一开始，罗子良就推荐了副书记张兴阳。 罗子良说，“张书记大局观念强，很有原则性，由他兼任省委政法委书记一职比较妥当，更能承上启下，对稳定政法干部队伍，很有优势。” 张兴阳一直和罗子良不对付，现在听到他这么夸自己，脸上笑得像朵花似的，对罗子良也有了不少好感。 张兴阳本身就是省委常委，如果兼任政法委书记，也就是个工作分工而已，举举手就行，再把决定上报中央就可以了。但如果提名郭志标为省委政法委书记，这是提拔程序，必须要得到中央的批准，手续要复杂得多。 所以，罗子良的提议，得到了与会常委的一致认可。增加常委人数，如果是上头的安排也只能执行，如果让自己选择，那还是算了，多一个大佬与少一个大佬还是有区别的。 第一个推荐张兴阳兼任政法委书记，罗子良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他也知道，张兴阳和苏志高是政治上的盟友，一向共同进退，可是，他们没有多少利益上的纠缠，而且，张兴阳这个人城府很深，权力欲望强，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去包庇苏家儿子苏浩宇的。 果然，张兴阳在走马上任后的第一次政法工作会议上强调，“我省的社会治安依然严峻，形势不容乐观，我们必须保持着高压态势，严厉打击各种违法犯罪活动，对于一些影响恶劣的大案要案，在处理上要从严、从重、从快，给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卷，给受害者以及家属一个交待……” 几个月以后，苏浩宇被判处了死刑！当然，这是后话。 张兴阳与罗子良的关系日益缓和，见面的时候一改往日那张死人脸，总是笑嬉嬉地打招呼，一次散会以后，张兴阳还专门与罗子良走在一起，对他说，“罗书记，我听说你有一个兄弟叫罗子坤的？” 罗子良点点头，“哦，罗子坤只是堂弟，我父母就我一个孩子。” 张兴阳随意地说，“堂弟也很亲了，你那堂弟我见过他，人挺精神的，结婚了没？” 罗子良摇头说，“这个人就像一匹野马，管不住，性子野，我二叔和婶婶也催了多次，从来就没有一个确切的信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张兴阳理解地说，“有点本事的人都是这样，眼界过高，挑来挑去，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就像我女儿婷玉一样，也让我操碎了心。” 罗子良笑道，“张书记爱女心切，多虑了。我以前看过曾广贤文，记得里面的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缘份到了，自然就会有的。” 张兴阳说，“罗书记果然满腹经伦，说得有道理。哎，不过我那女儿婷玉呀，对你那兄弟罗子坤倒是很欣赏的，可说是赞不绝口。” “啊……居然有这种事情？”罗子良怔住了。 “是呀，连我也不相信呢，头两天呀，我那宝贝女儿参加一个饭局回来，跟我说，罗家兄弟非同凡响，哥哥年纪青青就是省委常委，弟弟白手起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实力强劲。”张兴阳说。 “张书记呀，你家女儿怎么会和我弟罗子坤认识呀？”罗子良还是不明白。 “是这样的，我女儿和陈政委的儿子陈顺军合伙开了家公司，哦，就是西州市进出口公司，而你兄弟这段时间想也投资一些产业，所以嘛，他们在饭局上认识了。”张兴阳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罗子坤回苍北做生意，本来就是他的意思，所以这段时间，罗子良带着二狗和小海在西州市考察一些项目，和不少有钱的商人接触，难免会参加一些饭局。 而张兴阳口中的陈政委，就是省委常委、省军区政委陈思远。两个省委常委的儿女一起开的进出口公司，不用说，实力非凡，在西州市也是很有名的。只不过，罗子良第一次听说张兴阳的女儿也是其中的合伙人。 “张书记的女儿开的进出口公司，那是跨国公司，那才真是大生意，而我家子坤做的大多数是娱乐行业，上不了台面。”罗子良说。 “哎，生意不分贵溅，赚到钱才是王道。”张兴阳摇手说。 “也许吧。”罗子良不置可否。 “对了，我女儿对你两兄弟都很好奇，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吧，咱们也借此多走动走动。”张兴阳说。 “张书记说得是，我倒是有时间，不过，我家子坤不知道在忙啥，我碰到他的时候问问吧。”罗子良说。 “那好，我就先走了。”张兴阳挥了挥手，去了他的办公室。 罗子良下楼，坐车回了西州市委。 傍晚回到家，罗子良看到其弟罗子坤、二狗和小海三人居然在他家客厅里打扑克贴胡子！ 罗子良很无语，对二狗意味深长地说，“二狗呀，你都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跟他们一样不学好？” 二狗咧嘴笑道，“良哥，我们在等你呢，又不喜欢看电视，只能打牌了。” “哦，找我有事？”罗子良忙问。 “我们这段时间在省城找来找去的，没发现什么生意好做，不如，我们也搞房地产吧，那样来钱快。”罗子坤说。 “说生意之前，我跟你先说个事先，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今天散会的时候，省委的张副书记跟我聊了聊，他有个女儿，好像叫张婷玉，说是对你有意思，跟我提了提，我没见过这个张婷玉，不知长得如何，也不好回绝，你看着办吧。”罗子良走过去在他们身边坐下。 “啊……好事呀，坤哥！”二狗马上拍起了手。 “对啊，那可是张副书记的女儿，背景强大，人也长得漂亮，最主要的是，如果你们成了，那良哥和张副书记就能强强联合了。”小海也高兴地说。 “别扯上我，那是子坤的事。”罗子良急忙申明。 第1615章需求 “那个张婷玉我见过，长得一般，没有什么亮点，属于放在人群里找不着的那种。”罗子坤说。 “不会吧？我看挺漂亮的呀。”二狗说。 “那是化妆化出来的，你一见人家，眼睛都朝下三路看了，当然看不出来了。”罗子坤说。 “谁说的？我现在也是有老婆的人了，还那么龌龊么？”二狗老脸一红。 “我听说人家是海归人士呢，英语说得顺溜，凭这一点，人家甩你几条街。”小海忍不住插话。 “英语比她好的人大把，我几千块钱能招得进来，为了一个翻译，何必把自己的幸福搭进去？”罗子坤不以为然。 “得了，还是说说你们的打算吧，想干些什么呀？”罗子良不想再听他们几个扯炉子。 “搞房地产当然最好的了，来钱快。”二狗抢着说。 “搞运输也不错，成立一家物流公司。”小海说。 “我们最熟悉的还是娱乐行业，只是，一旦做起来，肯定会涉及到一些灰色地带……”罗子坤试探地说。 罗子良摇了摇头说： “人有五种需求，第一是生理需求。对性、食物、水、空气和住房等需求都是生理需求，这类需求的级别最低，人们在转向较高层次的需求之前，总是尽力满足这类需求。一个人在饥饿时不会对其它任何事物感兴趣，他的主要动力是得到食物。即使在今天，还有许多人不能满足这些基本的生理需求。 “第二是安全需求。安全需求包括对人身安全、生活稳定以及免遭痛苦、威胁或疾病等的需求。和生理需求一样，在安全需求没有得到满足之前，人们唯一关心的就是这种需求。对许多员工而言，安全需求表现为安全而稳定以及有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和退休福利等。 “第三种是社交需求。社交需求包括对友谊、爱情以及隶属关系的需求。当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得到满足后，社交需求就会突出出来，进而产生激励作用。在马斯洛需求层次中，这一层次是与前两层次截然不同的另一层次。这些需要如果得不到满足，就会影响人的精神，导致生无可恋，对工作不满及情绪低落。 “第四种是尊重需求。尊重需求既包括对成就或自我价值的个人感觉，也包括他人对自己的认可与尊重。有尊重需求的人希望别人按照他们的实际形象来接受他们，并认为他们有能力，能胜任工作。他们关心的是成就、名声、地位和晋升机会。 “第五种是自我实现需求。自我实现需求的目标是自我实现，或是发挥潜能。达到自我实现境界的人，接受自己也接受他人。 “你们现在缺乏第四、第五种，如果仅仅是为了解决温饱，过着轻松快意的小康生活，在小县城里开家酒吧、搞个舞厅就能实现，大可不必折腾。现在呀，没必要搞什么房地产，现在房地产已经接近尾声，至少在我在的地方，是要受到限制的，再说，钢筋混泥土的东西吸金量太大，一个搞不好就会陷进去。如今搞运输的也不少，更没有必要去抢那一点蛋糕了。” 一听罗子良说大道理，三个人都苦着脸，像便秘了很久似的。 “良哥的意思，打算让我们干什么呀？”沉默了许久，二狗才问。 刚才罗子良不提娱乐行业，说明是不希望他们搞什么洗浴中心的了。 “要做就做那种别人做不了的东西，那才是真本事。我建议呀，你们在省城注册一家药材公司，一方面，可以从印度、泰国这些东南亚国家进口药材，另一方面，可以在我们省内搞大型的药材种植基地，造福当地村民。”罗子良说。 罗子良也知道，现在罗子坤有钱，但罗子坤的钱大部分都是从国内外黑吃黑弄来的，这些钱虽然不能就这么吐出去，但可以拿来为社会做点贡献呀。 “做药材生意呀？可我们不懂呀。”罗子坤为难地摸了摸头。 “不懂就学呀，你连一个留学人员都瞧不上，还有什么不能学的？再说了，就像你说的一样，不懂英语可以请翻译，不懂药材也可以花钱请懂的人嘛。”罗子良说。 “这……让我考虑考虑吧。”罗子坤犹豫地说。 三人在罗子良家吃了晚饭，才告辞出来。 在大街上，罗子坤问，“谁有烟呀？” 二狗递一支过去，笑道，“坤哥，那张婷玉她的进出口公司好像也进过药材，不过好像很少，我们可以向她请教呀。” “切，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哪个母老虎，我是不会去招惹的……”罗子坤仰头对着天空吐了几个烟圈。 就在这时，罗子坤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马上没好气地问，“谁呀？”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罗老板，在忙啥呢？” “你是……张婷玉？”罗子坤有些惊呀，他记得没给那女人留电话呀。 “是我！罗老板还记得我这个小女子呀，是这样的，我有点事情想找你聊聊，现在方便吗？”张婷玉说话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自来熟。 罗子坤捂着手机苦着脸埋怨二狗，“说曹操，曹操到。都怪你提她，她要找我聊聊，有病。” 二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聊就聊呗，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都不怕，好像你多吃亏似的。” “就是，好像你多了不起似的！”小海也挤兑起来。 “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你什么眼神呀？那是交际花类型的，早被人吃干抹净了。”罗子坤说。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搞那么复杂干什么？”二狗说。 “喂、喂、喂……罗老板，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张婷玉在电话里大声叫了起来。 “那，好吧，你定个地方，不过，我这边还有二狗和小海一起，我们正在街上呢。”罗子坤说。 “好，我们就在丽都歌舞厅见面吧，一会见。”张婷玉听到还有其他人，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答应了。 第1616章自尊 半个小时后，三人见到了张婷玉，她是一个人来的，全身名牌，穿金戴银，可说是闪亮登场。 “张小姐，怎么不带几个闺蜜来呀？你一个人不够我们哥几个分的。”二狗咧嘴打招呼。 “哎呀，想找个妹子还不简单？放心，等一会我帮你们找两个。”张婷玉抿嘴笑道。 “张小姐，你想跟我聊些什么呢？不会让我们陪你去蹦迪吧？我们已经不是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了，疯狂的年龄已经过去，再也回不来了。”罗子坤悠悠地说。 “罗老板这话太煞风景了吧？咱们喝喝酒交个朋友不行吗？”张婷玉撇了撇嘴。 “那我们就到边上那家咖啡店喝咖啡吧，咱们谈生意。”罗子坤直接了当地说。 “谈生意？你们找到合适的项目了？”张婷玉很惊喜。 “差不多吧，走，进去坐坐。”罗子坤当先走进了路边的一家不大的咖啡店。 几人相继走进去，各自要了一杯咖啡，张婷玉都还没喝一口，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打算在省城做什么生意？” “打算开一家药材公司。”罗子坤说。 “药材公司？那能赚什么钱？不如你们也加入我们的进出口公司算了，人多力量大嘛，只要有钱，全球各地的物资随意采购，基本上没有亏本的风险。”张婷玉说。 “算了，我们没有给别人打工的习惯。”罗子坤一口拒绝。 “哎呀，只要你们一入股，也就是老板了，怎么叫给我们打工呢？”张婷玉娇嗔地说。 “呵呵，就算是老板，也有大小之分呀，我们兄弟都是粗人，大大咧咧惯了，不想看人脸色，入股的事情那就算了。”罗子坤说。 “那你们打算开多大的药材公司呀？注册资金多少？”张婷玉只好问。 “那个……先投三个亿吧，不够再加。不对，得先买一幢办公楼才行。对了，你在省城比较熟，帮忙看一下，哪里有办公楼卖。”罗子坤说得很平淡。 “这么多呀！”就算张婷玉是大家闺秀，是见过世面的，听到罗子坤说几个亿说得轻描淡写，不由得暗暗有些砸舌。 “不多呀，我们不但搞贸易，还要搞种植一体化，有多少钱都不够用。”罗子坤摆了摆手。 “那真是大老板，我都看走眼了。”张婷玉嫣然一笑。 “毛毛雨，都不值得一提，与国内外的土豪相比，差得太多了。那个，张小姐，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兄弟找两个女人吗？现在就叫，咱们一起到酒店开个房，再具体的谈谈人生和理想。”罗子坤一本正经地说。 “啊……”张婷玉傻了。 “怎么，听不懂呀？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哎呀，古人说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呀，总比在这里闲聊的强，对不对？”罗子坤邪邪一笑。 “那个，不好意思，我想起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有时间再约吧，我先走了。”张婷玉看了看时间，找了个理由就落荒而逃。 看到她狼狈小跑出店门，二狗不解地问，“坤哥，干嘛这样呀？” 罗子坤摇了摇头说，“我们和她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二狗点了点头，“是呀，看到她穿一身名牌服装，在她面前我就觉得不自然。如果哪一天你和她结婚了，我上你家来，她让我脱鞋怎么办呀？” 罗子坤说，“脱鞋是小事，我总觉得她戴着一副面具，不真实，做作。” “可是，和她这样有背景的人处好关系，对我们在这里的事业有很大帮助呀。”很少发言的小海说道。 “委屈求全？咱哥们自从混社会开始，何尝有这种思想？”罗子坤说。 “坤哥说得对，我赞同他的观点。这就是坤哥和良哥的不同之处，良哥处处顾全大局，可能跟他的工作性质有很大的关系。可对于我们来说，就没有必要这样瞻前顾后了，我们根本就不用考虑什么得失问题，活得舒畅就行。”二狗说。 “行了，别扯了，都回去了，有事情明天再说。”罗子坤说。 不管怎么说，张婷玉都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从咖啡店出来以后，回想一下，就知道罗子坤是故意的，她越想越气，最后，把罗子坤给恨上了。 第二天，她到进出口公司上班以后，还是阴着一张脸。 公司董事长陈顺军看到她这个样子，好奇地问，“婷玉，怎么了？有心事？” 张婷玉抬了抬眼，欲言又止。 陈顺军年纪也不大，三十多岁，和罗子良差不多。他在张婷玉身边坐下来，关心地问，“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说不定我能帮助你解决呢。” 张婷玉迟疑地说，“军哥，你还记得那个罗子坤吗？” 陈顺军皱眉想了一下，然后说，“记得呀，挺不错的一个人。” 张婷玉说，“他年纪并不大，可听他的口气，好像很有钱，我现在想，他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陈顺军感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他很有钱？” 张婷玉说，“他说他要在省城开家药材公司，一开口就是几个亿，还说要买幢办公楼，比土豪还土豪。” 陈顺军笑了，“婷玉呀，你是不是没看到过人吹牛呀？” 张婷玉急忙摇手，“不会，他说得一本正经，我也看得出来，他不像是在说谎。” 陈顺军还是不太相信，“这个人是个很聪明的人，挣点小钱应该不难，但也不会有多少。” 张婷玉焦急地说，“军哥呀，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呢？这个人我相信一定是个钻石王老五，绝对错不了。” 陈顺军微笑道，“就算他很有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张婷玉说，“他的身份我查过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滨海市，搞一些娱乐行业，什么赚钱都什么，名下有很多家公司。” 陈顺军一怔，“婷玉，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对他了解那么多！” 张婷玉摇头，“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他的钱来路不正。” 陈顺军说，“搞娱乐行业的，都搞一些边缘产业，这些事情大家都天知地知，没必要去较真。” 张婷玉说，“这不一样，你可别忘了，他哥哥罗子良可是在滨海市当过公安局长的。” 陈顺军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他俩兄弟串起来黑吃黑？” 第1617章招惹 “如果做正常生意，以他们的年纪，能挣那么多钱吗？别忘了，他们可都是小地方来的。”张婷玉反问道。 “你想怎么做？”陈顺军问。 “现在得试探他们有多少钱才行。”张婷玉说。 “然后呢？”陈顺军追问。 “如果钱财来路不正，可以举报呀。”张婷玉小声说。 “你和他哥俩有仇？还是为了你爸爸做事？”陈顺军又笑了。 “没……没有。”张婷玉脸一红，有些紧张。 “婷玉呀，你先弄明白你在做什么先，如果紧紧是为了打击那个罗子坤，那就没有必要了，不管他的钱来路如何，把他整死，对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如果你是为了帮你爸整倒一个政敌，倒是可以追查，把那个罗子良拖下水。”陈顺军说。 “还是算了……”张婷玉对罗子坤还有侥幸之心，她还想给自己留一条路。 张婷玉晚上回到家，对张兴阳说，“爸爸，你和西州市委罗书记的关系怎么样呀？” 张兴阳笑道，“政治上的事情都是聚聚散散、分分合合，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我和他没有私仇。你想和他兄弟交住，不要有什么顾虑。” “爸爸，不是这样的，那个罗子坤对我爱理不理的，弄不懂他的心思。”张婷玉轻轻咬着嘴唇说。 “什么？他居然瞧不起你？”张兴阳皱起了眉，每个父亲都视女儿为掌上明珠，瞧不起他女儿，就是瞧不起他。 “也不是，他这个人痞子气太重，根本就不尊重我。”张婷玉还是潜意识地隐瞒了一些。 “哦，这事情得分开来看，他不讨好你，说明他不在乎你的身份，没有不良目的，没有利用你的心思，什么事情先争取争取嘛。”张兴阳教导说。 “爸爸，我听说那个罗子坤很有钱……”张婷玉支支吾吾。 “有钱怎么了？”张兴阳很不解。 “在公司的时候，我听军哥说，罗家兄弟是小地方来的人，家景并不富裕，罗子坤是在滨海市发家的，而罗子良在滨海市当过公安局长。”张婷玉把自己的怀疑嫁接到了陈顺军的身上。 “陈顺军的意思是，罗子良在滨海市关照了他兄弟，让他兄弟闷声发了大财？”张兴阳用手摸着下巴说。 “应该是这样。”张婷玉点了点头。 “没想到罗子良那家伙看起来正义凛然的，却背后来这么一手，把兄弟养肥，然后又让兄弟过来投资，让他获得政绩，好办法呀，好办法！”张兴阳说。 “好办法？”张婷玉问。 “这个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了，他有钱不是更好吗？说明他有本事呀，这样的青年才俊，值得拥有。”张兴阳微微一笑。 “爸爸，瞧你说的，老不正经。”张婷玉脸红了。 两天后，在一次研究会的间隙，张兴阳遇到罗子良的时候说，“罗书记，听说你那兄弟罗子坤打算到省城来大施拳脚？” “哎，什么大施拳脚？雷声大雨点小而已，也就那样，未闻其行，先闻其声，不成熟呀。”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你二叔家里很有钱吗？”张兴阳又问。 “谈不上有钱，小康水平吧。”对于这种无聊的问题，罗子良也不好不回答。 “哦，也就是说，充其量也就百十来万，就算是你二叔很支持你堂弟做生意，也就给个二三十万的启动资金，十来年时间，就赚个十来亿，南方果然遍地是黄金呐。”张兴阳意味深长地说。 “张书记说笑了，他哪来的十来个亿呀？”罗子良摇了摇头。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我家婷玉可是听得很清楚。我就想呀，来钱那么快，是卖白粉呢，还是敲诈勒索呢？”张兴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呵呵，婷玉和子坤的关系有那么好了吗？连私房钱都让她知道了？”罗子良笑笑。 “哎呀，年青人呀，都是口无遮拦，当不得真，随他们去吧。”张兴阳有些尴尬地走了。 随后，罗子良也上了车，在车上，他给罗子坤打电话，“你嘚瑟啥呀？现在就连张副书记都知道你有十个亿了，你都快成名人了。” 罗子坤说，“这不是正好嘛，让别人都以为我有钱，以为我是大老板，可以放心向我投资，尽快把事业做大做强。” “说得没错，你那招蜂引蝶的方法很不错，成功把省委政法委书记引来了，如果他对你立案调查，有些东西，不是屎也是屎了。”罗子良说。 “怎么会这样？我招他惹他了？”罗子坤怔住了。 “你好像是惹着他女儿了。”罗子良说。 “什么意思呀？女儿嫁不出去，要拉郎配怎么的？”罗子坤好奇地问。 “看不上人家，那就委婉一点，含蓄一点，不要拽得像个二百五似的，那样会得罪人的，甚至会成为敌人。因爱生恨，这句话没听说过吗？”罗子良说。 “得了，你们读书人肠子十八弯，我做不来，既然是那小妮子闹事，我搞定就行了。”罗子坤说。 “你可别乱来哟，如果没有那想法，最好还是近而远之的好。”对罗子坤的方法，罗子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知道分寸。”罗子坤说完就挂了个电话。 傍晚的时候，罗子坤在张婷玉上班的进出口公司门口等着，看到她出来，就摇了摇手，“嗨，张婷玉！” “子坤，怎么是你？”张婷玉看到罗子坤，忘记了他曾经的戏弄，惊喜地奔了过来。 “我在这里专门等你呀。”罗子坤迎头向她吹了口烟。 “讨厌！”张婷玉用手煽了煽。 “我请你去一个打死你也想像不到的地方去吃饭。”罗子坤眨了眨眼睛。 “你那两个兄弟呢？”张婷玉心里开始呯呯直跳，急忙顾左右而言它。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走吧，坐你的车，还是坐我的车？”罗子坤问。 “坐你的吧。”张婷玉咬着嘴唇轻声说。 于是，两人坐上了车，向大街上开去。 第1618章小混混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左右，来到城郊的一条小巷。 罗子坤在巷口停了车，挽着张婷玉走了进去。 被这么亲密地搂着，张婷玉一张脸色潮红，心里犹如撞鹿似的，怦怦怦地跳动不已。 这里人员密集，人来人往，狭窄的小街两边都是各种低档次的小吃店。这里是一个普通务工人员解决吃饭的地方。 看到这里如此杂乱无章，张婷玉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子坤，你怎么带我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呢？” 罗子坤说，“刚才你不是还问我那俩兄弟吗？今天是小海的生日，咱们给他庆祝一下。” “哦，原来是参加生日宴会呀。”张婷玉点了点头，既然罗子坤公开带她来参加朋友的活动，说明她在他心目中有了分量，她一高兴，也不顾忌这里的脏乱差了。 走到小街另一头一家小饭店，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坐着小海和二狗，他们两个身边都有一位浓装艳抹的女子，身上没几块布，穷得连衣服都穿不上了，还抽着烟，烟圈吐得顺溜，一看架势，就知道是江湖女子。 “坤哥，来了？”小海急忙站起来打招呼。 “坤哥，嫂子！”二狗也站起来让坐。 被二狗这么一叫，张婷玉的脸又红了个通透，转眼看了罗子坤一眼，眼睛里尽是甜蜜之色。 那两个江湖女子坐着不动，只是有一双画着像大熊猫眼的眼睛瞟着张婷玉，不断地打量着。 “叫上菜吧，吃完了咱们还有事情呢。”罗子坤坐下来说。 “老板，上菜！”小海马上对着忙碌的饭店老板说。 “来勒。”饭店老板马上端着一些熟食上来。 二狗直接从墙角提了一打啤酒上来，用牙齿一咬，一个分了一瓶，包括这三个女子。 张婷玉看着面前的这瓶酒，皱着眉说，“这怎么喝呀？” “切，娇气，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呢。”二狗身边的那名女子鄙视地看了张婷玉一眼，立起酒瓶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 “我嫂子本来就是大小姐，以为像你呢。”二狗笑道。 “吹吧，大小姐会看上你们这种人？”那名女子讥讽地说。 “我是不怎么样，但我老大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二狗说。 “不就市委书记的堂弟吗？这话老娘耳朵都听得出老茧了，还能不能来点新鲜的？”那名女子撇了撇嘴。 “喝酒吧，乱说什么？”罗子坤冷喝道。 于是，大家就闷声喝酒。 张婷玉看到场面有些尴尬，就笑道，“今天不是小海的生日吗？没有没有蛋糕，没有蜡烛？” “果然是大小姐呢，还蛋糕？还蜡烛？要不要唱生日歌？小孩子玩家家呢。”刚才那名女子又出言讥讽。 “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张婷玉也立起了眼睛，她也不是好惹的，只不过在罗子坤面前装得小鸟依人一点罢了。 “你真的是这位坤哥的马子？”那名女子反问。 “是又怎么样？”张婷玉也杠上了。 “不怎么样，我还以为你和我们一样，是他花钱包场的呢。”那名女子说。 “你们两个是他们包来的？”张婷玉吃惊地指了指两名女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过生日，把我两姐妹包了，今天晚上就是他们的，陪吃陪喝陪玩。”坐在小海身边的那边女子开了口。 “罗子坤，她们说的是真的？”张婷玉问。 “男人嘛，理解万岁！”罗子坤也不否认。 不管怎么样，在省城里，张婷玉也是上流社会的人物，常常出入各种高档场所，见的人都是彬彬有礼，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但现在，她发现，这些人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对面那两名女人更是粗俗不堪。这么一想，张婷玉就没有了胃口。 酒饱饭足以后，一行六人从小饭店出来，准备去歌舞厅跳舞。 刚走没多久，就被一伙人拦住了！ “罗子坤，今天老子终于碰到你了，我的钱呢？十几万呢，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还我？”带头的人居然是申展鸣。 “鸣哥，不好意思，再宽限一些日子行不行？现在手头紧，不过，我保证，很快就有钱了，真的。”罗子坤一改神态，点头哈腰地说。 “靠，吹牛不犯法是吧？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申展鸣说。 “真的，我正准备注册一家公司呢，药材公司，只要注册成功，就可以拉人投资入股了。不信，你可以问问我马子呀。”罗子坤拉着张婷玉到自己面前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帮帮忙，救救急。” “小妹子，他说的可是真的？”申展鸣转头问。 “这……是，是真的。”张婷玉只好点头。 “哼，好，老子就再相信你一回，给你一个月期限，如果再不还钱，老子把你打出屎来。”申展鸣哼了一声，带着几名兄弟走了。 “是是是，鸣哥慢走。”罗子坤陪着小心。 等那些小混混走了，张婷玉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不解地问，“子坤，你不是很有钱么？怎么还欠人家的钱？” “哼，你还是人家的马子呢，有多少钱难道你不清楚吗？”二狗身边的那名女子冷笑，然后转身对二狗说，“我可跟你说哟，老娘的皮肉钱可不能赊账，听到没？”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私房钱还是有一点的。”二狗嘿嘿地笑道。 “子坤，你还没回答我呢。”张婷玉又问。 “养车呗，我现在又没工作，不借钱怎么养车？”罗子坤理所当然地说。 不久以后，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家歌舞厅。 这家歌舞厅很小，人很多，一走进去，张婷玉的屁股就被人摸了几回，让她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里乌烟瘴气，张婷玉很是不适应，待了没一会，就说，“子坤，送我回家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再玩一会，急什么？”罗子坤说。 “我还是不想在这里玩了，送我回家吧。”张婷玉态度坚决地说。 “好吧，我这就送你回去。”罗子坤说。 随后，他们两人从歌舞厅出来，走了一段路，找到停在路边的车子，开了口去。 罗子良把张婷玉送到她家别墅门口，就开车走了。 张婷玉回到家，正好碰到她爸，这位张副书记笑眯眯地问，“出去吃饭了？是子坤送你回来的？” 张婷玉兴趣不高地坐到沙发上，撇着嘴说，“现在我才发现，他只不过是一个小混混而已，说得那么天花乱坠，原来都是吹出来了。” “说他有钱的是你，说他是小混混的也是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张兴阳皱着眉问。 第1619章强调 “我被他的外表欺骗了行不行？好了，我累了，要洗澡睡觉了。”张婷玉嘟了嘟嘴。 “哎呀，好女儿呀，你倒是说清楚呀，他的不白财产我还要不要派人去查呀？”张兴阳问。 “查什么？他不就是借他堂哥的名声，想集资搞药材公司吗？那是空手套白狼，花钱请人来撑场面，这种人我见多了。”张婷玉说完走进了房间，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空手套白狼？原来是沽名钓誉呀？”张兴阳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也就放下了。 再说罗子坤开车回到那个歌舞厅，把二狗和小海两个人接上，那两个江湖女人一个给了两百块，就让她们走了。 在车上，罗子坤叹道，“官场上的事情太复杂，良哥的身份太敏感，我们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给他带来麻烦，哎，不如在滨海市混得舒服一点呢。” 二狗说，“那个女人的爸爸可是省政法委书记，如果你能看得上她，对良哥来说，那可是锦上添花，我们在苍北省也可以横行无忌了。” 罗子坤说，“这是一把双刃剑，就算是我委屈求全娶她，可咱们不知道她爸是什么鸟呀，万一是个大贪官，等哪一天被查，我们就会被株连了。” “坤哥说得是，还是小心一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的官员，哪一个不是道貌岸然的？当面看起来慈眉善目，背地里男盗女娼，咱们是做生意的，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小海说。 “你这话不是把良哥给打进去了吗？”二狗笑道。 “你别这样鸡蛋里挑骨头好不好？我说的是一般情况，绝大多数，又不是说绝对。”小海没好气地说。 “别扯这些没用的，还是说正事，我们明天还是去工商局注册药材贸易公司吧。”罗子坤说。 “真干呀？”二狗很惊呀。 “是呀，还是良哥说得对，咱们已经跳过了温饱线，总得挑战一下自己吧？”罗子坤说。 “明天一注册，坤哥就是董事长了，那谁当总经理呀？”二狗问。 “总经理嘛，谁当好呢？要不，你们俩划拳吧，我总得一碗水端平是不是？”罗子坤也很为难。 “真的呀？”二狗忙问。 “那可不，那你说说，你们谁来当好？”罗子坤反问。 “那还是让小海当吧，我当公司总经理有失公司形象呀。”二狗难为情地摸了摸头。 “哈哈哈……”三人一起大笑。 ……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冯家伟面前的茶几上，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屁股，他的对面坐着公安局纪委书记宋仕杰。 宋仕杰把手上的烟屁股也往烟灰缸里按了按，说道，“冯局长，你也不要想得太多，这次鲁婉婷公安厅调到市局来，也许只是一次普通的调动，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冯家伟苦笑道，“我也打算这么想，但说服不了自己呀。自从苏书记病退以后，我一直就心惊肉跳坐卧不安的，我们本来就是他的老部下，一直走得很近，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他儿子苏浩宇在省城能做大做强，我们能撇得开关系吗？” 宋仕杰说，“我们也没为苏浩宇做过什么呀，在省城公安系统里，苏大少谁不认识？就算是有人包庇他，纵容他，也用不着我们打招呼呀。” “问题就在这里，下面的人讨好苏大少，我们却无能为力，但出了问题，我们还是要承担领导责任。”冯家伟说。 “冯局的意思，我们可能慢慢地被替换掉？”宋仕杰开始有了担心。 “我不知道，但被架空是必然的，以前有什么事情，罗书记都直接指挥欧阳凌菲、韩静、吴梅霞去办，现在，再把鲁婉婷调过来当副局长，那以后还有我们的事情吗？”冯家伟说道。 “要是这样，那可不只是架空那么简单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是老话。当我们没有了存在价值的时候，被替换那是理所当然的。”宋仕杰脸色凝重了起来。 “所以，我才叫你来商量呀。罗书记不但是省委常委，在西州市委市政府的威望很高，可说是一言九鼎，在这种情况下，他想撤我们的职，那是易如反掌。”冯家伟说。 “是呀，说起来也怪，在一个地方政府中，一、二把手常常掐架，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暗地里斗得死去活来，但我们的于市长，怎么对年青的罗书记那么服气呢？”宋仕杰说。 “人家的手段高呀，你忘了温省长和苏书记的下场了？这些省领导都斗不过他，何况一个于市长？”冯家伟说。 “说得没错，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要束手就缚吗？”宋仕杰问。 “是呀，得想想办法才行。”冯家伟沉吟着说。 “办法有是有，不过，可能有些难办。”宋仕杰忽然说。 “老宋，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冯家伟急忙欠身问。 “在几个省委领导中，只有张副书记对他一直看不惯，我们可以找张副书记做靠山呀。”宋仕杰说。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冯家伟一拍大腿，心情明媚了不少。 “好是好，可怎么打点？现在政策高压，太明显了，张副书记是不会接受的，送礼呀，现在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喽。”宋仕杰说。 “当然不能把成捆的钱往他家里搬……要送不显眼的，送什么好呢？……对了，送黄金吧，那个不占地方，容易带。”冯家伟自言自语地说。 “送黄金好，十几万的黄金揣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就这样定了吧。”宋仕杰很赞同。 “我们局里的小金库里还有几十万，都取出来吧，用来做各种活动资金。过两天鲁婉婷就来报道了，这个东西千万不能让她看到，她可是和罗书记的关系很好的，一旦被她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了。”冯家伟说。 “好，我同意。还有呀，这黄金可不能在我们苍北省内购买，人多嘴杂，还是小心为上。”宋仕杰强调。 “这好办，现在高铁很快，两三个小时就到外省了，谁知道我们出去干什么呀？”冯家伟笑道。 第1620章道德经 “是啊，周末的时候出去周边省会城市放松一下，顺便把事情给办了。”宋仕杰说。 “不用等周末，我认为宜早不宜迟，这事呀，要不，老宋，你下午就辛苦一趟吧，在晚上之前，把东西买回来，怎么样？”冯家伟说。 “好吧，我这就出去一趟。”宋仕杰点了点头。 随后，宋仕杰从公安局的秘密账户里划拨了二十多万块钱，买了高铁票，就离开了省城。 冯家伟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拿起手机，拨打了张兴阳办公室里的座机…… 接通后，他恭敬地说，“张书记呀，我是市局的冯家伟呀……对，是我，小冯……是这样的，我最近发现了家新开的饭馆做的菜特好，我就请您品尝一下，随便请示一下工作……” 冯家伟也是省管干部，在省城里也是一号人物，张兴阳很给面子，稍微犹豫一下，就同意了。 傍晚下班以后，冯家伟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等宋仕杰。 七点过钟，宋仕杰才风尘仆仆地来到，这让冯家伟松了一口气。随后，两人一起离开市局大院，同坐一辆车去了福香园饭店。 作为一名被请客者和一名省领导，张兴阳姗姗来迟。 “张书记！” 坐在包间里翘首以盼的冯家伟和宋仕杰异口同声地站了起来。 “呵呵，哎呀，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但两位市局领导请客，我不得不给面子呀。”张兴阳矜持地和两人握手。 “张书记客气了，只是吃一餐便饭罢了。”冯家伟真诚地说。 “是呀，我们很久没有再一起吃过饭了，我是说，单独吃过饭。”张兴阳点了点头。 “张书书比较忙，我们一直没有机会请，这不，等到张书记您分管政法口以后，我们才鼓起勇气来，借此机会向您汇报一下工作。”宋仕杰说的话很含蓄。 “嗯，小宋说得没错，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咱们还真是一家人呢。”张兴阳笑了笑。 “是呀，您现在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嘛，我们不找您汇报工作找谁汇报呢？”冯家伟也马上恭维。 “顶头上司不敢当呀，罗书记才是你们的直接领导呀，我可不能越俎代疱。”张兴阳很懂得组织原则。 “罗书记是我们政治上的领导，您是我们工作上的领导嘛。”冯家伟说。 中文博大精深，不管是在法律上，政策上，还是生活上，只要会运用，就能起到意料不到的效果。 果然，听到这话，张兴阳还是很受用，微微含笑点头。 “对呀，业务方面，是归张书记您管嘛。”宋仕杰也附和着。 聊天的时候，酒菜也陆续上来了，三个开始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冯家伟试探地说，“张书记，我们市公安局最近出现了一些变动，您注意到了没有？” 张兴阳停下筷子，不解地问，“你说的是哪方面？” “比如，公安厅缉毒总队长鲁婉婷调任副局长的事情。”冯家伟开门见山地说。 “呵呵，原来是这回事情呀，你们市委的罗书记是公安工作的行家，他作出一些安排情有可原嘛。”张兴阳不置可否地说。 “张书记呀，事情可远没有那么简单，他先是调省委组织部欧阳部长的女儿到交警支队，又调永泰市委韩书记的女儿到治安支队，这些都是有强大后台的人呀，一方面，他通过重用这些女子，牢牢地控制住了市公安局的工作，另一方面，他也得到了人情。欧阳部长和永泰市的韩书记对他一直赞赏有加，不是没有道理呀。”宋仕杰说。 “对对对，老宋说得一点都没错，现在，他又把鲁婉婷调到市局来做副局长，这个鲁婉婷可是有军方背景的呀。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的罗书记很会做人啊。”冯家伟连连点头。 “这……”张兴阳心里有了反应。 “张书记呀，照现在的情形看来，罗书记准备把我和老宋两个人架空啊，这可怎么办呀。您可得帮我们想想办法。”冯家伟讨好地说。 “呵呵，冯局太抬举我了，这种事情我也是鞭长莫及呀。”张兴阳打起了哈哈。 冯家伟和宋仕杰对视了一眼，马上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包东西出来，放在张兴阳的面前说，“张书记，我听人说，您喜欢收藏古典书籍，偶然之下，我得到了一本道德经的线装版，就买来了，请您鉴赏。” 张兴阳明显地一怔，用手去拿桌上的那本道德经，一提，心马上跳了起来，这本密封的书太沉了，保守估计，至少得有两斤重。 “好书！好书！”张兴阳下意识地说。 “张书记喜欢就好，拿回去慢慢品读。”冯家伟说。 “你们市局的事情，我觉得呀，罗书记做一些调整是正常的，你们不用怕，也不用担心，我们的政府机关，是一个有原则性的机关，不能以某个人的意志去做一些超出常规的事情出来，一切有章可循，有规矩的嘛。”张兴阳说。 “是是是，张书记是我们省政法系统的一把手，而我们又是您的手下，我们的事情，您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宋仕杰说。 “嗯，小调整可以，大的动静，我是第一个不同意，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话说回来，他交待谁干活，那是他的事，你们落得轻松，市公安局那么大，事情那么多，你们的权力难道还不够大吗？不要庸人自忧嘛。”张兴阳意味深长地说。 “张书记的话重若千斤呀，让我和老宋茅塞顿开啊。”冯家伟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地。 “话是这么说，但你们也不能被动挨打呀，总得打一些机会制衡一下。”张兴阳神秘地说。 “哦，张书记有什么妙计？”冯家伟马上竖起了耳朵。 “我听说呀，罗书记有一个堂弟叫什么罗子坤的，这个人早些时候本来就是一个小混混，可这几年混得人模狗样的，这段时间又在省城想搞什么投资和开发的。有机会的时候，留意一下，说不定会有一些收获。”张兴阳是个人精，对自己女儿的话选择性地相信，有些却保留了下来。 第1621章取笑 “张书记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查这个人吗？”冯家伟有些为难，查市委书记的兄弟，一个搞不好，自己就要倒霉的。 “这不叫查，没人让你立案调查，没人让你公开去和罗书记叫板，只是安排一两个亲信干警随时留意一下，如果得到了一些关于他家属违法犯罪的证据，那就是你手里的底牌，关键的时候能派上用场。简单一点讲，那是用来自保的，也叫互相牵制。”张兴阳似乎看穿了冯家伟的害怕。 “我明白了，哎呀，俗话说，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聆听张书记的教导，一辈子受益呀。”冯家伟说。 “是呀，张书记在体制内混了一辈子而屹立不倒，那是有很深造诣的。”宋仕杰不甘落后地吹捧。 “呵呵，哎，只不过是这些年总结出来的一点小经验而已，不值得一提。金无赤足，人无完人，谁都不能例外，就算他罗书记自始自终能洁身自好，但还有他的家人嘛，家人出了事，如果他不救，不妥协，那就是无情无义，被人说是冷血，报道出来，对他的影响也不好，不是吗？”张兴阳微笑着说。 “是是，明白，明白，来，我敬张书记一杯！”冯家伟站了起来。 “我也敬张书记一杯！”宋仕杰也站了起来。 …… 第二天，当鲁婉婷拿着文件来市公安局报道的时候，受到了市局领导的热烈欢迎！ 经过省委张副书记的一番开导以后，局长冯家伟完全放下了思想包袱，是啊，市公安局那么大，权力那么重，别人想干活就干去呗，权力被分走一点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坐得稳局长的位置，就能享受到权力带来的任何好处。不如顺水推舟，大力信任罗书记推荐的人，乐于做好人嘛——君子乐得做君子，小人枉自做小人。 在欢迎会上，他真诚地说，“鲁队长……哦不，以后该叫鲁局长了。鲁局长能调到我们市局来，对我来讲，就多了一名得力干将和强劲的助手，对市局的工作来讲，那就是如虎添冀呀。这也是市委市政府领导高瞻远瞩、统筹安排的结果，我呢，举双手赞成，绝对服从上级领导的安排，团结一致，努力工作，为全体市民保驾护航，为社会治安作出应有的贡献……” 冯家伟说得慷慨激昂，说得真切而又温馨，让与会的市局干部都觉得他是一名心胸宽阔的局长，果然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呀。 局长一说完，纪委书记宋仕杰马上接口说，“鲁队长这些年一直跟随罗书记，是受到罗书记赏识的人，业务能力有目共睹，廉洁奉公，对组织忠诚可靠，我们市公安局，早就应该注入这种新鲜血液，希望能带出一个新的工作局面出来。” 两位局领导给新来的年青副局长那么高的评价，其他领导成员心里也凛然，纷纷说好话…… 鲁婉婷也感受到了大家对她的热忱，在作就职发言的时候，也是充满感情地一再表示要恪尽职守，努力工作，绝不辜负领导的欺负和人民的重托。 散会后，回到安排给她的办公室，鲁婉婷都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觉得市局的领导们对她太热情了，热情得有点不真实。 她刚坐下，欧阳凌菲和韩静就敲门进来了。她们是市局的中层干部，今天的欢迎会也参加了。可说是鲁婉婷前脚刚走，她们也马上离开了会议室。 “凌菲，韩静，都坐，我这里还没茶，就随意吧。”鲁婉婷笑道。 “哎哟，鲁局长，茶就不敢喝了，我们是来向您汇报工作的呢。”欧阳凌菲一本正经地说。 “少来！想要我请客也得过两天，现在还要交接工作呢，公安厅那边，有不少案子都需要移交清楚呢，没那心情。”鲁婉婷说。 “鲁姐呀，我们还真是来向你汇报工作的，你还真别不信。”韩静说。 “你们就别挤兑我了行不行？我刚到这边来，两眼一抹黑，有什么工作值得向我汇报的呀？”鲁婉婷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信。 “你不觉得今天的欢迎会有些反常了吗？”韩静一针见血地说。 “反常？哪里反常了？”鲁婉婷一怔。 “别的人就不说了，那个冯局和宋书记向来都是城俯很深的人，说得简单点，就是官架子很大，令人望而生畏的那种，可是，今天他们却一反常态，笑眯眯的，像个邻居大叔，看到他们那个真诚的笑脸，我和欧阳凌菲都有些难以接受呢。”韩静一五一十地说。 “你们说的是这个事呀？我和冯局与宋书记又没有什么过节，对我热情一点也说明不了什么。”鲁婉婷缓缓地说。 “现在呀，在局里面有一些干警，闲时里说我们是女人帮，是罗书记的嫡系部队，在这种情况下，冯局和宋书记对你那么推崇，目的不明呀。”欧阳凌菲说。 “既然你们提到罗书记，我就说一说我对此事的看法，这些年来，我跟随罗书记工作，学到了他处理问题的很多技巧，他说过，对一些事情，不要想得太复杂，要会割裂开来看待，不管一件事情背后牵涉到什么，都可以不管，就事论事，这样才会变得很简单。就像看天的事情一样，冯局和宋书记对我很高的评价，那我就应该以此为动力，努力做好工作，至于其他的，等到出现的时候再说吧。”鲁婉婷说。 “你这样想也不错，我们只是向你通报这个情况而已，并不想在背后说领导的坏话。再说了，你是罗子良嫡系中的嫡系，有他在背后做你的靠山，给人十个胆子，谁也不敢动你。”欧阳凌菲笑道。 “你这话说的，你们认识罗书记比我还早呢，你们左一句罗子良右一句罗子良，我在他面前都不敢这么叫。”鲁婉婷脸色微微一红。 “你不敢这么叫，那是因为你在他面前还放不开，很紧张，心里有小九九。”韩静取笑道。 “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鲁婉婷马上扑了过来。 第1622章人选 三人打闹了一会，就各自散了。 与此同时，局纪委书记宋仕杰也到了局长冯家伟的办公室，心情不错地说，“冯局，今天的欢迎会开得不错，一看鲁局长的表情，就知道她很是感动了。” 冯家伟点了点头，“这个方向是对了。不过，张书记说要调查罗书记堂弟的事情，有些棘手呀，罗家兄弟看来头脑都很好使，都是人中之杰呀，你还记得罗书记参加的那个结婚仪式吗？听说当时到场的就有上千人，豪车几十部，都是那个罗子坤公司的人，经济实力不小呀，如果我们就这样贸然去查，被反噬怎么办？” “既然那个罗子坤来头大，说明并不难查，可以从外围先入手，了解个大概的意思，咱们再商量下一步的打算，冯局你看如何？”宋仕杰说。 “好吧，这样也才能向张书记交待，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办，他还会以为我们有二心了呢。”冯家伟点头同意。 “好，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宋仕杰说。 “你打算让谁去办这件事情呀，这个人可靠吗？”冯家伟还是很担心。 “我打算让巡逻支队三中队中队长周本荣去办。”宋仕杰说。 “为什么要选择他？他既不是刑警，也不是经警，合适么？”冯家伟很不解。 “冯局有所不知，这个周本荣与罗书记还是有一点缘分的，以前呀，罗书记还是永泰市公安局长的时候，到省城来查案，与明海大酒店的少东家苏自勇起了冲突，苏自勇不知道罗书记的身份嘛，就打电话把周本荣叫去了。后来的事情，已经不用多说了。不过，自从罗书记调到省城来工作以后，那个周本荣常常吹嘘他认识罗书记，说关系如何如何，说得像真的一样。”宋仕杰笑道。 “就用这种只会吹牛的人去办这种保密、严肃的事情，你觉得妥当吗？”冯家伟很不以为然。 “哎呀，冯局呀，正因为这件事情太敏感，所以才用这种一无所长的人去办，才不会引起怀疑。”宋仕杰分析说。 “那，他可靠吗？”冯家伟心动了。 “没什么可不可靠的，只要给他点甜头，他会全力以赴的。”宋仕杰自信地说，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给足利益，亲兄弟都能背叛，何况是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呢。 “那你打电话把他叫到这里来，我亲自跟他谈。”冯家伟是个急性子。 于是，宋仕杰就打了电话。 两人抽了一支烟，再喝了一会茶，周本荣就风风火火地跑来了，一看满头大汗满脸潮红的样子，说明有点小激动的，一进门，就恭敬地说，“冯局，宋书记。” “坐吧，别客气。”冯家伟温和地说。 周本荣小心地坐在沙发上，正襟围坐，面对两位市局领导，他不敢造次。 “你当中队长有不少日子了吧？”宋仕杰问道。 “有七八年了。”周本荣的心开始怦怦跳了起来。 “嗯，时间不短了。可你也知道，在一个体系中，领导职数就是一个金字塔结构，越往上走，竞争就越大，有的人穷极一生，都是个普通干警，你能混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宋仕杰慢条斯理地说。 “是是是……宋书记说得没错。”周本荣一腔热血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说话也支吾了起来。 “不过呢，虽然难，但有能力者居之嘛，只要肯做事，会做事，局党组自然会重用的。你说呢，冯局长？”宋仕杰把话头转给了冯家伟。 “宋书记说得没错，今天叫你来，打算把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去办，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冯家伟说。 “请冯局长安排工作，周本荣一定竭尽全力去完成！”周本荣急忙站了起来。 “坐吧，坐吧，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工作嘛有些不太好办，你一定要有心里准备。”冯家伟说。 “请冯局长吩咐！”周本荣挺直胸膛。 “听说你很早的时候就认识罗书记？”冯家伟却忽然岔开了话题，至少在周本荣看来是这样的。 “是有过一面之缘，只能说是见过面。”在局长面前，周本荣不敢再吹牛了。 “一面之缘也是缘呐。实不相瞒，我们接到了一封匿名举报，说罗书记的堂弟罗子坤的财产来力不明，这事情呀，让我们挺为难的，从爱护领导的角度出发，我们不能公开地去调查这件事情，怕引起一些不良媒体的妄自猜测嘛。”冯家伟缓缓地说。 “啊？！让我去调查罗书记的堂弟？”周本荣完全愣住了，他清楚，站在这种风口浪尖之中，随时都有可能拍死在沙滩上。 “哎呀，你怎么钻了牛角尖了呢？如果要正式调查，我们能派你去么？”冯家伟反问。 “那……冯局长的意思是？”周本荣此时的头脑嗡嗡直响，有些不好使。 “了解，是让你侧面了解一下，把情况实事求是地弄清楚，然后向我和宋书记汇报，我们再想办法去平息这件事情，从而达到保护领导的目的。”冯家伟意味深长地说。 “就是说，不进行立案处理，只是私下了解，我的说法对吗？”周本荣问。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以朋友的身份，多和那个罗子坤的手下接触，弄清楚他的财产来源，就这么简单。”冯家伟说。 “我明白了。”周本荣点了点头。 “再重复一次，这件事情只是私下了解，所以，只能我们三人知道，绝不能对另外的人宣扬。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罗书记，这是政治纪律，懂吗？”冯家伟叮嘱道。 “本荣啊，如果这件事情你能办得顺利，让冯局和我满意，那我们会给你压担子的。”宋仕杰意有所指地说。 “请冯局长和宋书记放心，周本荣一定完成任务！”周本荣激动地站起来保证。 “去吧，多动脑筋，多想方法，事情办成以后，就任命你为巡逻支队的副支队长。”冯家伟直接抛出了实打实的诱饵。 第1623章注册 周本荣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一脸喜气，他多年来原地踏步的状况可能要得到改观了。 在公安系统里混了那么多年，想要调查这件事情也不算难，他又是巡逻警，长期跟街上的小混混打交道，更加有条件。 他也不直接去和罗子坤接触，知道这种主脑人员头脑好使，对他的身份地位也瞧不上眼，他就把目标对准了在结婚视频事件中的新郎二狗。 通过公安内部系统，查到了二狗的身份资料和在省城的住址，以及车牌号等等。 一天下午，二狗开车外出，在大街上被几个巡逻警给拦住了！ “请出示身份证和驾驶证、行驶证。”一个干警面无表情地说。 “想干什么呀？同志！”二狗只好把证件递了出去。 “你这个行驶证有点问题……”那个干警皱着眉头说。 “我的行驶证有什么问题？”二狗怔了。 “这个……事情在这里不好说呀，走吧，跟我们到队部去一趟。你坐那边，我来开车。”那干警说。 “有什么事情就说呗，我还有事情呢，没空陪你们。”二狗说。 “张二狗，你现在是配合我们执法，不是你想不想的，这一点你得清楚。如果你不愿意去，那不好意思，我们只好把你铐去了。”那干警黑着一张脸说。 “靠，妈的，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我招谁惹谁了？”二狗大骂了起来。 “骂谁呢？”那干警歪着头严厉地问。 “没听出来吗？我骂我自己呢，今天被狗咬了，还没打预防针呢。”二狗只好移到副驾驶坐位上去。 “说得没错，你叫张二狗，你自己咬自己，是得去打预防针才行。”那干警却笑了。 二狗很郁闷，气得直吐血。 巡逻中队另外有一幢办公楼，二狗被带到那里后，把他身上的手机和钱包搜走，就被关进了一间房间里。 关了几个小时，也没有人审讯，他在里面又渴又饿，让他在里面不断骂娘……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门才开了，周本荣歉意地走了进来，直说对不起，“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委屈二狗兄弟了。” “什么意思呀？把老子关了几个小时，总得有理由吧？”二狗恼火地说。 “应该！应该！是这样的，你的这辆车是滨海市的牌照，在那边涉及到一件案子当中，我手下的兄弟看到你这辆车，只好把你叫过来协查一下，现在比对好了，证实是一场误会，对，误会！”周本荣陪笑说。 “误会？一句误会就这么算了？”二狗说。 “二狗兄弟呀，你也知道，公民有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案子的义务嘛，才关了几个小时而已，又没有对你做什么，你得体谅啊。”周本荣解释说。 “可是，你们事先没有搞清楚，就可以在大街上随意带人，你觉得合适吗？”二狗质问。 “是是是，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我已经批评那几个同事了。”周本荣自责地说。 二狗也知道，有些道理是没办法可讲的，较真了也没有用，再说，这名中年干警态度也很好，也只好认了，就说，“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还没吃饭呢。” “我忙了一下午，也还没吃呢，这样吧，今晚上我请你吃饭，也算是陪礼道歉了，如何？”周本荣说。 二狗有些奇怪，这天下有这么好的警察么？但在省城，熟人比较多，也不怕什么，本着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的思想，就同意了。 随后，两人一边聊，一边来到随近街上一家小吃店，叫了几个菜，就吃了起来。 “二狗兄弟，你如今在省城，那可是大名人呢。”周本荣一边倒酒一边说。 “我是什么大名人呀？周队长过奖了吧？”二狗说。 “还说不是名人呢，市委罗书记亲自出面给你证婚，这份荣耀，可是别人都没有的，我手机里还保留那个视频呢。在省城，那可是独一份，你都快成网红了。”周本荣羡慕地说。 提起这件事情，二狗也很自豪，就嘿嘿笑道，“这没有什么呀，我和良哥本来就很熟悉嘛。” “二狗兄弟有所不知，其实，我也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你良哥，可是，那一次是他用枪顶在了我的额头上……”周本荣难为情地说。 “哈哈哈……”听完周本荣说的故事，二狗大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还有阴影呢。”周本荣苦笑道。 “这算什么？你已经好彩了，没被揍个半死已经很不错了，我告诉你呀，我良哥身手好得很呢，像我们这种人，在他手底里一个回合都接不下来。”二狗喝了几口酒，话就多了起来。 “是吗，他那么利害？”周本荣是真的被惊到了。 “骗你干嘛呀，他这些年斗了多少贪官？遇到的危险可说是数不尽数，但都闯过来了。”二狗正色地说。 “说得是，打铁还须自身硬，不怕威胁，不怕来阴的，也才能做得下去。”周本荣赞同地说。 “说得太对了，这年头，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人太多，你是警察，应该知道。”二狗一边啃鸡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二狗兄弟，听说你们一直在滨海市做生意，做什么呢？”周本荣问。 “我们这种人能做什么？娱乐行业嘛，那里是国际大都市，人傻钱多的老板很多，比这里挣钱容易多了。”二狗说。 “那，罗书记也曾经两度在那里工作过，你们一定得到不少关照吧？”周本荣试探地问。 “扯！我良哥可不是那样的人，谁敢在背后说他的坏话，随意造谣，我把他的脖子拧下来当夜壶！”二狗的脸冷了下来。 “二狗兄弟别生气，我就这么一说罢了，省城的人都知道，罗书记是个难得的好官。”周本荣急忙道歉。 “无心之言也不能乱说，我们做的生意，从来都得不到他的关照，这一点，经得起调查。”二狗警惕了起来。 “是是是，是我失言了，请问二狗兄弟，你这次到省城来，打算做什么呢？”周本荣转移了话题。 “我们打算做药材生意，昨天已经注册好了。”和当地官员打好关系，这也是商人的本能，所以二狗也没有隐瞒。 可是，周本荣却记住了这件事情，第二天他就到工商局去查了二狗他们药材公司的注册资金。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二狗他们的那个苍北省惠民药材公司的注册资金达到了五个亿！ 周本荣就把这个发现向局长冯家伟进行了汇报。 冯家伟马上指示，“立即调查资金的来龙去脉……” 第1624章感动 得到命令的周本荣，马上又来到市工商局，用局里开的证明去查阅罗子坤他们药材公司的注册资金来源，发现这笔资金来至滨海市一家商业银行。 于是，周本荣带着一名干警去了滨海市。 闲得无聊的时候，二狗就把自己被巡逻警抓去关了几个小时的事情当笑话说了。 正把双脚搭在茶几上吞云吐雾的罗子坤听到这件事情，吓得弹跳了起来，骂道，“靠，你娘的为什么不早说？” 看到罗子坤的反应那么大，二狗也吓了一跳，怔怔地问，“坤哥，有什么不对吗？” 罗子坤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掌心，反问，“你忘了张婷玉的事情了？” 二狗说，“我知道呀，你不是怕被她缠住么？” 罗子坤说，“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她算什么？主要是怕她背后的她老爸搞三搞四，怕那个手握重权的张副书记出妖娥子。做企业怕什么？怕查！没事情都能给你查出事情出来。三天两头有警察来调你的资料，还要不要做事情了？再说，这么搞，名声也被搞坏了。” “你的意思是，警察抓我不是巧合的？”二狗问。 “当然了，那个周队长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差不多都成了网红了，警察都认识你，为什么还会有误会呢？”罗子坤说。 “他们说了，我的那辆车在滨海市涉及到一桩案子，所以他们才叫我去配合调查的。”二狗说。 “那就更能说明问题了，你的车都是你在用，有没有涉及到案子，你难道不知道吗？良哥早就说过，让我们低调点，犯红眼病的人太多，现在看来，被他言中了，有人对我们的资金来源产生了怀疑，说不定已经在暗中调查了。”罗子坤说。 “妈的，周本荣那老家伙居然敢阴我，下次让老子遇到，找人用麻袋把他装了，把他打出屎来！”二狗咬牙切齿地说。 “得了，这种狠话别说了，在良哥的地盘上闹事，他把你打出屎来还差不多。”罗子坤说。 “那怎么办？”二狗马上蔫了。 “他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主要是怕影响到公司的名誉，那时候业务不好开展。跟你说这件事情，就是让你和小海惊醒点，良哥的那些政敌们，都会时刻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呢，一旦我们有什么失误的地方，就会成为攻击良哥的有力武器。”罗子坤说。 “那不如我们还是回滨海市去吧，在这里缩手缩脚的不痛快呀。”二狗说。 “在哪里都一样，玩不过别人，那就是自己倒霉，这就像玩游戏打怪兽一样，你不小心被吃了，怪谁呀？”罗子坤说。 “这怎么玩呀，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得当顺民，心里憋屈不是？”二狗说。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要注意方式，要委婉一点，打是犯法的，骂人也不对，但可以往他家扔只死猫嘛。”小海平静地说。 “哈哈哈……”二狗大笑了起来，用力一拍小海的背，“狗日的，你小子太聪明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小海的想法是没错，我们所做的一切，只要不犯法，没有抓到把柄就行，也不能活得太窝囊。”罗子坤说。 “在省城里，能动咱们的人，都是有实力有背景的大佬，这可不是我们能撼得动的。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他们玩的是阴谋诡计，动用的都是国家机器，这些都是我们的短板。”二狗说。 “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良哥让我们到这里来，这些事情他自然会考虑到。”小海说。 正在这时，罗子坤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一看，马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都闭嘴，良哥打来的。” 二狗和小海马上眼观鼻、鼻观心。 罗子坤对着手机啊啊了会，就挂了，对他俩说，“我要去市委大院一趟，你们没事把地拖了，这么脏，垃圾场似的，还有没有一点办公室的样子？” “坤哥，干嘛不让我们去呀？”二狗问。 “那可是市委大院，你想去？那边有镜子，照照先。”罗子坤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这么打击人的么？”二狗很不满。 “你向来皮糙肉厚，能打击得了吗？”小海揶揄地说，“别想了，来，咱俩划拳，谁输谁扫地……” 罗子坤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在秘书的指引下走了进去，发现良哥对面还有一名中年女子，也只好规规矩矩地喊着，“罗书记。” 坐着的罗子良挥了挥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盘江市市长邓雅琳女士。” 罗子坤急忙说，“邓市长好。” 邓雅琳也不敢托大，站了起来，伸出手来说，“罗老板好！” 等他们都坐下来以后，罗子良说，“我在盘江市的时候，一直想为当地调整好经济结构，造福当地群众，但没想到匆忙离开了，留下了不少遗憾。现在机会来了，罗子坤想搞药材种植，就放到盘江地区去吧。我的建议是，搞农户与公司的发展模式，尽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在较短的时间内，获得明显的社会效果，具体的问题，你们再进一步商谈。” “不知道罗老板投资有多大？”邓雅琳马上接口问对面的罗子坤。 “十亿元以下吧，不能再多了。”罗子坤沉吟着说。 “啊？！”邓雅琳大吃一惊，差点就失了态。 邓雅琳回来省城开会，被罗子良叫了过来，对她说他的兄弟想到盘江市去投资，她还以为让她关照呢，没想到，这是一个大老板！事实上是罗子良在关照她呀。这么大一个项目落地盘江，对她的政绩那是可想而知的。 还没等邓雅琳回过味来，罗子良就对罗子坤说，“你先走吧，明天带人去盘江市考察环境，到时候直接到市政府去找邓市长就行。” “好，我知道了。”罗子坤答应着走了。 “罗书记呀，太感谢你了！您离开了盘江市，却还这么惦记着那里的村民，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了……”邓雅琳很感动。 “不必客气，我们的出发点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发展经济，造福于民嘛，不分彼此。”罗子良说。 第1625章着急 罗子良的做法，邓雅琳不感动都不行，现如今的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都是想方设法地去拉投资，拉项目，互相竞争，各显身手，说是争得头破血流一点也不为过。 但是，罗子良却把这么大的投资让给了她，这份情已经不能用感谢两个字来表述了。另一方面，说明罗子良很有大局观，脱离了狭隘的地域限制，不考虑个人的得失，已经从全省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了。这个思维很值得敬佩。 值得一提的是，省城虽然以城市为主，但还是有一部分农村的，如果换作别人，肯定只会把项目往自己的辖区放，这样一来，那就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了。 现在的形势，都是以gdp论英雄，就像高考一样，虽然让人诟病，但这是一条相对公平的标尺，如果不用这些来比较，那如何证明你工作能力强？ “罗书记请放心，药材种植项目我一定会安排好，布置好的。”邓雅琳急忙保证。 “就算罗子坤能投十亿进去，这点钱，放在整个盘江市，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我希望，这只是一个火车头，而不是整辆车。”罗子良说。 “我明白，我们借此为契机，发动强大的宣传攻势，激励全市村民也投入到种植药材中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争取把全市建成一个全民参与的药材基地。”邓雅琳说。 “对，就是这样，由一个人带头，让大家看到希望，把积极性带动起来，众人拾柴火焰高嘛，以点代面，这才是正确的方法。另外，罗子坤是我堂弟，所以，你和他谈合作的时候，要掌握一个合适的度，他毕竟是做生意的，不是唐僧肉，既要保障他有利可图；可也不能让村民吃亏，不能让别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一切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考虑。”罗子良叮嘱说。 “我会慎重处理好这件事情的。”邓雅琳慎重地点头。 邓雅琳从西州市委出来，就去了省电视台。 她曾经担任过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省电视台等这些宣传机构都是她曾经管理过的单位，人面熟，她听懂了罗子良的意思，就是要加大宣传力度，扩大影响。 宣传的方向，大概是说她从滨海市引进了一个大老板，打算把盘江市建设成为全国最大的药材种植基地…… 药材种植，属于三农产业。而三农问题，历来就受到中央和地方政府的高度重视，有很多扶持政策和补贴措施。 邓雅琳那边一有动作，省长肖木生马上就捕捉到了这消息，马上把她叫去询问。 听完邓雅琳的介绍以后，肖木生立即兴奋地说，“邓市长呀，这可是一件大好事！我一直犯愁呢，苍北省这个地方，大部分都是高山陡坡，环境恶劣，谚语说，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尽平嘛，发展农村经济很困难，如果广种药材，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也是因地制宜的方针嘛。” “肖省长很支持这个项目吗？”邓雅琳大喜，省政府只要有政策倾斜，就会有大笔资金注入的。 “当然支持了，这个项目列为省级重点扶持的项目吧，你要把宣传工作做好，让各级政府工作人员下去发动宣传，要把工作做细做实，统一思想，提高广大干部和村民对这项工作的认识。我们省政府，会相继投入几个亿的资金进行配套的基础设施建设的，该有的补贴一分也不少。”肖木生说。 基础设施建设，就是修一些山村公路，这样的力度也是很大的了。从中央到地方政府对三农的补贴，每年下拨的资金，那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谢谢肖省长！” 邓雅琳更是喜不自禁，这件事情只要搞得好，那以后她的仕途就更加广阔了，至少接任盘江市委书记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当然，动用这么一大笔资金，肖木生也会在省委常委会上进行说明。 当省委副书记张兴阳知道这件事情以后，马上打电话给市公安局局长冯家伟，“冯局，不是让你们安排人去调查那个罗子坤的资金来源吗？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动静？” “张书记，为什么那么着急呀？”冯家伟很不解，上次听张副书记的意思，只是随意调查一下，没想到现在听到他的口气有些着急了起来。 “现在那个罗子坤马上就成为省委省政府的香饽饽了，等他一到盘江市搞成什么药材生产基地，就成了著名民营企业家，到那时候，谁还敢动他？”张兴阳说。 “为什么要动他呀？”冯家伟从一名公安局长的角度来考虑，人家又没有杀人放火，又没有受害人来举报，何苦去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哎呀，以前你们不是有了危机感了么？才安稳了几天就都什么也忘了？现在罗书记在苍北省来说，威望日隆，口碑极好，现在又忽然冒出一个有钱的堂弟出来，到时候整个苍北省就是他俩兄弟的了，难道你不怕被清算吗？”张兴阳把话说得有些重。 “张书记说得是，我们已经安排人员到滨海市那边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能得出结论，我再催催。”冯家伟马上表态。 “那就快点，别再拖拖拉拉的。”张兴阳说完就挂了电话。 冯家伟随后把局纪委书记宋仕杰叫来问话，“周本荣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宋仕杰说，“我正想向冯局你汇报呢，周本荣已经打电话过来说，据他到滨海市商业银行调查来的结果，罗子坤注册药材公司用的五亿元资金是前两年从东京那边转过来的……” 冯家伟怔了怔，“日本东京？那个罗子坤名下有跨国公司吗？” 宋仕杰摇了摇头，“不知道。那要不要安排周本荣到东京去了解一下？” 冯家伟皱着眉头说，“这何谈容易？公职人员出国要向市委报备的，如此一来，罗书记就知道了我们的所作所为，调查就成了公开的了，我们能承受随之而来的严重后果吗？” “那怎么办？”宋仕杰也没有了主意。 第1626章复古 “这件事情，我还是向张副书记汇报吧，让他拿主意，哎，我们夹在两位大佬中间，就像俗话说的那样，那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个搞不好，我们就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冯家伟叹息说。 “是啊，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资金是从国外来的，就算人家在国外坑蒙拐骗，那是人家的本事，我们的法律已经制裁不了了。我们何必在这里脱裤子放屁？”宋仕杰说。 “最主要的，罗书记的头脑比咱们还要高出一个层次，他既然敢让其弟到这里来投资，他肯定知道这些钱财的来源，自然也有他的把握，就算是我们去查，也绝对查不出什么来。我们只是在做无用功，还会得罪人，那真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呀。”冯家伟说道。 “说得也是，人家可是行家，我们在背后做的一些小动作，只不过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罢了。”宋仕杰赞同地点了点头。 “算了，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张副书记吧，他有本事让他搞去。”说完，冯家伟就拨打了电话。 宋仕杰也不说话了，静静地倒茶喝。 一会儿以后，电话接通了，张兴阳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冯局长，有消息了？” 为了让宋仕杰也能听得清楚，冯家伟把手机按了免提放在茶几上，现在，他俯下身说，“张书记，据周本荣汇报，这笔钱是从东京转过来的，正确地说，是从那边进口了很多高档的汽车等贵重商品到滨海市所卖获得的，在海关都有合法手续。” 张兴阳一样惊呀，“他们开有跨国公司吗？” 冯家伟说，“有没有跨国公司还查不出来，说是在滨海市，他们确实有很多公司，绝大多数都是娱乐行业。” “那，他们那些娱乐行业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张兴阳追问。 “张书记，这个问题是滨海市公安系统的事情，我们不好干涉。”冯家伟隐?地说。 “这……”张兴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书记，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安排人出国去核查？”冯家伟说。 “那就算了吧，在国外就算查出什么来，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这件事情就先这样，以后有什么进展再说。”张兴阳有些恼火地挂了电话。 “听到了吧？咱们辛苦了一场，只是自己打屁自己紧张罢了，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这已经形成了一个黑历史，几天以后，周本荣回来，怎么安抚他？那家伙，已经握有我们的把柄，随时都可以用来威胁咱们了。”冯家伟对宋仕杰苦笑道。 “是呀，如果他对我们怀有恨意，跑去跟罗书记告密，那还有我们的好果子吃吗？”宋仕杰也担忧了起来。 “哎，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体制内，就是一张大网，身在其中，已经身不由己，想逃脱纷争，难呀。”冯家伟说。 “难道真的提拔周本荣成为巡逻支队的副支队长吗？”宋仕杰问。 “提吧，谁干不是干？算那家伙运气好。”冯家伟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 盘江市如火如荼的宣传药材基地的事情，让西州市市长于成宪也大为羡慕，一番打听后，他发现这个项目居然是市委的罗书记介绍的，大为不解。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罗书记怎么把这么大的项目往外推呢？ 于成宪虽然有想法，但他不好直接问罗子良，就暗示副市长郝彩云去问。 郝彩云也没办法呀，只好跑到罗子良的办公室去试探，“哎呀，罗大市记呀，你倒是坐得住，这次盘江市搞的那个药材基地挺有影响力的，省政府拨了那么多配套资金，盘江市这次可是赚翻了。” 罗子良微微一笑，“羡慕嫉妒恨了？” “我羡慕有什么用？皇上不急太监急。”郝彩云自嘲地说。 “于市长让你到我这里来的吧？”罗子良问。 “你怎么知道？”郝彩云一怔。 “药材基地放在省城周边地区不合适，这里的人工成本高，村民积极性不强，土地也比较缺少，相对来说，租金就很贵，这些条件和盘江市没法比。”罗子良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直接解释了缘由。 “那依你之见呢？周边的农村适合做什么？”郝彩云问。 “城郊嘛，按道理来说，搞菜篮子工程比较好，但现在周边兄弟市都搞了很多大棚蔬菜，交通很方便，我们就没有必要再搞，毕竟这种东西的利润也不是太高。至于做什么，对这个问题呀，这段时间我也出去转了转，进行了一些思考，觉得呀，城郊的农村只能搞特色产业，养老+旅游。”罗子良沉吟着说。 “是要发现旅游地产吗？”郝彩云问。 “不，我们不能盖高楼大厦，我们要与众不同，要反朴归真，要复古。”罗子良说。 “复古？” 郝彩云大吃一惊，这种话从一个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的嘴里说出来，简直让她都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就是复古。”罗子良肯定地点头，然后语锋一转，缓缓地说，“现在省城里六、七十岁的退休老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从农村来的，或者说，小的时候都住在农村，在农村里长大，现在老了，住在高楼大厦的铁笼子里面，从内心上来讲，他们是不愿意的，但他们没有了选择，农村老家是回不去了。我们可以针对这一点，来满足他们的愿望，来满足他们的生活需求。” “我还是不明白呀。”郝彩云苦笑起来。 “如今周边农村的人，大多数人家都在省城买了商品房，年青人都愿意在中心城区讨生活，周边农村变成了空心村，只有一些老人和孩子在，很多房屋和田地都被闲置，造成了极大的浪费。我们可以把那些地方建成一个又一个的古村落。设置的一户人家不用很大，两间小瓦房或者两间小平房，带一个小院子，不同的是，通水通电通网络，然后低价出租给城里退休的老人，让他们到乡下去养养花，种种菜，过着清静悠闲的日子。”罗子良说。 “你的这种设想有市场吗？老人们愿意去吗？”郝彩云提出了疑问。 第1627章头痛 “没有愿不愿意的问题，主要看租金多少和服务配套是否完善。你想想，如果两间干净整洁的小瓦房，带着院子，有两厢菜地，交通方便，安全，有医疗保障，一个月几百块钱的租金，对于城里五六千退休金的老人来说，那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就是搞成农家乐那样，是吧？”郝彩云说。 “不，农家乐那是旅店，这种是廉租农民房，是长期的，而且是一个相对集中的村落，住的都是租户。一些熟悉的老人可以组团去租，形成一个又一个的老年人休闲度假村。”罗子良说。 “建设的钱从哪里来呀？”郝彩云问。 “有几种方式，第一种是当地农民按我们提供的样式和配套进行建设，农村那么多旧房子，自己拆下来，搞个低矮的瓦房或者小平房，那是就地取材，旧物再利用，花不了多少钱，房子建好以后，我们政府帮他们招租；第二种是，村集体建立管理公司，村民出地出钱出物出力，然后按所占的股份分红；第三种是，引进商人进行投资，完全的公司化运作。”罗子良说。 “你的意思，就是漫山遍野建设这种老人村，占用大片农村用地，那政策允许吗？”郝彩云越听越愣了。 “去年的时候，国土资源部和住房城乡建设部就印发《利用集体建设用地建设租赁住房试点方案》的通知，说明集体建设用地是可以建设租赁住房的，还有呀，建设这种古村落，结构简单，可以说是一种临时建筑，随时都可以拆掉，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罗子良说。 “子良啊，这东西还没有人去搞过，你踩的是政策的边缘线，知道吗？一个弄不好，你就身败名裂了，到时你就丧失了大好的前途，你可要想好了。”郝彩云着急了起来。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这件事情我自然向省委进行说明的，你回去以后，和于市长好好商量一下，政府先出钱，尽快搞一个样板出来。”罗子良挥了挥手，心意已决。 “好吧。”郝彩云只好走了。 在几天后的省委常委会上，罗子良说了自己的设想。他的话一说完，全体常委们也是面面相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省纪委书记岳学智才笑道，“小罗书记呀，一段时间以来，发现你都沉寂了，我都有点不适应了，没想到，却在酝酿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出来，这让我们怎么说呀？” 省委副书记张兴阳幸灾乐祸地说，“罗书记，你占用的可是大片的农村土地，出了问题，谁负责呀？” 罗子良正色地说，“当然是我负责。刚才我说了，国土资源部和住房城乡建设部已经出台了《利用集体建设用地建设租赁住房试点方案》，说明什么？说明这是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探索，也是解决社会经济供需矛盾的一种尝试。最近这几天以来，我对国家的法律和政策进行了系统的学习，对农村土地进行了研究，我设想的老人休闲渡假村，所占用的土地以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和一些不适宜耕种的自留地，平缓的荒坡为主，土地还是农村的土地，我们不征用，只租。最主要的是，在上面盖的房子简单，花费也不大，随时都可以推倒。” “随时可以推倒？这不是儿戏吗？”常务副省长白茂兵苦笑道。 “我当然不会去推倒它，我说的是退一万步的情况。”罗子良解释说。 “我还是听不大明白，你想搞的那种古老村落，有多少经济效益？”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问。 罗子良肯定地说： “一定会有的！据民政局的统计，我们西州市有60多万六十岁以上的老人，60万呀，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而在这么多的老年人中，有近三分之一为空巢老人、独居老人、困难老人（含生活不能自理），要求接受社会服务的老年人群日益扩大，老年群体在日常照料、紧急救助、精神慰藉、心理康复、医疗护理、临终关怀等方面的需求也不断增长，解决老年人的养老已成为一个迫切的社会问题。 “在城市里，请保姆的费用很高，如果以休闲渡假的名义吸引老人们住在一起，集中管理，集中照顾的费用要少很多，一方面可以解决城郊农民的就业问题；另一方面可以减轻老人们的负担。 “现在的年青人都不愿意和老人们住在一起，可以说，三代同居一屋的现象很少，老人们绝大部人独自居住，平时间很无聊，平时就看看电视，跳跳广场舞，对他们来讲，住在城市里和农村没有什么区别。休闲渡假村一建成，我想，他们大部分人都愿意去的。老人们离开城里以后，他们住的房子可以出租，获得的钱除了支付休闲渡假村的租金以后，还有一定结余，再补一点，就可以请人照顾了。 “老人们离开城里以后，出租屋大幅度增加，还减轻了公交、医院等公共设施的压力，对城市来说，那是百利而无一害。”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想把老年人的养老问题放到城郊农村去？”省长肖木生问。 “也可以这么说，在城里，养老院每个月收取的费用就是几千块，这对每一个进入养老院的老人来说，这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也没办法呀，养老院的房子和人工成本很高呀，收少了就入不敷出了。如果放在农村就不一样了，各项成本低廉嘛，而且，那是一个村落，每个老人都有一个单独的空间，种的蔬菜不但可以自给自足，还可以供应给城里的子女，每逢周末和节假日的时候，一家人在那里一起渡假，增加了家庭的温馨。”罗子良说。 “你的想法是不错，但要占用很多农村的土地，这件事情太大了，一旦出问题，后果不堪设想。”省委书记周正龙也感到有些头痛。 第1628章结果 “我不改变土地的性质，不征收。如果村民和村集体没有能力做这件事情，他们可以通过以土地入股的方式招商引资，共同开发。从这一点来说，我不违反法律和政策。从村民那里获得土地使用权，也是以自愿为原则，没有强制性。”罗子良说。 “罗书记呀，你在工作上有闯劲，这一点值得赞许，但因为这种事情，放眼全国，还没有先例，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敢做，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可得一力承担哟。”常务副省长白茂兵说。 白茂兵是罗子良的老领导。罗子良刚进省委办公厅做内勤秘书的时候，白茂兵已经是省委秘书长了。十几年时间，罗子良的仕途犹如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一晃眼，也成了省委常委了，而白茂兵还只是常务副省长。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罗子良现在是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按照常规晋升通道，下一步就是常务副省长。 换句话说，如果白茂兵下一步不能顺利成为专职副书记或者省长的话，那他一定会被罗子良挤走，十有八九只能调去人大或者政协了。就像大海里的波涛一样，一浪推一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对于这个强劲的政治竞争者，白茂兵如今已经是五味杂存了。如果没有罗子良，白茂兵就算不能上升，至少在常务副省长位置上多干几年吧？现在，听到罗子良想搞这种高风险的操作，白茂兵潜意识是希望罗子良出事，只要出了什么问题，那对白茂兵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后果，罗子良从来就没有想过逃避，他听了白副省长的话，就说： “出了任何问题，我绝不推卸责任！ “西州市虽然是省城，但地形地势也是高低不平，周边农村的耕地也以梯田为主，无法进行机械化生产，如果单凭人工去耕种，一年下来，抛开化肥和种子，也就几千块钱。这么一点钱，外出打工一个月就挣回来了，所以，没有人再愿意去耕种。 “农村的耕地，是广大农民赖以生存的保障，现在虽然不种了，但这是他们的寄托，是他们的退路，有了土地，才会有安全感和归属感。那么，现如今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怎么办呢？大范围的退耕还林不现实，我刚才说了，那是农民的命根子，除非进行巨额赔偿。 “当然了，我们政府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来赔偿，也不能强制农民去耕种，你要是强行让他们耕种，他们吃不上饭，养不起老人和孩子，或者赔钱了，算谁的呀？ “每当我下乡去时候，看到荒芜的土地，和闲得无聊的村民，我的心就发慌，很堵。所以，对于建设休闲渡假村的事情，只要省委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做，不管承担多少骂名，背负多少罪责，我都义无反顾！ “对于个人的得失，我已经想了很多，也想好了。自从我升任为正厅级干部开始，就常常有亲戚、朋友跟我说，子良，做事情要稳着点，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你的身份地位来之不易，千万不能犯一丁点错误哟，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三思呀……其实，跟我说这些话的人，只能说他们是一知半解，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地位是从哪来的？是组织和人民给的！ “如果我今天获得了权力，获得了地位，就一心只想去保护它，明哲保身，害怕犯错误而不去干事，哪我算什么呢？那我就辜负了组织的信任，辜负了人民的重托，我已经不配当这个市委书记了……” 罗子良的话有一种悲壮的气息，和有一种慷慨赴义的情感，让大多数省委常委都感到心情沉重，大家默然无声。 十几秒钟以后，副书记张兴阳抚掌赞叹，“罗书记果然有胆识，你这番雄心壮志让我很是佩服，你的打算，我第一个赞成！做工作，就是要胆子大一点，步子要迈得快一点，才不至于落后嘛。现在中央正在倡导深化改革呢，什么叫改革？那就是要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前人经验可以借鉴，一切凭自己在工作中总结。” “多谢张书记的理解。”罗子良真诚地说。 表示感谢，那是场面话，但罗子良也清楚，张兴阳说的话，表达的意义，是要打折扣的，如果说，在常委中，谁最希望他倒霉，那一定就是这位张副书记。 人与人之间，第一印象很重要，张兴阳和罗子良，本来就有些不愉快，有过多次交锋，就算现在变好了许多，但也仅限于相安无事。真心实意地支持罗子良的工作，可能还没有那个基础。 不过，罗子良刚才的那番表述，确实打动了周正龙书记！先不管这件事情的结果如何，这份为国为民、真心实意做工作的态度就值得推崇。 沉思了许久，周正龙才叹了口气说，“从个人的角度来讲，你的工作精神是值得肯定的，但这件事情，在法律层面上，有点走钢丝的味道。说实话，对于这种操作方法，我也拿捏不准政策。刚才你也表明了决心，我也就不打算继续劝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鉴于这个复杂的情况，省委不会下文支持，因此也不会有什么财政上的补助，但也不反对，一切靠你想办法去做。做好了，功劳是你的，谁也抢不了；但如果真的要问责下来，省委也没有办法包庇。” 周正龙书记的意思是，他可以装聋作哑，可以视而不见，但如果这件事情被媒体报道出来，引起上级的调查和问责，那他肯定会执行上级的决定，对罗子良进行相应的处理。 因为有了省委一把手的表态在先，常委们也认为这种方式可行，那就是不支持也不反对，出什么问题只要罗子良愿意承担就行。 “周书记和各位领导请放心，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罗子良郑重地说。 对于罗子良来说，只要不反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责任问题，那是以后考虑的事情。 第1629章开工 在省委常委中，罗子良的排名靠后，而且其他常委们，都是他曾经的领导，所以在省委常委会上，罗子良的份量也就不高，他也放低自己的姿态，但是在西州市委常委会上，他就是绝对的大佬！ 西州市委常委共十一名，他一个人坐在会议桌一头，左边坐五名，右边坐五名。 每个常委发言之前，都下意识地先看他一眼，才谨慎地开始说话。 对于他倡议建设的老年人休闲渡假村落的项目，市委常委们也是意见不一，争执的焦点也是占用土地的问题。 对这个问题，罗子良的态度很鲜明： “我们政府不占用，说得简单点，就是村民在自己家地里盖房子出租，自己收租金的行为。建设古村落属于经营性质，与在地里建设蔬菜大棚或者村集体工业园区是一样的。大邱庄，华西村，大家知道吧？那是改革开放的标杆，是先进村，他们不在土地上盖厂房，怎么能够得到发展？ “我在盘江市工作的时候，是竭力反对开发商品房的，因为那是政府低买高卖，是严重损害到群众的行为，本来土地是农民的，反而要农民为高房价买单，那是不可持续的。开发古村落的项目，与开发商品房完全不同，性质不一样，只不过是商人出钱在上面盖房子，与广大村民一起分钱罢了。 “或言之，建设好的古村落，就是村里的集体企业！它能给村民提供源源不断的收入，也能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大家的观念一定要改过来，此‘房’非彼‘房’，是完全的两个概念。” “罗书记，房子建立起来以后，没有退休老人去租怎么办？这个损失……”市委秘书长陈一平迟疑地问。 “那就是说明，我们市政府的工作没有做好，服务不到位，服务型的政府这个概念还没有贯彻到底。再说，我们还是一步一步的来吧，先把房子盖起来，然后再想办法解决随之而来的问题。做事情不能瞻前顾后，不能犹豫迟疑。”罗子良说。 “是是是，罗书记说得在理。”张秘书长急忙住了口。 “古村落项目的建设，成立一个领导小组，我提议由市长于成宪同志任组长，主抓这项工作，副市长郝彩云和老干局局长刘维亚两位同志任副组长。你们尽快把一个几十户的示范村落盖起来，钱嘛，市政府先出，等全部出租出去，再从租金里扣，把资金全部收回来以后，就把房子移交给村里管理。”罗子良说。 “好，我一定抓好这项工作。”市长于成宪说。 虽然答应得很爽快，但是，散会以后，于成宪心中还是有许多疑虑的。 看到他愁眉不展，跟在他身边的秘书长陈一平说，“于市长，还在担心吗？” 于成宪叹了口气说，“能不担心么？一旦出问题，那就是我们西州市领导班子的责任。” 陈一平说，“于市长多虑了，罗书记已经说了，出了问题，他一人承担，是他下命令这么做的。” 于成宪摇了摇头，“哎，不知道是我们的思维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还是这位罗书记的思维太超前，哎呀，人家都不怕，我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干吧。” 陈一平笑道，“那就对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嘛。” 于成宪说，“你一会经过老年干部局的时候，随便帮我把刘局长叫到市政府去开会。” “好的，于市长。”陈一平答应着走了。 市老年干部局属于二级局单位，归市委组织部管理，平时主要负责离、退休干部的管理工作，机构很小，行政编制也就五六个人，一局长，两副局长，三个兵。 局长刘维亚听到让他去市政府开会，还要当什么项目的副组长，简直有些难以置信，就问，“陈秘书长，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吧？” 陈一平也不想解释太多，就说，“你不信的话，就自个去问罗书记去，是他说的。” “行行行，那我先去开会先，有时间再聊。”刘维亚马上屁颠屁颠跑市政府那边去了。 等刘维亚到市政府小型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市长于成宪和副市长郝彩云以外，还有财政局、建设局、规划局的头头脑脑都到了。 仔细地听了于市长对项目介绍以后，刘维亚不由得插嘴道，“罗书记果然是大手笔，大行家，咱们这些老家伙不服不行呀……” 于成宪听到他这么一说，怔了怔，问道，“刘局长，你觉得这个项目有前景吗？” “有，当然有！于市长，您是不知道呀，那些离、退休老干部的景况呀，一开始离开了工作岗位，浑身不对劲，不知道干啥好，无聊得很，想养只狗养只猫，家里人又嫌脏不让养，那些后生小辈如今一回到家，都在盯着手机看，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都快憋出病来了。如果古村落一旦建成，别的不说，出租的问题包在我的身上！”刘维亚拍着胸脯说。 于成宪暗暗心惊，他这才明白罗子良安排老干部局局长当项目副组长的用意，人家早就把一切都设计好了，而他自己却还在这里岂人忧天，实在太不应该。就像刘局长说的那样，人家是大手笔，是大行家，自己的意识形态已经远远跟不上了。 这么一想，于成宪马上就充满了干劲，对其他人说，“按照罗书记的布署，这个项目要尽快上马，立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一个样板村落搞出来……” 会议商量好以后，紧接着一行人又开车下去考察。 最后，把这个示范点投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城郊边上的古井村。 搞这个项目不需要征地，那些荒芜的土地上也没有什么附着物，只是让村里召开村民大会宣传一下，说政府出钱在上面盖房子出租给城里的老干部住，租金以后按月收。等收够建设房子的费用以后，房子就是大家的了，咱们继续收租金。这么一来，村民们哪有不赞成的道理？ 从成立领导小组开始，短短几天功夫，大型机械就进场，项目开工了。 第1630章六百 三个月后，一个休闲村落建成了！ 一户的样板是这样的，长十米、宽三米、高三米的长条形瓦房，分为三间，一间卧室，中间是堂屋，吃饭和会客的地方，另外一间是厕所和厨房。门窗是实木的，不油漆，墙身也不粉刷。只是地面铺有磁砖，迎合现代人的卫生习惯。 一层瓦房，基本上就不用挖多深的地基，挖土机开一个槽，就开始砌砖了。门前的道路也只是用地砖铺成，不用浇筑，一切都很简单，所以速度才这么快。 看点不是房子，而是后院的菜地，一户房子是十米长，那么它的后院至少也就是十米见方。前排房子距离十米以上，然后隔有一条砖路，又是另一排房子。院子与院子之前只用树枝或竹条交叉隔起来的。 古村落建成后，罗子良亲自出马，带着几个市领导和二百多名离退休老干部前往参观。随行的还有市电视台的欧阳玉玲和她的报道小组。 几辆大巴车从市区出发，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老干部们一下车，看到这样低矮的一排排房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情感涌了上来，似乎看到了过往的峥嵘岁月。几十年前，刚参加工作那会，单位里的职工宿舍不都是这样子的么？盖得都没有这么多呢，而且，那么大的菜地，以前想都不敢这么想。 “哇，这里盖了那么多农家乐呀，多少钱一晚上呀？”有一个老人惊喜地进了敞开的屋子。 “是呀，挺不错的，干净整洁，不知道贵不贵？”另一个老人说。 “住在这样的地方，接地气呀，农家乐怎么还有那么大的菜地呢？”一个老阿姨说。 “老哥们，老姐们，这里是古村落，是真正的休闲渡假村，不是农家乐。”老干部局局长刘维亚笑道。 “刘局长，这有区别吗？”一个张姓老干部问。 “老张啊，当然有区别了，农家乐是旅游的地方，只住个三天两天的了不得了，而这个地方，可以住几年十几年，甚至更长。”刘维亚说。 “什么意思？刘局长，你说话不要说半截好不好？”老张是个急性子。 “这个地方是租的，每个月只要出一点钱，就可以长住在这里了，平时里，种菜种花，养鸡养狗，随你的便。”刘维亚说。 “租金多少钱一个月呀？”老张问。 “六百块。”刘维亚说。 “六……六百块一个月？”老张挖了挖耳朵，以为听错了。 其他老干部都围拢了过来，竖起了耳朵。 欧阳玉玲马上也让摄像人员用长枪短炮对准了人群，进行了全程录像。 “老张，是贵了还是便宜了？”刘维亚反问。 “一幢房子，那么大的菜地，一个月六百块钱？刘局长，你不会是跟我们开玩笑吧？”老张还是回不过神来。 “哎呀，老张，你是了解我的，我几时开过玩笑了？而且，这个价钱是罗书记定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刘维亚指了指前方罗子良的背影说。 罗子良和于成宪以及郝彩云等市领导正在检查房子的质量和相关的配套设施。 “六百块！” 老张还没回答，其他围观的老干部都惊呀了起来。 现在的物价水平很高，一斤蔬菜几块钱，七八块钱的都有，有的甚至比肉价还贵，一家几口一个月下来，六百块都不够买菜的钱呢。而这里那么大的后院，种的蔬菜一家人都吃不完。 再说，现在的食品安全事故层出不穷，农药超标那是常态，还有各种生长素，令人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种的菜就不同了，那可是百分百的有机蔬菜。 最主要的是，这里离市中心很近，开车半个小时都不要，如今每家每户都有车，很方便呀，几百块钱能租到一大块菜地，再说还有房子可以住。这些老干部，每个月退休工资平均六七千，每个月六百的租金只能说是毛毛雨了。 因此，刘维亚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愿意相信，但他一提到罗书记，其他人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这位罗书记就在前面不远。 “刘局长，这个院子我要了，怎么开钱，现在给你吗？”老张已经回过神来了，马上下了定单。 “刘局长，我也要租！” “刘局长……” “……” 二百多名离退休老干部把刘维亚围在了中间，这个拉衣服，那个拉手的，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罗书记，救命啊……”情急之下，刘维亚只好这么做了。 听到喊叫声，罗子良微笑着走了回来，对离退休老人们说，“各位老同志，大家不要着急，今天请大家来这里参观，那大家就好好看一看，先了解一下，这种院子会有的。按照规划，我们要建设几千几万套呢，到时候，比起这些来，可能还有更好的。” 罗子良一讲话，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但他刚停顿，那个老张马上就问，“罗书记，这么一个院子真的才六百块吗？” 罗子良肯定地点头，“对，就是六百。六百的租金是上限，以后建的院子，可能因为地势和面积的不同，比这个还要便宜。” “哇，这么便宜呀。罗书记，这么低的价钱，那政府不是亏死了吗？”老张实是求是地说。 “是呀，是呀，罗书记，我们可不能给政府增加负担呀。”有老人以为这是市政府对退休老干部的福利，所以心里很感动。 “对啊，罗书记，租金再涨一点吧，就算是一千一个月我也愿意租，我们不能再占政府的大便宜。”另一个老干部恳切地说。 “各位老同志的心意我领了，谢谢大家对市委市政府工作的大力支持，如果你们觉得好，就帮我们宣传一下，因为我们打算在城市周边农村大规模地建设这种小院子，让离退休老干部都能有一个休闲养老的好处所。至于租金的问题，我们不靠这个来赢利，主要是大家住到农村来，带动农村发展起来，这才是最主要的目的……”罗子良说。 第1631章置换 “罗书记请放心，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我们退休老干部一定会大力支持的。”老干部们纷纷表示。 “多谢各位老同志。今天这批小院子只有三十五户，不够大家分的，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想要租的人向刘局长报名，我们也来一场摇号可好？”罗子良笑了笑。 “好，罗书记说得对，这样公平，刘局长，先给我报名……”老张急不可耐地说。 “我也要报名！” “刘局长，我也要报名……” 离退休老干部们再一次把老干局局长刘维亚围了起来！ 这些大爷大妈们的积极性这么高，你争我抢，乱成一团。罗子良也只好苦笑着离开了人群。 看到罗子良走过来，郝彩云说，“罗书记，你今天这个广告活动，做得那是相当好，这些老干部回去一宣传，想要小院子的人都挤破门槛了。只不过，你把租金定得这么低，我和于市长还有些不太理解呀。” 于成宪这位市政府市长，在罗子良这个年青的市委书记面前还是放不开，或者说，在潜意识里，还是没有完全放下身段来，很多事情，还要通过郝彩云来表达自己的疑问。 对这些细节问题，罗子良也是能体会，当下直截了当地说，“我刚才说了，不靠租金赢利，这是一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操作方法。再说，今天来的，都是政府的退休老干部，相对来说，退休金要比企业退休工人高出很多，自然不在乎那一点租金。但我们做的这个项目，要把全市绝大部分的离退休人员都吸引过来，到时一些老人会在乎租金的。限制最高价，那是规范市场，让退休老人们放心入住。” 郝彩云说，“你说得有道理，但租金低，会不会让农民没有积极性来做这件事情？” 罗子良说，“不会呀，一户农民的田地，至少够做三到五个小院子，加起来每个月也有二千到三千的收入，不算少了，反正田地闲着也是闲着。用来盖院子的砖和瓦不是问题，现在农村有很多老房子，空房子，我们无法利用行政手段强制让他们拆，现在只能用经济收入来吸引他们改造，只要按标准改造好，我们政府就为他们找租客。农村闲置房屋、空心房屋的拆除和改造一直是一个老大难问题，通过这个项目来盘活，这也是最终目的之一。” “哦，原来是这样。”郝彩云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们这里农民的土地，因为不能进行机械化生产，所以变成了鸡肋，变成了家庭里堆放的玩具，这是他们的东西，但是，他们没兴趣了，不想玩了，可这些东西，对离退休老干部来说，那可是宝贝。与其让他们闲着跳广场舞，不如让他们进行有偿性劳动呢。你们想想，如果成千上万的退休老人都在种植蔬菜，那么我们这个省会城市的菜篮子工程又前进了一步。”罗子良说。 “是啊，老干部们种出来的蔬菜吃不完，可以送人，可以拿出去卖，这市场上的物资就增多了，也能起到平抑菜市场物价的作用，利国利民。”郝彩云兴奋地说。 “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压力也随之增加，逢年过节都喜欢拖家带口出去旅游，花钱不说，还遭不少罪。如果城里每户人家在城郊都有一个菜园子，那他们周末的时候一定带着孩子到自己的菜园子里去耕作，体会劳动，释放压力，分享收获的喜悦，就没有那么多人不远千里去旅游了。只要有人下乡，对于城郊的农民来说，就会出现很多商机，就算卖水，卖冰棍，都能养活一家子。”罗子良说。 “罗书记，你太了不起了！站得高，看得远，你的思想深度，让我自叹不如呀，你放心，这个项目我全心全意地贯彻好，实施到底！不瞒你说，我原来还有很多顾虑，听了你这一番话，我的思想包袱全都放下了。这个项目我是组长，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由我来承担！”市长于成宪有些激动地表态。 “呵呵，承担责任的问题，你们就不要想了，我已经在省委常委会上把问题都揽在身上了。至于我能想到这些，也许因为我是农村子弟，贫穷过，苦难过，想法就会多一些。都说城市的人有钱，那也只是大多数，但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曾经下岗的工人，企业效益不好的退休工人，以及为数不少的低保户，这些人，一个月拿着一千两千的工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而这些人，很多又是五十六十岁的人，找不到工作，一家几口只能窝居在一个狭窄的房改房里混吃等死，他们的思想也不舒坦呀。如果花个三百五百，在农村有个菜地，有个住的地方，除了自给自足，还可以拿出多余的到城里卖，增加点收入，生活改善了，精神上还有寄托，何乐而不为？”罗子良进一步解释说。 “罗书记言之有理！”于成宪频频点头。 “于市长，下一步的工作，我建议呀，你们把城郊各村的村支书，村主任都叫到这里来开现场会，让他们亲眼看一看。对这些村级干部要好好动员动员，要让他们深切领会市委市政府的意图，要让他们体会这么做带来的巨大好处。”罗子良对这位五十多岁的市长还是很客气的。 “好，回去以后，我马上安排人员下发通知，明天就在这里开现场会。”于成宪说。 这边一谈完话，另一头的摇号选房的工作也结束了。选到小院子的老干部像拣到金元宝似的举高彩烈，给家人给朋友发微信分享喜悦；没有摇到号的老干部垂头丧气、摇头叹息，只能等下一批了。 活动结束后，大家又剩大巴反回了市区。 如今的老人还有看电视的习惯，晚上市电视台播放了这则新闻，立即引起了全市离退休老人的注意。 第二天上午，成千上万的离退休老人涌进了市委老干局…… 第1632章答问 因为前来报名的离退休老人太多，都严重影响了交通，最后，经请示，让这些老大爷老大娘回各自的街道办去进行登记。 市政府那边，于成宪市长带着几名副市长给城郊的村长、村支书们开了几天现场会，动用了一切宣传手段，让这件事情很快深入人心。 于是，城郊的农民开始拆没有什么动物的猪圈牛圈，开始拆没有人住的老屋…… 市政府还联系了很多挖机和推土机到乡村里，让有需要的农民租用。 一时间，省城周边农村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盖房运动，这种积极性，这种热火朝天，只有经历过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人才能体会。 可以说，城郊一时之间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这个项目，自然成了省、市电视台的热门新闻，记者们一整天都泡在建设工地上采访盖小院子的农民，也采访开着私家车下乡私自挑选院子的市民。 连篇累牍的报道，让全市人民都在谈论着这件事情，街头巷尾都在关心着这个话题。 本来省委方面表示过，不闻不问，但事情的热度超出了想像，让肖木生省长第一个坐不住了。 他把常务副省长白茂兵找过来，迟疑不决地问道，“白省长，罗书记搞的动静太大，会不会出问题呀？” 白茂兵苦笑着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这几天我也是心惊肉跳的，担心着呢。” 肖木生皱着眉说，“我接连几天都看了新闻报道，只看到于市长跑前跑后的安排工作，但没看到他呀，我们这位罗大书记在干嘛呢？” 白茂兵说，“这个事情我还真派人去观察过了，他一整天就坐在办公室里练毛笔字，悠闲着呢。” “又练毛笔字！他什么意思？想当书法家呀？”肖木生揶揄地问。 “是呀，我们都为他担忧，他倒好，像没事人似的。”白茂兵说。 “不行，不能让他把天捅破了，到时候，我们省政府也会被问责的。咱俩还是去找找周书记，让他召开常委会讨论一下对策。”肖木生有些急了。 “这件事情只怕不妥，当初已经召开常委会商量过，最后得出了一条不是决议的决议，那就是不干涉，不兜底，现在还没有结果呢，中途否决，罗子良他不会同意的。”白茂兵摇头说。 “他不同意？只要大多数常委的意见一致，他能有什么办法？”肖木生说。 “肖省长，您还是不了解这个人的脾气呀，那是个很执着的人，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家伙，我们中途去干涉他，到时候，尴尬的是我们，毕竟当时大家已经认可了他的做法呀。”白茂兵摊开了双手，表示很无奈。 “难道就任由他这么干下去吗？哎，如果上头问责，就算是他愿意承担后果，但我们能躲得过去么？”肖木生说。 “现在没办法了，骑虎难下，只能朝着好的方向去想了。”白茂兵劝道。 其实呀，对白茂兵来说，不管是问责罗子良，还是问责肖省长，都对他极其有利，所以他也乐见其成。 “哎，我的眼皮怎么直跳呢……”肖木生有些头疼地揉着鼻梁。 …… 中央一级的媒体，在苍北省也设有记者站的，这样的新闻，也引起了多家记者站的关注，纷纷进行采访。到了后来，他们不满足采访村民了，强烈要求采访市委书记，想让这个大项目的总设计师——罗书记出来走几步。 但市委大院森严壁垒，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得了的。于是，二三十个记者守在市委大院门口，想等罗子良出来的时候去堵车。然而，罗子良却没有丝毫外出的迹象。这让等了几天的记者们躁动不安起来，开始和门卫产生了争执。 事情汇报到罗子良的耳朵边，他想了想就说，“让办公厅那边安排一下，明天下午两点整在市政府会场召开新闻发布会，我会出席的。” 消息一出，围堵的记者们才各自散了。 第二天，市政府新闻发布会准备召开。 作为项目领导小组的正副组长，市长于成宪，副市长郝彩云、老干局局长刘维亚都参加了。 发布会开始的时候，这三个人对项目的具体情况进行了说明和讲解，而罗子良一直在安静地坐着，时不时用笔记两下。 等到提问环节的时候，记者们才得有机会向他发难！ 一名女记者问道，“您好，罗书记，我是今日在线的记者方若婧，请问罗书记，你们西州市搞这么多休闲渡假的古村落，征地手续都办了吗？上级国土部门也都批复了吗？” 罗子良笑了笑，反问道，“方小姐，你看到谁征地了？我们市政府没征地呀，你这话从何说起？” 方若婧怔了怔，马上犀利地问，“罗书记，您不会是睁眼说瞎话吧？城郊现在都是尘土飞扬、大干快上地盖小院子，难道你视而不见吗？” “方小姐，你偷换了概念，搞休闲渡假古村落和征地是两码事情，我们市政府从来没有借这个项目征过一块地。”罗子良说完转向市长于成宪，“于市长，你们征地了吗？” “没有啊，我们市政府从没征过地呀。”于成宪直接摇头。 “方小姐，听到了吗？”罗子良望着方若婧说。 “不是，罗书记，于市长，你们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难道这么大的项目不是你们主导的？”方若婧急得脸都红了。 “是我们主导的没错，但我们只是跟各村里的村民说，你们不想种田耕地，那就划成一块一块的，再在上面盖个能住人的小房子，把它租给城里人，这样，你们就有租金收入了。这个事呀，算是村里搞的农家乐，属于村里搞的家庭农场，这跟征地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罗子良平静地说。 “但是……在田地里盖了那么多房子是事实呀。”方若婧有些不甘心。 “村里搞工业园要不要盖房子？搞养殖要不要盖房子？农村的一切经营活动都要盖房子。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自主经营的，属于临时性建筑，土地还在农民手里，还在村集体手里，性质并没有变嘛。”罗子良说。 第1633章造谣 罗子良的话，让这些见多识广的记者们都哑口无言。土地是村民承包的，属于村集体所有，现在，是村里和村民在盖房子搞经营，从法律和政策上来讲，说得过去。 就像刚才罗子良说的那样，搞个养殖场也要盖个房子才行吧。说是临时建筑，也不自住，也不出卖，那就没办法用法律来限制了。现在盖小院子的村民积极性很高，如果问他们不怕政府查吗？他们肯定怒目圆睁地反问，为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一场新闻发布会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因为记者们已经无话可问。 新闻消息要有时效性，特殊性，说得简单点，那就是要有爽点，如果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报道出来根本就没有人愿看，也就没有了价值。 这些记者在政策上挑不出刺来以后，忽然态度一转，都进行了力捧。说西州市这样的做法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这是伟大的尝试，是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反正是进行了一些夸张的描写和吹捧。 夸大其词吸引人眼球的报道，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记者们也要吃饭，也要生活。总之，西州市在城郊周边建设休闲渡假古村落的事情，经媒体记者们的推波助澜，一时间在全国范围内火了！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西州市的名声在外，开始有许多官员组队过来考察、取经。不管他们抱有什么目的，不管取的是真经，还是借此游玩，反正人源源不断地来了。 省内的就不说了，单是周边兄弟省市的政府考察团一批接着一批，络绎不绝。市委秘书长陈一平一天接待几拨客人，参观，吃饭，再参观，再吃饭，反来复去的，让他都快崩溃了。 他想表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辛苦和不易，就跑到罗子良的面前哭丧着脸说，“罗书记，您也要出面接待下吧，我几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再这样下去，我的命都快没有了。” 罗子良笑道，“我正在捉摸着呢，每天的接待费用那么高，我找谁报销去？” 陈一平怔了怔，马上说，“那罗书记您忙，我还是去陪客人吧。” 说完，陈一平一阵风跑出门去了。这些日子，他可是很清楚这位顶头上司的作风，如果忽然下令，大幅度减少公务接待费用，那他怎么办？ 人要脸，树要皮。陈一平是市委秘书长，是市委的大管家，其他省份的官员如果到这里来，看到接待的规格那么寒碜，就会连带着看不起这个秘书长的，觉得他在市委中没有地位，说不上话，说得简单点，就认为他混得不好，得不到领导信任。这才是陈一平赶紧跑开的原因。 行政工作，就是与人打交道，迎来送往，这是常态。现在中央三令五申，中午不能喝酒，让大家都松了口气，如果换做以前，一整天都是脸红筋涨，整天处于浑浑噩噩之中，还怎么做工作？还有多少时间去想群众的事情？ 好是好了许多，但每天晚上都喝一点，也让人受不了。这种弊端，一时之间难以根除，就算是罗子良也没有办法，他所能做的，就是能躲就躲，能推就推，即便是一些重量级的官员来，他都不照面，都是让市长于成宪出面相陪的。 不过，于成宪倒是很愿意，乐此不疲，这个项目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作为具体实施的市长，他面上有光。每天在酒桌上听到那么多的赞扬之词，他很满足。不止是他，整个市委市政府都处在一种喜洋洋的氛围之中。 只有罗子良比较冷静，因为他知道，虽然有些中央一级的媒体也说得天花乱坠，但相关部门自始自终还没有发声，还没有给这个项目定调，那就意味着，暴风雨还没有过去。 他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不只是练毛笔字故作清高，也在关注着舆情对此事的看法。尤其在网络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在赞扬他的明智之举。 有网友直接说，市委书记是城里利益集团的代言人，有钱人用一点微薄的租金就把周边农村的田地都圈到手了。还公开说不允许农民涨租金，明显的就是为了有钱人说话，坑的是农民兄弟。 这条消息一出，马上相继被转载，点赞直线上升…… 紧接着，各种污言秽语开始出现。 到最后，有人甚至号召村民集体抵制，说再这样下去，城郊农村就被城里有钱人完全蚕食了，农村将不再是农村，农民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更有甚者，扬言要向中央进行举报！ 对于这些说词，作为了解事情真相的秘书，孟恩龙很气愤，他对罗子良说，“罗书记，您为了群众的利益殚精竭虑，可是有些人怎么能这么说呢？要不要让市公安局那边把这些造谣的人给抓起来？” 罗子良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抓人？堵不如疏，别人想说什么就让他去说去吧。” 孟恩龙担忧地说，“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如果让谣言这样继续下去，舆论导向一变，会出现很多大问题的。” 罗子良苦笑说，“现在就算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孟恩龙有些不理解，就问，“这是什么意思？” 罗子良说，“造谣者，十有八九不是那些建小院子的村民，这个项目，自始自终都是以自愿为原则，谁要是不想干，大可不做，没有人强逼，何需在网上说三道四？”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使坏？”孟恩龙恍然大悟。 “人生就像茶叶蛋，有裂痕才入味。在工作中也是如此。如果一直都风平波静，那才不正常。”罗子良淡淡地说。 “照这么一说，那我们就不用理会他，只要村民愿意配合，说得再多，也不会有事。”孟恩龙说。 “不，会有事的。”罗子良说。 “会有什么事情？”孟恩龙问。 “我现在也不知道，慢慢等吧，该来的总是会来。”罗子良平静地说。 果然，过了两天，中央联合调查组到了！ 第1634章好奇 那天，下午四点过钟的时候，省委办公厅的人才给罗子良打电话，让他到省委会议室去开会。 他一进去，发现不小的会议室里挤满了人，都是他认识的省部级官员，足足有二十来个，这是省四套班子的人领导们。另外，还有十几个陌生面孔，看起来是中央联合调查组的人了。 “罗书记，你现在当着中央下来的领导同志们的面，和省四套班子领导的面，讲一讲你们西州市建设古村落的事情吧。”省委书记周正龙缓缓地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就走到了台上。 现在是高科技的时代，省委会议室里都安装了投影仪等现在电子设备。 罗子良把一只u盘插进电脑主机，点击播放，然后又墙角拿一截塑胶标杆过来，指着投影布上的画面开始讲解： “各位领导，大家请看一下，这些图像是以前的状况，荒芜的田地，杂乱无章的村庄，还有闲散的村民……” 这些东西，罗子良早有准备，在建设之前，他是做过长时间调研的，并带着市电视台的欧阳玉玲往乡下跑了很多天，拍摄了许多画面和视频。 现在，投影布上的画面都是各种破败的老屋，和千疮百孔的猪圈牛圈，这些东西，城郊农民不愿意拆，都在等着以后拿拆迁补偿呢，能占一点是一点，谁愿意没事干把它拆掉？ 相比起这些杂草丛生的庄稼地，还有那些闲得蛋疼的村民，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打牌，开着一些粗俗的玩笑，无所事事，安于现状，得过且过，只偶尔看到极个别老人在地里种一些蔬菜。 不久以后，画面一转，就到了建设小院子那种热闹的场景，村民把自己的猪圈牛圈都拆了，危房旧房也拆了，然后让推土一推，变成了一片片平整的土地，那种严重影响村容村貌的老式建筑都没有了。 村民不再担心什么，因为拆了可以重建，还可以比以前建得更多。 这时候，罗子良又开始讲解： “各位领导，根据我们的统计，西州市六十岁以上的退休老人有六十多万，加上十几万五十岁到六十岁之间下岗找不到事情做的下岗准老人，那就是七十多万。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老人愿意去租这种小院子，那也有六七万。事实上，据市老干部局统计的数字，已经有十几万退休老人进行登记了。换句话说，我们西州市城郊农民建设起来的农家小院，已经全部被预定了。 “城里的退休老人有钱有闲，只要他们住进去，一两年的时间，一个个的小院子一定是鸟语花香，都是绿树成荫，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小花园，到时候，周边农村的环境，将是另一番斩新的面貌。 “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到时候，每逢周末，在城郊租有小院子的家庭，必定会到那里去渡假，那时，城郊就是渡假胜地，就是城里的后花园！环境好了，空气质量也一定会变好。 “把十几二十万老人置换到城郊去，城里减轻了负担，就会更加充满活力，人员往乡村走，也会给村民带来很多福利和就业机会……” 没办法呀，一项改革，牵涉到各方的利益，牵动了各方的神经。罗子良只好一次又一次地进行解释。相同的话，他在省委常委会上说了，在市委常委会上也说了，在村干部大会上也说了。面对质疑，面对不理解，甚至面对调查，他都得不断地重复相同的意思。 会议室里三十来个领导们，谁都没有说话，认真听取罗子良滔滔不绝的讲解，都若有所思。 罗子良最后总结说： “现在的焦点，就是这么盖房子合不合政策的问题，刚才各位领导都看到了，村民拆掉了多少破旧老屋？拆掉了多少猪圈牛圈？盖的小院子都很简单，可以说，这都是临时性的经营建筑。土地性质没有改变。 “一些人说，城里离退休老人去乡下租小院子，那是蚕食农村的土地。那都是捕风追影的事情。土地还是归村集体所有，小院子的所有权是村民的，主动权都在村民手里。还有一个大家所关注的问题，那就是低租金和不允许随意涨价的措施，这都是为了吸引离退休老人，让他们对这件事情有积极性，也放心投入。 “再说，租金低，村民的投入也低呀。那些用旧砖、旧木料盖的小院子，总的花费也就二、三万左右，这些钱都是人工费和一些水泥和瓷砖。这些钱一般村民都出得起。实在贫困的，我们也安排有扶贫贷款让他们做。到时候得到的租金，扣除一点利息以外，都可以够生活了。 “总的来讲，城郊农民把土地都租出去了，每个月有二、三千元的收入，家里有劳动力的，只要不懒，在本地卖点小东西，或是到城里打个工，就能达到小康水平。没有劳动力的，这个项目，也能够让所有的贫困户和五保户彻底脱贫。” 罗子良把情况介绍完，会议室里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会议开了二个多小时，最后，在省委书记周正龙的提议下，大家又开车去城郊进行了实地了解，直接天色黑尽了才坐车回市里吃晚饭。 在酒店里开了三桌，到了这时候，人人脸上都出现了笑容，大家热络地相互敬酒！ 等把这些联合调查组的人送上楼，周正龙才对罗子良亲呢地说道，“小罗呀，事情终于过去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是提心吊胆呀。” 罗子良真诚地说，“多谢周书记的大力支持，没有您，这个项目还真实施不下去。” 周正龙笑了笑，“你才是最大的功臣呀，你为了群众的根本利益，不管什么严重的后果都能够承担，这份心，难能可贵呀。” 罗子良说，“周书记过奖了，我不是什么功臣，只是有了这么一个设想罢了，真正实施下来，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很多领导都在努力呀。” 周正龙赞许地点了点头，“我很好奇，这些日子，你难道不害怕吗？” 第1635章报警 罗子良说，“也怕，网上有的人，含沙射影地都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周正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着说，“过去了，都过去了，中央的同志对这个项目已经定调，都在支持你做的事情了，不同的声音很快就会消失。” 随后，罗子良回了家。 老婆窦文娟看到他的神态，一颗心也落了地，欣慰地说，“得到上级的认可了吧？” 罗子良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眼望着灯罩上不断飞舞的蚊蝇，长长舒了口气，“是呀，可以睡个安静觉了。” 事实上，罗子良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淡然，他也担忧，他也焦急，他也不安，只是在办公室里装着表面平静罢了。在家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时候都睡不着，常常半夜起来吸烟。这种情况，窦文娟看在眼里，疼在心头。 对这个项目，罗子良并不过多考虑到自己会不会被追究责任的问题，而是害怕中途被叫停，那样的话，就会烂尾，就会损失很多人力物力的付出，后遗症是相当严重的。 作为一名父母官，全市深化经济改革的主导者，必须要有野心才行，必须要有担当才可以，如果一心只想当乖宝宝，担心犯错误，那么，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只能碌碌无为，毫无建树。这样的官员，换作谁都一样可以当。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里，他所面临的诸多压力，这些压力有的来自外部，有的也来自内部。什么时候都有猪队友，什么时候都有犯红眼病的人，防火防盗防闺蜜，就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罗子良的精神也很紧张，一直在防火防盗，直到今天，他才完全感到轻松。就像打一场大仗似的，打赢了，内部一些怀有二心的人自然也就偃旗息鼓，局面就变成一团和气，有向心力了，接下来的事情，他都可以不用再管，自然有人会去把结尾工作做好。 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 …… 市公安局长冯家伟和市纪委书记宋仕杰当初安排巡逻支队三中队长周本荣去滨海市调查罗子坤的底细，虽然没有什么结果，但是，为了安抚周本荣，怕他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还是把他提拔为巡逻支队的副支队长了。 巡逻支队，其实就是市民们经常在大街上看到的特警，主要职责是处理突发事件和防暴的。但是，实际工作中，为了捞好处，他们管的事情很宽，基本上把治安支队的工作也干了。因为他们身上穿的也是警服，做什么事情都是无往而不利。 尤其是周本荣，他在当中队长时候就敛财不择手段，只要权力涉及到的范围，不论什么人，你送钱就给你办事，不送钱要挟你送钱，否则让你不得安宁。 他当上副支队长以后，权力更大了，管的范围也更大，胆子也更大了。 有一家叫馨月的酒店开张时，周本荣天天派人去查，最多时一夜去三四趟。尽管合法经营，老板还得赶紧给周本荣送礼，否则特警经常来查会影响生意。 周本荣嫌少，也不明说，只是继续叫人上门巡查；送得多，查得就少些。最后，那个老板前后送了十几次钱物，总计四五万元，周本荣这才罢手。 仗着冯局长和局纪委书记是他的靠山，周本荣简直有些肆无忌惮，就连下面几个中队的人为了讨好他，送给他的钱，他都照收不误。 有一家浴场的老板因组织容留失足女被特警一中队拘留，按规定应进行刑事立案。但这名老板委托一名中间人给周本荣送去五万元。 所谓的中间人，就是街上的小混混。浴场老板一被抓，就有小混混自告奋勇地跟老板家人说，他和周本荣关系铁，可以把人保出来。 浴场老板的家人把五万给那名小混混以后，小混混私吞两万元，将余下的交给周本荣，周本荣拿出一万元为浴场老板交了罚款，两万元入了自己腰包，随后就把浴场老板释放。 浴场老板也姓周。这名周老板经历此事以后，懂事了许多，马上把浴场里一间豪华包间送给了周本荣。 自此，周本荣上午到单位里上班，下午就在浴场里泡着，享受浴场里的一整套服务…… 周本荣在这家浴场混得久了，对浴场里的粗脂俗粉就看不上了。一天下午，他在包间里醒过来，就出来转转，偶然看到一个新来的收银员很清秀，就用手指了指，“你，跟我来一下。” 周本荣在浴场里的身份就是土皇帝，这是浴场老板专门交待过的，一定不能得罪，必须无条件满足其需要，就连这名新来的收银员也清楚这一点。 受到招呼，女收银员自然不敢违逆，只好迟疑不定地跟着周本荣进了他的包间。 “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周本荣坐在床上打量着她问。 “周队长好，我叫白书怡。”女收银员怯生生地回答。 “书怡？好名字！过来，帮我按摩一下，我刚睡醒，头晕脑胀的，就按头吧。”周本荣说着就躺在了床上。 “这……周队长，我是负责收银的，不会按摩……”白书怡支支吾吾地说。 “不会就学嘛，过来，随便按摩一下，按得不好我又不追究你的责任，你怕什么？”周本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没办法，白书怡只好走上前去，用一双颤抖着的手轻轻给他按着头部。 而周本荣的手却不老实，伸出去直接搂住白书怡的细腰，然后抚摸着她的蜜桃臀。 “周队长，不要这样……”白书怡慌乱之下奋力挣扎。 可是，周本荣来了兴趣，根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白书怡抱进怀里，一翻身，把她摔到了床上…… 约二十分钟以后，白书怡才哭哭啼啼从这间包房离开。周本荣根本就不担心什么，转过身，又睡觉去了。 受到欺负的白书怡回到收银台以后，拿着手机打110报了警！ 第1636章冲突 收银员白书怡报警后，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根据性质事件发生的辖区，转给莲山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 于是，莲山分局刑警大队几名干警开车到这家浴场对报警人进行笔录。 得到消息的周本荣悄悄从浴场后门溜走了。 案件涉及到巡逻支队副支队长，那几名普通刑警自然不敢抓人，只好逐级上报。 最后，事情汇报到了局纪委书记宋仕杰那里。 宋仕杰大吃一惊，急忙打电话把周本荣叫过来，劈头盖脸地骂道，“该死的老周，你想死是不是？这种时候你还敢出妖娥子，你管不住自己就回家找老婆去呀，你知道这样做的严重后果吗……” 宋仕杰是真的气疯了，骂得口无遮拦，如果周本荣一旦被刑事立案，很多事情就瞒不住了，那他和冯局长秘密调查罗子坤的事情就会被翻出来。现在，罗子良在西州市，乃至苍北省的威望如日中天，他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犯了错，周本荣也不敢吱声，等宋仕杰骂了一会，停下来喘气的时候，他才说，“宋书记，我也没想到那个小丫头会报警。” “你没想到？你的大脑都是狗屎吗？你一旦被判刑，什么都完了，你的家人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了。”宋仕杰冷静了下来，坐回沙发上。 “宋书记，那怎么办呀？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你不能不管呀？”周本荣这才怕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只要那个女孩一直告下去，你就得玩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撤诉，我呢，什么也不知道，明白吗？”事情紧急，宋仕杰也不再绕弯子。 “是是是，我马上去处理好，绝不留下一点尾巴。”周本荣说。 “老周，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哟，现在的情况不同往日，你可想好了。”就在周本荣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宋仕杰回过味来，急忙又把他叫住。 宋仕杰担心周本荣会杀人灭口，那样的话，彻底玩完了。 “宋书记放心，我不会做那种傻事，我会以和平的方式去处理。”周本荣也知道宋仕杰的意思。 从市公安局出来，周本荣马上开车去了那家浴场，找到周老板，没好气地对他说，“你场子里的人，你怎么管不住呀？” 周老板看到周本荣没事一样的出现，有些意外，也证实了这个人的背景实力强大，立即一脸紧张地说，“周队，这件事情纯属意外，那个叫白书怡的小女孩，刚来这里上班不久，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惊呀的……” “别废话了，这件事情你来摆平，她是你的人嘛。”周本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摆平？她被带到分局刑警大队去了，我怎么摆平呀？”周老板为难地说。 “哎呀，亏你在社会上混这么久，这么一点事情都没有办法么？报警怎么了？她是受害者，问完话，自然就会放出来，你安排人到分局门口去等她，把她接回来，用钱堵她的嘴，让她撤诉。”周本荣说。 “好好好，我这就去办。”周老板急忙去找人了。 果然不出所料，周老板让人在莲山公安分局门口等了没多久，就看到白书怡苍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浴场里的人，是白书怡的同事，她也没有多怀疑什么，就上了车，一同回到了浴场。 回到浴场里的白书怡，居然看到欺负她的周队长悠哉游哉地坐在老板办公室的沙发上抽烟，很是震惊！ 这时候，周书记站起来，对她说，“小白呀，你这是何苦呢？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以后都会发生的，这是人之常情，不必太执着。说句难听点的，哪天你和一个小伙子谈恋爱，难道不上床吗？上床了，那只是便宜了那小子，什么东西都得不到。现在你也知道，周队长的手里有多大权力了吧？报警对他一点事情都没有！如果你退一步，和他处理好关系，对你来说，吃香喝辣的都不是个事。” 白书怡咬着嘴唇，低着头不作声。 周老板和周本荣对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那你说说吧，你想要多少钱了结这件事情？” 白书怡还是不声不响。 周老板有些生气了，提高声音说，“你怎么还执迷不悟？我已经说了，你继续告状，周队长一样没事，反而会害了自己，不如要一点钱呢，为什么不答应？你是不是傻呀！” 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孩，没有见过世面，不经吓，周老板一番威肋，起了效果。白书怡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周本荣阅人无数，知道这个小丫头的思想有些保守，一时之间很难教育，就直截了当地说，“这样吧，我给你五万块钱，这件事情就算完了，我让人陪你到刑警大队去撤案，就说是你诬告周队长的。这件事情完成以后，你就走吧，离得越远越好。” 五万块钱，对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乡下小女孩来说，是一笔巨款，再说，白书怡也害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就迟疑着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周老板通过微信的方式转了五万块钱给白书怡，又让一名浴场管理人员陪她到分局刑警大队去销案。 办案民警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案件随后撤销了，也没有为难这个报‘假警’的白书怡。 事情很快了结，一直在浴场等结果的周本荣对浴场老板说，“找个乖一点的人来，让我压压惊。” “是是是，周队长请到包间等一会，我亲自帮您挑个好的。”周老板忙不跌地答应。 自此之后，周本荣不敢再霸王硬上弓，在他在在办理各种赌博、不法交易的案件中，多次采取截留、侵吞等手段涉嫌贪污案件罚款和赌资。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到鬼。周本荣在抓捕一家地下赌场的时候，与治安支队的人起了冲突！ 起因是治安支队对这个赌场关注了许久，准备收网的时候，没想到被周本荣带巡逻支队的人捷足先登了。收缴了三十多万赃款，而上报的数目不足二十万，也就是说，周本荣和手下私分了十几万。这件事情被怀恨在心的治安支队的干警私底下汇报给了副支队长韩静。 韩静是治安支队的副支队长，和周本荣的级别一样，但韩静不怕这个周本荣，马上又汇报给了副局长鲁婉婷。 鲁婉婷在副局长位置上正找不到事情做呢，马上下去和韩静汇合，两人亲自带队对周本荣进行调查！ 第1637章愕然 随着调查的深入，周本荣这些年来做的坏事一一呈现了出来。 他为了掩盖违法犯罪事实，指使手下干警销毁案件卷宗。而且，别看他业务能力不强，但具有较强的反侦查能力。他不亲自收钱，而是通过中间人转几次手，尤其是通过社会上的小混混转手，很多人都找不到了，难以认定具体数额。另外，他敛财所得都是用别人的名字存入银行，或者将巨额现金拆分成3万元以下的现金分别存入，因为当地3万元以下的存款开户不需要身份证。 他利用特权，在几家浴场长期占用高档房间。他一般上午到办公室处理事务，下午就轮流到浴场洗浴、休闲，很多受贿交易是在浴场完成的。 受到周本荣伤害的女孩不止白书怡一个人。在鲁婉婷她们调查时，有个外省女孩反映，上个月，她高中毕业后到市里打工，落入“鸡头”之手，鸡头将她“献给”周本荣，周将其强奸，后被强迫出卖身体…… 调阅周本荣办理过的一起涉黑案件中，抓获的一名失足妇女交代与周本荣有长期性关系，甚至连他的手机号、相貌特征都一一说了出来。而从鲁婉婷、韩静调阅的卷宗来看，与周本荣发生性关系的失足女有多名，但周一直没有被查处过。 随后，鲁婉婷在对周本荣的办公室检查时，发现了大量伟哥、黄碟和价格昂贵的冬虫夏草。 得到这些强有力的证据，鲁婉婷直接抓了周本荣，关在了市公安局的置留室！ 局长冯家伟听闻这件事情，马上跑到鲁婉婷的办公室，焦急地问，“鲁局长，周队长的事情是怎么一回来呀？” 鲁婉婷说，“冯局，我正想向您汇报呢，这个周本荣贪赃枉法，罪行严重着呢。” “有那么严重的事情吗？”冯家伟有些不太相信。 “那您自己看吧。”鲁婉婷把卷宗递了过去。 冯家伟拿过来看着，越瞧脸色越难看，最后，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担忧什么，就问，“鲁局长，周队长招认了吗？” 鲁婉婷说，“人证物证俱在，他抵赖不了。” “好，我知道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冯家伟不再说什么，自顾走了。 冯家伟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且来到纪委书记宋仕杰的办公室，他一进门，就把门锁上了！ 宋仕杰看到冯局长那么慎重，急忙也走向沙发，两人一起坐了下来。 “周本荣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冯家伟低沉地问。 “我也是刚知道，正在想办法呢。”宋仕杰回答说， “这下麻烦了，鲁婉婷是罗书记调过来的人，她做的事情，我们根本没办法干涉，换句话说，我们无法给她施加压力。”冯家伟说。 “是呀，这件事情很棘手，说不定现在罗书记现在都知道了，根本掩盖不了了。”宋仕杰也叹了口气。 “哼，我估计呀，周本荣还在等着咱们去救他呢，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怎么救？”冯家伟自言自语地说。 “那个老周呀，吃相太难看了。我们想保都保不了。”宋仕杰也摇了摇头。 “完了，摊上这么一个不成气的家伙，咱们的仕途就这样了，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冯家伟悔恨地说。 “冯局，也不要悲观，他不一定会把我们供出来，就算是供出来，我们私底下里调查罗子坤的事情，这件事情本身也不严重，再说，罗书记这个人比较正直，不会与我们计较的。”宋仕杰分析道。 “周本荣这个人算是废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情绪肯定会不稳定，会不会咬人，很难预料，我们也不能太过乐观。他把那件事情说出来，虽然不至于让我们丢掉工作，但至少说明了，我们是张副书记的人，以后呀，日子就难过喽，”冯家伟嘴里满是苦涩。 “这样吧，冯局，要不，我们认错吧。”宋仕杰说。 “认错？向谁认错？”冯家伟一怔。 “当然是向罗书记认错了。你想一想，以罗书记现在的口碑来说，前途简直无人敢想。我们又何必和张副书记纠缠不清？”宋仕杰说。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如今我们和张副书记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了，下不来了，如之奈何？”冯家伟说。 “哎呀，冯局呀，不就是我们给了他一点好处么？这个算什么事呀？只要我们不说，他敢说吗？再说了，我们向罗书记认错的事情，他也不会知道，因为罗书记不可能去向张副书记求证什么的。”宋仕杰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脚踩两只船？谁也不得罪？”冯家伟问。 “意思差不多吧，总之，我们慢慢和张副书记疏远。虽然罗书记这边不把我们当成心腹，但至少我们能在夹缝中生存吧？”宋仕杰说。 “说得在理，好吧，咱俩一起到市委去吧。”冯家伟说。 “冯局呀，你还是一个人去比较妥当，如果我也去，性质更严重，罗书记肯定会认为我们在市公安局搞团团伙伙，他会产生警惕。”宋仕杰说。 冯家伟马上发现宋仕杰这个人有些老滑头，但现在他是局长，他不能推卸所有的责任，于是，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市委书记办公室。 当然了，冯家伟当了这么多年的市公安局长，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总之一句话，避重就轻，适可而止。 罗子良耐心地听完冯家伟的汇报，当场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让他走了。 几天后，市委组织部就下发一份任免公示： 吴梅霞，现任南简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拟任巡逻支队支队长； 韩静，现任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拟任治安支队支队长； 欧阳凌菲，现任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纪委检察室主任，拟任督察支队支队长； …… 这份任免名单一出来，在市公安系统中，引起了一片愕然！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说明罗子良已经动怒了，他一向忌讳使用熟悉的人，但这次，却反其道而行之，破格提拔了吴梅霞、韩静、欧阳凌菲三个年青的女人独挡一面，这个力度是相当大的。 第1638章吃火锅 这样的调整力度，很多人都不理解，就连罗子良的老婆窦文娟都不理解。 她对回家的罗子良说，“体制内，很多人都知道你和吴梅霞、韩静、欧阳凌菲的良好关系，再说，吴梅霞是你的秘书的老婆，韩静是对你有赏识之恩的韩书记的女儿，欧阳凌菲更是省委组织部长欧阳牧的女儿，你这么做，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么？” 罗子良苦笑道，“我也想找更好的，不是没有嘛。在我们的物质还没达到一定程度之前，人们对利益的抵抗力太差了，就像一个叫化子面对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一样，不流口水是不可能的。面对源源不断的诱惑，一年两年也许能行，但是几十年百毒不浸的，凤毛麟角，换谁上去，时间长了，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 “那你就认为她们几个一定能胜任工作吗？”窦文娟问。 “巡逻支队，治安支队，督察支队，这三单位的技术含量并不高，一把手正直无私就差不多了。她们几个嘛，都有一些小毛病，但不至于为了一些小恩小惠去贪赃枉法，这一点还是放心的。”罗子良说。 “她们三个人身份特殊，你还没告诉我，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么？”窦文娟又问。 “啍，谁敢说讶？在人事调整上，我不大动干戈，已经够忍耐的了。”罗子良说。 “什么意思？”窦文娟不解。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对贪官污吏的惩罚力度很大，一发现有贪赃枉法的官吏直接杀头，抄家！可是，像割韭菜一样，杀了一批又一批，效果也不是特别好，而且，对社会经济的发展也极其不利。原因是什么？高压之下，人人自危，更是造成了许多冤假错案。我看过这个朝代的一本野史，说有位清正廉洁的官员因责罚了家里的下人，后来就被怀恨在心的下人设计陷害，锦衣卫也不做祥细调查，直接砍了这位官吏的人头。这个事例说明，整治官场问题，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问题，必须按规章制度来，不能想当然，更不能按自己的喜好来做事情。”罗子良说。 “你这是话里有话呀。”窦文娟笑道。 “市公安局领导班子失职渎职，这件事情让我很难做。按我的脾气，我一个一个的都开除了，但我却不能这么做，必须得按制度和组织程序来，否则，会带来一些不良影响。”罗子良说。 “你是怕别人说你不近人情？冷血？”窦文娟说。 “不，因为我的权力太大了，我必须慎重再慎重，不能让别人觉得得罪了我就没有好下场，绝不能在体制内形成这种风气。看一把手的脸色做事，唯一把手马首是瞻，一旦这种政治生态环境形成，上行下效，出现这样的后果，我难辞其咎。”罗子良叹了口气。 “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涉到罗子坤，才不好处理吧？”窦文娟嫣然一笑。 “是啊，他们违规重用周本荣，在周本荣犯罪的情况下，又进行包庇，知法犯法，性质比较恶劣。但起因都是由罗子坤的事情来的，按规章制度来说，我应当回避。但事实上，根本就回避不了，别人都在猜摸我的意图呢，想办法在迎合我，讨好我。”罗子良说。 “说明你威望强，很得人心呗。”窦文娟说。 “不，说明我们的制度建设还不完善，很多东西，都是以长官的意志为意志，以权代法，这可不是好事呀。再说，贪官污吏太多，主要是现价段各种违法成本太低，对这种违法违纪的这件事情，不处理又不行……”罗子良刚说到这里，手机响了，急忙停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给他打电话的人居然是省委副书记张兴阳！ 吃饭的时间给他打电话，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两人的私人关系还没到这个程度呀，但疑惑归疑惑，罗子良还是按了接通键。 还没等说话，张兴阳那个标志性打呵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罗书记，是我，老张，这个……很意外吧？我呢，就想呀，咱们共事这么久，还没私底下吃过饭呢，今天晚上啊，打算请你老弟吃个简单的自助火锅，就在你家不远处的四季火锅店……” “张书记太客气了吧？我已经到家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这个情况，都让罗子良怔住了。 “哎，你老弟可不能不给面子呀，我已经定好了位子，就我们两个人。”张兴阳说。 “那……好吧。”罗子良只好答应，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省委副书记主动请客，也不好拒绝。 “怎么了？谁打的电话？”窦文娟看到丈夫脸上纠结的脸色，不由得好奇起来。 “张副书记请我吃火锅，我不能不吃呀。”罗子良站起来找鞋穿。 “张兴阳请你吃饭？为什么呀？”窦文娟可是知道两人的关系并不和谐。 “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去吃了就知道了。”罗子良无所谓。 “你可得想好了，吃人嘴短，到时候他提出一些为难的事情出来，你可怎么办？”窦文娟有些忧虑。 “呵呵，难道一顿饭都不敢吃吗？先把饭吃了，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到时他咬我？”罗子良说。 “这样最好，只怕你身不由己而已。”窦文娟说。 出了家门，罗子良也没有开车，走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进入四季火锅城，果然看到只有张兴阳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边，桌子上的火锅底料已经冒出热腾腾的雾气。 “罗书记，这里。”张兴阳早就注意到了他，马上向他招手。 罗子良微笑着走过去，坐下来，客气地说，“张书记，今天怎么想起吃火锅来了？” 张兴阳说，“我打小就喜欢吃火锅，只不过工作以后，很少有这个机会了。” 张兴阳的意思是，他的饭局很多，都是别人请他，只能客随主便，吃炒菜了。 罗子良赞同地说，“火锅确实很好，想吃什么就添进去，一餐下来，能吃到很多不同的东西。” 第1639章找死 “罗兄弟说得在理，自助火锅就这一点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样才吃得舒心。”张兴阳尽量拉近关系。 “张书记，想喝什么酒？我去拿。”罗子良问。 “这里呢，我已经拿过来了。我们难得轻松一下，就喝个啤酒应景吧，白酒就不喝了。”张兴阳从墙脚把几瓶啤酒拎到桌子上。 罗子良用右手把啤酒瓶拿过来，大拇指一弹，呯的一声，瓶盖就飞上了天花板，再次落下来时，被他的左手掌接住了，就放在了桌子上。 整个动作很连贯，潇洒自如，让张兴阳看得叹为观止，“哎呀，罗兄弟，你这手不赖呀，我早就听说你身手不错，这次终于见识到了。” 罗子良微微一笑，一边倒酒一边说，“这也没有什么，有点手劲和巧劲罢了。如果张书记想学，我倒可以教一教。” “那倒不必，我呀，老喽，学这个没什么用了。”张兴阳摇头。 “来，张书记，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罗子良举起杯子说。 “咚” 两人碰杯，各自喝了。 火锅汤料是分开的，谁想吃什么就往自己的面前锅里放，倒是自在，也比较卫生。 这样喝了几杯，张兴阳放下筷子，抽出纸币擦了擦嘴，然后说，“罗兄弟呀，有件事情想跟你解释一下……” “哦，张书记想解释什么？”罗子良装着很惊呀地样子问。 “哎，这件事情有些难以说出口呀，我不说嘛，有可能会出一些误会，真是左右为难呐。”张兴阳叹息说。 “不好说就别说了，咱们喝酒算了，难得清闲嘛。”罗子良说。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张兴阳愣了。 “没有呀。”罗子良耸了耸肩。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也跟你提到过了，我家那个小丫头呀，对你兄弟罗子坤有些好感，我呢，就想帮一帮她，没想法，好心办了坏事……”张兴阳不再绕圈子。 “原来是这件事情呀，张书记，此事我还真插不上手，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好过问，不过，我真的觉得婷玉妹子挺好的，要样貌有样貌，要文化有文化，如果他们两人能成，我们罗家真是烧了高香了。”罗子良说。 “能不能成，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想跟你说的，是另外一码事情。”张兴阳急忙摇头，他现在也知道了，罗子坤根本看不上他女儿，所以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闹尴尬。 “啊，不是这件事情呀？”罗子良有些不解。 “原先为了我女儿的幸福嘛，我就想了解一下你这个堂弟。所以，就私底下跟市公安局的冯局长说了，让他利用手里的便利，帮我留意一下，原意嘛，只是想知道你那个堂弟做些什么生意，有多少家底……呵呵，你了解一下做父母的苦心吧？没想到，冯局长呢，误会了我的意思，和局里的老宋一商量，居然派了个人去滨海市查你兄弟，太不像话了！”张兴阳自责地说。 “原来是这样，查就查嘛，早发现问题，早整改，也是一种爱护嘛。”罗子良不置可否地说。 “你不怪罪吗？”张兴阳惊呀地问。 “这有什么怪罪的呀？每个公民都有义务接受公安机关的询问，有配合调查的职责，理所当然嘛，就算是我兄弟也不能例外呀。”罗子良正色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罗书记果然是罗书记，心胸开阔。哎呀，冯局长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他都害怕你责罚他呢。”张兴阳笑道。 “张书记说笑了，西州市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想责罚谁就能责罚谁吗？什么东西都有章可循嘛，谁也不能凌驾于组织之上。”罗子良郑重地说。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那……冯局长的事情……”张兴阳试探地问。 “好吧，既然张书记问起，今晚上也算是非正式的汇报吧，冯局长和宋书记的事情，有些严重。不是因为他们调查谁，而是他们向周本荣队长允官，事后真的提拔了，这就违犯了工作原则和组织纪律。尤其是那个宋书记，堂堂市公安局的纪委书记，明知周本荣涉嫌犯罪，还在包庇着他，这就是知法犯法了，必须严惩才能够以儆效尤。”罗子良严肃地说。 “哎呀，罗书记呀，他们也是无心之过，你是他们的直接领导，应当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没必要上纲上线嘛。”张兴阳说。 “张书记呀，我还是那句老话，怎么处理他们，不能由我一个人作主，他们两个人是省管干部，这个事情，必须得放在省委常委会上来决定。我们还是喝酒吧。”罗子良笑笑。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张兴阳叹了口气。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两人也就没有共同话题了，虽然同是省委常委，但两人的年龄相差甚远，说有代沟一点也不为过，除了酒话，根本就牛头不对马嘴。两人喝了几杯闷酒，也就散了。 从火锅店出来，张兴阳就给冯家伟打电话，“冯局长嘛，我已经尽力了，可是你们罗书记根本就没有松口，看来，你这局长怕是当不成了，你有个思想准备吧。” “张书记，您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么？”冯家伟现在悔到了脚后跟，不应当和这位张副书记纠缠在一起。 “现在不同往日了，罗子良的风头正劲，很难做呀，不过，你的问题不算太大，我尽量保吧。”张兴阳也觉得有心无力了。他的政治同盟苏志高提前退休了，温家也倒台了，在省委常委会上，他已经形单影只了。 虽然冯家伟和已经倒台的省政法委书记苏志高走得很近，但罗子良从来就没有想到要处理他，是他自己紧张，跑去找张兴阳做靠山，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出来，也算是自己找死吧。 几天以后，经省委常委会讨论，冯家伟被免掉了市公安局局长职务，只保留了专职党委书记一职。纪委书记宋仕杰被免除了一切职务，成了一名工会干部了。 值得一提的是，市直部门大多是局长负责制，冯家伟这个党委书记只能做单一的党务工作了。 另外，巡逻支队原副支队周本荣涉嫌多项罪名，已经被市检察院批捕。 第1640章折腾 权力越集中的地方，徇私枉法的机率就越大。可以说，在市直部门中，公安局犯案的官员最多。从罗子良担任西州市委书记以来，有意无意之间，直接或间接之中，撤换了公安系统的一批人员，不少人更是受到了法律的严厉制裁。如此一来，其他部门官员不敢再以身试法，工作作风也得到了极大改善。 1月18日，西州市经济工作会议召开，会议深入贯彻落实中央、省委经济工作会议精神，回顾总结2018年经济工作，安排部署2019年经济工作，动员全县上下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突出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强党建、筑根基，扎实推动高质量发展，让西州市的经济建设迈上新水平。 于成宪市长表示，西州市的产业发展迈上了新台阶，项目建设交上新答卷，招商引资取得新成绩，“三大攻坚”取得新胜利，改革创新实现新突破，民生事业开创新篇章…… 最后，是市委书记罗子良作重要讲话： “每个地方政府都知道‘项目为王’的发展路径，都知道重点项目建设能发挥‘投资拉动’的关键作用，可问题是，重点项目毕竟不多，可以说，大家都在抢。当然了，我们也在抢，想尽一切在抢，但是，我们也不能抱太大希望，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应该做多手准备。 “我们必须立足于实际，走多种经营的路子。至于怎么做，那是广大市民群众的事情，我们政府能做的，就是服务，引导，改善营商环境。 “今天，我着重讲营商环境。营商环境中，第一个是交通。我们是省会城市，很多人就会说了，我们的交通已经没问题，只是太堵了。是啊，因为我们的山坡众多，第条路都是左转右转，流动速度一慢，自然就堵了。为此，新的一年里，我们将会加快地铁工程的建设速度，尽快通车，从地下分流。 “另外，地面上的交通也还可以做很多工作，最大限度地打通一些死胡同，让交通真正的四通八达起来。在这里呀，我特别说一件事情，在以往的城市建设之中，出现了很多封闭式小区，每个小区都不小，这些小区都是划地为牢，进行条块分割，给出行带来了很多麻烦。 “留过学的人都知道，国外大部分的大学都是开放式的，里面的一些设施和环境，周边市民可以共享，而我们的一些居民小区却很自恋，设着几道岗，这也不能进，那也不能进，还美名其曰是为了安全。我就不明白了，以前七八十年代的职工老楼没有围墙，一样的过日子。至于安全问题，只有大环境安全了，大家才会真的安全。你要是觉得在小区里才安全，我就不信你一天二十四小时躲在小区不出来。 “因此，从现在起，全市范围内，新开发的小区绝不允许建围墙。以前建好的小区，该打通的都得打通，为了居住的舒适性，顶多，可以不让机动车经过，但市民必须能走。不是该小区的人，从小区前门到后门去办事，得绕一大圈，本来几分钟的路程要走半个小时，实在坑爹。房子是你家的，但资源是社会的，不能随意浪费。在此，也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多加支持。 “讲完交通，我接下来讲环境。西州是我家，卫生靠大家。这条标语大家想必都看过，听过，但标语归标语，有些人却不以为然。我在这里强调，在街道、公共场所随地吐痰、吐槟榔、吐口香糖、便溺和乱扔烟头、果皮、纸屑、塑料袋、包装箱、容器、蔗渣等废弃物，或从楼房和各种车辆上向外吐痰、倒水、抛丢废弃物等，进行罚款。 “怎么罚款呢？各区政府组织本辖区镇（街道办）、社区居委会等基层单位组织无事可干的大爷大妈戴红袖套日常巡逻纠察，发现了乱扔垃圾的人，五块十块的罚，这个钱，直接归罚款的人。 “特别说明的是，全市所有环卫工都有对乱扔垃圾的人进行罚款的权利！而且，从下个月开始，每个环卫工月工资增加五百块。我们市政府要让所有的环卫工活得体面，活得有尊严。 “以往呀，一些乱扔垃圾的屌丝男，面对环卫工的劝阻时，大言不惭地说，你本来就是扫垃圾的，领这个工资，做这个事，我扔垃圾怎么啦？说得没错，环卫工的工资是纳税人的钱养起来的，但说这种话的人，可能都没资格交个人所得税，所以，奉劝那些口出狂言的人，还是自尊自爱一点好。 “罚款当然必须得有后台，才能镇得住那些宵小之辈。在此重申，所有的警察，所有的城管执法人员，必须无条件支持这项工作，如果有大爷大妈或者环卫工求助而置之不理的，以失职渎职罪论处！ “另外，街道上发现很多乱窜的狗，到处拉屎。对大街上没有绳子牵着的流浪狗，由环卫部门组织人员捕捉，怎么处理，自个看着办。 “第三个问题，也是重要的一个环节，美化环境。一个垃圾堆，扫得再干净，仔细一看，还是垃圾堆。因此，在新的一年里，我们继续加大对市政园林的投入，接合城郊古村落小院子的建设，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西州市变成一座美丽的花园城市！ “城管部门，要加大对城市的执法力度，对那些影响市容和令人不适的广告牌，建筑面，严令整改。在城市里，灯光要管理，噪声要管理，当然美观也要管理了……” 罗子良的话一出完，会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热烈的掌声！ 经济工作会议的新闻，在晚上播出后，在城市里引起了强烈的轰动！ 环卫工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一些高档小区的居民大惊失色，急忙组团准备抵制拆围墙，如果被政府一拆，他们的优越感就没有了。 晚上坐在家里，看到这则新闻的省委副书记张兴阳不由得叹息道，“这个罗子良，总是能折腾……” 第1641章没钱 他的女儿张婷玉撇了撇嘴说，“人家那是有大将风度，所作的事情环环相扣，有层有次，哎，可惜他已经结婚了，否则，我拼了命地也要把他追到手。” 张兴阳没好气地说，“哼，不害臊，这么大了，还没有一个女孩子应有的矜持。” 张婷玉翻着白眼，反问，“爱慕之心，人皆有之。我做事情光明正大，有何害臊？” 张兴阳直接拿这个宝贝女儿没有办法，只好转移话题，“刚才你说什么环环相扣、有层有次？” “他呀，每推行一项政令，事先就把相关部门的领导都撤换了，政令一出，自然谁也不敢打折扣。就拿今天他打算做的事情来说，罚款乱扔垃圾的人，这么一件小事，如果是别的官员说这种话，可能就是走形式，走过场，但他的话绝不会落空。因为市公安局巡逻支队、治安支队的负责人是刚换上来吴梅霞和韩静，这两个女人呀，虽然能力一般，但她们会把这位罗书记的话奉为最高指示，平时街上出现的警察，绝大部分是她们的手下，接下来的效果就不用去猜了。”张婷玉幽幽地说。 “是啊，果然有见解！”张兴阳不由得赞叹自己女儿的见识来。 “我是谁呀，虎父无犬女嘛。”张婷玉及时地拍了一下有些失落的父亲的一下马屁。 “罗子良聪明绝顶，为父也不得不佩服。”张兴阳叹息着说。 “说真的，他的能力确实不错，也很有魄力，我们西州市在他的治理下，必定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张婷玉说。 “但愿如此吧。”张兴阳的兴趣却不高。 “爸爸，你是不是担心他成为你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呀？”张婷玉问。 “这个问题，轮不到我担心不担心。”张兴阳不愿意多说，就算是自己的女儿都一样。 “爸爸，其实，您大可不必担心他，毕竟他太年轻，以他现在的年龄，上面不会那么快让他成为苍北省的省长的，所以，对您不形成威胁。相反，如果您和他把关系处理好，对您来说，会有莫大的好处的。”张婷玉现在也知道了其父和罗子良的一些过节了。 “我和他没什么呀，关系挺好的，别乱猜测。”张兴阳却依然嘴硬。 “爸爸，您要听就听，不想听那就算了，您的事情，我也管不了。我要睡觉了，拜拜！”张婷玉说完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张兴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张婷玉一大早开车去上班。 刚进自己的办公室，一位年轻的秘书进来说，“张总，陈总叫您过去一下。” 张婷玉点了点头，就走进隔壁的董事长办公室，对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陈顺军说，“军哥，找我什么事情？” 陈顺军抬起头来说，“咱们今天去一趟白花镇，听说正泰集团的摩托车已经下线了，我们得跟他们谈这一笔生意。” “可是，我们现在的资金无法回笼，比较紧张，哪有钱给他们做定金？”张婷玉分管财务，自然对公司的资金一清二楚。 “哼，如果有钱，还要我亲自跑一趟么？”陈顺军淡淡地说。 “你的意思是，让正泰集团的人把摩托车赊给我们，等我们卖出去以后再把钱给他们？可是，据我所知，正泰集团刚到这里来设资，基础设施投入不少，正是缺钱的时候，这么做，他们不会同意的。”张婷玉说。 “缺钱那是他们的事情，不把摩托车让我们代销，只怕他们自己不好卖。好了，不说了，跟我走吧，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陈顺军说完带头出了办公室。 张婷玉也只好跟着他下了办公楼。 两人也不带其他人，共同坐一辆车就往郊外开。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一同上了正泰集团公司在白花镇的办公楼，几分钟以后又进了公司总经理高雄的办公室。 “哎呀，陈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呀。”高雄急忙站起来和陈顺军握手。 正泰集团公司的摩托车绝大部分都是出口的，销往东南亚地区，而陈顺军是做进入口生意的，可以说，他们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所以早就认识。 “高总是大忙人，我就不用提前打挠了，咱们也不陌生，不需要那么多客套。”陈顺军也笑嘻嘻地伸出手来。 “张小姐好！”高雄握完陈顺军，又礼貌地和张婷玉打招呼。 “高总好！”张婷玉微微一笑，也伸出了手。 寒喧已毕，众人落座。 “高总，听说你们的摩托车生产线已经生产出摩托车了？”还没等喝茶，陈顺军就开门见山地说。 “是啊，已经出成品了。” 高雄脸上也溢出了笑容，正泰集团在这里设置分公司，这段时间以来，他每日每夜都在操劳，现在出了成品，最高兴的就是他了。 “那我就先向高总贺喜了！”陈顺军用手抱了抱拳。 “谢谢！谢谢！”高雄感激地说。 “高总呀，既然咱们都是熟人，你也知道我的实力，这样吧，你们生产的摩托车的销售问题，我们进出口公司包了。”陈顺军拍着胸脯说。 “陈总啊，我们正泰公司有自己的销售团队呀。”高雄一怔，他万没想到陈顺军会来跟他谈生意，据他所知，陈顺军的进出口公司没有代理过摩托车的业务。 “高总这话就说错了，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销售团队，问题是，能一下子卖得完产品吗？对一个公司来说，产品卖得越快，不是越好吗？”陈顺军笑道。 “说得是，说得是。那，陈总到底想要代理多少产品？”高雄深以为然，马上问。 “多多益善，你能给我多少，我就要多少。”陈顺军说。 “也行……不过，按我们这行的规矩，你得给所要产品金额的百分之三十定金。”高雄也知道陈顺军的身份背景，不愿意得罪这个地头蛇。 “我们公司还有这么大一笔钱吗？”陈顺军转身问张婷玉。 “没钱。”张婷玉老实地摇了摇头。 第1642章苗头 “没钱？没钱怎么代理我们公司的产品？”高雄有些惊呀。 “哎呀，高总，我们是帮你卖产品，如果货款拿到了自然会给你嘛。”陈顺军依然神色不变地说。 “陈总，不好意思，我们公司刚在这里建立生产线，资金链很紧张，需要大笔资金投入才能继续生产，再说，我们的产品还没有达到滞销的程度，所以，不能进行这种先发货再回款的操作方式。”高雄终于知道陈顺军想空手套白狼的意思。 就算是陈顺军不会抵赖，但从产品下线开始算起，想要卖出去，把款打回来，最短的周期也得几个月。几个月的时间，可能就会把这个刚投产的摩托车生产基地拖死，高雄是万不能答应的。 “高总呀，你这就不太够意思了吧？你是不放心我的人格，还是不放心我们进出口公司的实力呀？”陈顺军收敛了笑容。 “都不是，我是一名纯粹的生意人，我得为公司的前途着想。其实呀，我一直拿陈总当成朋友，但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生意是生意，感情归感情，如果两位今天晚上有时间，我倒是愿意请你们吃过饭。”高雄赔笑道。 “哼，看起来，高总是把我们当成叫化子了。”陈顺军冷笑了起来。 “不不不，我绝不敢有这个想法，陈总和张小姐的身份地位，我是知之甚祥的。”高雄急忙摇手。 “既然你知道，就应当清楚，和我们合作，你的公司，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会得到长足的发展和壮大，但是，把我们推向对立面，可能后果不太理想吧？”陈顺军的话，充满了丝丝威胁。 “呵呵，陈总说笑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而我们正泰公司向来循规蹈矩，不做出格的事情，也不逃税避税，不怕执法部门调查，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高雄说。 “但愿如此吧，告辞！”陈顺军说完站起来头也不回直接走了。 看到陈顺军和张婷玉走了，高雄叹了口气，无语地坐了下来。他是生意人，奉行以和为贵的原则，不论是谁，他都不愿得罪。可陈顺军的要求，他实在是没办法答应。但现在看来，他已经不可避免地得罪了这位陈大少了。 陈顺军的父亲陈思远是省军区政委，也是省委常委之一，还有那个张婷玉，她老爸更是省政法委书记。和这两个人的关系交恶，对高雄来说，简单就是一个恶梦。 晚上回到他和刘雨欣两个人的爱巢，高雄沉默不语。 刘雨欣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工作累的？” 高雄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得罪了两个不该得罪的人，情绪有些不好。” “得罪人？得罪谁让你这么在意？”刘雨欣大为惊异。 “陈顺军和张婷玉，这两个官二代。”高雄苦笑道。 “啊……居然是他们？他们的进出口生意不是做得挺好的么，怎么和你纠缠上了？”刘雨欣比较意外。 “不是我和他们纠缠，而是他们的进出口公司想代理我们正泰公司的产品……”高雄摇了摇头。 “这不是挺好的么？他们的进出口公司帮你卖产品，求之不得呢。”刘雨欣问。 “可是他们拿不出钱来，想赊账，这不是耍流氓吗？”高雄气愤地说。 “原来是这样。那你不答应是明智的。”刘雨欣赞同地说。 “可问题是，他们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以后会不会找麻烦呀？”高雄有些担忧。 “怕什么？你这个公司能在这里投资，那也算是罗书记招商引资的结果，他也表态过了，政府会给你们保驾护航的。谁敢为难你，直接向罗书记告状。”刘雨欣说。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这么大一个企业，不能只指望他一个正直的官员来维护，换句话说，如果他有一天调走了呢，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他走到哪我们跟到哪吧？”高雄叹息道。 “那现在怎么办？”刘雨欣问。 “我不知道。”高雄摇头。 “我想啊，短时间罗书记不会走。他们两个人现在不敢在罗书记的眼皮底下为难你，等到几年以后，你的公司实力增涨，成了政府的纳税大户，到时，他们更是不敢动了。”刘雨欣又安慰说。 “也只能这么想了。但是你不知道呀，陈顺军这个人我接触过几次，这人很阴，而且是个锱铢必较的人，有这么个人在背后虎视耽耽的，心里不踏实呀。”高雄还是不能释怀。 “是啊，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防不胜防，这样吧，我碰到郝彩云的时候，跟她提一下，让她去探一探罗书记的态度。”刘雨欣说。 刘雨欣和郝彩云曾经是邻居，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遇到这种事情，第一个想到去找她，郝彩云毕竟是一个副市长，政府部门里的人，至少主意会多一些。最主要的是，郝彩云和罗子良的关系曾经很不一般。现在，刘雨欣想去见罗子良都有些难了。 看到多日不见的刘雨欣居然跑到市政府来拦她的车，郝彩云很惊呀，急忙摇下车窗打招呼，“刘姐，怎么是你？” 刘雨欣矜持地说，“彩云呀，我找你有点事情，方便吗？” 郝彩云说，“那上来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餐便饭，好久没在一起了。” 两人以前本来就经常一起出去吃饭，现在听到这么说，刘雨欣点点头，也不再客气，就上了车。 车子从市政府出来，开了十几分钟，进了她们常来的一家小饭店。 刚做好，郝彩云就开门见山地问，“刘姐，你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刘雨欣说，“不是我的事，是正泰公司的高雄，他被人威胁了。” “高总？在西州市，谁敢威胁他呀？”郝彩云很不解。 “就是开进出口公司的陈顺军和张婷玉，两人仗着有背景，巧取豪夺，想从高雄的公司空手套白狼拿货出去卖，说什么卖出去了就给钱，这种人，到时候不还钱怎么办？再说，高雄现在的公司资金也周转不开，没办法赊账呀。”刘雨欣缓缓地细述道。 “真是反了天了，想薅企业的羊毛，这个苗头可不正常，我明天就跟子良说一下，他会处理好的。”郝彩云说。 第1643章找家长 “谢谢你，彩云，要是不认识你和罗书记，我们还真是没办法处理这种事情，现在呀，做什么事情，都得有点关系才行，没有关系，真是寸步难行呀。”刘雨欣感叹地说。 “刘姐别客气，罗子良一直在致力于扭转这种不良风气，只要他知道，他都会解决好的，这一点，跟认不认识他没有关系。”郝彩云说。 “哎，罗书记是好人，你也是好人，我就不明白，当初你们两人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刘雨欣好奇地问。 “刘姐，缘分的事，一言难尽，我们自己身在其中，有时候也身不由己。”郝彩云说得有些苦涩。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刘雨欣急忙道歉。 “没关系，人嘛，不管遇到多少困难和痛苦，都是要往前走的，要向前看才行。”郝彩云挤出笑脸说。 “那也是，来，我们吃饭。”刘雨欣把筷子递过去。 “我们也喝点酒吧，喝点轻度的红酒，无酒不成席嘛。”郝彩云说完，就站起来去前台拿酒去了。 “我来倒，”刘雨欣站了起来。 “刘姐，你还跟我这么客气呀？”郝彩云撇着嘴说。 “我也不想呀，但是，随着你们的官越做越大，我在你们面前，都有些不自然了。”刘雨欣实话实说。 “上班是官，下班是民，咱们都一样，刘姐，千万别有这种想法。”郝彩云劝道。 “人之常情，我知道你们平易近人，但也难免落了俗套。对了，彩云，我刚才说的这件事情，高雄一直在担忧着呢，他认为呀，他得罪了那个陈顺军，怕难以善了，毕竟罗书记事情多，也顾不过来，再者，万一罗书记调走了呢？”刘雨欣老话重提。 “刘姐，你怎么就不放心呢？要不，你明天直接去找他吧？他的话，可能才能让你和高总放心。”郝彩云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你还是帮我说说吧，看他怎么说，你打电话告诉我就行。”刘雨欣不好意思地说。 “好吧，我一定如实转告。”郝彩云说。 第二天下午，郝彩云就去了罗子良的办公室，向他说了这件事情。 罗子良听完，皱了皱眉头说，“简单是狂妄自大，不给钱，人家凭什么拿产品给他们去卖？简直是岂有此理！” “高总是拒绝了，但他担忧着呢，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个陈顺军和张婷玉的身份摆在那边，高总不得不担心呀。”郝彩云说。 “身份？他们有什么身份？”罗子良反问。 “哎哟，你是不怕，可问题高总是商人，民不与官斗，这是古训，也是事实现状，你总得想个妥当的办法解决两个的纠纷才好。”郝彩云说。 “养不教，父之过。这件事情很简单，我遇到陈政委和张书记的时候，跟他们说一说，我就不信他们敢不管。”罗子良说。 “啊……陈顺军和张婷玉都三十出头的人了，你还要去找他们家长呀？”郝彩云有些惊呀地看着罗子良。 “那当然，不管他们多大，还有父母在呢。再说，这也是先礼后兵的做法，以后闹出事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罗子良沉静地说。 “话是这么说，但你怎么安抚高总的担忧呀？”郝彩云问。 “你告诉他们，不管我罗子良调去哪里，出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帮他们解决的。就算我没有权力，我一样可以把陈顺军那种仗势欺人的人渣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罗子良说。 “你这位大书记居然还会爆粗口，难道我把你的话就这样原封不动地转述给高总和刘姐听吗？”郝彩云揶揄道。 “就这样说吧，如果我讲的是官腔，他们还不一定放心呢。”罗子良说。 “那也行，你的方法还真是很特别的。”郝彩云笑道。 …… 几天以后，省委副书记张兴阳的家里。 这位张副书记一进家门，就黑着一张脸把女儿叫到跟前说，“你还劝我，让我和罗子良把关系搞好，你怎么就私自乱来呢？” “爸，你这没头没尾的话，什么意思呀？”张婷玉嘟着嘴说。 “还装糊涂是吧？你和张顺军去正泰公司干什么去了？”张兴阳质问。 “爸，你怎么知道的？”张婷玉怔住了。 “你就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情？”张兴阳追问。 “有，可我们没做什么呀，就是想和正泰公司的做生意，准备帮他们销售摩托车嘛。”张婷玉解释说。 “想做生意，那就按规矩来，不要学街上的小混混想吃霸王餐，别总是给老子添乱好不好？”张兴阳没好气地说。 “啊……正泰集团的高雄向您打小报告了？”张婷玉问。 “哼，要是他出面打小报告，我还懒得理呢，可问题是，这是罗子良出面说的。”提起罗子良，张兴阳的脸色很难看。 “罗书记怎么说的？”张婷玉很好奇。 “他在省委会议室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和张政委管好自己的孩子，不要随便打别人的秋风。你说，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张兴阳很恼怒。 “那陈伯伯怎么说？”张婷玉很想知道陈顺军的老爸是什么反应。 “哼，还能怎么说？当场气得脸都白了！”张兴阳冷哼道。 “哈，这个罗子良，居然敢来这一手，牛叉！”张婷玉嘻嘻一笑。 “你居然还称赞起他来了？”张兴阳气得胡子直抖。 “爸，您别生气。这件事情都是军哥的主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陪着走的。您还是往好处想吧，现在，罗子良得罪了陈伯伯，难道这不是一桩好事吗？”张婷玉神秘地说。 “有什么好事呀？我也看到了，张政委当时也是气得够怆，但他也不好发火，还信誓旦旦地回家教训儿子呢。”张兴阳说。 “据我所知，陈伯伯可是很护犊子的，又极要面子，罗子良敢当面让他难堪，他难道不会报复吗？”张婷玉幸灾乐祸地问。 第1644章价值 “报复？怎么报复？省委的领导干部，你以为像街上的小混混一样，一言不合就开打吗？就算陈政委护犊子，但他也不能拿罗子良怎么样，这些东西，跟你说，你也不懂。”张兴阳说。 “那意思是，军哥这次是吃不了羊肉惹了一身骚了？”张婷玉撇了撇嘴。 “陈顺军的年纪，和罗子良差不多，但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这个陈顺军再能蹦跶，能把罗子良怎么样？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敢闹出事来，陈政委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张兴阳说。 张婷玉不由得有些为陈顺军担忧起来，当下也不再问。 第二天一到公司，张婷玉就看到陈顺军的办公室门是开的，就走了进去，小心地说，“军哥……” 陈顺军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坐吧，怎么了？” 张婷玉说，“昨天晚上，我听我爸说那个罗子良……” “别跟我提他！”陈顺军马上打断她的话，阴着脸去摸烟来抽。 “对不起……”张婷玉看到陈顺军反应那么大，只好道歉。 “婷玉呀，别怪哥生气，你应该理解我此时的心情。”良久，张顺军才温和地说。 “没关系。昨天晚上陈伯伯是不是也骂你了？”张婷玉理解地说。 “是呀，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呢。”陈顺军叹了口气。 “他也真是过份，这么一点事情非要上纲上线，闹得全城皆知。”张婷玉愤愤地说。 “你说的是高雄，还是罗子良呀？”陈顺军问。 “当然是罗子良了。军哥，是不是也想点办法出出气？”张婷玉义气地说。 “出气？怎么出气？”陈顺军苦笑地吹了口烟。 “现在罗子良不是在主导撤小区的围墙么？我知道你在凤怡小区有好几个熟人，让他们闹一闹，给他添点乱。”张婷玉说。 凤怡小区因为离省军区办公楼近，所以，里面住着不少转业军人以及在职军人家属。陈顺军的老爸是军区政委，所以，他和这些人都比较熟悉。说白了，那些部队的人都买他的账。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有什么用？”陈顺军自然看不上这点小事情。 “虽然只是一个小区，但能起到示范的作用，揭杆而起，众人影从，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很多高档小区的人，对他推行的政策都有抵触情绪，都不愿意拆，如果有人带头，有人呐喊，就会产生一面倒的效果。别小看这个事情呢。”张婷玉不停鼓动。 “让我想想。”陈顺军陷入了沉思。 …… 几天以后，市城管局、交通局、街道办组成的联合拆迁工作人员和凤怡小区的业主发生了激烈冲突！ 凤怡小区比较大，交通便利，前门正对着一条大街，它的后门，是西州市的母亲河——清水江。一段几百米长、风景如画的清水江边，成了凤怡小区的私属领地，非该小区的市民想要去清水江岸游玩，很不方便，要走很远的路。所以，罗子良推行的政策，凤怡小区成了第一批被拆围墙的小区。 此时，几百名业主群情激愤聚在一起，和政府的几十名工作人员对峙着。业主的理由很简单，他们花了高价钱买的房子，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园，属于私人的，政府无权拆围墙，不是小区业主，其他人员都无权进来。尽管政府的工作人员苦口婆心地讲了一大堆大道理，但一点作用都没有。 重要的是，旁边的一台挖机和运土车都被迫熄了火，因为这些工程车旁边站着三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军人…… 现役军人出面阻止，这个事情比较敏感，这里面牵涉到军民关系，这个责任谁也负担不起，政府的工作人员开始退缩了。 网络是把双刃剑，能及时暴光一些阴暗的东西，但也能传播一些不良影响。凤怡小区的事情，被很多围观的群众肆意传播，一时间也闹得了满城风雨……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一些猜测和妄议也开始出现在当地网络上。 罗子良也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马上给省军区的司令员欧阳雄打电话，“欧阳司令，我听说凤怡小区的纠纷，出现了一个排的现役军长，这些人好像是冒充的，麻烦你老人家派督察队去管管……” 省军区司令员欧阳雄就是欧阳玉玲的老爸，和罗子良也认识。对罗子良这个人可说是很欣赏，现在听说自己的兵居然参与社会上的事务纠纷，自己脸上也无光，立即答应派人处理。 一个电话打下去，几分钟时间，那一个排的军人马上立正，转身小跑走了！ 没多久，罗子良也坐车到了现场。 看到市委书记单枪匹马地来了，对峙和围观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让出一条道。 他走到对峙的小区业主面前，平静地问，“为什么不让拆？” 一个小区业主鼓着勇气说，“罗书记，这里的房子，我们花了大价钱。买了这里的房子，意味着小区里的公共设施是小区业主所有，围墙拆了，其他人从小区经过，就是侵害到了我们的权益。” “你们买了小区的房子，可你们买了小区门口的道路了吗？”罗子良严肃地问。 “啊……”那名说话的业主不明所以。 “我是说小区门前的道路，那是市政府的道路，在这个小区的居民还没入住之前，它的承载能力没有那么大，现在，你们每天开车经过，走路经过，你们开钱了吗？难道我也要让人在道路边建一堵墙，把你们小区的大门封死，不让你们走出来吗？做人不要太自私，不要太计较，要懂得付出，要懂得送人玫瑰，懂得分享，没有大家，何来的小家？上次，我在经济工作会议上就讲清楚了，每个人都要理解，要大力支持，只有共同努力，才能建设好我们的美丽家园。”罗子良说。 “对呀，罗书记说得对！他们不让我们从这里去清水江，政府也不要让他们出来，整个城市的道路也不能让他们走，让他们坐飞机出去，有钱买这里的房子就了不起呀？”有市民大声说。 “是啊，小区那边大，走一走又不会坏，干嘛不让人走？太自恋了吧？”有另外的市民接嘴说。 “这里的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什么东西！”有的市民说得很过激。 “安全的措施，有很多种办法，加装监控，在每幢楼安装电子门锁等等，没有必要把小区当成自己的私家花园。我知道，你们担心这么一来，自己的房子会贬值，这都是没有根据的，城市的竞争力提升了，房子价值也会相应提升的。”罗子良继续说。 第1645章添堵 罗子良看到大家的情绪都平静下来了，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可能有的人觉得，我们的社会治安还没有好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电瓶车放到小区里要是没有围墙，第二天指定会丢了个干干净净，还认为拆小区围墙违法，是法治社会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在这里我说明一下，国务院下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工作的若干意见》中提到，推动街区化，原则上不再建设封闭住宅小区，已建成的住宅小区和单位大院要逐步打开，实现内部道路公共化。我们市委市政府出台的政策，是有理论根据的。 “去过东京旅游的市民都会发现，穿行在东京如蜘蛛网般庞大的交通网中，除了高速行车的主干道外，很多很窄的小路令人印象深刻，不只有着日本动漫风的街头景象，印象深刻的是东京街头竟然没看到一座写着楼盘名的大门。并不是说外国的月亮比我们的圆，而是一些好的东西应该值得我们参考，只有正视自己的不足，善于学习，善于借鉴，我们才会变得更加强大。 “窄马路、密路网的城市道路布局理念最主要的目的是优化城市土地资源，解决交通拥堵问题。交通拥堵是国际大都市普遍面临的问题，人口密度大、城市点对点交通距离长都是造成机动车辆增多的原因，这些问题是不可避免的。如纽约、东京等大都市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采用街区制的设计，我们的首都虽然采取限号措施，效果虽然明显，却没有根本的解决问题。 “今天我们市委市政府的政策，实施下来可能将会面临物业、物权、安全和隐私性等问题，但是，这是属于一种全新的理念，一种超前的意识范畴。 “我们西州市是内陆省会城市，基础差，竞争力弱，这是不争的事实。从我到西州市工作以后，夙夜忧叹，冥思苦想，一直想打造一座具有自己独特人文风格的城市出来。这些日子里，得到了广大干部和群众的大力支持，在此，我表示深深的感激，也希望大家继续理解和支持。 “也许，我们暂时会损失一些东西，甚至会遇到一些不良的后果，但是，大家要知道，我们在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伟大付出，为了将来，为了子孙后代，大家咬咬牙就过去了。大爱之下，必将有意思不到的回报……” 在罗子良的一番真诚劝说下，聚集的业主慢慢散了。 其实，广大群众的思想觉悟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近年来的贪官污吏多了，干群关系有些紧张，很多工作才变得很难。但罗子良不同，是一名真心实意为群众办事的好官，自从他当公安厅长以后，省城的社会治安就得到了极大改善，这是市民们切身能感受到的。主政西州市以后，实施了很多得人心的政策和措施，也都是能看得到，摸得着的。 这样的官员，说话自然有份量，做出的承诺大伙也愿意相信。 凤怡小区的业主们一离开，挖机就开始作业，街道上围观的群众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本来，拆小区围墙的事情，很多市民都不以为然，就算是一些省领导，也觉得这项措施难以实施，但罗子良利用他的强大影响力轻松地跨出了关键的一步。 在工作中，罗子良善于利用媒体的力量，常常与群众面对面宣传自己的施政方针，他的亲民形象一直就有，换言之，他是一位名符其实的网红领导人，支持者众多。在凤怡小区门口的演讲，也被好事者上传到了网络，点赞者不计其数。 可以说，陈顺军搞出来的这一起小闹剧，无形之中帮了罗子良的大忙，舆论一边倒地支持了他的施政方略。 这件小事情虽然只是昙花一现，没有激起什么严重的事态出来，但那名带兵前来助阵的排长被撤了职！ 陈顺军的老爸陈思远是省军区政委，也是省委常委，但是在省军区中，能够发号司令的是军区司令员欧阳雄，他撤职一个小排长，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小排长虽然冤枉，但因一些原因，他也没有供出什么来，再说，他是军人，应该有主见，有担当，是他自己违规，就算找个垫背的，也无法改变他的结局，所以，他咬牙吞了这个苦果。 然而，陈思远作为一名政委，自然心如明镜，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立即摔了儿子一个耳光，并骂道，“你是不是想把老子整死了才甘心？” 陈顺军已经三十多岁，在记忆中，已经想不起老爸打过自己的事情了，但今天看到老爸这么盛怒，也不敢回嘴，安静地站着不吭声。 “罗子良现在和你老子我平起平坐，如果换做古代，那就是你的长辈，是你的叔叔辈，不是你碰得了的，再说，你也没有那个能力和本事，你怎么就搞不清楚这一点呢？”陈思远怒不可遏地教训道。 “爸，我也没想做什么严重的事，只想给他添点堵而已。”陈顺军小声地辩解。 “你不是给他添堵，而是给老子添堵！”陈思远铁青着脸说。 “我有事情处理，先走了。”陈顺军看情势不对，想溜了。 “给老子滚！”陈思远现在也想清静。 看到儿子出门以后，陈思远想了想，就给欧阳雄打电话，“欧阳司令，今天凤怡小区出的事情，跟我家那小子有关，他在和西州市委的罗书记较劲，才出了这么个意外，是我管教不严的责任，我现在向你检讨。” “罗子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手握权柄，让人羡慕嫉妒恨，这是人之常情，别说那些后生小辈的了，就算是我们这些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家伙，心里面难免还会有一些想法。但是，人家那是真本事，真枪真刀闯出来的。你还是好好管一管你家顺军吧，让他懂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欧阳雄那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是是，我明白，明白。”陈思远点头答应着。 第1646章赠车 每一个领域，都有主宰。在西州市的政务范围内，罗子良才是父母官，这一点，身为省军区政委的陈思远很清楚，所以，他很明智地选择了退让。 而他的儿子陈顺军，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只能在商人们面前装装逼可以，但跟政府的大佬较劲，只能是灰头土脸，落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在其父的严厉督促之下，陈顺军还打电话向正泰公司的高雄道了歉。 作为一个商人，自始自终得到关怀，高雄倍感温暖，感激不已，同时，他也想起罗子良当初说过，摩托车生产出来以后，会来买一辆的。 记起这件事情，他马上给刘雨欣打电话。刘雨欣马上又给郝彩云打电话。 最后，郝彩云跟罗子良说，“以前你答应过要给正泰公司站台，现在产品出来了，你也该出马了。还有，高总想送你一辆摩托车，怎么送呀？送你家里，还是送到市委来呀？” 罗子良说，“当初我是答应买他的一辆摩托车，不是要，几千块钱的东西我出得起。站台就站台吧，我得找人测试一下摩托车的性能，不能坑害消费者。” 郝彩云笑道，“你真是落伍了，人家的摩托车是出口的，上万块钱呢。不过，几千块钱高总肯定会卖给你，一分钱不给也行。” 罗子良怔了怔，“这么贵呀？那也行，买一辆就买一辆，没事的时候骑车的感觉确实好，自由自在，能和大自然亲密接触，这是汽车不能比拟的。” 郝彩云撇了撇嘴，“看把你为难的，一万多块钱，像割肉一样，好像你家窦文娟很有钱吧？再说，你要是为难，高总想送给你，你为什么不要？一件小礼物而已，自命清高活受罪！” “郝副市长，你这个思想可不能有，什么叫一件小礼物？今天一点小礼物，明天一点小礼物，慢慢就习惯了，再说，上万块钱的东西，在你看来只是小礼物，你的生活水平什么时候提升这么高了？”罗子良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得了，罗大书记，别那么严肃好不好？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你倒认真起来了，还让人有没有兴趣聊天了？”郝彩云说。 “瓦罐不离井边破。常在河边走，焉有不湿鞋。这些古训发人深思呀。不瞒你说，自从权力变大了以后，我常常如履薄冰，甚至是胆颤心惊，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入了泥坑，但今天看你的口气，好像是认可了一些礼尚往来，这很危险呀。没错，我是帮过正泰公司高总的忙，但我代表的是政府，而不是我个人，如果他真的想送东西，只能送给政府，而不是我个人。”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是是是，罗书记，你说得对，这件事情我错了，我向你认错……那个，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郝彩云不等回答，马上溜了。 看到郝彩云出去，罗子良马上向外面喊，“恩龙，进来一下。” “罗书记，您有什么吩咐？”秘书孟恩龙马上进来。 “你现在去白花镇一趟，去正泰公司，随机测试一下摩托车，如果质量还行的话，就和高总以及白花镇政府的李海泉商量一下，搞个赠车仪式。”罗子良说。 “什么赠车仪式？”孟恩龙有些不明白。 “正泰公司的高总想送我一辆摩托车，顺便让我帮他吆喝一下，就是这么个事情。”罗子良解释道。 “赠车呀？”孟恩龙自言自语，神态有些不解。 “看我干嘛呀？赠车怎么啦？他想送，我就要，不要白不要。但我是谁？是市委书记，代表的是市委，所以，他送给市委，而不是我个人。”罗子良笑笑。 “明白了，明白了。”孟恩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对了，到时候在赠送仪式上，一定要请市电视台的人随行。”罗子良补充说。 “好，我一定安排妥当的。”孟恩龙也才出去了。 摩托车，孟恩龙也会骑，但仅仅会骑罢了，想要测试，他还真没有那个本事。他想了想，就开车去找二狗。像二狗这样把摩托车当飞机一样开的人，可能才会试出好坏来。 罗子坤和小海去盘江市检查药材基地建设的事情去了，留二狗在省城的药材公司坐镇。 二狗听说测试摩托车，马上拍胸脯吹牛说，“孟秘书，你真是找对人了，摩托车的好坏，我一骑就知道……” 孟恩龙说，“你可得认真点，罗书记准备去给正泰公司站台，要是质量不过关，到时候消费者骂的是罗书记。” 二狗正色地点头，“我知道轻重。” 随后，两人一起开车来到白花镇的正泰公司，跟高雄一说，高雄亲自带两来到车间去挑摩托车。 两人选中后，安排人加了油，就各自骑着在试车场练起了车…… 两天后，风和日丽，在白花镇的中心广场上，搭建了一个平台。平台上放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现场锣鼓喧天，彩旗飘扬，正泰公司的各种广告随处可见。一些附近的群众开始驻足围观。 下午两点整，一群衣冠楚楚的官员上台，其中，就有市委书记罗子良。 他一上台，就从正泰公司总经理手里接过了像征摩托车的增值税专用发票，然后发表讲话： “首先，我先祝贺正泰公司生产出了摩托车产品，预祝他们的产品越卖越好！（鼓掌） “其实，我今天是专门代表市委市政府来领车的，为什么要领车呢？因为站在我身边的高总一直认为，我们市委市政府帮助了他很多，想表示下。但真的不用表示，我们市委市政府为企业服务，那是理所当然的，是本职工作，是不需要报酬的。然而，高总三番五次的想送，盛情难却。一个执意要送，一个不能要，怕违反了规矩，那怎么办呢？ “我想了想呀，就过来帮他吆喝两嗓子，帮他推售一下产品，这样一来，就可以领取报酬了。 “特别说明的是，正泰公司的摩托车，我让人试了试，觉得还可以，但这是我的一家之言，你们买的时候也要睁大眼睛。第二个事，我代表市委市政府领的这辆摩托车，以后属于公产，不是给我用的，放在市委大院里，以后办公室的人员出去买办公用品的时候，可以骑着去，就不用动不动就开车出去了……” 罗子良每一次讲话，都很特别，台下的群众觉得很亲切的同时，也看到了他的人品和官品。 一个堂堂市委书记，在当下这种风气下，拿企业的一辆摩托车都不算什么事情，但他却很小心，做了专门说明，这才是敬畏权力的典范和时代楷模！ 第1647章拉缸 参加完仪式，就去附近的饭店吃饭。 这次参加赠车仪式的官员，市领导方面，只有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参加，还有市电视台欧阳玉玲她们三个，其他的都是白花镇的工作人员。 虽然罗子良随和，但他的级别摆在那里，在官本位的社会里，和他同桌的人都很拘束，害怕给他留下坏印象嘛。 罗子良看到大家不自在，也没有多停留，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点酒，就借故告辞了。 他一走，欧阳玉玲她们也要跟着走了。于是，大家一起下楼。 一行人也下来相送，高雄问，“罗书记，那辆摩托车我安排人送去市委，您觉得今晚上送好，还是明天送去好？” 罗子良想了想说，“车子的油箱有油吗？” “有，安排人加满了的。”高雄急忙说。 “那就不用麻烦了，我直接开回去就行了。”罗子良说着就走向了那辆放在酒店门口的摩托车。 “罗书记，还是我去骑吧。”秘书孟恩龙急忙说。 “罗书记，还是我们送吧。”高雄也阻拦道。 “哎哟喂，多大的事情呀？你们把我当成身娇肉贵的人了吧，没那么夸张，趁这个机会，我过一过瘾也挺好。”罗子良说。 “这成何体统呀？”高雄急得直搓手。 罗子良也不管他，戴上头盔，直接上了摩托车，把钥匙插进去，一扭，发动了…… “那……罗书记路上小心点开。”高雄只好说。 罗子良向送行的人群挥了挥手，向街道一端开了出去。 孟恩龙和欧阳玉玲各开一辆车跟在后面。 过了白花镇街区，罗子良开得兴起，加大了油门，风驰电掣，像开赛车似的，在通往市区的普通国道上，超越了不少汽车。把孟恩龙和欧阳玉玲远远地拉开了。 开了一段时间以后，罗子良发现发动机噪声变得很大，动力也越来越弱。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发动机没有磨合好，就没有怎么在意。但是，在上一段陡坡的时候，声音更加异常，机身有了轻微的振动。最后，发动机忽然熄火，车子倒退…… 罗子良急忙踩刹车，然后下来，推到坡顶支好，在一边休息。 几分钟以后，孟恩龙和欧阳玉玲相继开车来到。 孟恩龙看到坐在路边的罗子良，有些吃惊，马上下车问道，“罗书记，怎么了？” 罗子良摇头苦笑说，“发动机可能拉缸抱死了。” “拉缸了？”孟恩龙马上转身去围着摩托车不停看着，但他看不出什么来。 “看来是火花塞故障，有可能断裂了。”罗子良估计。 是不是真的拉缸，罗子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他接触摩托车也不是太多，但是，摩托车确实出了问题，这样的质量，让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那，摩托车怎么办？后备箱又装不下……”孟恩龙有些迟疑。 “还是出口的摩托车呢，这么垃圾，打电话让高总过来处理。”站在一旁的欧阳玉玲说。 “这样的质量确实不行，打电话给高总吧。”罗子良同意了欧阳玉玲的观点。 于是，孟恩龙就打电话给正泰公司的高雄，向他说了摩托车的故障问题。 高雄接到电话以后，大吃一惊，答应着马上过来。 二十几分钟以后，高雄带人开车来到，却看到只有孟恩龙和一辆汽车停在那，罗子良已经坐着欧阳玉玲她们的车子走了。 “孟秘书，对不起！对不起！罗书记没有事情吧？”高雄紧张得脸都白了，冷汗也不知不觉冒了出来。 “罗书记没事，他先回去了。不过，高总，你这个摩托车质量也太次了点吧？”孟恩龙说。 “应该不会有这种问题呀，这怎么可能呢？”高雄经营摩托车多年，今天出的故障，都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高总啊，听罗书记的意思，他认为摩托车没有磨合好，高速运行之下，可能会出故障，但我在这里等你的时候想了想，这里面有很多可能性呀，不得不慎重。”孟恩龙凝重地说。 “孟秘书有什么看法请进。”高雄虚心地问。 “第一，真的可能是你们的车子质量不过关，对这个问题，罗书记已经交待暂停今天的新闻播出了，让你们全面整改，等质量提升好以后再进行销售。第二点，也有可能有人对这辆车动了手脚。你也知道，罗书记的身份特殊。知道赠车的人不少，会不会有人想针对他呢？”孟恩龙正色地说。 “这……这怎么可能呢？”高雄刚擦干净的汗水又冒了出来。 “高总，我也不希望往坏处想，你不也不相信自己的车子有质量问题吗？既然没有质量问题，为什么忽然会出事故了呢？事情也太巧合了吧。赠车的消息一出来，外面的人一直都以为是送给罗书记个人的。”孟恩龙特别提醒说。 “是是是，请孟秘书放心，我一定调查清楚具体原因，给罗书记一个明确的交待。”涉嫌暗害一名市委书记，这个罪名可是不小，高雄吓得脸如土色。 “那行，你处理好吧。有什么发现打电话告诉我。”孟恩龙说完也上了车。 “孟秘书慢走，我会及时和你联络的。”高雄不停陪笑点头。 看到孟秘书的车子开走了，高雄的脸沉了下来，命令人把那辆摩托车装上车，运回生产车间拆开检测。 回到公司以后，闻迅赶过来的技术人员七手八脚把摩托车推进了车间，而他进了一旁的办公室，坐着等结果。 等他面前的烟灰缸塞满了烟屁股，才有一名资深技术员进来汇报，“高总，都检查了，这辆摩托车所有的火花塞不合标准，是一个被淘汰下来的次品，而且，发动机的一些螺丝也有松动的迹象……” “什么？”高雄脸色变了，霍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很明显，有人对这辆车动了手脚。”那名资深技术员肯定地说。 “给我查清楚！一定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公司的生死存亡问题，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渣出来！”高雄大声吼道。 第1648章搬迁 事情追查下来，发现是组装车间的一名工程师所为。至于作案动机，不是为了害罗子良，而是为了打击高雄！ 高家三兄弟，为了争夺正泰集团的控股权，一直在明争暗斗。当初高雄也是不想卷入这场纠纷，才决定跑到西州市来设立分公司的。没想到他都退步了，他大哥还是不放过他，背地里收买了那名工程师，在送给市委市政府的那辆摩托车上制造故障，让高雄的名誉受损，以达到打击其名下公司业绩的目的。 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高雄愤怒不已的同时，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要不是有人利用这件事情害罗书记就好，否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高雄马上把事情向孟恩龙进行了详细解释，再三表示，公司生产的摩托车没有质量问题，并说明天早上送一辆新的摩托车到市委去。 第二天上午，高雄亲自带着人拉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到西州市委大院，并真诚地向罗子良道歉，“罗书记，对不起，我们高家的内讧问题，让您看笑话了。” 罗子良理解地说，“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妥善处理吧。我觉得呀，这件事情还是不宜太过宣扬，对企业不利。” “是是是，罗书记说得对，只是这件事情有些对不起您，可能还差一点害了您，让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高雄内疚地说。 “呵呵，普通的故障而已，又不是在摩托车上装定时炸弹，对我没什么影响，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吧。”罗子良说。 “谢谢，谢谢罗书记的理解，那我就不打扰了。”高雄再三感激地走了。 罗子良就对收拾茶具的秘书说，“你打电话给市电视台那边，把昨天的赠车新闻，放在今天晚上播出吧。” “好的。”孟恩龙点头，随后提醒道，“罗书记，座谈会马上就开始了。” 罗子良一拍脑门，“哇，这事情才都忘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所谓的座谈会，就是罗子良把西州市范围内一些污染严重的企业老板都召集到市政府开会，协商搬迁的事宜。 在市政府会议室，上百名老板都到了。参加座谈会的市领导还有，市长于成宪，市委秘书长陈一平，副市长郝彩云等。 罗子良一进会议室，马上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搁了。” 当然，道歉只是一种态度，没有人会对一名市委书记的迟到表现出不耐烦。 待他坐好，市长于成宪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的座谈会现在开始，现在我先说一下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我们西州市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过市委市政府的研究决定，并报省委省政府批准，我们对这座省会城市的职能重新进行了定位，今后的发展，将以旅游业，高科技产业，和服务业为主。在坐各位的工厂产能太低，污染严重，已经太落后了，已经和时代的发展不相匹配……” 于市长的话一说完，那些老板们面面相觑！ 一个瘦小的老板不服气地问，“于市长，什么意思呀？过河拆桥？还是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呀？” “是啊，太没道理了。怎么能这么做呢？我们当初可是市政府招商引资招进来的，现在想不要就不要，说不过去吧？”有人提出了不满，有老板急忙附和起来。 “对对对，我们搬迁损失就太大了！谁来负责。政府的发展，我们理应支持，但我们是做生意的，不能让我们受到损失吧。” “对呀，一个工厂，不是想搬就能搬的。” “对不起，于市长，我们不想搬，如果市政府想勒令我们搬，就走法律程序吧。” “对，这是法治社会，我们的权益是受到保障的……” “……” 这些老板你一言我一语地闹了起来。 于成宪万没有想到这些老板的反应那么强烈，一直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罗子良只好咳了一下，让大家安静下来，才说道： “各位老板，我不否认，你们曾经为西州市的经济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发展，你们名下的企业已经成了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水平、低效益的企业。原来你们办厂的地方地广人稀，还可以将就，然而，城市的扩大，你们所在的位置几乎成了中心城区，严重影响到他人了。你们无法顺应历史潮流，无法转型升级，淘汰是必然的，开厂办企业，做生意，也应当遵循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 “换句话说，迁肯定是要迁的，只不过迁去哪里，怎么迁。至于法律问题，就像你们对待自己的员工一样，你可以随时开除，没有谁规定你不能开除工人，只要你按劳动法补偿到位就行了。我们也一样，我们可以补偿，按政策补偿，所以，迁与不迁就不要讨论了。 “大伙也不要问补偿多少，只能说，我们不会亏待大家，这些年来，你们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嘛，近段时间，在周围的省市，搬迁的企业不少，我们可以借鉴，可以参照，按同行业的标准，尽量保障大家的利益。每个企业不一样，占地大小不一样，机器设备不一样，无法在这里进行具体答复，补偿标准，我们随后会出的。 “你们名下的工厂，我们都做过详细调查，是有针对性的把你们叫过来的。两年之内，在坐所有人的工厂，必须搬离西州市地界，另谋出路！之所以把大家叫来座谈，一是个人考虑去向；另一个由我们政府安排，我们已经跟永泰市初步接恰，他们非常愿意建设一个工业园供大家入驻；第三种方法，我们可以通过省政府办公厅在全省范围内进行推广，让各市、县的政府人员主动过来找你们谈。” 罗子良把事情一定调，工厂老板们大惊失色，不敢再娇情。 第1649章普查 座谈会就这样草草结束。 随后，罗子良又召开了市领导干部会议，他在会议上说，“大家刚才都看到了，我们搞座谈会的初衷，想先征集一些好方法，好意见，但是，这些老板们的抵触情绪很大，这个问题不能拖下去了，必须快刀斩乱麻，钝刀割肉更痛，尽量在他们还没感到痛的时候，把它割掉。” “这些老板是不是傻呀，经济效益又不好，机器老化，没有钱升级改造，一直在拖着，为什么就不愿意瘦身求生呢？”市委秘书长陈一平说。 “他们才不傻呢，城市的快速发展，土地已经很值钱，就算是租的，但也要赔不少钱呢，这些商人，心如明镜，他们闹得越大，赔得越多，会闹的孩子有奶吃，这个大道理，他们比谁都清楚。”副市长郝彩云说。 “这些企业污染严重，我们城市这条清水江的治理困难很大，每年花了上亿的钱财，效果都不太理想，主要原因，还是企业的偷排偷放严重啊，我们组织了很多次检查，但都像打游击、捉迷藏似的，搞一下，好一点，但隔一段时间又恢复老样子了。”市长于成宪兼任这条西州市母亲河的河长，负责治理相关问题，感同身受呀。 “环保局长的日子也不好过，每次开会的时候都被点名，这个位置都成了一个高危岗位了。这也不是他工作不尽力，这里面涉及到很多方面的利益纠葛，下面各个区、镇、街道办政府都在有意无意地进行包庇，都是为了自己的财政收入和政绩着想嘛。”市组织部长夏绍辰说。 “看来，大家也看到了这些企业的弊端，那我们就一鼓作气，咬咬牙，花一笔大钱，把这些企业都送走。搬走这些企业，短时间内，市财政可能会很紧张，这一点，各位要有心理准备，准备过苦日子，想方法熬过去。”罗子良说。 “我同意这么做。”市长于成宪马上表态。 一、二把手都这么说了，其他市领导自然都没有意见，一致通过了决议。 搬迁那么多企业，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涉及的问题方方面面，但归根到底，还是钱的问题，怎么防止各级官员贪腐，怎么防止企业多占多报，这些难题，一下子就摆到了市领导们的面前。 讨论了几个小时，最后决定抽调工作人员来对那一百多家“三高两低”企业的家底进行入户调查。 企业的搬迁和房屋的征收大同小异，有多少面积的厂房，有多少机器要搬迁，大到占地面积，细到工厂办公楼的装修材料，这些都要赔偿。 但是，这些具体问题都是下面的官员去做，为了杜绝权力寻租，才提前搞普查，市政府先了解大致情况。 抽调工作人员的事情，傍晚时分就紧急下发了通知，要求各级政府连夜明确人员。 第二天上午，近五百名公务人员就坐在了市会议礼堂。 这次普查工作由市委秘书长陈一平负责，他在动员会上说： “经市委市政府研究决策，决定搬迁我们市范围内一百三十八家消耗高、污染高、危险成度高，且产出低、效益低的企业，为了防止这些企业多报乱报，所以我们有必要先提前出击，进行粗查。 “那个……粗是粗细的粗，不是初次的初，什么意思呢？说白了，就是让大伙用手里的手机去工厂里面进行拍照，拍厂房和场地，防止企业突击加盖；拍车间里的机器，防止将来的登记人员多报；拍装修材料，防止提高赔偿的档次……” 动员会后，下午就开始进行调查。三个人一组，每组去一家工厂。 每个小姐的三名工作人员都是随机组合的，不是同一个单位的人，很多原先都不认识。所调查的工厂也是临时分配的，事先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这些措施都是罗子良决策的，可以说，已经很科学，很严密了，但是，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到头来，还是出了很多问题。 那么多公职人员平时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脑子。换句话说，大家都是人精，谁也不比谁傻多少，你想到的，他可能想不到，但他想到的，你一样也想不到，一些歪门邪道，令人防不胜防。 …… 工作人员进厂之前，每个工厂的老板都接到了辖区政府的电话通知，要求其全力配合，绝不能以任何理由推脱。 西州市恒昌轮胎厂。老板马家升坐在办公室里，自从接了这个电话以后，他就眯着眼一直坐着，想了十多分钟，霍然睁开眼，提起电话，打给门卫室，命令道，“一会有政府工作人员来，先不要让他们进厂，马上给我打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门卫就打来电话，“马老板，镇司法所的秦所长带人来了。” 政府工作人员进厂，当然要出示工作证件。三人小组中，谁的级别高，自然也就成了约定俗成的带头人。这个小组中，除了秦所长是副科级干部，其他两人都是普通科员。 “好。你让他们稍微等一等，我马上到，我亲自迎接他们。”马家升撂下座机，就下了办公楼。 听说老板要来迎接，带队的秦所长也不感到意外。公门中人嘛，都是爷，那些老板们见了，都得巴结。 一分钟不到，马老板就急冲冲地跑到了厂房门口，一脸真诚地说，“哎呀，让几位领导久等了，罪过！罪过！” 秦科长严肃地点了点头，“马老板，我们奉上级命令，要对你的工厂进行实地普查，这个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已经接到电话了。”马老板笑容可菊地点头，“三位领导里面请，先到我的办公室里面喝杯茶，然后我带你们一间厂房一间厂房地查看。” 秦所长点了点头，就同意了。拍照而已，不要逐一登记，不麻烦，很快就能搞定，喝杯茶也不耽误事。 但是，一进办公室，马老板就把门反锁上了，茶也不倒，直接一针见血地问，“三位领导，你们想不想发财？发大财！” “什么意思？”为首的秦所长一怔。 第1650章种房子 “这次市政府呀，把一个大馅饼砸下来，聪明的人，谁不想啃两口？”马老板笑了笑。 “马老板，你是想陷我们于不义呀，我们市委的罗书记那可是两眼如炬，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猫腻，这不是自寻死路么？”秦所长摇了摇头。 “就算是三只眼的二郎神又如何？也有看不到的地方嘛，那么多家企业，他怎么会在意我这个小小的轮胎厂呢？秦所长，恕我直言，你们在政府里面的职位不是很高，清水衙门，都是拿着死工资，灰色收入对你们几个来说，根本就没有份。执着、清高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在单位里，那些当官的吃香喝辣，背地里拿了多少好处，你们难道心里没有数吗？”马老板说。 “马老板，我们是来拍照留底的，麻烦你带我们下去工作吧。”秦所长心里咯噔了一下。 “五万！一个人给五万，只要几张相片，如何？”马老板直接开口说。 “什么相片？”秦所长有些好奇。 “我的工厂还有一块空地，打算在那里建一幢一模一样的生产车间，你们去拍照回来的时候，我可以让我办公室的技术员合成相片，在那个地方‘种’上一幢厂房，就这么简单。”马老板说。 “你让我们弄虚作假，这会把我们害死的，五万块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秦所长摇了摇头，虽然他想要这笔钱，但也怕犯错误。 “没想到秦所长胆小如鼠，我知道你的顾虑，不就是害怕事发吗？你放心，我们会做得天衣无缝的。”马老板信誓旦旦地说。 “哼，天衣无缝？我们只是来照相的，接下来还会有人来登记，能瞒得过么？”秦所长虽然这么说，但腿却迈不开了。 “我那个厂房是铁皮瓦、钢结构的，我让人加班加点的搞，用不了三天就能盖好。而市政府那边，补偿标准都还没有出来，不会那么快就来登记的，这是惯例，棚户区改造历来如此，你的补偿标准还没出来，我才不让你登记呢，那是影响生产，是不是这个理？”马老板很有经验。 “新建的厂房能看不出来吗？”秦所长迟疑地问。 “放心吧，这方面我是行家，我自然会处理好的，历史文物都能作假，何况是一幢厂房呢？再说，登记的时候，我就说我这幢厂房刚建没多久，你们就来拆迁，当然是新的了。这方面的问题，我都会处理好的，政府方面，我的熟人多着呢。”马老板说。 “这个……”秦所长转头望着身边那两个同伴。 其他两个工作人员早就对那五万块钱垂涏三尺，一个人五万呀，一年的工资，眨眼睛就到手了，一颗心已经怦怦跳个不停，只是拿眼睛望着秦所长，没有什么表示。 “政府的钱，不拿白不拿。你们别傻了，这次搬迁，不知道有多少人发大财呢。你们不贪，难道相信别人不贪吗？”马老板继续鼓吹。 “马老板，你确定不会露馅吗？”秦所长动心了。 “哎呀，我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难道这一点事情还搞不定吗？如果你们还怀疑，那我们先下去拍几张相片过来，我让人合成一下，你们看效果，如果觉得行的话，再决定不迟。”马老板说。 “那好吧，我们先去拍一拍厂房吧。”秦所长同意了。 于是，三个政府工作人员和马老板下楼，在恒昌轮胎厂区用手机进行拍摄。 他们现在主要是拍外部建筑，从不同的角度，拍摄厂房，办公楼，食堂，员工宿舍，厕所，场地等等。 然后来到厂区后面一大片空地，这里荒草丛生。马老板让秦所长对着这片空地拍了几张。 回到办公楼以后，马老板从秦所长手机里复制了厂区后面空地的相片，出去找人p图了。 三个人坐在马老板的办公室，相对无言。 良久，秦所长对坐在左边的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说，“小蒙，你对马老板的做法怎么想？” 那个叫小蒙的工作人员说，“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们还是看看马老板做相片的效果再说吧。” 秦所长心中一喜，马上又转头问另一个工作人员，“小杨，你的意思呢？” 小杨更干脆，“你们有胆量，我也不怕。” 三人取得了一致，就安心地喝茶，聊天。 没多久，马老板就喜滋滋地推门进来，把手机里的相片给秦所长他们看。 秦所长看到那片草地上长出了两幢厂房来，大感惊奇，但想了想，有些不对劲，就说，“马老板，你刚才不是说只加盖一幢么，怎么现在变成两幢了？” “秦所长，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干也是干，对不？我已经跟盖这种厂房的老板打过电话了，他保证，五天之内盖好。当然了，你们的好处费自然也会增加，多出一幢一人五万，多出两幢，就是十万。如何？”马老板说。 秦所长暗地里吸了口气，转身看着身边那两个同伴。 小蒙和小杨两个人傻傻地站着，看起来也很激动，十万块呐，对于他们这种工作了好几年的基层普通公职人员来讲，那就是一笔巨款，就这么砸到了自己的头上，哪有不头晕的道理？ “好吧，我们同意这么做，但是，马老板，你千万要做得干净利落一点，绝不能把我们害了。”秦所长决定豁出去了。 秦所长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们三个人的级别不高，最高的他也就是个股级，每个月的工资和刚入职的人员也高不了多少，如果被处理，这点受贿金额，也不会开除公职，不如硬着头皮赌一把。 小蒙和小杨的想法也差不多，混了这么多年，这辈子升职无望了，一辈子的基层人员，处分就处分吧，还能降到哪里去？ 接下来，马老板就带秦所长他们去车间里面拍机器。 工厂里的机器，政府虽然不会赔偿，但机器越多，各种运费、误工费、安置费也会相应多一些的。 第1651章复查 第二天，参加普查的工作人员又回到市政府礼堂开会。 市委秘书长陈一平让大家把拍下来的照片编辑上系列号、厂名，然后发送到市政府的微信公众号里。 大家忙了一会，就全部做好了。 接着，陈秘书长说，“这次任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圆满完成了。所拍摄到的东西，给我们政府留下了原始依据，不怕那些工厂老板玩猫腻了。为了工厂的商业秘密不至于泄漏，现在我要求你们把手机里的相片全部删除，记住，绝不能留下一张，这是严肃的工作纪律，谁违反，将被追究责任！” 几百名工作人员于是又拿出手机来，一齐低头删相片…… 最后，陈秘书就说，“会议到此结束，你们回去以后，记得保持电话畅通，随时待命，一接到通知，就到市政府礼堂来集合，因为以后入厂登记的工作还是在坐的各位……” 散会以后，秦所长和小蒙以及小杨一起出来，在市政府大院门口握手道别，互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各自走了。 但秦所长刚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他在等一个同事。他所在的街道办被抽调了四个人。而他等的是在街道办综合治理办公室里当副主任的妹夫——何欣朋。 不一会儿，何欣朋来到，看到他，就问，“秦哥，开车来了没有？” 秦所长说，“通知里说明不能开车，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停车位少，几百个人，谁没有车呀？” 何欣朋马上就说，“那我们打的回去吧。” 秦所长摇头，“不了，我们回去不远，走一走吧，我正好有点事情要问你。” 何欣朋也不坚持，“那就走吧，当是散步了。”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走了一百多米，背后再也看不到一个抽调来的政府工作人员以后，秦所长就问，“欣朋，你这次去了哪个工厂？” 何欣朋说，“佳铭纸品厂。” 秦所长又问，“怎么样？” 何欣朋一时不解，“秦哥，什么怎么样？” 秦所长笑了笑，“有没有发点小财？” 何欣朋小心转身向后面看了看，确定安全以后，才压低声音说，“当然了，谁不捞一点那就是傻瓜了。我们单位的领导们，谁家没有个几十上百万的呀，这次让我们这些小兵小卒来搞普查，终于能够沾点荤腥了。” 秦所长叹道，“拆迁暴富，一点也没有说错。” 何欣朋说，“说得对，现在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在等着拆迁呢，一拆迁，死马当成活马买，一些破烂，一些没用的东西，都能算钱，赚老钱了。” 秦所长说，“按你的意思，那些工厂，都愿意搬迁？” 何欣朋肯定地点头，“那当然了，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嘛，如果是你开办的工厂，你不愿意搬吗？列入搬迁名单的，大都是排污不合格，产能低下。现在的生意难做，这些老板没钱搞净化工程，无法升级改造，还常常被罚款，早就不堪负重了。” 秦所长说，“可是，我听说市政府叫那些老板来座谈的时候，那些老板们的意见很大，闹得很凶，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何欣朋笑了起来，“这些人都是坐地起价的主，政府一让搬，他们就叫苦，说损失多大，锤胸顿足，那都是做给政府看的，目的就是为了多得到一些钱。其实呀，很多工厂连工人的工资都快开不起了。” “原来是这样……”秦所长恍然大悟。 “秦哥，你千万别跟我说，你们那个小组一点也不沾腥哟。”何欣朋取笑了起来。 “你说，工厂加盖一幢厂房能得到多少赔偿呢？”秦所长答非所问。 “总得几十万吧。别的地方，都是这么赔的。”何欣朋不确定地说。 “几十万？那……那些老板不都在悄悄地盖房子么？”秦所长很是意外。 “秦哥呀，你真是大惊小怪，自从座谈会结束以后，那些老板就串通好了，都在想尽一切办法赚取搬迁补偿呢。这么说吧，没有一家工厂不在暗地里加盖厂房的。这些事情，很多上级领导也都一清二楚，只不过大家都睁只睛闭只睛罢了。”何欣朋说。 “你的意思，这件事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对吧？”秦所长有些难以置信。 “那可不！秦哥呀，你还在我面前藏着掖着的，你的胆子太小，这样是不行的，不懂得和工厂的老板讨价还价，得到的好处就会少很多。我们这些小喽罗，发财的机会少得可怜，可说是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了。”何欣朋说。 “那你这次拿了多少好处？”秦所长问。 “这个数……”何欣朋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二十万！”秦所长惊呼出声。 “这算什么？我们去的那个纸品厂老板赚得更狠，他除了加盖厂房，还在外面拉了一些破机器进来拍照，连一口水井都让我们拍，可说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何欣朋无所谓地说。 自己才拿了十万块钱，本来一直在忐忑不安，现在听了自己妹夫的这些话，秦所长却后悔了起来。俗话说，法不责众，每个人都这么做，想来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自己一时担心、害怕，少赚了不少钱。 两人回到所在的街道办以后，也没有什么事情，在各自的办公室坐到下午，就下班回家了。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秦所长就接到了市政府办公厅的电话，让他马上到政府开会。 接到这个电话，秦所长吓得脸都白了，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出门，和妹夫何欣朋碰头，就迟疑地说，“欣朋，这么着急叫我们去开会，不会出什么大事情了吧？” 何欣朋也有些担心，但还算镇定，就安慰说，“秦哥，应该没什么事，别自己打屁自己紧张，放松点，天塌不下来。” 等到了市委会议礼堂，主持会议的市委秘书长陈一平就说，“接市委领导紧急通知，今天，我们要对那些待搬迁的工厂的厂房和机器设备进行复查……” 第1652章自首 这次复查，还是以三人为一组，但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三个人了，人员重新划分；所复查的工厂，也换了另一家。 秦所长和两个新的伙伴坐着一辆车去一家塑胶厂。 一路上，他有些失魂落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处理接下来的变局。他现在担心的是，别的工作人员去了他曾经去过的恒昌轮胎厂，发现那个马老板正加班加点盖厂房，那怎么办？ 他无法排谴这么慌张的情绪，只好给他妹夫何欣朋发微信，“欣朋，这下可怎么办呀？” 没多久，何欣朋马上回信息，“放心吧，那些工厂老板比我们紧张，这又是一次发财的机会，吃了东家，吃西家，淡定点自然水到渠成。” “我还是心里不踏实呀。”秦所长又去了条微信。 “哎呀，秦哥，现在大家都绑在一起了，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告诉你，你千万别犯傻呀，不要想到去揭发什么的，那样只会成为众矢之的，以后在单位里就难以立足了，知道不？”何欣朋说。 到了这个时候，秦所长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三人才来到比较偏远的那家塑胶厂。 塑胶厂的胖老板看到他们来，似乎也不奇怪，就带着他们到厂区内去拍摄。 拍着拍着，就来到后面的员工宿舍，看到员工宿舍前面的水泥地面上居然正在热火朝天地盖着厂房…… 秦所长有些吃惊，支支吾吾地对胖老板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呀，秦所长，你就别装糊涂了，这种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里的相片就不要拍了，相片到时我给你们提供，绝对天衣无缝。”胖老板说。 “这个……”秦所长感到很吃惊，现在看来，他那个妹夫何欣朋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些老板都串通好了，所使用的方式方法简直一模一样。 “秦所长，你们的好处我都准备好了，走吧，到前面拍去。”胖老板淡定地说。 工作做完后，三个随胖老板来到他的办公室。 胖老板把员工宿舍前面水泥地上的厂房相片发给秦所长，让他拿去交差。这几张相片看来是前次来普查的时候，做好了的。 随后，胖老板通过微信一个转了三万块钱，就送他们出了门。 这一次，秦所长的担心和害怕比前一次更甚，他回到市中心以后，就打电话给妹夫何欣朋，约其见面。 等了半个小时以后，何欣朋一脸兴奋地过来了，老远就打招呼，“秦哥，收获怎么样？” 听到这么说，秦所长的心里却一沉，等何欣朋来到跟前，才低声说，“欣朋，我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什么地方不对劲？”何欣朋问。 “你想呀，市里为什么要让我们去复查？”秦所长反问。 “哎呀，这不是不放心么？市领导的愿望是好的，但他们万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罢了。”何欣朋大大咧咧地说。 “你把问题想简单了，既然他们想到了这一层，难道会想不到工厂会加盖厂房的事情吗？”秦所长说。 “想到是想到，但他们没有证据，抓不到把柄，等过几天，厂房一盖好，一了百了，那就万事大吉了。”何欣朋摊开双手，故作潇洒地耸了耸肩臂。 “欣朋啊，我现在感到了害怕，不说别的，听说搬迁工厂的工作是市委罗书记主导的，你觉得，他的脑子没有那些工厂老板和你我强吗？”秦所长摇了摇头。 “我刚才说了，他们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是防不胜防，如之奈何？”何欣朋还是不在意。 “先是让我们三人一组去拍照，隔了一天，又重新分组去拍，几百个人呀，你想想，只要有一个人去告密，后果将不堪设想。”秦所长苦笑着。 “对啊，几百个人呢，难道没有猪队友吗？”何欣朋也愣了。 “问题就在这里，那么多人，总有意志力不强的，只要有一个跑到市领导那里去自首，大家都玩完了。”秦所长说。 “就算是如此，也不一定是我们倒霉，只要我们所在的两个团队没有人叛变，就可以一口咬定到底，只要再坚持两天，加盖的厂房都完工了，我们就安全了。”何欣朋硬着头皮说。 “事到如今，也只好咬牙撑到底了，现在，给我们那些组员打电话吧，嘱咐一下，千万顶住啊。”秦所长的冷汗流了下来。 秦所长马上给一同去恒昌轮胎厂的小蒙和小杨打电话，告诉他们，市领导可能觉察到了工厂加盖厂房的事情，让他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务必坚持到底，绝不能露出破绽出来…… 那个小蒙和小杨听到这件事情，大惊失色，怕受贿的事情被人捅出来，立即给其他组员打电话，也告诫了一番。 一人传虚，百人传实。一来二去，这个消息在四五百名工作人员中间传来传去，传到最后，这个猜测已经不是猜测了，而是变成了事实了，说是市领导已经知道工厂加盖厂房的事情了。 这么一来，恐慌的情绪在这些被抽调来拍照的工作人员中间弥漫开来…… 有些胆小懦弱的人开始主动投案自首！ 秦所长接到小蒙惊慌的电话，也来不及多想，也马上跑去找自己的妹夫何欣朋，“欣朋，完蛋了！很多人都去自首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何欣朋还是有些不相信，“秦哥，真的假的呀？” 秦所长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你傻呀，你现在不去自首，等别人把你供出来，到时候那就晚了，恐怕工作都保不住！” 何欣朋看到自己这位大舅子如此紧张害怕的神色，心里也开始打鼓了起来，不再坚持，也跟着去了市监委投案自首了…… 短短时间，市纪委、监委办公室门前排满了前来退赃的工作人员！ 市委秘书长陈一平去向市委书记罗子良进行汇报。 罗子良听完，也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看法，而是说，“马上发通知，让那些工厂老板明天下午两点，准时到市政府会议室开会！” 第1653章钓鱼 “罗书记，那么多工作人员违纪……”陈一平以为罗子良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一遍。 几百名公务人员同时违纪，这么大的事件，已经在市委市政府的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如此严重的案子，可说是百年难遇，按照惯例，这位市委书记应当大发雷霆才是，至少应该对事情作出一些指示才对。 但罗子良还是语气平淡地说，“有人受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是市监察委员会的事情，记得给工厂老板们发通知，务必准时到会。” 各级纪委是负责党员领导干部的违纪案子的，普通工作人员违纪，当然由监察委员会负责。 “是，我这就去办。”陈一平只好狐疑地走了。 第二天下午，一百多名一脸纠结的工厂老板陆续走进市政府会议室。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来早了，都没有看到一名市领导，但等人都到齐了，还是一个市级领导都没有看到，只有几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在里面忙碌。 最后，只看到市委秘书长陈一平才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一边擦汗一边说，“各位老板，我先给大家看一个片子……。”说完，亲自把一个u盘插上电脑。 没多久，入口那一面的大屏幕就出现在让这位工厂老板大惊失色的画面！ 电脑播放的，都是这些工厂晚上偷运建筑材料，以及加盖厂房的过程…… 这些画面是相片，而不是视频，所以播放的进程很快。 不到半个小时，画面播放完了，陈一平让人把窗帘拉开，把电脑关上，对目瞪口呆的的工厂老板说： “各位老板，你们现在都清楚了，在座的各位，可以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搞不法活动，把一些废旧机器设备拉到厂里以次充好，私自加盖厂房等等，以期望能够获得市政府的巨额赔偿，这已经涉嫌欺诈了，这是犯罪，是违法的行为。 “当然了，骗赔的事实还没有发生，但有一件事情已经成为事实。那就是，你们为此向前来你们工厂拍照的政府工作人员公然行贿，而且数额不小，按照相关法律，行贿一万元以上的，应当立案处理。 “至于行贿多少，你们自己心里有数，等一会自个向公安人员如实交待清楚，争取宽大处理。另外，我在这里提醒你们，我们的政府工作人员都自首了，你们千万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好了，大家好自为之。” 陈秘书长说完夹着公文包走了，其他工作人员也都随着走了。 这很不正常，一般来说，企业老板到政府里来，都会受到礼遇的，但今天的事情太特别，连水也没得喝，现在，主持开会看片的陈秘书长自顾自走了，还没有人理会，这是个什么情况？ 但如今工厂的老板们犯了错误，当然不会在意这个问题了，他们呆坐了几分钟，就有人往外走。 没想到，一出会议室的门，就看到走廊里站满了公安人员！ 看到有老板出来，两名干警就上前，一左一右夹着往楼下去。后面的人员依次上前…… …… 西州市纪委、监委书记叫郭政民，如今他已经犹如热窝上的蚂蚁，坐立不定，上串下跳，最后，他跑到省纪委书记岳学智的办公室去汇报工作，请求指示。 他叫苦不迭地说道，“岳书记，你看这件事情如何处理的好？涉嫌违纪的工作人员四百多个，如果报道出来，那可是石破天惊，肯定会引起全国的广泛关注，这样一来，我们西州市，乃至整个苍北省肯定会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这样的负面新闻，就算是省委，可能也难以承受呀。” “你们的罗书记怎么说？”岳学智沉吟着问。 “罗书记说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还说，负责纪律是我的责职，按规定处理，不用再请示他。”郭政民满嘴苦涩地说。 “哎……人数太多，是不好处理，你要是处理一些人，不处理一些人，肯定也会出问题，不公平嘛，指定让人诟病。全部处理了，那确实影响太大。”岳学智也很头疼。 “岳书记，有一些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讲？”郭政民迟疑地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的，合适吗？有话就说嘛。”岳学智说。 “我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罗书记在里面起到了很大的误导作用。”郭政民轻声说。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岳学智严肃地问。 “简单点讲，罗书记有钓鱼执法的嫌疑。”郭政民说得很困难，因为这里面涉及到打小报告的问题，而且，这件事情也只是他的猜测，所以有些底气不足。 “说具体点。”岳学智皱了皱眉。 “我们西州市要搬迁一批‘三高两低’的企业，这个决策本没有错，也开过会议进行过研究，但搬迁补偿还没出台的时候，罗书记就提议召开座谈会，向企业老板们说了这件事情，并明确了搬迁期限。紧接着，在全市范围内抽调工作人员对这些企业进行拍照。查一次就算了，还要进行复查……最后，就弄成这样子了。”郭政民说道。 “我还是没听出你们罗书记钓鱼执法的事情出来呀。”岳学智怔了一下。 “哎呀，岳书记呀，事情已经明摆着了，罗书记先给工厂老板吹风，说要搬迁，他肯定知道这些工厂老板会玩猫腻，会加盖厂房，就派人去拍照。拍照过程中，难免会有工作人员受贿。他呢，又让重拍第二次。重拍的时候，卷入受贿的工作人员就更多。然后，他安排公安人员身着便装，在这些工厂门口进行监视，取得了铁的证据……总之，这件事情自始自终，每一步所发生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阻止，任由事态演变下去，这不是钓鱼执法是什么？”郭政民说。 “你说的事情太重大了，我得好好想一想，斟酌一下，你先走吧，有事情再通知你。”岳学智凝重地挥了挥手。 第1654章轻重 郭政民从岳学智的办公室出来，沿着长长的通道，拐个弯，又进了省委副书记张兴阳的办公室。把同样的话，又给这位张副书记说了一遍。 因为张兴阳兼任省委政法委书记一职，一百多名工厂老板被审查，这也是个大案，影响深远。 张兴阳听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喃喃自语，“这个罗子良，够狠呀。” 郭政民附和说，“谁说不是呢，本来，这些工厂的老板，对搬迁的事情很抵触，情绪很大，思想工作很难做，但这次，被罗书记抓住了把柄，还不得乖乖就范？可能呀，他指向东，那些老板们不敢往西了。” 张兴阳在窗户边站定身体，转过身来，问道，“你猜测他钓鱼设套，有没有一些实质性的证据？” “没有，”郭政民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这很明显呀，每一个步骤，都是罗书记亲自安排的。我也跟省纪委的岳书记提到过这一点，罗书记对事情的把控很精准，环环相扣，那么多政府工作人员和工厂老板相继掉入他设计好的陷坑，后果很惨烈啊。” “那岳书记怎么说呀？”张兴阳问。 “岳书记说，事情重大，他要想一想。”郭政民回答。 “政民呀，你说的话，你的猜测，我都相信，但你手里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材料和事实依据，很难做呀。”张兴阳摸着下巴说。 “我知道，但一百多名工厂老板如今在市公安局里接受审查，如果按法律条文，那都得立案啊，那么多人，会造成很大的社会影响的，对社会的稳定性也不利。可罗书记为了达到目的，采取这种过激的手段，是不是有些不考虑后果了呢？”郭政民说。 “是啊，这可是大案，报道出来，那就是石破天惊，我们这些做领导的，也会吃下了兜着走。这个罗书记呀，可是把天捅破了！”张兴阳点了点头。 “张书记，你们这些省领导可得想想办法呀，我现在可是左右为难，不依法依规处理的话，那就是我的责任问题；如果按照章程来，我们政府的形象和威信会严重受损的，到时广大市民群众怎么看待我们？”郭政民说。 “好，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支持你的看法的。”张兴阳说。 …… 在郭政民离开省委大院不久，罗子良就开车进来了。 是省纪委书记岳学智打电话叫他过来的。岳学智和罗子良很久就认识了，而且两人的关系一直很融洽，所以，有什么需要，一个电话的事。 罗子良一进去，就笑道，“岳书记，你老人家有什么好事情要跟我说呀？” 岳学智却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叹了口气说，“小罗呀，你可是给我，给省委出了一个大难题呀。” “岳书记言重了，我哪敢呀。”罗子良坐到了沙发上，从身上摸出了一包烟来。 “还不承认？几百个工作人员违纪，还不是难题吗？”岳学智从办公桌后面来到他的对面坐下，盯着他问。 “岳书记呀，你这赃栽得一点技术性都没有，合着他们违纪是我安排的？”罗子良笑了起来，他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也是瞒不住的，也就不问岳学智怎么知道这样的废话。 “他们的违纪，不是你安排的，但你敢说，你不知道吗？你敢说你没有事先预见到吗？”岳学智追问。 “我知道呀。”罗子良直接点头。 “终于承认了吧，你呀，你呀，我怎么说你呢？”岳学智用手指了指，一脸纠结着。 “岳书记啊，人性之贪，这个问题，换作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都会出现的问题，搬迁工厂的项目，涉及到一百三十八家，赔偿的金额那都是天文数字，这么一个大蛋糕，没有人贪污受贿，那才不正常呢。”罗子良解释道。 “这个……”岳学智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也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 “我是怀疑有人徇私枉法，所以才临时安排第二次拍照的。难道这样也有错误吗？”罗子良说道。 “既然怀疑，就应当先追查，先应当警示，进行告诫嘛。”岳学智说。 “我明白了，岳书记找我来，是想找我问责的对吧？造成那么多的工作人员违纪，责任在我，是吧？”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不不不，小罗呀，别这么想，我现在也是方寸大乱，可能话说得有些过头了，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是西州市的一把手嘛，事情闹得大了，你的脸上也无光是不是？”岳学智说。 “岳书记，我不捂盖子，粪坑就是粪坑，没必要藏着掖着的，该晒的就得晒。以往，我们在各级干部会议上，都在三令五申地强调，不要贪，不要贪，然而就是没有人愿意听，他们自己找死，我也阻止不了。话说回来，有人一心想死，我能做的，就是帮他们挖个坑。”罗子良说。 “可是你挖的这个坑太大了，你这是把省委省政府架在火上烤。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收场？你说！”岳学智说。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这有什么不好收场的？岳书记，您把问题想严重了。”罗子良说。 “哦，这怎么讲？”岳学智正色地问。 “据我所知，那些犯错误的工作人员已经争先恐后去自首了。积极退赃，又有自首情节，按规定，是可以免于刑事处罚的，这样的结果，每个人还能保持一份工作，也不会引发什么巨大影响。”罗子良叹了口气说，他也是省委常委，自然分得清楚轻重，一切在可控范围之内。 犯受贿罪是否开除公职，不能简单地按是否受贿以及受贿的数额而论。 受贿数额在三万元以上不满二十万元的或受贿数额在一万元以上不满三万元，有其他较重情节的，都可以立案侦查，均可依法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只要被依法判处拘役及以上刑罚的，均给予开除公职的处分。 《行政机关公务员处分条例》第二十三条有贪污、索贿、受贿、行贿、介绍贿赂、挪用公款、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或者他人谋取私利、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等违反廉政纪律行为的，给予记过或者记大过处分；情节较重的，给予降级或者撤职处分；情节严重的，给予开除处分。 可以看到，公务员是否被开除公职是需要看法院所判处的刑罚等级的，只有被判处拘役及以上刑罚的才会被开除公职。 铁饭碗就是铁饭碗，不容易破。 第1655章让步 “原来，这一切你都胸有成竹，吓了我一跳，如果那么多人被你开除了，我们不但扛不起这种舆论，而且，还会引起不安定的因素。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一把手，也知道维稳的重要性。很多东西，不能按着性子来呀。”岳学智意味深长地说。 “岳书记啊，这么多人涉案，我的心里也难受，也很痛心呀。”罗子良说。 “什么都需要一个过程，不能一蹴而就，不管是法制也好，道德也罢，都是事关人心，人心是一个系统工程，一砖一瓦地做，也许几年，几十年才能建好，收拾好人心，素质提高了，一些事情才能根除。”岳学智说。 “我倒觉得，严厉打击，让人害怕，才能取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罗子良说。 岳学智一边倒茶一边诚挚地说： “你的看法没有错，但我的看法也没有错，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一个广泛的大道理。政府部门那么多官员，你总不能让别人的想法和你一致，不能让别人都按你的要求去做，就算你能驾驭住一个单位，可问题是，你能在一个单位里几年？等你调走了，一切又回到老路上来。 “所以呀，根治腐败，必须从顶层设计，高屋建瓴。我这么跟你说吧，在你们西州市政府系统中，那么多领导干部，真正能两袖清风的人没几个，屁股干净的没多少，你怎么办？全部裁掉？全部撤职？如果你真这么做了，一时半刻哪里找那么多人来工作？社会的稳定，经济的发展，都需要大量的人员来维护呀。因此，老弟呀，要注意节奏啊。 “我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为官清正，嫉恶如仇，一心想干一番事业。但前提是，你得先保护好你自己。这些年，在工作中，你采取了一系列过激的措施，说实话，你的运气不错，获得了不少领导的赏识和大力支持，都取得了比较好的成绩。你呢，一路高升，春风得意，但好运不常在你身边，如果哪一天你得罪的人多了，被莫名其妙地撤掉了，那你的理想，你的抱负，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岳学智能跟罗子良推心置腹地说这些，说明他是真的在关心罗子良。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传递出了一些危险信号，说明不少省委常委，对锐气很盛的罗子良已经感到不适了。苍北省九个省委常委啊，只要超过半数的人对他有看法，就可以开会罢免他。一旦形成决议，就算上级不同意，但他在苍北省也难以立足，折戟沉沙，想要重新起航，那就难了。 “多谢岳书记的提醒。” 罗子良也只有苦笑，知道岳书记说的是实话。在九个省委常委中，他的排名也在后面，虽然和其他大佬的身份地位表面上看起来相差不大，但因为他资历浅，年龄小，在不少人的眼里，甚至还会把他当成后生小辈呢。在传统意识比较强的国度里，论资排辈的观念根深蒂固，形态问题，不容忽视。 …… 回到西州市委大楼以后，罗子良马上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商讨对策。 一开会，市纪委书记郭政民就率先表达自己的观点，“罗书记，您的工作技巧和对事情的把控能力、魄力，说真的，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现在那么多工厂老板卷入，那么多工作人员深陷其中，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罗子良转身对身边的市长于成宪说，“于市长，你的看法呢？” 于成宪沉吟着说，“一百多个工厂老板被审查，已经人心惶惶了，怎么处理，我还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罗子良又问陈一平，“陈秘书长，你的意见如何？” 陈一平说，“我们政府的工作人员方面，虽然牵涉的人员较多，但他们都纷纷自首了，也退赃了，按政策规定，是可以减轻处罚的；工厂老板那边，虽然他们涉嫌行贿，可以立案侦察，但也可以给他们立功的机会嘛，只要他们积极配合政府搬迁，依我看，可以不追究他们的责任的。” 陈一平是市委的秘书长，也是个很聪明的人，这段时间的工作步骤，都是罗子良安排他出面做的，他早就领会了罗子良的意图。 罗子良笑了笑，“我觉得呀，陈秘书长的意见很中肯，政府工作人员违纪，是要处理的，不处理不行，当然了，也可以给他们立功的机会，随后，我们马上公布工厂搬迁补偿标准，让他们继续进入工厂去登记，戴罪立功。按时完成工作的，做得优秀的，甚至可以表彰。另外，还可以把这些人召集起来学习培训，回炉重造，可以重新考核上岗。工厂的老板嘛，搬迁还是需要他们去统筹安排的，只要他们认罪态度好，可以斟酌处理。” “好！我完全同意罗书记的建议，对待干部，还是以教育为主，惩罚为辅，治病救人嘛，不能一棍子都把人打死了。”郭政民急忙表态，他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也赞成……” 十来个市委常委纷纷举手！ 看到一个个如释负重的常委，罗子良只能在心里叹气，本来，他也想杀鸡给猴看，大批量开除一批人员，但要严肃处理那么多的工作人员，阻力实在是太大了。在这个问题上，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让步。 市委常委会定调了底线，明确了方向，事情就好办了。 对于犯了错误的政府工作人员，有级别的撤掉级别，没级别的行政警告，还有计划地分批组织去市委党校集训、学习…… 工厂搬迁的工作，更加顺利，因为工厂老板们犯错在先，不敢再跟市政府讨价还价，也不敢再玩猫腻，很是配合地搬离了市区，到永泰市新建立的工业区入驻去了。 一件牵涉众多、繁杂的腾笼换鸟的项目就这样轻松搞定，让很多省、市领导干部大为诧异，但这个过程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也让人沉思。 第1656章动机 那就是，人们心里缺少敬畏之心，对于政府的钱财，都想法分一杯羹。归根到底，还是跟一些意识形态有关，大家一直信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样一个处理原则，对后果的严重性没有充分的认识到。 而大部分的地方领导，一直以维稳为毕生工作目标，怕出事，怕家丑外扬，怕引起关注，缺少担当，这就是民间流传的说法——官官相护，无形中就助涨了一些歪风邪气。 苍北省是内陆欠发达地区，不只是经济落后，也有一些传统思想。整个苍北省政府，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体系，罗子良身在其中，有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也常常身不由己。 但就算如此，但还是有一些官员很不满，背地里议论说，市委书记给待搬迁的工厂下套，用非常规手段达到目的。 尤其是市长于成宪，对于罗子良的手段暗然心惊，私底下找市委秘书长陈一平，问道，“罗书记的这些计策，他提前跟你说过吗？” “没有啊，只有复查的活动，是他让我安排的，其他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动用市公安局的人，我更是一无所知。”陈一平摇头说。 “这件事情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一下子抓了那么多工厂老板，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都回不过神来。”于成宪叹息道。 “你算好的了，这两天吃不香睡不着的要算我们市纪委的郭政民书记了，政府部门那么多工作人员卷进去，这是他的工作领域，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陈一平说。 “是啊，真是难为老陈了。”于成宪理解地点头。 “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不过，凭心而论，罗书记在处理搬迁这件事情上，确实干得很漂亮，减少了很多财政支出，节约了大量时间，我们的工作也好做了许多。”陈一平实事求是地说。 “是啊，不少很困难的问题，他都举重若轻，不过，也让人提心吊胆，听说，省领导都过问了，不知是真是假？”于成宪说。 “我也是听到一些消息，说是我们市纪委的陈书记去找了省委的张副书记和省纪委的岳书记，他们出面找罗书记谈话，才让他放过那些受贿的工作人员的，如果按他的意思，他都想全部开除呢。”陈一平说。 “如果真那么做了，也太疯狂了吧？涉及到那么多家庭的幸福和未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呢。”于成宪说。 “说得也是，如果把那么多人推向社会，他们都没有生存技能，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这么一吓，很多人都怕了，可能再也不敢有非份之想了。”陈一平说。 “工厂搬迁了，留下了大量的土地，到现在还没开会讨论用途，不知道罗书记是个什么想法？”于成宪转移了话题。 “我也疑惑呢，卖地搞房产开发，倒是能够快速地增加财政收入，毕竟搬迁工厂支出太多了，有点入不敷出了。”陈一平说。 “我也这么想呢，我找你来，就是希望在周一的例行常委会上，一起提出这件事情来。”于成宪说。 “不用提，我们这位罗书记，已经带人下去调研城市规划了，没几天就提出来讨论的。”陈一平说。 “但愿能早一点，卖两块地，我们好过个好年，这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何时是个头呀？”于成宪说。 “于市长啊，你也不要报太大希望，我们这位罗书记，向来比较反对盖房子，不信你看吧。”陈一平说。 …… 罗子良兼任市委城市工作委员会主任一职，他这两天正带着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市国土资源局、市交通局等单位的专家学者在全市范围内进行调研，设计西州市这座省会城市的未来。 市委秘书长陈一平跟于市长说的话不完全对，一座城市，不盖房子是不可能的，只不过盖的是什么房子罢了。盖什么样的房子，这就要取决于该城市的总体规划。打个比方，如果以旅游业为主，那酒店就必不可少，如果以工业为主，那就多盖工业园区。 对于西州市的定位，罗子良在调研现场说： “省会城市，旅游产业必不可少，在火车站和汽车站周边都建一些酒店，高中低档合理搭配；对于工业发展这一块，我们将以制药业为龙头产业。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我不是药神》这部电影？如果不是这部电影，我国的药品行业也不会在近期引来这么大的关注，我国医药领域存在的弊端也不会这么快的得到改进。十几亿人口的大市场中，我国的制药行业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平？在全球50强制药企业，没有一家出现在国内！ “当今全球的药品研发格局中，美国是遥遥领先的领跑者。日本、欧盟是并肩跑，位于第二集团。而我们，在第三集团里，踉踉跄跄地跟着跑，有时候甚至乱跑。 “我们制药落后西方发达国家的程度，已经非常大。我们每年都要花那么多钱去进口药物，想想真是令人痛心。 “所以，我们的城市发展，一定要顺应历史潮流，把握时代脉博，想别人不敢想，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 罗子良的这个设想如果获得中央和省委省政府的批准，那意味着，西州市以后的招商引资政策完全变了。你想到这里来搞制药厂或相关的行业，有的是交通便利、位置极佳的土地，有的是优惠政策；如果想搞别的，不好意思，一点补贴也没有，而且，你还得到偏远一点的地方去盖办公楼和厂房。 罗子良的谈话一出来，人们惊愕的同时，有聪明的官员马上发现了“新大陆”！ 市委书记在大谈特谈药品行业，鼓吹制药前景，而其堂弟就在盘江市搞大范围的药材种植，这是什么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铺垫，这是有目的的政策，这跟萝卜招聘一个道理。 一时间，市委市政府领导们都怀疑了罗子良的动机，开始讨论纷纷，谣言四起…… 第1657章谣言 谣言猛于虎！ 虽然没有人敢在罗子良面前提起这些事情，但这种说法在各种饭局之中常常被提起。 本来在搬迁“三高两低”工厂的时候，很多人就有怨言。为什么呢？一方面是工厂得到的赔偿少了，相关人员自然不满意。另一方面，很多辖区内的官员没有了灰色收入，捞不到好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了。现在，这些人一致认为，市委书记采取高压政策把企业搬走，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兄弟让位，这是损人利己的勾当！ 尤其是在搬迁工厂的时候被处分的那些工作人员，听到这种说法以后，不少人信以为真，背地里开始骂娘，说什么的都有，总的来说，都在说罗子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市公安局原纪委书记宋仕杰听到这个说法后如获至宝，他找到退居二线的局党委书记冯家伟说，“冯书记，你的春天来了。” “老宋，什么春天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这种玩笑就不要开了吧？”冯家伟轻轻笑道。 “冯书记，别打岔，我说的是真的，咱俩这么倒霉，都是拜罗书记所赐，现在，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宋仕杰说。 “哦，什么事情？说说！”冯家伟感兴趣地问。 “现在罗书记在西州市布局什么药材之都，都是给他那个堂弟罗子坤打前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先设计好了的，现在，到西州市来投资开办药厂的老板，都会得到市政府大额的补贴和好处，但真正得到好处的是他罗家！当初他让罗子坤到盘江市去种植药材，就得到了省政府几个亿的政策扶持，现在，又给其弟留下了制药基地所需要的土地和优惠措施，将来肯定赚个盆满钵满。做官做到他那个份上，那才是高呀，平时间不贪不受贿，两袖清风，原来他是看不上这些小钱而已……”宋仕杰说得口沫横飞。 “你说得有些道理。”冯家伟认同地点了点头。 “何止是有些道理？这已经很明显了。如今他把那些污染严重的企业都撵走，不都是为了其弟着想么？可怜我们两个人，为了这个罗子坤的事情，如今被排挤，落到了这么个下场，苍天不公啊！”宋仕愤愤地说。 “老宋，你有什么想法？”冯家伟也知道宋仕杰来找他，绝不仅仅是发牢骚那么简单。 “你去找省委张副书记说一说呀，这样的事情，我想，张副书记肯定很感兴趣。”宋仕杰怂恿道。 “这个……” 冯家伟有些迟疑，他确实有些怕了，现在罗子良是市委书记，手握权柄，上次的教训足够深刻了，他已经犹如惊弓之鸟。 “冯书记啊，别担心，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忘了吗？下个月就是省党代会了，选举新一届省委常委，如果罗书记选不上，他指定会离开西州市，到时，说不定你又可以掌舵市公安局了。”宋仕杰说。 现在一般是五年一次的全省的党代会，全省的党员代表五年开一次全会，会上选出省委委员和候补委员，然后省委委员和候补委员再开会，选出常务委员会委员（常委），省委委员有投票权，候补委员没有投票权。 罗子良上次入选省委常委，是属于补选，距今不到两年，但遇到了省党代会，也一样要参加选举的。 “这件事情能扳得动他吗？”冯家伟心动了。 “那当然，张副书记一直对罗书记有看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这些年，罗书记得罪的人太多，还怕没有机会么？这可是你东山再起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了。”宋仕杰很聪明，自始自终不提他自己得到什么好处，但实际上，如果冯家伟又回到市公安局长的位置上，那宋仕杰就是一大功臣，好处自然而然会有。 “好，有机会我就去找张副书记。”冯家伟下定了决心。 当省委副书记张兴阳听到这件事情以后，兴奋得连连搓手，自言自语地说，“哎呀，这可是及时雨呀，我看他还怎么蹦跶……” “张书记，这个事情有用吗？”冯家伟充满希望地问。 “有用，当然有用！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只要产生了影响，吸引了舆论的关注，只要我们趁热打铁加一把火，就能把他置于死地。”张兴阳满脸笑容地说。 “有多大把握呢？”冯家伟还是有些惴惴然。 “这要看我们努力不努力了，在省城，不少人都吃过罗子良的亏，而这些人，都还是上届党代会的代表，还是能起到大作用的。你呢，没事的时候，多参加一些饭局，多见见一些老朋友，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嘛。”张兴阳隐?地说。 “张书记，我懂了。”冯家伟了然地说。 随后，张兴阳就把这件事情添盐加醋地在其他常委面前说了，说罗子良这些年的工作都是在为其弟的事业修桥铺路，都在假公济私。 说多了，就连原来信任罗子良的常委都狐疑了起来。 当然，这些谣言也传入了窦文娟的耳朵里。 在晚上罗子良回到家的时候，她就报怨说，“你一直不让我在你的辖区内做生意，怕引来不好的猜测，但你为什么要让罗子坤回到苍北省来投资？现在可好，被人抓到把柄了吧？” 罗子良说，“举贤还不避亲呢，我让他来投资怎么啦？我做事情坦坦荡荡，经得起调查，你不要听那些胡言乱语。” “你别不在意，我觉得这次的流言不是空穴来风，跟你搬迁工厂的事情有极大的联系。搬了就搬了，为什么还要搞什么药材之都？发展其他产业不好吗？”窦文娟说。 “哎呀，三言两语跟你解释不清楚，这里是省会城市，我们制定的功能规划，肯定要立足于全省的实际和长远的发展。”罗子良说。 “但愿如此吧，我还是劝你不要太理想化了，我估计呀，省委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窦文娟摇头。 窦文娟一语成谶，星期一的时候，罗子良被省委办公室通知去开会，并让他做述职报告。 第1658章游说 罗子良一进省委会议室，就看到其他八位省委常委端坐着，一脸严肃。这和平时有些不惊，气氛有些诡异。他随后也平静地坐在了靠近门边的沙发上。 这时候，正在记着什么的省委周书记抬起头来，对他说，“罗书记呀，一段时间以来，在工作上，你们西州市的动静不小，你就说一说你们的打算和考虑吧。” 这么一说，罗子良也明白了常委们的想法，就清了一下嗓子，目光扫了一圈，汇报说：“近段时间，我们西州市对‘三高两低’企业进行了搬迁，短短时间内，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回收了大片的土地。然后我就带着相关部门的人员在全市范围内进行调研和实地了解，准备科学地制定西州市中长期发展规划，等规划出来，我们会提交给省委审议的。” “完了？”周正龙一怔。 “对呀，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中心就是这件事情，其他的都是小事，上不了台面。”罗子良肯定地说。 周正龙微微皱了皱眉，低着头不说话。 “罗书记，你别捡轻的说呀，你们的工作，动静可是很大，说要打算搞什么药材之都，很高大上呢，难道不想透露一点吗？”省委副书记张兴阳揶揄地说。 “原来省委领导们想听这件事情呀，我刚才说了，这是中长期规划，还在制定中，既然张书记问起，我就简单地汇报一下吧。”罗子良平静地说。 “说吧，我们洗耳恭听。”张兴阳紧追不放。 罗子良直起身体，正色地说： “药材之都这个想法，还得从我在盘江市工作说起。众所周知，盘江市是煤矿产地，经过多年的开采，很多山体已经被淘空，再加上煤矿价格下滑严重，经济转型迫在眉睫，但那个地方山高涧深，自然环境恶劣，条件差，底子薄，发展经济比较困难。那时我就开始试着往种植养殖业方面考虑了，也进行了一些尝试。只不过后来调到了西州市，还没来得及全面实施。 “到西州市工作以后，知道有个老板想回苍北省投资，哦，这个人就是罗子坤，我堂弟。当时他没有找到合适的项目，就来问我，我想了想，就建议他到盘江市去种植药材。在盘江市广泛种植药材的事情，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这个我就不细说了。 “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种植药材的事情，在盘江市起到了良好的效果，当地人民群众非常愿意种植。我就在想呀，盘江市的成功经验，其他兄弟市会不会效仿？这些年，我除了在盘江市工作过，还在永泰市和福台市工作过，知道这些地方也适合种植药材。 “如果全省都争先恐后地种起了药材，那样的话，我们省就形成了一个比较大的产业群，与药材相关的制药厂，贸易公司，科研机构等等，就会应运而生。 “西州市是我们省会城市，是全省的中枢，未来的各种制药厂就会落户在这里，所以，我们的规划，就顺应天时地利人和，提前做好了准备。并想通过招商引资，引进一些制药机构过来，形成一种产业链，带动药材的种植积极性，也算是相辅相成吧。 “在这里我特别说明的是，在盘江市种植药材的罗子坤是我堂弟，但我从来也没有给过他什么便利，在他去盘江市之前，我就跟盘江市政府的邓雅琳市长交待过，不要因为我的身份给他什么优待，要保障好当地村民的利益。此后，我就不再过问。这些事情，经得起组织审查。 “至于这两天坊间传言，我搞药材之都是为了给我堂弟修桥铺路，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如果西州市发展成药材之都，那就不是一家两家公司的事情了，可能是成百上千家药企在这里发展。我们的政策是公开透明的，老少无欺，谁有本事，谁有本钱，都可以种植，可以生产，甚至可以搞研发，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而不是一味地羡慕嫉妒恨……” 罗子良的话一说完，周正龙书记频频点头，“我觉得，罗书记的想法很有大局观，能站在全省的角度去规划西州市的未来，这一点很难得，很有前瞻性和预见性，你们觉得呢？” 其他省委常委有些愕然，互相看了看，没有人表示什么。 省委副书记张兴阳就像一只拳头打在了绵花上，没有着力点，有些泄气。 既然没有人提出异议，这次常委会就结束了。 可是，张兴阳又闻到了腥味，他跑到常务副省长白茂兵的办公室笑道，“白省长，罗书记还真是一个人才，一个市委书记，已经在干省长的工作了。” 这话还真有杀伤力，白茂兵这位常务副省长，虽然是罗子良的老领导，两人的关系还过得去，但他也还想当省长呢，听了张兴阳的话，脸色果然变了。 “那是他不自量力，聪明过头了。”白茂兵冷冷地说。 第二天，张兴阳遇到省长肖木生的时候，又说，“肖省长，罗书记想在全省搞药材种植，这是了不起的宏伟工程，一大创举呀，我看呀，周书记就很欣赏他这一点……” 肖木生不能顺利接任省委书记一职，心里本来就有一个疙瘩，现在听了张兴阳的话，心里也是不舒爽，他也怕他这个省长被周书记和罗子良联手起来架空呀。 于是，肖木生不以为然地说，“全省都种植药材，那群众吃什么？这样的想法太幼稚了，狗屁不通！” 张兴阳赞同地点头，“肖省长言之有理，一个年青人，喜欢瞎折腾，异想天开，真想不明白周书记为什么那么看好他。” 过了不久，张兴阳和省委常委、省军区政委陈思远吃饭。 其间，他说，“陈政委，不久的将来，我们苍北省就姓罗了。” “张书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思远忙问。 “还不明白吗？罗子良那小子的前途如日中天，他兄弟罗子坤的实力又很强劲，两兄弟一内一外，那可是相得益彰啊。”张兴阳笑了笑。 “哼，高兴得为时过早了……”陈思远冷哼。 第1659章意外 “可是，周书记是罗子良的老领导，对他欣赏有加呀。”张兴阳添柴加火地说。 “省委是一个集体，不是某个人的。只要大伙对其有看法，有些事情，一样可以改变。”陈思远说得很有深意。 “对对对，陈政委还是挺有远见卓识的。”张兴阳恭维地说。 “来，喝酒，不要说他了，一个年青人，咱们吃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不足为虑。”陈思远说。 “好，干杯……”张兴阳心下大喜。 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张兴阳不惜余力想把罗子良拉下马，那他就得找一个实力也很强劲的人来和罗子良竞争。 纵观苍北省政坛，威望仅次于罗子良的就是如今的盘江市市委书记杜尚霖了。 杜尚霖原来就是西州市的市长，他没能顺利接任西州市委书记一职后，就调去盘江市接替罗子良原来的位置。如今，盘江市大规模种植药材，这位杜书记的出镜率挺高，加上当初罗子良争取过来的高速公路开工，可以说，杜尚霖的威望和人气已经空前高涨，政治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了。 等杜尚霖回省城渡周末的时候，张兴阳主动去见了他。 对他开门见山地说，“尚霖，马上要召开党代会了，省委对你的印象越来越好，你也要加把力哟，有时间的话，经常去看望一些老领导嘛……” 杜尚霖大喜，马上表态说，“多谢张书记的信任，我一定会努力的！” 张兴阳大手一挥，公事公办地说，“哎，你做事稳重，组织、协调能力强，省委都看在眼里的，不像某些人，上窜下跳，喜欢标新立异，浅薄。”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张兴阳短短几句话，杜尚霖就明白了内幕。对于竞争对手，他也不管一些事情的真伪，只要对他有利就行。 杜尚霖去盘江市之前，一直就在省城工作，人脉资源自然丰富，得到张副书记的指点后，不惜余力去走访关系了。 苍北省政坛已经暗流汹涌，但罗子良却浑然未知。 最要命的是，他在省委常委会上的汇报，虽然洗脱了为自己谋私利的行为，但也仅仅只是少数人知道，在省城各单位里，依然还在流传着他搞药材之都是为自己兄弟量身打造的说法…… 而且，他的超前思维，高屋建瓴的做法，无形中得罪了不少省委常委。这些大佬，背后都有自己的政治资源和人脉关系，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将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 不久，经上级批准，苍北省第十二届党代会在西州市召开，会期四天半。 参加省党代会代表名额为728名，省委根据上级有关规定，明确3位老同志为特邀代表，本次党代会实有代表731名。在省第十二次党代会代表的推选过程中，全省85470个基层党组织、1702085名党员参与了代表推荐。 这次选出的代表，分别来自省、市、县、乡、村各个层次，涵盖了工业、农业、科技、政法、文化、卫生、体育、社会管理、非公有制经济组织和新社会组织等各个领域，特别是基层一线代表，绝大多数都是在改革发展第一线、科技创新最前沿、脱贫攻坚主战场成绩显著、贡献突出、在党员群众中拥有较高威信的先进模范人物。 会议的第一天和第二天，主要是听取上届省委和省纪委的工作报告。 报告稿注重凸显苍北省所处的发展阶段、所具的时代特征，以改革创新精神，既坚持省第十一次党代会以来的重大决策、战略部署，又与时俱进完善发展思路、工作措施，提出了一系列新要求、新部署和新举措，立足我省工作实际和发展实践，研究提出了今后五年的发展路径、战略重点、奋斗目标、重大举措，具有很强的政治性、时代性、宏观性、实践性。 相信报告经省第十二次党代会审查通过后，必将成为指导苍北省今后五年乃至更长一个时期工作的纲领性文件。 第三天上午，开始选举。 经过代表大会代表的选举，选出了69名省委委员，13名候补委员。 从名单上来看，近七十名省委委员除了来自省委省政府和九个地级市党政一把手外，大多是省直各部门的负责人。 按照议程安排，下午将选择出新一届苍北省委常务委员会委员。 一般来说，省委常委候选人都是事先由上级组织部门考察确定好的，由省委委员进行投票确定，不过，近些年也有个别省份进行过差额选举，就是说省委常委选11人，但是候选名单是12人，按得票多少差额掉一人。 苍北省这次选择就是这样，在省委副书记张兴阳的推动下，九个常委，出现了十个候选人，盘江市委书记杜尚霖名列其中。 历史往往有惊人的相似。当初罗子良被外放到唐平县巴台乡，在竞选乡长的时候，也出现了差额选举，好在他扛了过来。 但在下午省委常委的选举中，却出现了意外，他落选了！ 69名省委委员参加投票选举，盘江市委书记杜尚霖获得35票，险之又险地过了半数，成了省委常委。 这个选举结果一出来，几百名在场外等候消息的代表们一片哗然，一些人开始议论纷纷…… 罗子良在苍北省的名气，可说是如雷贯耳，这些年来，他做了一件又一件引起关注的大事要事，很多代表们都知道他。虽然代表们也知道现在有一些对他不好的传言，他们就感到奇怪，既然有传言，为什么没有人去调查，还把他选为省委委员。既然能选成省委委员，说明应该没有问题。在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这么一个政治新星，为什么落选了省委常委？ 但结果就是结果，不容更改。 没有顺利成为省委常委，按照惯例，罗子良将不会再掌舵西州市这座省会城市，他的前途出现了转折，去向成迷。 第1660章巧了 罗子良落选省委常委以后，相熟的人都到他家去看望他，但大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很多人都是政府高官，更不能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了一会，然后就告辞走了。 一批接一批地来，又一批接一批地走了。 这过程，让他的老婆窦文娟心里更难受，强颜欢笑地招待着客人，可是，笑容背后，心如滴血…… 罗子良平静如水，波澜不惊，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每天按时上下班。然而，空闲的时候，他又练起毛笔字。 令人惊呀的是，党代会结束后不久，由他主导的西州市城市总体规划（十年）获得了国务院的批复！也就是说，原则上同意西州市打造成为一个药材之都，一个集药物研究，加工，贸易基地。 看到这样的结果，罗子良的一番付出，没有白白浪费，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与此同时，一纸通知下来，让他到中央党校去参加中青班培训学习了，为期两年。 这个通知来得很及时，来得耐人寻味，因为苍北省委还没有来得及调整罗子良的职务。这个通知一来，就动不了了。 这次培训是完全的脱产学习，在两年的时间里，虽然他不再管西州市的具体工作，但他名义上还是西州市委书记。在学习期间，这个职位就空着，相关工作就只能由市长于成宪代理。 倒霉了有人兜底，而且这个人还是上级组织部门，这个意味着什么，聪明人都知道。 苍北省委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为他举行了热烈的欢送会。 罗子良在西州市委交待完工作，就一个人去了首都。他的秘书孟恩龙就到市委办公厅协助工作。 “中青班”一直是引人关注的群体之一。自中青班开班以来，这个班中有相当大比例的学员最后都当上了省部级官员。 只不过，罗子良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他已经是副省级官员了。 在培训班，他最年轻，职务最高，其他的学员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的正厅级干部，不过，这些都是在档案中，没有人知道。 在这里，由领导到学员的转变，最明显的就是称呼的变化。以“书记”、“部长”的职务来称呼时，立刻就被纠正：“在党校请直接称呼学员名字。” 当然了，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因为他遇到了一个熟人，来自滨海市的唐月燕。 这个唐月燕和罗子良的关系可不一般，他第一次到滨海市挂职锻练的时候，这个唐月燕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唐月燕看到他，很是惊奇，就问，“罗子良，你怎么也来了？听着你不是当了省委常委了么？” 罗子良急忙转移话题，“唐书记好，咱俩还真是有缘，山不转水转，今天又成同学了。” 唐月燕来党校学习前，已经在滨海市做了多年的政法委书记。滨海市是副省级城市，她这个政法委书记是正厅级别。 唐月燕微微一笑，说，“既然是同学，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再说，党校有规定，不能叫职务的。” 罗子良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地说，“您是我的老领导嘛，叫名字怪怪的。” 唐月燕嗔道，“有什么怪的？是不是我的名字难听，还是觉得我老了，不配同学这个身份？” 现在的唐月燕快五十了，这样到了更年期岁数的女人，确实有些敏感。 罗子良只好苦笑说，“是……唐月燕同学……” 唐月燕这才满意，和罗子良在林荫道上散步，忽然问道，“罗子良，你的婚姻生活如何？” 罗子良一怔，说，“挺好的呀，我运气好，老天眷顾，找了个温柔体贴的老婆。” 唐月燕抬头望了望天空，若有所思地叹息道，“我那表妹赵玉琴还一直单身着呢，当时要是她勇敢一点，愿意嫁给你就好了，可是，她却没有那个眼光。” 罗子良想了想，实事求是地说，“我和她都是同一类人，比较有个性，也算是工作狂，我们都不可能为了另一半愿意付出太多，所以，成不了一家人。” 唐月燕认同地点头，“说得是，哎呀，她都三十好几了，还是一个人过，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罗子良笑道，“我看过一个数据，说是我们国家男多女少，男人要比女人多出几千万呢。街上的男人一大把，赵记者不愿意嫁人罢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她已经成了大龄剩女了，就算现在想找，也很困难了。”唐月燕说。 “大龄剩女嘛，有钱人是看不上，但没钱的人，她们又看不上，才剩下来的。只要把脑袋往下低一点，随时都可以做新娘。”罗子良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些年，她也算是见了很多世面，想要让她放下身段，难喽。”唐月燕摇着头说。 “那个……唐姐呀，你有没有认识医药方面的人呀？”罗子良不想再谈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了。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唐月燕不解地说。 “我们苍北省西州市招商引资的方面，目前是以医药方面的企业为主，所以，我就问问，看一看有没有相关的企业愿意到我们西州市去投资，我们的优惠政策，可是相当好的。”罗子良说。 “霍，你现在不是脱产来参加培训了么？怎么还在管招商引资的工作？”唐月燕更加惊奇。 “哎呀，拿人财钱，与人办事嘛。虽然我已经脱产，到这里来专门学习，但每个月的工资福利一分不少，所以，心里不安呐，总想做点事情弥补一下。”罗子良说。 “你这不是在骂我吗？”唐月燕假装生气地说。 “不不不，我哪敢骂唐姐呀？我这个人的性格使然，不愿意欠别人的，国家的也好，组织的也罢，既然受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罗子良说。 “哎，你能得到组织的信任，不是没有道理。”唐月燕叹息道，“还真是巧了，我们这批学员，有一个就来自中医药管理局，还是个副局长呢，和我同一个宿舍，有机会我介绍给你认识。” 第1661章药博会 “女的呀？”罗子良有些意外。 “女的怎么了？”唐月燕立起了眼晴。 “没……没怎么，随意问问。”罗子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呀，大男子主义抬头了是吧？我们女人做事哪一点比你们男人差了？不要有那种封建思想好不好……”唐月燕不停数落着。 罗子良的头都大了，他绝不是看不起女人，只是觉得在工作上不好打交道，如果换是男人，烟酒一下，就会有很多话题。女人的心思很难懂，这是公认的，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不过，事实上是，体制内的女人确实相对要少得多，能爬到领导岗位上的就更少了。 “唐姐，你冤枉我了，我绝不会有封建思想，相反，我觉得天下的女人才是最伟大的。”罗子良急忙陪笑。 “不要口是心非，不要勉强。”唐月燕告诫道。 “没有，没有，我说的是真的，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女人生的；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女人抱大的……这是事实，不容否认。女人不伟大，谁伟大？”罗子良正色地说。 “咯咯咯……你这张嘴呀，我要是个小姑娘，肯定都被你迷住了，太能说了。”这么一打岔，唐月燕才咯咯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只有两节课，上完后，罗子良就接到了唐月燕的电话，让他到图书馆后面的凉亭见面。 当时罗子良在宿舍刚好换了运动衣运动鞋，准备一个人去打蓝球，听到电话后，来不及再换衣服，直接穿了这一身跑了过去。 图书馆后面小花园的凉亭里，唐月燕和一个四十七八年纪的女人正在聊天，说笑。看到罗子良跑过来，都很愕然。 “罗子良，你怎么这身打扮呀？”唐月燕问。 “不好意思，我本来打算去打球的，唐姐你打电话给我，我就直接来了。”罗子良看到有陌生人在场，歉意地说，面见一个不熟悉的客人，穿着这么随意，确实有些不礼貌了。 “他就是你要我见的人？省委常委？”坐在唐月燕旁边的那个女人扶了扶金框眼镜。 此时一身运动衣的罗子良，跟一般大学的大学生没有多大区别，现在的大学生，因为没有年龄的限制，大学里三十多岁的青年已经不鲜见。总之，现在他没有了高级官员那种不苟言笑的面孔，才让这位女人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没错，文诗佳，他就是我跟你说的罗子良。罗子良，这是文诗佳。”唐月燕介绍说。 “文姐好！”罗子良急忙打招呼。 两人虽然是一个班上的，但时间短，只不过见过面，也从没打过招呼，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你真的是苍北省委常委？”文诗佳一边伸手，一边又不太相信地问。 “那是以前，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党校学员。”罗子良笑了笑。 “那也了不起呀，我们班上居然有副省级的官员，还是个最年轻的人。不瞒你说，当时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省的团委干部呢。”文诗佳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意外。 “听说文姐是中医药管理局的，那个是知识型的领导，那才是了不起。”罗子良恭维地说。 “哦，对了，你们苍北省想打造成药材基地？”文诗佳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是呀，我们苍北省的环境特殊，因为大山，都是梯田，不能用机械化生产，粮食生产发展不起来；搞经济作物和林业也不行，土地贫瘠呀；搞养殖更不行，缺少粮食嘛，再说交通也不是很便利；只适宜种植药材，现在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种植，不久的将来，全省将会得到遍及，这是一个很大的市场……”罗子良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起来。 “好像你就是苍北省长似的，你能做得了主么？”文诗佳嫣然一笑。 “不用我作主呀，全省已经在这方面发力了。而我们省城西州市规划成为一个制药中心，这个设想已经得到了国家层面的认可，这可不会做假。”罗子良摸了摸鼻子说。 “制药中心？这个倒挺有远见。哎，现在中药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需要我们共同努力才行呀。”文诗佳是中医药管理局的，罗子良的话，引起了她的极大兴趣。 “中药的种植，炮制，我们肯定责无旁贷，但西药的生产企业，我们也会进行大规模招商，努力降低药品价格，造福于人民群众。”罗子良说。 “西药这一块，我不熟悉，中药企业，我也帮不上忙。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可以建议、商量……”文诗佳沉吟着说。 “什么事情？”罗子良急忙问。 “我们中医药管理局打算召开一次药博会，只是地点还没有最后敲定。”文诗佳说。 “药博会？”罗子良有些茫然。 “哦，就是中药材基地共建共享交流大会暨国际中药健康产业博览会。到时候，全国各地的药材公司，制药公司都会把自己的产品带过来进行展览。”文诗佳介绍说。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这个药博会就放到我们苍北省西州市去召开吧。”罗子良兴奋地搓了搓手，虽然他不堪了解内容，但他听明白了意思，这就像举办体育运动一样，这绝对是扩大地方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一次绝佳机会。 “这可是一件大事，不管怎么说，也是全国性的博览会，必须得到当地领导的大力支持才行。”文诗佳还是怀疑罗子良的办事能力。 “文姐呀，这种博览会，各个省市都会重视的，我们苍北省也不例外。”罗子良说。 “说得也对，你还是让你们省领导出面和我们中医药管理局谈谈吧。”文诗佳说。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嘛。中医药管理局虽然只是副部级单位，归卫计委管理，但也算是国家部门，当然自侍身份了。 “没问题，一会我就给苍北省方面打电话。”罗子良说，他不在乎这位文诗佳对他的轻蔑态度，只要有利于苍北省的群众，他都会去做。 第1662章盛会 晚上，回到宿舍，罗子良就给西州市市长于成宪打电话，让他了解一下药博会的情况，然后向省委省政府汇报这件事情。 于成宪和罗子良近距离共事了一段时间，对他的个人魅力和工作能力了如指掌，虽然现在遇到了一点挫折，但也不敢轻看，马上答应一定处理好。 于是，这位于市长连夜把市政府办公厅的人员叫回来加班，查阅资料，制作汇报稿…… 写好后，发给罗子良审阅。 罗子良一晚上也没有睡，坐在电脑前了解药博会相关的内容。虽然是临时报佛脚，但经过几个小时的强制贯输，也了解了大致情况。接到市政府办公厅传过来的稿件以后，进行了一些修改和补充，又发了回去。 按照罗子良的吩咐，于成宪先去找省委书记周正龙。 周正龙本来对罗子良落选省委常委一事非常恼火，现在听到罗子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在为西州市着想，大为感动，马上让人通知召开常委会，叫于成宪在常委会上进行汇报。 听完汇报，周正龙一改往日不轻易表态的习惯，直接说，“在我们苍北省推广药材种植，到把西州市打造成葯业基地等规划，都是罗书记一手主导的，对于相关的问题，他比我们在坐的任何人都熟悉。我的意见，一事不烦二主，让他去负责吧。虽然他现在在党校学习，但还有于市长嘛，他们商量着办就行。你们的意见呢？” 高级别官员做事情都有分寸，进退有据，在重大问题上，很会讲究一个“度”。现在，把罗子良挤下了常委班子，对罗子良的态度早就变了，不会做落人口实的事情。所以，周书记的提议，没有人会跳出来反对。相反，还会说一些好话。 散会以后，于成宪就把省委全权委托西州市申办药博会的事情打电话告诉了罗子良。 罗子良就让于成宪带队来首都会合，然后一起去中医药管理局恰谈。 政府的机构都是相对应的，苍北省和西州市都有中医药管理局，只是行政级别不同罢了。于成宪就带着省、市两级中医药管理局的人员，以及市委市政府的一些官员，一行人坐飞机去了首都。 在中央党校，罗子良把苍北省委的态度向文诗佳说了。 文诗佳万没想到罗子良居然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在脱产学习的时候还能决定一个省级的盛会，当下不敢再小觑他，答应帮忙。 等于成宪带队抵达首都的时候，罗子良和文诗佳在党校请了两天假，一同去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商谈相关事宜。 经过一番努力，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终于同意把药博会放在西州市召开！ 消息传到苍北省，全省广大干部和群众一片欢腾…… 虽然很多人也不知道召开药博会对当地有什么好处，但这是一种荣耀，这种荣耀对苍北省这个欠发达省份尤为重要。 事情确定好以后，省、市政府拨出巨款开始如火如荼建设展示场馆。 媒体也开始发力，对药博会的事情进行了全方位报道。 经省市电视台的宣传，罗子良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全省干部和群众面前，让认识他的人大为激动！尤其是西州市的市民，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市委书记原来还是药博会的幕后总指挥，这个发现，让全体市民对药博会充满了期待和空前的热忱。 几个月后，药博会如期在西州市举行。 全国各地药材供应商，药品生产商，采购商云集西州市，让西州市的酒店一房难求！ 罗子良所学习的党校也放了暑假，他及时地回来了。 唐月燕和文诗佳也以游客的身份来到了西州市，因为没有预定到酒店，直接住进了罗子良的家里。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作为药博会的主管单位，局里的十几名中高级层领导都来了。其上级部门——卫计委的曾主任也亲自来到西州市参加。 开幕式那天，苍北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也全体出动，陪着卫计委的曾主任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的官员们一齐来到开幕式会场。 开幕式的盛况，采取电视直播的方式。很多没有上班的市民早早坐在电视机前，打开新闻频道，不为别的，他们只想看看这位年青英俊的市委书记和那铿锵有力而又接地气的讲话。当然，有条件的干部和市民都去了现场。 宽大的场地上都挤满了人，说是水泄不通一点也不为过。市公安局的鲁婉婷、吴梅霞、韩静和欧阳凌菲等人亲自带队维持秩序。众女翘首以盼，希望再次目睹罗子良出口成章的风彩。 市长于成宪是开幕式的主持人，当他拿着话筒说“下面请西州市委书记、本届药博会筹备委员会主任罗子良同志致开幕词”的时候，现场响起了经久不息、雷鸣般的掌声！ 这种发自内心的掌声和礼节性的拍手有着本质的区别，让卫计委的曾主任大为诧异，他不由得认真地看了走上台上的罗子良几眼。 这一点掌声的不同，那个文诗佳也听出来了，她对陪在身边的窦文娟说，“你丈夫真了不起，人气那么高，群众基础那么好，真是少有的地方官员。” 窦文娟这次并没有谦虚，只顾着目注台上，望着引以为傲的丈夫，眼含热泪，频频点头。 现场还有更诡异的，负责维持秩序的干警们都情不自禁地也拍起了手！ 当然了，拍得最起劲的还是罗子良的秘书孟恩龙，他拍得手都红了。他追随多年的领导并没有被边缘化，终于还是站到了台前，怎么能不令人感到振奋呢？ 站在台中央的罗子良，几次想让大家安静下来都未能如愿，只好微笑着慢慢地等。 等到掌声完全停下来后，他才缓缓地说，“先生们，女士们，朋友们，今天，中医药博览会在西州市隆重开幕了！我谨代表西州市四大班子和全市五百万市民，向远道而来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向长期关心支持西州市发展的各界朋友，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第1663章有用 “西州市将依托市场平台，发挥资源优势，完善服务体系，努力打造成中医药交易中心。这将为西州市与世界各地开展中医药方面的合作与交流，创造更为广阔的空间。我们将以开明开放的心境和政策、务实进取的精神和作风、重诺守信的理念和准则，与各界朋友进行更加广泛、更加紧密、更加有效的交流合作，共赴财富之约，共创美好明天。 “祝中医药博览会圆满成功！ “祝各位领导、各位嘉宾身体健康、事业兴旺、万事如意！谢谢大家！” 罗子良是秘书出身，他的讲话稿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写的。自己念自己的讲话稿，就很流畅，抑扬顿挫，每个文字都付与了感情和真诚，同样的话，台下的人听起来就特别暖心窝。 他讲话完以后，又获得了长时间、热烈的掌声！ 药博会是一次交流大会，一个展示平台，通过这次会议，让世界各地的药材供应商、药品生产商、采购商，以及经销商知道了西州市，这是好的开端，良好的开始。 值得一提的是，中医药的运用，别的地方很少，但药材是世界各地都生长的，就像东南亚一些国家不吃牛肉，但他们会把牛肉出口，挣外币。所以，这次药博会也算是世界级的，有不少国外的药材贸易商参与，影响深远。 这个药博会新闻也得到了中央电视台的极大关注，在当天晚上的新闻联播里及时转播了出来，占时足足有五分钟之多，也让全国人民对西州市有了足够的印象，尤其是对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市委书记颇为好奇。一产生兴趣，就特别记得住，记得牢，西州市因为罗子良，名气就更大；罗子良也因为西州市而名声大振。 当天晚上的饭局上，卫计委的曾主任亲自向罗子良敬酒，“罗书记啊，我代表卫计委感谢你对我国医药事业做出的不懈努力！” “曾主任过誉了，我们市委市政府只不过想为西州市开辟不一样的经济发展模式而已，如果有一点成绩，那也只能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罗子良说得很谦逊，开口市委市政府的，从不居功，不搞个人英雄主义。 “你有这样的心思，已经难能可贵，很不错了，再接再厉吧。”曾主任说的不知是工作还是罗子良那不骄不躁的态度。 “我们一定努力，但也希望曾主任继续予以支持。”罗子良说。 “那没问题，你不是还在中央党校读书吗？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曾主任笑咪咪地说。 曾主任的话，让参加饭局的官员们都很诧异。一个国家部级实权人物，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了，就算是各省的省长省委书记想去见面，也都得提前预约排好队，人家可是京官，朝中人物。但他却给罗子良开了后门，随时都可以去找，这个面子给得够大。就像银行里的vip客户一样，有优先的特权，让等候得地老天荒，等得几乎崩溃的人，只有干瞪眼的份。 这个饭局，唐月燕和文诗佳也参加了，这是罗子良出面邀请的。 等吃完饭，三人一起坐车回罗子良的家，因为唐月燕和文诗佳住在他家。 在车上，文诗佳抑制不住兴奋地说，“罗子良，今天药博会开幕式开得不错，你的讲话也很有水平，我看曾主任当时听得都入迷了呢。” 罗子良开着车，回头一笑说，“讲话麻，都是朝着好听的说，自然悦耳，但是效果如何还不知道呢。” 唐月燕问，“你是担心没有人到西州市来投资办制药厂是吧？” 罗子良叹了口气说，“药博会的开幕式开得再好，也不过是增加点知名度罢了，有多少制药商愿意投资，这都是个未知数，就像在天桥看杂耍的原理是一样的，单纯看热闹的人多，真正扔铜钱的没几个。” 文诗佳嫣然一笑说，“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还没等罗子良问，唐月燕就抢着质白，“文诗佳，你藏得可够深的，上次在党校，你不是说不认识这方面的商人么？” “此一时，彼一时。”文诗佳脸色微微一红。 “文姐能帮忙，那就太好了！”罗子良也不以为意，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远有近，不能勉强，帮你，是馈赠，是恩惠，不帮你，属正常，理所当然，因为别人不欠你的。 “我认识一家境外药业公司的老总，我今天也看到他了，不过，我和他也只是泛泛之交，没什么把握，但我愿意竭尽全力促成这件事情……”文诗佳说到最后，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罗子良心里咯噔了一下，敏感地意识到，这个文诗佳必有所求，这种有目的性的交易，一向是他所憎恶的。但文诗佳事实上已经帮过他，所以也不好说什么，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但同车的唐月燕却是个女人，忍不住怂恿道，“文诗佳，你可得好好帮一下罗子良，他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罗子良马上说，“唐姐，这只是工作，尽力而为吧，千万不要为难文姐。” 文诗佳焦急地摇头，“我这边不算为难，只是……只是罗子良有些为难……” “罗子良为难什么？”唐月燕还没有觉察到什么。 “我帮他忙，他也要帮我一个忙。”文诗佳开门见山地说。 “你要他帮你什么忙？”唐月燕怔了。 “这个……”文诗佳脸又红了。 “说嘛，大家现在已经是同学，应该互相帮助才对，干嘛变得陌生起来了？”唐月燕催促道。 “那个曾主任对罗子良青睐有加，以后肯定有见面的时候，我只希望他能帮我美言几句……”文诗佳低声说。 “啊……” 听到这个事情，唐月燕再一次怔住，车子里面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文姐呀，你太抬举我了，我向曾主任美言有用吗？”罗子良苦笑着打破沉默。 “有用，只要你愿意开口。”文诗佳肯定地点头。 第1664章图什么 、“文诗佳，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唐月燕狐疑地问。 文诗佳所在的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由卫计委代管，曾主任是文诗佳的直接上级，换句话说，曾主任可以左右着文诗佳的前途和命运。但罗子良是一名地方官员，文诗佳就算是想找门路往上爬，和罗子良八杆子打不着啊，这才让唐月燕不理解。 “唐月燕，我没有找错人，正因为罗子良不是我们系统的人，所以，他的说法更令人可信。”文诗佳说。 “说法？你让他说什么？说你这个人不错吗？他认识你才几天呀，牛头不对马嘴嘛，你真逗！”唐月燕笑了起来。 “我只是想让他在曾主任的面前说，这次药博会的顺利召开，是我在后面做的事情……”文诗佳轻声说。 唐月燕和罗子良又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很意外。本来，此次药博会，文诗佳确实是出了不少力，这是事实。只是没想到，她看到罗子良在药博会上出尽了风头，心思就变了，想通过这件事情来捞取好处，功利心昭然若揭，目的性太强了。 “药博会能在我们西州市召开，文姐功不可没，中医药管理局人尽皆知，何必多此一举呢？”罗子良可不想成为别人谋私利的工具。 “中医药管理局的人知道，可曾主任不知道呀。”文诗佳不甘心。 “时间长了，他自然会知道。”罗子良谈谈地说。 “罗子良，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想不想和我做这笔生意嘛？”文诗佳直截了当地问。 “我不是生意人，我不和谁做什么交易！”罗子良回答得也很干脆。 “我打算介绍给你的，可是一个大企业，你不后悔？”文诗佳不禁瞪大了眼睛。 “再大，我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做事原则。”罗子良说。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唐月燕急忙打圆场。 但已经晚了，尴尬已经形成。文诗佳情绪低落，低着头，眼睛望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三人又再次到药博会现场去参观。 没想到，文诗佳所说的那个恒生药业的老板却主动找上了罗子良，“罗书记，您好！我是恒生药业的尚荣宽，我能和您谈谈吗？” “哦，原来是尚老板，这边请！”罗子良笑道。 站在不远处的文诗佳脸色却变了！ 她本来想通过尚老板这张底牌来和罗子良讨价还价，希望获得个人利益，没想到这位有着极强商业头脑的尚老板主动贴了上来，这让他情何以堪？ 女人的自尊、面子就是天，文诗佳当时脸上就挂不住，对唐月燕说，“你先自己看一看，我去上个洗手间。” “我也正想去呢，一起去吧。”唐月燕笑道。 文诗佳受到了打击，一颗心变得敏感多疑，看到唐月燕的笑容，以为是在嘲笑她，让她更加不是滋味。 进了洗手间之后，文诗佳迟迟不肯出来。洗手间里进进出出的人多，唐月燕不好长时间待下去，就走到外面等。 一会儿，文诗佳才出来，她抱歉地说，“唐月燕，刚才有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让我去见一面，我不能再陪你了。哦，顺便帮我跟罗子良说一声，晚上不去他家了。” “你在西州市怎么会有朋友？”唐月燕问。 “是过来旅游的，他在微信群里知道我也在西州市以后，才联系的。”文诗佳说。 “那你去吧。”对于这种事情，唐月燕也不好干涉。 两人分手后，文诗佳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说，“一直往前开，我叫你停的时候你再停。” 司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依言往前开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文诗佳才喊停。 她付款下车，走进了不远处一家发廊。 …… 恒生药业的老板尚荣宽晚上回到入住的酒店，他的心情很好，一边唱着小曲，一边去洗澡。 他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了敲门声。他以为是熟悉的老板来拜访呢，自然不敢失礼，马上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去开门。 门一开，看到门口站着是薄施脂粉的文诗佳，很是惊奇，问道，“文局长，怎么是您？” 当时尚老板去找罗子良的时候，因为有些紧张，并没有注意到文诗佳。 文诗佳微微一笑，“尚老板，我也在参加药博会呢，偶然看到你也在，他乡遇故知，就顺路过过闲聊一下。” “那，文局长请进！”尚茶宽热情地说。 文诗佳走进去，坐到沙发上，就问，“尚老板，你打算到西州市来投资办厂了？” 尚荣宽笑道，“是呀，我已经和罗书记交谈过了，他愿意给我不少优惠，我比较满意，明天就去市政府进行具体协商。” “能取消合作吗？”文诗佳出其不意地问。 “取消？为什么要取消？”尚荣宽愕然。 “你就告诉我，能不能取消？”文诗佳问。 “取消的话，当然能取消，不过……”尚茉宽纠结地说。 “能取消就好。我想让你取消这次投资计划，条件你看。”文诗佳单刀直入地说。 “条件？” 尚荣宽上下打量着文诗佳，心里很吃惊，不知道这位中医药管理局的副局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不是他的商人么？这一点问题就把你难住了？”文诗佳讥笑道。 “为什么？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尚荣宽问。 “不为什么，我只想把你投资的事情当成一个筹码，向罗书记要点东西。”文诗佳不想隐瞒。 “我明白了。”尚荣宽点点头，随后迟疑地说，“这样做，不太好吧？” “不好办，我才让你提条件嘛，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文诗佳有些不耐烦地说。 “这个……” 尚荣宽为难地摸了摸头，不是他不肯提条件，而是真的为难，相对腰缠万贯的他来讲，文诗佳只能算个穷人；权力方面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能图什么呢？ “我也知道你不缺钱，但有一样东西是独一无二的，就送给你了，我想，你一定喜欢。”文诗佳说。 第1665章仿制药 “什么好东西？”尚荣宽不解地问。 文诗佳不说话，径自宽衣解带…… 尚荣宽作为一个大老板，一个有钱有闲的男人，阅女无数，但男人都有猎奇的心里，有征服的欲望。文诗佳虽然年龄大了点，可保养到位，最重要的是，她是一名政府高级官员，这点对尚荣宽有极强的诱惑力。于是，一切水到渠成。 十几分钟后，尚荣宽心满意足地伸了伸懒腰，好奇地问穿衣服的文诗佳说，“文局长，为什么要阻止我在西州市投资建厂呀，难道你不觉得付出的太大了呀？” 文诗佳转头看了尚荣宽那个像青蛙的大肚子一眼，忍住恶心说，“不该知道的别问，咱们这只是一场交易，没有任何附带条件。” 尚荣宽咧嘴笑道，“其实，我的付出也挺大的，那个罗书记答应给了我很多优惠条件，再说，这个西州市在他这么一个有气魄的市委书记领导下，发展前景肯定日新月异，如果我的公司失去了这个先机，损失惨重呀。” 文诗佳的柳叶眉一掀，怒道，“你什么意思？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么？” 尚荣宽摇了摇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么几分钟，我就亏了那么多，我有一种被人下套的感觉。” “你无耻！十足的无赖！……是，是我主动在先，但你既然接受了，就应该有担当，还说什么闲话呢？”文诗佳的态度冷了下来。 “我发发劳骚行不行？”尚荣宽急忙赔笑说。 “我嘛，只是让你拿捏一下罢了，不会让你受到损失，你那么大的企业，他们西州市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争取的。”文诗佳缓和了语气说。 “我知道了，也就是说，你让我几时答应，我就答应呗。”尚荣宽也早猜到了文诗佳的目的，才甘愿进入陷阱的，否则，像他这样精明的生意人，自然知道轻重。 …… 第二天，西州市政府副市长郝彩云打电话给罗子良，“子良，恒生药业变挂了，说他们的企业内部出了点问题，暂缓对西州市的投资计划……” 恒生药业的尚老板来找罗子良以后，罗子良就安排郝彩云来承办这件事情，但等郝彩云打电话找尚老板，却得到了这个答复。 听到尚老板出尔反尔，罗子良不由得皱了皱眉，觉得这件事情太不正常了。虽然现在的企业主对地方政府来说是香饽饽，但在官本位依然严重的今天，可以说，没有一个企业老板敢主动去得罪一名地方官员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常识。 听到罗子良长久不说话，郝彩云又追问，“这件事情怎么办呀？” “这件事情放一放，你先去做其他事情，有了眉目我再通知你。”罗子良说。 “那好吧。”郝彩云回答到。 罗子良放下电话，马上感觉到这件事情跟文诗佳有关，因为这件事情太明显了，明显到不加掩饰。这让罗子良感到不可置信，他万没想到文诗佳如此急功近利，吃相这么难看，与文雅的外表大相庭径。 随后，罗子良给唐月燕打电话，开门见山地说，“唐姐，恒生药业的尚老板本来想到我们西州市来投资，一夜之间忽然变挂，这样也太儿戏了吧？” “你怀疑这件事情跟文诗佳有关？”唐月燕马上听出了意思。 “我不知道。”罗子良叹了口气，没有发现证据之前，他也不好下结论。 “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太令人失望了！”唐月燕说。 “道不同，不足与谋。就当没有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罗子良的意思是，对这个文诗佳敬而远之。 “难道你真的愿意放弃这么一个大企业？”唐月燕问。 “俗话说得好，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能为了做成一件事情就不择手段。”罗子良正色地说。 “哎，其实这事嘛，你可以答应，等事情办成了，你帮她说不说好话，那是你的事情，不是吗？”唐月燕劝道。 “唐姐，关于恒生药业，你知道多少？”罗子良转移了话题。 “我听文诗佳说起过，恒生药业是国内仿制药的翘楚，规摸比较大。罗子良呀，你们如果失去了这个企业，损失不可估量啊。”唐月燕提醒道。 值得一提的是，恒生药业不只是生产中医药的，主要业务还是西药，是仿制药。 西药的研发涉及到高科技，需要巨额的资金来投入实验，不是谁都能够发明出来的。但西药的专利保护是有期限的，期限一到，别的企业就可以仿制，可以生产，可以公然出售了。说得明白点，就像手机一样，一款新手机出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很多山寨机，山寨机质量虽然差点，但功能与正品行货没多大区别，介格呢，却便宜了许多。 一款西药的仿制药也一样，只要生产技术过关，一样可以治病，而价格呢，不到正规厂家生产出来的药品价格的零头，这就大大减轻了病患者的负担。可以说，市面上流通的西药，很大一部分都是仿制药。 这也是西药能够快速霸占市场的根本原因。能够用机器进行批量生产的，成本就不会太高。而中药的熬制就费时费力许多。 这下子，让罗子良犯了难。当初在设计西州市未来十年规划的时候，是以药物制造业为主的，在这个问题上，他也是竭力主张双管齐下，中药、西药一齐上。现在，在中药为主的药博会上，出了一个西药仿制企业巨头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而事情的成败，仅仅取决于他的几句话。 罗子良自己曾经说过，为了群众的利益，他愿意受任何委屈。文诗佳要他向卫计委的曾主任说几句好话，这些话，往重的说，是帮打招呼；往轻的讲，也算是实话实说罢了，毕竟文诗佳已经帮忙了。可是，如果罗子良真的这么去做了，那就违反了他的工作原则性和做人的底线，他该如何是好？ 第1666章台阶 “自古以来，两难之事常有，怎么决择，你自己拿主意吧。”唐月燕说。 “说不上两难，这就要看怎么做了。”罗子良笑了笑。 “你能解决这件棘手的问题？”唐月燕有些惊奇。 “是呀。不过，这次可要把文诗佳得罪死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你要出卖她？”唐月燕很聪明，马上猜到了大概意思。 “如果你非要这样比喻，那也行，但不叫出卖，而是叫锄奸，她所做的事情，已经失了分寸，与人民为敌了，我又何惧得罪她？”罗子良说。 “哎，何必闹到这种地步？”唐月燕也很无奈。 “通过这件事情，我和她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至少她是这样想的，这些，我是无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嘛。如果你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倒可以做一些事情。”罗子良说。 “你想让我怎么做？”唐月燕问。 “刚才你说我出卖她，那你现在可以向她传递情报呀。”罗子良笑道。 “你让我告密呀？”唐月燕有些愕然。 “是呀，你就把所有的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吧，反正虱多不痒嘛。”罗子良说。 “哎哎哎，好像我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我可什么也不做。”唐月燕急忙举手声明。 “在她的心目中，咱们就是一伙的，一旦事情出来，你也无法洗白自己，对不对？”罗子良说。 “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怎么觉得我被你利用了呢？”唐月燕歪着头问。 “我都叫你去向她告发我了，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呀？”罗子良摸着鼻子苦笑。 “好吧，我就替你当一回信使吧。”唐月燕说。 挂了电话以后，唐月燕去了附近的一家麦当劳，联系上文诗佳，让她过来谈谈。 其实，文诗佳一直在等着这样的会面，她还以为罗子良服输，准备来求她了呢。但当她兴冲冲赶到麦当劳时，却发现只有唐月燕一个人，怔了怔，平静一下心情，还是走了过去。 “文诗佳，坐吧。”唐月燕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文诗佳依言坐下来，问道，“月燕，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情？” “文诗佳，你老实告诉我，恒生药业忽然变卦，跟你有没有关系？”唐月燕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文诗佳不置可否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哎，你为什么这样糊涂呢？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呀？”唐月燕涚。 “唐月燕，别吓我行不行？恒生药业中途改变了投资意向，关我什么事？”文诗佳没好气地说。 “你别嘴硬了，事到如今，我告诉你，你根本无法逃避责任。”唐月燕说道。 “说得跟真的似的，唐月燕，你们怀疑我在背后使坏，那拿出证据出来呀，不要随便诬陷我。”文诗佳冷笑道。 “我没有诬陷你，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来找你，纯粹是想帮你，你要是不领情，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唐月燕喝了一杯茶，缓缓地说。 “帮我，怎么帮？”文诗佳立着眼睛问。 “那你先告诉我，恒生药业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唐月燕追问。 “我是跟恒生药业的尚老板认识，但你们不能因此断定是我在捣鬼呀？我还是那句话，拿证据来。”文诗佳依然不肯松口。 “好吧，你不愿意承认也罢，总之，你这次算是栽大跟头了。”唐月燕摇着头。 “唐月燕，你也别来诈我，我没那么傻。”文诗佳说。 “你还是不明白呀，这么说吧，罗子良现在怀疑了你，他根本就不要什么证据，一样可以把你置于死地。”唐月燕说。 “啍，你把他当成神了。”文诗佳冷啍。 “他不是神，但他的聪明才智你永远想像不到，就拿这件事情来说，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来找你，只需要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向你们曾主任说一说，你估计，你们曾主任会相信谁？”唐月燕反问。 “罗子良会跑去跟曾主任掲发我？”文诗佳愣了。 “他当然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这是你不了解他的地方。”唐月燕说。 “他跟曾主任说，曾主任会相信吗？”文诗佳喃喃自语。 “这个问题简单呀，曾主任到时候很快就来找你问话，就看你能不能顶得住了。”唐月燕说。 “唐月燕，那我现在怎么办？”文诗佳慌了，就算是没有什么证据，一旦自己的顶头上司对自己产生怀疑，那都是致命的，她可不能冒这个险。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跑来找你了，也算是尽一尽同学之谊吧。”唐月燕说。 “唐月燕，那你就看在我们同学一场份上，帮帮我吧！”文诗佳拉着唐月燕的手苦苦哀求。 “这事我实在插不上手呀。”唐月燕以退为进。 “你不是和罗子良的关系很好么？你不是对他很了解么？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文诗佳恳切地说。 “其实呀，解玲还须系铃人，只要你能做通恒生药业尚老板的思想工作，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唐月燕说道。 “工作我可以去做，但会不会让人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辆？”文诗佳死要面子，不肯承认做了这件事情。 “没事的，只要恒生药业和西州市政府签订投资意向，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谁会顾得上追究原因呢？”唐月燕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唐月燕。”文诗佳真诚地说。 “不用谢，谁让我们是同学呢？”唐月燕理解地笑笑。 从茶馆出来后，文诗佳马上给恒生药业老板尚荣宽打电话，“你现在去和西州市政府恰谈合作的事情吧。” 电话那头的尚荣宽嘿嘿笑道，“文局长，你的事情办完了？” 文诗佳恼火地说，“这个不要你管，办你说事情去吧。” 尚荣宽说，“现在他们没有来找我，这个台阶我怎么下呀？” 文诗佳，“那是你的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刚说完就撂了电话。 “臭娘们，利用完老子就反脸不认人了？”尚荣宽气得骂骂咧咧的。 第1667章想想 “商人以利益为主，一些面子的东西都不重要。不久以后，恒生药业的尚荣宽就出现在了副市长郝彩云的办公室。 “郝市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公司的麻烦已经解除，上次恰谈投资的事情可以继续了。”尚荣宽的一张老脸笑得象一朵花似的。 “尚老板，你能到我们西州市投资办厂，我们市政府是极其欢迎的，不过，一些优惠条件可能会有所改变，毕竟一些条款是有时间限制的。”郝彩云说。 “郝市长，这样不对吧？转过身的功夫，条件就换了，你们政府还有没有一点诚信？”尚荣宽理直气壮地说。 “尚老板，你还知道只是转过身的功夫呀？你也算是个知名的企业家，却把投资办厂这么大的事情当做儿戏。我们市政府虽然有责任、有义务为你们企业服务，但也是原则性的，不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郝彩云冷淡地说。 “哎呀，郝市长，我不是说了，我们公司有些问题要处理嘛，事情忽然迎刃而解，我也很意外呢。”尚荣宽说。 “这事情呀，不能由我一个人决定，等我先汇报一下再说吧。”郝彩云说。 “那好，你去汇报吧。”尚荣宽似乎很有把握。 郝彩云从办公室里出来，在走廊里给罗子良打电话，“子良呀，恒生药业的事情怎么办呀？那个尚老板也太过分了，不把我们市政府当回事，可不能助涨他这种骄横的办事作用，免得别人也一样噌鼻子上脸。” 罗子良说，“别把问题想严重了，像尚老扳那样的人并不多，只是个例外罢了。别跟他置气了，按当初的优惠条款跟他谈吧。” “那样也太便宜他了吧？如此迁就他，我们市委市政府的威严何在？”郝彩云还是很不服气。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仇人。再说，你说的威严，大部分是你的威严吧？”罗子良一针见血地说。 “我不是那种意思。”郝彩云脸红了红。 “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恒生药业的入驻对我们西州市政府和广大市民来说有利就行，你可以看不惯尚老板的人品，但恒生药业却是响当当的，这些事情要分开来看。”罗子良说。 “对了，你是怎么让他改变决定的？”郝彩云有些好奇。 “有因才有果，首先要了解到他为何会产生暂停投资的原因，帮他解决困难，他自然就会回心转意了。”罗子良似是而非地说。 “你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吗？”郝彩云打破沙锅问到底。 “尚老板的事情只是个案，没有代表性。你还是尽快去和他谈投资的落实措施吧。”罗子良的口风很紧，一些东西，尤其是那种管不了的人和事，还是选择遗忘的好，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 药博会期间，西州市的招商引资工作取得了丰硕成果，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忙得脚不沾地，当然，罗子良例外。 罗子良现在是学习放假期间，在西州市，他有那份权力，却不用去做具体事务，轻闲得很，只是负责协调一些重要的问题。 …… 苍北省党代会以后，按照惯例，也进行了一系列重大的人事调整。具体到西州市，最明显的，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冯家伟居然成了市政法委书记，挤身成了市委常委。 这个决定，让全市的官场都议论纷纷！ 本来，刚开始是想恢复他市公安局局长职务的，可这个提议却遭到了全市公安系统的强烈抵制。结果真的出乎意料，当不了公安局长，却当上了能管公安局长的政法委书记。这样做，纯粹是有人在任性干预这件事情，好像在说，你们不服从上级对他的提议，阻挠对他的任命，那好，把他提升一级，看你们还能拦得了吗？ 冯家伟走了狗屎运，意气风发，把降职成专职工会干部的原局纪委书记宋仕杰也调到了市政法委，任命其为政法委办公室主任。 这些让人叹为观止的人事调动，背地里议论的人确实多，可也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现在的官场，早已经没有了以死相谏的义士了。 但当药博会结果，看到罗子良赋闲在家以后，鲁婉婷、韩静、吴梅霞、欧阳凌菲等人就借机造访，七嘴八舌地叙述这些奇闻逸事。 耐心地听完她们所发的牢骚，罗子良苦笑着劝道，“你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不该管的事情不要去管。” “不是我们一定要多事，上级的决定我们也无能为力，可是，自从冯书记到政法委去上任以后，我们的工作就开展得很艰难了。”鲁婉婷说。 “哦，他干涉你们的工作了？”罗子良问。 “他倒不是直接干涉，不过，市检察院和市法院开始刁难我们了，一些普通案件的卷宗，动不动就退回来让我们补充侦查。我们的工作人员，负荷已经很重了，这样一压，更加喘不过气来。”鲁婉婷说。 “既然人家能挑你们的矛盾，说明你们的工作还没有做到位，经不起推敲，还是从自身找原因吧。”罗子良说。 “罗书记呀，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很多案子他们都在拖，一拖，我们也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啊。”鲁碗婷说。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罗子良很不解。 “谁知道呢？您也知道，如果一件案子久拖不决，就会滋生出许多权力寻租空间出来，就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鲁碗婷说。 “可我现在不管具体工作了，你们来我，也于事无补呀。”罗子良显得有些爱莫能助。 “即便如此，但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都叫您的呀，您只要出面，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鲁婉婷说。 “就算他们能听我的，我也不能那么做，因为不合规矩，我不能滥用权力。”罗子良说。 “那您就眼睁睁地放任不管？”鲁婉婷问。 “我也没说不管，只是现在还没想到好办法，容我想想先。”罗子良沉呤着说。 第1668章出卖 听到罗子良这么说，鲁婉婷她们就不好再说什么，相继告辞走了。 经过慎重考虑，一天晚上，罗子良主动请冯家伟吃饭，这个决定，是他慎重考虑后作出的。一个上级放下身段，主动请下级吃饭，一般的人很难做得出来，但他不是一般的人，他是罗子良，为了工作，可以不顾虑自己的荣辱得失，可以不顾一些面子上的东西。 冯家伟再得势，再意气风发，但面对罗子良，他丝毫不敢托大，惴惴不安地如约而至。 他一进来，谨慎地说，“罗书记，哎呀，应该我请您吃饭才对，怎么能让您请我呢？” 罗子良挥了挥手，“冯书记，谁请谁都不重要，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吃一两餐饭不会伤筋动骨的，坐吧。” “罗书记说得是，说得是！”冯家伟陪着小心，坐了下来。 罗子良把服务员叫来，自顾自地点了几个家常小炒，再要了一瓶红酒就把服务人员打发走了。 接着，他又给冯家伟倒茶。 冯家伟吓了一跳，急忙站了起来，接过茶杯，一边告罪说，“罗书记，还是让我来吧，倒茶的事情怎么敢劳驾您呢？” 罗子良看到他那个样子，也就没有给他抢，让他去倒。等冯家伟倒好茶，坐了下来以后，才说，“冯书记，现在是下班时间，再说，我现在是脱产学习期间，基本上不管工作上的事情，你也不要客气，今晚上请你来吃饭，只能说是同事之间的一次交流罢了，有些事情想跟你聊一聊。” “罗书记有话请讲，我一定洗耳恭听。”冯家伟坐正身体说。 “不要那么严肃，我说了，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我只是以私人的身份和你聊天，和你聊一聊一些为人处事之道。”罗子良笑了笑。 “是吗？”冯家伟感到很意外。 “冯书记呀，你的年龄比我大得多，俗话说得好，你吃的盐可能比我吃的饭还要多，现在跟你讲这些，有些班门弄斧的味道，你可不要多心呀。”罗子良说。 “哪能呢？罗书记人中龙凤，自然有许多宝贵的经验，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心得体会，我能有此聆听的机会，深感荣幸！”冯家伟说。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冯书记，你能当上市政法委书记，也算是来之不易，对你来说，这几年的仕途也算是一波三折，我想，你一定有很多感慨，也有很多人生的理解，我就想，你打算怎么做？”罗子良直截了当地说。 “罗书记，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冯家伟迟疑地问。 “很简单呀，你是准备捞一把，很多人都有着有权不用过期不用的想法，人之常情嘛；还是珍惜最后几年的工作机会，好好实现一下自己的人身价值？”罗子良平静地说。 “罗书记呀，您这话从何说起呀？”冯家伟大为吃惊。 “当然是无风不起浪了，实话告诉你，这几天，鲁婉婷、韩静、欧阳凌菲她们几个，没少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她们说，自从你当上政法委书记以后，很多案子办得很艰难，你做过公安局长，具体问题我就不多说了吧？”罗子良说得一针见血。 罗子良没有提到吴梅霞，是因为吴梅霞没有后台背景，而鲁婉婷、韩静和欧阳凌菲她们是不怕冯家伟报复的，很多东西都必须要从最坏的结果去考虑。 “罗书记，鲁局长她们是怎么说的？”冯家伟的冷汗流了下来。 “怎么说的不重要，我也不去追查这些事情的真伪，就算真的冤枉了你，可是，市公安局和检察院、法院的关系弄得那么僵，也是你的失职，你说呢？”罗子良说。 “是是是，罗书记说得是，我有责任。”冯家伟擦了擦额头，他也知道罗子良在西州市委市政府的影响力，如果真的想拿掉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冯书记呀，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你是想混日子拿一些好处，还是想做一些有意义的工作，这些都是你的选择。不管你如何选择，只要你能够承担结果就好。我要提醒你的是，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好自为之吧。”罗子良缓缓地说。 “我明白，我明白……”冯家伟连连点头。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融恰的气氛早就荡然无存，冯家伟随意地喝了一点酒，饭也不吃，就告辞走了。 第二天，冯家伟就把办公室主任宋仕杰找来，让他安排一下公检法司中层以上领导干部开会。 宋仕杰有些不解，就问道，“冯书记，政法工作会议刚召开没多久，这是为什么呢？” 冯家伟叹了口气说，“现在是火烧眉毛了，如果再不做一些事情，后果就严重了。” “火烧眉毛？有什么群体性事件发生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宋仕杰急忙问。 “比群体性事件的后果还严重，因为罗书记已经在敲打我了。”冯家伟无奈地说。 “哦，居然有这种事情？他不是还在脱产学习期间么，怎么跑来干预工作了？”宋仕杰感到很意外。 “他很聪明，只是告诉我，他已经在注意我了，我还能怎么办？”冯家伟说。 “说得也是，他现在管不了，但等到他学习期满回来，一样有办法处理。”宋仕杰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那就赶紧去安排会议的事情吧。”冯家伟说。 随后，西州市召开了公检法司四家单位参与的工作协调会。 在会上，冯家伟一改往日暧昧的态度，旗帜鲜明地强调大家要通力合作，在工作上要配合好，不能扯皮，不能推诿…… 这个工作协调会召开后，效果立杆见影，工作好做了许多。 为此，鲁婉婷还专门打电话给罗子良，“罗书记，还是您的面子大呀，您一出面，我们的工作压力就减轻了不少，真是太感谢了。” “你也别感谢我，只要你不怪我就行。”罗子良说。 “我怎么会怪您呢？”鲁婉婷不解。 “因为我出卖了你们几个，说你们在我面前讲了他许多的坏话。”罗子良微谢微一笑。 “啊……”鲁婉婷怔了。 第1669章闲话 “体制内，很多人都奉着与人为善的原则，不肯得罪人，才会纵容出许多享受权力的人出来。现在，让他知道许多人在盯着，让他心有忌惮，不敢胡作非为。”罗子良说。 “对他这种人，安排人直接审查便是了，用得着对他这般礼遇？”鲁婉婷不以为然。 “我也想呢，但你有证据吗？在徇私枉法的案子中，真正抓到证据的少之又少，让人不能腐不敢腐才是根本之道，那种放水养鱼的事情不可取。”罗子良说。 “您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从此以后，只怕我就成为了这位冯书记的眼中盯肉中刺了。”鲁婉婷说。 “怕什么，只要行得直坐得端，根本就不要害怕什么，除非你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怕鬼敲门。”罗子良说。 “我才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鲁婉婷撇了撇嘴。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有些错误都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形成的。”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鲁婉婷说。 罗子良关了手机，刚放进兜里，准备去菜市场买菜，没想到，郝彩云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联合国有几个官员到了我们西州市政府，指名道姓要见你。” “联合国的官员到我们西州市来干什么？”罗子良有些意外。 “他们是联合国人类居住规划署的，私底下到这里来考察有几天了，建议我们去参加人居奖的评选。如果能得到这个奖项，这可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呀！”郝彩云越说越兴奋。 1985年12月17日，第40届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将每年10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定为世界人居日。从1989年起，联合国还创立联合国人居奖，以鼓励和表彰为改善人类居住环境作出杰出贡献的政府、组织及个人。 联合国的奖项，不管含金量如何，也算是为国增光，再说，能提升城市的知名度。 “于市长呢？”罗子良问。 “于市长正在陪他们呢，虽然我们找了许多理由，说你比较忙，但他们还是要求你出面一下。”郝彩云说。 “好吧，我这就过去。”事关西州市的荣誉问题，罗子良义不容辞。 等他赶到市政府小型会议室的时候，一个大胡子的外国人对他说，“罗子良先生，我们到你们西州市来，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星期了，我们对你们这座城市建设所取得的成就深感敬佩，你们利用智慧管理手段处理城市交通、环境卫生、园林绿化等方面卓有成效，整体而广泛地推进了生态修复，这个经验值得推广。我们建议你们参与今年度世界人居奖的争夺。不过，我们建议你以个人名义参与评选，这样的把握性要高得多。” “城市的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就算取得了一些成绩，那也是集体的功劳，怎么能让我以个人名义参与评选呢？”罗子良不解地问。 “因为我们在考察调查当中，发现这一系列的措施都是您推动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你的影子，所以，我们认为，您如果以个人名义去参加评比，那么，得奖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了。” “我是市委书记嘛，是一个代言人，曝光率高一点很正常，但也不能说这就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是以政府的名义参与评比吧。”罗子良郑重的说。 “罗子良先生，这您可考虑清楚了，这是一个很高的荣誉，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那个大胡子的外国人说。 “荣誉再高，我也不能弄虚作假呀，我刚才说了，城市的建设，是我们政府的集体决策，我只在其中起到一个小意见，让我去参加评比，凸显我个人的作用，那是不妥当的。”罗子良义正词严地说。 “那就太遗憾了！”大胡子摊了摊手。 在罗子良的坚持下，以西州市政府的名义参与联合国人居奖的角逐。 晚上回到家，窦文娟听说这件事情以后，笑道，“你干嘛不同意以个人的名义参加评比呀，如果以市政府的名义参加，落选了岂不可惜？” 罗子良正色地说，“你有所不知，他们也应当知道我现在是脱产学习的状态，还要再三建议我这么做，纯粹是帮我拉仇恨，就算是评上了，对我而言，影响也是不好的。做人做事，都得分清主次，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那些人让你以个人的名义参加评比，真的有不良目的吗？”窦文娟怔了。 “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许，他们并不了解我们的意识形态，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那样做，如果我获得了这个奖项，这不是让苍北省委难堪么？我不能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罗子良凝重地说。 “你考虑得很周到，我还想指望你通过这些事情来证明你的工作实绩呢，这些年来，你废寝忘食地工作，付出 太多心血，却得不到认可，我心里憋屈呀，以为终于能扬媚吐气了，没想到那么复杂。”窦文娟有些垂头丧气，她对罗子良平白无故落选省委常委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你千万不能有争功劳的想法，我只不过应尽我的职责而已，谈不上有多大的贡献。不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必须要有一颗感恩之心，这是做人做事的准则，如果偏离了这个方向，后果不堪设想。”罗子良说。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知道轻重。对了，有一件事情，可能你听了会生气……”窦文娟忽然支支吾吾起来。 “什么事情？”罗子良疑惑地问。 “陈顺军这个人你知道吧？”窦文娟不答反问。 “你说的是陈政委那个儿子陈顺军吗？”罗子良皱了皱眉。 “就是他。他呢，如今正在追求鲁婉婷……”窦文娟说。 “鲁婉婷也该结婚了，她的年龄不小，级别也不低，再不结婚就该有人说闲话了。”罗子良叹了口气。 “问题就在这里，那个陈顺军居然跑来问我，了解你和鲁婉婷到底是什么关系。”窦文娟小心地看着罗子良说。 “放肆！”罗子良冷哼了起来。 第1670章提醒 “在苍北省，你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鲁婉婷和你关系亲密，这些年，只要在省内，你调去哪，她跟到哪。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她职务很高，又不肯结婚，别人能没有想法么？”窦文娟说。 “别人怎么想法，我无法阻止，我只想知道，鲁婉婷是个什么想法，她对那个陈顺军有没有好感？”罗子良说。 “我不好问。”窦文娟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好问的？大家都是朋友嘛，难不成你心里也有疙瘩？”罗子良笑了笑。 “因为牵涉到你，我不得不小心些，怕她误会就不好了。”窦文娟说。 “看山不是山，这才是最高境界，你心里有顾虑，说明你多多少少还是往心里去了。”罗子良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我真没有！”没想到，窦文娟急了。 “没有就没有。对了，你给欧阳玉玲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空，让她到这里来，我向她了解一下陈顺军这个人。”罗子良说。 “你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给她，她不是和你也很熟悉么？”窦文娟撇着嘴说。 “正因为熟悉，所以才要避嫌嘛。当然了，这主要是不是公事才这么做的。”罗子良说。 “好吧，我这就给她打。”窦文娟同意了。 半个多小时后，欧阳玉玲风风火火地来了，她一进门就左顾右盼，“文娟姐，怎么只请我一个人？” 罗子良笑道，“人有远近亲疏嘛，你和窦文娟关系最好，当然先请你了。” “是吗？那这么着急叫我来干什么呢？”欧阳玉玲虽然明知罗子良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很高兴。 “陈顺军这个人你了解吧？”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他呀，年龄比我大了太多，我们不是同龄人，只不过算是认识，基本上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欧阳玉玲说。 “听说他对鲁婉婷有意，不知是不是真的？”罗子良问。 “罗大书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欧阳玉玲歪着头好奇地说。 “我怎么了？官职再大，也吃五谷杂粮，睡觉的时候，也一样在被子里磨牙放屁，凡人一个，该有的毛病一个不少。”罗子良说。 “粗俗……”欧阳玉玲嘟嚷着说。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一说。”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听到了些什么，对不对？”欧阳玉玲一针见血地说。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罗子良说。 “是呀，知道的是不少。那个陈顺军嘛，本来对强势的鲁姐没有什么想法，但后来，有人开始激他，怂恿他，他也才有了这个心思。等他和鲁姐有过几次接触后，社会上就开始出现了一些疯言疯语。”欧阳玉玲直言不讳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暗地里针对罗子良？”窦文娟插话道。 “有可能，但我不确定，所以也不敢乱说。陈顺军嘛，本来就自我感觉良好，眼高于顶，他当然容不得自己头上戴着一顶绿帽子。有可能啊，我是说有可能，他会在暗地里调查姐夫和鲁姐的关系。”欧阳玉玲说。 “有点意思。”罗子良淡淡地说。 “有意思？喂，姐夫，难道你不怕？”欧阳玉玲问。 “怕有用吗？”罗子良反问。 “没有。”欧阳玉玲认真地点头。 “是啊，没有用，也就无所谓了。有人想攻击我，我可以不在乎，但是，让鲁婉婷受到影响，我真的很内疚。”罗子良叹了口气。 “姐夫，难道你不想安排人去追查谁在兴风起浪吗？”欧阳玉玲又问。 “这种闲言碎语根本无从追查，大都是在不同的酒桌上传出来的，传来传去，谁也不会知道是谁先说起了，再说，就算是查出来，也不好处理，如果以诽谤罪起诉，放到台面上来，那只能会影响更大，本来在小范围内流传的事情，一下子就满城风雨了，那只会火上浇油，不打自招了。”罗子良说。 “那怎么办呀？”欧阳玉玲问。 “什么也不做，以静制动，进行冷处理。”罗子良说。 “这样不好吧？如果真这样做了，别人还以为你心虚了，可能会得寸进尺。”欧阳玉玲说。 “这是目前我想到的最好办法，总之有一点，我不能出面去较真，否则，就中了别人的圈套了。”罗子良苦笑道。 “如果姐夫你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负责帮你处理得妥妥的。”欧阳玉玲很讲义气。 “你能怎么办？”罗子良问。 “还没想好，不过，我相信我会有办法的。好了，我回去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欧阳玉玲就走了。 “子良，你就不怕玉玲把事情闹大吗？”看到欧阳玉玲背影消失，窦文娟才问道。 “别看她平时咋咋乎乎的，但她很聪明，知道分寸。”罗子良说。 “你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倒很特别，希望玉玲她不会捅漏子就好。”窦文娟迟疑地说。 欧阳玉玲从罗子良的家里出来，直接约见了鲁婉婷。 两人一见面，欧阳玉玲就问，“鲁姐，你觉得那个陈顺军怎么样？” “玉玲，你这没头没尾的话，什么意思呀？”鲁婉婷笑吟吟地问。 “很简单，他接触你，目的不纯。”欧阳玉玲说。 “他什么目的？”鲁婉婷皱了皱秀眉。 “有人想借此来打击罗子良。”欧阳玉玲说。 “这跟罗书记有什么关系？”鲁婉婷惊呀地问。 “当然有关系了，有人说你和他有一腿，那个陈顺军都跑去质问过文娟姐了。”欧阳玉玲说。 “居然有这等事情？”鲁婉婷脸色变了。 “千真万确！如果你真的喜欢陈顺军，可得把他管好了，他这样乱来，我姐夫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欧阳玉玲说。 “谁喜欢他了？我只不过把他当成朋友一样看待，交往几次而已。他敢这样中伤罗书记，我跟他没完！”鲁婉婷咬牙切齿地说。 “你可得悠着点，我姐夫不喜欢把事情闹大。”欧阳玉玲提醒道。 第1671章威胁 “我知道怎么做。”鲁婉婷满脸杀气地说。 欧阳玉玲撇了撒嘴，心里面直为陈顺军祈祷不已。 鲁婉婷是一名女汉子，性格刚烈，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马上把欧阳玉玲撵走，随后打电话约见陈顺军。 接到电话，陈顺军心情有些小激动地跑过来，却看到脸色铁青的鲁婉婷，立即讨好地说，“婉婷，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陈总，以后请叫我鲁局长，我们没那么熟，`听清楚了没有？”鲁婉婷冷冷的说。 “不是，婉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陈顺军很惊讶。 “陈顺军，我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鲁婉婷提高声音说。 “是是是，鲁局长，请问你把我叫来有什么事？”陈顺军嬉皮笑脸地问。 “严肃点，我问你，你是不是怀疑我和罗书记有不正当的关系呀？”鲁婉婷问道。 “这个……你从哪听来的？”陈顺军犹豫地说。 “别问我从哪里听来的，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鲁婉婷说。 “有是有，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好……”陈顺军一脸笑脸地说。 “行了，你也别说了！我就问你，你有什么资格那么做？或者说，你算什么东西，无端地跑来干涉我的事情？”鲁婉婷冷冷地说。 “不是，婉婷，我对你是真心的，关心你并没有错，对吧？”陈顺军急了。 “哼，关心我？你关心我就去调查我是吗？对我不信任，就失去了做为朋友的基础。我现在告诉你，以后咱们没有任何牵扯，还有，这次不以诬陷罪抓捕你，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走吧。”鲁婉婷决绝地说。 陈顺军也不是好惹的，即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顾不得什么了，马上冷笑道，“原来我还只是怀疑，现在可以说，是肯定的了，原来你对罗子良还真是念念不忘，一直在维护他，鲁婉婷，你觉得这么做值得吗？” “你追过星吗？或者说，你有过偶像吗？”鲁婉婷耐心地问。 “偶然是有，年轻的时候，谁没有几个偶然呢？”陈顺军有个好处，就是比较直率，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 “那我告诉你，罗书记就是我的偶像，我对他这个人一直比较崇拜，无论做人做事，都是我的标杆，学习的榜样，当然了，以前对他也有想法，他结婚的时候，我还哭过呢。但是，我和他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清清白白，这一点，他的老婆窦文娟很清楚，一些关系好的朋友也都知道。”鲁婉婷说。 “既然说清楚了，那我也会选择相信你，这事情就过去了吧，我从此以后不会再怀疑。”陈顺军陪笑道。 “晚了，我跟你解释这么多，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以朋友的角度来说的，或句话说，从此以后，我不会单独见你，我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鲁婉婷说。 “为什么不能？我未婚，你未嫁，只要我们坦城相待，是会消除一切不愉快的事情的。”陈顺军说。 “我已经说了，不可能，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呢？一个人的心里要是起了想法，是很难根除的，我不想以后再会有什么话柄。”鲁婉婷摇了摇头。 “我保证不会再有什么想法！”陈顺军举着手发誓。 “我不相信你的保证，话已经说得够多，你不走，我走。”鲁婉婷说完拿着自己的小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在苍北省进出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陈顺军一个人在抽闷烟，一支接一支，不久以后，宽大的办公室已经烟雾腾腾。 张婷玉敲门进来，看到这个样子，报怨着说，“军哥，干嘛呢，想烧房子是不是？”一边说着，一边去打开窗户。 陈顺军没有说话，拿出烟来，继续抽。 张婷玉就跑过来，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香烟，按在满是烟屁股的烟灰缸上说，“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说话呀？” 陈顺军抑靠在老板椅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上说，“鲁婉婷那老娘们果然如你所说，跟罗子良纠缠不清……” 原来，在陈顺军耳朵边说鲁婉婷和罗子良有一腿的正是张婷玉！ “她亲口承认的？”张婷玉问。 “差不多吧，她还说，罗子良是她心目中的偶像，真是有病！”陈顺军一脸鄙视地说。 “那她有没有说，她和罗子良之间有那层关系？”张婷玉试探地问。 “这一点，她当然不会承认了，口口声声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谁信呢？”陈顺军回答道。 “那你还想和她交往吗？”张婷玉又问。 “不会了，这样的人，娶进家门，那是有辱门风。”陈顺军崭钉截铁地说。 “军哥，你不会是主动认输了吧？这可不像你。”张婷玉笑道。 “她不是我的菜，就没必要去浪费时间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陈顺军死劲吐了一口烟圈说。 …… 晚上张婷玉回到家，对她父亲张兴阳说，“爸，军哥打退堂鼓了。” 张兴阳疑惑地问，“为什么？” 张婷玉回答说，“军哥好像不敢得罪鲁婉婷，毕竟人家是市公安局的实权人物。” 张兴阳说，“你就不想办法添把火么？现在的官员，只要涉及到生活作风问题，就算查不出证据，但也够他喝一壶的，这可是个打击罗子良的大好机会，千万别错过了。” 张婷玉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但军哥还是无动于衷，似乎他对罗书记也很忌惮。” 张兴阳捏着鼻梁自言自语地说，“这个罗子良，难道真的是刀枪不入么？搞了他几次，都无法把他整死，也太邪门了。” 张婷玉不解地问，“爸，您为什么一定要和罗书记过不去？难道您和他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张兴阳摇了摇头说，“这不是私仇，这是政治斗争，你不懂的。” 张婷玉嘟着嘴说，“谁说我不懂了？现在他已经不是省委常委，就算能东山再起，也与您拉开了一段距离，您何必在意呢？” 张兴阳叹道，“我也希望这样呢，但事实上是，他的威望不减反增，如果有一天，他被破格重用，对我就是一种威胁。” 张婷玉更加不解，“爸，就算他重新获得重用，威胁到你什么？” 第1672章奖牌 “他和我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怎么说呢，也算是一山不容二虎嘛，只要他足够强大，是容不下我的。”张兴阳屁股不干净，也是怕了，但对自己的女儿也不好说得太透彻。 “我还是不太明白，就算他后来居上，您在苍北省工作多年，资历摆在这里，关系也深厚，还怕他给您穿小鞋不成？”张婷玉疑惑更甚。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这个人比较强势，很难和他共事呀，就像现在的西州市的官场，名义上他脱产学习了，但西州市委市政府的官员们都看他的脸色行事，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等他学习结束回来，那以后的事情就更严重。”张兴阳说。 “爸，您是指冯书记是吧？”张婷玉又问。 “也不全是，但这个冯家伟也让我感到闹心，本来罗子良让他坐了冷板凳，是我跑前跑后，力荐他当上市政法委书记的，没想到他现在却向罗子良示好了，真是一条白眼狼了！”张兴阳愤愤地说。 “既然他不听话，可以再把他拉下马呀？”张婷玉说。 “谈何容易！他现在鱼跃龙门，上了一个台阶，成了西州市委常委，再没有犯错误的情况下，我是拿他没办法的。”张兴阳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他找您作为跳板，跳上了这个台阶，就不认您了，反而去抱罗书记的大腿了，是不是这样？”张婷玉说。 “就是这个意思，现在西州市的发展日新月异，罗子良的口碑越来越好，很多人都看好他，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张兴阳说道。 “爸爸，可是，你设计那么做，让他和鲁婉婷传出一些绯闻来，也整不垮他呀，何必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张婷玉又说。 “谁说费力不讨好了？道听途说的东西才管用呢，无聊的人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不少，只要流言一起，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当然，最后也会查无实据。查无实据却不代表他就没事，政府里的官员讲究的是声誉，就算官方出面辟谣，可还是有一些人不会相信，以为是官官相护，在这种情况下，组织上就会考虑把他调离苍北省，那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张兴阳解释说。 “可是，军哥现在却不愿意淌这趟浑水，那也是没有办法。”张婷玉说。 “唉，慢慢来吧，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张兴阳说。 …… 一段时间以后，联合国公布了“联合国人居奖”的评选结果：西州市获得本届“联合国人居奖”的唯一城市！ 消息传来，西州市广大干部和群众一片欢腾！ 联合国人居署发出的邀请信中，指名道信要罗子良去领奖。 对这个问题，苍北省的领导们倒是不在意，总而言之，获得联合国的奖励，也是整个苍北省的荣耀嘛。于是，已经回到中央党校学习的罗子良又请了假，和市委秘书长陈一平和副市长郝彩云等人汇合，一同乘坐飞机出境。 “联合国人居奖”在联合国人居署总部所在地肯尼亚首都内罗毕举行颁奖仪式，罗子良从肯尼亚总统肯雅塔和联合国副秘书长兼人居署主任谢里夫手中领取了“联合国人居奖”的奖牌。 在颁奖现场，罗子良接受了新华社、国际广播电台等国内主流媒体联合采访。他说，西州市作为一个内地资源枯竭型城市，近年来在产业转型、城市转型、生态转型方面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这些都是广大干部和人民群众共同努力的结果。联合国人居署把“联合国人居奖”授予西州市，是对西州市这些年来在改善人居环境方面所做出努力的充分肯定。西州市人居环境改善取得的成绩，仅仅是美丽家园建设的一个缩影。近年来，国内积极倡导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大力加强生态文明建设，在生态环境保护、人居环境改善等方面取得了非常可喜的成绩，做出了积极的努力和贡献。西州市获得“联合国人居奖”，再次证明了我国新发展理念的科学性和实践性。 联合国人居奖只是一块奖牌，但却是一张优质的名片。对西州市荣膺这次奖项，人民网专门发了一篇长评： “西州市能获得联合国的奖项不是偶然的，因为西州市有一个雷厉风行、直来直去、敢于碰硬的领导班子，这个领导班子往往勇于临危受命、善于出奇制胜，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 “闻鼙鼓而思良将。改革开放再出发的时候，进入到‘船到中流浪更急、人到半山路更陡’的阶段，改革没有先例可循，发展没有老路可走，尤须激发愈难愈上、愈险愈进的精气神，敢走前人没走过的路，勇做前人没做过的事。这也是发现人才、培养干部的必由之路。 “中央的领导同志也强调过，要多选一些在重大斗争中经过磨砺的干部，同时要让没有实践经历的干部到重大斗争中去经受锻炼，在克难攻坚中增长胆识和才干。可以说，为创新者开道，为实干者兜底，让敢想敢干的干部轻装前进，将释放出讲实干、重担当的重要信号。 “鼓励干部担当作为，需要一定的容错空间。有些时候，正因为担当任事、冲在前面，出错摔跤的可能性必然增加，遇到‘泛化问责’容易被误伤，遇到‘唯票取人’容易被埋没。 “古人有言：‘荆岫之玉，必含纤瑕；骊龙之珠，亦有微颣。’对待人才不能求全责备，使用干部同样需要扬长避短。为勇于担当作为的干部撑腰鼓劲，需要给他们打开一定的容错空间，此举不仅有助于完善人才培养和选拔方式，对整个政治生态也是一种激励带动。在选人用人导向上突出以事择人的标准，真正做到谁最能胜任工作就选谁、谁最能干好事业就用谁。” 这篇长评一般的人还真看不太懂，或者说，读不懂其真正的含义，但苍北省的高层领导们，有的人看得汗流浃背了，这字里行间，似乎都在为罗子良失去省委常委一事报不平…… 第1673章揣摩 俗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虽然他们不知道体制内的一些道道，但他们很清楚，谁在做事，做实事。这些年来，西州市从治安环境到生活环境，都得到了彻底改观，这种变化，是真真切切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虽然罗子良在各种场合都很低调，口口声声说，所取得的一些成绩是领导班子共同努力得来的，但广大干部和群众都知道，就是他一个人的付出，是他的功劳。 自从西州市获得‘国际人居奖’以后，卫生城市、文明城市、宜居城市这些荣誉也接踵而至，不管是机构还是个人，也许大家都喜欢锦上添花的缘故吧。 总之，西州市这下火了！ 名不见经传的西州市一下子出了名，大家也就不约而同再一次想到了罗子良这位西州市的撑舵人，他在短短的时间内，给这座城市打上了太多烙印。 省内外的网友们就开始猜测他将来的位置，有人说他从党校学成回来以后，可能就去外省当副省长了；也有人说是省委副书记；甚至还有人说去外省担任行政主官…… 这些猜测虽然没有依据，纯属捕风捉影，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升官是少不了的，为什么呢？一是人家年轻，年龄上有优势；另一个是，本来在西州市做得好好的，而且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却让他去学习了，要是学习回来，不委以重用根本说不过去。 组织上用人虽然有自己的考量，容不得外人置喙，但做什么事情无非就是人心，就连法律也要顾及人情世故呢。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省委副书记张兴阳却出了事，他被人举报了！ 举报他的人是原盘江市的市长莫晓兵，这位莫市长被判刑，劳改几年后，可能良心发现，也可能是为了立功减刑，就坦承了向张副书记行贿的事实。 莫晓兵坐牢几年后才来举报张兴阳，让很多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正印证了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候一到，统统报销。所以，做人呀，坏事绝不能干，干了坏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终有被清算的那一天。 在高压政策的大环境下，中纪委反应迅速，马上派人到苍北省来核实。 很多东西一旦被撕开口子，就很难自圆其说了，张副书记虽然也在尽力狡辩，可为数不少的不明财产不能说明来源，随后，就被宣布停职！ 自己的爸爸被限制了自由，张婷玉急得窜上窜下，到处找关系。 她首先去找和她关系最好的陈顺军，苦苦哀求道，“军哥，你一定帮我跟陈叔叔说一说，让他想想办法，我爸一定是被冤枉的……” 陈顺军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答应了。可是，回家一说，就被他爸骂得狗血淋头！ 那位向来稳重的陈政委恨铁不成钢地对自己的儿子训斥说，“这种事情是能说得了情的吗？你是不是想把你老子也拉下水呀？” 陈顺军急忙摇手，辩解道，“爸，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着婷玉可怜，才来跟您说一说的。我就想呀，如果张书记的事情小一些，找个把熟人说几句好话，不要太为难他了……” “哼，你向来只顾做生意，政治敏感度不够呀，上级纪委能停他的职，说明已经找到了实质性的证据，性质已经定了，凭一两句话就能翻盘么？”陈政委打断自己儿子的话说。 “爸，那意思是说，张副书记指定过不了这一关了？”陈顺军吃惊地问。 “那当然。省委副书记这个职位是绝对保不了的了，至于陷进去有多深，还要看具体情况了。我劝你呀，离这件事情越远越好，以前受到张书记关照过的生意，必须把尾巴处理干净。”陈政委严肃地说。 “爸，如果张书记倒台了，那个罗子良会不会接替他的位置呀？”陈顺军试探地问。 “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陈政委一怔。 “外面的人都这么说。”陈顺军回答道。 “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张书记的权力很重，民间里称他为苍北省的政法王，他的身上，可能会牵涉到我们省政法系统里的一些敏感案件。而罗书记的声望现今如日中天，而且又很熟悉政法工作，由他接任，也算是个合适的人选。”陈政委沉吟着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不是还在中央党校学习么？还没结束呢。说不定上面会从别的省份调人过来。”陈顺军又说。 “学习还没结束不是问题，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函授嘛。当然了，我也情愿从外省调人过来呢。”陈政委说。 “您不是说，他对我们省的工作很了解么，为什么情愿别人来当这个省委副书记？”陈顺军很不解。 “这个人呀，年轻呀，手段辣，只要他当了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肯定也是他兼任，如此一来，很多人可能就睡不好觉了。”张政委说。 “他有那么神奇吗？”陈顺军很不以为然。 “不是神奇，这个人呀，我专门关注过，了解过，有些另类，说得好听点，就是铁面无私，说得难听点，那就是不近人情，只要被他逮着，讲不了情的。”张政委苦笑道。 “爸说得没错，我们毕竟生活在一个人情社会里，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太冷酷，那就是自绝于人民了。”陈顺军点了点头。 “问题就在这里，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那是什么概念？就权力而言，是我们省内的第三号人物，加上他和省委周书记的良好关系，那就更可怕，在省内，根本就无人制约他了。”张政委说。 “那能阻止他担任省委副书记吗？”陈顺军又问。 “阻止？怎么阻止？真是好笑！这个层面的任命，就算是周书记都不能说不，何况是别人？”张政委冷哼。 “那好吧，我明天就回复张婷玉，说他爸的事情，我们也无能为力了。”陈顺军说。 “张书记的事情，板上钉钉的事情，翻不了身了。可是罗子良的事情，还有不确定性，我还是不希望他接替张书记的位置呀。”张政委叹息道。 第1674章波折 “既然不愿意他出任这个职位，那就想办法去改变嘛，尽人力而听天命，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结果呢。”陈顺军随意地说。 “对呀，不希望他出任省委副书记的人可不只我一个，在常委中，有不少呢，否则，他当初也不会落选省委常委了。”陈思远被儿子的一句话惊醒。 第二天是星期一，按惯例，就算没有特殊的事情也要召开省委常委会议商讨工作。陈思远早早离开军区大院，坐车先去了省政府，进了常务副省长白茂兵的办公室。 “陈政委，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请坐。”白茂兵看到陈思远出现，很是意外。 “白省长呀，今天不是有常委会么？我怕堵车，就早早出了门，没想到一路畅通，来得太早了，看看时间充裕，就顺路到你这里来串门了，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陈思远笑了笑。 “不耽误，不耽误，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事情。”白茂兵急忙叫秘书倒茶，“小宋，给陈政委倒杯茶。” 等那位秘书倒完茶关门出去以后，陈思远端起茶杯，装着无意地说，“白省长，不知道张书记的事情严不严重？” “这件事情我也清楚，他目前被关在省纪委那边，也见不着了，难以猜测呀。”白茂兵慎重地说。 “是呀，我也知道，可现在下面的一些群众，已经在胡乱说话了。”陈思远说。 “哦，陈政委听到什么风声了？”白茂兵问。 “有人说呀，张书记一倒台，接替他的人一定是罗书记。”陈思远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白茂兵的脸色变化。 “有这事？”白茂兵只是皱了皱眉，他当了多年的省委秘书长，城府很深。 “千真万确。我就在想呀，无风不起浪，这些年，罗书记对西州市的治理很不错，深得民心，这个说法大为可能呢。”陈思远微微有些失望，收回了眼光。 “荒唐，简直荒唐！省委领导干部的任命，由得着民间人士胡乱猜测么？”白茂兵严肃地说。 “谁说不是呢？”陈思远点了点头，忽然小声说，“白省长，我现在跟你说一些知心话，我觉得呀，这些话语，很不正常呀，这种高级人事方面的安排，就算是我们这些人都讳莫如深，可是现在，你看市民都吵吵嚷嚷起来了……” “陈政委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散布这个消息？”白茂兵问。 “呵呵，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陈思远适可而止。 “哼，罗子良现在连省委常委都不是，怎么担任省委副书记，这不是无稽之谈吗？”白茂兵说。 “对对对，白省长说得对，就算是他有一点政绩，但按照排位，副书记的位置，应该由你白省长担任才实至名归嘛。”陈思远点头赞同。 “我倒没有这个非份之想，一切由组织决定。只是认为，罗子良没有这个资格嘛。”白茂兵矜持地说。 “可是现在外面的小道消息满天飞，不得不防呀。”陈思远意有所指地说。 “陈政委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跟罗子良自己有关？这不是明着向组织要官么？让人鼓吹他的政绩和工作能力，这是个人英雄主义的行为，这是自私自利的表现，这种思想不纯的人，怎么能重用呢？简直是匪人所思！”白茂兵很是愤慨。 “白省长呀，现在生气也没有用，就算这些消息是他的手下亲信散布出来的，我们手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当务之急呀，就是尽快向上级推荐省委副书记的人选，以堵悠悠之口。”陈思远见火烧起来了，马上说到了正题。 “陈政委说得也是，哎呀，陈政委大局观很强，你要不是军队的人，坐这个副书记的位置倒是很合适。”白茂兵微笑道。 “白省长说笑了，我呢，就免了。说真的，我还是那句老话，按资力，按顺序，这个位置还是白省长合适呀。”陈思远摇了摇头。 “如果有机会能多为党，为人民多做一点工作，我倒是很愿意，只怕不能胜任呀。”白茂兵早就心动了。 “哎，谦虚过多就是骄傲嘛，白省长在省委和省政府工作多年，这一点工作我觉得难不倒你，这样吧，等一会在常委会上，我一定大力推荐白省长。”陈思远正色地说。 “多谢陈政委对我的信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兢兢业业工作，恪尽职守。”白茂兵表态道。 陈思远竭力阻止罗子良上位，是从其儿子陈顺军的角度来考虑的。陈顺军名下的进出口公司的生意做得很大，业务很杂，这里面难免会存在一些以势压人的桥段，所以，陈思远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情发生呀。 而白茂兵自己也渴望上位，再说，罗子良曾经是他的手下的手下，如果一下子爬到他的头顶上来，在心里层面，他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两人也就一拍即合，协商好一些细节好以后，才一同去了省委大院那边参加省委常委会议。 九点整，苍北省委常委会议召开。 这种例行常委会，只是各个常委对分管的工作做一下简单的介绍罢了，没有重大的事项，一般都会提前结束。 但今天，其他常委刚把工作汇报完，省军区政委陈思远就说，“我们省的常委数本来就少，才有九个，其他省份有的是十一位，有的甚至是十三名，虽然说我们苍北省的经济总量小，但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现在加上张书记被停了职，留下一大摊子事情由谁负责嘛，这可是个大问题，我建议呀，择日不如撞日，大伙也随便讨论一下嘛。” “陈政委的意思是什么呢？”主持常委会议的周正龙马上问。 “我呀，也算是杞人忧天一回，建议省委马上推荐一下省委副书记的人选，交给中组部考察。”陈思远说。 陈思远的话一说完，除了白茂兵，其他常委都很惊呀，因为这个陈思远是部队的人，向来很少过问人事方面的事，今天却出乎意料，再说，张兴阳的事情还没有个结论，还没被上级正式下文撤职呢，马上就找人替补，这也太急了点吧？ 第1675章脏水 陈思远的提议确定有些操之过急，按民间的讲法，就是有些不厚道，犹如一个女子刚死了丈夫，就有人来给她做媒似的。虽然这个比喻也不妥，可张兴阳的事情还没向外界正式公布呢，陈思远就想提议人来接替他的位置，好像希望他早点滚蛋一般，争位的目的太明显了。 意外归意外，但陈思远也是一方大佬，位高权重，没有哪个常委会讽刺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省委周书记。 周正龙扫视大家一眼，缓缓地说，“张兴阳同志的事情，组织上还没最后得出结论，现在讨论人选问题，是不严谨的，也不恰当。” “周书记，我也知道不恰当，但我却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陈思远迟疑地说。 “什么传言？”周正龙警惕地问。 “张书记一出事，就有坊间传言说，西州市委罗书记会来接替他的位置。”陈思远说。 “陈政委，一些捕风追影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周正龙皱了皱眉。 “是是是，我不该把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拿到常委会上来讲。”陈思远急忙认错。 “好了，没事就散会吧。”周正龙说。 这次常委会，陈思远表面上虽然没有达到什么目的，但他扔出去了一颗石子，这颗石子在其他常委的心里起了阵阵涟漪，荡漾了开来。 晚上回家后，常务副省长白茂兵装着无意地问自己的儿媳妇，“彩云，你们市委市政府方面有没有一些新动向呀？” “爸，您指的是什么？”郝彩云不解地问。 “我是说，你们的工作，罗子良还会过问吗？”白茂兵说。 “没有啊，很多大方向已经定好了，一切按部就班的做，基本上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我看呀，我们于市长也都很清闲，不用去招商引资，也没有什么难题去纠缠他，政令通达，上上下下工作的干劲很足……”郝彩云兴奋地说。 “是啊，一盘棋，被罗子良走活了，古人云，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他呀，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国之幸甚，民之幸甚。”白茂兵不愧是秘书长出身，文辞斐然。 “爸，罗子良是您的老部下呢，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是您的教导有方嘛，我听说，他当年能去滨海市挂职，可是您给他的机会。”郝彩云恭维地说。 “但愿他还记得吧。现在呀，他几乎已经和我平起平坐了，也许要不了多久，他还会位居我之上呢。”白茂兵平淡地说。 “对了，爸，依您看，他会不会接任省委副书记一职呀？”郝彩云问。 “这是你该问的吗？你也是一名高级别的政府官员了，一点组织性怎么都没有呢？”白茂兵严肃地说。 “我只不过在家里随便问问，您不说也就算了。”郝彩云低声说道。 “他现在连一名省委常委都不是，怎么能接任省委副书记呢？这里不是西方，懂吗？”白茂兵缓和了语气说。 “我知道了……”郝彩云只好诚心受教。 “刚才那个说法，你是从哪里听来的？”白茂兵随意地问。 “办公室里的秘书们都这么说的，具体是谁传出来的，现在就弄不清楚了。不管是谁说，估计也就是一种猜想罢了。”郝彩云想了想才回答道。 “有没有可能是罗子良的那个秘书呢？”白茂兵提醒。 “孟秘书吗？不会是他。自从罗子良去学习了以后，他就在办公厅帮忙，谨言慎行，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郝彩云肯定地说。 “人心隔肚皮，你不要盲目相信他人，怎么尽给他说好话呢？何时何地，都要有自己的主见，知道吗？我知道，你和罗子良曾经要好过，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只是上下级关系，你和他交往，要懂得分寸和距离。”白茂兵又拉长了脸，明显不悦了。 “爸，我没说什么呀，都是您问我的。”郝彩云很不服气。 “其实呀，省委也收到一些传言，说罗子良想当省委副书记，这个性质很恶劣，这不是明着向组织要官么？做出一点成绩来就自以为了不起，争功争宠，这样的人，怎么能堪大用呢？”白茂兵自顾自地说。 “我明白了……”郝彩云暗吃一惊，不敢再说。 …… 罗子良在首都学习虽然远一些，但坐飞机也就三个来小时，所以，节假日都会回西州市家里过节，就算没有节假日的时间段，每个月至少要回来一趟。 他回到西州市的时候，也经常去见一些熟悉的人，了解工作上的一些进展问题。 这次回来，他就从秘书孟恩龙嘴里适时知道有人希望他担任省委副书记的说法，听到这个消息，他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相反，有些凝重地说，“这个苗头不对呀，似乎有人给我上眼药，泼脏水。党的人事安排，有严格的保密性和原则性，最忌讳这种东西。” 孟恩龙兴奋地说，“罗书记，现在我们西州市的各项指标都发展得很好，经济增速在全国名列前茅，这都是一些干部和群众的美好愿望，在网络上，也有很多网民留言表达了这个心声。” 罗子良慎重地说，“也许吧，只怕有人会利用这种群众的无心之言，说是我故意散布出来的，那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无法自证清白呀。” “听您这么一说，还真怕会出这样的事情，那现在怎么办？”孟恩龙急忙问。 “人怕出名猪怕壮，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其自然，告诉那些朋友们，千万别乱说话，免得让人抓到把柄。”罗子良吩咐道。 罗子良的意思是，让孟恩龙转告那些和他有私人关系的朋友们，像鲁婉婷、吴梅霞、韩静、欧阳凌菲等人。 “我知道了，请罗书记放心，我会交待好的。”孟恩龙保证说。 “好了，你也不要告诉别人我回了西州市。”罗子良马上开车回了家，在这个敏感时期，他不想去见其他人了，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第1676章谈话 罗子良做事虽然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但能远离一些闲言碎语，这也不失为一个智者。 但他刚回到所住的小区，还没停好车呢，就接到省委周书记的电话，语气很公式化，“罗书记，请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接到这个电话，罗子良都有些吃惊，不明白周书记怎么知道他回了西州市，但事情紧急，容不得多想，就又调转车头，向省委大院开去。 半个小时以后，罗子良就到了省委书记办公室。 周书记的秘书看到罗子良，马上站了起来，微笑着打招呼，“罗书记，您终于来了，快进去吧，周书记正等着呢。” 感觉到事情越来越慎重，罗子良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平静下心情，推开了周书记那扇虚掩的办公室门，“周书记，我来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周正龙抬起头来，点了点头，又指着沙发，“坐吧。” 罗子良依言坐到窗户边的沙发上，周正龙也提着自己的茶杯走过来坐下。 周正龙对罗子良观察了一小会，才笑了笑，说道，“你很奇怪我为什么把你叫过来是吧？” 罗子良摇头，实话实说，“不，名义上我还在西州市工作，您有事叫我，很正常，我只是不明白您是如何知道我回来的。” 周正龙哦了一声说，“很简单呀，是中组部的同志告诉我的。” 罗子良心里下意识地跳了一下，看来，他的学习就要中止了。 值得一提的是，政府是公共管理部门，工作人员虽然工作相对轻松，然而是不分什么节假日和白天晚上的，只要工作需要，随时都要上班。所以，现在虽然是周末，但中组部的工作人员也会到学校去找他谈工作；周书记也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公务。 周正龙看到一脸平静的罗子良，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严肃地说道，“中组部的同志委托我和你谈话，你的学习计划要改变了，从脱产学习方式变成函授方式，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罗子良认真地说，“我听从组织上的安排。” 周正龙仰靠在沙发上，语气一转，隐?地问道，“这段时间，省城就流传着你要回来工作的流言，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罗子良一怔，慎重地说，“我回到西州市，我的秘书也告诉了我这件事情，我当时就说，是有人打算向我泼脏水，还让他谨言慎行呢。” “他们猜测你会当上省委副书记，这就是向你泼脏水？”周正龙盯着他问。 “组织上的事情，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罗子良郑重地说。 “可是，这一次，他们猜测的，却是真的。”周正龙笑了笑。 “啊……”罗子良有些懵。 “这次，中组部是打算让你担任我们苍北省委副书记，本来他们想到学校去找你的，但没想到你回家了，就让我找你谈话。”周正龙解释说。 “张书记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但刚发生没多久，就这么急着让我回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罗子良和周正龙比较熟悉，没必要说一些虚的。 罗子良说的是实话，各级政府的领导职数不少，忽然之间缺少一两个人都不会影响到工作，就算是一些重要部门一把手空缺个一年半载都很正常，让他中断学习回来接替张兴阳的职位，绝不仅仅是替补那么简单。 “你的思维确实很严谨，你正式上任以后，省委会安排给你一个专项工作，让你主持盘江矿业集团的改制工作。”周正龙说。 “原来是这样……”罗子良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前面已经介绍过，盘江市是煤矿产区，在盘江市辖区内，有一个盘江市矿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是国家‘三线’建设时期开工建设的原煤炭部直属企业，前身是盘江矿务局，1964年开工建设，1970年建成投产，1998年下放苍北省管理，2001年10月改制为苍北盘江矿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现为苍北省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监管企业。 经过四十多年的建设开发，公司初步建设成集煤炭生产及加工、煤化工、焦化、机械制修、发电、建筑建材、医药卫生、房地产开发、物流等产业为一体的综合性大型企业集团。 这个盘江矿业集团是正厅级国有企业，虽然在盘江范围内，但盘江市委市政府都管不了它。需要说明的，以前在鼎盛时期，有好几任盘江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从盘江矿业集团的领导职位上调过去的。 众所周知的原因，一家大型国有企业所涉及的问题很复杂，如果经营不善，问题就很严重，一方面，这个企业拥有巨额的国有资产，另一方面，该企业却成为了政府的沉重负担。 以前是国家在投资，所以盘江矿业集团是香饽饽，现在下放给苍北省，推向了市场，就变成了鸡肋了。想要改制，牵涉到各方利益集团的博弈，可谓举步维艰。 本来嘛，这种牵涉面广的改制工作，应该由省委书记周正龙出面，但苍北省是一个内陆相对落后的省份，地方保护主义意识很浓，只要周书记一陷进这个旋涡当中，可能就顾不了其他工作了。所以，他才借这次工作上的调整，把这个难题交给了罗子良。 两人在办公室里就这个问题交谈了三个多小时，最后，周正龙才说，“你就坐晚上的飞机去首都，把你在学校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等中组部的通知，到时候一起过来。” 省委副书记的任命，是中央层面的事情，中组部方面，至少派一个副部长来宣布中央的决定。 罗子良却说，“我就不要回首都了，我那点衣服让人帮我寄回来就好。我就趁这个时间多了解盘江集团的问题吧。” “那也行，还没正式公布任命之前，你就继续待在西州市委办公吧。”周正龙想了想，就同意了。 从省委大院出来，罗子良就给秘书孟恩龙打电话，“你马上回我的办公室，收拾一下，我马上就到。” “好的，罗书记。”接电话的孟恩龙很兴奋。 第1677章格局 罗子良到达西州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孟恩龙已经快速地把桌椅擦拭了一遍，然后在门口小心地等待着。 快速走来的罗子良以他挥了挥手说，“你去省政府办公厅和省国资委收集一下盘江矿业集团的所有资料，然后送来给我。” “好的，罗书记。”孟恩龙虽然有一肚子话想问，但也只好执行命令去了。 喏大的办公室里就剩下罗子良，他自己去倒水煮茶喝。 其实，喝茶和喝酒一样，只是营造一种氛围，是一种传统的待客之道，在人际交往中，起到缓冲剂和调和剂的作用。两个人交谈，总有接不下去的时候，总有尴尬的时刻，这时候，找点事情做，喝上一杯茶，抽根烟，思考下，就融恰了。政府部门，迎来送往，这点必不可少，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在这段时间，秘书孟恩龙借调去市委办公室帮忙，现在罗子良让他回来，按工作原则，他也要向相关领导说一声，所以，罗子良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市委市政府里面传开了。 得到消息的市长于成宪专门从家里赶了过来！ 过来的于成宪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原来省委指示他代理市委书记一职，现在罗子良悄悄回来，上面又还没有什么说法，他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看到罗子良的时候，他只是搓了搓手，矜持地说，“罗书记，你回来了？” 罗子良理解他的想法，就笑了笑，说，“哦，是于市长呀，我虽然回来了，但还是不干涉市委的工作，你以前该怎么干还怎么干，我只是暂时在这里借用办公室办公而已。” 于成宪的头脑转得也很快，马上大喜，连忙说，“那就恭喜罗书记了！” 罗子良摇了摇头，“哎，都是为了工作罢了。对了，你来得正好，坐吧，我正有事情问你。” “哦，罗书记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于成宪立即坐了下来。 “你对盘江矿业集团了解多少？”罗子良开门见山地问。 “罗书记怎么忽然提起这个矿业集团来了？”于成宪很是意外。 “盘江矿业，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专业性的，所以，这些年来，领导班子换来换去就是那么几个人，换汤不换药，思维固化，不思进取，勾心斗角，省委很是头痛，下决心大力整改，该改制的坚决改制，不能让它成为一颗肿瘤，更不能让它溃烂。”罗子良说。 听到罗子良跟他说这些，于成宪很是激动，这就是相信呀，想了想，才郑重地说道，“罗书记分析得对，盘江矿业这些年来的利润大不如前，但是里面的领导干部还是一样的胡吃海喝，以工作之名到处考察，不把上级的禁令放在眼里，民间之中，早就有很多话题了。” “看来，于市长知道得还不少。”罗子良知道问对人了。 “说来也巧，盘江矿业的一个副总经理叫朱泉，他就住在我那个小区里。他家呀，装修得富丽堂皇，他那个儿子开的车更是上百万，一点也不忌讳什么呀……”于成宪说。 听到这些话，罗子良也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在盘江市工作过，对盘江矿业的领导班子结构也知道一些，一个副总经理，在集团公司职位排名至少在第五以上，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的生活却很奢侈，看来这个盘江矿业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盘江矿业不只是挖矿那么简单，集团下面孳生出几十个公司，在整顿领导干部的时候，又不能影响到生产经营活动，从外面调一个人进去管理，一时间根本就摸不着头脑，无法打开局面，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罗子良和于成宪交流了一会，孟恩龙就抱着一堆资料进来了。 看到这个情况，于成宪就起身告辞。 把于市长送出门，孟恩龙压抑住兴奋之情问，“罗书记，准备让您接替省纪委书记吗？” 回到办公桌的罗子良头也不抬地说，“岳书记做得好好的，我何必去抢他的饭碗？过两天去接手张书记的工作。” “我也这么想，可是，你还没上任就查盘江矿业的资料……”孟恩龙犹豫地说。 “盘江矿业的情况比较复杂，它就像一个放置了很长时间的大蛋糕，发臭发霉了，里面有不少苍蝇呀蚂蚁呀之类的不断在里面啃着咬着，但外面的人不知道，省纪委的人也无从处理，所以嘛，只能安排我去整改。从现在起，咱们得头悬梁锥刺股地加强学习了，得熟悉他们的业务呀。”罗子良接着说。 “是，我知道了。”孟恩龙马上也去看材料去了。 星期一下午，苍北省委召开全省领导干部会议，宣布中央关于苍北省委副书记职务调整的决定：罗子良同志任苍北省委副书记。 中央组织部副部长付廷兵出席会议，宣布中央决定并讲话。 省委书记周正龙主持会议并发言。 罗子良在会上作表态发言，他说，中央对我的任命，赋予了我一副沉甸甸的担子，我深感责任重大。一定会加强理论学习，不辜负中央的信任、不辜负省委的信任，不辜负同志们的信任，不负重托、不辱使命，紧紧依靠苍北省广大干部群众，把本职工作做好，让省委放心，让苍北人民满意…… 现职省级领导干部，副省级以上老同志，省委委员，地市党政主要负责人，省直单位主要负责人，省属企事业单位和高等院校主要负责人，中央驻苍北省单位主要负责人，省级各民主党派主委、省工商联主要负责人参加会议。 这些人亲眼目睹了罗子良成为省委第三号人物，虽然有一些心里准备，但还是有不少人面露惊异之色。这种意外之色，不只是因为罗子良年经，而且是因为他一贯以来的铁血工作作风。他们心里很清楚，仅仅一个罗子良的工作变动，就彻底改变了整个苍北省的政治格局，未来的风云变化，谁都无法预料了。 第1678章置换一 毫无例外的，在随后召开的省委常委会上，罗子良又被明确兼任省政法委书记一职，至此，张兴阳曾经拥有的权力都被罗子良接管了。 他的秘书孟恩龙在省委办公厅常委办公室挂靠副主任一职，正处级别。 职务改变了，自然相应的待遇也会不同，专车也换了，家里还有专门的保姆，医院里有单独的病房二十四小时待命。本来还安排了一名专职司机，但罗子良坚决不要，他不是那种近六十岁的老干部，平时车子都是秘书孟恩龙开，有时候他也会开。 换句话说，除了家里派来了一名领政府财政工资的保姆外，其他的和以前差不多，医院的病房，罗子良根本就用不上。 自从搬进省委副书记办公室以后，他更加低调，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要说，也没有什么三把火要烧。其实呀，很多事情都是上行下效，言传身教，根本不用声色俱厉地去指手划脚，由他兼任政法委书记的消息一出，政法系统中的绝大部分人心里自会凛然，循矩蹈矩地工作。 由此一来，大家反而很少看到他在新闻中出现，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一些会议上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一天下午，罗子良带着秘书孟恩龙一行两人低调地去了盘江市。他们的目的地是盘江矿业集团。 盘江矿业集团的办公楼座落在盘江市钟山区东南角，办公楼并不高，但清一色大理石外墙，厚重庄严，格调比盘江市政府的还要高。 车子要开到大门前，还得从右边绕一个半月型的路爬上去，因为从办公楼直接下来是几十层的台阶。 车子刚停下，罗子良都还没出来，大门处站成一排的粗壮男子就一齐挤上标准的笑脸，目视前方，静静地等着。 之所以说他们粗壮，是因为这些人的肚子一个比一个大，如果把那些胖脸蒙上，初来乍到的人还以为这里是妇产科呢。 当然了，说得也不全面，也有例外，站在最边上的那一个是女的。 罗子良出动，自然有省委办公厅的人安排通报消息，所以盘江矿业集团的九名领导层人员在这里迎接，按排名顺序站着。 罗子良下车，排在最边上的一个近六十岁的男子急忙带头说，“罗书记好！” 罗子良伸手和他相握，“你就是宋书记吧？” 排在第一位的是盘江矿业集团的董事长、第一书记宋勇亮。罗子良以省委副书记的身份过来调研，当然是称呼党内职务。 “对，我就是宋勇亮。我给罗书记介绍一下其他公司成员。”宋勇亮急着点头。 “这位是公司副董事长、总经理姜宏智同志……” “这位是公司专职副书记廖永晖同志……” “这位是公司纪委书记谭克明同志……” “这位是公司副总经理朱泉同志……” 介绍到这个副总经理的时候，罗子良特意地留意了一下，还随意地说，“朱总的名字挺不错的。” “啊……谢谢罗书记的夸奖！”朱泉当时就愣住了，不明白这位省委副书记的意思。 后面还有三个副总经理，其中那个叫杨兴华的汉子以总工程师的身份兼任的。 最后一个是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总会计师龙月芳。 介绍完后，一行人就上到五楼会议室里开会。 董事长兼党委书记宋勇亮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公司的运营情况，然后请罗子良作指示。 罗子良喝了一口茶，才淡淡地笑道，“我没有什么请示，对你们公司的工作来说，我就是个门外汉，现在做什么指示都是班门弄斧，自作聪明。当然了，我既然来了，就要充分了解一下，学习你们是怎么赚钱的，所以，在坐的各位都是我的导师，希望你们不吝赐教。” 盘江矿业集团的领导们听到前面的话感到很欣慰，觉得这位年轻的省委副书记很谦和，但听到后面一齐愣住！什么意思，来了就不想走了？ 果然，罗子良接着说道，“你们公司名下不是有宾馆么，那个，宋书记，给我安排一间，然后就各忙各的去，我遇到什么不解的问题，自然会自己去找相应的领导。” 宋勇亮急忙说，“罗书记到这里来，我们怎么不相陪呢？这也太失礼了！” 罗子良摆了摆手，“你能陪我两天三天，但能陪我十天半月么？难道你们不要工作了？再说，我对盘江市很熟悉，不会迷路。” “是是是，罗书记在盘江市工作过，对这里的大街小巷比我们还熟悉。不过，今天晚上的晚宴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希望罗书记赏脸。”宋勇亮陪笑道。 “没问题，饭总是要吃的，我下来随身也不带锅灶，但是，我只喝一点啤酒。饭局上，很多人喜欢劝酒，不让人吃菜，那样很不厚道。”罗子良说。 “哈哈哈……” 开会的人都哄堂大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那就散会吧，现在吃饭还早，那个，杨总，你带我去你的办公室坐坐吧，咱俩亲近亲近。” “好的，罗书记请。”公司的总工程师杨兴华急忙站了起来。 罗子良也不管其他人的惊愕之色，带头走出了会议室。 杨兴华急忙跑出来带着罗子良和孟恩龙去了他的办公室。 坐在沙发上，罗子良直言不讳地问，“杨总，你是盘江矿业集团的总工程师，对公司的业务是相当熟悉吧？” 杨兴华小心谨慎地回答说，“还算熟悉吧，罗书记想问什么，我一定如实告之。” 罗子良说，“我不问什么具体的，我就想问你，如果我把刚才在会议室里的领导逐一置换出去，会不会影响到公司的业务开展？” “置换？为什么？”杨兴华脸变了。 “哎，看来你想歪了。这么说吧，归根到底，我们各级政府的最终使命还是以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为主，但政府里面的行政干部多，懂经济的少，所以你们这些国营单位里的领导干部就变成宝贝疙瘩了。根据省委的布署，想让你们到更大的舞台上去发挥。”罗子良说。 第1679章置换二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们只懂企业的运营，对政府机关的工作也是一知半解。”杨兴华明显松了口气。 “那个不难，让你们学行政管理，总比让政府官员学企业管理要容易得多。”罗子良说。 “那依罗书记的意思，怎么个置换法呢？”杨兴华问。 “逐步推进，分类实施。现代企业的发展趋势，应当引进职业经理人制度，你说呢？”罗子良说。 “是，罗书记说得对，您的话高瞻远瞩，人员的合理流动，才会让企业充满活力。”杨兴华点头。 “是啊，你们都是组织培养的企业管理人才，应当到更大的地方去施展你们的聪明才智，要随时听从组织的工作安排，为组织排忧解难。”罗子良说。 两人谈了没多久，董事长兼党委书记宋勇亮就过来请去吃晚饭。 因为罗子良声明在先，只喝啤酒，所以饭局上只上了啤酒。以罗子良的酒量，喝几瓶啤酒像喝茶似的，反而让矿业集团的领导们喝不习惯。他们强笑着陪了一会，罗子良就借故走了。 罗子良回到安排给他的宾馆住下，马上让孟恩龙打电话把徐柏涛叫过来。 徐柏涛是罗子良以前调到盘江市来担任市公安局长的，现在被选为了副市长，当然，市公安局长还是他兼任着。他看到罗子良，很高兴地说，“哎呀，罗书记，你什么时候来盘江的？怎么不事先打声招呼，好让我做东请你吃餐饭嘛。” 罗子良笑了笑，“想请我吃饭，机会有的是，我不急着回省城。” “哦，罗书记亲自下来盘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徐柏涛一怔。 “盘江矿业，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出现了不少僵尸企业，每年拿着国家的补助过着富裕的日子，更可恨的是，那些领导层一年拿着几十万的补贴，还在叫苦，觉得自己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似的，是该动刀子的时候了。”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说得没错，我们和他们同级别，可我们和他们比起来，就是个叫化子，每次和他们交往，发现他们都阔绰得很呐。”徐柏涛笑道。 “问题就在这里，他们死死抓着行政级别不放手，另一方面，又可以随意发奖金和补贴，还经常挂在嘴边说，民营企业经理一年拿多少多少，而他们付出了那么多，才拿多少，哼，简直就是欲望难填！”罗子良说。 “哎，国企的改革向来就是老大难问题，他们手里掌握的资金太庞大，涉及的人员太多，不好动呀，怕引起连锁反应。以往很多领导不敢动真格的，也是因为怕承担责任，如果动了盘江矿业的管理层，下面的企业出现问题，涉及到成千上万工人的吃饭问题，造成的影响就大了。”徐柏涛忧虑地说。 “不好动也要动，刮骨疗毒嘛。我也知道，国企改革，涉及到职工的安置问题；债权债务复杂；改革阻力大这些特点，但这些问题是客观存在的，不能捂着盖子得过且过。”罗子良说。 “罗书记呀，你是我的老领导，说真的，做这项工作是费力不讨好呀，到时得罪的人多不说，一旦有失误，就会受到无端的指责啊。”徐柏涛迟疑地劝道。 “你既然和我相熟，就应当知道我的脾气，我不会半途而废的，什么困难也吓不了我，这个问题，你就不要替我担心了。”罗子良说。 “那你打算让我做什么呢？”徐柏涛知道，这么晚把他叫过来，可不仅仅只是叙旧那么简单。 “盘江矿业在你的辖区内，我今天已经放出风声出去了，要对他们的领导层进行置换，现在估计他们都知道了，我就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鼓动工人闹事，你给我留意着点。”罗子良说。 “罗书记呀，他们有那个胆量吗？”徐柏涛惊呀地问。 “事情要从最坏处考虑，把各种可能性都想全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请罗书记放心，我会布置好人员的。”徐柏涛正色地说。 …… 盘江矿业办公楼五楼会议室里，依然是灯火通明，烟雾腾腾，让总会计师龙月芳不停皱眉，最后实在忍不住报怨说，“你们能不能少抽点？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赶快想对策吧。” 副总经理朱泉按熄手里的烟头，问总会计师，“老杨，罗书记有没有说过，把我们置换出去以后，安排什么职位？” 杨兴华摇了摇头，“没有说，他只是说到各级政府去施展一下。” “那样的话，纯粹就是明升暗降，不，根本就是退居二线三线坐冷板凳了，以我们的级别，安排成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无钱无权，能施展什么？”朱泉一针见血地说。 “老朱的话说得有理，调到市政府去，就只能和政府工作人员一样，按行政级别来领工资了，一个月五千六千的，怎么活呀？关键的是，在坐各位的年龄摆在这里，就算再努力，想要在机关里更近一步，比登天还难，这才是残酷的现实。”龙月芳轻言细语地说。 总会计师龙月芳的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大伙儿再一次沉默下来。 良久，朱泉才嗡声嗡声地说，“反正我不去当什么鸟的副市长，你们谁爱去谁去。” 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姜宏智揶揄地问，“你难道不是党员领导干部？调令下来，你敢不从吗？” 专职副书记廖永晖轻飘飘地说，“公司下面的煤矿企业关停了几家煤窑，很多工人没有事情做，生活艰难，常常闹事，只要罗书记能解决这些问题，其他事情都好办。” 一语提醒梦中人！ 朱泉马上兴奋地跳了起来，嚷道，“对，就让那些喜欢闹事的工人去找罗书记吧，关停产能低下的煤窑，当初可是省委省政府的决策，现在就让我们敬爱的罗书记去解决这些工人的吃喝问题吧，让他也体会体会我们的难处……” 第1680章置换三 朱泉的意思，就是暗地里引导对公司对生活不满的工人去找罗子良的麻烦，这种思维已经是一种大不敬，是和上级组织对着干的行为，别忘了，罗子良下来，代表的是省委的意志，盘江矿业领导们的问题，说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 作为董事长兼党委一把手的宋勇亮居然放任这种行为的发生，说明盘江矿业的领导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小圈子，暗地里订立了攻守同盟，共同进退了。 在朱泉等人的纵容下，有人在下岗工人们的中间煽风点火，大意是说，省委工作组的人来了盘江矿业，准备大范围地关停一批亏损企业，这个消息，一下子在几万名工人以及工人家属中间炸锅了…… 说到这里，先来了解一下国有企业的现状和一些基本常识。 ‘大三线’建设时期，尤其是一些跟矿产有关的国营企业，工厂的位置比较偏，环境相对封闭，里面的员工，大部分一家子都在里面工作，夫妻，父子，甚至一家三代都是企业里的工人。 等到企业效益不好，不得不精减人员的时候，采用的方式不是谁有真本事谁就能留下来，而是采取‘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拉壮丁的方式。夫妻两人在该工厂工作的，下岗一个，至于谁下岗，你们家里人还可以商量。 这么做的出发点，纯粹就是为了维稳，为了让工人们家里还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一些分工厂的情况更加严重，虽然连年亏损，但怕下岗工人太多，引发社会问题，不敢关停，不得已拆东墙补西墙，靠财政补贴苦苦支撑。 最要命的是，这些没有前途的分工厂和企业的管理人员根本无心管理生产，敛财肆无忌惮，疯狂吃回扣，拼命吃着这顿最后的晚餐，让工人们敢怒不敢言。 可以说，效益不好的大型国营企业就是一个炸药包，里面埋藏着大多的怨气和不平，一旦有人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历届主政官员们不敢去碰的根本原因。 盘江矿业的情况也是一样，集团公司的各级领导们，平时里的工作除了偷吃，大部分时间就是维稳了。现在，在朱泉等人的示意下，撕开了口子，大量下岗工人和轮岗工人从四面八方向集团总部聚拢了过来…… 等到第二天一早，秘书孟恩龙起床，推开宾馆窗户，看到楼下围着几百名工人的时候，大吃一惊，急忙跑下去了解情况。 楼下广场上的工人们也知道时间还早，没有做过份的事情，只是表示要见省委来的工作组，现在只是等待。而宾馆的保安们也紧张地守着大门口，以防工人们冲进宾馆。 孟恩龙了解到大致情况以后，马上上楼去向罗子良进行汇报。 罗子良对这样的事情好像早有所料，没有特别惊呀，只是说，“不用管他，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告诉徐副市长，让他派人来现场维持秩序，另外，买点水和吃的给一些老人和小孩，注意他们的安全。” “是，罗书记。”孟恩龙随后就去打电话了。 罗子良一直待在宾馆里没有出面。外面的工人以及家属就越聚越多，从最初的几百名上升到了几千名。到了中午，很多市民也跑来凑热闹，把盘江矿业和罗子良所在的宾馆中间的广场堵了个水泄不通！ 盘江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徐柏涛因为得到了罗子良的指示，对这个情况也没有感到紧张，只要安排了五六百名公安干警在现场站岗维持秩序，还让一些女干警给工人们发瓶装矿泉水，给现场的孩子和老人发点心。 得到这样的礼遇，前来表达诉求的工人们心下大定，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出来，只是宾馆里面的‘省委工作组’一直没有露面让他们很气愤，不停地嚷嚷着，不停地喊着…… 俗话说得好，皇帝不急，太监急。罗子良安稳地坐在宾馆里喝茶，但盘江矿业的董事长、第一书记宋勇亮却急疯了！ 他召集管理层人员开会，气急败坏地说，“这怎么回事？怎么出现了那么多人？” 副总经理朱泉说，“罗书记躲着不肯会见工人，以为他心虚，工人们就相信了我们说要关停工厂的话，才会造成这个局面的。” 宋勇亮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罗书记是来这里调研的，并没有说什么要关停工厂的话，你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现在可好，出现群体性事件，责任就在我们身上，懂不懂？” 朱泉无所谓地说，“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罗书记是省委副书记，官职比我们高得多，要背责任，就从他开始，他不怕，我们紧张什么？” 宋勇亮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朱泉说，“任什么要他承担，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出了事情，当然是我们负责，主体责任懂不懂？领导责任知不知道？……好啊，你是让高个子顶着是吧？你就是让我顶是不是？” “宋书记，请别激动，有话慢慢说。老朱原来的意思是小打小闹，让罗书记知难而退，只要他出面，我们也进行安抚一下，事情也就过了。没想到，他却不怕事大，自始自终没有动静。我打过电话问宾馆了，那边回复说，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茶，门都不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副书记廖永晖说道。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咱们麻烦了！这么多人聚集，很多旧事就会重提，平静的湖水已经决堤了，怎么办嘛。”宋勇亮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擦都擦不尽。 “哎，来者不善呐。别的领导怕事情大，可这位罗书记却不怕事情大，他根本就不接招，事情闹开了，就算我们出面能平复事态，可怎么向他，向省委交待呀？”很少说话的副董事长、总经理姜宏智叹息道。 “罗书记不管，那我们出面去跟工作解释吧。”朱泉也怕了。 “你怎么管呀？怎么解释呀？工人们都是冲着省委工作组去的，你的话他们能听么？”姜宏智反问。 第1681章置换五 朱泉的办法可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想引导工人们的怨气和不满来向罗子良施压，从而获得一定的话语权。但现在罗子良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不予理会，那么这个苦果就得盘江矿业的领导们自己吞下去。 原因其实很简单，罗子良是单枪匹马到这里来调研工作的，在会上并没有做过什么指示和决策，出了工人聚集的事情当然和他无关。 董事长宋勇亮猜得一点都没有错，聚集的人多了，很多问题就出来了。宾馆大门口有徐柏涛安排的干警在专门守护，表达诉求的工人上不去，就转而去冲击矿业办公大楼。把一些陈年旧事都提出来，扬言让公司领导出来走两步。 群情激愤之下，这些领导们谁也不敢出面，如今是枪打出头鸟呀，没有人敢去接招，把自己置于旋涡当中去。 坐在椅子上的董事长宋勇亮面如土色，一个劲地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完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很压抑，让坐在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总工程师杨兴华试探地问，“宋书记，要不，给罗书记打个电话？” 宋勇亮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们看着办吧，我已经管不了了。”说完，背着手离开了会议室。 看着他那拘搂的背影，蹒跚的脚步，杨兴华的心沉了下去，然后转头看向副董事长、总经理姜宏智。 姜宏智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无能为力，让罗书记出面处理吧。”说完自己也走了。 得到两个主要领导的批准，杨兴华也就不再管其他人，拿出手机来给罗子良打电话，“罗书记，很多工人聚集闹事，静坐示威，这个怎么办呀……” 罗子良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些年来，很多工人下岗，在家待业的人很多，他们生活拮据，所以……”杨兴华迟疑地说。 “好吧，我出面说一说吧，你们矿业公司领导班子一定要对这件事情有所交待，要向组织说清楚原因。”罗子良严肃地说。 罗子良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态度和结果，就是让他们自己主动把脖子洗干净伸出来。现实生活中，很多证据不好找，理由一大堆，借口一大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现在出了大事故，很多肮脏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还能自圆其说吗？责任还能推给谁呢？ 接着，罗子良让秘书孟恩龙找来一张a4纸，用大头笔写上一个电话号码，随后就下了楼。 看到罗子良出现，正在鼓噪的工人们都停了下来，呆呆地转头看着他。 罗子良在几名干警的护卫下走到广场中央的一辆警车旁，爬上车顶，一手拿着手提喇叭，一手拿着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大白纸，大声说道，“工人同志们，我是罗子良，我相信，一些人认识我，也了解我，是吧，我向大伙承诺，你们的问题，我一定管到底！……以前我在盘江市工作的时候，对盘江矿业的事情就有所耳闻，但这个集团公司的问题比较复杂，现在，省委安排我专门到这里来调查研究，寻找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你们要是有什么好的意见和诉求，看到了没，这就是我的电话，你们现在就记好，回去以后，想好了，就给我发短信或者微信，记住了，别打电话呀，因为人数太多，可能没时间接电话，发微信是最安全的，有底单，随时拿来和我对质，我也赖不掉……” 罗子良在盘江市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市委书记，官声还是很不错的，绝大部分工人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现在听他说得这么贴心，自然选择了相信，纷纷用手机去记电话号码。 就算是一些地痞流氓想借机生事，看到周围都是警察，也只好偃旗息鼓，当了缩头乌龟，悄悄远遁了。 发生了几千人的聚集事件，也惊动了盘江市委市政府，市委书记杜尚霖和市长邓雅琳也亲自赶了过来。罗子良就趁机向他们借了十几个工作人员。 杜尚霖现在虽然也是省委常委，但面对罗子良如今的身份，自然不敢托大，表示一定会尽力配合，还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只要罗书记开口。 罗子良的一番承诺，广场上几千名工人以及家属们陆陆续续就散了。 借来的十几个工作人员，罗子良就让他们在盘江矿业的宾馆里办公，在秘书孟恩龙的带领下，对工人们发来的微信进行登记和归类。另外，罗子良又打电话给省审计厅，让他们派人来对盘江矿业的资产和财务进行审计。 一场浩浩荡荡的针对盘江矿业的整改工作就此拉开了序幕。 忙完这些，已经到了下午五点过钟，罗子良准备到市区去参加盘江市委市政府为他准备的饭局，但就在这时候，却传来了恶耗：盘江矿业集团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宋勇亮跳楼自杀了！ 宋勇亮是从办公楼六楼他的办公室窗户跳下来的，整个人扑在后院的草坪上，一动不动，全身乌青，等120的医生赶到时，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发生了这么个意外，罗子良也没有心思去参加什么饭局了，就让秘书打电话去取消行程。 盘江矿业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跳楼身亡，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地在整个盘江市弥漫开来，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宋勇亮是畏罪自杀的，也有说是罗子良逼死的，一时间也是扑朔迷离，难辩真伪。 当天晚上，省城电视台和盘江市的新闻媒体也蜂涌而至，他们扛着长枪短炮，围在罗子良所住的宾馆门前，嚷嚷着要采访他。 记者都是无冕之王，一支笔可以搅动风云，秘书孟恩龙看到这种阵势，也是有些吃惊，他怕罗子良会难堪，急忙又打电话让徐柏涛派人来处理。 可是罗子良却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阻止他打电话叫警察，让他下去把记者们都请上来。 第1682章置换六 好在盘江矿业的领导们给罗子良安排了一间很大的房间，二十多名记者还挤得下，采访就在他所住的房间进行。 省电视台一位女记者抢先问道，“罗书记，盘江矿业的宋董事长忽然跳楼身亡，直间原因是什么？” 罗子良微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盘江的徐副市长，是他在处理这件事情。” “可是，据一些工人说，宋董事长是畏罪自杀，对此，您怎么看？”那名女记者追问。 “工人的说法，猜测的成份比较大，一切应当以事实说话，到目前为此，我们还没有掌握到宋董事长违法犯罪的证据，所以，具体问题，还有待调查。”罗子良说。 “好，那么我们就来假设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宋董事长是一名贪官，他害怕调查，就采取了了解生命的方式，就像民间人士说的那样，牺牲他一个，保全一家人，或者是一个既得利益团体，事实上是这样的吗？”女记者的问题很尖锐。 “我国法律规定，在检察机关侦查过程中、法院判决前当事人死亡的，需撤销案件或者终止审理，因此涉贪官员在此期间自杀，将不会被认定为有罪。因而一些官员侥幸地以为‘死’可以终止追查逃避审判，一切劣迹包括违法财产，会随着一个人的‘消失’而死无对证、一了百了。在这里我要说明的是，违法犯罪的官员自杀，他可以不被追究刑事责任，但他的违纪责任，我们还是要接着追查的，其违纪所得的财产也会依法收缴国库。”罗子良掷地有声地说。 一直以来，对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官方的说法，民间的猜想很多。今天晚上，罗子良作为一名省委副书记，副部级的官员，首次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正面的解答，让在场的记者们大为兴奋。 “罗书记，您这个说法有法律依据吗？”一个戴眼睛的男记者问。 “当然有。我国实施的新《刑事诉讼法》里，首次规定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逃匿、死亡案件违法所得的没收程序’，即便犯罪分子逃到国外、病逝或者自杀了，也可以启动违法所得的没收程序，将追赃工作进行到底，使国家和人民的经济损失得以挽回，也可以打消犯罪分子‘牺牲我一个，幸福三代人’的想法。”罗子良肯定地说。 “罗书记，不好意思，我进来之前，听到一些传言，说是宋董事长的自杀，是因为您要对盘江矿业进行整改，宋董事长非常害怕，才不得已选择轻生的，对此，您怎么说呢……”眼镜男记者支支吾吾地问，虽然他是无冕之王的记者，但面对一个手握重权的官员，他也担心得罪呀。 罗子良不以为忤地笑了笑，随后说： “我还是那句老话，一切以事实为依据，不能先入为主。 “今日之社会，自杀事件屡见不鲜，大量的同类事件大有使众人麻木的趋势。夫妻吵架，丈夫怒而杀妻，随后自杀；农民工讨薪不成，以自杀的方式换取社会的关注；因拆迁过程中利益问题无法达成一致，以自杀博取社会同情……在形形色色的自杀事件中，但有一类自杀案件不同于其他，即官员自杀，因自杀者掌握着公共权力而受到公众广泛关注。 “每当媒体报道官员自杀的消息，舆论往往自然偏向于认为自杀官员是涉嫌贪腐，畏罪自杀。但真实情况究竟如何？是否所有官员的自杀都是因涉贪腐？官员掌握着民众赋予的国家权力，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应当受到公民的监督，对自杀官员进行深入、严谨、公开的继续调查，不仅是对公民监督权力使用情况的尊重，更是对官员尊严的重视，毕竟，并非所有的官员都是因腐败畏罪自杀。 “官员是国家权力机关的工作人员，与普通人不同，在反腐浪潮席卷全国的今日，官员自杀往往引得舆论拍手叫好，但有多少人曾想过为自杀官员分类？官员是官，但他们首先是人，是人就有基本的人道尊严。舆论不分青红皂白就为自杀官员戴上一顶‘贪腐’的帽子，这种仇官情绪对于官员而言是不公平的。然而在普通群众眼里，官方给出的任何结论都被当成借口而不被信任。 “自杀官员在死去的那一刻天然地便有了“贪腐”的罪名，死人虽无法喊冤，活人却能为其辩白。 “很多官员是因为‘工作压力大’、‘病痛折磨’、‘家庭问题’等问题困扰而自杀，并非畏罪。因此，对自杀官员展开深入调查，揭开‘抑郁症’的表因，深入地探寻自杀的真正原因，给民众一个交代。倘若自杀官员真是涉及到贪腐问题，通过开展深入调查，收缴非法所得，并将调查过程和调查结果公之于众，以此表明改革的决心与反腐的不遗余力；假如自杀官员实为个人问题困扰而自杀，那也在社会舆论中还了死者一个清白，这才是尊重死者的表现。” 罗子良的理论水平很高，说的话面面俱到，有些话听起来似是而非，但又无从反驳，让这些喜欢刁难的记者们都无话可说，一场记者采访就这么结束了。 紧接着，罗子良马上召集盘江矿业的领导层开会。 他在会上严肃地说，“宋董事长跳楼自杀了，从个人角度来说，我表示遗憾；但从工作的角度来讲，我很鄙视这种行为。虽然我刚才跟记者说，宋董事长跳楼的原因现在不知道，一切有待调查，但在坐的各位难道不知道吗？人死了，绝不能一了百了！从这件事情看来，盘江矿业的问题很严重。我已经打电话给省纪委的岳书记，他明天就会安排人员到这里来，就先从宋董事长查起吧。在坐的各位，首要任务是，必须保证集团公司的生产经营活动不受影响，另外，如果有违法违纪问题的，等省纪委的人来了，主动交待，争取宽大处理。话说回来，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也有宋董事长那样的勇气，自己跳楼，我绝不阻拦！” 盘江矿业的领导们，听罗子良这么说，脸都白了。 第1683章置换七 罗子良的话很明显，就是说，盘江矿业的问题很严重，每个人都脱不开关系，大家看着办。 开完会，罗子良就回了宾馆，他忙了一天，也该洗洗睡了。 当他刚洗好，穿着睡衣在吹头发的时候，门就被人敲响了！ 他还以为是秘书孟恩龙有什么事情呢，因为孟恩龙在带着另一批工作人员在隔壁加班，正在理顺工人们的举报问题，就随口说，“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却是集团公司总工程师杨兴华，他小心冀冀地说，“罗书记，我没打扰您吧？” 罗子良笑道，“原来是杨总，来都来了，进来吧。” 杨兴华蹑手蹑脚走进来，在沙发边站着，一双眼睛看着罗子良。 罗子良吹完头发，从床头柜上把香烟拿过来，就先坐在了沙发上。抽出一支烟，递给杨兴华。 杨兴华急忙一边坐下，一边双手接烟。 罗子良也拿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靠在沙发上，问道，“杨总，你找我有什么中？” 杨兴华吞咽了口水，才艰难地说，“罗书记，我是来向您自首的……” 罗子良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有什么超出原则的事情，好好说一说。” 杨兴华于是开始交待了他的问题，“我儿子的专业不对口，可我却违规录用了他进公司业务部工作……” 在罗子良的面前，杨兴华把这些年来不合规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待了。 最后，他悔恨地说，“罗书记，我组织纪律性不强，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请求组织上给我处分！” 没想到，罗子良却淡淡地笑道，“你这些事情我都了解。” 杨兴华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说，“您了解？” 罗子良肯定地点头，“是呀，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了解，当然，如果你还有其他我没有了解到的问题，那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杨兴华马上严肃地说，“我犯下的错误，我都说了，我可以用党性保证，绝不说谎。如果还有隐瞒的，被揭发出来，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处罚！” 罗子良说，“我说的你还真别不信，我这次来这里之前，对你们盘江矿业暗访过，接触了很多下岗工人和离退休老干部。你们领导层的工作作风和生活问题，在这些工人的眼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个星期之前，罗子良和秘书孟恩龙就来到盘江矿业公司各个工人聚居区调查了解情况了。他们俩个乔装打扮成小生意人，挨家挨户地回收废旧电器。 这里的工人们，虽然有一些人曾经在电视新闻上看过他，或者碰到他，但那时候他是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就算有的人觉得面熟，但万不会把一个市委书记和眼前收废旧电器的青年联系起来。 在收废旧电器的过程中，罗子良和孟恩龙很大方，出的价钱比较高，为此，很多工人对他们很有好感，很多话都愿意跟他说，也愿意回答他们的问题。 很多东西都需要付出才能有收获，并不是罗子良特别牛，长得特别英俊，工作才会做得这么好，而是他事前已经做了大量仔细艰苦的劳动。 几千工人和家属到这里来静坐示威，本来大家都有情绪，思想工作是很难做的，可是，他一出现，很多人都怔了，这不是那个收废品的青年么？换句话说，他一亮相，很多工人心里只有温暖，只有感动。一个省委副书记，通过收破烂的方式去了解民情民意，这样的官员绝对是办实事的，他说的话大家也愿意听从。这就是罗子良一席话就能平息群体性事件的最大根源！ 听到眼前的罗书记对盘江矿业的情况了如指掌，杨兴华背上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幸庆自己还算诚实，如实地交待清楚了问题，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在盘江矿业集团九名领导成员中，总工程师杨兴华算是比较廉洁的了，所犯下的一些问题都是集体原因，比如每年多领补贴，多拿烤火费和一些车油费等等，都是领导班子的决策。关键的是，他能主动交待自己的错误，这是一个态度问题，立场问题。 说真的，如果这个杨兴华不主动承认错误，罗子良还真的为难了。因为盘江矿业的领导班子不可能全部一撸到底，总得有人来做事情，这个涉及到几万名职工的大企业，可不能让它一下子瘫痪了。 懂得回头是岸，说明还有良知，还有得救，罗子良决定对这个杨兴华采取治病救人的措施，于是对他说，“你的违规所得，主动交回财务，就不做公开处理了。你给我记住，盘江矿业的担子，你要给我挑起来，也算是戴罪立功吧。这段时间，遇到重大问题，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那……罗书记，姜总经理他们那边怎么交待呀？”杨兴华有些迟疑地问。 “表面上还是一切照旧，工作程序应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如果他们有什么很反常的决策，或者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得不到认可的时候，你可以跟我说，我通过行政权力来干预，明白吗？”罗子良说。 “我明白了。”杨兴华正色地点头。 “罗书记，姜总经理和朱副总经理他们的事情怎么处理呀？”杨兴华还是站着不动。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明天省纪委介入董事长宋勇亮的案子，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国家的财产，工人的血汗，不是那么好吃的。这些问题，你不要多想了，还是想想公司的未来吧，对了，你如果发现什么人才，可能大力推荐，只要有真本事的，能让企业起死回生的，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可以用，不拘一格降人才嘛。”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我懂了，我会留意的，那，罗书记，我就不打扰您的休息了。”杨兴华躬了躬身体，就告辞。 罗子良点点头，把这位总工程师送走，回来抱着头躺在床上，他现在最大的愿意就是，不要再有人来敲门了。 第1684章置换八 但事与愿违，他刚躺下眯一会，迷迷糊糊之中又有人来敲门，只好爬起来去开门。 门一拉开，看到外面站立的人是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姜宏智！ 姜宏智看到罗子良的时候，恭敬地连声道歉，“不好意思，罗书记，打拢您的休息了……” 罗子良打断他的话说，“进来吧，现在盘江矿业这种情况，我想睡也睡不着。” “是是是，罗书记辛苦了，哎呀，都是我们这些人的工作做得不好，让罗书记受累在后，真是该死，该死！”姜宏智连连点头哈腰。 “姜总，你这么晚来，不会只是专门跟我道歉的吧？”罗子良坐在沙发上，又准备抽烟，烟能醒脑。 “罗书记，请抽我的。”姜宏智急忙递一只烟去。 罗子良接了过来，姜宏智又用打火机点上。然后，在罗子良的示意下人，他才在对面坐了下来。 罗子良静静地抽着烟，等他说话。 “是这样的，罗书记，我是来向组织承认错误的。”良久，姜宏智才迟疑地说。 “哦，你何错之有？”罗子良问。 “我作为盘江矿业的总经理，对集团公司的发展现状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我也有难言之隐啊，宋董事长在的时候，什么都抓在手里，很多建议都得不到采纳……这个我可不是乱说，不信的话，罗书记您可以问问公司的其他人……”姜宏智吞吞吐吐地，一个劲地把责任往死人身上推。 “你说的也有道理，国企的经营活动中，行政权力干预太多，束缚了主观能动性，这是我们应该检讨的地方。”罗子良点了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哎哟，罗书记说得真是太对了，做企业嘛，市场有市场的规则，如果单纯用行政命令来做事情，那是不行的。”姜宏智说。 “那你认为，盘江矿业存在哪些问题呢？”罗子良问。 “裙带关系太严重，各分公司、直属单位负责人的选拔任人唯亲。”姜宏智回答说。 “哦，说得具体点。”罗子良说。 “盛兴煤矿的矿长是已故宋董事长的小舅子；机械制造公司的经理是他的侄子；中城能源公司的党委书记是他的堂弟；就连这家宾馆的负责人也是他的远房表妹……”姜宏智说了一大串公司名和人的名字。 “那其他集团公司领导也有亲戚在下面分公司以及控制企业任职的吗？”罗子良皱了皱眉，问题比他了解到的还要严重，毕竟下面的工人知道的事情不全面。 “有，多着呢。恒利商贸有限公司的经理是廖书记的兄弟，还有，黔江实业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是他的小姨。”姜宏智侃侃而谈。 廖永晖，集团公司专职副书记。 “说下去。”罗子良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信实工程质量检测公司的总经理是谭书记的哥哥。支护材料厂的厂长是谭书记的拜把子兄弟……”姜宏智说。 这里说的谭书记叫谭克明，是盘江矿业集团公司的纪委书记。 “你说的这些，我听起来都是一把手，不是一把手的，沾亲带故的就更多了。是不是这样？”罗子良问。 “是，我说的这些下属单位的效益还算是比较好的，一些副职、主管之类的，我也没有去留意，也记不住那么多。”姜宏智说。 “说了那么多任人唯亲的事情，你呢，难道真没有一个亲戚在下面子公司担任主要负责人的？”罗子良问。 “我……这也是今天晚上我来找罗书记的原因，在这个问题上，我也坚守不住原则，大塘选煤厂的厂长是我妹夫……”姜宏智脸红了。 罗子良挥了挥手，阻止这位姜总经理继续说下去，他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许久才缓缓地说，“你老实告诉我，盘江矿业几十个分公司、直属单位的负责人还有没有干净的？” 姜宏智难堪地说，“有，效益不好的，亏损严重的单位的领导，没有人愿意去做。” 罗子良又问，“这些单位负责人的工资与单位的效益挂钩的么？” 姜宏智回答说，“是的，如果亏损严重，那这些单位的经理和厂长每个月只能拿几千块钱的死工资了。” 罗子良说，“你们集团公司的领导们的工资是不是不受影响呀？” 姜宏智支支吾吾说，“是这样的，下面的工厂有亏损，有赢利，总的来说，总公司的收入还说得过去……” “那当然了。资源是国家的，土地是政府的，启动资金是上级给的，做的都是无本生意，就算坐吃山空，也还能吃个十年八年的是吧？”罗子良冷笑。 “这个……那个，国营企业的包袱大重，要养那么多退休工人，转型很困难，很多机器设备已经老化，却没有钱来升级改造，所以，只能得过且过了。”姜宏智低声说。 “民营企业都能白手起家，而我们的国营企业，有场地，有设备，有现存的技术工人，却连养活自己都困难，问题出在哪里，应当值得我们领导干部反思。”罗子良说。 “是，也不能排除思想观念落后的现状。”姜宏智说。 “我看呀，是我们的厂长经理们，官本位很浓厚，把官老爷的作风用在了企业管理方面，不像民营企业家一样能放下身段，对民营企业家来说，厂子就是他的命根子，就是他的全部，而我们的工厂负责人，厂子倒闭了，只要有关系，依然可以换个地方当官。厂子经营困难与否，这些人依然赚得盆满钵满，我想，这才是思想根源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书记说得有理，有理……”姜宏智尴尬地陪笑着。 “好了，你回去以后，召开领导班子研究一下，集团公司下面的分公司、工厂、控股子公司、直属单位的厂长经理必须重新选举。”罗子良严肃地说。 “选举？”姜宏智愣了。 “对，选举，让现职工人和离退休工人亲自来选。候选人嘛，由工人联合推荐；个人也可以报名；如果有需要，向社会公开招聘。我们也要民主一回，让那些候选人在台上演讲，陈述自己的经营方案，然后让工人进行投票。”罗子良说。 第1685章置换九 罗子良与姜宏智交谈了近两个小时，就让他走了。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起床后，发现房间的门底下塞进来了一个很大的牛皮子信封。他还以为是谁想贿赂他呢，狐疑地弯腰拣了起来。 他坐在沙发上翻了翻，却发现这里一沓举报材料！ 材料里举报的人对象就是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姜宏智，看来，姜宏智昨天晚上来找罗子良的事情，被集团公司的领导层某个成员发现了，本着互相打击的思想，就悄悄递了举报材料。 罗子良看着这些材料，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把一大沓材料狠狠扔在茶几上，纸张散满了地上…… 这个情况，刚好被敲门进来的秘书孟恩龙看见，他有些震惊地问，“罗书记，怎么了？” 罗子良气愤地指着那些材料说，“你看看，看看，这些都是举报总经理姜宏智侵吞、溅卖国有资产的，可笑的是，昨天晚上他还来找我承认错误呢，说的那些都只是皮毛，简直嚣张透顶！” 孟恩龙急忙说，“罗书记，我正想向您汇报呢，昨天晚上我们的工作也取得了重大进展，很多工人给我们发的微信，很多都是那些领导循私枉法的问题线索。如果用党纪国法来追究，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的。” 罗子良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说话，皱着眉苦思。 孟恩龙在一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又不好出声打断领导的思绪，也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没过多久，罗子良回过神来，对他说，“收集举报线索的事情继续做，但要严格保密，那些材料你要保护好，千万不能丢失。” 孟恩龙一怔，问道，“今天省纪委的人不是要来么？我把收集到的材料交给他们就是。” 罗子良摇头，“不，等一会我就给岳书记打电话，让他暂时不要安排人过来了，调查的事情先搁一搁。” 孟恩龙很不解，“为什么呀？” 罗子良苦笑道，“你也看到了，这个盘江矿业基本上烂透了，一旦进入调查程序，可能会造成人心惶惶，更糟糕的是，还有可能就会陷入瘫涣状态，到时怎么办？这么大的大树轰然倒下，咱们扶不起来呀。” 孟恩龙点了点头，“说得也是，那怎么办呀？” 罗子良凝重地说，“不能操之过急，慢慢自下而上地进行置换……” 罗子良的身体今非昔比，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就把事情压了下来。 盘江矿业宋勇亮跳楼身亡的事情，市公安局经过调查以后，排除了他杀，在官方的通报中，也是以抑郁症来定性的，只口不提什么畏罪自杀的事情。 不但如此，罗子良还亲自参加了葬礼，神色沉痛地慰问了宋勇亮的家人，并以省委的名义献了花圈，可说是给足了面子。 两天后，省组织部下文，调盘江矿业副董事长兼总经理进省城，担任省国资委副主任一职。并宣布总工程师杨兴华代理总经理职务，主持集团公司的日常工作。 随后，盘江矿业下面的二级子公司，工厂、直属单位的负责人逐一被免职，重新向全社会公开招聘！ 按照罗子良的设想，这些生产经营单位的经理和厂长全部实行聘任制，不再保留行政编制，谁有本事就上，任人唯贤。当然了，国企嘛，必须姓国，在每个单位里面还保留着组织关系，这些专职书记们只负责监督，不干涉具体决策。 一场国企深层次改革的工作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与此同时，盘江矿业集团公司的领导层先后调离盘江，到各地任职去了。 其中，专职副书记廖永晖调到省扶贫办任副主任； 纪委书记谭克明调到西州市人大任副主任； 副总经理朱泉调到永泰市任副市长； 总会计师龙月芳调到审计厅任副厅长； …… 相对应的，盘江矿业集团公司的领导班子也进行了补充，其中，审计厅的总审计师郑伦调到盘江矿业集团公司任总会计师；福台市副市长娄义恢调到盘江矿业集团公司任董事长兼第一书记。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个人都是罗子良曾经的手下。 盘江矿业的整顿是一个大工程，涉及到省组织部、省人事厅、省纪委、省国资委等等大部门，都是罗子良在统一协调。 一个月后，罗子良才回到省城。 在省委办公楼，省纪委书记岳学智对他说，“我的罗书记呀，你真是大手笔，一下子把盘江矿业的整个领导层都搬开了，欧阳部长刚才还跟我叫苦呢，调动那么多人员，整个组织部都忙得不可开交了。” “岳书记，欧阳部长忙完，就该到您忙了。我把那些人从位置上赶了出来，就该您老的法眼仔细看看他们的屁股夹的是什么屎了。”罗子良对这些省领导还是很尊重的，说话都带敬词。 “你呀，说得那么恶心，别那么粗俗行不行？他们做的事情真的那么不堪么？”岳学智笑骂道。 “岳书记有所不知，这些国企领导们，就像蝗虫一样可恨，把国家的财产当成了自己家的银行，予取予夺，实在可恨呐。”罗子良摇头叹息道。 “我还是那句老话，你就是个做纪检工作的料，不过，你闹的动静通常很大，恨不得一下把事情干完，让人受不了呀，慢慢来行不行？就像一名医生一样，该用药的时候也要用药，但一个病人好了，功劳可不全在药上，还有他自身的低抗力和免疫力。”岳学智笑了笑。 “岳书记，您这话说得太深刻，我有些不理解。”罗子良说道。 “你还能不了解？我的意思嘛，就是遇到这种事情淡然一点，不要上火，不要气愤，我看你呀，这段时间都瘦了一大圈，多不值呀，笑呵呵的就把事情办了，多好？”岳学智意味深长地说。 罗子良一怔，随后点了点头，“也许您说得对。” “那就听我的，回家休息两天，调整一下心态，我可不想看到你皱着眉头的样子。”岳学智关心地说。 “是啊，我也该回家看看了。”罗子良拍着额头自嘲了一下。 第1686章民情一 晚上，罗子良下班回到家，窦文娟看到他憔悴的样子，很惊呀地问，“你不是去盘江了么，怎么好像去了一趟非洲似的。” 罗子良笑道，“让你天天在户外太阳底下开会，天天吃快餐，要不了一个礼拜，你一定比我还黑。” 窦文娟撇着嘴说，“你这官当的，越当越回去了。” 罗子良不解地说，“几个意思？” “就一个意思。一个科级干部，都不会像向那样拼命，还省委副书记呢，说出去有谁信呀？”窦文娟掀着眉毛说。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罗子良摸着鼻子说。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省委副书记，是副部级官员，做的工作都是高屋建瓴、运筹帷幄的事，不是跑腿的，不能把自己禁固繁杂的事务中去不能自拔。”窦文娟说。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让我去整改盘江矿业这个大国企，就是要弄出一个样板出来。”罗子良说。 “样板搞出来了？”窦文娟很好奇。 “当然，很多事情看起来很繁杂，其实呀，就是一个决心而已，只要下定了决心，动用国家机器，没有办不成的。”罗子良说。 “说得倒也是，无非就是触及到一些既得利益集团而已。现在让你去做这项棘手的事，就是让你当一回恶人，你还喜滋滋的呢。”窦文娟不以为然地说。 “哼，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每个人都怕得罪人，那工作还怎么做？”罗子良说道。 “你倒是不入地狱，可你送了那么多人入地狱，晚上你睡得安稳吗？”窦文娟笑道。 “自作孽，不可活。那些人被审查，我有什么睡不安稳的？”罗子良说。 “依你预计，整个盘江矿业会审查多少人？”窦文娟问。 “具体不知道。二三十个会有吧。”罗子良说。 “嗞……”窦文娟吸了口冷气，有些不太相信，“这么多？” “这是一窝，不是一两个。”罗子良说。 特别说明的是，从盘江矿业集团公司调出来的姜宏智，廖永晖，谭克明，龙月芳等人，一个月以后相继落马。 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土壤很重要。一个地方，一个单位的政治生态出了问题，那就会上行下效，滋生出很多贪官污吏出来。人的贪欲如果得不到控制，在示范的作用下，就像病毒似的漫延开来。 涉及到那么多重重级的人员，而罗子良却能在短时间内处理好，一网打尽，归根到底，还是权力在握呀，以前想要查一些官员，就会有人打招呼，甚至受制于人，但这次不同了。这次是周书记授权他去处理的，可说是一路畅行无阻，没有人敢为那些人员说好话，非但如此，相关部门都愿意配合，不会推诿，不会踢皮球。 盘江矿业集团公司重新组建的领导班子，在罗子良的设计下，权限大大削弱，很多人不再保留行政级别，在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的前提下，厂长和经理们的工资与效益挂勾。此外，还制定了能上能下的聘任机制，打破了领导干部干预企业的壁垒。 …… 罗子良去整改国企，就是代表省委搞一个样板出来而已，具有一种指导性和方向性的作用，其他问题就不需要他去做了。 现在是网络时代，可以网络问政，群众也可以直接在网络上向省领导建言献策，也可以直接举报各领域存在的问题和官员们的不作为。 在人民网苍北频道就有这么一个直通车，有什么问题直接给分管的省领导留言。 一天上午，负责收集相关信息的秘书孟恩龙拿着一张打印纸敲门进来汇报：“罗书记，网上有个叫曹路宝的残疾村民给您留了几次言了，看来，情绪很激动。” 罗子良招了招手，“拿给我看看。” 孟恩龙就把手上的打印纸递了过去。 村民曹路宝的留言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罗书记，农村黑恶势力张敬华等人侵占我合法土地经营多年，给我造成重大损失和巨大的精神伤害。我在网上投诉后镇政府找我谈话，张敬华当着我们镇政府官员的面承认敲诈勒索我，还说最少也要缴纳五六万元保护费才能让我开门做生意。 “镇政府的官员当场并没有指责他，反而威胁我儿子会因为我告状影响前途，威胁我再发帖就要翻脸，就要动用一切力量与手段对付我，警告我在家老实点。然后让我们村委会自行处理。 可是，村里的支书居然说，政府颁发给我的证明是失效的，我的房子是违章建筑。让不要再闹了，如果再闹的话，就要扒我的房子。我的房子一切手续都有，怎么会是违建呢？ 以后一直没有处理。我打过12345政府服务热线举报二十多次，省12345举报八次，催来个自称是县纪委派下来的姓周与姓宋的二个调查员，还有我们镇的戴纪委，他们来了解情况，我又把我的情况向他们进行了说明，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事情还是不了了之。 “后来，我找人前去打扫垃圾准备开门营业。张敬华的的哥哥张敬轩前来阻止，不让我打扫垃圾开门做生意。让我找张敬华解决。同时我发现我门前出现好几个烙煎饼的摊位堵在我门前。问了方知道是交钱给城管，城管安排在那里的。我报警后派出所同志来了后说这事情不归他们处理，让我找镇政府。镇政府方书记说这不归他们管，我知道这是黑恶势力张敬华在背后使的坏。 “我就想问一下，我旁边的人家为何能够搭棚子占道经营，而我这里就不准许我经营？就要缴纳巨额保护费？我是弱者，成为了黑恶势力的盘中餐，口中菜。告状无门，只因为他们有钱可以使钱摆平一切，有后台有靠山可以屹立不倒！就可以为非作歹！ 领导若问民情，这就是民情，若谈民生，这就是农村乡镇真实的民生！孱弱的我渴望能够得到领导的关怀，公平的对待！渴望幸福的生活！ 罗子良看完这个有些混乱和语句不通顺的留言，皱了皱眉，说，“你打电话给这个村民，核实一下是什么情况。” 经1687章民情二 “罗书记，我已经核实过了，留言的曹路宝是惠西市麻山县阳坡镇人。哦，阳坡镇是麻山县的重镇，经济发展得比较好，曹路宝家在镇上街边盖了三间房。小乡镇嘛，按理说，他可以在自己家门前做个小买卖，可当地的地头蛇不允许他做，反而强占了他门前的空地搭棚子租给别人。所以，他才不断地举报，可是，当地官员不作为，包庇纵容这些村霸镇霸，让他申诉无门，才会指名道姓地向您留言的。”孟恩龙说。 “原来是这样。”罗子良点了点头。 “那，罗书记，我这就给惠西市，或者麻山县的领导打个电话，让他们去处理这件事情？”孟恩龙请示道。 “你觉得，你一个电话就能把这件事情搞定吗？”罗子良问。 “这个……说不好，不过，到时候我会留意后续进展的。”孟恩龙迟疑地说。 “呵呵，与其这么麻烦，不如我们亲自跑一趟。”罗子良笑笑。 “您亲自去处理？”孟恩龙怔了。 “哎呀，你的思想和文娟的一样，觉得我的官当大了，不应当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那我做些什么呢？召集官员开会，在会上大谈特谈廉洁奉公？这些官话官腔，每年在大会小会上说得太多了，我觉得你们这些秘书都能倒背如流了，那起什么作用呢？就刚才那个村民的留言来说，人家也举报申诉过多次了，可是下面的官员依然在听之任之，一样的在循私枉法，一样的在踢皮球。”罗子良叹息道。 “可是，您现在是省委副书记，兼省政法委书记，如果亲自去处理这么一点小纠纷，有点小题大作的味道，省里的领导们也会有看法的。”孟恩龙继续劝道。 “杀鸡用牛刀？大炮打蚊子？这些都是老传统，如果这件事情我亲自打电话去过问，一样可以解决好，那个村民会得到他应该得到的，可是，全省那么大，还有多少类似的事情呢？意识形态没有得到彻底的改变，很多官员还是不把群众的利益放在眼里。再说，一些手眼通天的黑恶势力之所以这么猖獗，是因为他们清楚我们政府处理问题的方式和程序。一个村民受委屈了，到市里去举报，市里让他找县里，县里让他找镇里，镇里让他找村里，可问题是，偏偏这个村里的人欺负他，那他应该找谁？”罗子良说。 “下面的情况都是这样，原则上不允许村民越级上告，把举报材料送上去，转来转去，十有八九还会转到被举报人手里。”孟恩龙点头。 “是呀，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各级政府官员们的官本位在作祟，官老爷的思想作风强烈，不愿意做具体的事情，只喜欢批条子。批条子多省事呀？某某同志认真落实，哼，好轻松的工作方式，可是群众呢？一件小事情就要等个几个月，甚至三年五载！”罗子良越说口吻越严肃。 “那，依罗书记的意思呢？”孟恩龙的心里一凛，不敢再乱说话。 “你看过那个什么皇帝私访记吗？”罗子良缓和了语气说。 “古装电视剧呀？看过，看过！”孟恩龙连连点头。 “我觉得嘛，这种私访的方式很不错，抓住几个典型，可以让各地不作为的官员防不胜访，让他们产生惧怕心里，这样才能更好的扭转思想作风建设，哎，光喊口号是没有用的。”罗子良深思地说。 “我明白了，那，罗书记打算什么时候下去？”孟恩龙问。 “明天吧，你把其他事情安排一下，一些不重要的会议能免就免。”罗子良说。 第二天，罗子良仅带着一个秘书开车离开了省城。 罗子良不是那种摆官架子的人，很多时候都愿意去做事情，开车也一样。上了高速以后，他就亲自开车，一路飞驰，不到两个小时，就来到那个叫阳坡镇的地方。 到镇上后，孟恩龙下车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那个给罗子良留言的村民曹路宝的家。 曹路宝看到两个干部模样的人来找他，有些慌乱地问，“你们是谁？” “这位是……”孟恩龙马上想介绍。 “我们是省里来的工作人员，看到你的留言后，领导让我们来了解一下。”罗子良抢着话头说。 “你们是省里来的？谢谢！太谢谢了！”曹路宝很感动，他告状告了很长时间，遭受了不少白眼，没想到省里的人亲自来到了家里，能不让他激动么？ “刚才我们也看到你家门口的情况，你家门口搭了两个棚子在卖东西，租金都是那个叫张敬华的人收的么？”孟恩龙单刀直入地问。 “是啊，你们也亲眼看过了，这个人专门欺负我这个老实人，太明目张胆了！这条街的人都可以在自己家门前卖东西，为什么我不能？说实话，我活的很累很累，我实在不想与黑恶势力争斗下去，因为我也斗不过他们。想着能够少缴纳一点保护费能够从此安宁就可以了，可是他们不干，处处逼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找领导诉诉苦。”曹路宝眼里泛着泪花说。 “你家所在的地方位置比较好，可能也是重大的原因吧，哎，也是太欺负人了。”孟恩龙同情地说。 “他们侵占我房前的土地多年，占尽了便宜，到现在还不收手，还往死里逼我，张敬华一年光得到的出租款就是五万块钱一年，这些利益冲昏了他的头脑，在他的疏通下，众多官员都在庇护他，一个有后台的黑恶集团就成立了，靠收保护费过日子了。两个领导可以到附近调查一下，简直就是骂声一片。”曹路宝呜咽着说。 “你的腿不方便是吧？”孟恩龙看着曹路宝问。 “我年轻的时候在外地黑砖窑里累吐了血，拉砖伤到了腿，又动个手术开过刀。这就是他们敢欺负我的原因。”曹路宝回答道。 “好吧，我们今天来了，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孟恩龙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罗子良，让他拿主意。 第1688章民情三 “如果只是惩治几个地痞混混，那也就太小题大作了。”罗子良淡淡地说。 “我知道了，那，罗……您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孟恩龙说。 “那也行，你看着办吧，做事情要有个分寸，不要闹得太出格了。”罗子良说完走了出去。 “这个……这位领导，怎么回事呀？”那个曹路宝听得云里雾里的。 “是这样的，我们从省城来，教训一个欺负你的张敬华有些不值得，我们想把你所说的那些官员们一个一个地引出来，抓到明证，才能处理，这样才能根除掉那些循私枉法的人，你说是吗？”孟恩龙解释说。 “你们想把问题闹大，是不是这样？”曹路宝也听出来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看到你们地方官员们的丑恶嘴脸。”孟恩龙强调道。 “不太好吧？”曹路宝却犹豫了。 “怕什么呢？有我在呢，你被欺负了这么多年，还怕最后这一次抗争吗？”孟恩龙鼓励他。 “那好吧，怎么做？”曹路宝咬了咬牙，同意了。 “这样，你就说我是你的远房表弟，然后我帮你出头，一起把你门前搭棚做生意的人撵走，到时肯定会把那个张敬华引出来，然后我去质问他，看他怎么做再说。”孟恩龙说了自己的设想。 “那个张敬华很凶的，到时候他把你打伤了怎么办？”曹路宝担忧地说。 “我不怕，光天化日之下，我不相信他能把我怎么样，你尽管放心。”孟恩龙说。 两人商议停当，就开门出来。 孟恩龙对门口卖水果的一位中年妇女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大姐，这地方是我表哥的，他一个残疾人，做不了重活，也要在这里摆卖点东西糊口，麻烦你收拾摊子离开。” 那中年妇女盯着孟恩龙看了一会，才狐疑地问，“你真是曹路宝家的亲戚？” 孟恩龙理直气壮地说，“那当然，亲戚就是亲戚，能有假的吗？” 没想到中年妇女却把头摇得像拨郎鼓，“我看不像，他家没有这么体面的亲戚。” “哼，让你离开就离开，哪有那么多废话？你欺负一个老实人还有天理了？”孟恩龙变脸了。 “哟霍，大兄弟，还真格的呀？我可告诉你，我在这里摆卖东西是交了租金的，你让我离开，我的租金谁还我呀？”中年妇女叉着腰说。 “谁要你的租金你找谁要去，你现在侵占人家的地方就不对。快走，别再啰嗦！”孟恩龙强硬地说。 “我要是不走呢？”中年妇女横眉立眼地问。 “那我就对不住了。”孟恩龙说着就上前搬了一筐苹果往街中间走去，放在了路中间。 “你这天杀的混蛋，老娘跟你没完……”中年妇女张牙五爪地扑到孟恩龙而来。 孟恩龙也当过警察一段时间，练过几天，一个农村妇女哪能奈何得了他，一伸手，握着她的手，严肃地说，“你敢跟我动手，信不信我把你的水果都扔到大街上去？” 中年妇女一被抓，顿时动弹不得，也知道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马上哀求道，“这位大兄弟，我也是本份生意人，你这么对我不好吧？” 孟恩龙皱着眉头说，“我已经对你说尽了好话，可是你却不思悔改，愚顽不化，这是你自找的知道不知道？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马上搬走。” “是是是，我马上搬，立即搬！”中年妇女妥协了。 孟恩龙哼了一声，就甩开了中年妇女的手。 中年妇女获得自由，揉了揉手腕，马上跑开十几米，到水果摊另一头打电话了，她也不避人，大声说，“华哥，那个曹路宝找人来拆我的水果摊了，你快点过来看看吧，来晚了，我的水果摊就不见了……” 听到这位中年妇女打电话叫了张敬华，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曹路宝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哆嗦，脸色也白了。 孟恩龙走到他的身边，小声对他说，“等一会他们的人来了，我就会和他们争执，你马上跑回家去打电话报警，清楚了吗？” “我知道了。”曹路宝紧张地点头答应。 十几分钟以后，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带着两个青年急冲冲地赶了过来，人还没走近，就黑着一张脸吼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看到这个男子，那名中年妇女如遇救星，迎上几步，转身指着孟恩龙对他说，“华哥，就是这个人，他说是曹路宝的什么远房表弟，死活要掀我的摊子！” 来人正是这个镇上的一霸张敬华，他抬头虎目往这边瞪过来，骂道，“什么狗屁表哥表弟的，敢到这里来闹事，那是找死！” 孟恩龙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这个华哥，而他身边的曹路宝像老鼠遇到猫一样，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一是害怕，二是对这个人也是咬牙切龄的痛恨。 看到这种情况，孟恩龙就对他说，“表哥，你先回屋去吧，记住我说的事情。” 曹路宝一愣，回过神来后，立即跑进屋去了。 来到孟恩龙面前的张敬华，看到孟恩龙面色平静，不像是装的，心下也有些心怯，所以并没有马上来硬的，只是质问道，“你想掀我的摊子？” 孟恩龙冷哼道，“什么叫我掀你的摊子？你仗势欺人，侵占我表哥家的门口搭棚子租给别人，我今天来，就是为我表哥讨回公道的。” “你在哪里混的？”这个张敬华上下打量着问。 “你管我在哪里混？咱们就事论事……”孟恩龙说。 “论你妈妈的个逼，我操！”没想到，张敬华怒火上来了，打断孟恩龙的话，一个大耳括子就上来了。 孟恩龙早已防备，往后一抑，躲了过去。 张敬华一着落空，身体一斜，有些站立不稳。 孟恩龙趁机一腿踢到他的肚子！ “咚”的一声，轻敌的张敬华就摔倒在了地上…… 张敬华翻了个滚，满身灰尘地咆哮道，“你们还等什么？给老子打死他！” 第1689章民情四 随着喊道，张敬华带来的那两个青年就向孟恩龙冲了过来…… 孟恩龙并不善于打斗，只好边扬手招架，边往人群中躲去。 此时大街上早已经有很多人在围观，孟恩龙往人群中走，那两个青年也施展不开，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 只是，这么一来，大街上想着看热闹的人群乱成了一锅粥，大家纷纷后退散开，喊声，奔跑走，叫骂声响成了一片…… 再说曹路宝本来就胆子小，早就打电话了警，而且他多次申诉，也知道镇派出所的电话号码，很快，几个当地干警就冲了过来，“都举起手来，听到没有？” 看到有警察出面，孟恩龙就乖乖配合举起了手。 可是张敬华带来的那两个青年根本就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看到孟恩龙不跑了，就上前拳打脚踢起来…… 孟恩龙只好抱着手往那几个干警身边躲。 可是，躲得了一面，躲不了一面，很快爬起来的张敬华堵住了孟恩龙的退路，拳拳到肉向孟恩龙打去！ 而那些干警只是张开双臂，虚拦了几下，嘴里不轻不重地说，“别打了，别打了，还有没有王法？” 喊是喊，孟恩龙还是受到前后的夹击，瞬间变得鼻青脸肿了。 孟恩龙一直未还手，可是，等好不容易劝停张敬华等人不再动手后，警察却用手铐把孟恩龙铐上了！ 孟恩龙很恼火，盯着那个给他上手铐的为首警察问，“你为什么铐上我？打人的是他们好不好？再说，把我铐了，为什么不铐他们？” 更没想到的是，为首的警察冷冷地说，“有人报警这里有人打架闹事，我当然要铐你了。至于为什么不铐他们，是因为我认识他们，不用铐他们也不会跑，而你面生，一个外地人跑到这里来生事，我不铐你铐谁？” 孟恩龙被气得张口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随后就被带去了派出所。 在不远处人群中看到这一切的罗子良不由得皱了皱眉。 围观的群众也很气愤，纷纷张嘴乱说： “据我所知，这个张敬华的关系直通县监委，所以他才如此张狂，后台强大呐，派出所就想他家开的一样，那个人这下倒霉了。” “这社会真让人无言，地痞无赖横行霸道，难道上级政府就不管么？黑恶势力永远都是一颗社会毒瘤，不下决心彻底切割，百姓便无一日安宁。” “管？怎么管呀？有酒有肉亲兄弟，这些官员，还不是和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是一伙的，书上怎么形容来着？那是同一个阶级的，怎么会向着你这样的屁民呢？” “有权有势的人都很霸道蛮不讲理，人心孬，人心坏，从这里可以看出来，打黑除恶，除恶务尽，呵呵，看来只是空喊口号罢了……” 罗子良挤出人群，来到曹路宝的家，对在窗户里探头探脑的曹路宝说，“你去找你们镇政府的那个什么戴纪委和方书记，让他们出面处理今天的事情。” 曹路宝却怀疑起了他们的身份，“你们不是省城来的么？怎么会让派出所的人给抓走了？” “快点去！为了你的事情，被人打成这样，难道你没有看到吗？”罗子良威严地说。 “是是是，我马上去。”曹路宝感到一种莫名的威压，打开门向镇政府跑去。 “等等，”罗子良立即又叫住了他，“记住，不要说我们是从省城来的，懂了吗？” 曹路宝边点头边向街道另一头跑走了。 …… 阳坡镇派出所值班室。孟恩龙鼻青脸肿地蹲在地下，张敬华和他的两个兄弟坐在一张木沙发上。 为首的警察严厉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跑到我们这里来寻衅滋事？” 孟恩龙抑着脸回答说，“我叫孟恩龙，我看不惯有人欺负弱者，才挺身而出主持公道的。” “哟哟哟，好大的口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以为自己是执剑走江湖的侠客了。”为首的警察揶揄地说。 “哈哈哈……原来你说是曹路宝的表弟是假的呀？太有意思了……”张敬华带头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不管是不是表弟，但事实摆在这里，你们抢占他家门前的位置搭棚子出租，在你们眼里，还有天理王法吗？”孟恩龙正色地说。 “靠，还嘚瑟起来了，把他关起来，饿他三天，看他还狂不狂？”张敬华也怒了。 “是是是，华哥说得对。”那名为首的干警连连点头。 说着，那名干警就把孟恩龙提起来，准备送去小黑屋。 正在忙乱的时候，值班室门口进来了一名干部模样的男子，他一进来就问，“怎么回事？” 看到这个人，张敬华也不敢托大，抢着回答说，“戴书记，是这个人先出手打的我，所以才弄成了这个样子。” “居然敢动手打你？真是翻了天了！哎呀，不就是曹路宝家的那点事情么？至于发展到打起架来了？能不能好好说呀？太没素质了。这件纠纷，我们镇领导对这个问题是十分重视的·，要相信政府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嘛。”姓戴的书记满嘴官腔。 “你就是阳坡镇的纪委书记？”孟恩龙忍住怒火说，他被打了一顿，心里早就很恼火。 “是啊，我就是呀，怎么了？”这位戴书记下意识地回答。 “哼，你们镇村民曹路宝多次向上级申诉、多次举报他家的问题，可是，你们却置若罔闻，和地痞流氓沆瀣一气，你知罪吗？”孟恩龙严厉地质问道。 “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戴书记急忙问。 “什么意思你自己去想，我只是提醒你，你拿了这个张敬华的多少好处，到时会加倍地还回来！”孟恩龙恨恨地说。 “这个人是什么回事呀？怎么乱咬人？你们派出所就没有治一治他的手段吗？”戴书记黑起了脸。 “请戴书记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他治得服服贴贴的。”那位警察恭敬地说完，然后使劲推了孟恩龙一把，“走，到审讯室老子好好侍候你！” “等等！” 正在这时，一句平淡的声音传了过来，罗子良及时赶到了。 第1690章民情五 “罗书记……”孟恩龙看到罗子良来了，下意识地低声叫了一声。 “你是谁？”那个戴书记耳朵尖，也听到了孟恩龙的话。 “省委的罗子良。”罗子良把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啊——” 那个戴书记伸头一看，就看到职务栏里‘省委副书记’几个字样，吓得倒退几步，身体抵在了墙上，眼睛的瞳孔慢慢变大，张着嘴，像遇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不相信？这里不是派出所么，可以查嘛。”罗子良依然平静地说。 “不不不，罗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相信您会出现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这个戴书记叫戴新建，他吓得差点尿了，双腿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 “这里山高皇帝远是吧？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就算这里山皇帝远，但你没听说过一句古话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里也是党的天下，不是法外之地。”罗子良眉头一皱。 “不不不，那个，罗书记，我也是刚到这里，这里的纠纷还在了解中呢，我一定敦促派出所秉公执法的。”戴新建脑子转得也很快。 “秉公执法好啊，就应当这样。这位戴手铐的人是我的秘书孟恩龙，他犯了什么错误就请戴书记好好处理吧，我绝不包庇。”罗子良说。 “啊？！这位就是孟秘书呀？可能是一场误会，一定是误会！”戴新建再次傻眼，额头上的冷汗直接冒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张敬华？”罗子良不再理会这位前倨后恭的戴书记，走进去对着张敬华问。 “我叫张敬华。”张敬华虽然浑，但也有惧怕的时候，现在看到眼前的人就是省里来的书记，一时间头脑也不好使了。 “哎哟，我对你仰慕已久，咱俩找个地方聊聊？”罗子良说着上前就搂住他的肩膀，样子亲热地一起往派出所外面走去。 张敬华也曾下意识地挣扎过，但哪里能挣扎得开？他只感到一只大手压在肩上，整个身体动弹不得，只好随着一齐走上了大街。 现在他的头脑一片空白，街道上的人群他都看不真切了，眼前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他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如行尸走肉一般。 两人走了一段路程，来到停放的专车位置，罗子良拉开后车门，揶揄地说，“华哥，进去吧。” 到了这个时候，张敬华也没有选择，只好弯腰钻了进去。 罗子良也坐到他身边，关上车门，从怀里掏出烟来，分了一只给他，笑着说，“抽只烟先，压压惊。” “罗书记，我……”张敬华茫然不在所措。 罗子良也吸着烟，吹了几口，才又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张敬华狠命也抽了几口烟，平静下心情，回答道，“你是省城来的罗书记，是不是？” 罗子良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没错，我是省政法委书记，你知道政法委是什么部门么？” “啊……”张敬华吓得烟头掉到了裤档上。 “小心点。”罗子良眼疾手快地把那支烟屁股扔出车窗外。 “罗书记，我有错，我该死，我不该打了您的秘书，我给钱，我赔，多少都赔……”张敬华对政府部门的职能也是知道的，听到眼前的人居然是省政法委书记，急忙求饶不已。 “知道害怕就好，一个人只会懂得害怕，知道敬畏，才能活是长久。”罗子良又分了一支烟给他。 “我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张敬华呆呆地接过烟，却不敢点了。 “你重不重新做人，我管不了，也懒得管，我叫你过来，只想问你几句话，希望你如实交待。”罗子良说。 “罗书记有话就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敬华急忙说。 “其实也不算是多大的问题，说是疑惑更贴切一些。我很不解呀，你这么一个小混混，这个巴掌大的小镇里的地痞无赖，怎么就能呼风唤雨呢？就连政府里的官员，都对你关爱有加，为什么？”罗子良缓缓地说。 “我……”张敬华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可以不说，我也不勉强，但你要知道后果。”罗子良平静地说。 可是，张敬华却吓了一跳，在他看来，一个省委政法委书记要整死他这么一个小人物，那简单就是易如反掌，急忙说，“罗书记，我说，我说。我认识县政府办公室的一名副主任，姓杨，叫杨思锐，所以，镇上的官员们都很给面子。” “哼，一个副主任，副科级别的干部，就算派出所买帐，就算刚才那个戴书记买帐，可是，我听说你们镇里的什么方书记也包庇过你，这又是什么回事呢？”罗子良冷哼了一声。 一个镇的第一把手，正科级，在一个县范围内，也算是个人物，就算不愿意得罪一个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但也不至于会到言听计从的地步，看来，这里面的猫腻还有很多。 “这个……那个……”果然，张敬华听到罗子良了解的事情很多，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聪明，那是没用的，我再强调一遍，不要让我发火，知道了吗？”罗子良语气严肃了起来。 “罗书记明鉴，我认识那个杨主任，只是成为结交镇上官员的一个资本而已。那个戴书记和方书记都得到了我的好处，所以他们才对我处处包庇的。”张敬华终于说了实话。 “你一个小地方的地痞流氓，靠强取豪夺过日子，虽然有点钱，但也不会太多，你就算给这些政府官员好处费，无非就是三万五万的，可是那个方书记，难道真的就为了你这么一点小钱而置党纪国法于不顾吗？”罗子良又问。 “当然还有别的，不只只是给钱……”张敬华支支吾吾地说。 “啪” 罗子良扬手一巴掌就甩过去，怒喝道，“那就快点说，别像挤牙膏似的，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识相点！” 第1691章民情六 在强大的压力之下，张敬华不敢再耍小聪明，如实交待，“我在镇上开了一家饭店，镇政府的官员们接待上级，或者私下聚餐，都到我那里去白吃白喝。” “哦，明白了。这些官员为群众办事的时候，都是一脸呆板样，可是为自己捞好处，为自己创收，一个比一个聪明。如果把这份聪明劲用在精准扶贫上面，老百姓的日子可能变得好许多。可是呀，有些基层干部，整天泡在酒精里，一天到晚晕乎乎的，又有多少精力去给群众想方设法解决困难呢？”罗子良感慨地说。 “罗书记说的确是实情，很多乡镇干部对待精准扶贫户只不过是走过场，过一段时间就买一斤猪肉，二块豆腐过去慰问一下罢了。没有谁真正为我们老百姓想过。”张敬华讨好地说。 “你不是老百姓，你是一个渣子，一个毒瘤，一个帮凶，是极个别为非作歹官员养的一条狗，为他们鞍前马后地坑害老百姓的人。”罗子良缓缓地说。 “罗书记，我……”张敬华欲言又止。 “你不服气是吧？在你看来，可能你以为那些官员在你的掌握之中，为你做事，是在为你服务，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就太异想天开，大错特错了。你的头脑，你的见识，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吗？玩弄阴谋阳谋，你远远不是对手。不要以为你手里有他们的把柄，说真的，他们随时能把你置于死地，编造一个罪名随时让你成为炮灰，让你当替罪羊。我现在说这些大道理，你还真不一定能懂。那我说点实际点的，镇政府的官员在你饭店里白吃白喝，但他们背地里肯定依然开发票报销，一年少说也有十万八万的，这些钱就落入了他们的腰包。纵容你坑害百姓，让你背负骂名，最后得到好处的却是他们。现在事情闹大了，上级派人来查了，一旦事情包不下去，他们会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你身上，丢卒保帅，你说，你能跑得了吗？”罗子良心平气和地说道。 “说得对，说得对。”张敬华不淡定了。 “我说得对吧？你当一个恶人，要有一帮子兄弟要养，还要时时孝敬那些各级官员，对那些人点头哈腰，一年到头，其实也没争多少，在别人眼里，你黑白两道通吃，多威风，只不过得到一个虚名罢了。我都为你感到不值，真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做点小生意挣钱呢？”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罗书记，我知道我错了，真的错了，只要您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重新做人的，我可以发誓！”张敬华一脸真诚地举起了手。 “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自己的，懂不懂？”罗子良说。 “我……不懂。”张敬华老实地摇头。 “你刚才说镇政府的官员在你开的饭店里白吃白喝，难道只有这一些吗？”罗子良问。 “还有，那个戴书记和方书记做的其他事情我也知道不少……”张敬华一咬牙，豁出去了。 “好，我现在就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马上到县城去，找纪检委的领导反映情况。只要你不提我做了你的思想工作，那你就算是投案自首，算是检举揭发，到时候呀，一定得到宽大处理，十有八九会免于处罚的。”罗子良说。 “好，我一定照罗书记的话去做。”张敬华点头承诺。 “那你下车吧，我等你的好消息。”罗子良说。 张敬华随后下了车，走到街道另一边，开上了自己的车子，直奔县城去了。 罗子良也随后下了车，吸着一支烟，又往阳坡镇派出所走去。 …… 阳坡镇派出所内，阳坡镇的纪委书记戴新建不断地讨好孟恩龙，“孟秘书，您今天受委屈了，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惩肇事者的……” 孟恩龙受的伤也不是太重，没有什么伤口，只是有几个地方有些青肿，去卫生所擦了点药酒，就又回到了派出所值班室。此时，张敬华的那两名兄弟已经被派出所的人关进了小黑屋。 “我被打的事情并不重要，我随罗书记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曹路宝家的事情的，这件事情你们一定要处理好。”孟恩龙说。 “是是是，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够好，村民被黑恶势力欺负而我们一无所知，是我们的失职，对此，我向罗书记和孟秘书郑重表态，我们一定吸取这次的深刻教训，总结经验，擦亮眼睛，举一反三地把工作做好。”戴新建连连说。 “事情怎么做，还得等罗书记来定夺。”孟恩龙说。 “对对对，咦，罗书记和张敬华去什么地方了？”戴新建急忙问。 “我在这里呢。”随着话音，罗子良就走了进去。 “罗书记！”孟恩龙和戴新建一齐站了起来。 “你是戴书记是吧？”罗子良问。 “罗书记好，我就是戴新建，您叫我小戴就好。”戴新建恭敬地说。 “因为你们镇上的村民曹路宝给省委写了几封举报信，说什么这里的黑恶分子猖獗，而政府里没有人帮他处理。我今天刚好有事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现在嘛，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就让你处理吧。”罗子良温和地说。 “请罗书记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严惩肇事者，严明法纪，绝不辜负省委领导的期望和重托，让人民群众满意！”戴新建挺直胸膛保证。 “那就好。”罗子良赞许地点头，转身对秘书说，“恩龙，我们走吧。” “罗书记慢走！孟秘书慢走！”戴新建连连弯腰相送。 孟恩龙心里有很多疑惑，但当场不好说，直到上了车后，才忍不住问，“罗书记，我们这就回省城了吗？” “去县城。”罗子良说。 “去麻山县城？去问责他们县委县政府的官员吗？”孟恩龙更加不解。 “不，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这才刚开始，找家宾馆住下，冷眼旁观。”罗子良说。 第1692章民情七 “我知道了。”孟恩龙启动了车子。 阳坡镇的纪委书记戴新建是从派出所的窗户里看着罗子良他们的车子离开的，等这辆车子走远，他才彻底松了口气，快步回了镇政府。 他来到三楼书记办公室，急促地敲着门叫道，“方书记、方书记……” 阳坡镇第一书记方瑞文正在办公室里玩电脑，看抖音，听到戴新建的喊叫，急忙关闭网页，完了，才点燃一支烟，仰靠在背椅上，咳了一声，“进来吧。” 得到允许，戴新建马上开门进去，又转身并了门，走过去，压低声音说，“方书记，出大事情了！” 方瑞文本来被打扰就有些不悦，现在看到戴新建慌里慌张的样子，就找到了发火的借口，当下斥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是地陷了，还是天塌了？” 戴新建不由自主地接口说，“是天塌了，真的是天塌了！” 方瑞文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问，“怎么一回事？” 戴新建深吸了口气，才说，“刚才，就在刚才，省委罗书记到我们阳坡镇来了……” 方瑞文立即打断他的话说，“你说什么，省委的罗书记？他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干什么？你是不是没睡好，在这里发梦颠吧，还不轻。” “方书记呀，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能跟你开玩笑吗？”戴新建急了。 “你是说罗书记到我们镇上来了？”方瑞文看到戴新建的神态不像是说谎，才正色问。 “嗯啊。”戴新建点头。 “他在哪？”方瑞文再问。 “走了。”戴新建回答。 “去哪呀？”方瑞文接着问。 “不知道，往县城方向去了，不知道是回省里，还是去县委县政府。”戴新建说。 “那意思就是路过了，那你紧张什么呀？”方瑞文没好气地讥笑道。 “他是为了曹路宝家的事情来的。”戴新建急忙提醒。 “曹路宝家的那破事？怎么会惊动到省委？”方瑞文狐疑地看着戴新建问。 “我也不知道呀，但这件事情千真万确，为此，罗书记的孟秘书还被张敬华带人打了一顿，街上很多人都看到了。”戴新建说道。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方瑞文惊得站了起来。 “我这不是正向你汇报么？”戴新建有些委屈。 “哎呀，这件事情有些麻烦了，完了，完了，我这几天怎么觉得眼皮子直跳呢，原来早就有征兆。”方瑞文有些手足失措地自言自语。 “是啊，这件事情是有些棘手，方书记，你快拿主意吧。”戴新建催促道。 “你当时在场吗？是什么情况，你先跟我好好说一说。”方瑞文停下脚步问。 “他们打架的时候我不在，是后来曹路宝来叫我的，他当时说他有个表弟来帮他出头，然后与张敬华一伙人打起来了。等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到了派出所，到那里我才知道被打的人是孟秘书。”戴新建回忆道。 “那后来呢？”方瑞文也急了。 “后来罗书记进来，他让我送孟秘书到卫生所去检查。我就带孟秘书到卫生所去擦了点药，又回到派出所，在哪里，罗书记让我负责处理曹路宝家的事情，然后他们就开车离开了。”戴新建因为被问得急，缺少了很多细节上的东西。 “完了？”方瑞文问。 “完了呀，就是这样了。”戴新建摊开双手说。 方瑞文沉吟着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才抬起头来说道，“老戴呀，麻烦你去把曹路宝叫过一来一下。” 戴新建点头，“行，我打电话让人把他叫过来。” 方瑞文摇头，“不，还是你去叫的好，显得重视嘛，也能说明我们镇政府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不是？” 戴新建深以为然，“方书记说得也是，我这就亲自去请。” 十几分钟以后，戴新建把曹路宝带进了方瑞文的办公室。 曹路宝有些紧张，低着头，双手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方瑞文亲切地笑道，“曹路宝是吧？来来来，坐吧，不要拘束。那个，戴书记，你也坐，我们一起谈谈。” 曹路宝小心地坐在沙发上，才说道，“方书记，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哦，就是你家门口摆卖摊子的事情，哎呀，这件事情，因为太忙，我也是才知道，这事情嘛，真是太不应该了！”方瑞文认真地说完，转头对戴新建责备道，“戴书记呀，这件事情你得检讨，为什么对村民的事情置若罔闻呢？” “对，我应该检讨，是我工作不够全面，不过，方书记呀，我们镇政府的中心工作太多，压力大，每天都要下乡扶贫，疏漏也是难免的。”戴新建很为难。 “再忙也不要找借口，群众的事情，事无俱细，都是大事，怎能久拖不决呢？让我们辖区的村民到处举报，好像我们不管事似的，这样影响不好嘛。”方瑞文一脸严肃。 “方书记，我并没有举报，只是在网上留了言，省委的罗书记看到，才下来的。”曹路宝有些紧张地分辩。 “啊……举报也没关系嘛，你一举报，正说明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你不必担心，你做得对。”方瑞文温和地摆了摆手。 “对对对，方书记说得对。那个，曹路宝呀，你家的事情，现在我向你道歉，我们镇政府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一定给你作主，这一点，你就放一百个心。”戴新建也很会配合。 “戴书记，那个张敬华呢？”方瑞华问。 “现在不知道跑哪里了，不过，我已经让派出所的人去找了。”戴新建回答道。 “一定要把他抓起来，严加惩处，这种坑害百姓的害群之马绝不能让他肆意妄为了，必须把这件事情做成铁案，经得起上级的检查。那个，戴书记，这件事情你盯着点。”方瑞华严肃地说。 “方书记请放心，我一定处理得妥妥的。”戴新建说。 正在这时，方瑞华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站起来，走过去拿着听了一会，又啊了几声，脸色，却渐渐白了…… 第1693章民情八 “方书记，怎么了？”戴新建急忙问。 方瑞文晃了晃脑袋，强笑道，“没什么事情。那个，曹路宝，你先回去吧，从今天起，你就可以在自家门前搭棚摆卖东西，再也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了。” “谢谢方书记，也谢谢戴书记。”曹路宝感激涕零地站起来连连鞠躬。 “不要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先回吧。”方瑞文向他摇了摇头。 等曹路宝走远，听不到脚步声以后，方瑞文才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使劲朝地上砸去…… “咚”的一声，破碎的玻璃渣子四溅开来。 “方书记，怎么了？”戴新建吓了一跳。 “妈的，那个狗日的张敬华把我们举报了。”方瑞文怒不可遏地说。 “举报？”戴新建也傻了。 “你，马上到派出所去，通知他们，尽快把和张敬华有关系的一些狐朋狗友都抓起来，以涉黑大案严肃查处，要快！”方瑞文说。 “方书记，可是，那个张敬华……”戴新建有些迟疑。 “张敬华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快点把这件事情办好，收集足够的证据，快、准、狠地把这个流氓团伙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那样，我们才能掌握主动权。”方瑞文只好解释道。 于是，阳坡镇范围内，一场声势浩大的打黑除恶行动开始了！ 整个镇政府机关大院如临大敌，街上很多小混混被抓，手铐不够用，几十个被抓进派出所的人被扎带死死绑着，蹲在派出所办公室的走道，从南到北都是人。 张敬华所开的‘即食乐’小饭店也被查封。 查封小饭店的事情是方瑞文亲自出面去做的，他对饭店的收银员陈雪妍说，“张敬华犯了大事，上面指示要办他，这次他不死也要脱层皮了，相关的人员也要受到牵连，一个也跑不掉。” 很多认识的人被抓，这件事情，叫陈雪妍的女孩子也知道，当下吓得面如土色，急忙问道，“方书记，那我也会不会被抓呀？” 方瑞文沉吟一会，看到陈雪妍急得直跳脚的时候，才说，“你想要没事，就按我说的去办，必须听我的话，方才可保无虞。” “听，我听，一定听！”陈雪妍马上表态说。 “那就好，现在你把饭店里的账目和发票存根都找出来，搬到后院，越快越好。”方瑞文说。 陈雪妍听话地跑到前台，从抽屉里把所有的账本搬了出来，抱到后院。 饭店的后院平时都是干活的场地，杀鸡宰鸭都在这里，所以也有柴草和土灶这些东西。等陈雪妍把账本抱来的时候，方瑞文已经点燃了火。他从陈雪妍的怀里拿了一本账本，就扔进火里，一边吩咐道，“都烧了，绝不能留一点。” 陈雪妍也手忙脚乱地烧着账本，一边还是不放心地问，“方书记，账本烧干净以后就没事情了吗？” 方瑞文不答反问，“饭店的账上还有多少现金？” 陈雪妍歪着头想了想，“一万多吧，都是买材料用的。” 方瑞文就说，“那好，等一会你就拿这些钱，离开这里，让人找不到你，等过一段时间，这里的事情平息了再回来。” 陈雪妍撇着嘴，“我能去哪里呀？我又没有出去打过工，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 方瑞文看着陈雪妍娇媚的脸，也有些舍不得她离开，就说，“不去远也行，俗话说，大隐隐于市，我在县城里有一套房子是空着的，你收拾收拾，就到那里去呆着。记住，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在县城，包括你的家人……对了，你也要换个号码，以防别人找到。” “那好吧。”陈雪妍同意了。 做完这些事情，方瑞文才放了点心，然后来到派出所，亲自查看对这些小混混的审讯。 通过大致的了解，但他知道，派出所的干警用手铐铐着孟秘书的时候，马上黑着脸把戴新建找过来，手指着他咬牙骂道，“老戴呀，老戴，你做事情能不能稳重一点呢？丢三落四的，那可是要命的，懂不懂？” 戴新建被说得不明所以，问道，“方书记，怎么了？” 方瑞文问道，“派出所的人用手铐铐孟秘书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戴新建说，“这种小事就没必要说了，打架嘛，铐他是理所当然，再说，后来我也当面道过歉了。” 方瑞文摇着头说，“你把问题想简单了，两帮人打架，为什么只铐他？而且，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还手，他是受害的一方。这件事情说明什么呢？说明我们的派出所和张敬华有来往，暧昧不清，这一点，罗书记看不出来吗？” “那现在怎么办？”戴新建急忙问。 “抓！把那几个出警的人一起抓！这不是保护伞是什么呢？”方瑞文说。 “这样不好吧？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戴新建犹豫了。 “一个黑社会，没有政府人员的包庇怎么能做大做强呢？要不，你去做这个保护伞？”方瑞文冷冷地说道。 “方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我们会罩不住。”戴新建摸了摸头说。 “哼，现在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事情的处理不能让罗书记满意，你觉得我们能过得了这一关吗？”方瑞文质问。 “好吧，我这就去办。那个……方书记，张敬华那边的事情怎么了？”戴新建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王书记给我打电话说了，张敬华很快就回阳坡镇。到时候他回来，就安排人伏击他，抓进派出所。一个黑社会头目，县纪检委是信他的话，还是信我们的话？”方瑞文说。 “那就好，那就好。”戴新建这才放心地走了。 其实，在对待张敬华的问题上，方瑞文也很着急，他随后把镇派出所的所长李柄诚叫到办公室，对他说，“李所长，张敬华一会就开回到镇里，你带着两名信得过的人到路上去拦截他，如果可以的话，就把他……” 方瑞文用手做了个手枪的样子。 第1694章民情九 派出所的所长李柄诚大吃一惊，“方书记，这个事情太大了，有必要吗？” 方瑞文冷酷地说，“这次的事情不同，是省委的罗书记过问的，而张敬华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能留。否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柄诚还是不肯这么做，他知道一个不好，这辈子可能就毁了，说得俗气点，他也上有老下有小呀，马上说道，“方书记，刚才戴书记跟我讲了利害关系，只要我们把张敬华往死里整，他也不敢乱说话的，留他一命吧。” 方瑞文也不好逼太紧，态度一变，叹息道，“李所长呀，你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些年，张敬华这个小混混和我们走得太近，基本上很多难办的事情都是他在冲锋陷阵，知道得太多，要是他把我们都咬出来，我们被双开事小，说不定也会坐牢，何去何从，你看着办吧。” 李柄诚陪笑道，“方书记，事情没您说的那般严重吧？” 方瑞文皱了皱眉，“李所长，你是多年的警察，难道就没有一点逻辑思维吗？今天发生的事情，是曹路宝接连举报的结果，没想到的是，省委的罗书记亲自到这里来了，如果不严肃处理张敬华的话，如何交待？可是，处理他过重了，他就会鱼死网破，到处找人垫背，这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我们现在必须把所有的罪责往他身上推，才能脱身。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张敬华在我们镇上横行霸道、做大做强，和你这个派出所所长脱不开关系，如果你忍不下心动手，你将会掉入万丈深渊中去，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方瑞文的话说到最后，已经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李柄诚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吧，方书记，我答应你，可以后你不能对我落井下石呀。” 很多东西都是飞鸟尽，良弓藏，李柄诚也担心自己出面处理了张敬华，到时方瑞文也会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那样的话就划不来了。 “这一点你放心吧，咱们相识相交也有很长时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另外，等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我一定力荐你当上镇里的政法委书记。”方瑞文允诺着。 “方书记，希望你不要言而无信。”为了前途，李柄诚决定拼一把。 “我什么时候做过失信的事情了？”方瑞文反问。 李柄诚不敢与之对视，低下头小声说，“方书记，那我去哪里等张敬华？” 方瑞文看了看手表，然后说，“你立即去三里坡那里等，从两边的距离来看，你到达那边的时候，他也快开车来了。” 听到这么说，李柄诚也来不及多想，就离开了镇政府，回派出所叫上两个辅警，开车上了公路。 一个单位里，争权夺利的事情多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亲信，大家都貌合神离，一些人亲密一点，也仅仅是利益的结合体。在这种情况下，李柄诚根本就不敢找正式的干警做这种事情，因为那些正式干警不一定会听他的，说不定还会临阵倒戈，把他抓了，获得立功晋升的机会，所以，李柄诚不想冒这个险。 可是这么一来，只要李柄诚的一支手枪，另外两个辅警是没有武器的。 当然了，李柄诚也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民间里经常有人私下说，警匪是一家，这句话虽然说得有些夸张，有些过激，但作为警察，经常跟小混混、流氓地痞打交道，还真的是比较熟悉。而这个李柄诚和张敬华简单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经常在一起喝酒，也经常在一起泡妞，只差没有同穿一条裤子了。 现在，要亲手杀了天天混在一起的人，除了那种冷血无情的少数人以外，大部分人还真是有些发忤。在三里坡停下车子的李柄诚也是惴惴不安，接连抽了两只烟，停得不耐烦的时候，就直接给张敬华打电话，“敬华，你现在在哪呀？” “是李所长呀，我马上就回阳坡了，今天晚上咱们好好喝一杯……”张敬华有些兴奋地说。 “有什么喜事吗？看你乐的。”李柄诚也听出来了。 “那个方瑞华要倒台了，难道不值得庆贺么？”张敬华呵呵一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这种话千万别乱说，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李柄诚随意地说。 “我可不是乱说，我实话告诉你，我刚从县纪检委出来呢，这个方瑞华这次是跑不掉了，还有像戴新建这些镇政府的一干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员。”张敬华幸灾乐祸地说。 “哼，你想多了吧？难道你不知道方书记的能耐么？这些年，投诉他的人还少吗？不是稳坐钓鱼船么？听说还准备提进县里去当副县长呢。”李柄诚讥笑了一声。 “他的事情我比你还清楚，他这个镇委第一书记都是花钱买来的，背景再厚，这次算是到头了。”张敬华嘿嘿笑着说。 “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李柄诚很震惊。 “在电话里不好说太多，等一会我就回来了。”张敬华说。 “那你快点，我外出办事，刚好在三里坡，我就在这里等你。”李柄诚心里出于好奇，一时忘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 几分钟以后，张敬华果然开车来到，他看到李柄诚的警车，就靠边停了下来。 李柄诚不等他下车，就迫不及待地上了他的车，问道，“快说，方书记是怎么花钱买的官位的？” 张敬华神秘地一笑，“我饭店的那个陈雪妍和方书记有一腿，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李柄诚点头说，“知道呀，镇上的工作人员有几个不知道的？和她有关系？” 张敬华说，“当然有关系了，就是她告诉我的，听说是方书记在一次醉酒的时候跟她说的。” 李柄诚却摇头，凝重地说，“就算是真的，到时候他可以抵赖，倒打一耙，那你还不是死翘翘？” 第1695章民情十 “当然有证据了。”张敬华笑笑。 “证据在哪？”李柄诚追问。 “我交给县里面的调查部门了，明天他们就会下来，到时候我们阳坡镇发生了官场地震，你这位所长说不定就会有机会更上一层楼呢。”张敬华说。 本来，李柄诚对杀害张敬华一事心里面就很不愿意，李柄诚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辈，知道一旦陷入这个旋涡当中，这辈子心里就无法平静了。说实话，贪赃枉法他也会做，但这种事情做的人很多，形成了一种风气，换句话说，谁有本事谁就贪，心理负担不会太重。现在听到方瑞文要倒台了，自然就不会再做这个帮凶了。 看到李柄诚久久不说话，张敬华就发动车子，还幽默了一下，“那咱们回去，买包瓜子，坐等看戏。” 回过神来的李柄诚马上抓住方向盘，焦急地说，“现在不能回去。” “李所长，为什么呀？”张敬华不理解。 “我来这里，就是方、书、记叫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你。”李柄诚只说了一半。 “他想抓我？靠，是不是他发现我进县城控告他了？”张敬华也愣了。 “对，他知道你到县城告他了。”李柄诚点头。 “嘶！完了，县里面的人居然有人给他传递情报？那我岂不完蛋了么？”官官相护的事情，张敬华也深知其味，一下子还真是慌了。 “不用过于担心，有人给他通风报讯是一回事，但也不能说明他就不会被调查。”李柄诚说。 “为什么？”张敬华有些不懂。 “方瑞文在官场上深耕了许多年，人情网络是有的，换句话说，他在县里面有一两个熟人很正常，但县里的人很多，在高压政策的环境下，谁也不敢做出袒护的事情出来，有关人员给他通报情况，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李柄诚分析说。 “哦，原来是这样。”张敬华恍然大悟，提着的一颗心随之也放了下来。 “虽然如此，但方书、记现在还是大权在握，也怕他狗急跳墙，我们还是离开远点，等他被县里的人带走以后，才能回阳坡镇。”李柄诚接着说道。 “那也行，我在县城认识有兄弟，我们就到他那里去喝一晚上的酒，等明天中年再回来。”张敬华说。 李柄诚点头同意，他下车跟那两个手下交待了一番，让他们开车回镇里，自己就坐上张敬华的车去了县城。 …… 阳坡镇、政、府。方瑞文一直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闷烟，一直到快下班的时候，还是没有李柄诚那边的消息。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就给李柄诚打了电话，但电话里一直是盲音…… 他心里一跳，暗道不好，马上出了镇政府大院，来到附近的派、出、所，发现里面一切如常，这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李柄诚是奉他的命令去拦截张敬华的，如果辖区内出了命案，所里指定会忙成一团，不会这么平静的，再一问，值班人员也说联系不上所长。 方瑞文不再停留，回到办公室，开上自己的车，也去了县城。 方瑞文有一套暂时没有人住的别墅在县城新火车站附近，这个地方刚开发，都是一排排的新房，入住率不高，比较清冷，周围邻居都是生面孔，这也是他敢让小饭店的陈雪妍住到这里来的原因。 他开门进去，正在厨房忙碌的陈雪妍听到响声，出来一看，忙说，“方、书、记，您怎么来了？” 心情不好的方瑞文关上门，冷淡地说，“你忙你的，不用管他。” 看到一向稳重的方、书、记现在这个样子，陈雪妍很是意外，回到厨房以后，竖起耳朵听动静。 方瑞文把西装扔在客厅的沙发上，就跑到杂物房拿了一把尖镐，来到后院的一棵树旁边拼命挖坑…… 也许是因为尖镐不利，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劳动，才挖了一会，他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见到这种情况，陈雪妍奔了出来，抢过尖镐说，“方、书、记，我来挖吧。” 方瑞文也没有拒绝，话也不说，转身回了房间。 陈雪妍虽然是一名女孩子，然而是从山村里出来的人，农活还是干过的，在她的努力下，一个如火盆大小的泥坑就形成了。 随后，方瑞文就抱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过来，放在了一旁。 物品是用黑色塑料袋封装好的，看不出里面是什么，陈雪妍停下尖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好奇地问，“方书记，里面包的是什么？” 方瑞文把那包东西放进土坑里比了比，然后面无表情地说，“这个你不用管，再挖深一点。” 陈雪妍只好接着挖。 大概又挖了十来分钟，方瑞文看看可以了，才叫她停了下来。 方瑞文把那包东西放进土坑里，自己动手用泥土盖上，又用脚踩平整。不但如此，他还在杂物房找来水泥和沙子，用水调好后，盖在上面。 陈雪妍也有些见识，刚才看到黑色塑料袋里面物品的形状，加上现在方瑞文这么慎重的样子，立即猜测到了地下埋的是什么。 她毕竟是女孩子，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呼吸变得很急促！ 感到异样的方瑞文转过头来，用一双冰冷的盯着她，问道，“你猜到了里面埋的东西？” 陈雪妍慌乱地摇头，“不不不，我什么也知道……” 方瑞文鼻子轻声哼了一下说，“你知道也没什么，这里面埋了一百多万现钱，我可能会被上级审查，还有可能会丢掉工作，这些钱，以后就是我们两个的了。好好守着它，谁也不要告诉，懂吗？” “方、书、记，别告诉我，我真的不想知道，不知道。”听到有这以多钱，陈雪妍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态。 看到胆小如鼠的陈雪妍，方瑞文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等他把水泥全部摸平，伸直腰说，“回去吃饭吧。” “好好好，吃饭，吃饭……”陈雪妍带头就往房子里走，由于惊慌失措，脚被台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走在后面的方瑞文本来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第1696民情十一 两人先后来到厨房，方瑞文洗了手，把剩下的菜炒完，端上了桌。 自始自终，陈雪妍都低着头，不敢看方瑞文，就像一个家庭中，犯错的孩子一样，只不过，两人不是父女关系，而是一对交往多年的地下情人。 方瑞文从酒柜里拿了一杯红酒来，用两个高脚杯倒了，把一只递给了沉默不语的陈雪妍，“喝点吧。” 陈雪妍点了点头，她也想借酒壮胆，拿起来就喝了一大半。 “咳、咳、咳……”由于喝得太急，她弯腰不停咳了起来。 “慢点，没有人催你。”方瑞文拍了拍她的背安抚。 “我没事。”陈雪妍抬起头来说。 “你是不是想去揭发我呀？”方瑞文开门见山地问。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要揭发您的意思。”陈雪妍急忙摇头。 “那为什么你不敢看我？为什么心神不宁？”方瑞文盯着她问。 “我……害怕。”陈雪妍说了实话。 “怕什么呀？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方瑞文现在四面楚歌，能安抚的尽量安抚。 “您那么多钱是怎么得来的？”陈雪妍支支吾吾地问。 “呵呵，你怕这个事情呀。当然是别人送的了，我一不借二不抢，这都是别人心甘情愿送的，都是干干净净的钱财。”方瑞文知道了她害怕的根源，暗地里松了口气。 “别人办事的时候，送您点礼物也就算了，可送那么多钱给你，为什么呀？不是你在刁难别人吗？”陈雪妍说。 “你以为我像张敬华一样呢？他那是地痞流氓，巧取豪夺，我嘛，就不同了，跟你吧，这就是当官的好处，这些钱，都是做工程的老板给的，我不强要，我不要他们还不高兴呢。”方瑞文笑了笑。 “谁愿意把自己的钱送给别人呀。”陈雪妍嘟嚷着说。 “当然是为了能获得工程项目做了。工程项目嘛，谁做不是做？懂事的老板分我一点，他们少赚一点罢了，我又不是坑害别人得到的。”方瑞文理直气壮地说。 陈雪妍对很多事情也不太懂，觉得说得也对，老板们财大气粗的，分一点也没什么。这么一想，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看到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方瑞文高兴，他本来还想采取一些过激的措施来堵住这个小情人的嘴呢，现在能轻松解决是再好不过了。于是，连连劝酒。 几杯酒下肚，陈雪妍不胜酒力，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看起来娇艳欲滴。 看到可人儿近在眼前，方瑞文暂时忘记了烦恼，把陈雪妍拉了起来，“走，咱俩洗个鸳鸯浴吧。” 陈雪妍轻咬着嘴唇，扭扭捏捏随着走了。 在浴室里，方瑞文摸着那具白羊般的身体，不由得喃喃自语，“年轻真好啊……” 本来是赞美的一句话，却让陈雪妍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酒也清醒了许多，她看着方瑞文那个像孕妇一样的大白肚子，和因酒色过度而显得有些浮肿的大肿脸，忽然感到有些恶心，就就头移到浴室外，干呕了起来。 “是不是很难受？”方瑞文一边说着，一边轻抚她那光滑的背脊。 “没事，没事……”陈雪妍忍着眼泪花说。 “那就回到床上躺着吧。”方瑞文体谅地说。 陈雪妍刚开始还有些感动呢，总而言之，有人体贴的感觉就是好。但到了床上，方瑞文看到她那凝脂般的肌肤和饱满的胸脯，精虫上脑，哪里再管她的感受，直接压到她的身上，激烈地冲撞了起来…… 由于强制进入，巨大的疼痛让陈雪妍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也让她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的家是在偏僻落后的小山村里，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来，她在爷爷奶奶的抚养下长大，到了十八岁，就随同村里的人到县城一家ktv做服务员。没想到，刚做了两天，就被前来消费的张敬华欺负了。她当时欲哭无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张敬华就骗她，说他很有钱，只要她跟着他，一定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在甜言蜜语之下，她和张敬华来到了阳坡镇。 刚开始的时候，张敬华也确实待她不薄，让她饭店里当收银，工资也给得多。但有一天晚上，张敬华却把她献给了阳坡镇最大的官——方瑞文。 在阳坡镇，张敬华是地痞无赖的头头，而方瑞文是镇政府里的头头，陈雪妍不得不认命，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好走。事实上，她除了服侍这两个男人外，确实获得了很多，起码没有人敢欺负和为难她。 但现在，这两个男人相继倒了，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未来。 看着身旁鼾声如雷的老男人，陈雪妍心里在痛苦地挣扎，最后，她一咬牙，悄悄起床，穿好了衣服，出了房间，来到后院。 她轻轻拭了拭那片新摸的水泥，发现还没有结硬，就到杂物房拿了一把锄头回来，拼命挖了起来…… 不久，她把那包埋在地上的钱挖了出来，在房间里找个米袋装了，就跑出了这幢别墅。 因为她害怕方瑞文会醒过来，顾不得什么，只管拼命往前跑。 但现在是深夜，小城里的道路上基本上就没有行人，一个人影在路上不停地跑啊跑的，很久，就被巡逻的警察盯上了。 没多久，一辆电动四轮巡逻车从她身边驶过，车头一转，把她截住…… …… 第二天上午，麻山县纪、委负责人赵禹兴上班后，就向县、委书、记张树生汇报了阳坡镇的方瑞文违法乱纪的事情。 张树生听完，就问，“举报方瑞文的人是谁？” 赵禹兴说，“这个人叫张敬华，哦，这个人名头可是不小，也经常被人告状，是阳坡镇的一名小混混。” 张树生的脸马上冷了下来，说道，“一个小混混的话你也相信，太不严肃了吧？” 赵禹兴连忙说，“可是，他拿出了很多证据，还有录音……” 张树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现在的社会，造假的功能很强大，都让人分不清真假，不能先入为主，乱下结论，不能捕风捉影地去随便审查一个干实事的领导干部。” 赵禹兴怔了怔，只好问，“张、书、记，那依你看，方瑞文的事情怎么处理？” 第1697章民情十二 张树生说，“把方瑞文叫过来问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一个单位领导，这些话里，护短的意思很明显，但赵禹兴也没有办法，根本不敢反驳，只好说，“那好吧，我回办公室以后，打电话让他到县城来一趟，问问清楚。” 张树生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我们的基层领导干部，工作辛苦，常常被人误解，面对纷繁复杂的局面，我们作为上级单位，应当多体谅，多些宽容，这样才能让干事的人没有后顾之忧……” 赵禹兴耐心听完张树生的一番说词，就回了办公室。 从张敬华给的举报内容来看，那个方瑞文涉嫌向张树生行贿，买官，但现在，张树生却不允许审查方瑞文，两相一应证，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赵禹兴越想越怕，说实话，他也不想管，根本不想卷入这个巨大的案子中去，但他却没办法脱身，因为他是吃这一碗饭的，如果不管，以后追查下来，他也会受到连累。 考虑许久，他决定自己先到阳坡镇看一看再做定夺。 驾车到了阳坡镇政、府，已到中午，他先去找戴新建，却发现戴新建不在办公室，一问走过的工作人员，“你们镇上的戴新建呢？” 那个工作人员也不认识赵禹兴，就回答道，“戴书记在派、出、所呢。” 赵禹兴好奇地问，“一大早的，他跑派、出、所干什么去？” 那工作人员说，“我们镇上开展大规模的打黑除恶行动，很多镇上的领导干部都去帮忙了。” 赵禹兴有些意外，随意开玩笑说，“呵呵，这么大动静？是不是有人杀人放火了？” 那工作人员说，“比这还严重，黑恶头子张敬华一伙人被抓不说，就连派、出、所的李所长也被抓了，事情大着呢。” 赵禹兴大吃一惊，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他懂。组织程序和工作原则来说，一个所长不能说抓就能抓的，方瑞文虽然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但他也没有这个权限。今天出了这个状况，说明县里的张树生在为方瑞文撑腰。 事情很明显，张树生明着让他找方瑞文问清楚情况，暗地里却和方瑞文通了气，让方瑞文把屁股擦干净。这个结果，震惊得赵禹兴久久回不过神来。 赵禹兴知道，他的工作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但是到了这里，空手回去也不好，也下楼到隔壁的派、出所看一看。 没想到走到半路，就遇到了戴新建！ 戴新建看到他，马上打招呼，“赵书、记，您怎么来了？” 赵禹兴装着无意地问，“你们这镇政、府是怎么回事呀，忙忙碌碌的？” 戴新建笑道，“打黑除恶呗，这是我们方书、记亲自安排的。” 赵禹兴说，“县里好像没有统一布置过吧，这是你们自己搞的吗？” 戴新建小声地说，“赵书、记，这次的由头可是不小呢，这次的事情是省里的罗书、记亲自过问的。” “省、委的罗书、记？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八杆子打不着嘛。”赵禹兴有些疑惑。 “您有所不知，他昨天就是我们阳坡镇呢。”戴新建笑道。 “啊？！居然有这种事情？这是怎么一回事？跟我好好说一说。”赵禹兴迫不及待地问。 “赵书、记，还是到我办公室里去吧，我跟您汇报。”戴新建正想在上级领导面前表现表现呢。 于是，两人来到镇政、府戴新建的办公室，戴新建口若悬河地把昨天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赵禹兴听完，眼睛亮了，马上问道，“你是说，孟秘书被张敬华打后，在派、出所里，罗书、记让你带孟秘书去医院看看，然后他就带着张敬华出去了，是不是这样？” “对，就这样，他先搂着张敬华出了门，也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等我们回来没多久，他一个人也进来了。”戴新建肯定地点头。 赵禹兴低着头用手指头算着时间，就像一个算命先生似的嘴里念念有词。 “赵书、记，有什么不对吗？”戴新建惊呀地问。 “没……没有什么不对。哦，对了，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马上要赶回去，这件事情你们慢慢处理吧。”赵禹兴抬着头来笑道。 “赵书、记，快到吃饭时间了，我这就跟方书、记说一声，我们现在就去吃饭。”戴新建马上说。 “吃饭的机会有的是，下次再说，开车要不了多久就到县城了，现在也不饿，根本吃不下。”赵禹兴摇头拒绝。 看到这位县里来的领导执意要走，戴新建也没有办法，只要恭恭敬敬地送了出来。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禹兴从戴新建的描述中，发现了许多不寻常的东西。他开车回到县城以后，顾不得去吃午饭，回到办公室，查阅政、府里的内部通迅录，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孟恩龙的手机号码。 他打过去，接通后，谨慎地说，“是孟秘书吗？我是赵禹兴呀……就是麻山县纪、检委的赵禹兴……对对对，我有点事情想亲自向罗书、记汇报一下……” 一会儿以后，孟恩龙的话就传了过来，“赵书、记呀，罗书、记说了，他让你下午两点钟到大南门宾馆来。” 赵禹兴马上激动地说，“是是是，我两点钟准备时到，谢谢孟秘书，谢谢！” 放下电话，赵禹兴兴奋地走来走去，赶紧准备好张敬华揭发方瑞文的材料，对这些材料，他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直到准确无误后，才放下心来。一边按耐住呯呯直跳的心情，一边不停看表，焦急地等待着。 但就在这里，手机响了！ 由于他的精神高度紧张，手机的铃声吓了他一大跳，他站起来，手忙脚乱掏手机，拿出来一看，却发现是张树生打来了！ 他有些意外，但也只好接了，“张书、记，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张树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他说，“赵书、记，你把阳坡镇那个小混混举报方瑞文的材料都送到我这里来，就现在！” “啊……”赵禹兴愣了。 第1698章民情十三 “怎么，我作为县里的负责人，过问一下不可以吗？”听到对方惊呀的反应，张树生很生气。 “不不不，张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在办公室，等一会我给你送过去。”赵禹兴急忙解释说。 “那就尽快吧，咱们也好研究一下。”张树生缓和了语气说。 赵禹兴放下电话，急忙拿了相关的材料，揣进怀里，小心地在门外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就跑向楼梯，从楼梯往下跑…… 他不敢坐电梯，是因为他担心会遇到县委书记张树生，两人本来就在一个办公楼里办公嘛。 到了楼下，他又探头看了看，才快速地坐进了自己的车子，向街上驶去。 出了县委大院，他才放下心来，慢慢驶向大南门宾馆。 因为来得早，他也不敢打电话找，就在宾馆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等。 半个多小时后，才看到一个青年在门口左右看着，还不停看表，就走过去问道，“请问您是孟秘书吧？” 这个人正是孟恩龙，他转过身来，点了点头，“我就是，你是赵书记？” “呵呵，不敢，赵禹兴，您叫我老赵就行。”赵禹兴很谦恭。 “罗书记在楼上等你呢，跟我来吧。”孟恩龙的级别比这个赵禹兴的还要高，也就没有跟他过多客气。 在三楼一个房间里，赵禹兴一进门就恭敬地打招呼，“罗书记，您好！” 罗子良笑了笑，说道，“你能来找我，说明你工作很仔细，也会动脑筋，很难得，坐吧。” “罗书记过奖！过奖！”赵禹兴客气了一下，才在斜对面坐了下来。 “说吧，你遇到了什么困难？”罗子良单刀直入地问。 “是这样的，昨天下午我接到阳坡镇村民张敬华的举报信以后，今天早上去跟我们的张树生书记汇报，可他却不同意审查方瑞文。我为了慎重起见，还专门跑了一趟阳坡镇，在那里了解到，方瑞文居然把张敬华和派出所的李柄诚给抓了起来。现在，我们的张书记又打电话催要那份举报材料。”赵禹兴说的话中规中矩，不敢乱怀疑谁，但他也知道，这位罗书记一定能听出意思来。 果然，罗子良听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许久，才又笑道，“你先跟我说一说这个阳坡镇吧，这两年发展如何？” 赵禹兴一怔，不明白这位罗书记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也马上回答说，“阳坡镇因为位置优越，经济实力在我们麻山县来说，还是挺不错的，上了许多大项目，可是，步子太大了，有些成了烂尾，群众很有些意见。” 罗子良点了点头，“昨天我在那里也看了看，到处都在划地建楼，一个地方小镇，要那么多楼干什么？” “罗书记说得是，不过，镇上那些高楼，本来是想建给失地的村民住的，可现在没有了钱，也建不起来了……”赵禹兴汇报说。 “农村的居住密度本来就不高，那么多半拉子楼房，说明失地的村民很多，什么项目需要那么多土地？”罗子良问。 “阳坡镇本来想打造一个前所未所的旅游项目，可是，这个项目却出了意外，搁浅了。很多村民的土地被征收了，房子被拆了，补偿款没有到位，安置房没有建好，上不上，下不下的，很多村民无家可归，到处租房子住，坑害了很多人。”赵禹兴说。 “哦，居然有这等事？你跟我好好说一说。”罗子良凝重了起来。 原来，阳坡镇为了发展，提出用“旅游+产业”的模式来发展经济。 镇里请明珠市的一家专业设计院编制了可行性报告，准备搞一个特色旅游区，总占地面积近7000亩，包括基础设施、景区、民宿生活区、养生中心等，总投资6.86亿元，建设周期两年。对于这样一个年财政收入只有2000多万元的小镇，要打造这样一个投资近七亿元的项目，可谓是一个大手笔。 但是要立即投建这么一个旅游项目。无论是资金还是管理运营，阳坡镇根本无力支撑。为此，镇里专门成立了苍北省阳坡生态旅游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由它来具体落实。而这家公司不过是镇里的融资平台，它也没有钱。要完成这个项目，只能靠举债借钱。 镇里选定的项目施工方是江东市政园林有限公司，经过这家公司的介绍，阳坡生态公司认识了和瀚金融信息服务有限公司。两家商定，由和瀚通过私募基金的方式帮阳坡生态旅游开发公司融资6亿，期限三年，而镇里并没有调查过和瀚公司的背景。 一笔融资6亿元的合同，就这么签下了。和瀚开始代销私募基金。资金确实陆续进入喀斯特公司的账户，但是仅仅干了5个月后，项目便停了下来。和瀚的说法是，募集有点困难，慢慢地来。 但是情况一直没有好转。最终融资金额定格在了9407万元，距离6亿的目标金额还差5亿多。坏消息还没完，不久以后，和瀚又传来一个函，说这个私募基金被交易所停售了！ 就这样，一个靠举债建设的近7亿元项目因为资金断裂导致整个项目停工，教训惨重。 私募基金，是指以非公开方式向特定投资者募集资金并以证券为投资对象的证券投资基金。说得简单点，阳坡镇以村民的大片土地为筹码，加上镇政府进行担保，向一些投资公司和有钱的老板借钱，承诺给高息的行为。 阳坡镇发展旅游产业的“大手笔”，最后变成了“大笔债”。举债融资，发展经济，无可厚非，但借来的钱也是钱，背上的债也得还。 现在，很多地方政府不顾自身财力和偿付能力，也不对项目进行科学规划评估，就大笔举债，盲目上项目铺摊子，最后工程烂尾，政府背上巨额债务，受害的就是广大村民。 “哼，为了政绩，这些人的胆子一个比一个还大，典型的崽卖爷田心不疼！”罗子良冷笑地说。 “是呀，现在的领导干部，比拼着谁的步子大，谁的思想前卫……”赵禹兴说。 “不，比拼着谁捞得更多。”罗子良淡淡地说。 第1699章民情十四 赵禹兴听出了这个罗书记平淡语气中的怒火，心里也凛然，当下不敢再说。 罗子良深深吸了口烟，然后说，“赵书记，你立即组织人马去阳坡镇审查那个方瑞文，遇到什么阻力，直接说是我的意思。” “是，罗书记，我一定不负组织所托，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赵禹兴站起来坚定地保证。 “去吧，做什么事情，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对得起自己的职业，对得起纳税人给的工资就行。”罗子良挥了挥手。 赵禹兴走出这家宾馆的时候，脚步轻快，眼睛里闪出亮光，整个人变得神采弈弈。 就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县委书记张树生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现在，赵禹兴像换了个人似的，微笑着听手机的铃声，直到手机响了好几声，他才慢慢地拿起来，按了接听键，缓缓地说，“喂——” “赵书记，你是怎么搞的？你的办公室就在我隔壁，让你拿份材料就这么久吗？”电话那头的张树生恼火地问。 “呵呵，原来是张书记呀，你说的是什么材料呀？”赵禹兴还是轻飘飘地。 “赵禹兴，你别跟我装蒜，我说的是有人举报阳坡镇党委书记方瑞文的材料！”张树生直呼其名了，说明他已经气得不行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呀，哎呀，张书记，你也知道，我是县纪检委书记呀，调查下级官员的违法乱纪行为，是我的本职工作，举报材料事关举报人的隐私，我怎么能随意拿出来呢？”赵禹兴微笑道。 “你……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是吧？敢把我的话不当回事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方瑞文的事情，你不能审查，如果影响到阳坡镇的工作，我拿你是问！”张树生发怒了。 “张书记呀，你虽然是我们麻山县委书记，但是，按照组织原则，你是不能干预我的工作的，你不能什么事情都一手遮天，不能搞家长制作风，这是很危险的。”赵禹兴依然不急不缓地说。 “好啊，好啊，姓赵的，你有种，咱们走着瞧！”张树生暴跳如雷，马上撂了电话。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耶，绿水青山啊，笑开颜哎……”赵禹兴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启动了汽车。 他回到县委大院，准备带着几名手下工作人员去阳坡镇带方瑞文。但刚走上办公室，县委办的一名工作人员就对他说，“赵书记，张书记叫你去参加县委常委会，很紧急。” 发生这样的事情，赵禹兴心知肚明，当下微微一笑，就上了楼。 楼上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压抑，没有人说话，落针可闻，坐在陏圆形会议桌顶头的县委书记的一张脸阴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县委常委们早已经到齐，只差赵禹兴一个人了。 赵禹兴神色平静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铺开了笔记本，一副严肃认真要开会的样子。 张树生随后咳了一声，沉声说，“现在开会。这次会议没有别的，就是关于赵禹兴同志工作调整的问题，我认为，他做纪检工作不太适当，我提议，让他去负责我县的统战工作……” “张书记，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赵禹兴打断张树生的话问。 “为什么没有？根据工作需要，调整你的工作分工，统战工作也很重要嘛，难道你想跟组织讨价还价？”张树生黑着脸反问。 “哼，别说得堂而皇之、道貌岸然的，你不就是想要关于阳坡镇党委书记方瑞文的举报材料吗？我不给你，你就恼羞成怒，想假公济私，想借调整我工作的机会来打击我是不是？”赵禹兴冷哼了一声。 “哗……” 与会县委常委们大惊失色！ 这种公然得罪一个县委一把手的事情简单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勇敢行为。在一个单位里，虽然彼此有一些意见和矛盾，但一般在面子上都还能过得去，或者说，不会撕破脸面。赵禹兴的行为，超出了很多人的想法，大家都认为，这位纪检委书记是不想再麻山县混下去的节奏啊。 赵禹兴针锋相对的行为，让张树生也感到意外，一时间也怔住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像是变成了一座冰窟一样，一时间被冰冻了，千言万语，只有一个字：冷。 良久，张树生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缓缓地说，“赵禹兴同志，你不要激动嘛，即便有什么不同的想法，私底下再慢慢反映对不对？现在是常委会，我们在研究工作，你的工作分工问题，我觉得你还是不适合纪检委这一口……” “张书记，如果开会只是这件事情，那以后再研究嘛，现在我没空，我要马上去阳坡镇，这也算是省委罗书记给我的任务，他还在等着要结果呢。”赵禹兴再次打断张树生的话。 “你说什么？”张树生怔怔地问。 “我是说，省委的罗书记正等着我的工作进展呢。”赵禹兴提高声音说。 “你说是省委的罗书记等着你向他汇报工作？”张树生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罗书记对阳坡镇的事情很重视，对方瑞文所做的事情也很恼火，他让我务必调查清楚，尽快向他汇报。”赵禹兴清楚明白地说。 “罗书记在哪？”张树生还是回不过神来。 “他此时就在我们县城，大南门宾馆呢，你就算想去见他，他还不一定愿意见你呢。”赵禹兴讥讽地说。 “啊……”张树生直接傻眼了。 其他县委常委也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起来！ “好了，各位，我得马上到阳坡镇办事去了。你们想投票表决就投吧。”赵禹兴说完站起来走了。 今天的常委会，让赵禹兴太痛快了，也很解气。一直以来，张树生在麻山县只手遮天，很多人都以他的马首是瞻，常委会上基本上都是他说了算，让赵禹兴一直觉得很憋屈，今天，终于多雨转晴了。 赵禹兴离开了许久，会议室里还是没有动作，人人如泥木雕塑一般。 第1700章民情十五 赵禹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调集了几个科室的负责人，分乘两辆车，向阳坡镇驶去。 而是阳坡镇，镇党委书记方瑞文也在忙碌着呢，他专门跑到派出所，对被羁押的派出所长李柄诚冷笑道，“李所长，现在是什么感受呀？” 李柄诚气色很差，并不想理会的，但看到这个方书记咄咄逼人，也只好说，“方书记，你这是不合规矩，想要停我的职，必须得县公安局同意，你没有那个权限。” “哼，到这时候了，还嘴硬？你不是党员吗？我不是这里的党委书记吗？难道我不能查你？”方瑞文反问道。 还是那句老话，每个单位都或多或少有着勾心斗角的现象，争权争利层出不穷，就算李柄诚是一名所长，权力不小，但别忘了，一个派出所里还有指导员，还有副所长，这两人眼巴巴地指望着李柄诚倒霉，他们好上位呢，所以，只要方瑞文这个一把手发话，李柄诚这个所长分分钟就被缴械。 权力，是一把双刃剑，能割别人，也能伤自己。这个道理，很多官员并不懂，或者说，不愿意去想，只顾着得势的时候如何嘚瑟，如何捞好处。不守规矩和法制的人，最终也会被别人有样学样地坑害。 “查我？你自己的屁股干净吗？自己是什么东西，自己知道。”到了这时候，李柄诚也撕破了脸。 “你还是顾你自己吧，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落井下石，专门看你的笑话，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安排？居然和张敬华那个混蛋串通一气，你这不是自毁前程么？”方瑞文说。 “我不愿意当你的走狗，不想陪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李柄诚头一歪。 “哟，李大所长，这时候清高起来了，你敢说这些年来，你真正清白吗？”方瑞文讥讽道。 “虽然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和你这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大书记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李柄诚针锋相对。 “我做了什么事？你有什么证据？”方瑞文脸上挂不住了。 “张敬华说了，你这书记是花钱买来的，三十万，你可别不认账。”李柄诚揶揄道。 “放屁！你听他乱嚼舌根，证据呢，证据在哪？”方瑞文气愤地问。 “他交给县纪检委的了，你就好好等着吧。”李柄诚说。 “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以为我就要倒霉了，就不听我的话了，还想顺势推我一把，真是可笑，如果真有其事，我还能坐在这里问你话吗？”方瑞文说。 县纪检委的人迟迟没有来阳坡，让李柄诚心里也没有底，也开始怀疑起张敬华所说的话来。 “堂堂派出所长，就张敬华那种垃圾人的话你也愿意相信，真可怜可悲！”方瑞文接着说道。 “那，你和张敬华饭店里的那个陈雪妍的事情总不至于是假的吧？”李柄诚不甘心被打击。 “哼，那又能怎么样？一个女人罢了，只要她不告我，别人就算知道，还能怎么的？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罢了。没有证据，一切假设都是徒劳。”方瑞文不以为耻。 “行，你有种，算我倒霉，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李柄诚理屈词穷，败下阵来。 “不是我有种，而是我有人脉关系，有人保护着，就算经常有人向上面打小报告，甚至举报我，还不是像不倒翁似的？你呀，也应该学一学做官处事之道，不要太傻，太天真。别以为懂一点法律，抓到了我的一点把柄，就想着可以置我于死地了，做梦吧。”方瑞文一边吸烟一边自得地说。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现在已经落到了你的手里，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李柄诚认了命，他从方瑞文的话里话外，知道其买官的事情是真的，其对象还有可能是县委书记张树生，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后台，方瑞文就不会出事，只要他能坐稳阳坡镇党委书记的位置，李柄诚的结局已经注定。 “其实嘛，我对你一直信任有加，还允喏让你当镇政法委书记呢，可是你却让我太失望了。”方瑞文一脸心痛摇了摇头。 “那都是过去了，别说了。”李柄诚很光棍地说。 “不，只要你能真正悔改，一心一意为我办事，我还是会给你机会的。”方瑞文说出了目的。 “什么机会？”李柄诚不由自主地问。 “你对张敬华很熟悉，你出面去审讯他，把他掌握我的那些把柄都挖出来，或者，让它烂在他的肚子里，另外，组织人员帮我把陈雪妍找回来，她拿了我的一些东西，找到我的东西后，你知道怎么做，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事情就这么简单，怎么样？”方瑞文说。 “陈雪妍跑了？”李柄诚很意外。 “是，昨天晚上他和我住在县城那幢别墅里，趁我熟睡的时候，偷了我的一包东西不知去向。只要你能帮我把这两件事情办妥，我会洗清你的罪名，所长还是你的，咱们的关系，以前是咋样还是咋样。”方瑞文说。 “好吧。我愿意。”李柄诚考虑再三，终于选择了投靠方瑞文。 “你可想好了，如果还敢阴我，敢吃里扒外，我会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方瑞文咬着牙威胁道。 “放心吧，方书记，对付张敬华我自有办法。”李柄诚认真地保证。 “那行，再信任你一次。张敬华就在你们所里的审讯室，你去问吧。”方瑞文站了起来，让人把李柄诚的枪还给他，自己回了镇政府。 经此一劫，李柄诚明白了很多道理，那就是，胳膊拧不住大腿，很多事情就应该顺势而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在走廊深吸了口气，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张敬华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看到他，马上呜咽地问，“李所长，你没事了？听说你不是被停职了么？” 李柄诚分了支烟给张敬华，平静地说，“那是刚才，现在嘛，官复原职了。” 张敬华马上喜形于色，激动地说，“那太好了！那我也有救了……” “你别做梦！”李柄诚打着火，递过去。 第1701章民情十六 张敬华听到这句话，张大嘴，含着的烟也掉到了地上。 李柄诚对他的对应也不以为意，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给他。 张敬华怔怔地接了，问道，“李所长，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呀？” 李柄诚说，“意思很简单，方书记是清白的，而你，是诬陷他的，所以，你就认命吧。看在咱们交往一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实话，这就是物竞天择，这就是适者生存的道理。” 张敬华马上听懂了，“你投靠了方瑞文？” 李柄诚不说话，沉默地抽着烟，默认了。 “哈哈哈……”张敬华却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吧，多笑一点，等会有你哭的时候。”李柄诚冷淡地说，他现在已经铁了心，打算和方瑞文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是笑你，太傻了，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张敬华一笑，扯动着身上的伤口，让他吸了几口冷气。 “笑我？我有什么好笑的？”李柄诚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我的话你还听不明白呀？我是说，方瑞文方书记死到临头了，你现在帮着他，你能讨得了好么？”张敬华说。 “哼，简直是痴人做梦！你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后台背景？那可是县里的张书记，有张书记包庇着，什么坎过不去？”李柄诚不以为意地说。 李柄诚之所以这么耐心地和张敬华说话，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常常在一起吃饭喝酒，也常一起去玩女人，只差穿一条裤子了。 “哎呀，李所长呀，你对我不仁，可我却不能对你不义，我告诉你实话吧，方瑞文和县里的张书记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我劝你还是早点划涉界限，争取排队要紧。”张敬华说。 “看你说的像真的一样，那你说说，他们是怎么倒台法？”李柄诚看到张敬华说得很郑重，也有些好奇。 “曹路宝的事情你知道吧？他家伙，别看是一个残废，胆小如鼠，但却是一根筋，多次威胁都没有用，一直在告状，这不，这真他娘的告成了御状，省委的罗书记专门为他的事情来到了我们阳坡镇，你说，方瑞文和那个县委的张书记还能有好果子吃吗？”张敬华神秘地说。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李柄诚伸直腰问。 曹路宝门口发生纠纷的时候，李柄诚不在所里，等他回来的时候，又被方瑞文指使去做这样做那样，所里的干警也没有人跟他提起，而张敬华因为有罗子良的吩咐，也没有向他透露过，所以，李柄诚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郭青，或者镇政府的戴书记，他们当时都在场。”张敬华说。 郭青是那个用手铐铐孟恩龙的为首干警。 “那现在罗书记呢？”李柄诚相信了张敬华的话。 “走了。”张敬华回答道。 “靠，走了？走了你还跟我什么么？那麻山县还不是张书记的天下？”李柄诚很失望。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去县城举报方瑞文，就是罗书记让我去的。这件事情，我根本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张敬华郑重地说。 “居然有这回事？”李柄诚很是吃惊。 “是啊，虽然他离开了我们阳坡镇，但以我的估计，他一定会在县城，暗地里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呢。”张敬华说。 “有可能。他在暗处看这些官员的相互表演，然后来个一网打尽。”李柄诚赞同地说。 “你知道就好，我算够意思吧？如果你还和方书记纠缠在一起，到时恐怕连工作都丢了，多划不来呀。”张敬华说。 “多谢你，敬华，你对我的好，我永远不会忘记。”李柄诚感激地说。 “那你老实告诉我，方瑞文叫你来审我，是不是又想置我于死地呢？”张敬华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有这个意思，想让你永远闭嘴，此外，还想通过你找到陈雪妍。”李柄诚一五一十地说，真是风云突变，两人又结成了生死同盟。 “陈雪妍不见了？去哪？”张敬华很意外。 “现在不清楚。听方书记说，昨天晚上他们睡在县城他那幢别墅里，半夜的时候，陈雪妍卷走了他一包贵重的东西，我猜测，可能是大笔钱财。”李柄诚说。 “她的电话打过了吗？”张敬华问。 “打过了，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李柄诚说。 “那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呀，找我有什么用？”张敬华说。 “她是你的人，你就不能预计到她去哪儿了吗？”李柄诚又问。 “她算什么我的人呀？她只不过害怕我而已，既然她敢偷方瑞文的东西，就不会回老家，那就没办法找了。”张敬华摇头。 “那就太可惜了。如果能找到她，把东西拿回来，交给县纪检委，也算是立了一大功。”李柄诚有些可惜。 “也可以试一试，她一个乡下妹子，没几个地方可去，以前在县城ktv工作的时候，可能认识一些朋友，这样吧，你把我带到县城，我们找一找。”张敬华说。 “可以，我跟方书记说一下就可以。”李柄诚也认为可行。 随后，李柄诚出了派出所，去镇政府向方瑞文汇报。 方瑞文想了想就同意了，还对李柄诚说，“你就不要开单位的车去了，坐张敬华的那辆车吧，私下调查效果会好一些。” 李柄诚点头道，“方书记说得是，那我就去了，有事再电话联系。” 方瑞文等李柄诚离开，马上打电话给一个建筑商人，“郑老板，你安排一个可靠的司机开泥头车在三里坡等候，有一辆荣威rx5红色汽车驶向县城，把它撞了……” 原来，李柄诚和张敬华在派出所审讯室的谈话被方瑞文监听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谁都留了个心眼，就是现在他的心态。 刚打完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方瑞文还以为是综合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呢，正了正身体，威严地说，“进来。” 门被推开，县纪检委书记赵禹兴第一个走进来，严肃地对他说，“方书记，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1702章民情十七 方瑞文被县纪检委的人员带去县城，坐在后排座的他，心里早就面如死灰，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可是，当车子走到三里坡的时候，发现这里发生了严重车祸，一辆高大的泥头车骑在一辆红色小车上，红色小车几乎被压成了铁饼。 此时，这里堵满了车，交警和救护车都还没有到，很多人也在想方设法在自发地抢救小车上的人员。 县纪检委书记赵禹兴也让人下车帮忙。 他们走过去，看到那辆小车驾驶室的司机被严重变型的方向盘抵住了胸口，司机的嘴里冒出了血水，眼看是活不长了。这个惨状，让很多人都不忍直视。 赵禹兴也是瞄了一眼就转头，然而，他觉得这个司机有些眼熟，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几眼，但这几眼，却让他大吃一惊，他认出了小车司机是张敬华！ 张敬华是方瑞文案件最重要的证人，如今却莫名其妙地在这里出车祸，让人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围观的人中，有很多阳坡镇的人，他们是认识张敬华和派出所所长李柄诚的，看到这两个人出了车祸，非但不同情，还幸灾乐祸地议论纷纷： “哎，这个社会不公平的事情太多，看来只有生老病死和意外事故才是公平的，这个结果，也算是善终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凡事有因果，万事有轮回。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报应不爽呀！” “不，他们只是重生去了，说不定会钻到某个高官老婆的肚子里，二十年以后又是一个为非作歹的官二代，哈哈哈……” 这些声音传到坐在车子里方瑞文的耳朵里，他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脸上有了光泽。 等了一会，交警来了，救护车来了，泥头车也被拖走了，交通恢复畅通。 到了县纪委，面对审查，方瑞文很多事情都不肯承认，说被人栽赃陷害，只是承认和陈雪妍的不正当关系，因为这一点，阳坡镇的很多人都知道，他没办法隐瞒。但现在，连陈雪妍都已经下落不明，案子的性质也可能仅止于一个作风问题了。 …… 省委副书记忽然降临麻山县，县委县政府的官员们自然不敢怠慢，除了赵禹兴去了阳坡镇以外，其他人员都一起去大南门宾馆聆听斥示。 罗子良也就会见了这些官员，不客气地说，“我这次来，仅仅是因为你们阳坡镇一个村民被欺负的事情而来，这么一件小事情，各级政府里那么多公职人员，为什么就处理不好呢？” 前来参加会见的官员们个个面有羞愧之色，县委书记张树生马上自责地说，“罗书记教训得是，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我们一定吸取这次深刻的教训。对罗书记的重要讲话，我们将会召开全县领导干部认真学习，深刻领会，全力布署，全方位地进行排查，努力创造一个和谐稳定的社会环境……” 这个张树生口才极佳，口若悬河，可能是经常开会喊口号惯了。 罗子良只是笑了笑，说，“我们整个苍北省，中心工作以农村农业为主，一个领导人不懂得农民，不懂得占全省大多数的穷人，就不懂得政治，不懂得经济。一方面推进经济发展，一方面要努力推进社会公平正义，这是我们的目标。” 张树生马上又接口说，“是，罗书记说得太对了，给我们上了一堂震耳发聩的理论教育课，我们一定……” 罗子良马上打断他的话说，“据我所知，你们麻山县部分党员领导干部严重脱离群众，喜欢搞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严重，甚至违纪违法攫取利益，人民群众深恶痛绝，侵蚀了党的执政基础。对这样的人，一旦查实，从严处置！” 张树生的脸白了，有些难堪，陪笑着点头，“是的，是的……” “阳坡镇不顾自身财力和偿付能力，也不对项目进行科学规划评估，就大笔举债，盲目上项目铺摊子，最后工程烂尾，政府背上巨额债务，这样的教训一定要汲取。更糊涂的是，对项目的具体审核情况不闻不问，搞华而不实、劳民伤财、短期内不可能惠及群众的形象工程，造成资源闲置浪费，扶贫资金紧缺，影响脱贫进度，已经涉嫌职务违法和职务犯罪，这种不严不实的工作作风应该追究问责！”罗子良的口吻严厉了起来。 “是，我们一定追究阳坡镇党政班子的职务犯罪问题。”张树生变得有些心虚。 会见后，大家一起去一家比较有规格的酒店吃饭。 在这个时候，县纪检委书记赵禹兴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因为罗子良被一众官员簇拥着，赵禹兴就悄悄拉了拉边上的孟恩龙，两人来到楼梯边，赵禹兴就汇报了情况，“孟秘书，我们已经把阳坡镇的书记方瑞文带回了纪委办公室关了起来，但现在，证人张敬华和该镇派出所长李柄成坐车一起出车祸死亡了，举报信中提到的女孩陈雪妍也联系不上，案子可能有些棘手。” 孟恩龙随着罗子良时间长了，也有些见识，就说，“证人同一时间出事，这绝不是巧合，让公安人员去调查一下。” 赵禹兴说，“我也这么想，但方瑞文的案子牵涉到我们县委的张树生书记，而他牢牢地掌控着县公安局，县公安局局长只听他一个人的，这种情况下，调查不出什么结果。” 孟恩龙理解地点了点头，“一方面，你那边慢慢审方瑞文，只要撬开他的嘴，就好办。另一方面，我会向罗书记进行汇报的，这样的事情，他不会不管。” “那就麻烦孟秘书了！”赵禹兴急忙说。 对赵禹兴来说，他现在骑虎难下，他已经彻底得罪了一把手张树生，如果这次不能把张树生拉下马，那他自己的处境就相当不妙了。 第1703章民情十八 可是，有些事情急也没有用，尤其是对官员的审查，程序复杂，旷日持久，甚至还出现一些不了了之的情况。 对这些，孟恩龙知之甚祥，但他也尽力安抚赵禹兴，军心很重要。 赵禹兴回来，县委书记张树生早就注意到了，只是碍于场合而装着很平静，等他借去洗手间的功夫，把赵禹兴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赵书记，阳坡镇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虽然两人曾经在会议上闹得不可开交，总而言之，都是为了工作，现在，两人再次面对面，也不可能像街上的小混混那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状况，赵禹兴微笑道，“哦，方瑞文已经被我带回了纪委办公室，如今正在安排人员审查呢。” 张树生意味深长地说，“赵书记呀，阳坡镇的方瑞文我还是了解的，这个同志的工作干劲很足，虽然做的事情有些出了格，但没有功劳有苦劳嘛，为了党和人民群众的事业奔波了大半辈子，在处理方式上，一定要掌握好分寸，不能让人心寒呐。” 赵禹兴不好过多反驳，隐晦地说，“张书记，方瑞生这些年做了不少实事，这我也知道，但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混为一谈。他的问题涉及到有多深，现在还不知道呢。再说，阳坡镇的事情，是罗书记点名了的，只要他说不查下去，我也无所谓。” 张树生恨得咬牙切齿，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不不不，我不是说不让你查，我只是说，不能采取什么过激的措施，关键是要有证据，不能搞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 赵禹兴说，“当然，我会按照审查程序办理的，等有了重大进展，我会向常委会汇报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张树生不好再说什么，尴尬地回到饭桌上去了。 等到酒饱饭足，罗子良谢绝了官员们安排车送回宾馆的做法，说是散散步，可以醒酒。 看到他心意已决，那些喝得醉熏熏的官员们只好作罢。 于是，罗子良和孟恩龙两个人在大街上一边抽烟，一边慢慢地往回走。 一个小县城，一到晚上，逛街的人就很少，加上现在的私家车比较普遍，像他们这样悠闲地散步的人就更少了。整条街道上空荡荡的，偶尔有车子驶过，带来一阵灰土，躲都躲不了。 当他们走到一条岔路口的时候，左边小巷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喊叫声—— “你给我站住，别跑！站住……” 跑在前面的是一名女子，披头散发的，后面追着的是两名身穿警服的公安人员。看样子，好像是警察抓小偷的桥段。 但最为意外的是，那名女子看到罗子良和孟恩龙，就向他们跑了过来，忙不跌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警察追小偷的事情见多了，但被警察追着的小偷还喊着救命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看见，简直是闻所未闻，让走在前面的罗子良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罗子良刚停下来，那个女子马上就一把抱住他，神情焦急的说，“救救我，救救我，他们是土匪……” 一个逃跑的女子，把追赶她的穿警察制服的人称为土匪，并随意向陌生的路人求救，这样的事情显得有些荒唐，也有一种邪门的味道。 “他们是土匪？那，抢你什么了？”罗子良笑了笑。 “他们抢我的钱……还准备抢我……”那女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看样子，她已经跑不动了。 正在这时，后面追着的两名警察跑到了跟前，伸手就去抓躲在罗子良身后的女子！而女子惊慌地拉着罗子良的衣服左右躲闪，像捉迷藏似的。 从两名警察穿着的制服标志来看，只是两名辅警。 罗子良抬手虚拦了一下，问道，“什么事情需要对一个两手空空的女人紧追不舍？” “滚开！不要防碍我们执行公务，信不信我们把你抓起来？”其中一个辅警粗暴地说。 “放肆！”孟恩龙急忙上前斥责道。 “哎，我不阻拦你们执行公务，但现在她不跑了，可以好好说嘛。”罗子良说。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对你没什么好处。”那名辅警有些不耐烦。 “把你们的工作证给我看一下总可以吧？”罗子良又说。 “凭什么给你看？你算老几？没看见我们是警察吗？”那名辅警瞪着他问。 “一套衣服说明什么？执法没有证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的？要是拿不出证件，你们就不能带走她！”罗子良脾气再好，也会发毛。 “你……”那名辅警无计可施。 他们只有两个人，身上也没有枪械，而罗子良和孟恩龙也是两个人，争起来讨不了好，最主要的是，那两个辅警似乎有些忌惮。 “他们抢了我的很多钱，还准备把我卖了，就算是警察，也是坏警察。”那名女子回过神来了。 闻听此言，两名辅警脸色变了！ “喂，这位老板，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一名发廊女子，我们是带她回派出所的途中被她逃脱的，你们要配合我们公安的工作嘛。”那名辅警见来强的不行，只好软语相求。 “不不不，我不跟他们走！”那名女子担心罗子良会同意。 “他们抢了你多了钱？”罗子良问。 “很多……”那名女子有些支支吾吾。 “很多是多少？”罗子良皱了皱眉。 “我不知道，反正很多，一大包。”女子说道。 “自己的钱都不知道有多少？”罗子良很无语。 “我说嘛，她是骗人的，胡说八道而已，她哪来的钱？让我们带她去处理吧。时间也不早了，两位老板请自便。”那名辅警说。 “没关系，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着你们去一趟派出所吧。”罗子良说。 “不行！” 两个辅警和那名女子，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为什么？”罗子良惊呀地问。 “我们派出所办事，你一个平民百姓参乎什么？”先前说话的辅警说。 “我害怕。”这是那名女子的理由。 第1704章民情十九 “哼，既然这不行，那也不行，那就都跟我们去吧。”罗子良说。 “凭什么？”那名辅警横眉立眼的叫了起来。 “凭这个，看好了。”罗子良直接掏出了证件。 “省委副书记？……假的吧？哈哈哈哈……”那名辅警一怔，随之疯狂大笑了起来。 “很好笑是吧？”罗子良平静地问。 “不是，哥们，你也太逗了，敢在我们警察面前诈骗，你的胆子挺肥的，牛，我服了。”那名辅警笑得不停喘气。 另外一名一直不愿意说话的辅警也伸脑袋看了罗子良的工作证，也狐疑地自言自语，“是啊，太离谱了！” “呵呵，你们觉得我的身份是假的，我也觉得你们的身份是假的，那正好，报警吧。——孟恩龙，报警！”罗子良说。 “好的，罗书记。”孟恩龙答应着掏出了手机。 “啊——” 两名辅警面面相觑，神色慌乱了起来。 “110指挥中心吗？那个小十字路口有两个假警察强抢勒索，你们安排人员过来处理一下。”孟恩龙对着手机说。 “走！”先前说话的那名辅警低喝了一声，转身就想溜。 “哪里走？”罗子良顺手一捞，抓住了那名辅警的一只手。 与此同时，孟恩龙也向另一个辅警扑去，一下子就把对方紧紧抱住了！ “我们真的是城厢派出所的警察，不信，我可以打电话让你问一问……”罗子良手里的那名辅警拼命挣扎。 罗子良就把对方的手一扭，让他顿时动弹不得，然后揶揄地说，“你们是真警察怕什么？正好也让你们好好看看我的身份是真是假，何乐而不为？” “是罗书记是吧？我相信了还不行吗？”那名辅警哀求说。 “晚了。我劝你老实点，这样轻松一点，再敢动，到时手断了可别怪我。”罗子良说。 没想到的是，这边抓住了那两个辅警，可那名女子却一个人跑了…… 罗子良看见，伸另一只手抓住孟恩龙怀里的那个，一边说，“恩龙，抓住她！” 那名女子哪里跑得过孟恩龙，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就被抓了回来。 “大哥，放我走吧，我什么也不要了。”被抓回来的女子也乞求了起来。 “闭嘴，今天晚上的事情必须要调查清楚，谁想跑都没门。”孟恩龙可没有那个耐心。 没多久后，一辆警车驶了过来。 报警说的是有假警察，性质比较恶劣，所以来的人是麻山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人，来了四个人，其中有两个就是正式干警。 孟恩龙给他们亮明了工作证，并说明了罗子良的身份。 为首的警察倒有些见识，认真查看了孟恩龙的证件，马上转身对罗子良敬礼说，“罗书记好！” 罗子良旋即放开那两名辅警，拍了拍手说，“这三个人行迹可疑，你们一定要彻查清楚！” “罗书记请放心，我们一定调查个水落石出。”为首的警察保证道。 “孟恩龙，你随他们一起去做个笔录吧。”在这个地方，罗子良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的，罗书记。”孟恩龙答应着。 事到如今，那两名辅警也不敢跑，耸拉着脑袋被推上了警车后面的铁网里。孟恩龙也协助着拉那名女子上去。然后，车子开走了。 原地只留下罗子良一个人，他看着警车离开的方向，掏出烟来吸了两口，才又往大南门宾馆走去。 当他回到宾馆房间，准备洗澡的时候，孟恩龙的电话打了过来！ 接通后，电话那头，孟恩龙抑制不住兴奋地说，“罗书记，今天晚上的事情太巧了！那个女孩子居然是麻山县纪检委赵书记要找的人，就是那个失踪的陈雪妍！她从方瑞文的别墅里偷走了一百多万，被晚上巡逻的城厢派出所的两名辅警私吞了，还准备把她卖到外地去，从而达到毁灭人证的目的。在和人贩子讨价还价的时候，陈雪妍就趁机逃了出来……” 这都是什么事？！ 罗子良马上吩咐，“你给赵书记打电话，让他过来把那个女人领回去审查。” 阳坡镇的地痞张敬华出车祸死了，这个陈雪妍就变得至关重要。至于那两个私吞财物的辅警，罗子良就让孟恩龙不要管了。县公安局一定会严肃处理的，不为别的，因为有罗子良的身份摆在这里，谁也不敢为了包庇两名可有可无的辅警去承受不可估量的后果。 赵禹兴接到孟恩龙的电话以后，狂喜不已，连声道歉着，马上亲自带来去县公安局领人。 把陈雪妍带回县纪检委以后，赵禹兴也不休息了，连夜审查方瑞文的案子。 面对大量的不明财产，和陈雪妍这个人证，方瑞文再也无法抵赖，只好坦承了很多东西。接着，赵禹兴通过调查方瑞文的通话记录，随后锁定了建筑商老板和那辆泥头车司机。 就县公安局而言，不敢对方瑞文刑讯逼供，但对待建筑商老板和泥头车司机，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三下五除二、四下五落一，一番文治武功，建筑商老板和泥头车司机马上发现，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哪里还去讲什么义气？ 那两人一招供，方瑞文就知道自己彻底凉菜了，出于求生本能，随后揭发了向县委书记张树生买官的事实…… 一夜未睡，却依然神采亦亦的纪检委书记赵禹兴一大早就拿着一大沓审查得来的材料到大南门宾馆耐心等候。 等罗子良起床以后，他就进去进行了汇报。 罗子良听完，沉吟了一会说，“既如此，我也要回省城了，这样吧，你跟我们走，我顺道把你带到惠西市去，你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市纪检委吧。” “谢谢罗书记，谢谢！”赵禹兴很是感动。 罗子良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工作嘛。你呀，好好工作吧，你们麻山县各个领域都存在了很多问题，积重难返，务必严刑峻法，方可有成效。” “是，一定遵照罗书记的指示办！”赵禹兴郑重地表态。 几天后，麻山县委书记张树生被双规了！ 第1705章猫腻 回到省城的罗子良让秘书孟恩龙把麻山县所发生的事情写成材料，以内参的方式进行报道。 内参，顾名思义就是内部参考。广义的内参可指任何机构搜集的供内部人员参考的信息资料。内参特指某种消息向各级党政机关专门呈送的一种新闻报道，是新闻的一种特殊形式。与普通的新闻不同的是，新闻内参是一种不进行公开发布的报道。 采用这种方式，有几个方面的原因，其一嘛，当然有家丑不外扬的意思，这和捂盖子有本质的区别，政府部门，维护一定的权威是必要的。 另一个方面，就是罗子良出于慎重的考虑，他不想闹得满城风雨，让别人以为他在作秀。庞大的政府中，真正干实事的人不多，吹毛求疵、无中生有的人不少。 但是呢，这个内参新闻又不得不发，广而告之，让各级官员引以为诫，不要重蹈覆辙。 内参一出，短时间内在苍北省各级部门引起了强烈反响！ 从人的本性来讲，是很容易健忘的。健忘有健忘的好处，好比某位亲人去世，哀悼几天以后，即时忘记痛苦，擦干眼泪昂起头，大步向前走，何况：亲人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报道贪腐官员的新闻也一样，那些屁股不干净的人紧张一阵子，过段时间也就依然我行我素了，依然前扑后继。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情就像非洲大草原上角马的迁徙一样，成千上万的扑通进河水中，被鳄鱼咬死的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还是顺利到达了彼岸，可以尽情撒欢了。 罗子良也不指望一次私访就能让那些循私枉法的官员金盆洗手、弃恶从善，所以，他的脚步也永不停止。 这一次的地点，依然还在惠西市这个地方，不过，这一次是在市区。 促使他下来私访的也是缘于一则百姓呼声的贴子。 写这个贴子的人自称是一名退伍老兵，他在苍北省地方论坛发的贴子。贴子一发上去，短时间内点击蹭蹭直往上升，可能是因为他敏感的身份吧。 贴子的原文大致是这样： “本人马骏飞，于1998年11月响应国家号召在惠西市应征入伍服役，于2000年12退役。 “惠西市民政局在2001年12月份把我安排在市水泥厂。当我拿着介绍信去市水泥厂报道时，却被告之，水泥厂已经破产卖给私人了，让我回家等通知。这一等就到现在没有音讯。 “由于我们进藏兵政府给的优抚政策是（农转非）出发前就办理了。导致我们工作没有安排，连赖以生存的土地和宅基地都丢了。我斗胆问一句难道是我们当兵当错了吗？ “自2000年12月退役以来，我一直一边在外打零工一边等待单位的工作安置。但截止到目前为止的18年来，我也没有上过班。 “依据《国家兵役法》、政务院《关于进一步做好城镇退役士兵安置工作的通知》、《退伍义务兵安置条例》等法律法规的相关规定，依法提出以上诉请。我希望惠西市民政局从维护国家法律的权威性，维护退伍军人的合法权益出发，及时落实我以上诉求……” 上世纪九十年代，城镇户口很吃香，一个农村青年以能进城有个工作为荣，哪怕是一个环境极差、水苦水累的水泥厂。 地方政府为了激励广大农村青年涌跃参军，支持边疆建设，特意出台了一些政策，大意是，只要参军，并愿意去边疆，马上农转非，退伍回来后，立即安排工作。 罗子良在看到这个贴子的时候，有些奇怪，一个水泥厂的工人而已，为什么安排不下去？就算水泥厂破产拍卖，在交易的时候，也可以附加一些条件，安置几个退伍军人应该简单。最主要的是，这家惠西市水泥厂被私人购买以后，水泥厂起始回生，规模越做越大，在同行业中，已经成了翘楚。 无论如何，那么大一个企业，为什么容不下一个退伍军人？政府的承诺，得不到兑现，这不仅仅是一个失信的问题，因为涉及到特定人物——退伍兵，影响恶劣，冷了许多青年报国的心。所以，罗子良决定来看看。 罗子良和孟恩龙到了惠西市，在一家酒店住下，按照贴子上留下的电话号吗，约见了马骏飞。 昔日二十来岁生龙活虎的退伍军人，如今变成了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沧桑中年大叔。之所以这个说，是因为贴子里有军人时的照片。 如果不是马骏飞自报家门，罗子良和孟恩龙两人根本就没有把他和照片上的联系到一起。 孟恩龙马上介绍说，“这是省委来的罗书记，专门为你的事情而来的。” “罗书记好！”马骏飞无语凝噎，身体因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眼里溢着眼花，不知道从何说起。 “马大哥，来，先抽支烟。”罗子良把烟伸了过去。 “谢谢罗书记！”马骏飞双手恭敬地接了过来。 “现在做什么营生？”罗子良问。 “在街上打零工。”马骏飞小声回答。 罗子良是草根出身，知道打零工的含义，一帮子农村人蹲在某个街口，等有某个老板需要装车、卸车的时候，许多人争着抢着去干活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有时候每天能挣个几十、一百的；更多的，是挂空档，一分钱都挣不到。 罗子良随后叹息了一声，然后问道，“马大哥，你发贴反映政府不安置你工作的事情，距离现在都快二十年了，很多事情已经物是人非，很难还原当时的情形了。现在，你跟我说一说，当时市民政局都同意安排你去水泥厂工作了，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内市水泥厂就变成私人的了？” “我当时也不解呀，按理说，水泥厂都破产了，就没必要答应我啊，一个政府部门根本就没必要欺负我一个小市民。后来，我通过了解，发现里面确实藏着很大的猫腻！”马骏飞回忆道。 第1706章无奈 罗子良没有再问，陷入了沉思，也许，他想到了什么。 话题进入了僵局，在一边旁听的秘书孟恩龙马上接着问，“有什么猫腻？” 马骏飞说，“我通过了解，从市水泥厂宣布破产被拍卖出去，仅仅只有三天。” “三天？一个那么大的水泥厂，评估都来不及呢。”孟恩龙也愣住了。 “谁说不是呢？可是，就这么被卖了，谁也阻止不了。”马骏飞说。 “当时是谁主持卖这个水泥厂的呀？”孟恩龙问。 “当时的市委书记黄鹏荣。”马骏飞回答说。 “黄鹏荣、黄鹏荣……”孟恩龙喃喃自语，他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是谁来。 “做过省委书记，又调到首都去的那个。”马骏飞提醒道。 “居然是他？”孟恩龙有些吃惊。 作为一名高级别秘书，孟恩龙也对苍北省历届领导的资料也做过一些了解，经过马骏飞的提醒，孟恩龙也就想了起来。 苍北省是内地欠发达地区，省委书记极少能调到国家机构任职的，通常都是满届后，又担任一届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就退休养老了。而这个黄鹏荣可不简单，担任苍北省的省委书记以后，还调去了中央任职。 虽然现在也退休了，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中央部门的领导人了。从全国范围内来看，不算什么，但对苍北省体制内外的人来讲，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所以，孟恩龙听到居然是他，才会吃惊。 “我还真是不知道这个黄老也曾担任过惠西市的市委书记呢。”孟恩龙自言自语地说。 “这个黄鹏荣的资料我已经查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倒背如流了。如果罗书记和孟秘书想听，我可以讲一讲。”马骏飞说。 孟恩龙看了罗子良一眼，然后说，“你讲吧，了解一下也好。” 马骏飞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 “黄鹏荣27岁就已经成为副处级官员，可谓少年得志，很多公务员一辈子正科也混不到，很多农民甚至一辈子连公务员的待遇也享受不了，他的一生是辉煌的一生，当过省会城市一把手，省委书记，后来又去了国家部门，在争议中一路升迁。 “他23岁时从苍北省大学社会学系本科毕业，被分配到苍北省师范学院。27岁，他便成为副处级的院团委书记。几年以后，调到团省委任副书记，书记。 “没多久，他就调到惠西市来担任代理市长。 “正是在惠西，黄鹏荣的名字开始传播了开来。 “在惠西，黄鹏荣做了四件事：修路、种树、推广城镇化和发展工业园区。据当时媒体报道，全市黑色路面只有一百多公里。而在黄鹏荣主政三年后，包括黑色路面、砂石路在内的公路总里程已经达到两千余公里，是三年前的几十倍。 “大兴土木，必然财政紧张。如此倍增的修路计划，底气来自之后被媒体广泛报道的那个决策：每个财政供养人员扣除工资总额的百分之十，每个农民出十个义务工。 “当时的一篇媒体评论认为，黄鹏荣的做法，即便真的是想通过暴风骤雨式的改革，推动农村基层负重难行的落后现状，但他的行为模式仍然违背了基本的社会工作规律。 “他的很多改革，采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用强制手段，把全市人、财、物集中到一起来搞发展。当时嘛，很多人怨声载道，但是，因为他的超前意识，确实取得了一些效果。正是因为这样原因，他的仕途才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详细说一说水泥厂被拍卖的事情。”罗子良把烟头按进烟灰缸说。 “拍卖水泥厂的时候，已经有人风传黄鹏荣要调到省城去了，果不其实，水泥厂易手不到一个月，他就调到省城当了西州市委书记。还有那个购买水泥厂的人，叫柳启南，当年还不到三十岁。当时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我也是等到多年以后，才打听到柳启南居然是黄鹏荣的外甥！”马骏飞说。 “这么亲密的关系，当时没有人能从黄鹏荣的社会关系一栏中看出来吗？”孟恩龙插嘴说。 “看不出来。因为黄鹏荣家最大的一个姐阴差阳差嫁到外省去了，那时候，您也知道，大家都很穷，没有路费，也没有电话，很少联系，所以这个外甥像从天而降似的，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之间会有这一层联系。”马骏飞说。 “先不说是不是溅卖国有资产的事情，这个柳启南还挺有本事的，把水泥厂做得那么大，生意那么好，还真是个人物。你对这个人有多了解？”孟恩龙问。 “哼，要说经商能力，他也没有多少，他采取的是直接粗暴的方式，可以说是强买强卖。”马骏飞恨恨地说。 “哦，怎么强买强卖了？”孟恩龙又再次被惊到了。 “凡在惠西市搞建筑的，必须要买他改名为欣丰水泥厂的水泥，如果从外地买水泥进来，他就组织人员堵路，砸车，甚至到工地去闹事。”马骏飞说。 “霍，他那么嚣张，哪来的底气？他舅舅黄鹏荣不是很快就被调离惠西了么？”孟恩龙不解。 “孟秘书有所不知，柳启南手下有一大帮小混混。而黄鹏荣离开惠西市以后，新任市委书记也是他提拔上来的，这个新书记可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吧，对柳启南的所作所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马骏飞介绍道。 “这个人又是谁呀？”孟恩龙问。 “已经去世了。”马骏飞摇头。 “你的事情还真是陈年往事，无法还原事实真相了。”孟恩龙苦笑说。 “是啊，但是黄鹏荣还在呀，柳启南还在呀，他们心里一定很清楚当年的事情。可是，黄鹏荣在首都里活得好好的，威望还在；这个柳启南在惠西市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生意也涉及了很多产业，能够呼风唤雨，道上的人都称其为‘柳爷’，更没有人敢碰。”马骏飞说得很无奈。 “我们不认识什么黄鹏荣，既然来了惠西市，就想办法见识一下这个柳爷的能耐吧。”罗子良总结说。 第1707章好处 “谢谢！谢谢罗书记！”马骏飞很是感动。 马骏飞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如果换作另一个人，恐怕早已经放弃申诉了，为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作机会，他纠缠了近二十年。也因此经历了常人难以承受的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感受最深的，可能就是官员们鄙夷和不屑的面孔吧？ 经过他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引起了省委副书记的亲自光临，而这位年轻的省委副书记短短的一句话，就彰显了不畏强权的个性。这一点，立即让马骏飞看到了希望，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委屈没有白受。 “从个人的感情来讲，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从工作的角度来说，什么事情都需要证据，不能想当然地去处理一些事情，这一点你要明白。”罗子良缓缓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请罗书记放心，我也是个守规矩的人，不会说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出来。这些年，只要有时间，我都在盯着柳启南的一举一动，他的恶行，太多了，证据是不缺，只是当地的官员们包庇他，甚至是不敢惹他罢了。”马骏飞说。 “那行，我就让孟秘书协助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罗子良说。 ……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接着省委办公厅的电话，让他去参加临时召开的省委常委会。罗子良就留下孟恩龙在惠西市，一个人开车回了省城。 会议的内容，就是听取刚从首都回来的省委书记周正龙传达中央有关的会议精神，常委会在一起学习和讨论。 学习完中央的会议精神以后，周正龙又说，“我们西州市委书记一职，在罗子良同志离开以后，一直就空缺至今。这次在首都，中组部的领导同志找我谈过了，让我们酝酿一下报上去。现在就趁时间还早，大家就研究一下吧，没必要另外找时间了。” 听闻此言，常委们安静了一下，纷纷各自找自己的茶怀喝水，慎重起来。一个高级别官员的任命，比较敏感，这里面牵涉到很多东西，比如政治资源，缔结同盟，搞不好还会得罪人等等。 良久，常务副省长白茂兵就说道，“既然各位领导不开口，那我就先说一下自己的见解，也算是抛砖引玉吧。西州市是省会城市，政治地位超然，按照贯例，应当由一名省委常委兼任，就把盘江市的杜尚霖同志调上来吧，以前罗子良同志不也是这样调到西州市委的吗？” 罗子良马上接口说，“我有不同的见解，盘江市的经济总量一直靠前，现在又是转型的关键时期，还是让杜书记在那里坐镇的好。至于西州市委书记，在我去中央党校学习以后，一直就由市长于成宪代理，时间也不短了，在他代理期间，市委市政府各项工作有条不紊，我看呀，就任命他吧。” 罗子良的话一出，就立即得罪了两个人，首先就是盘江市委书记杜尚霖。虽然调到西州市来，工资不增加一分，但谁不愿意在省城工作呢？不管是生活上更便利，而且名誉上也要好听得多。另外，这两地市委书记之间，还是有一点小台阶的，更有前途。 白茂兵本来就是罗子良的老领导，如今罗子良在省委的排名，已经远在他之前，本来就让他五味杂存了。最主要的，他话刚说完，罗子良就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这不是和他唱反调是什么？ 心里已经变得很敏感的白茂兵马上反问，“罗书记，为什么当初你能调过来，现在就不行了呢？” 这话已经说得有点置气的味道了。 罗子良微微一笑，解释道，“盘江市和西州市都有一些大项目在实施，此时不宜更换主官。” 白茂兵面无表情地说，“可是，于成宪市长不是省委常委嘛，让他担任市委书记，显得省委不重视西州市似的，不合适。” 罗子良说，“可以增补于成宪同志为省委常委呀。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变迁，我们省委应当增强对全省的掌控力度，增加常委数也是势在必行。” 如今罗子良说话的份量已经今非昔比，只要周书记和肖省长不提反对意见，其他常委看到罗子良的态度那么坚决，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可是，白茂兵却拉不下面子，依然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推荐于成宪成为省委常委呢？” 这句话可就有些火药味了，意味也很深长，他在暗示罗子良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和圈子。 对于白茂兵的不爽，罗子良也不以为忤，依然平静地说，“我的目的很简单，都是从工作的角度来考虑的，如果省委觉得于市长担任省委常委还缺些火候，那就让他继续代理市委书记吧，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我认为罗子良同志的考虑比较周到，于市长是名老同志，办事稳重，识大体，顾大局，让他接任市委书记也挺合适。其他同志的意见呢？”周正龙书记开口说。 “我也认为这个建议可行，对工作的稳定有好处。”省长肖木生点了点头。 最后，省委常委会通过表决，决定任命西州市市长于成宪接任市委书记一职，并推荐他为省委常委人选，上报中央批复。 散会后，白茂兵黑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他回到家，情绪还没从这件事情是脱离出来，一个人呆呆坐在沙发一言不发。 他的儿媳妇郝彩云关心地问，“爸，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白茂兵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被人气的。” 郝彩云微微一笑，“谁敢给你气受呀？” 白茂兵哼了一声，“敢给我气受的人多了，罗子良就是一个！这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能走到今天，离不开我的关照嘛，这一点，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啊，他的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怎么回事嘛？”郝彩云不明就里。 于是，白茂兵气愤之下，毫无原则地就把今天省委常委会上的事情说了。 “这都是工作嘛，何至于让您这么生气？”郝彩云不以为然地说。 “你这就不懂了，如果盘江市的杜书记能调到西州市来，对你是有莫大好处的。”白茂兵说。 “什么好处？”郝彩云下意识地问。 第1708章干预 “这个杜尚霖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很会做人，懂得知恩图报，我和他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只要他调到西州市来，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就会落到你的头上。”白茂兵说。 “换作于市长当市委书记不是更好吗？他的市长位置空出来，顺位往上推，我也有这个机会呀？”郝彩云还是不解。 “错了。于成宪当了市委书记，对市长、常务副市长的人选是有一定的推荐权，可问题是，他不会推荐你的。”白茂兵解释道。 “为什么呀？”郝彩云怔了。 “因为罗子良不同意。”白茂兵说得很简单。 “不至于吧？”郝彩云有些难以置信，想不透其中的缘由，“爸，为什么于市长推荐的罗子良不同意，而杜书记推荐的他就会同意呢？” “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于成宪要推荐人选，他一定会去征求罗子良的意见，毕竟罗子良刚离开西州市委，又是其竭力举荐于成宪上位的，于公于私于成宪都会这么做。如果是杜尚霖，他就不会去找罗子良了，两人之间没有过从属关系。”白茂兵很懂得官场规则。 “那您为什么肯定罗子良不会同意我当常务副市长？”郝彩云又问。 “因为你的资历浅，缺乏基层工作经验，这一点是个硬伤，让你当一个排名最后的副市长已经勉为其难了，短短时间内，是不会升到那个位置的。”白茂兵直截了当地说。 “罗子良还是省委副书记呢。”郝彩云嘟嚷着说。 “你远远比不上他了，他从一名副乡长做起，一级不落，说明他在每一个岗位上的表现是相当不错的，这么丰富的履历，对他而言，是极其有利的。而你一直待在省城，在温室中长大，缺少历练呀。这么明显的不足，罗子良又是个一根筋的人，他万不会同意了。”白茂兵分析道。 “说来说去，都是您的猜测，没有什么依据嘛。如果没有破格提拔，哪来如今的罗子良呀？他能破格提拔，我为什么不行？”郝彩云说。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现在什么都已经形成事实了，于成宪接任市委书记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你还是安排地做你的本份工作吧，不要多想了。”白茂兵却不愿意再说。 郝彩云也没有再问，她对罗子良的了解，比她公公白茂兵要多得多，只是，她对组织推荐工作不了解罢了。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她就走进了市长办公室，对里面的于成宪笑道，“于书记早！” 于成宪摇了摇头说，“郝市长呀，今天怎么这么称呼呀？我只是代理市记而已，这样不太严谨嘛。” 郝彩云正色说，“于书记还不知道呀？您的任命书很快就下来，不但如此，还被增补为省委常委了。” 于成宪也有些意外，“郝市长，莫不是你在开我的玩笑？” 郝彩云说，“于书记，您是我的顶头上司，借一万个胆也不敢乱说呀，我说的绝对是真的，市记的职位置是十拿九稳了，只不过，您也知道，省委常委的事情，还要上报中央批复的，可能会有一段时间。” 于成宪看到郝彩云认真的神态，也就相信了，抑制住兴奋说，“如果是组织的信任，给我工作的平台，我会尽力做好本职工作的。” “哎呀，于书记啊，您可不知道这次的任命有多大的曲折呀，听说在省委常委会上争得很激烈，意见分歧很大。”郝彩云神秘地说。 “哦，你听到了什么？”于成宪来了兴趣。 “本来盘江市的杜尚霖书记想调到这里来，西州市也是他的老根据地嘛，他如今又是现成的省委常委，有这个资本。可是，罗书记和白省长两个人据理力争，死活不同意他调过来，并推荐您接任，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郝彩云笑了笑。 “哦，原来是这样。”说得有理有据，于成宪不由得不信。 “您一到市委那边上班，市政府这边的工作放下了，这么一大摊子事情，总得有人做，是不是？”郝彩云意有所指地说。 “说得没错，不过，市长的人选，也是省委讨论通过才能决定的。”于成宪心知肚明，可也不好说什么。 “于市长，罗书记他们竭力推荐您接任西州市委书记一职，都是从工作的连续性来考虑的，希望能够承上启下嘛。您也知道，他当初在西州市推行的那些项目和措施，都是让我来辅助您的。我也是鞍前马后的认真工作呀，也得到了罗书记的多次赞赏。现在，您坐上了书记位置，可不能忘了我呀。”郝彩云的话越说越明显。 “郝市长呀，我真的决定不了这个事情嘛。”于成宪有些难堪。 “我知道您做不了最后的决定，可您有推荐权呀。”郝彩云步步紧逼。 “让我考虑考虑吧。”于成宪本着不得罪人的目的，妥协了。 “谢谢于书记，谢谢！”郝彩云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两天后，省委组织部的任命书下来了，于成宪接任了西州市委书记的职务！ 于成宪成了西州市委一把手后，省委组织部让提议市长的最佳人选。 对这个问题，于成宪果然去找了罗子良，并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大意是说，让现任常务副市长王文群代理市长，让郝彩云接替王文群做常务副市长。 罗子良皱了皱眉，问道，“让王副市长代理市长，还说得过去，可为什么要让郝彩云做常务副市长呀？常务副市长的担子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能担得起来吗？” 于成宪以为罗子良在客气，就说，“罗书记，依我看呀，郝副市长这两年工作的积极性也很高，也取得了不少成绩……” 罗子良马上生气了，打断他的话，“老于呀，这是两码事！郝彩云没有担任过一把手的经历，忽然把她放到这个位置上来，这不符合组织原则，也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在罗子良的干预下，郝彩云就从推荐名单上被划掉了。 第1709章围观 等到省委常委会讨论西州市政府领导班子的时候，西州市委的推荐名单上，没有郝彩云的名字，其公公，常务副省长白茂兵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推荐自己的儿媳妇，因此，这次调整，郝彩云连入场券都没有，更别提胜出了。 白茂兵回到家里一说，郝彩云就知道是罗子良的原因，就把他恨上。以前嘛，只不过是感情故障，现在，连一点熟人的感情都木有了！ 这件事情，郝彩云觉得罗子良在故意刁难她，打压她。她觉得她付出了，也做出了成绩，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就像一个打工的人似的，有活让她干，好处却得不到，得不到信任，得不到重用。于是，心里失衡了，有怨恨了。 其实，罗子良并没有在打压她，相反，还在培养她，有事情都尽量安排她参与，从中去得到锻练。在这个过程中，郝彩云觉得事情做得很顺利，那是因为有罗子良在作盾，很多人给面子。但是，对一个自尊心强，自信心爆棚的人没办法解释，她也听不进去。 一个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必须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和魄力，在市长出差或者有其他事情不在岗的时候，接替他主持市政府的全盘工作。而郝彩云，没有当第一把手的经验，基层工作的经验少，驾驭全局的能力无从得知。就好比在部队中，忽然让一名指挥部的参谋去统领一支庞大的作战部队一样，先不说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万一遇到恶劣处境的时候，心怯了，犹豫了，那都是要命的事情。 罗子良竭力反对这件事情，纯粹是从工作角度来考虑问题。郝彩云就算不理解，他也不在乎，他有他的立场和原则性。 在体制内工作，要行得端，走得直，不但得罪那些违法乱纪的官员，还会得罪很多亲戚，朋友，同事，老部下，因为在这个人情社会里，他们觉得和你亲近，和你熟悉，就应该理所当然地得到你的关照。就算你一视同仁，他们也会觉得你没有顾念情份，冷血无情。 甚至会认为你的官当大了，瞧不起人了。最后，很多人就会对你敬而远之，老死不相往来。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罗子良也从不同的渠道里知道了郝彩云的不满和愤怒，但他真的没有办法可解释，总不能跟她说，你好好干，好好工作个三年两年，以后我会提拔你的。他不能拿政府的东西来作为筹码，不能拿来搞私人承诺。所以，他只能背上这个指责。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罗子良义无反顾，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 与此同时，秘书孟恩龙在惠西市的调查工作却取得了重大进展。 那个马骏飞在晚上的时候，跑到酒店来找孟恩龙，兴奋地说，“孟秘书，柳爷那边有动静了，今天晚上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 孟恩龙马上来了精神，在这里已经有几天了，可是却一无所获，那个所谓的‘柳爷’，他只是从远处见了一面，更别说能抓到什么把柄了，这个结果，让他都快急疯了，现在听说有了线索，怎么能不来劲呢？ “有一个从省城来的吕老板在市中心买了一块地，准备建一座大酒店，急需要大量的水泥等建筑材料，可是柳爷的欣丰水泥厂近段时间机器出了大故障，产量跟不上来，现在基本上脱销了。如果这位老板想要水泥，就得买刚生产出来的。众所周知，水泥刚生产出来是不能用的，必须储存一段时间，达到标号以后才可以。因此，吕老板就从外地把水泥运了进来。但柳老板不想让他破坏了规矩，决定安排人今天晚上夜袭这家工地，把所有的水泥抢走。”马骏飞手舞足蹈地说。 “在市中心抢建设物资？那么多水泥，目标也太大了吧，那个柳启南的胆子挺肥的。”孟恩龙有些惊呀。 “嗨，在惠西市，没有什么事情是柳爷不敢干的。”马骏飞说。 按道理来说，马骏飞应该恨柳启南才对，因为是柳启南出其不意地购买了市水泥厂，才让马骏飞的工作没有着落的，但现在马骏飞说口口声声直呼‘柳爷’，说明这个柳启南在惠西市的能耐不小，几乎达到了人人敬畏的地方。 “既然他敢干，那就求之不得。”孟恩龙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找出一付摄像眼镜出来，试一试效果。 这付装有隐形摄像头的眼镜本来是罗子良的，是他在福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工作时，为了收集那些不法官员违纪证据而买的。这种眼镜从外表上看，和普通眼镜没有什么区别，镜片还是平光的，只是在支架那里凸出一个像笔筒大小的东西，里面藏有微型摄像头，通过蓝牙与手机相连。只要戴着它去围观看热闹，就能把整个过程摄录下来。 这个比用手机录要方便多了，如果在闹事现场，你用一台手机去围着别人的脸拍照，指定被打，但戴着眼镜去看，没有人会在意。 准备停当，两人就像饭后散步一样，向市中心那片工地走去。因为在市内的工地，开工时间起码也要在晚上十点以后。 等两人走到那里，工地上已经开始干活了，各种重型机械轰鸣了起来，震得周围的地面上不断打颤，像发生轻微的地震似的。 察看过地势以后，他们就蹭在一个路灯照不到的角落里抽烟，苦等着。 等着等着，两个小时过去了，附近街道上的行人渐渐消失，那个柳爷的人还没有来，让孟恩龙都没有了耐心，他问道，“马大哥，你的消息准不准呀？” 马骏飞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心里也不自信起来，但他还是说，“孟秘书，我们再等等吧，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话音刚落，一阵汽车从远处往这边驶来了，四五辆面包车，两辆大卡车。车子在工地旁边停下，从面包车和大卡车上下来了一百多名青年，他们手提棍棒，向正在干活的工人涌了过去…… 第1710章吕文昌 这些人训练有素，分工明确，让那些专注干活的工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打倒了一小半，剩下的也立即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开始了还击…… 群架一开打，孟恩龙马上对马骏飞说，“马大哥，打电话报警，快！” 孟恩龙之所以让马骏飞打电话报警，是因为马骏飞才知道这个位置的名称和方位。 但马骏飞却不理解，“孟秘书，市公安局里有柳爷的人，他们是不会管的，就算来，也要等这些人跑光了，才会到这里装模作样调查一下，然后也就不了了之。” 孟恩龙说，“实话告诉你，我们明着调查柳启南，实则就是要挖出政府里的保护伞，让他们互相挤兑，才能揭开当年贱卖水泥厂的真相出来。快点吧，按我说的话去做。” “好好好，我这就打。”马骏飞急忙答应着掏出了手机。 孟恩龙交待完，就悄悄地走向那些车子。 几辆面包车里的人都去干仗了，空空如也，只要两辆卡车上的两名司机还在驾驶室里坐着，但他们也扭头盯着打架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走向前来的孟恩龙。 孟恩龙的目的，就是给两辆大卡车的前轮放气。 一般来说，轮胎胎侧是整条轮胎中最薄的部位，但即使是小汽车用的半钢子午胎，胎侧也差不多有1公分厚，用普通的针是不容易扎穿的。即便扎穿了，当你把针拔出来后，轮胎内的气密层胶也会基本把针孔封住，漏气慢。 他用专门从街边小摊上买来的大头针，双手紧握，一针下去，气体呼呼地往外冒，很快，一辆卡车的右前轮胎就软了下来。接着，他又弯腰去扎另一辆卡车的右前轮。 不到一分钟时间，两辆卡车基本上就动不了了。而坐在驾驶室里看热闹的司机却毫无所觉，因为打架现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嘈杂声掩盖了一切。 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孟恩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也清楚，那个柳启南敢派人这么肆无忌惮来抢物资，开来的车子牌照必定是假的，如果让车子开走了，短短时间内是很难查的。 很快，工地那边的局面被控制住了。工人的数量相对来说，要少很多，加上没有防备，落败了。被强制着抱头蹲在一起，由十几个青年拿大砍刀看守着，其他人都往大卡车上搬水泥。 特别说明的是，惠西市虽然是个地级市，但经济不发达，周边没有专门的水泥搅拌厂，不像大城市，直接用水泥灌车运混合好的成品过来。都是在每个工地架起小型的搅拌机来使用。 而柳启南派人抢水泥，这东西并不值钱，有点小题大作，但他这么做，只是一种警告，就是明着告诉这家工地的老板，事情是他做的，到这里来盖房子，必须遵守他的规则。 上百个青年，来回跑五六趟，十几分钟时间就把工地上堆成两小堆的水泥上了大卡车。也就是说，从这些车子开过来，到控制住工人，再到把水泥搬上车，前后也就不到半个小时。 在那些青年搬水泥的时候，孟恩龙躲在不远处围拦的黑暗中，戴着那付特制的眼镜，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的脸，尽量捕捉到他们的外貌。 等水泥搬好后，有一个领头的吹了声口哨，那些看守工人的青年也撤了回来，纷纷上了面包车。 两名卡车司机随后也启动了车子，但右前轮胎没气了，车子严重向右跑偏，他们使劲抓住方向盘往左打，刚一松手，车头又往右边靠，车子像醉酒似的，左右晃动着。 慢慢吞吞开了不到一百米，不得不停下来检查。 开卡车的都是老司机，心里面早就有猜测，但看到真的是轮胎出问题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知道不能再开下去了，这是来抢东西的车子，早晚会被人追上的。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倒转了回来，有个青年跳下车来冷声问，“怎么回事？” 前面那辆卡车的司机惶急地回答说，“右前轮没气了！” 那青年马上又问，“后面那一辆呢？” “后面这辆也是一样，都是右前轮没气了，估计是有人专门搞的。”后面的司机跑过来说道。 “妈的，是谁在阴我们？以后查出来一定把他五马分尸！”那青年狠狠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先前说话的司机问。 “卡车不要了，你们俩都挤到面包车里去，有人报警，警车快到了。”那青年说着就快速钻进了面包车的副驾驶室。 等两名卡车司机也挤上面包车，面包车才一溜烟地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 又隔了几分钟，才有两辆警车呜啦呜啦地开了过来。 从打110报警到警车开过来，至少半个小时以上了，这样的出警速度，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七八名警察对那些工地的工人进行了笔录，问得也很详细，也对现场进行了拍照，尤其是那两辆大卡车，镁光灯更是不停的闪烁。 在他们勘察现场的时候，孟恩龙也不避讳，离得很近。 有一个在现场背着手的警察看到他，狐疑地问，“你不是工地的工人吧？” 孟恩龙摇头，“不是。” “那你是谁？”那警察脸色拉长了起来，厉喝道。 “报警的人。”孟恩龙说。 “是你报的警？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那警察威严地说。 “你这话说的。我报警还成了坏人不成？倒是你们，半个多小时才磨磨蹭蹭来到，市公安局的应急系统这么糟糕，市民怎么才能有安全感？我明天就到市公安局去，找你们局长，请他查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孟恩龙质问道。 “你到底是谁？快把身份证拿出来！”那为首的警察有些声色俱厉了。 说话间，不远处有一辆奥迪车停下，车子里钻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出来。工地的负责人就跑上前去向他汇报着什么。准备亮明身份去压制警察破案的孟恩龙，看到这名男子，把手缩了回来，说，“没带身份证。” 那名男子叫吕文昌，省检察院检察长吕项明的儿子，昔日的省城四公子之一。没想到，这家工地居然是他开发的项目！惠西市的柳启南居然去招惹这么一个人物，那是摸了老虎屁股了。 如今的局面，就是一个地头蛇碰到强龙的桥段，孟恩龙决定不再出面，专当渔夫。 “没有身份证，那就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警察还是不放过孟恩龙。 “警官呀，你还是为了你的乌纱帽好好想想吧，你知道那边那个男人是谁吗？”孟恩龙指着吕文昌对他问。 第1711章等死 “能是谁呀？不就是这家工地的老板么？”为首的警察不以为然地说。 “是工地的老板没错，可他父亲好像是省检察院的检察长。”孟恩龙笑了笑。 “是吗？居然有这种事情？”为首的警察愣住了。 “你不相信呀？你不信的话，可以查一下嘛，他叫吕文昌，他父亲叫吕项明。”孟恩龙幸灾乐祸地说。 “你怎么知道？”为首的警察狐疑地问。 “我也是从省城来的呀，对省城有钱有势的名人也听说过一点的。”孟恩龙说。 “是吗……”为首警察的脸顿时白了。 这位警察的脸色变得铁青，顾不得继续盘问孟恩龙，走了十几米，来到一个角落，掏出手机来打了出去，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柳爷，完了、完了、完了……” 因为惶恐不安，他说话又快又急，意思直接演变成：柳爷完了。 “侯三，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呀？没有素质的东西！”这让接电话的柳启南大为不悦，极为恼火。人越有钱越迷信，越怕死，有条件享受嘛，这和那些生无可恋的人更贪恋红尘。 那个叫侯三的警察被一顿臭骂，回过神来，急忙赔笑道，“柳爷，对不住了，但我也是因为事情太紧急……” “啍，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失态？天塌下来了？”柳启南啍了一声。 “差不多了。柳爷呀，今天晚上的事情麻烦了，那个工地的幕后老板听说是省城来的吕大公子，这是一条强龙呀，咱们惹不起。”侯三说。 “什么狗屁公子呀？他就算是一条龙，我也要让他变成一条虫！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挂了，我还忙着呢，没空陪你瞎聊。”柳启南冷冷地说。 “等等柳爷，我没骗您，今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包不住，也不敢包，因为那位吕老板的父亲是省检察院的检察长，这么大的背景，就算是我们市局局长，也不得不买账呀。”侯三解释来解释去的，都快哭了，他夹在中间，谁都得罪不起。 “省检察长？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柳启南吼道。 “可是，您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呀……”侯三很委屈。 “你他娘的说了一大箩筐，还说我没给你说话？你就像个娘们似的，叽叽喳喳老半天都没有说到点子上，你只要说几个字，工地老板的父亲是省城的检察长，不就完了？”柳爷骂道。 “是是是，柳爷责怪得对，是我没有把话说到点子上，惹您生气了。”侯三再三赔小心。 “别再废话，你就跟我说，怎么办吧？”柳爷问。 “我不知道呀，所以才找您的。”侯三说。 “你一推二五六不就行了？就说查不到，他还能怎么办？”柳启南说。 “柳爷呀，在我们惠西市，只要跟水泥有关的案子，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是您做的，如果这次不能给吕老板一个交待，恐怕就会引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打黑行动，到时，您恐怕就躲不过去了。”侯三好心地提醒。 “妈的，那咱们就走着瞧！”柳启南三味真火上来了，直接撂了电话。 …… 孟恩龙看到那个候三在打电话后，也把眼镜里摄录下来的视频转到马骏飞的手机上去，并对他说，“你现在就去找那个吕文昌，把视频放给他看，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件事情是柳启南做的。” 马骏飞有些迟疑，“如果他怀疑了我的动机不纯怎么办？” 孟恩龙说，“不用怕，你直接告诉他，你和柳启南有仇，知道柳启南今天晚上会来袭击这个工地，所以提前来拍照取证，并及时报了警。” “这样行吗？”马骏飞还是有些不自信。 “你听我的，他会相信。因为除了视频的来源以外，很多都是真实的，由不得他不信。”孟恩龙鼓励道。 前面说了，柳启南派人来抢工地水泥，是很明显的，有警告性质，所以，当马骏飞拿着手机去向吕文昌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吕文昌一点怀疑的意思都没有，把钱包拿出来，看了看里面，才有一千多块钱，于是又找工地负责人拿了几千，一起送给了马骏飞！ 马骏飞刚想开口道谢时，吕文昌却转身坐上了车，一溜烟开走了。 吕文昌不同于一般浮躁的官二代，他城府极深，有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的修养，现在他心里已经很愤怒，但在别人面前都不表现出来。 但是他也不是那种愿意吃亏的主，他驾车离开工地以后，带着几个人直接去了柳启南的别墅。 柳启南在惠西市是个名人嘛，就算吕文昌刚来惠西不久，打听起来也不困难。 一般的人想要见柳启南很困难，但现在柳启南已经知道了吕文昌的身份，自然以贵宾之礼接待。 在宽大的客厅里，吕文昌平静地说，“柳老板，你派人明抢我的建筑物资是甚么意思？” 十几年来，柳启南一直听惯了别人叫他‘柳爷’，现在吕文昌叫他柳老板，他都有些不适应，怔了几妙以后，才笑道，“误会，纯属误会。” “误会？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吗？”吕文昌说。 “吕老板，现在你可能也知道了，惠西市本来就是我的地盘，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大家给我面子，照顾我的生意，那我也不会刁难谁，所以……”柳启南说。 “所以你就派人来杀鸡给猴看？”吕文昌问。 “有这个意思，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工地是吕老板您的。”柳启南也不否认。 “那依柳老板的意思，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吕文昌又问。 “看在你吕老板的面子上，我就破例一回，不再强制你买我的产品。”柳启南说。 “就这么简单？”吕文昌的目光冷了下来。 “吕老板，我知道你在省城有能耐，但这里是惠西市，就算你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我告诉你，我已经给你很大的面子，我希望你见好就收，有台阶就下，如果你要真的把你老子搬出来，我也不怕。”柳启南冷笑道。 “那好，你就等着死吧！”吕文昌霍然站起来，转身走了。 第1712章后果 “哼，无知小儿！”柳启南低沉地说。 还没走出门的吕文昌身体一僵，一张英俊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了起来。 但是，他毕竟只是一名官二代，依仗的是父辈的权柄，自己本身并没有直接的权力，再说，这里远离省城，他是一个外来者，很多东西力不从心。 但他无法咽下这口气，为此，专门跑了一趟家，对其父吕项明说，“爸，您在惠西市有没有熟人呀？” “干什么？你千万别给我惹事哟。”现在吭爹的人很多，吕项明很警觉。 “我哪敢惹事，是别人来惹我，不信，您看看。”吕文昌把马骏飞给他的那份视频放了出来，并递到他父亲面前。 “这是怎么一回事？”吕项明看了几分钟，就皱着眉问。 “那些是我工地的物资，被人明着抢了。当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呢，这又不是土匪横行的旧社会，难以想像如今的社会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吕文昌说。 “当地的警察不管吗？”吕项明问。 “爸，这种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当一个坏人和当权者相勾结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有人报警，半个小时以后，才有警察到达现场，要不是那辆卡车临时出了事，我的东西都不见了。”吕文昌说。 “这也太放肆了，那里的治安就那么乱吗？”吕项明又问。 “也不是特别乱，只是那里有一个地头蛇特别狂，他只敲诈勒索建筑商，对平民百姓从不招惹，而且乐于布施，所以，在市民心目中，他还是个大善人呢，名声还不错。 “巧取豪夺，用于收买人心，这种心中没有法制观念的人，把自己凌驾于法律之上，这种人就更应该死。”吕项明严肃地说。 “我也知道他该死，但当地的公安系统睁只眼闭只眼，这几乎达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吕文昌说。 “根据视频的情况来看，你当晚并没有受到损失是吧？”吕项明说。 “是啊，是他们拉货的大卡车出了问题，才留下来的。虽然没有受到损失，但如果不能让对方受到惩罚，以后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吕文昌说。 “好吧。我和惠西市的刘似海书记有过几面之缘，我就给他打个电话。不过，你也知道，现官不如现管，有时候，我的话不一定管用。”吕项明实事求是地说。 “谢谢爸！”吕文昌很高兴。 最后，在惠西市市委书记刘似海的过问下，市公安局启动了声势浩大的调查。 结果呢，市治安支队一中队中队长侯三因失职渎职被撤了职，全市通报批评产！十几个社会青年涉嫌抢劫罪（未遂）被批准逮捕！ 这个结果呢，也算是给了省检察院检察长吕项明极大的面子，同时堵住了他的嘴。可是，其幕后主使柳启南不受任何波及，这艘大船任凭风吹浪打，依旧岿然不动，永不沉没。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风平浪静，这句话是说给无钱无势的人听的。而有钱有势的人却有另一句话：有要脸，树要皮。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咱们先人的智慧相当超群，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词语规劝，让弱者无欲无求，将就过日子；让强者理直气壮地嚣张到底，可说是博大精深。 吕文昌是有钱有势的人，他也算是强者，所以他不能忍。 现在他父亲那条路已经走不通了，那他就自己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呢？没有了公权力的力量，那就是江湖事江湖了。 他花了一大笔钱，从省城招募了一批凶狠的地痞流氓，用旅游大巴拉到惠西市，趁月黑风高的时候，杀向了柳启南的那幢别墅…… 吕文昌是有备而来，而柳启南多年的享福生活，让他像笼中的猛兽一样，失去了利抓，这就让战斗刚开始没多久，就结束了。 柳启南被两条大汉押到灯火通明超大客厅里，只见吕文昌大马金刀地坐在柳启南经常坐的位置上，冷冷地对他说，“柳爷，别来无恙乎？” “姓吕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柳启南虽然衣衫不整，但还是有一些气势的。 “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来讨债而已。”吕文昌说。 “我早就跟你说了，抢你的货，那只是误会，我并不知道那家工地的老板是你。”柳启南再次声明。 “我今天晚上也是误会呀，本来想上山去打野猪的，没想到就打到你了，误会，误会……”吕文昌自责地说。 “哈哈哈哈……”一大帮子人疯狂大笑了起来。 柳启南的脸色变得灰白，胡气直抖！ “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说个价！”柳启南低沉地说。 “你那点破钱，老子还真看不上，我只需要你跪在地上，叫三声‘吕爷’，我就放了你，我们的事情也就过去了。”吕文昌慢悠悠地说。 “你休想！”柳启南狂怒地说。 “哼，我倒看看你的腿能有多硬？”吕文昌冷笑。 “跪下！” 柳启南身后那两壮汉同时用脚踩过去…… “咚”的一声，柳启南的两只膝盖落地，疼得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姓吕的小子，你给个痛快吧。”柳启南还是很硬气。 “哼，今天晚上，你要是能抗得过去，那我就叫你爷。——给我抓紧他，准备录相！”吕文昌怒了，翘起了二郎腿。 吕文昌毕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他所采取的方式并不血腥，而且很文雅。他让那些大汉轮流扇柳启南的耳光，力量也不大，啪啪啪的很清脆…… 柳启南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在惠西市有头有脸，地位尊崇，如今被人这么羞辱，让他上目眦欲裂，气得差点就晕过去。 打了一会后，柳启南终于屈服了，他虚弱地说，“我叫，我叫：吕爷、吕爷……” 三天后，吕文昌坐车经过市区内的一条小巷时被人伏击！ 所幸他花重金请的保镖视死如归，才拣回了一条命。 在市区发生了枪击事件，瞬时引爆了舆论，让全国人民一片哗然！ 这事的直接后果，是罗子良调集了省城大量的刑警和武警人员来了惠西市。 第1713章面子 一时之间，惠西市大街上增加了数量不少的警车，警察三五成群，荷枪实弹，严肃而忙碌。 消息是藏不住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有省委领导亲自坐镇指挥破案，但是却没有人见过他，就连惠西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也没有。 罗子良确实是已经到了惠西市，这是真的。因为西州市公安局副局长鲁婉婷到了，莲山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吴梅霞也来了。不是说只有罗子良才能调得到她们，而是换着别人，不会把她们调到这里来。遇到敏感的案子，罗子良喜欢用熟人，这是他的习惯。 再说，他并不是单纯地为了一件枪案就跑到这里来，秘书孟恩龙已经打电话汇报了情况，此事背后牵涉众多，当年市水泥厂被贱卖的事情，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必须有个交待。 可是不他住在市政府招待所，也不住在哪个大酒店，而是住在一个官员们都忌讳去的地方——柳启南的那幢超大别墅。 换句话说，他把指挥部搬到了重大嫌疑人‘柳爷’的家里，这个决定，没有人能理解，就连跟随他多年的秘书孟恩龙都不明白用意。 罗子良一到惠西市，就让车子开到柳启南家的别墅，并亲自去按响了门铃。 响了很久，才有一个保姆出来问，“你们找谁？” 罗子良温和地说，“麻烦你向你们家柳爷通报一下，就说省委的罗子良前拜访。” “省里来的？你叫罗子良，你又是谁？”保姆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我叫罗子良，我就是我，我不是谁。”罗子良笑道。 “哦，那我先去问问看。”保姆这才走了。 “哎啊，罗书记，您怎么来了？”不大功夫，柳启南马上跑了过来。 “不请自来，冒昧打扰，柳叔请勿见怪。”罗子良说。 “哪能呢？罗书记大驾光临，篷毕生辉，启南三生有幸！”柳启南急忙说。 值得一提的是，柳启南是认识罗子良的。柳启南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人，但他也是党员，而且，表面上，他的生意做得很大，曾经被惠西市推选为省党代会的代表，到省城开过会。只要见过罗子良一面的人，基本上都会记得他，因为他年纪轻，比较引人注意。 “你欢迎就好。哎呀，我还真是不喜欢住酒店，那里人来人往，没有家的感觉。如果柳大叔不反对，我倒在想住在你这里。”罗子良说。 “欢迎！欢迎！罗书记能住在寒舍，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反对呢？”柳启南很高兴，是真的高兴，一个省委副书记能住到家里来，这份荣耀，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那就说定了，你准备两间房，我一间，孟秘书一间，吃饭问题嘛，柳叔如果能提供，那就最好，如果有困难，那我们就叫外卖。”罗子良一本正经地说。 “哎呀，罗书记说笑了。只要罗书记愿意，住个十天半月的，吃喝都包在我身上。”柳启南拍着胸脯。 “那怎么行呢？咱们素昧平生，占你那么大便宜，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呢。”罗子良说得很真诚。 “罗书记，您能来到这里，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别说只是吃个饭，睡个觉，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尽力去办。”柳启南崭钉截铁地说。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就像一家人似的，你忙你的事，我忙我的事，互不打扰，这样的话，大家都自在，你说呢，柳叔？”罗子良笑了笑。 “是是是，罗书记说得是，理应如此，太客套了反而生份。”柳启南连连点头。 “嗯，还是柳叔痛快，那你去忙去吧，不用陪我了，可能一会有人来向我汇报工作，你在旁边也不方便，对不？”罗子良说。 “是，好，我马上走。”柳启南神色有些尴尬，最后忍不住说，“罗书记，您这次到我们惠西市来，有重要的工作吗？” “是啊，惠西市发生了枪案，这件事情严重了，我肩上的担心重，压力大呀。”罗子良也不隐瞒。 “罗书记是来查枪案的？”柳启南怔住了。 “对啊……看柳叔的神色，莫不是知道一些什么？”罗子良问。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罗书记是为了此事而来。”柳启南急忙摇头。 “原来柳叔不知道呀。”罗子良有些失望。 “是真的不知道。我意外，是因为罗书记亲自跑到这里来查这么个案子，有点大才小用了。”柳启南急忙掩饰。 “那可不能这样说呀，大风皆起于青萍之末，别看它只是一件枪案呀，也许，它背后涉及到枪支的贩卖，也许，其幕后可能和黑帮团伙有关联，总而言之，什么可能性都有，我们省委不得不重视。”罗子良说。 “该重视，该重视。”柳启南陪着笑。 刚才柳启南大包大揽，还觉得一个省委副书记到他家里来，他极有面子，以后可以吹一辈子了，也能给自己增加了声望，但现在，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来查枪案的呀，也就是说，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些穿着警服的人员要进进出出他这幢别墅了。不明白真相的市民会怎么想？再说，天天有那么多警察在眼前晃，也不对劲啊。 但是，他现在不能拒绝了，不能把人往外推了，其他人还好说，可对面坐着的这个爷可是省委副书记，还兼着政法委书记呢，权力大得可怕，这么个大佬，在他面前，能言而无信么？食言而肥么？ 柳启南的一颗心沉了下去，额头上的冷汗随之却冒了出来。 “孟恩龙，我看柳叔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份欠佳，你扶他进房间休息去吧。”罗子良扭头对秘书吩咐道。 “好，柳叔，我扶你上楼休息吧？”孟恩龙上前去扶柳启南。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孟秘书，我自己走。”柳启南摇了摇头，吃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可是，刚走了两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第1714章心乱 到了这个时候，秘书孟恩龙才明白罗子良的用意，瞬时间那种敬佩之情不可抑制地又涌上了心头！ 根据吕文昌交待他和柳启南之间的过结，以及柳启南在惠西市的所作所为，他那让人无法企及的身份地位，枪击案十有八九跟他有关。但是，怀疑归怀疑，凡事要讲证据，而且，柳启南身份特殊，不同于一般的黑道人物，市民群众对他没有恶感，有些得到他资助过的人还很感激他。被敲诈过的老板们虽然对他恨之入骨，但人数相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只是极少部分。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一个劫富济贫的人，如果在古代，那就是和梁山好汉一般的存在，但现在时代不同了，法治社会绝不容许法外之人的出现。 试想是别的人来指挥侦破这个案件，通常采用抽丝剥茧的方法，从外围入手，循序渐进地慢慢一层层地攻破，直到查到事实的直相，让真凶无处可逃。但罗子良不一样，他就住到最大的嫌疑人家里，吃住都在这儿，指挥部摆在这儿，这是一种心里战。 罗子良住在这里还有一个目的，清静，不想被人干扰，因为他是省委副书记，对一个地级市来说，那是绝对的大佬，如果住在招待所或大酒店里，很多地方官员就会想方设想来向他请示汇报，想方设法讨好他，每天的饭店肯定不断，应酬不断，白白浪费了很多时间，那还怎么做事？ 这里的官员和柳启南的关系都很好，可说是很亲密，但现在，官员们都怕受到连累，有意的拉开了距离，在这个敏感时期，是不会主动到他家里来的。罗子良住到这里以后，那些领导们，就会装着不知道，因为罗子良也没有让人打电话通知过。 自从罗子良住进来以后，柳启南就吃不香睡不着，如坐针毡，心乱了。 他这幢别墅似乎成了公安局办公室，每天都有警车停在门外，有全副武装的警察进进出出。这些人进来都是向罗子良汇报工作的，根本连看柳启南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把他当成了空气。 这一切的一切，让柳启南很崩溃，在这里，他成了客人了，没有人把他当回事，他常常想，这到底是谁的家？ 当然，这些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居然有很多街坊邻居私底下议论纷纷，说曾经不可一世的柳爷被抓了，还在他家进行了秘密审讯，你看，他家里住着很多警察呢。 就连柳启南的众多手下都相信了这一点，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人有了三心二意的想法，开始谋划退路…… 人心思变！ 俗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老谋深算的柳启南不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天晚上，他开车离开别墅，向城外开去。 半个小时后，来到了转弯处，靠边停了车，熄火，往回走了一百多米远，才掏出一只新手机来，换上新卡，开始打电话…… 他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总觉得什么都不安全，觉得车子被装了窃听器，就连他那个尾数都是8的电话号码都不敢用。 电话打出去以后，近一个小时左右时间，才有一辆越野车停在他身边。从车上跳下一名精悍的青年来，那青年看到柳启南，恭敬地问，“柳爷，您有何吩咐？” 柳启南凝重地说，“小方，你去把王文旭干掉，做得干净点。” 叫小方的人全名叫曾辉方，是柳启南手下的得力干将。 “要做掉旭哥？柳爷，为什么呀？”曾辉方愣了。 “哎，我也于心不忍呐，可现在形势逼人，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心慈手软，可能，我们就没有将来了。”柳启南叹了口气说。 “柳爷，情况有这么糟糕了么？难道传说您被审讯是真的？”曾辉方问。 “如果审讯我，事情还要好办得多，问题是，这都是没影的事，那个罗书记对我还挺尊敬的，温文有礼，看到他的笑容，我背后直冒冷汗。”柳启南揉着鼻梁说。 “柳爷，这话怎么讲呀？”曾辉方不明白。 “哼，要是审讯我，就会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可我现在两眼一摸黑，都摸不清楚他的套路，让人心惊肉跳呀。”柳启南说。 “除了罗书记以外，还有多少警察住在您那里？”曾辉方又问。 “警察是没有了，除了他，还有一个秘书。”柳启南说。 “两个人？外面也没有人站岗吗？”曾辉方很意外。 “没有，确实没有，这几个晚上我都查看过了，方圆几百米都没有人影。白天来的人和车，都是向他汇报工作的。晚上，都走得一个不剩。”柳启南肯定地说。 “既然这样，不如……”曾辉方做了个下切的手式。 “你疯了！”柳启南怒斥道，随后叹了口气说，“……哎，你不懂我们的体制，像他那样的大官，如果在我家出了事，就算逃到火星上去，一样被逮回来，所以，这种想法还是不要出现了。不但不能加害他，还要保证他的安全，小心侍候，这尊大佛，请来容易送走难呀。” “看来，这个罗书记胸有成竹啊。俗话说得好，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他把这句话运用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登峰造极！”曾辉方脱口而出。 “是啊，不是猛龙不过江，我们得小心为上。所以，王文旭必须除掉！因为那天晚上去伏击吕文昌的时候，很有可能被人发现，只要他被抓，我们就都完了。”柳启南说。 “可是……我听旭哥说过，他是化过妆的，贴了胡子，没有人认识他。”曾辉方迟疑地说。 “化妆有用吗？身高，体重，走路的方式，等等，这些东西都有可能留下线索，我们现在万不能有一丁点侥幸之心，必须狠得下心来，才能生存下去。”柳启南正色地说。 “好吧，我这就送他上路。”曾辉方咬了咬牙。 “小方呀，我也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不薄，但如果你放过他，那就是置我于死地，孰轻孰重，你自己拿捏吧。”柳启南这话说得很重。 “柳爷，放心吧，我绝不会做出背叛您的事情出来。”曾辉方说完就上车调头走了。 第1715章下棋 柳启南交待完事情，才松了口气，慢慢走回到自己的车子边，也回了家。 车子回到别墅大院，刚下车，就看到罗子良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柳叔，这么早就回来了？” 柳启南抬起头，有些愕然，“哦，原来是罗书记，还没休息吗？” “这不是还早么？睡觉早了点。”罗子良说。 “罗子良可以去体会一下我们惠西市的夜生活嘛，哦，我忘了，您是大官，自然不想出入那种场所。”柳启南说。 “倒不是因为身份的问题，而是年纪的问题，虽然不敢在柳叔面前称老，但早已经没有了那份心情了。”罗子良实话实说。 “罗书记日理万机，为国为民操劳，目标远大，不是如我一样的浑浑噩噩之辈，我这么说，确实是造次了。”柳启南说。 “我没有你说的那般伟大，也仅仅是身在其位，谋其政罢了。位卑不敢忘忧国呢，何况人民给了我这么高的地位，哪敢不尽心尽力呢？”罗子良说。 “我们苍北省能出罗书记这样的人，人民幸甚，社会幸甚！”柳启南恭维地说。 “如果柳叔这样的人，也能为国为民，那才是社会幸甚，人民幸甚。”罗子良一脸企盼。 “如果也像罗书记一样身在体制内，我必定也会全心全意地服务人民，可惜呀，年少的时候混着日子，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名生意人，生意人嘛，逐利是本性，难以改变喽。”柳启南摇头。 “刚才我都说了，未卑不敢忘忧国嘛，就算是商人，也有社会责任感，也应当回报生养我们的社会。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想回馈社会，但也不能给社会添乱，不能为害社会，柳叔，你觉得对吗？”罗子良说道。 “对对对，罗书记的话言之有理，振聋发聩，老朽受教。”柳启南说。 “柳叔呀，既然你回来了，现在时间还早，咱俩走两盘像棋呗，如何？”罗子良邀请道。 “罗书记是大将之才，善于运筹帷幄，我哪能下得过您呀？”柳启南很谦虚。 “柳叔阅历丰富，沉稳，智计百出，我还不一定是对手呢。”罗子良说。 “那好吧，我就向罗书记您讨教一下吧，也算是学习学习了。”柳启南说。 柳启南的这幢别墅是他的大本营，是发号司令的地方，他的家人不住在这里，平时呀，有不少保镖住在这里负责他的安全，但自从罗子良来了以后，这些人就不敢待在这里了，只剩下一个厨师和保姆，到晚上的时候，这两个人也离开别墅，回到自己的租住的地方。所以，这幢别墅一到晚上，除了柳启南以外，就只剩下罗子良和他的秘书孟恩龙。当然，别墅外面有多少人在守卫，那就不得而知了。 喏大的别墅，灯火通明，却只有三个人在这里住着，显得很空旷，很冷静，气氛也很诡异。 此时，罗子良和柳启南在客厅里聚精会神地下像棋，孟恩龙在一旁观战，并端茶送水。 才下了不到十分钟，柳启南的黑子就方寸大乱，首尾不能相顾了。 柳启南皱着眉头说，“罗书记的棋艺果然不同凡响，我已经溃不成军了。” 罗子良点了支烟，轻轻吹了吹，才笑道，“不是我棋艺高，我以前就很少下棋，工作以后，碰都不碰了，可说是烂得一塌糊涂。柳叔下成这般结果，一是有意让我，另一个恐怕是心不在焉，心神不定吧？” 柳启南急忙摇头，“让是不会让的，让棋就没有意思了。其次，我也不是心不在焉啊，真的是棋艺不行。” 罗子良说，“下棋和喝酒一样，与心情有很大关系，酒不醉人，人自醉嘛，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柳启南就问，“罗书记何以知道我的心情不好呢？” 罗子良说，“柳叔，我住到你家里也有几天了，我好像没有听到你问过我，枪案的调查进展如何，有什么收获之类的。” 柳启南说，“罗书记说笑了，那是你们的工作机密，我能随便问吗？” 罗子良说，“柳叔不是外人，我们的工作，从来都没有回避过你，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柳启南说，“罗书记的相信，老朽很是感激，但事关政府机密，我自己有分寸。” 罗子良笑了笑，“我相信柳叔的为人，不会做出什么通风报信的事情出来，最多，杀人灭口罢了。” “啊……”柳启南一惊，手上的棋子掉到了桌子上，隔了几妙，才慌乱地问，“罗书记这是何意？” “开玩笑而已，柳叔何必那么紧张？”罗子良说。 “罗书记呀，这种玩笑可不能开呀，再开下去，我的心脏病就出来了。”柳启南松了口气，挤出笑脸说道。 “开玩笑的意思是，杀人灭口确实不是柳叔做的，是别人做的，比如，小方。”罗子良缓缓地说。 “罗书记……” 柳启南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他呆怔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哎，看来，柳叔心情更加糟糕，无法再继续下棋了，好好的一盘棋弄成这样，都怪我，都怪我，说什么题外话呢？”罗子良自责地说。 “罗书记，您是怎么知道小方这个人的？”柳启南的心沉了下去。 “该知道的都知道，那个小方，真名叫曾辉方，现年二十八岁，学过武术，他跟着你已经有十个年头了，一直是你的得力干将，对你很忠心，唯你马首是瞻，今天晚上你出去，就是和他见面的……柳叔，我说得没错吧？”罗子良问。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柳启南最后一点侥幸之心荡然无存。 “柳叔呀，你刚才也说了，这是政府机密，侦破手段和过程不能披露啊，不过，你也不要灰心，等一会，可以告诉你结果，也就是说，那个王文旭会不会被曾辉方杀死。这件事情，就要等布控的干警们报告了，现在我也不知道。”罗子良说。 第1716章相邀 “啊……”柳启南直接石化。 “好了，看来柳叔已经下不了棋了，那就收拾收拾吧。”罗子良对站在一边的秘书说。 于是，孟恩龙开始收拾桌子上散乱的象棋。 等他把象棋收拾好，拿走，回来，又把茶盘端上桌，可是，柳启南还瘫坐在椅子上不言不动。柳启南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就像一名患有老年痴呆症的人似的。 罗子良分一支烟给他，他不接。罗子良微微摇了摇头，就自顾自抽了起来。 一支烟罢，柳启南有了点精神，也开始摸烟来抽。 吸了两口，柳启南才用一种绝望的语气问，“罗书记，我输了，我认，我服输。但我想知道我输在哪个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罗子良使劲把烟头往烟灰缸一按，长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原因多了，比如，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长在河边走，焉有不湿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瓦罐不离井边破……还想听吗？” “罗书记呀，您说的都是因果轮回的大道理，我说过了，这个结果我认，我只想知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去找曾辉方的？您是怎么监视我的？该防范的我都防范了，确实毫无察觉呀。”柳启南不死心地说。 “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罗子良反问。 “您是省委副书记呀，还兼任着省政法委书记。这个我知道。”柳启南下意识地说。 “知道就好。你再有钱有势，再有人，能拿来和我相比吗？我能调动庞大的社会资源，人力，财力，物力，源源不尽。什么叫螳臂当车？就像你这种人！自以为有点钱，认识几个人，就可以胡作非为，就想凌驾于法律之上，太自大，太不自量力了，有句话叫做，悬崖上走钢丝，摔死那只是迟早的事情。”罗子良正色地说。 “罗书记，既然你已经对我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想必也知道我舅舅的事情，他在首都也认识不少中央领导，人脉关系很强，只要您能放过我这一次……”柳启南试探地说。 “打住！我不认识你什么舅舅，也不打算去认识他。我现在只认识你，你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不好好做生意，采取一些搅乱市场秩序的霸王条款，暗底里敲诈勒索，围猎地方官员，现在，居然还敢杀人灭口，就算阎王爷来了也救不了你！”罗子良打断他的话。 “好吧，我认命，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柳启南面如死灰，清楚问了也没有用，索性不问了。 “既然你承认了，咱们也就不用等把曾辉方送到这里来了，柳叔，你就去市公安局等他吧。”罗子良说。 “罗书记，那……能不能让我先换件衣服？”柳启南乞求地问。 “可以呀，想穿什么都可以。恩龙，你就陪柳叔去换衣服吧。”罗子良说。 “是。柳叔，我扶你去。”孟恩龙急忙说。 “不用，我还能走得动。”柳启南支起身体，摇摇晃晃地往楼梯口走去。 两人来到二楼卧室，柳启南一边慢吞吞地换外衣，一边说，“你们罗书记果然非同凡响，兵不血刃，跑到我这里来谈笑风声，让我自乱阵脚，自投罗网，实在是高明！” “罗书记刚才说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柳叔，你也不要有什么侥幸之心，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这里事物发展的必然。”孟恩龙说。 “我只是不甘心呐，我懊悔，为什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监控我的？”柳启南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真的，别看我，很多机密的事情，我这个秘书是不能知道的。”孟恩龙摇头。 “算了，事已至此，知道了也于事无补。”柳启南落漠地说。 “这就对了，柳叔呀，杀人灭口的事情，公安机关是不会让它发生的，因此，你也就是个未遂的罪名，罪不至死，只要好好配合调查，多检举，多立功，说不定这辈子还能出来。”孟恩龙宽慰道。 “出来还有什么用？到时只能住养老院了，苟延残喘有意义吗？”柳启南苦笑。 “不管怎么说，人这一辈子，总要有始有终，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去，方能不留遗憾。”孟恩龙说。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柳启南五十来岁的人，思想观念还是比较传统的，他可不想死在监狱里，孟恩龙的话，可说是击中了他的心坎。 …… 柳爷被关进市看守所以后，不久，还在他家别墅的罗子良就接到了省城庄绍桂老书记的电话，“罗书记呀，你现在还在惠西市吗？” 庄绍桂就是原省委书记，现在退休了。 罗子良听到是他，急忙恭敬地问，“庄书记，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哪还有什么指示，哎……”庄绍桂在电话里有些迟疑。 “庄书记，您有什么吩咐就说吧，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一定会做的。”罗子良郑重地说，他对这位老书记，还是很感激的。 “当然，我是不会让你违反原则的，只是有个人找到我，再三表示想和你见一面，我实在抹不开面子。如你有空，就见一面吧，我也好有个交待，至于你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庄绍桂说。 “那也行，我这就往省城赶。”罗子良很干脆。 “也不用这么急，这两三天都行，你有事情先做完再说。”庄绍桂说。 “现在高速公司四通八达，回省城要不了多长时间。”罗子良说。 随后，罗子良就一个人驾车回了省城。 在一家大酒店门口，庄绍桂站在那里等他，见面后，就说，“子良啊，我想你也猜想到这个人是谁了，不错，这个人就是黄老，黄鹏荣，他是我曾经的老领导呀，多年的熟人，现在跑来再三哀求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给你了。但我保证，我只是让你见他一面，绝不干涉你的工作，你也不用看我的面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1717章代沟 “庄书记放心吧，对于这样的老前辈，我也想认识认识，好好讨教下番呢。”罗子良说。 “你有分寸就行，那好，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去碍事了，记住，是2808房间。”庄绍桂说。 罗子良点了点头，就走向大堂里面的电梯。 他坐电梯来到28楼，对着2808房间门敲了敲，很快，门就开了，出现一位近七十岁红光满面的老者来。 “黄老好！”罗子良不卑不亢地说。 “你就是小罗，罗书记？”这个人正是黄鹏荣。 “黄老还是叫我小罗吧，这样显得亲切点。”罗子良说。 “好好好！果然是不同凡响的年青人，没想到我离开苍北省这些年，居然人才辈出，令人欣慰呀。”黄鹏荣笑道。 “黄老谬赞了。我听庄书记说，黄老在我们苍北省主政了很多年，是一位老前辈，今日回乡，我自然前来聆听教诲。”罗子良谦逊地说。 “不敢当。小罗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来陪老夫，已经不胜感激。”黄鹏荣说。 “黄老见多识广，不知对现在苍北省的发展有何好的建议？”罗子良进行讨教。 “呵呵，我对苍北省的发展没有什么建议，不过，我对你倒是有些建议。”黄鹏荣微微一笑。 “哦，黄老请讲，我的工作有何不足之处，只要指出来，我一定知错能改。”罗子良郑重地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工作，咱们就聊聊生活，我呢，也算是年长一些，经历过一些事情，可以给你一点人生经验，也算是畅谈未来吧。”黄鹏荣说。 “是啊，黄老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不是我辈中人能比拟的。”罗子良说。 “那我就倚老卖老给罗书记提一些意见吧，如果不中听，可以听而不闻。”黄鹏荣并不着急。 “聊天而已，但说无防。”罗子良说。 “小罗啊，放眼全国，你是最年青的副部级干部呀，这份荣耀，可是建国后独一份啊。”黄鹏荣感叹地说。 “深受组织的信任，人民的重托，时刻如履薄冰，肩上的责任不敢或忘。”罗子良郑重地说。 “呵呵，小罗啊，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不易，这里面，有你的能力因素，也有一些机遇问题，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愿意听，可我还是要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是古训，你一定要注意呀。”黄鹏荣说。 “黄老啊，有一句话也是这么说的，世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我也经常对下面市县的领导干部说过，在其位，谋其政，不必瞻前顾后，太过计较个人的得失，工作根本难以开展。”罗子良说。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不计较个人的得失，又怎么有机会为社会、为人民做事呢？”黄鹏荣反问。 “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之分，做好本职工作，这也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嘛。”罗子良说。 “小罗，这个世界上，并不都是像你所说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凡夫俗子，思想意识并不高尚，在一个单位里，勾心斗角，尔诈我虞，互相攻讦，凡此种种，都无法避免，如果你遇到这种事情，你怎么办？”黄鹏荣又问。 “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罗子良笑笑。 “如果船被人掀翻了呢？”黄鹏荣追问。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实在无法猜测。”罗子良说。 “小罗呀，人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上，很多东西都难以预料呀，有人害你倒是不怕，怕的是，没有人帮你，这才是可悲可叹的事情。”黄鹏荣说。 “这就要进行精神文明建设了，提倡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让世界充满爱，充满关怀。”罗子良说道。 “小罗呀，你别在我面前打哈哈，我告诉你，我在首都这些年，也认识了一些在职的、退休的国家领导人，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见，认识这些领导，对你将来的仕途大有好处。”黄鹏荣开门见山地说。 “黄老呀，刚才您也说过了，像我这样年轻就位居高位，已经不多见，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罗子良摇头笑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现在一帆风顺，不代表将来不遇到挫折。现在交往几个有地位有权势的人，也是给自己铺一条后路。狡兔三窟，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黄鹏荣说。 “黄老，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您也知道，现在我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多余的时间结交权贵，再说，我这样的年纪，和那些老爷子不是同一时代的人，除了工作，在生活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话题可言，说得简单点，就是有代沟。”罗子良说。 “你嫌弃我们这些人？”黄鹏荣怔了。 “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如今大多数的父母和子女都不住在一起，这就是明证，生活方式不同而已。”罗子良说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还是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老了。”黄鹏荣的心沉了下去。 “黄老要是这么想，我也无能为力。如果黄老对苍北省的工作没有什么建议和看法，那我就告辞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再来看望。”罗子良不想再谈下去。 “小罗呀，实不相瞒，惠西市的柳启南是我的外甥，我想问一下，他的事情到底怎么了？”黄鹏荣装不下去了，只好直来直去。 “柳启南居然是黄老的外甥？”罗子良很意外。 “是啊，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有个姐命苦，嫁到了外省，所以，很多人才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黄鹏荣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罗子良不置可否。 “他的事情严重吗？”黄鹏荣问。 “他的事情还在调查之中，还没有结论，再说，具体工作我已经很少过问了，难以回答。”罗子良说。 “小罗，我以前在惠西市工作的时候，对他宠溺了点，所以他才忘乎所以，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说来说去，都是我的过错，在这个问题上，你可得给我几分薄面呀。”黄鹏荣说道。 “黄老，柳叔已经五十岁了，是成年人，他的事情他承担，您也知道，我们的法律不搞诛连那一套，这一点，您尽可放心。”罗子良说。 “这……”黄鹏荣一时语塞。 第1718章谩骂 “黄老，您是党的高级干部，不论从思想上，觉悟上，行动上，都要比普通人高出很多，现在，您的一个远房亲戚涉及到了刑事案件，按规定，您是要回避的，再说，您也不想让广大干部群众戳您的脊梁骨吧？”罗子良直截了当地说。 “你懂得为官之道吗？”黄鹏荣问。 “不懂。”罗子良摇头。 黄鹏荣有一种拳手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但他还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为官之道是上级领导提倡的就是正确的。有些东西得睁只眼闭只眼，要懂得适可而止，这和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提倡的难得糊涂有异曲同工之妙。 “做官的目的是什么？是利益，不知疲倦地攫取各种利益，有人现在把这叫腐败。你的领导提拔你，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利益；你的下属服从你，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利益；你周围的同僚朋友关照你，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利益。” 罗子良无语地摸了摸鼻子，怪不得现在的群众仇官仇富，干群关系那么紧张呢，有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无耻的高级官员，群众会怎么想？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黄鹏荣看了面色平静的罗子良一眼，接着说： “做官，首先必须把会做人放在首位，然后才是会做事。这里的做人做事你可别理解为德才兼备的意思。这里说的做人，就是处关系。做事是实际工作，这点会不会都无所谓。做人就是把自己作为一个点编织到上下左右的网中，成为这个网的一部分。 “现在说谁工作能力强，一点都不是说他做事能力强，而是指做人能力强。呵呵，你看那些把能力理解为做事的人，有好日子过才怪。在人治的社会里，上级的赏识是升官的唯一途径，别的都是形式。 “所有的法律法规、政策制度都不是必须严格遵守的，确切地说，执行起来都是可以变通的。法律法规、政策制度的制订者从没想到要用这些来约束自己，而是想约束他人。但你要知道，这些不是人人都可以违反的。什么时候坚决遵守，什么时候偷偷违反，让谁违反，要审势而定，否则宽严皆误……” “黄老，请别说了，我再强调一点，我和你有代沟，对你说的大道理，我不敢苟同，甚至很反感。实话告诉您，如果您还属于我们苍北省的党员干部，即便退休了，我立马就安排人员对您进行审查！”罗子良打断他的话说。 “……”黄鹏荣被当头一棒喝，有些愣神。 “黄老啊，相对几百万体制内的工作人员来说，您已经算是站在了金字塔的上层了，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工资福利，很多人都望尘莫及，党给了您那么高的荣誉，人民给了您那么多的待遇，您却不懂得回报，不懂得感恩，这和忘恩负义之徒，和白眼狼有何区别？”罗子良质问。 “我好心跟你说为人处世之道，也是为了你好嘛，你居然这么说我？”黄鹏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黄老，那就这样吧。我事情很多呢，没空陪您闲聊，再见！”罗子良站起来直接走了。 “你——”黄鹏荣用手指着罗子良的背影，气得嘴唇直哆嗦。 听到罗子良坐电梯离开，黄鹏荣就给庄绍桂打电话，“绍桂呀……是我，那个罗子良太狂妄了，简单目中无人，你们当时怎么会重用这么一个人？” 庄绍桂早就预料到这么一个结果，因为他太了解罗子良了，但他也不好对老领导进行指责，只好说，“黄老，提拔他，一直以来就是组织的决定，他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他能走到这个高位，也算是顺应时势的需要，是历史选择了他，民心所向的结果，人民渴望着这么一个好官呀。” “哼，别说得那么好听，我就看不出他有什么长处来。”黄鹏荣的领导架子还是很足。 “黄老，时代不同，对领导干部的选择标准，可能会有一些改变，这是社会发展的产物，再说，现在我们都退休了，就不要管了吧。”庄绍桂说。 “我离开苍北省很久了，没有人买我的账了，可你不同，刚刚退下来，还有影响力，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对惠西市柳启南的案子打声招呼，让他们悠着点。”黄鹏荣马上转移了话题。 不是没有人买黄鹏荣的账，而是和他熟悉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倒台了，被双规了，像省城温家，原省委副书记张兴阳，原政法委书记苏志高等等。 “黄老啊，就算我现在还是省委书记，但也不能明着去干涉一件刑事案子呀，领导干部不能干预司法工作，这是中央三令五申强调过的，这是一条高压线，谁碰谁倒霉，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庄绍桂耐心地解释。 “这些我知道，但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身败名裂么？”黄鹏荣伤感地说。 “啊……黄老跟罗子良查的那件案子有很大的关系吗？”庄绍桂吸了口凉气。 “跟案子没关系，但柳启南是我外甥，以前我在苍北省工作的时候，他背地里经常打着我的名号做了一些事情，如果查下来，我的名誉可能会受损嘛。”黄鹏荣隐晦地说。 “原来是这样。但是，黄老，只怕我现在也说不上话，虽然我对罗子良有一点提携之恩，但他这个人比较执着，认死理，不会因人而废事的，就算是现任省委书记周正龙同志出面，也不会改变案子的走向。”庄绍桂说。 “我还是那句老话，他这个人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小人，居然不给你面子？标准的小人得志的嘴脸……”黄鹏荣不顾自己的身份，对罗子良进行了谩骂。 “黄老，我真是帮不上您的忙了，请多体谅。”庄绍桂叹了口气。 “那行，我就不为难你了，这件事情，我还是另外想想办法吧，我就把我这张老脸豁出去了，让他看看，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黄鹏荣恼火地说。 第1719章匿名信 庄绍桂再次叹息了一声，他也知道，两人的较量已经无法避免，罗子良这边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让步的，而黄老那边，也不甘认输，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远离这场是非，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罗子良这边，他也意识到黄老对他的敌意，说实话，面对一个级别比他还高的官员，还是有一些压力的，但他的反应，不是退缩，而是勇往直前，这是一锅夹生饭，不好吃，他也要吃下去。 走出这家大酒店，回到车上，他马上给还在惠西市的鲁婉婷打电话，“连夜审讯柳启南，务必把他的嘴巴撬开……” 打完电话，他就开车回家。 回到家，儿子罗永祥兴奋地跑来要爸爸抱，刚把小家伙举起来，身上的手机不识时务地响个不停！ 他只好把孩子放下来，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骚扰电话，皱了皱眉，但还是接了，“你好，哪位？” “你是苍北省委的罗子良同志是吧？”一个上级领导者的口吻。 “对，我是苍北省的罗子良。”罗子良回答道。 “我是政务院办公厅的杨光远，有点事情想和你勾通一下，你现在说话方便吗？”对方问。 “杨光远？”罗子良努力回想这个人到底是谁，不是他记心差，而是京城的官太多。 “我是政务院副秘书长杨光远。”对方自报家门。 “哦，原来是杨副秘书长，您有何指示？”罗子良问。 想不起来，是因为政务院的副秘书长有八九个，而这个杨副秘书长，排名估计也是靠后，在新闻报道中从来也没有出现过的负责内勤的领导。级别和罗子良一样，副部级，但政治含金量比罗子良差太多了，可是，杨副秘书长自以为是中央部门的人，以领导自居。 “指示暂时没有，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黄老多次向我提起你，说你小人得志，上位以后靠打击别人获取政绩，搞历史清算……罗书记呀，这可要不得呀，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严重后果吗？”杨副秘书长严肃地说。 “什么严重后果？”罗子良问。 “这个……就是会得罪一大批人，就会闹得人心惶惶，影响社会稳定。你可得慎重考虑，三思而后行。”杨副秘书长告诫地说。 “在我的心目中，一个上级领导，是不会讲出这种没水平的话来的，我现在怀疑你是个电话诈骗份子，而不是杨秘书长本人。”罗子良冷冷地说。 “我的身份是不是真的，你难道不可以查阅吗？”杨副秘书长很恼怒。 “现在是下班时间，没办法查，再说，随便一个骚扰电话，我都要去调查真伪，还有时间去干别的事情吗？”罗子良说。 “你对上级就这么个态度吗？”杨副秘书长质问。 “杨副秘书长，你觉得你能代表得了上级吗？如果你自认为可以，那就发文件下来嘛，我们只要接到文件，立即按文件的指示办，绝不打折扣，只要你能承担得了这个责任。”罗子良的语气也变了，直接在称呼上加了个‘副’字，提醒对方自珍自爱。 “你……”杨副秘书长一时语塞。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不会去得罪一个政务院副秘书长的，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实权，但如果获得重用，就会外放，成为各部委的一名副部长；如果空降，还有可能成为某个省的副省长，也算是个人物了。国人向来奉行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轻意树敌。但罗子良不管这些，不会用工作来换取任何好处。 “好了，杨副秘书长，你大概听到一句古话吧？此地无银三百两。为黄老说情的人越多，越说明他有问题，当然，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一切以事实证据为准。你要是敢干涉，就作好承担后果的准备。”罗子良说。 “不不不，罗书记，我不干涉什么，也不是为黄老说情，我只是看到他是一个老干部，辛苦了一辈子，如今又行将就木了，就忍不住说两句而已，你千万别多想啊。”杨副秘书长怕了。 “别说他行将就木，就算去世了，只要他犯了过错，都一定要追究责任，党纪国法，容不得丝毫亵渎。”罗子良说。 “是是是，罗书记说得对，一定按规章制度办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个……就当我今天晚上的话没有说，我只是以私人的身份唠叨几句，你千万别当真啊，也别上纲上线……”杨副秘书长的语气轻了许多。 “好了，杨秘书长，就这样吧，我还有家中的事情要做呢。”对于这种前倨后恭的小人，罗子良也没有必要再客气。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罗书记，晚安！”杨副秘书长陪笑道。 放下电话，罗子良无奈地摇了摇头，人情往来，让人烦不胜烦，应付这些事情，比工作要辛苦得多。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他想躲就得躲得了的。仅仅半个小时以后，又有电话打进来了！ 这次的电话号码他认识，背后的主人是中.纪.委第十一纪检监察室的王昌茂主任打来的。 第十一纪检监察室在工作上，是对口联系苍北省的，像原副书记张兴阳、原副省长温锋、原省政法委书记苏志高这些中管干部违纪，相关的证据材料都是第十一纪检监察室来收集、调查的，所以，罗子良认识这个王主任。 罗子良犹豫了几秒，才接通了电话，“王主任，有事情么？” 电话那头的王昌茂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在调查黄老？” 罗子良苦笑道，“王主任说笑了，调查黄老的权限不在我们苍北省。” “你知道就好，黄老不但是正部级退休干部，人事关系现在也不在你们苍北省了，你可不能滥用职权，越权行事。”王昌茂说。 “王主任，你还有其他事情吗？”罗子良问。 “你什么意思？”王昌茂也听出了罗子良的不悦。 “没什么意思，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工作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三番五次有人来说情，让罗子良失去了耐心。 “罗子良，你可别得意，我也告诉你，我手里有几封举报你的匿名信呢，信不信我马上申请对你进行立案调查？”王昌茂吼道。 1720章反常

“王主任，有匿名信你就查呗，如果不查，那就是你的失职渎职。..co”罗子良波澜不惊地说。 “你……”王昌茂再次愣住。 接道理来说，官员都怕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平时大伙儿都道貌岸然的，其实屁股都不干净，只要一听说被调查，很多都吓得屁滚尿流的，所以对上级纪委工作人员犹如老鼠见猫。王昌茂做纪检干部多年，深谙其味。只是他不了解罗子良，罗子良根本就不怕他这一套。 其实嘛，王昌茂手中也没有什么匿名信，他只是用来诈罗子良的，没想到找错了对象，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演这一出戏。 “王主任，你记住今天晚上跟我说过的话，如果黄老牵涉到大案子，你也跑不掉。”对这种狐假虎威的工作人员，罗子良更是不会客气。 “罗书记，哎呀，你误会了，我和黄老并不熟，只不过认识而已。碍于情面，打电话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而已，我也不会去干涉你们苍北省的具体工作，你可不能多想啊。”王昌茂急忙表明立场。 “我再说重申，对黄老，我无权调查，但是，如果他关联到什么案子里来，那我也不得不上报。至于上级会怎么处置，那不是我的份内事。”罗子良说。 “罗书记说得是，各司其职，各尽其责，这是我们工作的本份，也是应该遵循的原则。”王昌茂连连赞同。 “好了，这件事情就讨论到此为止吧，我现在不想谈工作了。”罗子良说。 “那罗书记你忙，我就不打扰了，晚安！”王昌茂说道。 罗子良不再说什么，直接按断了电话，扔到了沙发上。 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他凭借自己的光明磊落，抵制住了两个小鬼的纠缠。从这一点来说，如果一个官员不能做到两袖清风，被人抓住把柄，哪怕是一件小事，那么，这一辈子就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只能同流合污，更有甚者，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无法找回自我了。 在落马的官员中，就有很大一部分前半辈子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确实也有社会，为人民做了很多实事，但是，最终抵不住诱惑，落到了声败名裂的下场，可悲可叹。 可以说，一旦身居高位，那就是如履薄冰，谨言慎行，稍不注意就会落入别人设下的各种陷阱。 …… 第二天早上，罗子良开车又去了惠西市。 自从柳启南被抓以后，罗子良就搬离了他的别墅，住到了市政府招待所，怕的是惹闲话。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有时候看起来离谱，其实，他都掌握有分寸，这是罗子良为人处世的谨慎之处。 鲁婉婷听说他回来惠西，马上前去汇报工作，“罗书记，那个柳启南嘴巴紧得很，我们知道的事情，他就承认，不知道的，他也装傻，不肯主动说什么。” “购买水泥厂的经过，他有没有提到一点？”罗子良问。 “对这个事情，他更加讳莫如深，只说是市政府同意卖给他的，还说细节问题想不起来了，说是年限太长的缘故。看样子，他是等他舅舅黄鹏荣来救他。”鲁婉婷无奈地说。 “黄老已经在付诸行动了。”罗子良苦笑道。 “什么？”鲁婉婷不明所以。 “他找了一些人来给我施加压力，不过，都被我顶回去了。现在已经撕破脸了，他肯定不甘心，势必还会采取一些措施。我倒是不怕他玩什么花招，只是有些烦不胜烦，最好还是早一点把案子结了，轻松一些。”罗子良说。 “我知道了，我会采取一些必要方法的。”鲁婉婷轻声说。 “柳启南是个有一定身份的人，惠西市很多官员和他相交甚密，因为我在这里，这些人都不敢吭声，但你如果对其刑讯逼供，他们就会正义凛然地站出来指责你，到时我就很为难。”罗子良明白鲁婉婷的意思。 “那现在怎么办？”对于审讯案子，鲁婉婷还真是不在行。 “解铃还须系铃人，柳启南的案子是那个马骏飞的退伍军人牵引出来的，他对柳启南比较熟悉，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盯着柳启南，应该会有一些发现。这样，你回惠西市公安局等着，我让孟秘书把他叫过去，你们慢慢商量吧。”罗子良说道。 随后，鲁婉婷回到惠西市公安局没多久，孟恩龙就带着马骏飞来了。 因为柳启南被抓，马骏飞似乎看到了希望，或者说，这么多年来的付出没有白费，被欺压着的日子快要到头了，看起来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马骏飞，柳启南涉嫌杀人的罪名已经成立，这辈子注定是不能翻身了，但是，当初市水泥厂被贱卖的事情却毫无头绪，他也不具承认，你那里有没有其他线索？”鲁婉婷问。 “贱卖水泥厂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探听到一点端倪的，没有什么真凭实据。”马骏飞摇了摇头。 “好好想想吧，回想一下他有没有其他违法犯罪行为，只有让他绝望，他才会开口。”鲁婉婷说。 “柳爷的欣丰水泥厂有一个会计，叫王龙菊，四十来岁，一直不结婚，但有一个私生子，现在已经在读大学了。坊间传闻，这个女会计是柳爷的小三，那个私生子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个事情，已经算是公开了的秘密，柳爷的老婆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始终不闻不问，不吵不闹，太奇怪了。”马骏飞说。 “这个王龙菊是个懦弱的女人吗？”鲁婉婷问。 “不，恰恰相反，这个王龙菊是个母老虎，是个不肯吃亏的人。然而，她对那个王龙菊一向是客客气气的。”马骏飞说。 “那说不过去呀，这么一个女人，就算是为了钱，或者慑于丈夫的权势，忍气吞声也就罢了，何至于还对一个小三客气？”鲁婉婷皱起了秀眉。 “是呀，这件事情确实解释不通。”马骏飞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好吧，我们去会一会这个王龙菊。”鲁婉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