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上官婉儿变心记》 第一章 附体上官婉儿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我已大三毕业。对于历史,别的没学到什么,武则天的事迹,我林静却铭记于心。她那么崇高,是天上不灭的明星。 昨天面试成功,今天拉几个死党到天涯吧庆祝,心情格外好。“喂,茜茜,别催了,我马上就到。” “快点儿。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你可是主角哎……”茜茜 “死人,知道了” “轰!!!!” “啊!”我尖叫,好痛啊! “喂,林静,林静!你怎么了!” 眼前幻化出茜茜焦急的脸,太痛了,痛的我无法思考,只想就这样睡去。 “婉儿,婉儿,快醒醒,刘公公马上就要到了,再不醒来,就没救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焦急的喊着,带着颤音,使劲的摇晃着榻上的女孩。 “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还有人摇晃我,我能听到声音!!婉儿??谁是婉儿?”林静自顾自得想着。 “郑宫人,刘公公带着几个小公公来掖庭了说要把婉儿抬出去埋了!”雨烟焦急的说 “什么!”郑宫人顿时没了主意,“不,婉儿没死,她只是太累了,要休息,对,要休息。” “我没死??可我也不是什么婉儿,是林静,这个什么郑宫人,我又不熟,干嘛这么激动!我疑惑中,哦,对了,那女孩好像叫什么公公,埋了?”我突地睁开双眼,瞟一眼四周:到处都是古香古色,朱红的镂空门,光滑的蚕丝帐,触目的古装女人。她们是电视上才可见到的宫女打扮。我脑海里顿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魂穿!!我腾的坐起来,太不可思议!那个三十岁的妇女震惊了,其他的宫女也震惊了。 “婉儿,我就知道你没死,婉儿命硬,不会死的……”郑宫人激动地摇着我的身体,哦,不对,是婉儿的身体,热泪盈眶。“雨烟,婉儿醒了! “是啊,婉儿妹妹,你终于醒了,我们都快急死了,这下好了,刘公公不能带走你了。”雨烟边抹眼泪边笑着说。 正此时,几个公公装扮的人出现在了我面前:“杂家奉内务府总管李总管之命,前来弃尸,上官婉儿死体何在?” 郑宫人抢白:“我的婉儿没死,她已经睁开双眼了,你们看,面色也红润了,只是太累了,起不来。” 李公公上前,准备伸手碰上官婉儿的额头。 ‘我到底要不要他碰我,我想离开这里,就必须通过这几个公公的途径,被抬到乱葬岗,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可至少我自由了……可是……’我不得不在那个公公碰到我额头之前发出声音。 “郑宫人,我好渴!”尽量装可怜,其实也不用装,我浑身没劲。 郑宫人和那些宫女怪异的看着我,我浑身不自在。暗自思忖着:我说错话了? 郑宫人终于发话了:“婉儿,你不是累坏了吧,平常都叫我母亲的。”郑宫人哽咽。 李公公看我能说话了。且脸色好转,便带着几个小公公走了。这种事已是见怪不怪了。 谢天谢地,躲过一劫。我暗自庆幸着。 郑宫人端来一杯水,青花瓷的,放在现代,可是文物,值不少钱吧……,恩有些舍不得。 郑宫人:“婉儿,怎么不喝啊!你不是渴了吗?” “郑宫人,哦,母亲。婉儿在想,我为什么这么累啊。”我接过杯子,默默地体味着它给我带来的绝妙触感。 郑宫人:“婉儿,不要再任性了,为了几本书,值吗?“ 我奇怪了,什么书啊?跟我累有什么关系!虽然心里为自己不平,我依然眨着疑惑的眼睛。 “不是母亲说你,你还小,就读那么多的书,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况我们沦落至此,还有什么盼头啊。那小林子就是一个掌管书库钥匙的,菱角那丫头太不厚道了,居然告发你……” 我想我也该明白了,感情小林子跟上官婉儿关系好,上官婉儿就利用他掌管钥匙之便,帮自己获得看书的条件。结果一不小心被菱角发现了,菱角就告发我,管事的陈嬷嬷罚我洗了三天三夜的衣物,才有了现在的我。菱角和小林子之间一定有什么。我如是想着。 “唉,水都凉了,我给你换杯热的。” “不,我想喝凉的。”在现代,我经常喝冰红茶,已经习惯了凉凉的感觉。 第二章 义结金兰 “婉儿,菱角来了!”菱角急匆匆的跑进来,我此时正对着铜镜看着:比现代的自己还美,瓜子脸,柳叶眉,睫毛弯弯,大眼娟娟,殷红巧嘴。细细的鼻尖,微微挺起。还有我最引以为傲的雪肌,柔滑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菱角来了,快坐下。”听说菱角过来,我很高兴,,忙起身相迎,没想到这却令她错愕不安。知道她为什么不安,我又不是真的上官婉儿,没必要怪她,再说,如果没有她,我还指不定在什么地方,何况,以后我也不需要书了。 “菱角,那件事我已经忘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我拉过菱角的手,让她坐在榻上,我挨着她坐下,一看见菱角的样子,就喜欢上她了,菱角刚进来时,显得慌乱,眼神里满是愧疚和后悔,猜到是来道歉的,且菱角长的秀气可人,深宫中的女子,特别是没有地位依靠的,都是些可怜人,菱角年纪轻轻,看起来又是个灵敏的人,还没有被磨灭本性。值得一交。 “菱角,你我向来感情好,何必对一些小事挂怀呢,只是不知,妹妹为何要……”我忍不住好奇,便问道。 菱角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儿:“婉儿,我,我”菱角说不出来,只是不时的瞟眼雨烟,眼里含着惊恐(雨烟的眼神确实可怕,我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跟菱角说话。) “妹妹,以后婉儿再也不找小林子借书了,母亲说了,女孩子无才便是德,是吧,雨烟姐姐?” 雨烟没想到我会对她说话,匆忙之间:“是啊是啊!” 我心中得意,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于是,我趁热打铁:“菱角妹妹,看我们三个年龄相仿,雨烟十四,我十三,而你十三,却小我两月。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好吗?” 菱角激动地要流泪了,只是,没有立即答应,我一看就猜到是雨烟的缘故。 “雨烟姐姐,你看行吗?”可怜巴巴的看着雨烟。 雨烟无奈,既然受害人都这般了自己作为旁观还有什么可说的,其实菱角是个不错的女孩。 “我答应还不行吗?”雨烟可算开了“金口” 香案摆好,,菱角拿来一只香炉,端放在案上。这就要结拜了,我极度期待。古代的结拜,我也可以尝试了,这将是我最亲近的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多么纯洁美好的感情。 菱角,我和雨烟并肩跪在香案前,虔诚的、庄重的,手举香烛, “我雨烟” “我上官婉儿” “我菱角” “今在此对天起誓,与上官婉儿,菱角;(与雨烟,菱角);(与雨烟,上官婉儿)结为姐妹,上天作证,至死不渝!”三人同声,从此同心。分别对天磕三个响头,再把香烛插入香炉中,而后相视一笑。 “雨烟姐姐,菱角妹妹”握着两个姐妹的手,心里甜蜜,在这个世界,我不再是一个人。 雨烟:“婉儿,你如愿了,菱角既然与我结拜,我就不会与他计较啦。 “姐姐真好!”我笑着说,“菱角,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不分你我哦。” 菱角:“恩,谢谢你,婉儿姐姐,雨烟姐姐。” 雨烟:“不必了,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婉儿不是有话要问吗?” “对哦,妹妹现在可以说了吧。” 菱角:“我和小林子从小是邻居,就在城郊小巷里住。本来可以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可小林子的父亲在那年瘟疫中染病,他母亲东奔西跑,借钱看病,可林父还是熬不过,去了。林母伤心欲绝,又欠了一大笔债,小林子被迫做了公公,我一心只想着跟小林子在一起时候的快乐。既然小林子能进宫了我为什么不呢。至少还有见面的机会,也因我年纪小,不懂太监是什么含义。后来我背着父母跑到宫门口,跟着那些小女孩一起在李嬷嬷的因带下进了宫,我无知的幻想着再一次和小林子一起玩耍,可是到现在,我都不曾像以前一样拥有过,一切都成了梦。就连出去看父母一眼都不那么容易。宫里的生活,我处处小心,时时警惕,唯独对小林子,我无法平静,失去理智。他是我唯一的寄托和依靠了。虽然我们很少见面,但毕竟也有见面的机会,他总是很照顾我,令我遗憾的是:他从来没有表示什么。后来我明白了,小林子从来都只是把我当妹妹看,他关心我只因为对我有愧疚感,只是想补偿我。可我却愚蠢的以为他是爱我的。自从那次你要我帮你借书的这两年来,小林子渐渐对你的事情关注起来,一次我们一起去含元殿,路经藏书阁,我与他打招呼,却看到我永远也不想看到的,他居然盯着你成痴呆状,完全忽视了我。我知道自己在宫里什么都比不上你,他对你倾心正如其他人一样,美好的东西人人都想得到,我也曾庆幸有你这么优秀的朋友,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碰面,使他有了直接与你接触的机会。我恨,可是又能如何?我只能忍受。因为我和你同属掖庭,他经常找我,可每次谈到的都是你,我心里难受,可是你我情同姐妹,自不知该如何是好。最近,小林子对我疏远了,因为你喜欢看书,他每天在书库里翻找你想要的书,有时找了一天也找不到你想要的,他很懊恼,跟我说话也没有精神,第二天,拿不出你想要的,看你失望的眼神他就不好受,回去后,他继续找……这次,我故意当场告发你,全因嫉恨。我应李嬷嬷的吩咐,匆匆把书还于小林子,小林子看着我手里的书,接过,他说:‘以后不想在看到你这样了!’我也终于明白,他对我的愧疚也因自己的错举尽失了。伤心过后,我心中有了你,对你的伤害,我更是无言以对。只是我不愿就这样失去你,我只有你了。等我回到掖庭,你已在那里洗衣了。走到你身边,我想说,我们一起。可你一把推开我。我知道你恨我,这次恐怕再也得不到你的原谅,自知挽回无望,我一个人落寞的回了房。什么都没有了,小林子讨厌我,婉儿不原谅我,没了。。那一夜我一直哭。天明,我依然不能面对失去你的事实。不能没有你,我这样说,即使没有小林子,我也不能没有你,原来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感情已超越了小林子的。认识到这一点,今天,我终于等到了,你身体好一些,而郑宫人又有事出去了,不然,我恐怕进不了这个门。” 菱角把整个故事都说出来了,原来菱角和小林子之间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太监和宫女,我只在电视里和史书上接触过,没想到……幸亏菱角想清楚了,那么,我寻思着,什么时候出宫去给菱角找一个好夫婿。 菱角:“爱吧,可是他不爱我。” “小林子,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我脱口而出,不能让菱角再忍受这样的痛苦。 菱角:“我知道,姐姐,让我在考虑考虑吧,我会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的。” 雨烟:“那就好,菱角,让时间冲淡一切吧,你会找到更好的 菱角:“恩,雨烟姐姐说的是。”菱角淡淡的笑着。 突然,菱角的笑容僵在那儿,我回头一看,是郑宫人回来了,眼里的厌恨和愤怒几乎能杀人。 “母亲,你不是去送衣物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笑着走到母亲跟前。 郑宫人这才收回了愤恨的眼神:“哦,婉儿啊,还记得那天我们放的风筝吗?” “记得,怎、怎么了?”不能让她发现自己是假的,我有些心虚的应道。 郑宫人兴冲冲的说:“皇后娘娘拣去了!上面的题诗,娘娘很赞赏,直说好呢” 我疑惑母亲不是去送衣物了吗,怎么会遇到皇后呢。“母亲,你怎么会见到皇后的?” 母亲:“陈嬷嬷让我把皇后的衣服送到大明宫,途经芳林宛正好看到的。” 我迷茫了,难道我真的要跟着历史的轨迹走下去吗?该来的,终究要来。只是,我不想过早的卷入。虽然我来自现代,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可也正因为这样,才感到迷茫,权利的牺牲品?这就是我的宿命?我不知道,但我不能让她绝早的发生。 “母亲,这事除了你我,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紧张的问道,深怕听到我不想要的答案。 母亲:“没有,当初就我们娘俩在芳林宛的竹林后放风筝,那里一般不会有人去,听说萧淑妃的冤魂常在那里游荡,也怪你偏说那儿幽静,是个好地方,不是担心你,我才不去那儿呢,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我虚了一口气,还好没人知道。至于雨烟和菱角,我信得过。 “母亲,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好吗?”我说。 母亲:“为什么?皇后欣赏你的诗,那是你的造化,说不定皇后娘娘提拔你,我们娘儿俩就不会这么卑微了。” 菱角:“姐姐好厉害,皇后娘娘是爱才的人,你日后若得了娘娘的赏识,前途不可限量啊!这是个机会。” 雨烟沉思一阵:“婉儿,你真的要我们保密吗?不后悔?” 我既然早已决定,就不会后悔。“婉儿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可是我有我的打算,就全了我的意吧?何况我还这么小,恐怕承受不了皇后娘娘的圣恩,再过些时候吧。” 菱角:“我为你保密,绝不泄露半点!” 雨烟:“姐姐也是。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是你想的,姐姐都支持。” 母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女儿的意愿,做母亲的,没有理由拒绝。” “谢谢你们!” “郑宫人,衣服送到了,就偷懒!还不快去把二殿下的衣服洗了!”陈嬷嬷一进门就朝我们吼,“上官婉儿、雨烟、菱角,杏苑的花瓣还没扫,下午太子和几位殿下要到杏苑赋诗赏花,几位主子可得罪不起!” “啊,陈嬷嬷,我们这就去,请嬷嬷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雨烟姐姐、菱角妹妹和我一起奔出了掖庭。 第三章 初遇李贤 杏苑里的花,粉红一片,置身于此,犹如置身于粉的世界,纷纷飘落的花瓣像绵绵细雨一样,随风起舞,美丽如斯,我不忍眨一下眼睛,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这梦的世界。屡屡杏花香,翩翩落花红。吾心爱不息,幽幽倩影明。 “好美啊!姐姐你看这花儿,闻着怡心,看着悦目。往年的花儿都没今年这么盛呢!”l菱角不自禁的赞叹着。 雨烟:“婉儿,菱角别光顾着赏花了,郑宫人还等着我们回去洗衣服呢。” 菱角:“好吧,扫花是件快乐而轻松的事” 我们很快拿来扫把,开始各自的工作。 雨烟“婉儿,你去西边扫,菱角你去东边扫,我到南边去,一会儿在这里会和,这样快一些。” “好的。”我和菱角应道。 好久没有这么跑了,在现代,当学生的时候,教室与宿舍相近,自己又是个闲散的人,喜欢慢慢的走,顺带着看看路边的风景。自从来到这里。就卧床不起。所以想放荡一回,直往西边跑。 前面有人?我做了一个急刹车,躲在杏树后,浓密的花枝挡住我的全身,我稍感安全,偷眼向前面看。 “皇兄,你真的要上奏吗?义阳和宣城姐妹的事非同小可,母后不会同意的,当初母后铲除萧淑妃时,义阳和宣城姐妹那么小,母后既已决定将其嫁给两个低下的门卫,现在这样的结果,必是母后早料到的,你认为母后会放过她们吗?何况,明天就是母后的生日了,你想在她生日宴上惹她生气吗?” “贤弟,你不用劝我了,身为太子,我有责任关注皇室中人,义阳和宣城姐妹的生活连一个普通家庭都无法忍受,她们可是我们的妹妹啊!我就是要趁母后生日,说出此事,否则,就没有这样的时机了。” “皇兄,你不能冲动,不然,此事若处理不好,母后是要降罪于你的。” “贤弟,此事不能再拖,就算我拖得,义阳和宣城姐妹也拖不得呀!你不支持也就罢了,我绝不勉强,但是你休想阻止我,否则……”李宏拂袖而去。 “皇兄!”李贤焦急的唤着,紧跟其后。 “二弟,不要跟着我,我的事不用你管!”李宏气极,连回头的欲望都没有。 “唉!”李贤郁郁的站在那儿,哀声叹道,皇兄恐怕要惹祸了。 “咚!!”我不得不跳出来,吓死我了,一只不小的花蛇正吐着腥红的信子盘横在我所躲的杏树枝头,它瞪着我,那眼神活脱脱的饿鬼见美食的贪婪样子,我不寒而栗。“太可怕了!” “谁!竟敢偷听,不想活命了!”李贤惊诧,“速来见我!” 我惊魂未定,哪管得了那许多,出于本能反应,直向有人的地方奔,潜意识里,有人的地方即是安全的地方,嘴里直喊道:“蛇!有蛇!” 李贤转回头奔走几步,就听到一个惊慌失措的宫女颤声喊叫,看她脸色苍白,定是吓坏了的缘故,心知这样胆小的人是入不了母后的眼,放心多许。 “蛇在哪儿?”李贤缓缓的问。 “在、在那儿!那棵旁边放有扫把的杏树上,它刚刚正吐着腥红的信子瞪着我!太可怕了!”我颤巍巍的说。 “你不用怕,杏苑有蛇不足为怪,蛇是有灵性的动物,人若不伤害它,它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的。现在,你可以停下顺口气了,不用管它。”李贤说,“你是哪宫里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抬起头,此时已不再害怕了,那蛇离我有些距离,而我也没有伤害它的意图,自认为已到了安全地带。我除了怕蛇外,没有什么能吓住我的:“我不属于任何宫,从小生长在掖庭,陈嬷嬷说今天下午太子和几位殿下要到这儿来赏花赋诗,让我和几个姐妹来扫落花的,以免败了几位殿下的兴致。”我俯了下身,请安后答道。 “噢!那其他的人呢?”这宫女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唯少世间俗态。绝代风华无处觅,唯纤风投影落如尘,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不似凡间所有。她的眼睛似在述说着她的真诚与纯洁,让人生不起怀疑的念想。李贤看得痴迷了,尽管他竭力克制自己的真实感想,眼神却出卖了他。 “她们分别在南、东两侧,不久我们会在中庭会合。”我回道,于此时也正打量着这个传说中聪明好学,且拥有超强记忆力的雍王。他长得俊美异常。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即使是现在一脸肃穆无甚表情的时候,也仍然光彩夺目,整个人看起来都神采奕奕。此时年纪虽轻,却因身具武功,于斯文儒雅中又增添了英武之气。一身红色更彰显他的尊贵,浅蓝色很适合陪衬他的优雅。 “我看这花瓣飘飘洒洒,别有一番情趣。留作下午的谈资,未为不可。”李贤似回了神。 这偌大的园子,也不知扫到何时是个尽头,李贤有些疼惜,委婉的说。 “真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刚进杏苑,我就被她的洋洋洒洒所吸引,看那些粉嫩的花瓣蝶舞一样的在风中潇洒,盘旋;又如山中精灵乘风而归,拥抱大地。甚美!”我喜不自禁,道出心中所想 “没想到宫中竟有你这等富有情趣的人,我还以为在这里不会再有以往的思怀,明争暗斗,多少人死于此,已无法细数。人性竟成了奢侈。”李贤有些惋惜和无奈的说,年纪轻轻,就带了浓重的沧桑,他的心老了。 “这些是必然的,上述三皇五帝,近有高祖、太宗。哪一个不是踏在血骨上治世养世,权名钱是个奇妙的东西,人们争的无外乎此,但又不能没有它,不然,这世就无法治了。”我很同情这个李贤,生在帝王朝,有经世之才,兼有经世之资,却无经世之力。既生瑜何生亮!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以后切不可与他人提起,否则会惹来杀头之祸。我就当没听到。”李贤慌忙四下张望,小心翼翼的说。 我这时才意识到刚才说的话多么危险,不禁心里哆嗦。看来以后得慎言。“谢殿下,不过那些是我自己想的,并非听他人言说。我知道殿下会为我保密的,是吗?”信心满满的,我笑着说。 “哦?何以见得?”真是个有趣的女孩,李贤发现自己越来越对眼前的人好奇了,从她的出现到言谈举止都不像是深居宫中的宫女那般受种种宫规律法的约束,鬼使神差的,“不知你对刚刚听到的我与太子的事有何看法?”李贤迫切的想知道,他对这个宫女的思想有着莫名的期待。 “嗯,一切皆有因果,太子的事不能强迫,且勿着急,让他说,既然无法从太子本人着手,应该想办法补救,在他酿成大祸之前,向皇上说明,请求宽恕,最好在皇后娘娘生日宴后百官散去再使太子出现在娘娘面前,一则挽回皇家颜面,二则不至使娘娘盛气之下治罪而无回旋余地。目前最主要的是如何拖住太子参加宴会。这只不过是我个人想法,有什么不对的,还请殿下莫怪,权当没听便是。”我说,总觉得李贤是个亲切可交的人,在他面前我仿佛回到了现代,那种人人平等的感觉依然存在。 “有那么点道理,好,就听你的。至于如何拖住太子,我已有办法。对了,下午的诗会我希望还能看到你。我还有事,先别过了,杏花景致如此优美,不要虚度哦!”李贤愉悦的说,心境豁然开朗。 第四章 嬉戏杏花苑 雨烟:“婉儿,你怎么上这儿来了?花都扫完了?” “姐姐,不觉得这些花瓣铺在地上很美吗?所以我决定不扫了。”我冲雨烟眨眼睛,要她跟我一起玩。 雨烟佯怒道:“胡闹!这花再美,它也是败花,嬷嬷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惹出事来可不好对付。”雨烟以为我偷懒耍滑,不禁叹气。 “哎呀,姐姐,如果我说是二皇子不让扫的呢?你会不会跟我一起玩呢?”我伸手夺过雨烟的扫把,扔在地上,拖着她的胳膊走,“我们去找菱角妹妹,她也喜欢这花呢。” 雨烟狐疑:“真的?你休要骗我,要是出了事情,咱仨都没好!”雨烟有些心动,还是有些担心。 “姐姐放心,婉儿包你平安!” “菱角妹妹,别扫了,今天我们放假!二皇子说的。”我兴冲冲的说。 “婉儿姐姐、雨烟姐姐,真是太好了,我都快闷死了。你们不知道,我看着这些落花,多为它们惋惜,都觉得自己是在本来就要逝去的美好中做了加速它们离去的刽子手。”菱角看姐姐们来,心里着实高兴。 “嗯,我也有同感呢,现在好了,我们不仅不用扫落花,还可以在这里尽情的玩赏,这可是二皇子给予我们的恩赐哦,要珍惜!”我煞有介事的说。 “好了好了,玩就玩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也只能让郑宫人辛苦一些了。”雨烟看着兴致高昂的妹妹们,无奈的说。 “好耶,菱角我有一个好主意,把这些花瓣收集起来,放在一个密封的透明杯罩里,置于太阳下凉晒时日,把蒸发出来的香精液体灌装起来,做天然香料,剩下的干涸的花瓣用来泡花茶,味道应该比绿茶好喝。香精还可以做糕点,就叫杏花糕!你看怎么样?” 菱角:“我只听说过苏州碧螺春、安溪铁观音、杭州龙井、庐山云雾的,可就是没听过花茶,听过桂花糕的,就没听过杏花糕,那东西能吃吗?”菱角迟疑,觉得姐姐的想法荒谬,又不好直说。 雨烟:“婉儿,这东西要是弄好了,就你一个儿享用吧,回头吃坏了肚子,也就坏你一个,不至殃及我们呀。不过,姐姐还是很乐意帮你采花瓣的。” “什么吗,不要对我的花茶那么没有信心,到时候可别后悔。”我不服,虽然没有真正的像专业作花茶的人一样亲手做过,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以前在市面上买过,也喝过,味道清香怡人,颜色鲜美。是与绿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为此,我还特意查了做花茶的工艺呢,今天便是我一显身手的时候了,居然被好姐妹看扁! 菱角:“那婉儿姐姐,我们是从树上取呢,还是直接拣地面上的?” “当然采树上的,还要吃的。不过,可以分开采,地上的刚落时间不长的应该干净些,拿回去泡澡也不错。”嘿嘿,还没洗过花瓣澡呢,既然来到这里,不好好享受,真是亏大了。 菱角:“洗花瓣浴倒是好,我也要!”是个不错的主意。 “看那边的花,好多啊,”我知道风是往这个方向吹的,而这里地势偏高,花瓣堆落在这里很正常,就是当自己真的看到这种景象时还是禁不住惊奇,厚厚的一层像延绵的山脊横亘在那儿,浑身的粉色不像青山的绿,别有一番情趣。更重要的,我正找的就是一个厚积如斯的地儿。 揽起一捧,轻轻地向空中挥洒,落了满身,,粘住我的发,黏住我的衣,满手余香,我越发喜爱了。 自古秋风扫落叶,不似春花满怀情。任尔劈茎蒂落时,也经风雨也留馨。 “婉儿姐姐,看我做的花环!”菱角兴匆匆的跑来,“好看吗?姐姐戴上一定比仙女还美丽!” “菱角真会哄姐姐开心,花环很漂亮,不过应该给雨烟姐姐,哪有先给我的道理。”说着,我便把花环轻轻的戴在雨烟头上,还别说,真的很漂亮,如果换上一张笑脸那就堪称完美了,“姐姐,来笑一个,不要总板着一张脸,要玩我们就尽兴。不要有顾虑。” “婉儿,别逗了,你们玩就好了,我来看着,不然被路过的管事的嬷嬷、总管看到可不好!”雨烟还是不放心。 “雨烟姐,不要担心了,婉儿姐姐不是说了吗,这是二皇子赐予的,到时候,有人怪罪,我们就不用怕!姐姐就笑一下下。”菱角上前宽慰,希望姐姐可以放下心中的石头。 “菱角,来!”我悄悄地附耳过去,说出决策。相信一定能让姐姐放开心…… “唉!菱角上哪儿去,怎么不玩了!”雨烟着急的喊着远去的菱角。 “姐姐,菱角不会回来了,她说姐姐还没有原谅她,还说姐姐是因为她在才不玩不笑的,所以她走了,她不想破坏姐姐游玩的兴致。”我尽量的把声音压低,以显示自己现在很难过。 “菱角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唉,快把她找回来,我陪你们玩还不行吗?”雨烟有些郁闷的说。 “真的!那我现在就去把她喊回来,姐姐真伟大!”我乐颠颠的跑去找菱角,让她跑远点儿我真是后悔,早知道要追那么远,就让她躲在就近的树后面了。自作孽不可活呀!呵呵,过了过了,雨烟哪儿有那么好骗的,不过我确实很累。 “姐姐,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快急死了!”菱角见我终于来了,又是兴奋又是埋怨的,晃得我头发晕。 “我说好妹妹呀,让我喘口气儿好吗?你、你看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我也急呀!”我半蹲着,手驻地,顺几口气,“累死我了!” 菱角:“好好好,那我们现在走吧,还是你再顺几口儿?” 我朝菱角直翻白眼,真郁闷,我怎么就交了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妹妹,“要走你先走i,我得歇会儿。”语气不佳的,我说。 “好吧,那我先走了。”菱角奸奸的笑着,还真走了。 “唉!算了。”我一个人歇了好一会儿,脚都有些麻了,一想到菱角和雨烟在一起玩的快乐样子,我都忍不住想要站起,可是又有些气不过,犹豫来徘徊去的,终于决定起来了。 “姐姐!”是菱角的声音,我朝着那抹人影望去,真是她,大喜过望,她心中还是有我的,之前的气早在听到她的声音时让我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死丫头,你还晓得有我这个姐姐呀!”高兴之余,我不禁想损她两句。 “姐姐,你看,这个花环好看吗?还有,这个花坠儿,我想了好久才弄出来的,戴在姐姐的脖子上,一定很不错!”菱角高兴的向我展示她的艺术品,她的手真巧,这些东西要我做还不如直接一刀宰了我,从小就笨手笨脚的我,可受不了那细腻活儿羁绊。 看着手里的花环和吊坠儿,我心花怒放。“菱角真有心,快给我戴上!” “婉儿姐姐真美,像传说中的花仙子!”菱角不禁赞叹。 “不说花妖就好,菱角做的花环才叫精美呢,我们快去找雨烟姐姐,她可要等急了。” 雨烟一见到菱角就急着解释:“菱角,你可不能多想,姐姐真没那个意思……” 我站在旁边偷偷的笑“嘿嘿。” 菱角:“我知道啊,姐姐你看,你的花环都乱了,我给你重新编一个吧。”说着就要摘雨烟的花环,婉儿姐姐的办法真有效。偷偷地冲婉儿眨眼。 “眼看着就要用午膳了,我们得抓紧时间采花瓣了,要不然婉儿的花瓣浴可就成了泡影哦!”雨烟说,误会解释清楚了,心也就稍安。 我逗言:“遵命,雨烟大人。”顺带做了个标准宫礼 第五章 赴诗会 “母亲,我有点儿事,出去一下,姐妹要是找我,就说今天不能陪她们玩了,明天补回,让她们原谅。”我一觉醒来,已是诗会时间,不禁着急,匆忙与母亲打了招呼。 “哎!这孩子,什么事这么急,跑得没影了。” 杏苑 李旦:“听二哥说有一个惊喜,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见惊喜所在呢?” 李显:“是啊,二哥,我茶都喝了三杯了!” 李贤;“旦、显别着急,再等会儿吧,说不定她被什么事耽搁了。”你一定要来啊,我相信你会来的,“富贵去看看有没有一个宫女往这边来!” 富贵:“是,殿下!” ………………………… “糟糕,这么多人守着我怎么进去呀!”我心里暗暗叫苦,应该吃了饭就过来的。 富贵:“哎,姑娘,你是不是要赴诗会的,皇子们都等急了,怎么现在才来。”看她东张西望的,有点儿着急,兴许就是二殿下要等的人了。 “是,我是,那么多人守着我不敢进呀。”我讪讪的的说,不要怪我啊,各位侍卫大哥,总不能说我睡过头了吧。 “殿下早已吩咐下去,他们怎敢拦你。”富贵说着还朝侍卫大哥们瞪眼,以示警告。 我更不好意思了“走吧,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吧。”说着我加快了脚步,羞愧啊。 富贵:“禀殿下,人已带到。” 李贤:“来了就好,不知姑娘上午玩的好吗?快请里面坐”欣喜不已。 我受宠若惊,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有这等优待,我福了福身:“还好,谢殿下厚爱。” 李显:“倒真不像个宫女,我说怎么让我们等那么久呢,二哥也不见着急。” 李旦:“一看这气质,这容貌,就不忍让人想到月中的嫦娥!真是美哉!” 李宏:“现在可以开始了?”淡扫一眼,美的不可方物!三兄弟又有得纠缠了,不知是好是坏。 李贤:“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三弟李显,这是四弟李旦,坐在凳上的是皇兄李宏。” “上官婉儿见过三位殿下,给殿下请安。”我赶紧说道,免得尴尬,还没有跟李贤说过我的名字呢。 李显:“原来你叫上官婉儿,人如其名,好好。” 李旦:“一泓新水天边来,人赛杏花花衬人。纵有西风风无情,不晓他客意难禁。” 李泓:“难得四弟有此雅兴,赋诗一首,不知贤弟意续一首否?” 李贤;“要我赋诗也行,只不过没有个彩头可就不好玩了,如若我赋诗能博得美人一笑,且使其愿为我和诗一首,皇兄可要答应我一件事,怎样?” 李宏:“昨日之事免谈,其他的倒可一应。” 李贤:“皇兄自可放心,我且先说,父皇意欲在近日派我到苏州视察民情,而我还要准备西亚尔国来使,西亚尔公主将要与我朝和亲事宜。我担心时间上忙不来,所以……” 李宏盘算一番,《丛台玉览》已近收尾,不必急于一时。离母后生日还有七八天…… “好,一言为定!” 李贤:“夕阳一点杏花落,犹有万朵傲枝头;铺天盖地花思雨,俏比佳人掩扇羞。” “兰花不奈杏花藩,俯仰生姿皆成趣;千朵万朵压枝低,一夜凌风全扫去!”我淡淡地笑着并缓缓吟出。 李显:“好一句‘千朵万朵压枝低,一夜凌风全扫去!’,有气魄,倒不似一个弱女子所能吟出的。” 李贤朝皇兄示意;“皇兄,如何?” 我偷偷地看那个固执得可爱的太子,希望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糟糕,被他发现了,我赶紧低下头,捏着衣角不知如何好。 有点儿意思,再看看二弟的胜券在握的样子,我有种上当的挫败感,得想办法扳回来。“我没说不去,只不过我有个条件。” 李贤:“什么条件,皇兄直说,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李贤:“这事与你关系不大。”指了指上官婉儿,“只要她答应与我同去!” “我!?”事来得太突然,我是想出宫,可没想过要与皇子同行,虽然苏州是个美丽的地方,要是身边跟着一个权力极大的人,我做什么都不会自在,但机会难得,有个无敌钱囊带着,衣食住行都不再是问题…… 李贤:“这、皇兄,能不能换个别的。”看到婉儿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有一丝丝莫名的喜意,又有点儿担心,如果皇兄不肯松口,事可就难办了。 李宏:“上官婉儿,你答应吗?”我就不信你会不同意,一个久居宫中的宫女,不可能对宫外的生活没有向往! 机会难得,我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它了,实在受不了诱惑,“我去!” 李贤:“你?算了。”好像就要失去一件宝贵的东西,是什么我无法名状。 李宏:“好,贤弟,明天你就可以向父皇说此事了,后天出发。如果能快点儿的话,我希望明天就可以走。” 我给了李贤一个放心的眼神,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我可是功不可没,让我小小得意一下。 “我给大家唱首歌,怎么样!” 李旦:“你还会唱歌?也好助助兴,老是吟诗就显得无趣了。” 一个来自李贤的赞赏的眼神,就足以让我付出深情去唱这首我最喜爱的歌了,“让我酝酿酝酿。” 繁华声 遁入空门 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 辗转一生 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 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 又一圈的 年轮 浮图塔 断了几层 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 一盏残灯 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 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 等你弹 一曲古筝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 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 再等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 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 我们 听青春 迎来笑声 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 温柔不肯 下笔都太很 烟花易冷 人事易分 而你在问 我是否还 认真 千年后 累世情深 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 岂能不真 魏书洛阳城 如你在跟 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 跟随我 浪迹一生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 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 再等 雨纷纷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我听闻 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 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 我们 缘份落地生根是 我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 永恒 我唱完了,看他们一个个眼神茫然样,唉,怎么说呢,反正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我颇有些紧张,大唐应该是个开放的朝代,我唱的他们也该可以接受啊,难不成她们只是形式上开放,骨子里却是保守的? “唉!几位殿下,我唱完了,给点反应好不?”我壮着胆子说。 李贤:“有种淡淡的愁、深深地恨、却无悔执着。”奇怪的词,奇怪的调,不过很好听,以后有机会要再听一遍。 李旦:“这么美的歌要是献给母后作生日礼物,必能博得母后一欢!”好不容易回过神,丢人。 李显:“是个不错的主意!” 李贤:“好是好,只是……”如果婉儿真在母后生日宴上出现,那拖延皇兄的事也将受到影响,这?望着婉儿,希望她能明白其中的利害。 “婉儿人微言轻,地位卑微,恐承受不了此等大任,帝后天威,我不敢承迎,若是坏了各位的好意,就无法消罪了,还望慎思!”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被束缚手脚,成天忙碌于公文奏章之中。 “既然如此,我看还是不提此事吧,等到那天婉儿想通了,再议不迟,母后生日年年都有,这样的好礼可是独一无二的。”还好还好。 富贵:“禀殿下,皇后传膳东暖阁,宣各殿下同用。” 李贤:“知道了,时间过得真快!皇兄,显、旦,我们这就去?” 李宏:“记着答应我的事,这是个机会。”上官婉儿,你跑不了! 李贤:“那是自然。” 怎么感觉冷嗖嗖的?还是快点儿离开比较好,“各位皇子在上,我只是个宫女,不易离开太久,先行告退。”说完我匆匆离开。 李旦:“说是宫女,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宫女守规矩的样子,到倒像是个公主。” 李显;“这样才叫奇!” 李贤:“好了,别说了,我们也走吧!” 第六章 出行前的苦恼 看着眼前这匹桀骜不驯的马,我有说不出的胆寒,平生连真正的马都没见过,更别说骑了,倒不如让它来骑我。它蹬一蹬蹄子,就像是蹬在我心口上,我紧张不安的瞪着它,它也这么瞪着我,如果我也有武则天的胆识和魄力,先礼后兵,再不行就一锥子定死,也就不会让那该死的太子看我出糗了。 李宏:“怎么不上去?再磨蹭可要等到明天出宫门了!”极力憋住笑,你也有犯难的时候啊,这匹马连我都没能彻底驯服,何况你呢? 我恨恨的瞪着李宏,灵机一动“怎么不见其他的人,不会就我们两个吧,尊贵的太子殿下!”搞什么,一大早派人把我叫来,什么都没带,来了就两个人,难道就没人送送这位太子殿下吗,他这太子当得也太衰了点儿吧! 李贤:“噢?你是指几个皇弟?”故意不让他们来送,要的可就是这个结果,怎可轻易放过? “是啊,是啊,怎么不见他们来送。”我殷勤的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为了能摆脱眼前的恶马,坐上舒服的马车,已顾不了自己还正在闹脾气了。 李贤:“你以为他们都像你一样清闲!” “呃?”看来是不可能从李贤身上下手了,“那你的侍从哪儿去了,难道你不需要人照顾你的生活,保护你的安全?”我仍不肯放弃,竭力地找些可能的突破点,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把这匹马让给别人。 李贤:“有你不就结了?!”可不能让你在我这儿混吃混喝,竭力地憋住大笑的冲动。 “什么意思?我可没有武功,自己都没命保护自己,更何况你了!”我故意做出不解的样子并显得有些抓狂,想要我像个丫鬟一样照顾你,门都没有。 “我这儿可不养闲人,不然你的衣食住行所需开支自己负责!”李贤一副吃定了我的样子。 一提到这事,我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气势顿时没了,还想出去游玩,好好观赏一下古城的繁盛,尽情的享受纯自然的风景人情,这下好了全泡汤了。我发誓以后有挣银子的机会绝不放过,银子虽然不是我所钟爱的,但没有它可是寸步难行。 李贤:“考虑得怎么样了?是选择照顾我这个太子呢,还是自己负责自己的生活开销?”银子在我眼里算什么?只不过不想让你过得太顺当,看你苦恼的样子我就是高兴,这次的苏州之行不会枯燥无味。 “我,我同意。”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我很没骨气的说,心里是万般的不甘和无力。我得为自己争取点儿利益才行,“要我照顾你是没问题了,那也得有那能力。我可不会骑马哦?”我笑的贼贼的,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暗自得意。 只见李贤几下轻拍,宫内立时奔出一辆精致漂亮的马车,那匹马要比刚刚的显得温驯许多,我的眼睛立马亮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这是给我的?”我爱不释手的抚摸那匹马的白色骢毛,柔柔软软的,光滑洁净。靠近马车,素雅的帷幔遮住了我意欲一瞧究竟的视线,整体外观上看高贵而不显奢华,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李贤:“怎么能说是给你的?我要是骑累了,也要在里面休息的。现在问题解决了,可以走了?” 虽然有点儿失望,但终究里面有我一席之地,比起刚才那匹恶马,我总该知足了,不是有句话说‘知足者常乐’吗。“嗯嗯,当然。”说完不等他提醒,我直接钻进了那辆可爱的马车。 里面的东西全是一等品的,且很齐全,从外面看似乎很小,想不到里面的空间这麽大,我横躺纵躺都不成问题,俩侧各有垫了软绵垫的长椅,所有布类都是上好的真丝!颜色偏向冷色调,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心里感觉冷冷的,不免暗想,有机会我要全把它们换成橘黄色,暖暖的,才好休息。里侧摆着一个立体檀香木柜,柜子中央嵌着一块特大号铜镜,铜镜的边缘刺着精美绝伦的百兽图,木柜两侧是两列排列整齐大小一致的小龛,都没上锁,虽然很想打开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但理智告诉我不行,这辆马车并不属于我一个人。 第七章 遇义阳和宣城公主 一出宫门,我的心就飞了,正值市集最喧闹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群好不热闹,通过窗口看世界,我不再满足了。 “停车停车 !”我喊着,头已伸出帘外。 李宏:“怎么!”真是麻烦。 看到他不耐烦的眼神,我缩了缩脖子,但仍坚持着:“我、我想下来走走。” “不可能!” “哼!”我气呼呼的回了车内,偶看车夫的脸,那不是他的小太监小李子吗!想到这儿,我又高兴起来了,这可是伺候他饮食起居的人,以后就没我什么事了。 “咦!怎么停了。”我正奇怪着 “快!快下来!” 只见李宏抱着个女人进来,我六神无主的就下了车,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 “小李子,赶快送她去医馆,晚点儿到白云山客栈等我!” “那人是谁呀!”马车走了老远,我才回魂儿。 李宏:“跟你无关!”说完就腾腾的走了,不知道上什么地方,我没则,只得紧紧地跟着。 “唉!你、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啦!”真郁闷,搞什么东东,火急火燎的,赶着上火葬场啊!这话只能在心里碎碎念,可不能说出口哦。 …………………… 这么破的房子,他也找的着,我暗自作舌。虽然累得快趴下了,但总算是赶上了。看到这幅光景,不免有些失望,唉,有什么好看的! “哥,哥,你终于来了,妹妹她又被李强打了,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一个女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说是女人,比我大不了多少,只不过头发过早的斑白,就显得年龄大了。 “你是义阳?”太不可思意了,居然让我给遇上了。 “哥,这位姑娘是?”义阳稍停下抽泣,抬头望着我,满脸的疑惑和泪痕,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见犹怜。怪不得当初李宏那么坚持的要为她们求情。 “义阳姐姐好,我叫上官婉儿,是”正准备说‘是陪太子调查苏州民情的’,还没说出来呢,就被李宏截了去。 “是我的侍女!”冷冷的表情,看了令我生厌。 “你、你、我我!”我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什么?!”多事的女人。 “没什么!”转而向着义阳,“义阳姐姐,别担心,宣城她已经去医馆了,我们晚点儿可以到白云山客栈看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先前李宏抱着的女人就是宣城了。 义阳:“真的吗?哥,我现在可以去看她吗?”太好了,妹妹没事了,没事了。 “嗯,一会儿就带你去,现在,对了李根呢?他最近有没有虐待你?”李宏说。 眼看着义阳的眼泪又要落下来了,我不禁在心里骂他‘蠢货’ “义阳姐姐,我们还没吃饭呢,不如我们去吃饭吧?” “好好!我也没吃。” “不知义阳姐姐愿不愿意去苏州散散心,我们可以一起的。”突然想把她们解救出来,这样的生活搁谁,她都受不了。 义阳:“想,只是,我恐怕离不了,他不会同意的,我……” “姐姐这就不用担心了,一切不是有你哥吗?”说完我挑了挑眉头,为自己有这样的好法子而自豪。有难题当然得交给大个儿顶着。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李根我来解决。,义阳,拿笔墨纸砚来。” “好,哥,这事万一被皇后发现,你怎么办?” “我带妹妹出去散心,也不是什么大事,母后不会怪罪的。”虽然我知道母后不可能不怪罪,我依然要这么做,为了义阳和宣城的将来。 ………………………… 义阳:“宣城,你好点儿了吗?姐姐好担心。” 宣城:“姐姐,我……”哽咽着。 义阳:“能不能把宣城也带着,她不能再回去了,哥?” 李宏:“这恐怕不行,宣城伤势太重,容不得颠簸。” 李宏一副忧心忡忡的,宣城的事确实不好办。 “不如,派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她,等她好些了,再带她去苏州与我们会合,太子也留个字条,让她的丈夫不要找事,先暂时缓解着”我提议,虽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能缓一时算一时,剩下的,慢慢琢磨。 义阳;“哥,你看?” 李宏:“不行!把宣城一个人放在这儿受欺虐,我又不在城里,无法帮援,换个。” “那就只能等她一起了。”我无奈,看你对我总是冷漠的,爱理不理的样子,怎么对她们姐妹那般上心,郁闷中。 “哥,不要再为我的事烦心了,你已经为我们姐妹做了太多,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这次又麻烦你,我已经很感激了,皇后娘娘不会喜欢你跟我们有太多的往来……” 李宏:“宣城,不要说了,你的困苦,我不能不管,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的日子吗?那时我们的感情真好,若是没有我母后的错举,你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不光是为了你我之间的感情,更是为了弥补母后所犯下的错误!”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平生最讨厌流泪,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更不喜欢这种悲伤的气氛,人活着,就是要快乐,没有快乐,也要学会创造快乐,人活着,也要幸福,没有幸福,也要学会追寻幸福。 “带她们一起走吧,去了就再也不要回来。”我想了一会儿说,“直接走是不行的,得想个办法让她们永远‘消失’,我看……” 第八章 一出好戏 “呜呜!妹妹,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留下妹妹一个人以后可怎么过,妹妹,你走了,姐姐也不想活了……”义阳一人推着车,车上倒着一个用破草席裹着的妇人的尸体。只露出一个头,头发已经斑白。 路人为眼前的一对可怜的姐妹流下同情的眼泪。 “真是苦命的孩子。”路人甲 “年纪轻轻就死了,可怜啊!”路人乙。 “孩子,老伯我没别的可以相帮的,这一两碎银是我卖一天的红薯钱,本来想给孙子添件儿新衣服,还是算了,比起你们姐妹,我孙子添不添衣服也是小事了”路人丙 “我这也有!” “我也有一些。” “……” “谢谢,谢谢各位好心人,义阳感激不尽,只是……”说着,义阳又开始流起伤心泪,一想起自己姐妹俩在家中受的虐待,义阳就心生恐惧,丈夫那张恐怖的脸像阎罗王一样在义阳眼前摇晃,挥之不去。 “孩子,别害怕,我们给你讨回公道去,让你和你妹妹脱离那样的家,有这样的丈夫真是不幸呀!”路人丙。 “是啊,是啊,我们为你讨回公道去。”说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像先前的破屋走去。 …………………… 李强“根子,你女人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啊!” 李根:“死了才好,省的吃我喝我的,看她那张脸我就吃不香!” 李强:“话不能这么说,有个女人给你暖脚,晚上不就不寂寞了,还能让你发泄心里的不快,在家里,你不就是天了,说怎么样儿就怎么样儿,一碗水米算什么,在怎么说她也曾是个公主呀,你说晚上身边儿躺个公主,那还不美死了,看我们队里的老赵,年龄一大把了,还光棍儿一个……” 李根:“大哥不也一样吗?多亏娘娘了,要不然哪儿轮得到咱哥俩,死婆娘,到现在还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唉,你老婆呢?” 李强:“唉!别提了,我老婆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晚饭还等着她做哩。” 李根:“不行,我得出去找找!” 李强:“大哥,我也去!” “咚!咚!” “谁呀!” 李强:“根子,是不是你老婆回来了?” 李根:“我看不像,她敢这么敲门!” 李强;“不管了,先看看去!” “开门!开门!” “谁呀!敲什么敲,敲坏了你赔!” “死女人!你跑哪儿去了!”一看到一群人站在自家门口,李强颇为吃惊,但当发现义阳也在人群里,他的胆就变大了。 “你就是李强!”人群中有人说。 “我就是,怎么着!”说完便恶狠狠的瞪着义阳,“死女人,没事儿带这么多人干什么,想造反!”李强 “我、我”义阳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咦,车上躺的是谁!” “妹妹,呜呜!” “我们是来讨公道的,你们兄弟俩竟然这么歹毒,把老婆都逼死了,全京城都找不出你们这号败类!”一个老伯说。 “什么!你妹妹死了?!” 李根:“大哥,怎么办!出人命了,我会不会坐牢啊!” 李强:“根子,别紧张。”殊不知,他自个儿的腿都抖个不停 “怕坐牢?怕坐牢就乖乖的听话!否则,我们都上衙门告你去!”我换了男装,混在人群里,终于等到我上场的时候了。 “对,我们告你去!”群众的声音。 李根;“大哥,我不想坐牢,你看怎么办。” 李强抹了抹额头:“你们说,要我们怎么办!” 我粗着嗓子说;“写休书!” “对,写休书!”群众的声音。 “凭啥!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外人插手!”李强诧异,管的还挺宽的。 “就凭你们虐待妻子。”我理直气壮的说。 “大哥,我们还是应了。”李根。 “不行,你老婆死了,写不写休书都没什么损失,我老婆可是活生生的站在这儿!” “不写就报官!” “报官!”群众的声音。 “我写,我写,你们千万别报官啊,我上有80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可都指望着我去养活。大哥,你也写了吧。” “让我写也成,不过,我养了那女人这么些年,总得给点儿生活费吧。”李根无耻的说。 “我、我这儿有钱,给、给你”义阳激动的说,终于可以脱离魔掌了。 “不行!”我赶紧把钱夺了过来,“这钱不能给他,不能便宜了那家伙!” “不能给!”群众 “你,你算什么东西!把钱给我!”李强恼羞成怒的说。 李根苦劝:“大哥,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坐牢。” “我们去报官!”我幸灾乐祸的说,不信你不写。 “别、别,大哥,求你了,你就写休书吧。” “我,好,算你狠!我不会写字!” “早该这样,我可都为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只需要在纸上摁个手印就可以了!”说完我把早已备好的俩份休书和一盒印泥拿出来。“摁吧!”我趾高气扬的说。 “我先,我先。”手印摁好,“大哥,你摁吧。” “哼!”李强摁了手印,“给你!” 李根不放心的说:“你们可说好了,不报官啊!” 李强:“回了!对了,既然我们已经休了她们,这死人我们可不管,该埋哪儿,埋哪儿!” “成了!”我兴奋的跳起来。 义阳的脸上挂着泪花:“谢谢你,婉儿。” “哎,怎么能光谢我呢?相亲们才是你的恩人!我没做什么的。” “谢谢相亲们帮义阳姐妹脱离苦海,义阳不胜感激,请各位相亲受义阳一拜。” “应该的,应该的。” “是啊,这么可怜的人,谁见了也会帮忙的。” 第九章 突来的温柔 “怎么样?,我干的不错吧。”一回到白云山客栈,我就说个没完,邀功似的,宣城姐妹也很高兴,脱离魔掌是她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李宏:“记住,你以后得称我少爷,为少爷分忧是你做丫头的本分!邀功可没门儿!”虽然你做的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但不能让你得意,要是爬到我头上,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哥,婉儿确实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啊,你不要这样子。”宣城见哥哥这么不通情理,忍不住为我喊冤。我在边上一个劲的点头。可委屈死我了…… “好了,不说了,过两天我们就出发,可不能耽误了正事。”再跟你们几个女人争辩,我就成傻瓜。 …………………… “可恶,好好的两天大好时光就浪费在客栈了,天公不作美,这破天,雨一个劲的下,诚心跟我过不去。”我抱怨,并不情不愿的搬着行李,看李宏那优哉游哉的样儿,我就来气! “婉儿,你就少抱怨两句吧,你看今天不就晴了。路上我们有的是时间玩。”宣城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看我干什么,我是少爷!”原来我以前看错了你,还以为你是个淑女,真走了眼,每想起你邀功的可爱模样,我总要偷笑,看来是鬼迷心窍了我,唉,我都想什么呢。 “凭什么,我就是不叫!”穆斯林即‘木子李’不错,我就叫你穆斯林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呵呵,我想的出神,竟笑了出来。 “有古怪,唉!你笑什么!”该不会想到什么招报复我? “婉儿,你笑的好奸诈哦!”义阳一出马车就看到我的样子。 “我有吗?”我装无辜。 “有!”三人同答。 “呵呵,看来我真有哎。”郁闷,用得着搞的那么齐整吗。 “既然承认,那就说吧!”李宏严肃的说,弄得跟朝廷御案似地。 “呃,东西都装好了,我们先上车吧!”说罢我一溜烟躲马车里去,现在说不是找死吗。 “想躲?恐怕没那么容易。义阳、宣城,你们坐后面的马车!”肯定有什么损人的事,确切的说是损我的事,得乘早了解,不然被‘打’的措手不及,我这脸可要丢大发了。 “你、你怎么上来了?”我正偷着乐呢,怎晓得厄运即将降临。 “我有说过这车给你了?”李宏。 “没有。”无奈中 “那好,我这回就呆这儿。” “不行!”我想不了其他,只知反对。 “反对无效,除非……” 我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说下文呢,结果…… “除非什么?”急中。 “想知道?想知道就说出你笑的原因。”小虾米,怎么跑的出我的手心! “我笑是因为想起一个故事,有一个叫穆斯林的英雄,我太崇拜他了,穆斯林为了救国家于危难,不惜忍辱负重,屈服于强国,做了敌国俘虏,他卧薪藏胆,明里顺从,暗里却积累兵力。正当敌国的大臣和君王都以为他已构不成威胁……”正当我滔滔不绝的讲着连自己都记不清楚的故事时———— “停停停,我怎么听着像是吴王勾践,不叫穆斯林吧。”想糊弄我,可不是容易的。 “呃,是吗?反正我只记得穆斯林,你听听,穆斯林穆斯林木子李木子李,不正应了你们李家的姓,我以后就叫你穆斯林吧,他可是个大英雄!”我舔着脸说,千万要答应啊,我可不要叫你什么少爷。 “好像是有点儿像,不过,回答我,真没有其他猫腻?”不知道这鬼丫头要搞什么鬼,一个词——小心为上。 “没有,但是穆斯林在我心中确实是个伟大的英雄,信不信由你。”说完我别过脸去,不再理会。 “哎哎哎!说的好好地,怎么生气了,我信你总成了吧?!”我是不是说的过了?不至于吧,还是先稳住她再说,虽然知道她在糊弄我,我就是不想看到她生气时沉默不语的样子“以后你就叫我穆斯林!” “真的?不许反悔?”我蹭的跳起来,结果“哎呦,”疼!乐极生悲呀。 “用得着激动成那样?”还是活泼的鬼丫头可爱多了,“来,坐下我看看,碰的严重不。” 我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羔羊缓缓地坐在穆斯林的身边,把头靠过去,乖乖的让他检查,不知怎么了,突然感觉他的眼神中有着温柔,不像刚见第一面时带着冷漠,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从遇见义阳两姐妹开始吧,不然我怎么会随便对他耍女孩子的脾气呢。 “你,你别动啊”拨开她乌黑的柔发,一股淡淡的杏花香隐隐飘入鼻息,看着她这么温顺的模样,心里涌着莫名的悸动,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浑身轻松,欲罢不能。是书上说的快乐吗? “哎呦!” “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是,是好痒啊?”不是给我检查伤口吗,怎么,“头顶痒的受不了。” “这个,呃,这个”糟糕,刚才为了更清楚的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竟不自禁的凑近,所以就…… “你脸红了,第一次看到哎!”原来穆斯林也会有脸红的时候啊,他可是太子哦。 “我怎么可能脸红!别胡说,怎么这么热,我得出去透透气。”跟逃命似的,跑出去“哦,左侧一层橱柜有金疮药,你自己拿!” 第十章 一个带着银狐的怪老头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现在我们的车队正处在一片大树林中,本来可以走康庄大道的,我硬是不肯,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义阳姐妹眼里的惶恐愈加明显,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古代的人对一些神鬼之说都是深信不移地。听附近的村民说这里常闹鬼,有银狐出没,一听到银狐我顿时来了兴趣。银狐可是灵物,我要是能养上一只,可就好了。 “义阳、宣城你们不要怕,有穆斯林给我们保驾护航,一切都会好的。不是说有银狐吗,你们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吗?” “好奇归好奇,总不能为了看银狐连命也不要啦。”宣城埋怨道,天要黑了,这可怎么办。 “妹妹,别这么说,婉儿都不怕,我们可比婉儿大,就这点儿胆不是丢人吗?”就算害怕,也不该说出来,毕竟婉儿救了我们,她有这兴致,我们不能扫他的兴。 李宏和小李子一行人说是到周围勘探环境,一时回不来。我们打算在这里露宿一晚,怕有野狼之类的出没,早早的我和义阳姐妹就在四围捡拾干柴,趁着天还没黑,云霞缭绕,满林子都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有一句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我的心情也随之悦然。 “义阳,你说银狐会不会真的出现,会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出现?”弯腰拾起一根干柴,我问道,即使知道从她嘴里问不出答案,我也想问一下。 义阳:“不知道。” “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要是我,我永远也不想看到什么银狐。”虽然你救了我,但怕就是怕,没有办法的事。 “我知道你们不知道,就是想问问。”不能再跟这两个女人扯这些了,要不然刚平静的心就被我扰乱了,“这些柴应该够了,我们回去吧。” “好。”义阳。 ……………… “哥他们回来了,还拎着野兔子,我好久没有吃荤了。”宣城一看到穆斯林嘴都乐歪了,“哥,你看我们捡了很多柴,这火要把周围照的通亮通亮的,晚上就不怕狼了。” “宣城,你伤还没好,不要乱走动。”穆斯林对她的妹妹可真好,那天对我也挺好的,我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他谈谈,拜他作我的干哥哥…… “婉儿,想什么呢,哥哥叫你!”真不知道这女孩为什么老爱走神,没事还喜欢一个人呵呵傻笑。 “哦,叫我干什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问你喜欢吃辣一点儿的,还是清淡点儿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找来的野辣椒。” “辣的。”我无意识的回着,看看四周,总觉得今晚会有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是好是坏我也不清楚,“我想一个人走走,等兔子烤好了我自然会回来。” “天快黑了,你、你别走远了。”本来想要阻止的,可她的神情容不得我这么做。 “嗯。” 天黑的好快,刚才还能看到斑驳的树影漏在地上,现在什么都模糊了。 “吱吱、吱吱!”一阵奇怪的声音随着我脚步的深入,越来越强烈的在耳边回荡着。我不怎么害怕,自己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是我经受不了的呢,“你出来,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不会被你吓到的。” “吱吱、吱!” “你不要叫了,我看到你了!”我喜出望外,还以为撞鬼了,没想到真的让我猜到了,果然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一条白色的尾巴在树冠里摆呀摆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我第一个想到的是白天村民们说到的银狐,“对了,真听话。” 我正小心翼翼的靠近树冠,手都要伸到白绒绒的尾毛上了,不料一个不合意的声音:“不许碰它!” “谁!是谁在说话。”我寻了一周,才发现一个模糊的影,看不清长相,立在不远处。只听这声音,是个老头,口气十足,应该身体硬朗,哎,管我什么事,“凭什么?难道这狐狸是你养的?” “不是,但它是我带出来的。不粗你碰!”老头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得意了,遇见这么个老实的老头,这银狐还能不是我囊中之物?“我还说它是我带来的,怎么样?” “这是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上偷来的……”老头似乎有点儿委屈,一副受冤枉的小孩儿着急辩解的模样。 你真以为我会相信这林子里有鬼呀,莫说我不信,我就是信,也不会把你当鬼的,还鬼门关呢!你就编吧,我听着。 “我不能出来太久,总之,银狐就是我带来的”老头终于说完了,我对他说的没什么兴趣,只顾着跟那狐狸培养感情呢,我一定要把这小家伙带走,越发喜欢它了,特别是它那双晶亮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似乎在跟我交流信息,虽然不怎么看得懂,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小家伙并不讨厌我,这已经足够了。呵呵,它正舔着我的手指头呢。 “你说完了?”咦,老头呢,“真是怪人,小家伙现在就是我的了。” “婉儿——婉儿——”嗯?!是穆斯林的声音,看来兔肉烤好了,“我在这儿!” “说好了不走远,怎么不听话?这昏天黑地的,万一……” “嘘——”我耐不住他的啰嗦,“你看,银狐!” “很可爱呢,怪不得总不见你回来。”怎么还瞪着我,都是这小东西害我满林子的好找,还敢瞪我,“鬼丫头,我们回去,她们等急了,可要先吃了。” “小家伙,来跟我走,我们去吃肉肉,香喷喷的”我诱惑着,小家伙果然听话,竟跑到我怀里,“呵呵,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第十一章 逃 风和日丽,马车一路上的颠簸害我没一天日子好过,路上的风景多少已有些厌倦。幸亏银狐一直陪着我。 穆斯林:“鬼丫头,到了!”掀开帘子,一幕滑稽表情展现眼前,鬼丫头(自从上官婉儿给我起了个名穆斯林,我也给她来一个,公平交易)撅着小嘴,欲睡不睡的,银狐乖乖的窝在她怀里,眼睛眯着,一副享受的样子 “呀!终于到了,今天我要好好睡一觉,弥补这两天的损失。”舒展舒展麻痛的筋骨,我抱着小家伙就往外窜。 “义阳、宣城,我们到了苏州耶,早听说苏州小吃名扬天下,去吃小吃吧?”我兴致勃勃的冲到义阳的车前。 “婉儿,我们想先收拾一下,奔波这许多时日,也疲了。”义阳犹疑的说,“不如你和哥哥先逛逛,苏州你还没来过吧,这里有很多风景。” “那……”我望着早已赶来的穆斯林,征询他的意见。 “正好,我要到周边看看。”穆斯林说。 “穆斯林,我们要去哪儿?我迫不及待了。”抱着银狐,我充满希冀的望着他,觉得现在是我这么多天以来最期待的时刻。 “去了你就知道喽!”虽然自己已来过几次苏州,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开心过,一会儿带她到郊外看看,顺便做民情调查,一举两得。 “你就说出来吧,说不定我知道哪。”以前跟几个死党一放假就到各地旅游,可都是自助的哦,其中也包括苏州。 “你去过?!”鬼丫头从小锁在宫中,不应该来过苏州,怎么会知道皇宫以外的事。 “啊!没有,我、我听雨烟说的,她的故乡在这里。”糟糕了,差点儿说漏了。幸亏反应的快。 “原来是这样,走吧。”看来鬼丫头想来苏州已不是一时两时了。 “快看,银狐!好漂亮的银狐。”陌生人惊喜的说。 “好漂亮的姑娘!” “快跑!”穆斯林。 接着,我被穆斯林拉着狂奔,怀里的银狐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异常,猝的睁开懒洋洋的眼睛,明亮的眸子顿时显出,满是戒备的四处张望,我憋着不敢笑,就怕这一笑就跟不上穆斯林的脚步了 半小时后 “我们出城了,要去寺庙吗?”我缓了几口气,问道。 “银狐我先抱着,你缓够了气儿再给你。”鬼丫头也太喜爱这银狐了,自从收了它,就一直没离过怀。 “噢,好。”我确实跑累了,从来没像今天这么长时间的跑过,跟逃命似的,“我们是不是要去寺庙啊!” “不是,你看前面。”“前面?!”我抬起头,距离仍然有点远,只见青天白云下,葱葱绿绿的树木里隐隐约约的露出屋子轮廓的剪影,一条小河绕着小村流淌,似一条白练护着村庄。 “目标地就在那儿,我们要加快脚步,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饭。”现在不喘了,看样子歇好了。 “到那儿吃饭,你?!”我用一种不信的眼神看着穆斯林,“真的假的?” 笑话,他可是太子耶,国家的储君,地位、身份尊贵无比,不是该‘娇生惯养’,享尽天下洪福,虽然我知道他在历史上只活了24年,英年早逝,但吃穿用度应该与他的身份匹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的说‘还能赶上午饭’,带着侥幸加上一份明显的期待,真的令人费解。 “怎么,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有说错什么吗,“当然是真的。” “are you sure?” “‘啊友学儿’什么意思?”鬼丫头太奇怪了,说的什么东西。 “呃,没、没什么意思。我们去赶午饭,把银狐给我。”差点儿又露馅儿了,我今天是怎么了,老说错话,难道想家了?不对,还是高兴的忘了形?有可能。 “鬼丫头!摇头晃脑的,想什么呢。”又开始游魂了。 “怎么还没到啊!我都饿死了。”我赶紧避开话题,摈弃了凌乱的思绪,这么好的田园风光,不好好看看,实在可惜。 穆斯林:“过了那座桥就到了,别着急。” “哦。”突然银狐在我怀里挣扎,要脱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银狐,别乱动。” “鬼丫头,就让它下去吧,兴许它也饿了想先一步找到食物呢?”村里少不了鸡鸭等生禽,狐狸是天生的猎捕者。 “饿了,我当然知道它饿了。”我不服气的说,自己又不是傻子,要你管,“银狐,别急,我不是也饿了吗,一会儿送你一只活鸡,再忍忍。”我宽慰着,像宽慰自己的孩子一样。 ……………………………… 看着不远的一条路,弯弯曲曲的,费了不少时候。终于我和穆斯林走进村庄,炊烟寥寥直上青宵,牧羊的老翁赶着羊群,嘴角嵌着满足的微笑,向着家的方向,蹒跚而行,手里的鞭子不时的驱赶眼前的羊群,在空中打着响鞭,不欲伤及羊儿分毫。羊儿们咩咩的叫声传响在村庄上空,像老翁一样,带着满脸的笑意——回家。 第十二章 遇小西结达西 “不知道义阳姐妹会不会喜欢这里?”我自言自语似地说,忘记了饥饿。 “真看不出来,你挺关心她们啊,鬼丫头没心没肺的,还会关心别人”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说谁没心没肺!”居然这么看我,太可恶了。 “有人请吃饭!”穆斯林 “哪儿呢?”不假思索的,我接了一句。 “哈哈!骗你的。”不跑,找骂不是? “你……”我追着,突然一个肉团撞了过来,我的银狐就这样脱离了自己。 “姐姐,姐姐,父亲要打我,姐姐救我,我不要打屁股”小孩儿抱着我的腿,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两行清泪夹着鼻涕全抹在我衣服上,弄的我不知所措,只好求救似的望着跑在前面的穆斯林。 “哈哈!你活该呀,让你平时凶的像个小母虎,这下遭报应了,所以说,以后别动不动就张牙舞爪的,没形象。”鬼丫头求救的眼神都那么可爱,我幸灾乐祸的想着,脚不由自主的回转。 听着穆斯林的淳淳教诲,我就差气歪了鼻子,扭过头去不理他,与其依赖别人,苦苦乞求而不得,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小弟弟,不哭。告诉姐姐叫什么名字,姐姐保护你。”鬼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要是条魁梧的汉子,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想想都后怕,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 “我叫小西,姐姐保护我。”小西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很纯真。 “小西告诉姐姐父亲为什么要打小西好不好?”我悄悄的退后与小西保持一点距离,不然我衣服真成了他的手帕喽。 小西:“小西不想吃饭,父亲逼我,我、我就跑出来了,就、就……” 我满脸黑线,郁闷之极。本人的肚子早开始唱空城计,这小恶魔居然因为不想吃饭跑我这儿寻求保护,设想一下,一个撑死鬼在一个饿死鬼面前诉苦,饿死鬼什么感受?对,就是想杀人的感受,我就是那饿死鬼的姐姐…… “小西喜欢吃冰糖葫芦吗?”虽然心里想着杀人,但也仅限于想想,这么可爱的弟弟我哪儿舍得,只好拿出我并不怎么在行的哄小孩儿法宝了。 小西:“喜欢。” 啊哈,第一步成功,“姐姐家有好多好多冰糖葫芦,小西想不想吃呢?”我像一只狐狸一样,狡黠的看着小西,等着他一步步往我设好的圈子跳。狐狸,我的银狐! “鬼丫头该不会饿昏了头,连小弟弟的饭也想骗?”银狐啊银狐,主人为了吃上饱饭把你给抛弃了,真可怜。 “怎么可能!”我可没那种龌龊想法,顶多就是跟小西后面混饭吃, “小西别听他胡说,姐姐怎么会骗小西呢。” 小西:“糖葫芦……” “想吃糖葫芦也可以,但是小西要答应姐姐,回家听父亲的话,吃饭,而且把姐姐带上,姐姐现在很饿,没有力气拿糖葫芦了。”我装出一副很饿的样子,扮可怜。 小西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 耶,成功了,我心里雀跃着,斜睨一眼穆斯林,没想到他正挑眉看着我表演,“小西,看到旁边那个哥哥没?他是坏蛋,小西千万别理他。” 小西:“那姐姐给我多多的糖葫芦?” “小鬼,跟姐姐讨价还价起来了?”小孩儿都这么贪心吗? 小西:“姐姐给多多的糖葫芦,小西保证不理大哥哥。” “好,成交!”无视穆斯林鄙视的眼神,我和小西去吃饭啦! ……………… 小西:“爹爹!爹爹!我回来了!” 小西一下子蹦到一个青年人怀里,想必是小西的父亲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青年人宠溺的抱着小西,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爹爹,小西饿。”小西说完还朝我挤眼睛。 这回青年人终于注意到我了,万分感激呀。 青年人:“这位姑娘是?” 我正烦忧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小西给我结了‘围’—— “姐姐饿……” “哈哈……”穆斯林的声音。 我狠狠的瞪了眼穆斯林,笑,最好笑掉牙!赶紧转过脸来,不好意思的看着青年人,更丢人的是我的肚子在我说出‘哪儿有的事’时竟不争气的叫了两声,已证明小西说的没错,拆穿我的谎言。 “姐姐说要给小西很多很多的糖葫芦噢。”小西很神气的说。 小西你怎么什么都说啊,我无奈的看着小西,心里在为这顿午餐即将告吹哀悼。 青年人:“姑娘别宠坏小西了,既然姑娘饿了,就一起吃吧,也没什么好的,且将就着用吧。” “真的?”我好像看到天使在向我招手 “你身后的公子和你一起的吧?让他也一块儿吃好了。” 天使飞走了,来了一只乌鸦—— “好啊,我也饿了,敢问阁下是?” “山野村夫罢了,我姓林,叫我达西就行了,一起进来吧。” “我叫穆斯林。” “咳咳!”我忍不住的咳嗽—— 林达西:“姑娘,你没事吧?” 接着是是三双疑惑的眼神。 “没、没事。”还没介绍我自己呢,“我也姓林耶,我叫林静。” 林达西:“那我们还真是三百年前一家人了。” “是啊是啊!”这次可为吃白饭找到个借口了,虽然很有点牵强,但有聊胜于无吧。 一个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飘过—— “骗起人来,脸都不带红?小生佩服。” “你!”我本来就没骗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懒得跟你解释。 林达西:“进来坐吧,菜可能有点儿凉了,我去热热” “你夫人呢?”我这嘴巴,怎么管不住呢,“我是说,那个、那个……”急于解释,可是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 “小西的母亲,因为难产死了。”林达西的眼里含着悲伤,“没事的,算了,别提这个了” 穆斯林:“林兄,你没想过再找一个吗?小西没有母亲,生活就不完整啊。” 林达西:“有想过,可我是个穷人,早年读书还是小西母亲靠织布供的,现在她走了,我得照顾小西,怕找的人对小西不好,所以就……” “达西哥,你真好!”我由衷的说,“你放心,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既爱你又疼小西的好妻子的。” 林达西:“这种事情随缘吧。” …………………… “谢谢你的午餐,我吃的很好。明天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小西:“小西的糖葫芦!” “好,明天姐姐一定带这么多的糖葫芦,小西等着啊。” 第十三章 做媒人(1)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唱着正得意呢,突然“银狐呢?” “现在才想起来啊,早跑没影喽!”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银狐让你给藏起来了,是不是?”我跟小西走的时候,穆斯林落后了一大截,肯定是他干的。 “你不要冤枉好人哦?”我确实把它藏起来了,藏起来让它啃活鸡,鬼丫头倒蛮不讲理来了。 “好人?!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想明白的,穆斯林可是太子,明里没人保护,那是我肉眼凡胎,看不见,可并不代表没有啊!“藏起来就藏起来吧,反正银狐会在客栈等我的,谁叫它是我的银狐呢,穆斯林不会置之不理的。”我自言自语的说。 穆斯林:“不会了——” “什么意思。”我刚放下的心又给提起来了。 “它已经来了。” ,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接着我怀里窜出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是我熟悉的白—— “我的银狐!!!”乖乖,可想死我了,我翻着银狐的小身体,像检查自己心爱的玩具,离开我这么久了,没少受‘委屈’吧,一想到自己刚刚还在达西哥那儿大吃大喝,都忘了还有饿着肚子的银狐,顿感忏愧。可是不对呀,小家伙的肚子滚滚的,一点儿也没有先前饿肚皮的迹象,再看它那神态,优哉游哉的,我恍然明白了¬;——银狐干起了‘偷鸡’的老本行。 “我们快跑!”不由分说的,我拉起穆斯林的手就往来时的路冲。 …………………… “到、到市集了”终于安全了,我喘着粗气说,真是郁闷,去时逃,回时还逃!,有机会一定报长跑。 穆斯林:“你跑什么呀,难到有人追杀你!” 朝天翻了个白眼,向我这么善良的人会有人追杀?! “就算有人追杀,那也是杀你的!”顿了顿又说:“银狐可能偷吃了农家的鸡,难道要等到主人找上门来!” “鸡倒是吃了,不过是我拿银子换的……”穆斯林不惊不慢的说。 “你怎么不早说!”我不顾形象的跳脚,岂不是白遭这份罪! “你有问我吗?”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孩拉着跑,感觉还不错。 “算我理亏。”只好插开话题,“穆斯林,你觉得义阳和宣城那个更适合达西哥?” 穆斯林:“这种事情别问我!” “不问就不问,谁稀罕,我自己琢磨!”糊里糊涂的,太阳已西斜,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的没有几个,黄昏下的苏州城平添了一份柔和美 。……………… “义阳宣城,你们休息好了吗?”我风风火火的进了厢房,一个成型的注意在脑中打转儿。 义阳:“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们都要吃晚饭了。” “先不提这个,告诉你们哦,我今天遇到一个很好的男人,会洗衣做饭,下地干活,他曾经是个书生,又博学多才温文尔雅……” 宣城:“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不追呢?” “我?我还年轻,没想过,呵呵。”我把达西当哥哥,爱一个人是要有感觉的,就像、就像我跟李贤初次见面时的那种相互产生好感一样,一种信任、一种依靠。 “又游魂了!”穆斯林,“有什么好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藏着掖着不难受啊。” “不说就是不说”我觉得脸都在发烧,“唉!这是我们的闺房,你一个大男人进来干什么?” “哦,也没什么事,明天你们自己玩儿吧,我还有事就不能陪你们了,对了,鬼丫头的房间在天字三号房。” 说完便转身走了。 “义阳,明天我带你们去看看好吗?我和小西都约好了。” 宣城:“我不去,无聊!”为什么不去呢,万一婉儿说的是真的,那我不就错过好机会了,想想自己年龄也不小了,找个好归宿不容易,只是他要是知道我已嫁过人,是个不洁之人会不会嫌弃呢…… 义阳:“妹妹,权当出去玩玩儿,不把这事儿放心上,不就结了,还是陪婉儿去吧。” “对啊,就当陪我玩儿。”我笑嘻嘻的说,有戏了。 宣城:“听姐姐的。” 一阵敲门声后,“婉儿小姐,义阳小姐,宣称小姐,该吃饭了,公子已在雅间等候。” 义阳:“哥哥叫我们吃饭了,快走吧。” “我不饿啊,你们去吃吧,好累哦,我要睡觉。明天见!”说完我抱着银狐打算走。 “你不饿,银狐也该饿了,把它交给我吧。” “哦,好,要喂饱它哦,我的那份让给它了。”还是义阳细心。 “去睡吧。” ……………… 穆斯林:“婉儿呢?” 宣城:“哥,别担心啦,她说不饿,先睡了,这不把银狐交给姐姐照看。” 义阳:“是这样的。” 穆斯林:“也对,在达西那儿她吃的还真多,那我们吃吧。” 宣城:“哥,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她?” 穆斯林:“别胡说!吃饭!” 宣城:“哥哥不好意思了。”上官婉儿真幸福,有哥哥这样的人喜欢……【另一边 “阿嚏!”谁念叨我呢。】 穆斯林:“懒得理你,义阳把银狐给我吧。” 第十四章 做媒人(2) 今天我可没忘记买糖葫芦—— “小西最喜欢吃糖葫芦了,宣城……”呃,她已经站在卖糖葫芦的小贩跟前跟人家讨价还价了。 义阳:“小西是谁啊?” “呃,这个,小西是达西的儿子,五六岁,他母亲因为难产死了”我支支吾吾的说,“小西很可爱的,你们见了一定会喜欢……” “你是说林达西有儿子了?”不知什么时候宣城已拿了满把的糖葫芦站在我们跟前了。 “是,是的,我——”隐瞒了一些事实真的是我的不对。 “那太好了,不用担心了。”他自己都是结过婚的人,应该好接受,要真像婉儿说的样子,他是个好人,这将是个不错的选择。 “宣城,你没发烧吧,尽说混话!”义阳摸了摸妹妹的额头,说道。 宣城:“诶呀,姐我,没事” 我可是看出来了,这还没见着人,就那么上心了,我这媒人是做定了。 今天我穿的男装,所以不方便带着银狐,把它交给了穆斯林,这是我们交换的条件,“义阳,你觉得我今天帅不帅?”少少自恋一下。 “帅是什么东西?”义阳疑惑的问。 “帅嘛,就是女的一见倾心,男的一见嫉妒的那种……你明白吗?”我也解释不清楚了。 宣城:“明白,就像哥哥那种叫‘帅’,是不是?” 义阳;“明白一点儿。” 宣城:“可跟你搭不上边儿啊,看你细皮嫩肉的,跟小白脸似地,一点儿男人气概也没有,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吹飞喽……” “我有你说的那么弱不禁风吗?”郁闷,本人向来没觉得自己身体有那么孱弱过。 义阳:“宣城,别逗了。婉儿,你很帅!” “呵呵,义阳有眼光!”我也当回帅公子了…… …………………… 小西:“姐姐,小西的糖葫芦呢?” 宣城:“你就是小西啊,长的真可爱。阿姨这里有很多的糖葫芦,全都是为小西准备的。” 我没来的记答话,宣称就接上了。之后便是小西疑惑地望着我。 “呃,小西,那就是姐姐给你带的糖葫芦啦,也不算是,总之小西拿着就对了,小西可以叫她宣城阿姨,这个呢叫义阳阿姨。”我一一的为小西作介绍,丝毫不敢怠慢。我做媒人,成败之间,小西可占了半壁江山。 “那小西就拿了。等会儿,我让爹爹帮我。”小西权衡来权衡去的,没有想出怎么拿完宣城手里的糖葫芦,只好搬救兵来:“爹爹!爹爹!姐姐来看我了,还有好多好多的糖葫芦,小西拿不了了……” “小西别着急,都是你的,它跑不了!”我望着小西进屋的背喊着我们也跟着进去了。 “林静!?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还以为只是哄小西的话呢。” “达西哥,不仅我来了,还有两个哦,这是义阳,这是宣城,以后你们可能成为邻居。”我说出了一个,对于义阳姐妹来说,爆炸性的新闻,扭头想看看她们什么反应,看到的却是她们一副副迷惑不解的脸孔——呃我忘了,在达西哥面前我用了‘假’名,凑近义阳跟前“这事回去再跟你解释。” 义阳不动声色的配合着:“是啊,我们姐妹二人以后还请林公子多多关照了。” 林达西:“公子谈不上,是林静认识的,也就是我认识的,关照是自然的,快里面坐。” 小西突然插一句:“小西的糖葫芦!” 宣城:“给你放桌上好吗?”带着殷勤。 林达西;“小西,快谢谢宣城姐姐!” “谢谢宣城阿姨!”小西拨弄着桌上的糖葫芦,头也不抬的说。 “是姐姐!小西不听话了?!” “姐姐让我这么叫的!”小西理直气壮的说。 “那就叫阿姨吧。”林达西看我一眼,我回了一个‘是’的眼神后,想必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说。 【宣城:第一眼见到林达西,我便已对他有好感,在经过几人一番谈话,了解到他确实温文尔雅,谈吐不俗,看他这么久了不曾续娶,对小西关爱备至,是个好父亲,比起李根,是天与地的差距……】 【义阳:婉儿说的一点儿不假,这么个明理文雅的人,生活在乡野之间,简直是一块奇葩。只不知他对我是个什么态度……】 林达西:“小屋简陋,没什么好茶,这是自家炒的毛尖儿所泡,你们不要嫌弃。”一会儿时间,林达西便端来一副粗糙的茶具,茶壶上尚且冒着淡淡的白烟,整个房间都是毛尖儿的清香。 “我最喜欢喝毛尖儿了”在现代,我也是个穷人,龙井、碧螺春什么的都买不起,就经常在就近的超市里买袋装的黄山毛尖喝,到了古代,又因地位卑微更与名茶无缘。 林达西微微一笑:“是吗?” “嗯!”走了这么久的路,早就渴了。我率先端了茶喝,还有些烫。吐了吐舌头,继续——喝。 义阳抿了抿杯沿,浅尝辄止。行动处自然透露出风雅,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哪儿是我能匹敌的,“清香怡人,叶在茶中立,开合之间,更显天然之色,鲜味儿绕鼻。” 林达西:“义阳姑娘谬赞了。” “嗯,我喝好了,想出去溜溜,小西要不要陪姐姐去?”形势大好,剩下的只是为他们创造机会。 “要!” ……………… 我嘴里含着草根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小西学着我的模样嚼着草根躺在我身边。看着天边的一片云,思绪早已飘远—— “小西,想不想有个妈妈陪在身边?” “妈妈?” “妈妈是指娘亲,在姐姐那里都叫妈妈的……”我娓娓道来,跟小孩子讲这些,没有压力。因为小孩不会刨根问底。 小西想了一会儿,冒出这么一句:“姐姐当妈妈。” “姐姐就是姐姐,不可以乱了辈分的。”我无语,“义阳阿姨、宣城阿姨,小西更喜欢哪一个呢?。” “小西不知道,宣城阿姨给小西冰糖葫芦!” “那小西的意思是喜欢宣城阿姨多一点喽?”我转过脸来,正对着小西,“如果小西的爸爸喜欢义阳阿姨呢?” 小西天真的说:“小西也喜欢义阳阿姨!” “小西真懂事,下回姐姐还给小西带冰糖葫芦!”呵呵,搞定,貌似我已经骗了小西一回了。 ……………… 宣城:“婉儿,我们姐妹以后真的会跟林达西做邻居吗?”走在回来的路上,宣城一直这么问我,为了保持神秘感,我硬是忍着不说。 义阳:“为什么要欺骗他呢?” “混饭吃啊,我姓林,达西哥也姓林,这样我们就是三百年修成的一家人,达西哥也这么说的呢,他还不给我口饭吃吗?”说着蹩口的谎言,这事也不好解释。 “很勉强的解释,但我选择相信。”婉儿,你不想说,肯定有不想说的理由,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知道一路上虽然只有宣城一直追问跟达西哥做邻居的事情的真假,但义阳也很想知道,只不过她比较含蓄。我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些蛛丝马迹,“我说的都是真的,穆斯林今天就是去办买房子的事,他偷偷告诉我的,为的就是给你们一个惊喜,以后你们再也不用回洛阳了!”对不起啊,穆斯林,我不忍心再看她们焦急的样子了…… 宣城:“谢谢哥哥,谢谢婉儿!”激动中。 义阳笑了笑:“我们姐妹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第十五章 有情自在两心相悦时 “今天是个好日子,义阳和宣城就要入住新居了,穆斯林,我们去买些礼物吧?” 穆斯林:“好啊,买什么?”妹妹的事总算有了着落。 “嗯,阳春三月,是种树的时候,买栀子花树,种在园子里,等到了夏天,满园的白色花朵散发出幽幽香气,甜甜的味道,使人心中一片宁静。梅开腊月,栀盛七夕。”心动不如行动,于是我拉上穆斯林,向集市奔去,“买栀子花树去!” 穆斯林:“牡丹盛行,你却独爱栀子!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它。”说风就是雨的性格,让人无奈。 “它香啊!最主要的是闻着它的香味,我有回家的感觉,很舒服”还有,“像雪一样白,栀子花的曲线优美——简洁大方,叶子饱满富有光泽,给人以充实之感,它开在夏天,总在炎热难当的时候送来盈盈凉意,但不像芙蓉那样宛在水中央,不可靠近。有意的时候摘几朵插在头上,更能增添柔婉之美,这要比插朱钗自然清雅多了且实惠没有负担……”因为自己喜欢栀子花,说起它的好来,喋喋不休,似乎怎么也说不完。 穆斯林;“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回去了,我也让小李子把园子里的牡丹除了,换上栀子花。”看着鬼丫头如数家珍似地说着栀子花的好,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她那不加修饰的脸上写满天真和憧憬,周围的空气因她而弥漫着不知名的味道,多么想一直这么走下去…… “真的?”我还从没见过栀子花林,以前在自己家门前种着一棵,每年夏天都开得很盛,那时候把没开全的花插在头上,同伴们看了羡慕不已,只可惜离了根的花活不长久,不到半天就殃了,所以我经常把它们插在蓄满清水的酒瓶里,这样能多放些时日,放到窗前,满屋的香气怡人,晚上睡觉都是香的,忆起童年的点滴,我身心很甜。 穆斯林:“当然,今年夏天你就可以看到了。”你喜欢的,我怎么舍得不满足呢。 ………………………… 宣城:“我们把院子里里外外收拾干净了,你们才露面,也太会挑时候了吧。”要不是林达西帮忙,我们姐妹也不会这么快收拾好,只是,他的笑都给了姐姐,姐姐的笑同样给了他,他俩看起来那么般配,我怎么办。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去买礼物了,作为你们新生活正式开始的礼物,没有偷懒的。” 穆斯林:“宣城,你冤枉我们了。”平时都只对鬼丫头恶言恶语的,这回连我也带上了,挺冤的。 宣城:“哥,我没说你。” “这不公平”委屈中,做同一件事,得到的态度差距怎那么大呢? 义阳:“婉儿买这么多的花树啊,正好后院里空旷,我们去种上,这树越早着土,越好活。”哥哥现在这么快乐,婉儿功劳莫大,只是,这种快乐能持续多久?回到洛阳,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真真的释放自己的感情吗? “嗯!唉,达西哥也在啊,小西呢?”人聚齐了,只不见小西的身影。 林达西:“他玩儿累了,屋里睡着。”林静,你是我的贵人吧,为我不太精彩的生活送来彩虹。 穆斯林:“林兄,往后我的两个妹妹就托你照看,我先在此谢过。” 林达西:“穆弟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们俩。 我看着义阳满足的笑颜,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杯喜酒我喝定了,不自觉的,我笑了:“种树喽!” 宣城:“你很高兴啊,你达西哥又没说照顾你!”或许他真的不属于我,姐姐祝你幸福!能这样和自己的亲人、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看着他们幸福,我也该觉得幸福了 “很高兴!”我说。 穆斯林:“林兄,我们也帮忙去?”明天该回京了,趁着尚有时间,好好做一件事,留下一个完整的回忆,给自己也给别人。 林达西:“帮忙去。” ………………………… 穆斯林:“我来刨坑,你去提水。”鬼丫头能有多少力气,像这种活,男人干比较合适。 “好的,别刨的太深。”将铁锹交给穆斯林,我觉得轻松多了,冲达西哥眨眨眼,“义阳,我们一起去提水?我不知道井在哪里。” ………………………… 一见小西伸着懒腰站门口,我忍不住要告诉他今天的成果:“小西,你终于醒了。看我们种的树,姐姐交给你个任务,好不好?” 小西:“姐姐,什么任务啊?”揉着惺忪睡眼,迷糊中。 “这些树是姐姐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参与种植的,同时寄托了姐姐的心愿,等到花开之时,姐姐会来看的,小西要答应姐姐督促义阳和宣城阿姨好好照顾。”小西的督促总比我在千里之外瞎操心来的实在,何况小西的话她们也会照做的。 小西:“小西一定督促。姐姐,我的冰糖葫芦呢?” “我、我忘买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小孩子不能欺骗的,我第一次蒙混过关了,可这次—— 小西:“姐姐家里不是有很多的冰糖葫芦吗,为什么要买啊?” “小西,姐姐跟你说个事,听了以后不要生姐姐的气好不好?”我屏住呼吸,等着小西的回复,决定将之前骗他的事说出来,欺骗是不对的,欺骗小孩子更是罪大恶极,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小西:“什么事?”眨着迷惑的大眼睛,小西想不到姐姐会有什么事能让自己生气。 “姐姐不是好姐姐,欺骗了小西,其实姐姐家没有很多的糖葫芦,之前说的都是骗小西的。”看看小西的反应后,继续道,“宣城阿姨手里的糖葫芦也不是姐姐买的,这次又没有守信给小西带糖葫芦,姐姐不是故意的。” 小西:“小西不怪姐姐,爹爹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姐姐交给小西的任务……”我喜不自禁,但院子里的树,我可不希望小西学我,答应了的事却不办到,那样我的辛苦就白费了。 小西“小西是好孩子,不欺骗姐姐。”举起小拳头,承诺似地说。 第十六章 走的匆忙 穆斯林:“鬼丫头,我们该走了。过两天是母后五十诞辰,得赶早。”不忍心这么早打扰她清休,只是一切都准备好了。 “走什么啊!还没上课呢。”梦里,死党茜茜催我起来上课。 穆斯林:“再不起来,我抱了?”心里打着问号,但情况紧急,且先留着。 “跑?别跑!”我腾的醒了,噢,是梦啊。 穆斯林:“终于肯醒了?快起来,我到外面等你。” “哦!”不对,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穆斯林,我还没喝上达西哥的喜酒,就这么走了不是很遗憾吗?”边慢悠悠的的穿衣服边问。 穆斯林:“嗯,有点儿。” “我们要不要等等?”打开门,我看似无心的说。 穆斯林:“不能等了,误了时机可不行。” “义阳她们已经摆脱了困境,你看她们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所以不需要等时机了。”我想着法儿的拖延。 穆斯林:“在没有征得母后的同意前,她们永远不可能安全!” “固执的家伙,我不理你。”我气愤的説。 穆斯林:“你说什么?” “没什么,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我关了门,继续收拾着。 …………………… 义阳:“哥,吃了早饭再走不迟啊?”想着就要与哥哥分开,义阳心中满是不舍。 穆斯林:“不了,义阳,哥哥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会来,你们姊妹俩要相帮相助,好好保重。” 宣城:“哥哥放心去吧,宣城一定听姐姐话,好好过日子。”这时的宣城也满怀不舎,没有了往日的针锋相对,我倒觉得不自在了。 “达西哥,明年我还来苏州,到时候我要看到我的小侄子哦?”我笑嘻嘻的开着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义阳:“婉儿,别乱说!”羞愤中。 林达西:“林静,有小西还不够啊!”【林达西之所以还叫我林静,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我也蛮怀念现代时的名字。】 穆斯林:“你确定能再来?!” “山人自有妙计!”装深沉中。 穆斯林:“好了,就到这儿,我们走了。” ………………………… 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朋友,清晨时分,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只听着马蹄蹬蹬和着车辙擦地之声,宁静中略显刺耳,出了苏州城已是半晌时刻,春天的余温尚存,间歇的南风微微的撩动路边的野草,偶尔几只春燕划过天际,飘下一缕绒毛,轻轻地斡旋于空中,风吹过,大有追逐春燕的意思,只不过被抛弃的终究是被抛弃了的,大地才是它最后的归宿。 穆斯林:“饿不饿?”听着马儿轻翻草丛的声音,一路上的疲惫磨尽了初时的激情。 “饿,银狐也饿了。”我说,走的时候,我不忘把银狐带上,还别说,离了我它吃的更舒坦,都长了一圈儿肥肉,“谢谢你。” 穆斯林:“谢什么?”递过一包糕点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银狐的照顾。”接过糕点,我说,“银狐吃肉的!” 穆斯林:“我忘了还有个小家伙。”淡笑。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它饿着吧?!”我急着说,都怪我,自己的食物还靠别人供给,还逞能养银狐,早知道这样,当初就把它还给那怪老头了。 一会儿工夫 穆斯林:“看,这是什么!” “燕子啊,干什么?”我还处于懊恼中,哪管得着这些。 穆斯林:“鬼丫头,这是银狐的早饭啊!” “呜!呜!”银狐的声音。 “对呀,我怎么那么笨呢。快给我!”我兴奋的叫嚷,像是自己得了食物一样。 穆斯林:“还是把银狐交给我吧,放车里可能太血腥,弄污了车就不好了。” “也对。”把银狐从窗口送给了穆斯林。 穆斯林:“路途上没什么可吃的,将就着吃些糕点。” “嗯,很好吃耶!”早就饿的不行了,只要能吃,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美味佳肴。 穆斯林:“好吃就好。” “你不饿吗?”我这时才想起他把整包的糕点给了我,觉得自己好自私,只顾着自己吃了。 穆斯林:“你认为呢?”难得你还想起我。 “应该没吃,呶,一起吃吧?”我讪讪的说,“我没吃太多的。” 穆斯林:“你先吃着,我不饿。”看着你吃我就满足了。 “你怎么不多买些?”我似想起什么,说。 穆斯林:“走的时候,集市上没什么人,就这些还是我前一天买的,没来得急吃,一直放在马兜里,今时才想起来。” 听到这些,我的心里涌过一股暖流。自己一路走来,非但没有照顾穆斯林,反而是穆斯林一直照顾着自己,他就像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处处为自己着想。“哦,好了,我吃饱了。”其实我没吃饱,剩下一大半,估计也不够穆斯林塞牙缝的。 “小家伙也吃好了,继续赶路。”要是能骑马就好了。” 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雨烟姐姐,菱角妹妹,我回来了!几日不见,着实想念。可是宫门将进,我的心情变的复杂,他是太子,我只是一个宫女。进了这个宫门,穆斯林便不再是我的穆斯林,我也不再是他口中的鬼丫头。这个把等级观念挥发的淋漓尽致的宫墙,这座充满欲望和权势的宫殿楼宇,虽然它宏伟壮观,华丽庄严,可是眼前可见的一切美好都是用来诱惑的陷阱,每个人都为它所带来的权利争夺,牺牲不可避免,穆斯林的劫难将近…… “穆斯林,谢谢你。”我忍不住想说点儿什么,“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 穆斯林:“没什么可谢的,我是太子,进宫之后,恢复身份,不准再叫我穆斯林。这些天我很快乐,算是扯平,所以你没必要谢我。”鬼丫头,我愿永远当你的穆斯林,你永远是我心中的鬼丫头,让这个秘密藏在我心里,永恒的。跟你拉开距离我很痛苦,可是母后是不会轻易原谅我的,我的路难走,不想拉着你和我一起承受母后带来的压力,更不想你单纯善良的心,欢乐的笑脸因我而消失,宫里有你的笑声才有我继续勇敢的坚持下去的动力,原谅我的无情,原谅我对你的伤害,鬼丫头希望你永远这么快乐下去,没有忧虑的生活下去,希望你的善良你的纯真不会因为宫廷的险恶而变质消失。 ……………………………… 御宴宫内,艳阳高照,百官群集,高台舞女仙姿绰约,正席之上,高宗之威仪,帝后之雍容,尽显其间。 “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到!”承报公公高声向内殿喊道。 皇后娘娘:“宏儿回来了,快宣!”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众臣。 李贤、李宏:“儿臣恭贺母后,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青春永驻!”说完承出一个锦盒。 皇后娘娘:“人回来就好,还送什么礼物。” 皇上:“皇儿公务繁忙,难得有此孝心,打开看看,是什么礼物。” 皇后娘娘:“好,听你的。”慢慢打开锦盒,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几张纸躺在明黄色的绸布上,“宏儿,这是什么意思?” 李宏:“母后一看便知。”关键的时刻到了,母后请不要让我失望。 皇后娘娘:“休书!” 李宏:“是的,这是李根兄弟写给义阳姐妹的休书。” 皇后娘娘:“宏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宏:“请母后为义阳姐妹做主,义阳姐妹自从嫁入李家,多年来受尽凌辱,头发斑白,已不复少女容颜,身心承受了……” 李贤没有插嘴的机会只得干着急。 皇上:“够了!宏儿。”看着皇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宏儿不可再这样胡闹下去了,“来人太子多日奔波,须休息时日,带回上阳宫,不准出宫半步!” 皇后娘娘:“慢着,宏儿真认为哀家该给义阳姐妹做主?那么哀家该如何为他二人做主?” 李宏心中燃起希望之光:“儿臣认为义阳姐妹既已是被休之人,当还其自由,朝廷不予追究,李根兄弟欺凌皇室中人,罪犯藐视皇庭,当严惩之。请母后恩准。”。 皇后娘娘:“哼!”将锦盒丢给身后的侍从,大袖一甩而去。 皇上:“带下去!” 李宏:“母后、父皇!请一定要为义阳姐妹做主!” “大家都散了吧。”李公公,“二皇子殿下,陛下宣见太极殿。” ………………………… 李贤:“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贤儿,宏儿这么做,你之前已经知道了是与不是?” 李贤:“是,父皇。我也曾劝阻过他,本来已经解决了,只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儿臣不愿让父皇担心,所以自作主张,隐瞒此事,请父皇原谅。” 皇上:“现在你母后正值生气,不给宏儿以小惩,恐难以平其愤啊!朕之所以让你来是想与你商议如何让皇后和宏儿之间的矛盾弱化,皇上:“唉,事已至此,再追究罪责已无意义,但现在你母后正值生气,不给宏儿以小惩,恐难以平其愤!朕之所以让你来是想与你商议如何让皇后和宏儿之间的矛盾弱化,贤儿可又妙计?” 李贤:“母后与皇兄的矛盾正如天山之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减弱矛盾并不是上策,儿臣认为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隔绝。” 皇上:“此话怎讲?”隔绝,隔绝谁。 李贤:“皇兄此时定不能平静,以他君子坦荡,刚正不阿的性情,对义阳姐妹之事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只怕难以平息,然,母后对萧淑妃的恨与防备始终没有消失,虽然萧淑妃已死去多年,但母后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更不会放过义阳姐妹。当然,我们不可能对母后隔绝,所以只能隔绝皇兄了。” 皇上:“难道只有这样了?宏儿是朕的寄托,现在正是紧要时刻,”朕还有几时可活,宏儿…… 李贤:“儿臣——”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母后的智慧是我和兄弟们永远无法企及的。 李贤:“儿臣——”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母后的智慧是我和兄弟们永远无法企及的。 皇上:“唉,看来真的没有办法了,先把宏儿关在上阳宫。来人,拟旨……” 李贤:“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皇上:“嗯。” 第十八章 禁闭 上阳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李宏忤逆圣意,兼不孝之名,有辱宗室。朕念其多年来体民心,关社稷,勤勤恳恳,多有功绩,特恕之,然究其罪责,不可不惩,暂幽禁于上阳宫,以儆效尤。钦此!” 我被幽禁了,只怕义阳姊妹也…… 传旨太监:“太子殿下,请接旨。”太子殿下,奴才只是奉旨行事,如果有什么不满,可千万别冲奴才发火,只求您快把旨接了,奴才也好回去交差。 “谢父皇。”我无意识的接下圣旨,也许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我太天真了,母后怎么可能原谅我,又有什么理由为义阳姐妹做主,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父皇一定为了我的事伤神了,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真该死。婉儿,从今以后,我恐怕连看着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知道太监什么时候离开的,这座宫殿越发冷清。所幸—— 李公公:“太子,他们走了,您起来歇歇吧?” “走了?”他们都走了,我是该起来了。 李公公:“殿下,您不要难过,皇上会帮您的。” “李玉,扶我到书房吧,‘丛台玉览’的整理工作还等着我。”也许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李公公:“殿下,您休息一回儿。”看到殿下这个样子,奴才的心都碎了,上天为什么要折磨他,难道仅仅因为他的善良,违背了皇后的意愿?不,奴才不愿接受,他正处于一展才华的时刻,是那还来不及大放光芒,就要陨落的红星,他多年的积蓄,似乎都要付诸东流,他强忍着痛苦,失神的双眼,无力的诉说,可是有谁能给他抚慰。昨天还星光灿烂,今天就雷雨交加,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让人窒息,有谁能改变? “李玉,扶我去书房吧。”还有什么能让我忘却现实。 “是。” ……………… 自从知道李宏在皇后的庆生宴上冒犯了皇后,被关了起来,我一直为此心神不宁。 菱角:“碗儿姐姐,出大事了。”远远地就听见菱角妹妹气喘吁吁的声音,接着便是她满脸的焦急之色,闯进了庭院。 “快说,太子他出了什么事?”见菱角回来,且一来就惊慌失措的,我的心悬得更紧了,忙奔出门外,迎向她。 菱角:“太子他、他被关起来了,听说皇上大发雷霆,下了圣旨,未经允许,谁也不准入上阳宫探望,这还是暂时的,往后如何,还得看太子的表现!”这可如何是好,婉儿姐姐昨天才刚和太子游杭州回来,当时就看姐姐心事忡忡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刚游玩回来的样子。如果太子的事牵连到姐姐,谁来救她啊,想到这儿,我不禁眼眶泛红。 “被关起来了,不允许人探望?是我害了他,我、我不该出那坏主意,是我,我明明知道皇后不会对萧淑妃之事手软,还那样鼓励他……”我的心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亦该去向何方。突然我就要失去了知觉。 “婉儿姐姐!” ………………………… “孩子,睁开你的双眼,看看这个世界吧” 耳里隐隐听到奶奶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早已逝去的奶奶,她也是那么的慈祥,苍老的容颜一直挂在我的脑海里,我想要确认一下,便竭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我太累了,连掀开眼皮的力量都没有,我挣扎着想喊一声‘奶奶’,可是没有谁能听到。 “孩子,可苦了你了。” “奶奶。”我稍歇了一会儿,积蓄了些力量,终于喊出来了,心里满足了。 “来,把这颗映雪寒莲籽吃了,你会好起来的。”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样让奶奶在天上怎能安心。 “嗯。”一粒凉凉的丸子轻巧的入了喉,想来定是奶奶说的映雪寒莲籽了,“奶奶,我好想你。” “孩子,你看,桥的那头是你的父母与好友,他们守着你三天三夜,见你不入阴间,也不还阳,万分疼惜,更对你抱有生还的希望,你想不想回到他们身边?”奶奶和蔼的说,但见我紧敛着双眉,“如果你真不想回去,就看看桥这边的,我就不与你说了。” 只见上阳宫里,冷冷清清,一盏昏黄的灯烛伴着清影,窗帷外,树影斑驳,无风无雨,是死一般的寂。 “殿下,您歇歇吧。权当奴才求您了,再这样下去,如何受得?”是李公公的声音。 “我可以的,李玉你就别管了。”我还能做什么,除了整理它我什么也不能做。抬头望一望天上悬着的残月,夜确也深了,婉儿,你还好吗?曾睡否? 望着他那双忧郁的眼,不觉间流下伤心悔恨的泪。我对不起他。 “奶奶,我错了……” “傻孩子,这怎么能说是你的错,这是历史的必然,跟你不相干的。”奶奶劝慰道,“孩子,莫要伤心,坏了身子,你就看一眼双亲,休要拒绝,虽然他们成年里不在家,撇下咱俩相依相靠,可哪个做父母的愿意背井离乡,四处奔波,都是生活所迫啊,奶奶走了,留下你一个可怜的孩子,我心难安啊。只是你可知道,为了你,他们坐在你的病床前,哭肿了双眼,越发消瘦了。可怜天下父母心,难道他们就真的不可原谅了?孩子,奶奶不想看到眼里满是怨恨的你,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爹娘,我的儿子儿媳。” “奶奶,我生来没有多少家庭的温暖,已然成了孤单惯了的人,父母对我怎样,我都放在心上,如今看到他们为我伤心流泪,我也是不忍的。好在他们还有一个儿子,是疼惯了的,今日我不曾看见,定是不喜欢我这个姐姐了,茜茜是我唯一要好的玩伴,我们在大学里一起生活,那些日子弥足难忘,也不枉我在这世上走一回,虽然短暂,可我也知足了。”我忍着泪说了心中的话,不是我对你们无情无义,没有留念,只是这二十年来的人生我不想再继续,那孤单的身影有谁怜惜,或许彻底的离了这伤心地,我也好独自舔伤,况且…… “孩子,如果你真要决定了,我就不勉强了,可怜我那儿子临了不能跟你说句话。”奶奶悲伤地说着。 转眼间,我的目光被庭院里的房檩上的一抹白影吸去,看它静静的躺在那里,不敢妄动,却也不肯离开,顺着它注视的方向,我看到了菱角妹妹和雨烟姐姐还有郑宫人齐聚在我的闺房,同样的淌着伤心泪。 “奶奶,我想回去,那里有我的朋友,有我的亲人,还有银狐,他们都是真真疼爱我的人,更有因我获罪而不得自由的人那孤单的清影,他们可都是我的牵绊啊!”再也无法抑制,我又恳求道“奶奶,让我回去吧!” “奶奶答应你,只是这一回去,就再也没有选择的可能了。” 我好像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耳边萦绕着她们嘤嘤的哭声,正自高兴时,奶奶的声音也远远地传来 “孩子,映雪寒莲籽是瑶池之物,能给你带来健康,关键时刻,可保你一命,好生对待银狐,它是有灵性的动物,在你无路可走时,它会带你到奶奶身边来,这两样是奶奶能留给你的所有事物了,你好自为之。” “奶奶!” 第十九章 我没事了,银狐的语言 “碗儿,快醒醒啊,母亲就剩你一个相依为命了,知道你生来身子弱,为娘的好生照顾着,偏偏要遇着这伤心事,我就是把你照顾的再好,也解不了你心里的病。”郑宫人哭的伤悲,自经历上次女儿病倒,奄奄一息的,差点儿入了生死门,就受了惊吓,谁曾想这次又来一回,她怎么不伤悲。 耳闻这嘤嘤的哭声不止,我更想跟屋里的人说‘我没事了,你们不要哭。’只因我魂初归体,尚难控制。 稍适一会儿,我慢慢的睁开双眼,只为告诉她们我还活着,我知道她们的每一份情都浸在泪水里,我也涌下泪来,是感动的泪水。 “母亲,碗儿又让您担心了,是碗儿的不是。”我挣扎着伸出手,将郑宫人两边的泪水揩去,心里好受些许。 “我的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郑宫人见我醒来,破涕为笑,屋里的气氛也随着我的转醒好起来。 “婉儿姐姐,郑宫人见你迟迟不醒,可是急坏了的,幸而雨烟姐姐没失了方寸,让妹妹我炖好了莲子汤候着,就等你醒来喝,我这就端去。”大家寒暄一番后,菱角终想起了雨烟先前交代的事。 不一会儿,就见菱角端来一碗汤来,远远地便闻得一丝甘甜兼着隐隐的苦涩。 我好生感激:“谢谢姐姐妹妹们好意照顾我,我领了这份情,日后定当记在心里。”虽然吃了奶奶给我的映雪寒莲籽,听得奶奶说可保我健康,料想着再吃这莲子汤亦属浪费,只不过姐妹们的好意不得不领,何况吃了它也无害处。 “婉儿快喝了吧,补身体的。”郑宫人恳切的说。 “母亲,我听您的。”淡淡的笑了笑,便吞咽了去,原这莲子汤也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枉我在现代把它看得那么高,只是不能告诉身边的人,我轻轻的抹了抹唇,古怪的笑笑,故意舔了舔舌头,摆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看,我喝完了。” 郑宫人:“喝完了,就睡一觉,明儿就能在院里跑了。”说着,遣散了众人。 我也不好辩驳,应了声,便又躺下了。 正惦记着银狐,记得它蹲在房檩上,静静的望着我。那份不舍依恋让我难以忘怀。我越发睡不下了,于是起身向房檩上瞧去,房檩上哪见得那抹白影,自是有些失望。然而,还不待我回神之际,便感觉到脚边痒痒的,细看来,正是银狐,喜不自禁的,我抱起了银狐,原来她知道奶奶的去处,定不是凡间的狐狸,喜欢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或许是奶奶的关系呢,正自想着,脑海里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着实吓了我一跳。 “婉儿姐姐。” “你、你是谁,在哪里说话?”忍着惊恐,我问道。 “婉儿姐姐,是我啊,你的银狐,别捏的我太紧,疼!” “银狐?!”我使劲的盯着银狐的眼睛,“真的是你在说话?” 银狐点了点小脑袋,以表示是它在‘说话’。 银狐:“是我,奶奶走之前,赋予我的神识。又因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我只能跟你沟通。除了这些,我和普通的狐狸差别不是很大。” 我眼睛一眨,道:“还是有差别的,不是吗?” 银狐:“你想怎么样?”似已拆穿了我要算计它。 打着商量的语气,我说:“你是通灵的,让你夜里送信儿总不是难事喽?” 银狐:“给谁的?” 听这话,有门道。 我试探着问:“你希望是谁呢?” 银狐:“我只认识穆斯林哦,如果是他的话,就看在他给我好吃的份儿上,做回专属信差,要是别人,想都不要想。” 穆斯林,这个名字我只能埋在心里,不可能有叫出来的一天了。想到这个,不觉又伤感起来。 “银狐,恐怕我以后再没见着他的机会了,更别说喊他一声‘穆斯林’。只盼着我的支言片语能抚慰他受伤失意的心。” 银狐:“姐姐……” “算了,我说这个干嘛,徒增伤悲,今天是你我正式认识的第一天,又是我醒来的日子,该好好庆贺才是,说吧,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弄。” 银狐:“我什么都不想吃,一夜没合过眼,最想的就是躺在酥软的床上睡个回笼觉。”看到姐姐现在精神好多了,病也算是去了大半,我心安了,困极。 “睡我床上。”不容银狐答应,我就将它抱到床上,盖上被子,便起身向外走去。 银狐:“姐姐你不睡?” “我去找些笔墨,一会儿回来。” 自从来到古代,都不曾写过字,也不知道自己房里的之纸墨放在哪儿,又担心翻弄东西吵了银狐,只得出去借了。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信步走着,路上不曾遇到太监宫女,不知上面有什么大事发生,心里疑惑,转而又想,没人也好,剩我一个在这掖庭宫里,无人看管,岂不自由,只是我该找谁借东西呢。 第二十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雨烟姐姐!”逛了一圈,终于遇见个熟人。 雨烟:“婉儿?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嘛,怎么起来了?” 答话之余,我不忘问道:“我已经好了,看外面风光正好,忍不住出来转转。可没见什么人啊。” 雨烟:“这事几天前就已经发出公告了,亚西尔国国王今天会临都城,亚西尔公主也来了,传闻要来选驸马,昨天因为太子的事,宫里的气氛紧张,皇上今早传旨全宫上下动员,做好接待工作,说是不能失了体面,让外邦耻笑。” “这样啊,那有没有释放太子?”这么大的事若没有太子,似乎不合历来的规矩,心中自是燃了希望。 雨烟:“没有,听说二殿下借这事向皇上请求了,皇后也在场,皇上征询娘娘的意见,结果被驳了去的。” “娘娘没因此事降罪于二殿下吧?” 雨烟:“没,当下正是需要殿下的时候,据我观察,娘娘偏爱着殿下呢,怎会降他的罪。妹妹,不与你说了,我还有事。” “那你忙去,”忽又想起自己出门逛了这许久,为的是些笔墨,忙问道。“姐姐可有纸墨给我些?” 雨烟:“有的,正好我也要回房一趟,妹妹跟我来。” “嗯。”没得到太子被放的信息,多少失望些,宫里的事我也不懂,他们不放,我只有叹息的份儿。 雨烟:“妹妹不高兴?” 见雨烟这么问,我只得强打了精神,驳道:“哪有的事,我只是逛得累了。” 雨烟:“都说了有你好好休息,你偏不听话,偷偷的往外跑,这下知道累了?” 听着雨烟满是责备之声,自知是心疼我,心里便像是装了蜜样的甜。 “姐姐说的是,我下次定听姐姐的话,好好躺着休息,等养好了病,再与姐妹们逛。” 雨烟满意的笑了笑:“就你嘴甜,对了,你要纸墨做什么?该不会是写诗吧?” 我不好将我与太子的事说与她听,只敷衍道:“姐姐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闲着无聊,想写几个字,练练手。”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多时,便转回了掖庭宫女所住的太仓西院,我因与雨烟不属于同种婢类,住在东院,虽同在太仓,但因相距甚远,走路也须些时候。 雨烟见我确实走不动了,便将我要的纸墨放于桌面上,我能显见的地方。 “妹妹先躺我床上休息几个时辰,等到吃饭时候我来叫你,我们一起去东院。” 真是大病初愈,一点儿也经不住累,姐姐这么说,正和了我的意,因此也不藏着,只回了“好。” …………………… 浑浑噩噩的不知睡了多少时候,只觉身子发凉,原是自己先前忘了盖被子。起身推开门往外瞧,青石板上水波粼粼,房檐上琉璃瓦被雨水打得光亮,原来刚下了一场雨,现是要停歇了。 我见下了这场雨,不由得想起了困在上阳宫里的太子,不知他是否还不听那李公公的劝,依然坐在窗前整理书记,这冷的风有没有吹乱了他的纸张,扰了他唯一的寄托,这急的雨可曾勾起了他心底的悲伤。我只担心他一个人在这风雨里哭泣,却不能前去宽慰。 不觉间走到桌前,磨了墨,提起毛笔便写了起来,将我心中的担忧一一录下,没成想这毛笔字写来竟这般清秀,娟娟字迹让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心想我什么时候学了这艺术,不禁笑了起来。 刚搁下笔,就听雨烟推门的声音。我自然收起纸墨,将那信连同未用的白纸卷起,不忘说: “姐姐回来了,我正感觉饿了,我们走吧。” 说着,我便拉着雨烟往外冲。 雨烟:“别急,天凉,套件衣裳再走。” 我忙说:“不用”怕那封信被她发现了,赶着向院外窜。 路上我小心翼翼的护着白纸,总担心树上的水粒落下来将白纸打湿了,惹来雨烟一阵嘲笑。 雨烟:“不就是几张纸,看你宝贝的!” 我笑道:“姐姐给的,当然得宝贝着。” ………………………… 说笑间,便到了东院。远远地听见菱角妹妹兴奋的声音,像是说今天亚西尔国国王来拜的事情。 雨烟:“这么能说,不如跟婉儿妹妹也说说,婉儿妹妹今天没能到含元殿去,没曾见到那热闹场面,听听也好过过耳瘾。” 我随着附和道:“姐姐说的是呢。” 菱角:“当然好,我们正讲到亚西尔国王坐在御座上喝皇上珍藏的竹叶青,几杯酒喝下去不过瘾,便连紫晶酒壶也不用了 ,直接捧了坛子海喝,皇上见他这么能喝,不知道有没有为自己多年的心血毁在一个不懂饮酒的粗莽汉子身上而惋惜,再说那亚西尔公主生的是仙女样的美丽,一身银装衬得她那曼妙的身姿更加似仙人模样了,只见偌大个舞台上,她轻盈灵巧的跳着亚西尔国最受欢迎的舞支,我们这些人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听菱角这些言语,我们竟忘了吃饭,肚子也不饿了。等到菱角讲完,天色已昏暗,认不出你我了。不知郑宫人何时掌了灯,屋里到没感觉到暗来,许是我们听的太入迷了的缘故。 第二十一章 回信 昨夜里姐妹们一离开,我便迫不及待的召银狐帮我送信去,等了这麽久,终于有了音信。 “银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 银狐猝的钻进了窗户,灵巧之处尽显,抖了抖身上的银毛,水渍便甩了一地,方道:“有回信,你自己看吧。外面的水没干,我浑身湿淋淋的,好冷!” 我便卸了银狐颈项上系着的竹筒,并不忙着看回信。转而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将银狐身上的水汽搓尽。 “银狐,你回来的时候,太子有没有睡下?” 银狐懒懒地躺在被窝里,眯着眼,一副睡而未睡的样子,见我问话,形体上不做反应,我已然感应到: “没有,不过他离开了书房,想来是要睡了的。” 我心下自喜,知道是我的信起了作用。 “那你睡吧,我不扰你。” 我拿了信坐到榻边,又点了油灯,就着微弱的灯光看起信。 鬼丫头: 见你来了信,甚是高兴。 我本失意,母后对我这样残忍,空居于上阳宫,有兄弟而不得相与,有父皇却无能孝敬。心中已不寄希望于他人,虽如此,但我也在深夜里对月怀人,多少挂念你,幸而得你消息,与我有同样思念,感之不尽。信中所言,我当听之。望丫头切莫担心。 穆斯林笔 我当即又写一封。 穆斯林: 能听你再叫我为鬼丫头,我自万分欢喜。又知你已听我劝,已歇下,我自安之。我有母亲郑氏关心爱护,姊妹雨烟姐姐和菱角妹妹常日伴着,你勿要记挂,只理好了情绪,安心度日,《丛台玉览》的整理工作不宜操之过急,且慢来。等你自由之时,即是整理完毕之日。我可要先睹为快…… 鬼丫头笔 等信写完,已是天明时分。收了信,便匆匆睡下。 竟做得梦来 几点斑驳影,千鸟对树鸣。执书青山底,同赏古人情。 正是春夏之交,骄阳悬空,西风阵阵。树茂叶浓。枝枝交错,叶叶相依,临风而动,风过方止。又有紫鹃黄莺,闲跃其间,争相高歌。动中显静,静中融动。故此有了上作。 我和穆斯林席地而坐,旁边躺几册书卷,上书《丛台玉览》。自是无烦无忧,自在多多。 忽而梦醒,枕是原前的枕,被是原前的被。灯油已尽,自灭去。心里空落落的,展开信又读一遍,方觉不足,思虑半晌,便起至桌前,磨了墨,执笔又续了些,只将梦中所遇详尽录了下来,心下欢喜。 又听门外郑宫人说;“婉儿,快起来梳洗,公公刚来差遣,所有宫女太监,只要能下地走路的,都需到含元殿去侯着,今儿是个大日子,亚西尔国王要与我朝比试文武,可算是有看头了,你我今儿有这荣幸进含元殿侍奉一时半刻,自当珍惜。” “婉儿知道了,这便起来。母亲自忙去,等弄好了,我就出来。”收了纸墨,赶紧将银狐叫醒,躲了柜中,方开得门来。 只见天色清明,经雨打了的树叶绿幽幽的放亮,青石板上的雨水已不多,只不多时便要干了去,院里其他宫女自是各有忙处,但都带着笑。 菱角从房里走出,也带着欢喜之色,见我在外面。 “婉儿姐姐,我们去找雨烟姐姐吧。” “母亲说让我与她同去的,不如我叫了母亲一起去西院。”我记着母亲的话,建议道。 菱角:“也好啊,郑宫人可比我们懂得多,有她照应着,我们就安心多了。” ……………… 我们一行三人走不多久,便远远地看见雨烟往这方向行来。 “姐姐,我们正找你同去含元殿,没想到你就迫不及待的来迎了,倒似我们迎你呢。” 雨烟:“难得两个妹妹想着我,我自然早些寻你们才是,还累着郑宫人多走这些路,实是晚辈的罪过。” 菱角:“姐姐们就不要这般客气了,有这情形,自是说明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感情厚着的。” 郑宫人:“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迟了就不好了。” “母亲说的对,我们需去选块儿宝地,到时看得清楚,事又少的,岂不更好。” 雨烟:“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即便有,也轮不到咱们,去的晚又没有个有权势的人照顾。” 菱角:“姐姐难道忘了?婉儿姐姐可跟那太子、二殿下相熟,如今太子虽禁了足,不能出来,可二殿下是统管亚西尔国来访事宜的,只要婉儿姐姐跟他请求请求,我们这些人还怕找不到块儿事儿少又看得清楚的宝地来?” 我不觉有些难为情,菱角这嘴真个让我难对付。 “妹妹何故打趣我,找块儿宝地的事权当我说说罢了,我一个宫女去请求殿下,请他让我少做些事,还连带着姐妹们,且先不说我这事合不合理,只这偌大的含元殿,殿下身边少不得人前人后的把关护着,哪儿容我轻易靠近的。” 雨烟:“菱角逗你玩儿呢,你还当真了。还不把人笑死。” 菱角:“姐姐别生气,你既然‘权当说说罢了’,妹妹也跟你说着玩儿呢。” “这才像话!” 第二十二章 亚西尔公主(1) “好热闹啊!”一进入含元殿,我们几个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从没发现宫里的人也会有现在这般多的时候,人山人海都不及得眼前的。倒不是说密度有多大,只这小城大的殿里,宫女太监们成对成组的进出往来,手中捧着各色托盘,可精致的很,盘上摆放着各色水果点心和酒类,多是我不曾晓得的,即便知道些名字,也不得见到的,我们几个行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是见到正台,只远远地看着,不能再往里面去了,把关的侍卫找我们要腰牌,才知道里面的宫女太监们的等级高,我们这类是比不得他们的。 雨烟:“侍卫大哥,能告诉我们这些人,我们的去处该是哪儿吗?我和姐妹们因走的晚了,跟其他伙伴们离散了。” 侍卫:“这个我也不清楚,你们还是问问李公公吧,他管这片儿。” 雨烟:“哪个李公公,劳烦你告诉我们。” 侍卫寻了一周,说:“那边,正吩咐宫女做事的就是了,你们找他就成。” 雨烟:“多谢侍卫大哥。” 我们忙按着侍卫的指示,寻了过去,才知道那是二殿下身边的公公。我们还没说话,李公公便先打了招呼。 李公公:“婉儿姑娘,我正找你呢。遣的人回来说你们早离了东院,只不见到。” “公公找我什么事请吩咐便是,何劳你派人去寻。” 李公公:“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殿下吩咐下来的,我哪儿敢怠慢。” 雨烟:“公公只说什么事吧。” 李公公:“殿下说亚西尔国的公主身边暂缺几个灵巧的宫女,公主身份尊贵,须找些可靠细心的人照顾。殿下考虑到姑娘是个心细且灵巧的人,虽然没曾见过姑娘的伙伴,想来跟姑娘在一起的定也是一样人,也就不费时间细选了。” 菱角高兴地问:“公公说的可是真的?” 李公公:“我骗你做甚?” 菱角:“那可是个好差事,往后公主要选了驸马,我们几个定有了出头时候。” 雨烟:“好了,菱角,你别得意的忘了形,这么多人在旁边,白惹人笑话。” 李公公:“姑娘们随我来吧,” “公公,我母亲郑氏怎么办?”我们三个走了,郑氏更不知如何走了,我便问了出来。 李公公:“郑宫人只跟着他们走就是了。”说完指了指刚离开不久的几个宫女。 …………………… 行至半途 李公公:“姑娘们以后别再李公公的叫我了,我小名成阴,你们叫我成阴便是。” “这可如何使得?”我们跟他又不熟,只几面之缘而已。 李公公:“如何叫不得?莫非姑娘看不起我?” 我正要反驳,只听得雨烟忙跟李公公赔不是。 “公公这话严重了,婉儿妹妹不是这意思,既然公公这番厚待我们几个,我们领了便是,公公也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们才好。” 李公公这才笑了:“姑娘还是得叫的,我只在前面加上几个的名字便是了。” 菱角:“成阴公公,这样叫你可行?” 李公公:“既然我先开了这个例,自然可以的。” “我们往后就这样称呼吧。” 李公公:“婉儿姑娘说的对极了,我正是这个意思。我们到了,你们先侯着,容我禀报一下。” 雨烟:“成阴公公去吧。” 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座阁楼前,只见两层阁楼上通体朱红色,楼顶八角台的上檐横书‘静文阁’ 三个朱红大字,为行体字,俊逸非凡,这楼宇再配上这字,更有龙腾之势。而这三个字更是画龙点睛之笔。 “好气魄的字啊!”我不禁感叹。 菱角笑说:“不就是几个字吗,还气魄呢。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随便说说。既然妹妹说它没有气魄,它就没有气魄吧。”我不想在这方面与菱角争辩,倘若真要问我气魄来自哪里,我也是说不清楚的。 雨烟:“我听说这几个字是皇后娘娘初为皇后时亲笔所写,不知道是真是假。” 菱角:“我现在看出来了,它真有气魄!” “哈哈……”我和雨烟同时笑出声来。 雨烟:“我逗你呢。” 菱角跳脚似地说:“好啊姐姐,你唬我呢。” 雨烟:“妹妹现在觉的它有没有气魄?” 菱角:“没有!” 不知成阴公公何时出来,插上一句。 “这是二殿下亲笔,我当时还在旁边伺候笔墨呢。” 菱角:“我还是觉得它有气魄!”我们又是一阵大笑,好不体面。成阴公公也跟着笑,,只是此笑非彼笑,他是满意的笑。 好不容易止住笑,成阴公公说: “我们赶快进去吧,亚西尔公主等着呢。” 我忙应道:“公公说的是。” 一行人便按次序进得门来,进了门才知道里面又是另外一道风景,只见偌大的厅堂,富丽堂皇,金银器皿、玉坠、香炉等饰品琳琅满目,摆放的也颇有分寸,竟不显得多不觉得乱。原来物品的摆放搭配也是一门艺术。我们几个真是眼福不浅,这便是贵族家居了。我正陶醉在这里的各色物什,想着它们在现代的价值飘飘然时,竟听不见有人叫我。当雨烟拉我袖子时才有察觉。 “婉儿,殿下跟你说话。” 我顿时吃了一惊,我们不是来见亚西尔公主的吗,怎么变成了殿下,不管如何,先行了礼才是上策。 “女婢给殿下请安。” 李贤:“婉儿快起身,刚刚看什么呢,这般失神。” 见李贤毫无怪罪之意,我心下稍宽。只这问题要我如何回答,左思右想下,我不得不勉强编了个幌子。 “奴婢在想亚西尔公主一定很美丽吧,所以一时失了神。”不敢抬头望李贤,怕自己的眼神会出卖自己。 李贤:“是这样吗?我带你去看看便知道她美不美丽。” 我不敢再说,也不做声, 李贤:“怎么?你不是想知道亚西尔公主美不美吗?” “请殿下带我们去。”我见容不得我不说话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第二十三章 亚西尔公主(2) 李贤:“你不用总低着头,地上没有金子。”见她总低着头,一语不发的样子,我着实着急,禁不住开了玩笑。 “奴婢遵命。”我缓缓抬起头来,余光扫到雨烟和菱角两个姐妹,亦低着头,规规矩矩的与我并排走在李贤之后皆不似先前在门口玩笑情景,想必比我还紧张几分。 李贤似有不悦,转过身来与我直视,两行剑眉微微蹙着。 “我既不与你面前以殿下身份自居,你也不要与我来这虚礼才是。” 我深知这是什么所在,不敢放肆。 “奴婢不敢。” “为何不敢?” 我正待回答,只听帘动,两个着装颇似蒙古姑娘的婢女轻盈走出,将锦帘勾起,立于两侧。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正坐在铜镜前,好似很喜欢。正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见我们进来,颇为高兴。忙起身来迎。 “殿下,多谢您,让您费心了。” 声音悦耳,犹如天籁之音。听着极为舒服。 “亚西尔公主且先看看,是否满意?” 我与两个姐妹同时俯身行礼。 “给亚西尔公主请安。” “我是西域人,不懂得这里的礼节,以我的意思,简单些好。更何况我们西域人大多不注重这些。如果为这繁缛的礼节羁绊了,反而不好相与了。快都起来吧。” “这是上官婉儿,这是雨烟和菱角,往后公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便是。” “我也没什么事,只这偌大的皇宫,我编不得方向,想出去走走,又怕失了回来的路。孤单单的一个人好美意思,在亚西尔国还有好些朋友和我玩耍,现今来到这里,又和父汗分居皇宫内外,见一面也要费些功夫。再有,举目都是些陌生人,我只想找几个能听我心事陪我解闷的人,好在这深宫里不至于闷死。” 李贤:“这样甚好,只在人前还是要注重些礼节的。” 亚西尔公主:“殿下说的我懂。我先说好了,私下里我与你们姐妹相称,不要拒绝,不然我会生气的。” 雨烟: “公主,我们身份卑微,恐怕难以承受公主的恩典……” 亚西尔公主:“我都说了,私下里姐妹相称,我不会将这事告发,只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何况这与你身份怎样有什么关系?” 李贤;“公主既这样说了,你们又有什么担心的?如果还有顾虑,我给你们作证如何?” 亚西尔公主:“就答应了我吧。” “亚西尔姐姐,我愿意与你做姐妹。”我挺喜欢这个女孩,虽贵为公主,却毫无公主脾气,是个好相与的,更何况是她现提出的,更着了我的意了。若不这样,我又怎敢提出与她做姐妹的要求。所以当雨烟拒绝时我都有些冲动,只怕这位公主至此绝了那思想,白白错了这机会。现在再不抓住,恐后悔也无用了。 亚西尔公主:“ 我们那里一般不把‘姐姐’、‘妹妹’的字眼儿挂在嘴边,而且我也不叫‘亚西尔‘,我真正的名字叫西尔沁原,你们只叫我 ‘沁原’就好了。” 这跟我在现代时的叫法一样,简洁。于是说 “只遵从公主的意思,以后我们便叫你‘沁原’了,你以后叫我‘婉儿’直呼她们‘菱角’、‘雨烟’便好。” 李贤:“我能不能也加入?” 沁原:“当然可以,总‘殿下’的叫,我叫的很难受的。” 李贤:“婉儿是否愿意我加入?”我只想知道上官婉儿的意思,如果她不愿意,倘若我强行加入也没什么意义。 “沁原已经同意了,我没什么意见。”和李贤也算是有些情谊,况对他的印象很好,与他做了朋友也不是坏事。 李贤:“没意见就是默认了。我的名不宜,我觉得还是叫字好些,嗯,叫我‘佩先’,我临时取的。” 沁原:“佩先,我们该走了?” 李贤:“是该走了,小李子,命人准备华银銮。” 只听成阴公公在阁下应道:“禀奏殿下,华银銮已在门外候驾。” 沁原:“佩先、婉儿、雨烟、菱角我们走吧。” “好。”只我和李贤应了沁原的话,不听雨烟和菱角的回音,遂左右瞧看。两人皆成木石形状,两张嘴张得大似能吞下鸡蛋,两双眼睛只盯着我看。我忍不住笑出来,不免调侃道: “雨烟、菱角,你们该不是撞见鬼了?怎这番模样。”说后才发觉我是自己骂自己呢,不免懊悔十分。再见她二人仍不动丝毫,又有些庆兴,谁知,自己庆幸的太早了,旁边还有两个人听着。 沁原:“婉儿是说自己是她们撞见的鬼吗?” 我只一时说错了话,现在弄得驳也不是,应也不是。只好闭嘴不言。幸而…… 李贤:“我们该走了。” 我忙推了身边两人,总算是解了围,感激似的看了李贤一眼,忙转过脸来。 “走了!” 第二十四章 亚西尔公主(3) 李贤、沁原二人各乘坐一架华银銮,我姐妹三人及余下侍奉人员紧随其后,不敢稍有马虎。约半个时辰过后,便来到了目的地含元殿,此时皇上、皇后以及亚西尔国王已端然在座,各大臣两侧危坐,不苟言笑。正中间是个十米见宽的看台,看台上一壮汉正与当朝勇士撕斗。我对此自无兴趣,只从未见过历史上颇有争议的武则天本人,今天难得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本人,其他的一概闪一边去。 李贤:“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皇后:“皇儿今儿怎这般怠慢亚西尔国王,可算迟了。” 李贤:“母后所言极是。” 亚西尔国王:“皇后娘娘莫要怪罪,今天有二殿下这般人物陪伴沁原,我已经很高兴了。” 亚西尔公主:“父汗!” 沁原虽系西域人,但她更是一个姑娘,遇到这种事,免不得脸蛋羞红。 亚西尔国王:“我女儿害羞了,这还是头一遭,哈哈哈。”亚西尔国王开怀笑着,似乎这比台上的比武更让他高兴。 皇上:“国王既不怪罪,贤儿入座吧。” 李贤:“是父皇” 我抬眼望皇后的神情,她面含笑,眼眸犀利,自然是她多年从政练出来的结果,一顶凤冠在头,一件凤袍着身,浑身散发着精明高贵的气息,让人不敢正视。她虽然已年过五十,竟一点也看不出来,倒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风韵犹存。我虽不曾见过她年轻时的模样,只据书上看到的,再加上现在这模样,依然能拼凑些影像,当之无愧的绝代美女!皇后左侧便是当今圣上,虽正襟危坐,颇有威仪。但脸上病态难掩,自然是久病不治而来。右侧便是一直以来最受皇后娇宠的太平公主,公主的模样颇像其母,此时她总笑着,这笑是从心底里流露出来的,别有一番美的味道,再看公主之侧,一俊俏男子坐于其旁,正与余下众臣一般危坐,无甚表情,我心下私念,这位应是薛绍了,不禁伤感:好一对苦命鸳鸯。 近看自己所在位置,我与两姐妹仅立于亚西尔公主身后,对面正是李贤与其兄弟,只见他们三兄弟时而私语时而危坐观瞧,似乎对台上的比武大有兴趣,亚西尔公主左侧便是亚西尔国王了,见其模样与一般壮汉一样剽悍,定是个力举钟鼎的人物,此时正举坛豪饮,直呼痛快。我知道他是个直爽汉子,心中暗想:怨不得沁原一个草原公主,性情直爽,原是他有一个直爽的父汗。猛然一举高喝: “好!” 只见台上壮汉倒卧在地,震得台上摇晃三分,我朝勇士高举双拳,胜利已然在他手中。 皇上:“国王输了,还这般高兴,此为何故?” 亚西尔国王笑说:“陛下,我为大唐有这等武士高兴,因为我臣服的国家有值得我臣服的地方,不枉我此番千里前来朝拜,总算信服了。” 皇后:“国王果真这样认为,我朝文武大臣当省力不少。哀家当赏酒一杯!” 亚西尔国王:“皇后娘娘,果然不愧为一国之母,有风范!我愿接下这杯酒,多谢赏赐。”说完畅饮而尽。 皇后展颜,道:“哀家有好节目,亚西尔国王可愿一赏!” 亚西尔国王:“愿意一见。” 接下来,看台上的武士、壮汉分别退下,换成一众舞姬,窈窕身姿,随着奏乐起舞,一张张嫩白脸蛋,各有千秋,姿色自不必说。只说这舞技,时缓时急,灵活多变,舞态娴熟,仿若天成,自不似人间所有。十尺看台,竟不显壅塞。 皇后见舞曲近尾,笑说 “亚西尔国王可满意?” 我立于沁原之后,视角正好。观完此舞,心神为之荡漾。听见皇后问亚西尔国王,忙向其望去,只见他两眼呆愣,酒坛尚在手中,握而不饮,憨态竟显。 亚西尔公主:“父汗,娘娘问你话,快答啊!” 听到女儿呼唤,亚西尔国王这才回神,但不知娘娘所问何事,懊恼之余,只得向女儿求助。 “沁原,娘娘问父汗什么?” 沁原小声回说:“娘娘说‘父汗对舞曲可满意?’” “满意满意!”亚西尔国王又向看台的舞姬望去,只可惜她们已悄然离去,只留下几个背影消失在人群里,亚西尔国王失望极了,免不了一声叹息,拿酒便饮。 皇后见亚西尔国王如此,说 “既然满意,国王因何叹息?”凤眼微眯,道,“哀家明白了,你想要那几个舞姬,哀家赏你了。” 亚西尔国王喜从天降,感恩不尽 “谢娘娘隆恩!” “但,亚西尔公主哀家喜欢极了,她才貌双全,贤儿尚无妻室,哀家想将其嫁于我儿,亚西尔国王认为如何?” 亚西尔国王:“我能得此佳婿,感恩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何况娘娘这么厚待我呢。” 娘娘的笑容更灿烂了 “好,哀家就这么决定了,端午在即,又是个好日子,就定于次日。” 李贤:“母后,儿臣……” 娘娘不等李贤多说,脸色陡然一变 “贤儿有话晚上再说,现在就闭嘴吧!” 沁原本就为此害羞的紧,今见佩先似有不愿之意,双眼盈泪,不敢示于人,我微微听到她抽泣的声音,为之悲伤,同时又感觉这似乎与我有些关系,未免不安。 李贤不敢再说,他们几兄弟从小便活在母亲的淫威之下,而今母后动怒,更不敢言语。 第二十五章 亚西尔公主(4) 下午随沁原回阁楼,因她心情不好,我与姐妹们当下无话,闷闷地立了半日,甚觉无意。晚间回到掖庭东院,我便提不起精神,也不想说话。天色已经暗下去,母亲叫我用膳,我也不应,只对着桌前的纸张失神,心中有太多太多想要倾诉。突地我感应到银狐回来了,银狐总是在晚间过来陪我,至于它白天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银狐,我就知道你会来陪我。”因为银狐的缘故,我心情好了许多。忙把它抱在怀里,好一阵亲热。 “姐姐今天有心事?”银狐抖动了身子,一溜烟离开了我的怀抱,直奔床榻,“我还是觉得这里比较舒服。” “今天我见到亚西尔国的公主了,还和她成了朋友。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我喜欢她。” 还不等我说完,银狐插上一句 “这样很好啊,你的朋友多了,你该高兴才是,怎么这样表情?” 我不满的瞪一眼银狐,说:“你听我说完好吗?” 我走到床榻边,坐下,继续先前没说完的故事 “本来我是该高兴的,可是在宴会上,皇后不知怎的,那么急切的把公主旨给李贤,也就是穆斯林的二弟,并定于端午之日。想来公主是愿意的,脸儿羞红,不肯示人,谁知李贤心有不愿,当下便与娘娘起了些争执,李贤自然斗不过娘娘,虽然如此,公主何等聪明,看出了些端倪——李贤不喜欢她。宴罢,我和雨烟菱角一同服侍她回阁楼,当下无话。我不想朋友伤心难过,那比我自己难过更让我心痛。” 银狐:“姐姐知道李贤为什么不愿娶公主吗?” “这正是我揪心的地方,我与李贤第一次见面是在杏苑,两人互有好感,当时我就觉得他对我不同于一般宫女,对我从不摆皇子架子,我也觉得人人平等的世界观在他与我两人之间实现了,心里自然万分雀跃,也十分留恋这种感觉,当时误认为那就是爱,可自从与穆斯林一起游苏州后,我的心境就变了,当我再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只有亲切感了,我总算想明白了,那不叫爱,只能说是人之常情,像我一个在人人平等的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年,早已对那种世界观根植于心,如今能够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重拾,自然倍感亲切,对他有依恋也是理所因当的。” 银狐:“后来呢?” “从苏州回来以后,我对这次出游的种种,特别是与穆斯林在一起的生活里,感到很满足,常常回味着这种感觉,有时在梦里都有我与他在一起的情景。银狐你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吗?” 银狐:“不能,我只是一只狐狸,不懂得人间的爱情。” “银狐,姐姐的信你送了吗?”既然不懂,说也无意,于是我换了话题。 “送了,他笑了。还摸了我的头。”银狐像孩子义阳在床上蹦跳。 “他好吗?”顾不了银狐的高兴,将它按住,我只想知道穆斯林现在的情况如何。 “姐姐好痛。”银狐可怜兮兮的望着我,眼里似要噙出泪水。 我竟不知自己用了这么大的力度,懊悔不已,忙松了手安慰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给你赔不是了。” 银狐:“姐姐不问,我也会说的。信在竹筒里,穆斯林嘱咐我回来就交给你的,可是见姐姐有心事,不放心,所以问了一句的。” 这回我更加惭愧了。 银狐:“姐姐不用惭愧,快看看穆斯林给你写了什么。” “嗯。”我取下银狐脖颈上的竹筒,拿出信笺。 婉儿: 鬼丫头,知道你此时生活很好,我心甚慰。又闻你梦中之事,《丛台玉览》是我多年的心血,梦中之事是我日夜盼望的。知你日夜望我重获自由,更急我所急,忧我所犹。感动至深,我只盼那日速些来到,与你‘执书青山底,同赏古人情’。 穆斯林笔 “银狐,穆斯林说他愿与我‘执书青山底,同赏古人情’”我看完信笺,心里有如掉进蜜罐里一样的甜,竟忘了银狐只是只狐狸,再看它,它竟也乐了,又开始在床上跳。 “你能感受到我此时的感觉是吗?” 银狐:“能,我知道姐姐现在很开心,姐姐开心我也开心。” 我对银狐有点失望,遂叫它睡下,独自一人回到桌前,现在我知道该把一天的不快说给谁听了。不多时候,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心里的感受一一写进信中。搁笔后,浑身轻松多了,此时已过三更,困意顿袭。只好将信卷好放入竹筒中,再把它系在银狐的脖颈上,方肯睡下。 第二十六章 沁原的佳期 转眼间,五月五的风已吹进宫门,残春褪去,暖暖的夏风吹皱了湖面,鸳鸯结对儿,嬉戏水间;湖边的细柳随风摇曳,姿态翩然 。更兼黄鹂几只,柳间追逐。 “沁原今天一定特别高兴,我们赶快把嫁衣送去,她恐怕等不及了。”一想到李贤与沁原同处在洞房里四目相对,脉脉含情的样子。我就心情愉悦。虽然有些波折,但沁原总算得到李贤的允诺了。 雨烟:“雨过天晴了,二殿下和公主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雨烟看着湖中嬉戏正欢的鸳鸯,脚步更加轻快。 菱角:“我们会不会搬到静文阁里住啊?好希望住在那里,环境又好,服侍公主也方便。” 雨烟和菱角一直不肯改口,总称沁原为公主,我虽多次提醒,却总被她二人反驳,倒似说了我一通大不敬,索性谁也不规劝谁,沁原见没法改变,只得无奈叹气。现在我和沁原的关系情同姐妹,不分彼此。只不过夹在她和雨烟、菱角之间,主不主仆不仆的,感觉很怪异。 “要我说,不搬也好,住在静文阁虽然方便,可掖庭有我的母亲,留她一个人在那儿,我不放心。” 我们聊得正欢,突然成阴公公挡住了前行的路。 “婉儿姑娘,这是殿下给你的信。” 成阴公公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上附有佩先的署名,慎重的交给我。 我诧异的接下了,心有疑虑。我问:“殿下有没有说什么话?” 成阴公公:“请姑娘一定在晚前看,我还要回去复命,就先走了。” 这封信让我不安,菱角的调笑我也不跟着附和了,一会儿我们三人便把嫁衣拿到沁原跟前,她果然很高兴。 沁原:“婉儿,这就是中原的凤冠霞帔,出嫁的时候才穿的!” 我看着她因兴奋而涨红的脸庞,那丝不安更加强烈了。勉强撑起笑脸。 “嗯,穿给夫君看的。” 沁原高兴的拿起那一缕红,轻柔的抚摸着嫁衣上的绣花纹路,两只彩凤衔着珠花腾飞在云间,精美绝伦。流云袖上金丝万缕,绣成朵朵牡丹,妖娆艳丽…… 沁原禁不住赞道:“好美的衣服,婉儿,我能再要一件吗?” “嫁衣一生只要一件就够了。” 沁原嘟嘴,不满的说:“我想天天穿给我的夫君,一件怎么够。” 我不想看着她这样,多么纯真的女孩。向雨烟望去。 “雨烟,你来帮沁原穿嫁衣吧,我有点不舒服。” 雨烟:“好。” 我回过头来,说:“沁原,赶快把嫁衣穿上吧,穿上嫁衣的沁原是最美丽的公主。” 沁原:“嗯。” 我寻了个理由,退了出来,任雨烟、菱角两人给沁原梳妆。 独自俯在阁楼的栏杆上,看祥云朵朵,万里晴空。我的心却毫无这等幽情。手中拿着李贤的信,不知该拆不该拆 “请姑娘一定在晚前看——在晚前看——” 成阴公公的话依然回响在耳边,我的心愈加烦躁。回身在看帘内,雨烟和菱角快忙完了,穿上嫁衣的沁原真好美,她幸福的笑容那么耀眼。 “我回来了,雨烟、菱角你们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交给我了。”我没有精力浪费了,今天是沁原的好日子。 沁原:“婉儿,我美吗?” “你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嫁娘!”我衷心的回答。 沁原:“婉儿说的我才相信。” “嗯,别动,我把凤冠给你带上。” 沁原:“好的。” 我轻轻地拿起红绸上的凤冠,慢慢的把它佩在沁原的头上,理了理沁原鬓边的乌丝,最后再将凤冠上顺下来的两串珠坠理平,这才放了心。 “现在,我要把盖头覆上,你可能不适应,盖头盖好了就不能揭下来,等会儿出去我会扶着你。”我缓缓的嘱咐着。 雨烟:“成阴公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我们走吧,别误了吉时。” ……………… 兴庆宫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婚礼上,皇上和皇后坐在高堂上,皇后穿着盛装,保养得完美的脸上洋溢着喜气,皇上今天的脸色也好多了,毕竟这是皇儿的喜日子,台下两个新人格外耀眼,文武大臣们也都欢喜得紧,杯盏交错间,满盈着对这对新人的祝福。 我看着李贤的眼神,他一点结婚的喜色也没有,像是在例行一件公事,毫无表情的完成了这个婚礼。我心里一阵心酸,这样恐怕沁原的幸福将成为泡影,我想我需要好好跟他谈谈了。当听到‘送入洞房’的声音后,我不得不离开了,我不知道他会以怎样的心态对待这场婚礼,但愿不会比我想象的更糟糕。 第二十七章 李贤醉酒吐真言 天空中繁星闪烁,月亮成蕉状自西而起,慢慢的移至树梢,洒下的月华朦朦胧胧。院内树影斑斑,静的如湖面一样,不起波澜。 ‘吱呀’一声,洞房的门开了,雨烟从里面走了出来。 雨烟:“婉儿,你怎么了?” 我见天色愈晚,而李贤却迟迟不来,心中自是着急。 “我、我没事,雨烟,沁原还好吧?” 雨烟:“公主饿了,正吃着桌上的坚果,菱角在边上看着。” “那就好。” 雨烟;“婉儿,你有心事就说给姐姐听听,千万别闷在心里,伤身。” 我勉强一笑:“姐姐放心,我没事。” 雨烟见我不肯说,只好作罢。 “对了,成阴公公交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我猛地惊醒,赶紧将信拿出来,拆开,只见上面写着: 一泓新水天边来,人赛杏花花衬人。纵有西风风无情,不晓他客意难禁。 兰花不奈杏花藩,俯仰生姿皆成趣。千朵万朵压枝低,一夜凌风全扫去! 婉儿: 月挂空,万籁寂时。 杏苑旧地,不见不散。 佩先笔 糟了,李贤不会来这里了 “雨烟,你在这儿看着,我有事得出去一会儿。” 雨烟:“公主要是问起,我怎么回答?” “就说我吃坏了肚子……”此时我已经循着殿门跑出去了。 ……………… 就着月光,我隐隐的看到成阴公公弯曲的背影,那么谦卑,一动不动的,像只木桩。 “成阴公公,殿下在这儿呆了多久了?” 成阴公公:“婉儿姑娘,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没有看信呢。” “我一时太忙了,忘了。” 李贤:“小李子,是碗儿来了吧?” 成阴公公赶紧走进杏亭:“是,殿下。” 李贤一听真的是上官婉儿来了,酒醉清新了许多。赶忙站起来,想要往亭外走 “我已经过来了,你不用起来。”我见他摇摇晃晃的随时都可能摔倒的样子,不忍道。 李贤:“好,你坐下,陪、陪我喝酒,一醉方休。” 见李贤醉眼朦胧的样子,还要喝,我犹豫了。沁原还在洞房里等着他,他却醉死在这里。除了我和成阴公公,还会有谁知道。 “天晚了,你该回去了。” 李贤:“不,那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已经被别人霸占了。” 我想,跟一个不清醒的人说话,纯粹是浪费口舌,倒不如用行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成阴公公,我们一起吧殿下扶回去吧,公主还在房里等着。” 成阴公公迟疑了片刻,总不见行动。 “婉儿姑娘,没用的。” 李贤:“小李子,你、你下去!我要跟婉儿一起、一起喝酒,不醉不休。” 成阴公公见殿下发话了,虽然他已经醉了,但是主子的话不敢不听。 “是,殿下!” 我目送着成阴公公走出杏亭,感到很无助了。再看李贤,他已经为自己倒满了酒, “来,我们喝酒!一醉解千愁。” 我只得坐下 “你有什么愁可解?今天可是你的大好日子,你忍心让自己的妻子在这个时候独守空房,她就不愁吗?” 李贤不说话,只顾着喝酒。 “沁原很爱你,你怎么忍心看着一个爱你的女孩伤心难过?” 李贤:“可是,我爱的人不是她,不是她!” 李贤终于抬起头,他注视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但是我必须得说 “她是我的好朋友,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想看到你们幸福,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李贤:“难到,你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我爱的人就是你吗?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在母后旨婚的当天反对吗?” 我有想过,可是我能告诉你吗?我不能。 “没有。”我不敢再与他对视,只得别过脸来。 李贤:“不,你有!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不相信你没有想过,不相信! “你喝醉了,我该回去了。”我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离开他。 李贤:“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你放开我!”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就这样抱住我,我却毫无防备的。 李贤:“不要走,好吗,婉儿?”我怎么能让你从我身边溜走。 “好,我不走,你先放开我吧。我们喝酒。”见李贤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抱越紧了,我只好换个方式。 “好,我们喝酒。” 李贤这才肯放手。 眼看着汉白玉的石桌上的的酒坛一个一个的空了,我的头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只间隙的听到李贤的声音 “婉儿,你知道的,我知道你知道的,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那天你来迟了,幸亏你来了……” “你走了,跟皇兄一起离开皇宫了,虽然我知道你会走,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就那么悄悄的走了,当我上掖庭找你不到的时候,我难受极了,幸亏亚西尔国的事让我忙碌起来,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想象着你在做什么……” “婉儿,我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叫你一声婉儿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沁原如果没有她,你怕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第二十八章 宿醉之后 我感到浑身凉凉的,大脑因此也清醒了,只是疼痛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李贤正倒在石桌上,杂乱摆放的酒坛盖住了他的脸,我慢慢的抬起头,什么也不愿意想,我怕自己承受不了,只静静的看着他,他睡得很甜、很甜。凌乱的发丝遮去了他半个脸,他呼吸的也很匀,没有惹人厌的鼾声,难道古代的人都不会打鼾吗?这样再好不过了。 “姑娘你醒了,殿下没事吧?”成阴公公不敢随便靠近,只有等婉儿姑娘醒了,才不安的过来问寻,自己也是担了一夜的心,在成阴公公的眼里殿下从来没像昨晚那样失仪过。 “没事的,我、我先走了。公公要好好照顾殿下。” “可是,婉儿姑娘,你不能走。我、我不好交代。”成阴公公见婉儿要走,哪里肯放。现在殿下最想看到的就是她了。 “公公,你放我走吧,昨晚上我来了,今天殿下又没有给你下拦我的命令,我已经在外面一整夜了,恐怕公主担心,要是问起我来,雨烟她们也不好交代的。”正不知沁原现在怎么样了,一定很伤心了。 “好吧,你走吧,殿下我会照顾好的。”成阴公公,无法,只得放了婉儿。 …………………… 成阴公公见早朝时间越来越近了,不得不喊醒李贤:“殿下,殿下。” 李贤缓缓醒来,见天色大亮,满眼狼籍,揉了揉腥松的睡眼。问道:“小李子,几时了?” 成阴公公:“寅时了。” 李贤喃喃:“寅时了。” 成阴公公见殿下似未睡醒,不由得提醒道:“殿下,该上朝了。” 李贤:“知道了,你去把我的朝服取来!” 成阴公公心里虽诧异,但还是什么话也没说,便去了。 李贤一个人坐在亭中,看着眼前的狼籍一片,昨晚醉酒的一幕幕渐渐在他脑海里呈现,他心痛了,自己的形象恐怕就要在婉儿那儿定性了,往后还可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李贤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婉儿,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和沁原之间的关系。李贤叹了一口气,烦闷极了。 成阴公公很快的取来了朝服,看到了殿下失神的样子,心里也是担忧,自己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何曾看到他这副模样,竟显得憔悴了,人人都认为殿下娶了妃子该是高兴的,可谁又真正的体会得到殿下此时的心情,可怜身在帝王家,连自己的幸福都无法掌控的命运,就是殿下的命运了。 “殿下,朝服取来了。” 李贤回过神来,是该回到自己的本位了。 …………………… 两仪殿 皇后:“贤儿昨日睡的可好?” 李贤:“劳母后关心,儿臣睡的很好。” 皇后:“怎见你脸色这般憔悴?” 李贤窘了,只不回话。皇上见李贤难言,心知他昨晚定然过的不好,怎忍心就这样看着。 “朕听亚西尔国王说,他要回西域了,皇儿,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务必让国王满意而归,不可失了我大唐的体面,朕近日身体欠佳,从今天起,朝廷一切事物皆交由你母后处理,皇儿也不可懈怠,你母后常年为朝事劳累,你等要多多帮助才是。咳咳!” 众臣:“皇上要保重龙体!” 李贤:“父皇!您放心,儿臣定不负所望。” 皇后见自己终于可以大展拳脚,多年的辛苦有了些许回报,有些欣喜,只是,自己的丈夫身体一日不胜一日,心下更是担忧。 皇后:“皇上,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皇上:“咳!老毛病了,看也无益。朕想休息了。咳!” …………………… 菱角:“婉儿姐姐,我们正着急呢,你去哪儿了?”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的半天吐不出个字来。 雨烟:“你们别吵了,公主睡了。”雨烟关了房门,嘱咐道。 雨烟看了看婉儿,心下了然,自不问。如果婉儿肯说,即使自己不问,她也会说给自己听的,如果婉儿不想说,自己勉强问了恐怕她也不会说的。 “公主昨晚等了一夜,卯时才睡下,我们还是到外面去吧。” “嗯。” 雨烟:“婉儿,公主是个痴心人,姐姐不想我们中的任何人做出伤害公主的事,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一听雨烟这意思,便知道她已知道些,只是不明白里面的事情,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冤枉,但是为了让雨烟放心。 “姐姐过虑了,我身份卑微,怎配与公主相争。”谁都不知道在我的世界里从没有身份的高低贵贱之分,然而在雨烟面前,我只能以这个为借口,来解释了,它恰恰是最有力度最易让人信服的解释了。 雨烟满意的笑了。 “你知道就好,主子永远都是主子,奴婢永远都是奴婢。” 我不敢苟同,只不说话。 “雨烟姐姐,你们在说什么?”菱角站在边上,一直插不上嘴,听得云里雾里的,相当着急。 雨烟:“跟你没关系,你就不要问了” 我为雨烟能保守秘密而欣慰,这些事情能少一个人参与就少一个人参与,否则复杂的话就更更不好处理了。 “谢谢姐姐。” 雨烟:“我们是姐妹。” 菱角:“不说算了,我才不稀罕!”菱角有点气不过,凭什么你们都知道,就满着我一人。 “妹妹别生气嘛,都是姐姐的错好吗?” “我说了不稀罕!”菱角,忽又想起昨晚上郑宫人来找过婉儿,“姐姐,郑宫人昨天来了,她说有事找你,我一时不见你回来,便让她先回去等着,你快去东院看看吧。” “哦,我知道了,谢谢妹妹。” 第二十九章 母亲不要逼我 不知道母亲找我会有什么事,一路上我心里忐忑,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心思细看。 “母亲?”我站在母亲的门前迟疑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喊道。 ‘吱呀’一声 “婉儿,你进来。”郑宫人一脸肃穆的说。等我进了房门,她又急急的把门关上。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自己是否犯了什么错。 只见母亲理也不理我,径直从她的柜中取了一只木匣子,竟然是我熟悉的朱红色,似乎是…… “你自己看吧!”母亲将那匣子丢到我面前的地上,一封封附着穆斯林的信就这样倒出来。 “母亲,我……”被发现了,我该如何解释,又想起了宫女是不能与任何异性有瓜葛的,母亲会怎么想我? “婉儿,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小小年纪,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你把我置于何地呀!” “母亲,婉儿没有,没有”此时我只想澄清,想不了其他。 “你还想抵赖!你敢说这些信不是给你的?你敢说你不认识那个叫穆斯林的男人!” “可是,我没有做出阁的事啊,母亲,你要相信我。” “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如果真没有,我会想好处理的办法。女儿,我不想你出事。” 母亲现在就我一个亲人,她对我的爱,我知道。我也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母亲,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一个月前,太子带我去了杭州,刚开始的时候……太子回宫不久,就因义阳姐妹的事惹怒皇后娘娘,后来的事母亲也知道了。银狐一直在晚上为我和穆斯林传信,一个多月以来,我和穆斯林从没有见过面,他的信息都是通过这些信告诉我的,我也把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那些信都是太子殿下写给你的?”母亲郑氏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得了,不得了!” “母亲你干什么!”见母亲张皇失措的取来灯盏,并点燃了,嘴里念念有词。我紧张的唤道。 “烧了它!烧了!”说着将地上的信件一拢的卷起来。“快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母亲!不要,不要毁了它们。”这些信是我唯一可以感觉到穆斯林的味道了,它们陪了我多少个日夜,我不愿意,不愿意失去,“把这些信还给我,我会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可以吗?!” “婉儿,听母亲的话,母亲不会害你的。烧了它们,你就安全了,我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只要烧了它们,母亲就不追究你之前做的错事了。”母亲,我不能失去它们,不能!不再理会母亲对我的劝导,猛扑过去,我竭尽全力的把剩下的信夺了过来,死死地护着。灯盏被我撞倒在地,看着灯油一点点的流出来,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婉儿,你这样的行为怎么让我相信你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郑氏气极了,自己的女儿竟然那么不懂为娘的心。 “我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母亲,请你不要再追究这些了。”我痛心的说着,哽咽着。 “我、我是你的母亲,我不管你谁管你啊?婉儿,不要再倔强了,它会害了你啊?!”郑宫人虽然为女儿刚才的话寒了心,可是她终究是自己的女儿,郑宫人忍着泪说道。 “母亲,如果你真的对女儿好,就请你相信你的女儿。这些信我一定会藏好的。” 母亲,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逼我、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所信任的人中我最尊敬的,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你能理解我,理解我所做的,不会像世俗的人那样看待我。 “你真的要为这些信跟我对抗吗?如果让你选择,我和它们,你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郑宫人见死劝无效,只好这样说。 “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我瞪着母亲的眼睛,我想看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我想知道她的心到底跟我的心之间有多远,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我的意愿,为什么她总不能与我心贴心的。 “你!”我必须坚持下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女儿的安全,“你选择哪一个?” 手中的信千般沉重,母亲的爱万般沉重。穆斯林那张脸千变万化,微笑的、憔悴的、临书痴傻的、我的脑海里全都是他。 “你选哪一个?” 那杯冷了的茶,那双慈爱的眼睛,那些关爱的话语。一一的浮现出来。可是现在的母亲,哪儿有从前的影子。 “母亲,我选母亲。” “乖女儿,我就知道你还是我的乖女儿。把信给我吧。”郑宫人舒了一口气。 我无意识的放开了手,任母亲将它们一一取走,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化为灰烬。我茫茫然不知所措。 “婉儿,听母亲的话,以后再不要跟太子有任何的联系,他现在是个待罪的人,得罪了皇后娘娘,天王老子也救不了的……”郑宫人想着,女儿以后还是跟太子断了来往的好,省的自己天天的担惊受怕。 “母亲,不要说了。我想静一静。”断了来往,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的,岂是说断就断的! “好吧,那你好好静静,想清楚了。母亲的话都是为了你好。”郑氏见女儿此时已精神恍惚,实是听不进任何了,只好断了在劝的念头,等以后女儿情绪好了,再想办法。 第三十章 最后的回信 穆斯林: 望着窗外的月亮,感觉现在的它竟暗淡了许多,穆斯林,你是否正与我同看这一轮明月?是否还在怀念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是否与我有同样的心情? 这次只怕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我不畏惧任何的惩罚,不怕跟你有任何的瓜葛,只不希望母亲为我担惊受怕。 银狐还没有回来,它是不是在你的身边?希望是这样。它是你我之间的见证,如果想我了,就多看一眼它吧,我能感觉得到。从现在起,我把它交给你了,有它陪在你的身边,我就安心了。 上阳宫的风一定很冷吧,记得早些休息。当你寂寞的时候,千万不要望那天边的月亮。我会流泪的。 《丛台玉览》的整理工作快结束了吧?希望我会是第一个看到的人。对了,你的病好些了吗?但愿好了,李玉会把你服侍好的,是吗? 不要问我发生了什么,不要独自一人胡思乱想,不要对着月亮哀声叹息。你的每一个不开心的音符都深深的铭刻在我的心间,每一张愉悦的容颜都是我回忆幸福的片段。平凑成一幅完美的画,我将在深夜里拥它而眠。但愿,你也会同我一样,拥抱着我们的欢乐熟睡,没有烦恼,没有愁绪,没有疑惑。 穆斯林,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我会救你出来。给我时间,给我你的信任。给你我一个共同的梦想。 勿念! 鬼丫头搁笔 穆斯林,我欺骗了你。对不起,不管你能否听到,我必须说一声。我没有把握能救你脱离命运的束缚,但我会用生命维护,不管用什么方法,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去。至于我,我只是一个突然的闯入者,这个世界本来不属于我,或许我的出现正是为了解救你。穆斯林,如果有来生,我会和你一起走过风风雨雨,不离不弃。如果你是一颗橡树,我愿化作一根相思藤,攀援在你的身上,永不分开,直到我死去。 看着这张用血泪写好的信,我的心颤抖着。从明天起,我不再现在的我,我想我该出现了。武则天,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不会! “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盯着纸?” 不知银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细细的看着银狐的样貌,银狐长的壮了,我要记下它的每一个细节。晶亮的眼,雪白的毛,矫健的四肢,壮硕的体魄。 银狐:“姐姐?” “银狐,帮姐姐将这封信送给穆斯林。以后都不要离开他,陪着他,好吗?” 银狐:“姐姐?银狐不明白。” 我知道银狐听得懂我说的话,她只是不愿意接受我所说的,它会认为自己被抛弃了,我有何尝愿意与银狐分开?可是我必须这么做。 “姐姐的话,你听不听?如果不听的话,就当我们从来都不曾相识过。”我何时变得和母亲一样,强逼他人? 银狐几近恳求的问:“为什么?” 我不忍看它盈泪的眼,别过脸去。 涩涩的说:“他需要你。” 银狐:“姐姐,难道你不需要我?我是你从魔鬼手里救出来的,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让我陪着你,现在为什么要抛弃我?” “不是的,银狐。我没有抛弃你的意思。我不想他太孤单,银狐,只有你能给他慰藉。在我无法陪伴他身边的日子里,你能代替我,有你陪在他身边就等于我陪在他身边,银狐,就当姐姐求你了,答应我好吗?” 银狐:“你呢?没有我的日子,你会孤单吗?” 我会孤单的吗?我想我不会的,有太多的事等着我去做,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考虑这个问题。 “不会的,我有姐妹和母亲。她们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银狐:“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你答应了?!”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谢谢你,银狐。” 银狐:“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银狐又问了一边。 我顿时黯然,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或许一年,或许四年,或许……我不敢想象。 “银狐,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姐姐,我等着你。”看到姐姐那么为难,银狐又怎么忍心,它不想这样。银狐知道,姐姐的用心。自己能帮助姐姐一丝一毫,为姐姐分担一些,纵然要做出牺牲,也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可抱怨的。银狐愿意等,等姐姐愿意再让自己陪着的那一刻。 “银狐,我们会有那一天的。”我怀着希望说道,谁能没有一个希望呢。 “嗯。” “快走吧,这信,不需再回了,如果他让你送信来,就将它藏起来,等到再见的那一天,再交给我。” 我便说边把信装进竹筒中,竹筒中有一封信,我不与理会,既然已经决定了,又何必再看,徒增一份牵挂罢了。 第三十一章 葬匣子 杏树结青果,隐丛中,何人知。夜雨过清明,晨光早,步薇惮。 孤影念旧尘,银狐断,春不再。箱匣锁信门,泥土埋,情难抑! 清晨,我独自一人带了铁锹,抱着匣子。来到和穆斯林第一次相遇的杏苑。杏苑里悄无人声,这正是我想要的。 想不到我也会有葬物的时候,当初看《红楼梦》,不懂得林黛玉葬花的意义,只听别人说这一节很经典,自己也就附和着。而今轮到我了,却为无奈,一种深藏情感的无奈。我不知道历史上的上官婉儿是如何想的,历史对她的评价很高,她聪明绝顶,对感情却不专一,她有太多的情人(正如武则天与韦皇后一般,皆是位登极地的人物才做的)。眼见着匣子被一点一点掩埋了,我的泪也许就要干涸,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爱流泪的人,这么多愁善感的?我更是不清楚的。或许遇到的事太多,想做的和现实中的总是差距甚远的缘故,让我感到无助了。可是我又不得不像飞蛾一样明知不可能却依然如旧的扑向烛火,是死是活暂时还不知道,那又如何呢。 从明天起,我要孤身奋斗, 朋友、亲人,你们是我最不愿涩猎的部分。 从明天起,我将不再是我, 友情、爱情,你们将掩埋于我的心底深处。 从明天起,我将不再想你, 银狐,我挚爱的知己。 不要伤害你们,所以远离。 不愿看见你们忧愁的脸,所以选择不见。 这是我最后的祭奠。 但愿你们给我祝福, 我想我该登上峰顶, 去看那最美的风景。 我想我该带上你们, 一起,一起看那最美的风景。 我的爱。 等到匣子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我们的脸上洋溢着欢笑。 等到我还是原来的我的那一天, 我们的感情依旧如初。 我的爱。 久久地,我的思绪悠远。不知是谁的脚步声将我拉了回来,眼前的小山包藏着我的秘密,泪却干。想着辰初已到,我该回去了。于是急急的拿了铁锹离开。 ………… 一回东院,便遇见母亲郑氏,知无可避,只不做声。 郑宫人:“婉儿,你上哪儿去了?” “我出去转了转,没去哪儿的。” 郑宫人:“这铁锹?” 我只怕要急出冷汗来,惶惶的四处张望。 “我回来的路上捡的,不知是谁丢下的。” 郑宫人似有急事,也不再问,只说;“方才,李公公传话来,说有圣旨下了,二殿下被封了王,在宫外赐了府邸,亚西尔公主被封为王妃,赐了唐姓刘。明天就搬到宫外的府邸住去,让你准备一下。”这回好了,婉儿一离开皇宫,那么她跟太子的联系就算是断了,谁还会在乎那些信。宫门深似海,婉儿这次算得上是安全了。虽然不舍得与女儿分离,可一想到能永保女儿安全,分离又算得了什么?思及此,郑宫人的心就宽了。 “二殿下封了王?”可来的真快啊,可是我不能离开皇宫,想的这儿,我便有些着急,“母亲,将铁锹收起来,我有事出去。” 郑宫人:“婉儿,我已经把该收拾的东西都包起来了,你不要着急!”搬家也是明天的事啊,婉儿这是怎么了。对了,怎么不见她装信的朱红色匣子?又想起婉儿昨天说的话,郑宫人笑了,我该相信女儿才是,她定是把匣子埋在什么隐蔽的地方了,这铁锹上的湿泥不正说明了吗。 郑宫人又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安全。 ‘我该把它找出来烧了才好,这样谁也不知道了。可女儿会把匣子埋在什么地方呢?’ “郑宫人,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陈嬷嬷早啊,”想到嬷嬷管的宫女多,可能更能猜透小女儿家的心事,郑宫人便趁机问,“嬷嬷,能容我问个问题吗?” 陈嬷嬷知道郑宫人的女儿现在不同以往了,奉承都来不及,忙笑着说:“郑宫人说的哪里话,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好了。” “要是女儿家很在意的东西不得不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你觉得她会藏在什么地方?” 陈嬷嬷不假思索的说:“那要看看什么东西了。” 郑宫人:“这个,我不好说,嬷嬷分几种情况都与我说说吧。”郑宫人不好讲女儿的私事,只好听听嬷嬷的情况,自己也好有个参考。 陈嬷嬷:“如果是金钱之类的……” 郑宫人不等嬷嬷继续说:“哪儿有什么钱,不是这个。” 陈嬷嬷:“要不是金钱,就可能是小时候的玩具,有纪念意义的,会挖个坑埋了……” 郑宫人一听‘挖个坑埋了’,顿时来了兴致,忙问道;“嬷嬷觉得会埋在什么地方?” 陈嬷嬷见郑宫人来了兴趣,更高兴了,想到自己要是跟她打好了关系,往后说不定会有升位的时候。 “这些个玩具啊,”陈嬷嬷一看郑宫人手里拿着的铁锹,便明白了些,想起刚刚在杏苑里看到的小山包,忙道,“杏苑里幽深幽深的是个藏东西的好去处,可能就埋在杏苑里。” 郑宫人豁然开朗:“嬷嬷说的极是,多谢嬷嬷了,我有事先走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当初听菱角那丫头说婉儿是在杏亭诗会上跟太子相遇的,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匣子肯定就在那儿了。 第三十二章 拨云见日 我急急的赶到二殿下的宫殿,见众人都沉浸在李贤封王的欢喜中,心里更沉重了几分。 雨烟:“婉儿,你可来了。殿下如今封了王,公主更成了王妃。我们都为此高兴呢。” 我不想表现出一点儿的不愉快,可是又不得不扫姐姐的兴 “雨烟,我们必须得离开皇宫,是吗?” 雨烟:“你不愿意?”婉儿到底怎么想的,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啊。 “我……”该怎么说呢。 雨烟:“宫里还有你在乎的人?” 我吃一惊,只盯着雨烟,我的心事就那么容易泄漏吗? “姐姐怎会这么想?” 雨烟笑了笑:“我随便猜猜,不过婉儿我希望我们姐妹三人永远不分离,如果你真不想离开皇宫,那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菱角:“还有我呢。” 我莫名的感动着,可是我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私事而让姐妹跟着我一起承担风险?我现在就如同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我不能连累我最爱的姐妹,所以 “我会跟王妃走的,你们要跟着我哦。” 菱角:“姐姐,你的选择是明智的!” “嗯。”请原谅我对你们的欺骗,当事情已成定局的时候,你们会明白我的用心。与你们分离实为我所不愿的。 雨烟:“婉儿,但愿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姐姐不想强迫你。好了,王妃还等着你呢。” 我苦涩的笑了笑,便向王妃的寝宫走去。 “婉儿姑娘,婉儿姑娘!”是成因公公的声音。 先前多么想听到这个声音,可是现在, “公公,叫奴婢有什么吩咐吗?” 成阴公公皱了邹眉,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上官婉儿,突然间变得这么生分,只得小心对待着:“王爷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娘娘命王爷办个诗会,会邀请朝堂上和民间有名的才俊,娘娘也会参于其中。王爷特意命我来问问,姑娘是否有意参加?” 我迫不及待的回道:“我愿意加入,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这是个机会,皇后会出现,那么我靠近她的时刻近了。 成阴公公:“寅初时分,芳林宛。” “谢谢公公,我该好好准备一番才是。”历史上的上官婉儿不正是通过她那一手好诗和流传千古的好字才获得武则天的赏识,从而在宫中发展起来的,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几首她的诗又何能难得到我。 成阴公公:“以姑娘的才情一定会博个头奖的。”见婉儿姑娘的心情顿时好了,且对诗会的事情那么有兴致,成阴公公想,这回我也好向王爷交差了。 我虽胸有成竹,但在公公面前还是谦虚的回道:“公公过奖了。” 成阴公公:“还有一件事,戌时,王爷想在杏苑办个乔迁酒会,三殿下、四殿下届时都在,还有王爷的幕僚们都被邀请在内,姑娘如果愿意的话,王爷定然会高兴的。” “好啊,多谢公公。”能尽早的接触到朝廷里的要人,有利于我以后的发展,何况,李贤李旦也是个人物,往后的事情还有用得到他们的时候。 ……………… 东苑 “婉儿,你怎么回来了?”看女儿此时心情好像不错,自己烧信的事定没有败露。郑宫人放心了不少。 “母亲,帮我把文房四宝取出来吧。”下午的竞争必定相当激烈,倘若我不做些准备,恐难以入武则天的眼。 郑宫人:“在院子里还是房里?”多久没看到女儿有这么好的兴致了,郑宫人欣然取来笔墨纸砚,又觉外面阳光正好,“还是到外面吧,我觉得晒晒太阳也是不错的。” “好。”我忙搬出两个红木高脚圆凳,对着母亲讪笑,“呵呵,母亲我搬不动屋里的桌子” 郑宫人:“我俩一起搬不就好了,今天怎么有兴致动毛笔了?” “寅时,在芳林宛里有个诗会,娘娘也会参加,这是一个大场面,我当然也想要过去看看。母亲不是说过我的诗作曾经受到娘娘的赞赏了吗?我想了很久,觉得当初不让你和姐妹们泄露出去很傻,可是现在都过去几个月了,要是让母亲刻意的告诉别人,总是不妥。现在机会来了,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我边收拾桌面上的茶壶等细琐物什,边解释道。 郑宫人眉开眼笑了 “婉儿,你终于想通了,这可是我们上官家的福分啊,你别弄了,交给我就好。我女儿这双手以后都不用干这种粗活。” 没有理会母亲对自己的关爱,干些小活能出什么问题呢,在过去,我可是一个人独立生活了七年,什么活自己没做过,我也不想让自己变成那种深闺小姐,两手不沾阳村水的显得娇气“母亲,对女儿这么有信心?” 郑宫人:“我虽然大字不识,可好歹也见过你父亲写作,你写字时的神情跟他可神似了。何况娘娘都说你的诗好了。我能没信心吗?” “就放这儿吧,好重的东西。”上官仪我可真没见过,见母亲提到那个我本该熟悉的‘父亲’,心里竟一点感觉也没有,想那上官婉儿刚生下不久就被遣送进宫做了宫女,对自己的父亲一定也没什么感情可言的,不然当武则天问她恨不恨杀父仇人的时候,她也不会说‘不恨’的,虽如此想,我潜意识里不想谈论这些,插开话题。 等一切摆放妥当,我便开始磨墨了。 郑宫人见女儿俨然进入状态,便说:“好婉儿你就在这儿好好准备吧,我不扰你了。” 第三十三章 芳林诗会上的奇葩1 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一个适合的,记忆里的诗大多是她已成为武则天跟前的专用侍书之后所作,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上官婉儿,除了苏州,什么地方也没去过。根本不能将其照搬过来直接用, 倒是想到元朝萨都剌的一首咏夏诗:鱼虾泼泼初出网,梅杏青青已著枝。满树嫩晴春雨歇,行人六月过准时。当是应景的。便记下了。 寅时 芳林宛 皇后:“今时,晴光正好,尔等聚于芳林宛,不为朝事。一应礼节当放则放,哀家只是想看看年轻的你们所能展现的才情,一切均以尽兴为上。” 众人:“谨遵娘娘圣意。” 皇后笑说:“贤儿、、显儿、旦儿,你们可有信心比过这些有才之士?” 三殿下一听母后问到自己,不免一阵紧张,要自己玩个游戏,赏赏花,看场戏还成,那些舞文弄墨的事,一直都回避着,而今母后直接就把自己带到这儿来,想逃都难:“儿臣对这诗向来头疼,当个看客可行?” 皇后:“显儿,就知偷懒,不思上进,也罢,你既不愿,哀家也不勉强了。贤儿,你呢?” 雍王:“儿臣当尽力作出好诗。” 皇后摇了摇头,说:“哀家想听到的不是这个,那么旦儿,你怎么想?” 四殿下忙转回头,刚刚好像看到上官婉儿也在这儿,穿的男装。 “儿臣兴喜弹琴弄瑟,诗实非儿臣所长,愿配琴瑟之音于诗中,增其雅致。” 皇后:“也好。芳林宛中万物葱葱,大家就以‘初夏’为题,在一炷香之内各作诗一首,一一取来,哀家自有公断,可好?” “好。” 皇后:“那就入座吧,记住,一炷香的时间。” ……………… “上官婉儿?” 猛的听见有人叫我,抬头一看,正是李显,他还真做了看客,休闲的紧。可突然感觉有好多双眼睛看着我,不觉间心里发虚,他们会不会认出我是女的? “三殿下小声点儿。” 三殿下走近后,说:“哦,我说刚才旦弟怎么老往这边瞟,原来是你在这儿啊,快拿来我看看,都写了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说不,桌上的宣纸就被抽走了。 三殿下喃喃念道: “鱼虾泼泼初出网,梅杏青青已著枝。” 我只好问道:“殿下既然看了,就说说我写的怎么样吧。” 三殿下:“‘满树嫩晴春已歇,行人四月过准时。’现在都快六月了,你怎么还写个‘四月’?” 我赶紧拿回宣纸,想想自己怎么会这么糊涂,竟不知道变通。 “我这就改过来,还要多谢殿下指出,一会儿要是拿到娘娘面前,我就成了笑话了。” 三殿下:“这有什么可谢的,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成阴公公带我来的。” 三殿下顿了顿:“是皇兄安排的,就知道他不会信守诺言。” 我听得有点儿糊涂 “什么诺言?” 三殿下气愤的说:“当初说好了,要在母后的生日宴上,把你献出来。当做我们兄弟四人一起送给母后特殊礼物。” “这个我知道啊,那也没说不让我参加诗会的。”记得那次在杏林亭里,他们四个有这么谈论的,说是让我唱首歌。 三殿下:“你不知道,后来我们又商量了,在母后下一个生日之前,谁也不能说出你的存在,特别是在母后面前,现在可好?” 这不能怪别人,即使李贤不说,我也会想办法出现在这里,不可能等到武则天生日的那一天了,只好佯装生气,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我怎能说出来,于是在纸上写到: ‘你们太过分了,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件可以拿来做礼物的东西。我也有思想。’ 三殿下没想到上官婉儿会抗议,她只是一个宫女,一个生来就别人奴役的女婢。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自我意识,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曾想过,如果母后哪一天把自己当做一场权力交易的牺牲品而强迫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人,自己会有反抗的意识,或许,不,是一定会像皇兄一样,娶一个外邦公主,默默忍受。想到这儿,三殿下的神情黯然了。 “三殿下,你没事吧?”见李显的神情异样,我小心的问道。 三殿下:“没、没事,看香都快烧完了。” “啊,赶快着,我要交上去了。” 三殿下:“别,让我来,其他人的我也会一一传上去的,我这个看客总得为大家做点儿什么才好,不然又要被母后说我偷懒了。” 第三十四章 芳林诗会上的奇葩2 两盏茶的功夫,皇后娘娘的选拔结果就出来了。 宣读公公:“大家久等了,娘娘已经把等级分出来,一级品一个,二级品两个,三级品三个,剩下的不做品选。” 皇后:“公公别啰嗦了,直接公布结果吧。” 宣读公公:“是,娘娘” 此时,我特别紧张,对自己的诗竟一点信心也无,那个元朝的诗人并不怎么出名,想想后人都没有将他的诗奉为上品广加流传,可能他们的欣赏角度和标准不同,我对古诗的鉴赏能力也只是停留在高中时期,好坏之别,更无从鉴起,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宣读公公:“第三等:李万成、陈盟员、柳真; 第二等:李贤、林靖楠; 第一等:王勃。” “王勃?是谁啊?” “为什么没有我?” “王勃竟然博得头名,他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居然能得到娘娘的赞赏!”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王公子来自同一个乡县,王公子的名声在县里可大了,是当地有名的才子。” …… 议论声此起彼伏,均与王勃相关。 “王勃?!”我震惊极了,他怎么会成了李贤的幕僚,而且听这些人的意思此时的王勃并不出名,小人物而已,“那我没能取得一等名也不为怪了,我怎么可能跟他争呢?” 李显:“恭喜你博得二等名啊。” 见李显这般讽刺与我,心里甚不痛快 “二等名里哪有我,让贤王跟林靖楠得去了?” 李贤奸奸笑道:“林靖楠是你,你就是林靖楠啊!” 怎么会这样,我疑惑的看着李显。 李显:“我把你的名字改成林靖楠啊。”李显为自己的妙计得逞而偷笑。 “什么!”震惊之余,又有点愤怒,“你怎么这么自私?我已经说过了,不想被当做物品送人。你却千 方百计的,我不想说了。” 李显:“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是,谁又能真正的左右自己的命运,别说你了,就算是父皇、皇兄、还有我自己都不能,个人的意愿?那只是一个虚梦,在现实中,个人的存在总是会因为某些原因,受别人影响或者说掌控。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所以你说我自私也好,这件事我做了,即使再来一次,我依然如此。”上官婉儿,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为什么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纵然你眼中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宫女对皇族的天生敬畏,尤其在我和皇兄皇弟面前,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勇气? “三殿下,你说的我都懂得,只是如果你把我当成平凡女子看待,像宫中的一般婢女一样,那么你就错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在你们这些所谓的皇子王爷眼中恐怕不会这般深刻!我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任何一个人,更不想看到你不顾及我的感受任意为我安排,像布偶一样的生命,我情愿舍去。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希望你不要让我讨厌你。”也不管他能不能接受,一口气把心中的话说完,畅快多了。看他那眼神,犹处于消化中,我只静静的等着他的回应。 ………… 宣读公公:“林靖楠是哪位?” 听公公叫林靖楠,我起初没反应过来。宣读公公又喊了几遍,我才慌忙应道 “我是林靖楠。” 宣读公公:“林公子好难请啊?!娘娘等候多时了。” 见公公火大,我不敢多言,只一个劲儿的致歉:“公公莫生气,莫生气。” “随我来芳林雅榭。”宣读公公对其他人道,“锦盒中放着前三名诗作的手抄本,你们相互传看,看完了就写写自己对这些诗的看法,回头娘娘还要看的。” 待到众人应是,宣读公公才带着我向水榭走去。 第三十五章 芳林诗会上的奇葩3 进得水榭,远远地看到李贤和一个陌生少年朗声谈话,二人之间已然熟识。心下便知这少年就是王勃,皇后正坐于他二人对面,品茶。仪态端庄而高贵。 离他们越近,我越发的紧张,自从上次李贤醉酒之后,我就刻意的避开与他正面的接触。我也知道他一直在暗里关注我,不然的话,平日里我所急于解决的事,最后总有成阴公公出来了结。我是沁原身边 的宫女,多次的不假而离,一则自己跟沁原关系好,二则雨烟菱角二人常替我说话,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了,有时候,雨烟也扛不住沁原的追问,还是成阴公公出面劝慰的,这些我都知道。 皇后:“林靖楠,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很平常的音调,出自眼前这个女人的口就不能以平常视之了,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武则天,雍容华贵的后服下裹着一颗强势的心双瞳如无底黑洞,看不出任何,常听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用在武则天的身上是无效的了,赶紧行了大礼。 “林靖楠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果然,人如其字,秀气逼人”皇后(只是这一身男装损了气质),早就对林靖楠本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为他写的那手好字好诗,现在看到了,不失所望,“有一句话这么说的‘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你如何理解的?” 我缓缓道来:“古有花木兰,代父入隋营。战罢归朝堂,安知是雌雄?巾帼岂只此,唐氏武则天。吾心欲朝天,敢不让须眉。” 皇后开怀大笑:“说的好!来,坐哀家身边吧。” 我不敢稍有偏移,自从我开口说话的那一刻起,就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我,怕与之相撞,只好回避。 李贤:“你真叫林靖楠?”当看到那首诗的时候,我就已经怀疑林靖楠这个人了,如今看到他本人,我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上官婉儿,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早上让小李子问她,小李子说他会来,但为什么不跟我说她会用假名,难道他这么做只是不肯跟我有任何瓜葛? 我不敢相信李贤会这么直接的问我,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林靖楠。” 李贤:“不是别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你还不肯原谅我是吗?即使站在对面,你也不肯承认自己是上官婉儿。我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能取得你的原谅? “我姓林。”回答的很坚定,你让我怎么回答,现在如果我说穿了,武则天还会让我继续呆在这儿吗?不行,我必须坚持下去。 皇后:“贤儿,何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哀家竟一点不知。” 李贤:“儿臣知错,只是这个人跟我的一个朋友很相似,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她了,所以才会……” 皇后:“是这样吗?”想瞒我,就不要表现出异常。看来你还是嫩了点儿。 李贤:“儿臣不敢欺满母后。” “娘娘,今天是个好日子,何必为我的事扫了兴。” 皇后:“算了,今儿是你封王的日子,哀家暂且放你一回。” “娘娘日日为国事操劳,难得有这等悠闲时侯,不要虚度才好呢。” 皇后:“靖楠说的对,难得有人体会到哀家的苦来,确实不可虚度。” 王勃:“卑职在民间看到许多词,写的相当有创意。” 李贤:“儿臣也有耳闻,曾做了几首练笔。” 皇后一听说新,顿时来了兴趣:“噢?靖楠,你可知道?” 我不知到该答什么,这对我来说是个相当难的问题,作为上官婉儿,我可以说不知道,但是作为林靖楠就不可能不知道了。迟疑了好一会儿。 皇后:“哀家问你话呢?”这不算是什么难答的问题,怎么会有迟疑。 “好、好像知道一点儿。”说出来我就后悔了。 皇后邹了邹眉:“什么叫‘好想知道一点儿’?” “我、我”看武则天的眼神,我说不出任何,觉得自己在她面前,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心里的事似乎突然成了透明的,这让我感到惶恐。 李贤:“母后,儿臣这儿有一首新作的诗,是按照民间时行的格式写的,想请母后看看,不知?” 王勃在一旁听了许久,也看了许久。他似乎看出了什么,赶紧附和道:“卑职这儿也有一首,想请娘娘金口一批。” 皇后:“噢。拿来哀家看看。” 第三十六章 芳林诗会上的奇葩4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王勃,但还是不敢看李贤,因为心里的愧疚,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想躲避,怕承受不起,也许我只能偷偷地看他的背影。 李贤、王勃二人分别应是,便开始在宣纸上挥洒起来,那姿势说不出的风雅,这要是拿到现代,铁定会引的千万少女疯狂,想到少女,我就想起菱角来,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要给她找个好夫婿的,如果她也在这儿就好了。 不消片刻,两首诗就摆在了武则天面前,只见上面分别写着: 江南弄-王勃 江南弄,巫山连楚梦,行雨行云几相送。 瑶轩金谷上春时,玉童仙女无见期。紫露香烟眇难托, 清风明月遥相思。遥相思,草徒绿,为听双飞凤凰曲。 另一张纸上写着: 思-李贤 黄雀长鸣,透着活泼; 青石凛凛,永守故疆; 驻足其上,思绪万千: 旭日东起,我向何方? 思之思之,唯恐再思。 皇后:“江南弄的意境很好,遥相思,草徒绿,为听双飞凤凰曲。多少少男少女的梦都难成,可惜了现世事多有坎坷。” 王勃:“娘娘说的极是。” 皇后:“贤儿似有心事?” 李贤:“儿臣没有,只是闲来无事,随便写着。” 皇后将手中的纸放下,不紧不慢的说:“随便写着,恐怕没那么简单。” 李贤惶恐跪下:“儿臣不敢。” 皇后厉目视之:“不敢?世界上还有你不敢的?”李贤,你是我的儿子,你有什么小心思,我岂有不知之理。 李贤:“儿臣知罪,请母后饶恕。”我不该现在写这些,想母后那么强势的人,怎么可能容忍他人说出这样的话,我能跟她争什么? 皇后:“你起来吧,哀家不想为这事伤了咱母子之间的感情。” 李贤心里苦涩,但还是叩谢,母子感情,在这里说感情?李贤觉的讽刺,他从来没有想过母后心里会有亲情二字,即便提出来,那也是一种虚套。 皇后转而笑着说:“靖楠、王勃,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我见武则天的脸变得那么快,佩服到了极点。王者之气也包含了这一点吧,当下不敢迟疑,赶紧行了跪礼,叩拜再三,虽然我很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这是一个我不得不好生对待的屋檐 “娘娘高兴赏赐什么,我就想要什么。” 皇后:“好一个会说话的人儿,真真的让哀家喜欢。” 王勃见如此,也跟着说:“娘娘高兴了,才是我最大的赏赐。” 皇后:“是吗?那哀家更得好好想想了。今儿这诗会可真没白来,让哀家发现你们两个奇葩!好了,不早了,哀家该回去了,小李子,芳林宛那边儿的事都弄好了?” 宣读公公:“是的,娘娘。” 皇后:“一起与我带回宫去。” 宣读公公:“娘娘起驾回宫!” “恭送娘娘!” ……………… 武则天一走,留下我、王勃和李贤三人,顿时感到压抑,这下我更不知该看向哪儿去。 王勃:“林公子好面生,以前怎不曾见过?” “我、我是最近才到京城,也不常与人相交,阁下不认识我也算正常。”很感激王勃打开这样的僵局。。 王勃:“林公子今天的一番话要是让其他的人听到,定会给你的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 “或许会吧,阁下怎么看待我刚刚说的话?” 王勃笑了笑:“我当然不会跟他们为伍,相反的,我很欣赏你有这样的看法,虽然我也有,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像你这样毫不遮掩的说出来,真痛快!” “呵呵,我们两个岂不是同一类人了?”要是早一些认识这个人,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只是现在中间隔了李贤,我说什么都得小心了。 李贤:“王勃,你该走了!”为什么与一个陌生人这么亲和,我连他都不如了?不,我不相信。 王勃:“好像是该走了,王公子,我们一起出宫好好喝一杯?” 李贤:“不用了,我还有事要与林公子谈。” 王勃悻悻的说:“那我先走了。王公子下回见!” 我心里猛地收紧,还是没法避免与他的正面碰撞,我这么久的故意无视根本起不了作用。 第三十七章 到底想怎样 夕阳西下,王勃一走,这儿静的让人恐惧。 李贤:“你、就真的没什么话要说?”明明近在眼前,为什么却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 我避开他迫人的眼神,转过身。眼前的湖光荷色虽美,可我已无心观赏。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有。” 李贤:“婉儿。”我无法自抑,你这样的回答让我怎么接受。 李贤猛的抱住了上官婉儿,似抱住自己一生的瑰宝,很紧的抱着。 “殿下,请自重!”我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个怀抱,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李贤压抑着声音:“婉儿,请你不要不理睬我,我受不了,受不了了。”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你知道的。这次我再也不能放开你,你的发香,你的气味,你的一切…… “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 李贤:“为什么?因为希尔沁原?”我对她没有感情,那只是一场戏剧,我是逼不得已的。 “她是你的王妃,是我的好朋友。”我只能这样说,原谅我不能对你坦诚。 李贤:“她不是,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上官婉儿才能做我的王妃,陪伴我一生的女人!” “殿下——” “不要再叫我殿下!”我恨,恨你一直与我保持距离,我恨,恨这个所谓的‘殿下’。 我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他吼我,而且这么大的声音。我有些受不了,一时竟忘了挣扎。感觉自己的眼眶里盈了泪。 “婉儿,我不想这样,对不起,我。”感觉怀里的人儿停止了挣扎,心里有了一丝的欢欣,可是为什么,她在抽泣,我的心好一阵的疼。 “殿下,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忍着欲夺眶的泪水,我说道。 “好,好,我送你回去。” “我想一个人走走,让我静一静吧。”不想再呆在这里,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好,我都依你。”在这个时候,我只能尽量满足你的意愿,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但是,婉儿,总有一天你会从新看待我的,你的眼睛里没有我,但是,总有一天,你的眼睛里会有我的存在。 见李贤离开了,我舒了一口气。同时,回想着李贤对我说的话,每一句都沉重的难以承受,突然间想回到现代的学校里,那儿的我没有这许多的烦恼…… 望望天边的月色,不觉间竟入了晚,今天十五,月亮好圆。晚风徐徐的吹来,莫名的冷。我打了个颤抖,缩了缩双臂,叹息一阵 “月亮圆,故乡太遥远。风正冷,哪胜心冷难捂。人在金丝笼,徒鸣语,无人听。对月独怆然!事事事。穆斯林,你还好吗?” ……………… 李公公:“殿下,婉儿姑娘走了。”殿下已经在这儿待了许久,这里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如果不注意,是不会被发现的。 李贤:“她,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远远地看着你离开,你的倩影那么孤单,那么悲凉。我有什么资格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你面前,我只怕我的出现会给你带来更大的愤怒。 李公公:“说了,婉儿姑娘看着湖里的荷花。眼神空洞,她好像在想些什么,之后自语了几句。” 李贤:“她都说了什么?” 李公公:“她说‘月亮圆,故乡太遥远。风正冷,哪胜心冷难捂。人在金丝笼,徒鸣语,无人听。对月独怆然!事事事’。” 李贤:“月亮圆,故乡太遥远。风正冷,哪胜心冷难捂。人在金丝笼,徒鸣语,无人听。对月独怆然!事事事。”她到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心事,她今天跟母后的对话究竟有什么含义? 第三十八章 不要离开这里 雨烟:“郑宫人,婉儿妹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天都这么晚了,诗会早就结束了,可是,眼看着等了这么久,却迟迟不见妹妹的踪影,王妃还等着我把婉儿带回去呢,真是急死我了。 还未进得院门,便听到雨烟焦急询问母亲的声音,我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整了整凌乱的思绪。不能让身边的人为我担心。轻轻的推开木门,我轻声喊道: “母亲,我回来了。” 郑宫人咋见女儿回来,欣喜万分。 “婉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天都这么晚了,让母亲好担心。”想到雨烟来这儿是接女儿走的,郑宫人的眼眶里噙了泪花,亦喜亦伤,“你雨烟姐姐来接你了,王妃都派人催了好几遍。” “雨烟姐,我、我不想离开母亲。”母亲日渐沧桑的脸庞此时正摆在我的眼前,我怎忍心撇下她不管。 雨烟:“我,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离开吗?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跟我说这些?”多么希望这是我的幻听,可是,它不是幻听,婉儿的眼神充溢着忧伤和痛苦,这个决定虽没有说出来,但我已经明白了。 “雨烟姐,我对不起你,这次我恐怕要食言了。”我有我的无奈,穆斯林还在上阳宫里幽禁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我要救他。 雨烟:“郑宫人,你劝劝婉儿吧,她不会听我的了。” “母亲,你不要劝我,你了解我的,不是吗?” 郑宫人:“我——”是啊,女儿决定的事,谁能劝得住。我只怕女儿这次的决定没有那么简单。 “代我跟菱角说声对不起,祝你们生活幸福,平安永驻。”说完,我便直接进房门,死死地将门闩扣上。 雨烟:“妹妹!你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如果真是郑宫人的原因,我可以向王妃请求,让她一起搬出宫啊!” “我没有苦衷,只是我不想离开,不想离开这里。雨烟姐,你走吧。我想休息了。”一件事还没解决,另一件事又不自觉的出现,前面的路到底还有多长,路上的阻碍还有多少等着我去闯过?穆斯林,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能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吗? 郑宫人:“算了吧,婉儿不想走,我们也不要勉强她。雨烟,你回去跟王妃复命吧,天已经很晚了。” 雨烟:“郑宫人,你告诉我,婉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忍心与我和菱角相离?王妃跟她是最要好的朋友,要是我没能把婉儿带去,王妃定会伤心的。”现在,王爷也不理睬王妃,孤单的心又不能与我和菱角述说,只有婉儿才能帮助王妃。 郑宫人:“我不知道。”这种事关系到女儿的性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雨烟:“郑宫人,我是婉儿的姐姐,难道有什么事,我都不能关心一下吗?求你告诉我吧?” “母亲,我累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 郑宫人:“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还问什么?婉儿累了,你还是回去吧。” 雨烟:“好吧,我走了。婉儿,要是明天你想通了,就到永春门去,我会让菱角在那儿等你的。你好好休息。” 郑宫人:“婉儿,母亲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乱。可是,婉儿,作为母亲,谁不想自己的女儿好,现在你可以离开这儿,我是一万个愿意的,母亲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人了,对生活已没有什么盼头,唯一牵挂的是你呀……” “母亲,你说的我都知道,有我在身边陪着你,不好吗?”我说,并没有给母亲开门,我怕我现在的妆容会吓到母亲。 郑宫人:“唉!我倔强的女儿,我也管不了你了,只希望你以后在宫里生活处处小心,保命要紧啊!我们娘儿俩相依为命,在这深宫里,有你,我才有活下去的意义。”女儿,母亲知道你之所以一定要呆在这里,都是为了太子,我虽无权无钱,可我只想看着你安全,这都是为娘的命啊。 “母亲,我知道,我知道。” 郑宫人:“但愿你是真正的知道,你睡吧。” 第三十九章 乔迁酒会 戌时,杏宛 杏亭外,长廊下。紫红檀香桌上珍馐百味,美酒佳酿,陈列有致。 雍王:“本王多谢各位前来,从今往后还望在坐的每位仁兄尽心尽力的扶持朝廷。在此我先敬酒一杯!” 王勃等人:“王爷言重了,为王爷效力是我们的荣幸。” 李显:“二哥,从明天起,你就脱离于皇宫自立门户,我祝你有一个新的开始,万事如意。”说罢举杯便饮。 李旦:“二哥,说句心里话,我不想你离开。在宫里,我们几兄弟还能一起团天论地,好不快活。已经少了大哥,现在又要没了你,我在宫里越发显得孤单。然,现在,你已有妻室,祖制不可违,我也只有祝福你的份儿了。” 雍王:“旦弟,我虽在宫外,但还是可以与你们彻夜畅谈。” 李显:“只是这样的机会不多罢了” 雍王:“唉!我们总是要经历这些的,喝酒!” 李显:“二哥,不知上官婉儿是否与你一同搬离?” 雍王一怔:“显弟为何有此一问?”婉儿会与我一同离宫吗、这个我还从来没有怀疑过,希尔沁原不会愿意留婉儿在宫中的,她们是好朋友。 李显:“我只是想知道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走了,能跟我们说话的也就她了,” 王勃走到李贤所在的桌前,手举酒盅,略有醉意 “王爷,靖楠兄怎不见来?” 雍王:“哪儿有什么靖楠?王勃,你喝醉了。”李贤皱眉。 王勃听李贤这语气,似有怒气,顿时清醒了不少 “王爷教训的是,我说错话了。” 李旦:“二哥,你没事吧?” 李贤郁郁的喝了杯中的酒,心里更有一团火在燃烧 “没事!”这个王勃,早晚让他滚。 李显:“二哥也邀了林靖楠?!”这我倒没想到。 李贤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看了看还立在旁边的王勃,不由怒气顿生 “王勃,你感觉站在这儿很舒服?” 王勃正惶恐的等着王爷的回话,想从中了解点儿关于林靖楠的消息,没想到竟惹得王爷这般言语,茫茫的告了退 “没有,没有。” 李旦:“二哥何必发火,王勃是个有才之人,像你现在这样,怎么笼络人才,况母后对他青眼有加。” 雍王:“像他这种恃才自傲,目无尊卑之分的人,即使再有才,来一百个我也不用。” 李显挑了挑眉:“二哥意不在此吧,婉儿有无尊卑?” 雍王:“显弟这话何意?”放下手中的酒杯,等着显弟下面的话。 李显:“你我都知道,又何必说出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个人感情失了人心。” 李旦:“我们不要谈这些,今天的相聚本来是为了庆祝,为何一定要争论不休呢?”不想因此而伤了兄弟间的感情,大哥已经不能与我们把酒言欢,当下二哥与三哥又这样,为了一个女人,何必呢? 雍王:“旦弟,二哥听你的。” 李显:“我也没有要与二哥争论的意思。” 李旦举杯,说:“好,我们干了这一杯!” 酒酣过后,几人都醉了,当下已是深夜。 李公公:“王爷,刚刚得到消息,婉儿姑娘不愿跟王妃一起离开皇宫。” 李贤微微睁开双眼,对着李公公笑:“小李子,来,你也喝一杯。” 李公公焦急的又说了一遍:“王爷,婉儿姑娘不会跟王妃走了。” 雍王:“什么?”李贤一惊,她不会走。 李公公:“婉儿姑娘……”李公公见王爷这副表情,不敢再说下去。 雍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婉儿,你就真的那么不愿意与我同居一个屋檐?你不是说希尔沁原是你的朋友,连她都留不住你,我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到了无法靠近的地步了。你说‘人在金丝笼,徒鸣语,无人听。’,宁愿做金丝笼中的鸟,独自一人。是我把你逼到这个角落,是我让你堪忍独守无依。我懂了,再痛苦的事,莫过于和我相遇。 李公公:“王爷!来人,快来人!传太医!”突见王爷晕厥,不知如何是好,我不该把这事说与王爷听到 第四十章 皇后的旨意 立政殿(武则天的寝宫) 朱红色的大门微合,从中透出的点点明光也遮不住外面的冷清肃穆。 一个公公匆匆小跑到殿前,与守在门口的呈报公公耳语一阵,又悄悄离去,呈报公公不敢耽误。 “启禀娘娘,暗门有消息传报。” 皇后威严的声音自门内而发。 “进来说吧。” 呈报公公:“是。” 只见朱红色的门缓缓开启,屋内的亮光咋现。此时给外面的冷清抹去一分冷气。 皇后:“说吧。” 呈报公公弯了弯腰,施了礼后 “林靖楠是已死去十四年的西台侍郎上官仪之后,本名叫上官婉儿,我们还查到她此时正居于掖庭太仓的东院,宫女雨烟和菱角是她的好朋友,今天将随着王后搬去雍王府。上官婉儿与王后关系密切,常以姐妹相称。娘娘曾经让奴才查的那个风筝也是此人手笔……” 皇后放下手中的长毫,抬起头来。 “噢!真有此事?”我说此人的字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早已见过。嗯,这个人可不能从我眼皮底下溜掉,“宣哀家旨意,即日起,着西台侍郎上官仪之孙女上官婉儿于哀家身前,专侍诏命,赐名侍书” 呈报公公有些迟疑:“娘娘” 皇后:“有什么不妥吗?”略有愠色。 呈报公公:“奴才不敢,只是上官婉儿一家皆因娘娘获罪株连,此人恐怕……” 皇后提起朱豪,自若示之 “你就照哀家的意思办吧。” 呈报公公应是离去。 …………………… 太仓东院 突然间院内灯火通明,郑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胡乱的穿了衣服,开得门来,只见院内宫女也都起来,胆子大些的在外观望,胆子小些的开了自家的窗子也是怯怯的望着。却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呈报公公亲自前来宣旨的。 呈报公公:“上官婉儿可在?” 郑宫人一听是找女儿的,心下大骇。不知自家女儿何时得罪了皇后娘娘,今儿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公公累了吧,可先进屋里喝杯茶?” 呈报公公见一三十岁的老宫女答话,心下不乐。 “杂家找的是上官婉儿。” 郑宫人当下惊慌:“公公,我是婉儿的母亲,婉儿昨日归来的晚,又因一些事烦心,很晚才睡下,有怠慢处还请公公原谅,我这就叫婉儿起来。”郑宫人战战兢兢的朝女儿的闺房走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此时我已经穿戴整齐,早被外面的喧闹给惊醒了的。既知是武则天身边的公公,我已猜到些许,所以不慌不忙。开了门,正见郑氏疾步走来,忙迎上前 “母亲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郑宫人:“婉儿,不好了。皇后的人找来了,是不是要问你的罪啊?” “问罪?问什么罪?母亲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对母亲笑了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径直走到呈报公公跟前,俯了俯身子,道 “奴婢便是上官婉儿。” 呈报公公看了会儿眼前姗姗来迟的正主,脱了男装的上官婉儿真乃绝色美人,随便往这儿一站,全场的女子都无法与之媲美,就连亚西尔公主都没有她如此风华绝代的姿色,呈报公公自认跟在娘娘身边,所见女子不胜枚举,眼前的这个当推第一人。看归看,正事可不能忘了,呈报公公略清了清喉咙,揭开手中的懿旨 “即日起,着西台侍郎上官仪之孙女上官婉儿于哀家身前,专侍诏命,赐名侍书!” 在呈报公公宣旨的那一刻,众人都已跪拜在地,我也一样,听罢,心里不知该喜该忧,但时间不容我多做思考。 “谢娘娘恩典,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呈报公公将手中的懿旨慎重的交到上官婉儿手中,笑着说 “侍书大人,从今往后你我同侍一主,我们当相互照应,好好服侍。” “公公说的对,我定不负娘娘的恩典。” 呈报公公这才满意的将上官婉儿搀起:“既然娘娘旨意已宣完,杂家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娘娘说今天让你搬到立政殿偏室住,晚些会有公公来接。” “是。” 等呈报公公离开后,整个东院一片哗然,惊愕之中,又有嫉妒。但事实已摆在大家眼前,上官婉儿飞上枝头当凤凰,也有为之衷心祝贺的,自己院里能出个这样的有福气的人物,自己也该感到荣幸才是。不管外人怎么议论,都无法干扰上官婉儿分毫。 郑宫人才从恐惧担忧中缓过来,现在突然得知女儿升官,一时不敢相信。然而见周围的人议论不休,又不得不信,心里的感情不知如何表达,只化作眼泪不能言语。 见母亲这种状况,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调解,想来母亲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也有当官的一天,而且还是突然之间当上的,我只好边将母亲扶进房间,边说:“母亲,女儿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只是母亲不要太过激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们会越过越好的。” 第四十一章 不算对峙的对峙 宣政殿 站在这殿宇之上,宏伟气势不言自威,大道两旁每搁十米各置一大理石器物,我也不认识,更不好意思问身边的公公,眼前扶摇直上的两座阶梯直达殿门,恢弘之至。自身于此,整个身心都不自觉的肃穆起来。 公公:“侍书大人,请这边走。” 当下不再驻足,以后自己就要在这殿内生活,有的是机会瞻仰。跟着公公从左侧的高台缓缓上去。 呈报公公正立于宣政门之外,殿门大敞,其中之物一览无遗。辉煌之至,自不必说。 呈报公公见我已来,不做迟疑,进门禀报。片刻过后,只听殿内传出 “宣上官婉儿晋见!”声音传响在整个大殿,余音寥寥而散。 我低着头跨过门槛,顿觉一注凌厉的目光锁定过来,惶恐之至。 “上官婉儿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哀家是该称你靖楠还是上官婉儿?” “婉儿知罪,请娘娘责罚。”叩拜再三。 皇后:“上官仪之孙女,你可知坐在你跟前的是谁?” 原来是问我这个,是要先确定我的态度,不过既然武则天已经封我为侍书,就已经料到我会有什么样的回答,何不顺而言之,正如历史中的上官婉儿一样。 “我的灭族仇人。”我以很平淡的声音道出,就像讲一句很平常的话。 皇后:“你恨哀家?” “不恨。”我说,确实,上官家跟我有什么关系?既然是在我毫无记忆的情况下死了,何来恨?何况我又不是真正的上官婉儿。 皇后:“你是个识时务的人,不过,即使你恨我,又能如何?” “娘娘英明之至,我一个小女子只配做娘娘的马前卒,誓死效命。”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我感觉自己很渺小,但是,渺小并不意味着做不了什么,我想在武则天的眼皮底下做些小动作,当然得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皇后开怀,眼光不再凌厉,变得柔和了些。 “婉儿,哀家倒是真欣赏你,当我的侍书,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我不得再次跪谢:“多谢娘娘的赏识。” 皇后挥了挥手:“赐官服、钨砂冠及令牌。” 接着就看到殿门外走进两个宫女(一看就知是等级较高的,那服装是我和姐妹们没有的纯丝绸精制而成),各捧一金色方盘,其一上盛一件绛红色的服装,远远看着便知其质地绝非一般,现在看起来这两个宫女的宫服竟成了上不得台面的物件。第二个方盘上便是皇后所说的钨砂冠和令牌了,令牌不大,与现代的银行卡大小相宜,只不过此牌乃纯金所制,其上有凤滕纹络,金光闪闪,况其代表的意义不凡,价值自当不菲。 皇后:“婉儿,罗盘所盛金牌,乃哀家独赐,你可凭它任意出入皇宫,哀家说过,绝对不会亏待你,言出必行,但是,你能做到吗?” 我刚准备接下,就听皇后这么说道,心里只道好险好险。 “我能,请娘娘放心。” 皇后笑了笑:“好!你可随锦衣到偏室等候,哀家该上朝了。” 侍服宫女一个接着一个的进殿,为皇后更换朝服,井然有序。我随着锦衣出了大殿,便向我的住处去了。身后跟着的自然是为我拿朝服朝冠的两个宫女,后来成了服侍我的人了,此为后话。 进得偏室,倒也讶异,没想到一个偏室就这么大,室内陈列应有尽有。特别是立于闺房之侧的一个房间,轩窗宽敞,殿外景色皆可览之,窗侧便是一张红木长桌,其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各异,均是上品。桌旁立着一张圆式高凳,一大青花瓷罐摆在上面,里面放着画轴几幅,与桌子相对的墙面被一个庞大的书柜遮挡,竟看不出它是个墙面了,书柜中陈列的各类书籍透着特有的书香气,整个房间看起来充满了文学气息,陡然间看到房外高悬的黑底白字,上书‘芳雅舍’,偏室的陈列也就这里与闺房的规模无异,再看闺房,轻纱帐下,檀香木做成的大床上,锦被绫罗,叠放整齐…… 对我现在的新居,当然满意万分。又想皇后赐给我了一个金牌,以后我就可以随意出入皇宫,自由竟在眼前,欢喜之色不禁浮上脸庞。 第四十二章 餐桌上的暗流涌动 说是让我在偏室等候,结果竟让我等到了夕阳西下,今天的朝会可不是一般的长,不过我也没闲着。锦衣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待人也和善,再者我跟锦衣的年龄相仿,所以格外谈得来。光听锦衣给我讲关于皇后的生活习惯和喜好就花费了我大半时间。从锦衣的口中,我也得知了自己在皇后心中的评价,还别说,她对我的印象蛮好,这便给了我一个好的开始。 大概到了卯时,才见呈报公公过来叫我们,说是娘娘要用膳了。我兀自奇怪,娘娘用膳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公公叫了,我哪儿有不去的道理。 进得宣政殿,才发现不仅娘娘端坐在御膳桌上,李贤和李显李旦也在坐,锦衣毕竟是跟在娘娘身边长久了的宫女,心也够细,进了大殿,先俯身行了礼,便娴熟的端过立于一侧的宫女手中的白玉瓷皿,送到娘娘嘴边,等娘娘吮过瓷皿中的清液,微微漱了漱口,刚巧锦衣就端来了盛清液的青瓷,然后是白色帛巾、玉箸,一系列的动作浑然一体,服侍人能服侍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炉火纯青了。 皇后:“婉儿,居室还算满意?” 不期然,听到娘娘询问,我赶紧的回道:“满意。” “那两个丫头可还过的去?”皇后放下手中的玉箸,转过头来看着我道。 听娘娘这话,我略一琢磨,知是说早上端金盘的两个孪生姊妹,一个叫碧兰一个叫玉兰,性情倒也恬静。 “她们都很好。” 皇后笑了笑,道:“既然你也这么认为,哀家就将她二人赐予你了。”就见锦衣把玉箸恭敬的送到娘娘手中。 没想过皇后会将自己喜欢的宫女赐给自己,但是她确实是赐了,惊喜之中又有些担忧,娘娘在李贤李显李旦三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对我十分偏宠的姿态,有什么用意?她是在宣告我已经是她的人了,还是在向自己的儿子们宣示:只要是哀家想要的,你们谁也别想跟哀家强! 我管不了那么多,现在的局面不正是自己想得到的吗,万一李贤三人因我自己今日的选择而不肯再把我当做他们的朋友,我也只能认了,因为我已经选择了与他们完全对立的立场,站在他们最大的‘敌人’身边。 “多谢娘娘赏赐。”我觉得自己在皇后身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莫过于这个了,同时做的最多的也是跪拜之礼。 皇后:“贤儿、显儿、旦儿,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菜都凉了。” 雍王:“儿臣吃饱了。”这是对我们的关心?不,母后你太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既然知道这个女子与我们的关系不比其他,还要将她强留在您身边,这样做还不够,还让我们到这儿用膳,让我们看着你对她的宠,如果你想让我们痛苦,母后,你做到了! 李显:“母后,儿臣也吃饱了。”婉儿,当我听到你做了母后的御前侍书,我的感情是复杂的,一则你不再需要待在东院里做低等宫女做的粗活;二则你可以留在宫中,我就有更多的机会看到你。然而,母后把你留在身边,我不知道她是否也将你的心收住,你知道母后的梦想吗?你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厚待你?最起码的一点,我看出来,他是想让我们这些做儿子的知道,不要妄想在她眼皮底下做她不喜欢的事,否则她不会让我们好过,她已经向我们证明了,从小我们都知道,母后的威严不可进犯。大哥现在的下场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皇后:“你们都是哀家的孩子,哀家怎会让你们不好过?看来这顿饭你们吃的并不舒心,不过,只要你们能让哀家舒心,哀家自然会让你们吃上舒心的饭,既然饱了,那就跪安吧。” 李旦:“母后,儿臣吃的很舒心。” 皇后:“噢?旦儿,哀家明白了。” 第四十三章 皇后对我的考验 辰时(7:00) 皇后:“锦衣,你下去吧,婉儿留下。” “是。”辰时是皇后处理奏折的时间,我作为侍书,理应陪在娘娘身边。 案几上是呈报公公早已放好的奏折,落得尺高,少说也有上百本了,里面所呈报的事件来自唐朝上下远近,每一件都关乎国家社稷,皇后手中的朱毫决策天下,此时的皇后专注于笔下的文字,她的每一个不禁意露出的表情,眉宇间或展或皱。诚言,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皇后,让人敬仰又让人怜惜。我总算知道诗会上她说的那句话的意义了,不是我能理解她做皇后的苦,而是我说这话所站的角度不同。如果真要说理解,恐怕只有她身边的人能够理解的,听锦衣说,娘娘每天批奏折总要到子时才弄完。 我静静的站在皇后的身边,茶水凉了,我总及时换上热的,手中的孔雀羽蒲扇不曾停止工作过,即便自己累了,也不能松懈分毫,从来没有向现在这么困倦过,因为我也不曾熬过夜。 “娘娘,时间不早了,您该歇息,身体要紧。” 皇后:“你困了?困了就把桌上的茶喝了吧。” “娘娘每日都这样辛苦的,该喝茶的应该是您才是啊。”我不想喝什么茶,也没有资格喝那杯茶,况且现在的皇后没有先前的威严,反而给我一种错觉,此时的娘娘显得易于亲近,她在我的心里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了。 皇后:“婉儿,你也像别人一样怕哀家,是吗?” “怕?娘娘,婉儿也说不清楚,只是婉儿从小就很敬仰您,怕,或许是有的,但是,有谁不怕呢?”我很诚实的回答,因为我一直都认为,在武则天面前,自己无处遁形,所以我也从来没打算对她隐瞒自己的感受,除了我要保护的人。 皇后:“以后需要熬夜的时候很多,哀家让你喝茶,自然说明了现在还不能休息,你看,这上面的奏折哪一个不是等着哀家批阅的,国家的事怎能耽搁?” “婉儿知道了。”我还是没有喝桌上的茶,要是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就算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眼睛也不会听我使唤了,眼下也只有娘娘手中之物可以让我稍微摆脱困倦。 皇后:“婉儿似乎对这本折子很感兴趣?” “婉儿只是想与娘娘分担一些,娘娘的批阅,婉儿很佩服的。” 皇后:“是吗,你对这个苏州刺史的参本有何见解?说与哀家听听。” “这个,婉儿不敢妄断。”能不好是要杀头的。 皇后:“你可是哀家亲定的侍书,要是连你也不敢说,哀家的耳里还能听到真话吗?说吧,就当是你我的闲聊。” “那婉儿就说了,娘娘之前看到的参本是苏州县令参刺史的本,现在又是刺史参县令的,这两者所说又各有各的道理,再看两人所说内容均为同一事件,商弄税务。王县令所呈,百姓因生意人赚钱不费力,倒卖一来二去银两便入了口袋,纷纷放弃家中的几亩田地,从了商,导致大量良田荒芜,赋税难收,而刺史所管辖的商人,因为农民大量的下海,买卖的原料和交易的机会显现出其削减的趋势,刺史大人所收税额自然跟着减少,两人因为农民和商人的不平衡分配而导致了各人政绩上的下滑互相指责。以我看,苏州一带会发生这种情况也是历史的必然,条件成熟所导致的,至于解决的方案,有史以来,多以抑商兴农为大,所以总是一刀切的解决,农业水平虽发展起来,但商业也不曾真正消灭过,它就像遍地的不被政府认可的杂草经历了毁灭,一股春风吹过,又有了欣欣向荣之势,所以,我以为我们可以发布告令:商农互补,从商时间在一年以内的人不能抛弃家中的地,做回农民,倘若有多余的精力,可兼做商人,但须有主次之分。上了等级的商户……” 皇后:“哀家正有此意。”大笔一挥,便将我刚刚所说方案一一搬上。 “能为娘娘解忧是婉儿的荣幸,娘娘现在已经子时了。”这样的解决也是出于我对这段历史的了解,当初看了有关武则天治理关于农商问题的事时,也是这么称述的,大概的意思我还是能够记得。 “好,歇了。” 我忙把锦衣唤进来,两人一起服侍娘娘睡下,各个细节眼观手行,相信很快我就可以做到锦衣的程度了 第四十四章 子夜的宁和 八月,转眼间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一年,自从跟在娘娘的身边,一切都向着我预想的形势发展着,娘娘确是真的偏宠我、 皇后:“婉儿,在想什么?” “啊?没想什么。”桌上的折子差不多快批完了,现在陪娘娘一起熬夜批改奏折已不再像初次那样容易犯困了。 皇后:“想想你也陪在哀家身边半年了,倒是帮了哀家不少,婉儿,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哀家满足你。”皇后抿了抿手中的茶,淡淡的说。 以我对娘娘这半年的接触,她说要满足我的愿望,我是不怀疑的,只是我的愿望却是不能够向她提出,凡是让娘娘皱眉的事,最好不要忤逆,起码不能明着忤逆让她知道,所以 “婉儿没有什么愿望,能陪在娘娘身边是碗儿的造化。” 皇后:“你呀,尽拣些好听的说与我听,下个月的秋猎,哀家带你出宫去放松放松。” “婉儿谢过娘娘。”出宫,我虽然身上有块金牌,可娘娘身边一直离不了我,所以没什么时间出宫。秋猎是个难得到放松机会,到时候所有的达官王侯都会去的,如果能再见到沁原就好了。 皇后:“这些折子也无关要事,你就帮哀家批了吧。” “是,娘娘。婉儿扶您休息。”说着,我便要起身。 皇后拍了拍我的肩 “不用了,让锦衣来吧。” “好的。”我唤了锦衣进来。 这两个月来一直是我在服侍娘娘的起居,现在突然让锦衣来,倒是有些错愕。看着锦衣把娘娘掺进内室,以及一众宫娥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竟有点儿呆愣。 碧兰:“大人,天凉了,喝杯茶暖暖身子再批奏折吧。” “碧兰,不是说好了晚上不要过来吗。”我放下手中的短毫。 碧兰:“我是等娘娘走了才进来的,担心大人” “你一直在外面守着?”刚接过碧兰手中的茶杯,可当我听到碧兰的话,心里不禁怜惜、懊悔。本来是想让他俩少受些累,可是我现在做的算什么?“那玉兰呢,她也在外面守着?” 碧兰;“我劝妹妹不要来,可妹妹不听,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守着。” “你们真傻。”我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我应该感觉幸福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一阵阵的泛酸呢。 碧兰:“大人,我们不傻。大人,快把茶喝了吧,一会儿就凉了。” “嗯,好。”我一口气将杯中的茶饮尽,对着碧兰笑,“碧兰,把玉兰叫进来吧,外面冷。” 碧兰面露喜色:“是,大人。”很小心的出去唤玉兰。 我所遇到的人对我都那么好,先是母亲郑氏、雨烟姐姐、菱角,到后来的太子、李贤、李显、李旦,再是娘娘、碧兰和玉兰。那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可为什么上天要让我去做自己根本没有把握的事,我不想忤逆自己最敬重的人,可是我又不愿意看着最爱的人受苦甚至等死。 碧兰:“大人?”大人又在一个人发呆了。 “碧兰,玉兰你们也喝杯茶吧。”回过神来,见玉兰手中的茶壶还冒着热气,我猜外面一定放着个暖炉吧,不禁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卖火柴的小姑娘。 “大人,我们不渴。”碧兰二人摇了摇头说道。 我笑了笑:“我没说你们渴啊,只不过借它来暖暖身子。”我从茶盘里取了两支杯子,递到二人面前,见二人没有要接着的意思,我说,“怎么,要我亲自倒,你们才肯喝是吗?” “没有,我们自己来就好。” 我这才笑着回到座位上,继续娘娘交给我的任务。 第四十五章 再见雨烟1 皇家猎兽场是长安外郊的一片大山,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对外封锁了,普通的人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听说山上的羚羊、梅花鹿、野猪等猎物不是本来就有的,那些都是从各地捕捉运到长安的,但并不失其野性。举行一次皇家狩猎的耗资也是相当巨大的。不过这些都与我没什么关系,我现在关心的只有沁原,雨烟她们了。 皇后的毡帐 皇后:“婉儿,你怎么还不换上戎装?” “娘娘,我不会骑马,所以我只想看着您狩猎时的风采,我要把它记录下来。”看着宫女送过来的戎装,精美绝伦,只是这不是我的长项,怎么敢在这种场合出糗呢。 皇后:“记录是史官的事,不过你不会骑马可不行。回头哀家安排人教你。只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娘娘,您的正事要紧,不要为了我的事烦恼,我会安排好自己的。”见锦衣已经为娘娘取了戎鞭,“娘娘,您该上马了。” 皇后:“哀家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你放松一回,真是可惜了。” ……………… 呈报公公:“娘娘起驾!” 目送着娘娘离开毡帐,我一时无所事事,要是在这儿干等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到沁原和雨烟。 “碧兰,你知道王妃的毡帐在哪儿吗?”或许我自己可以找到雨烟呢。 碧兰:“知道。” “带我过去吧。”不知道雨烟她们现在过的怎么样,自从跟了皇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碧兰:“是。” 锦衣:“婉儿,你要去哪儿?把我也带上吧。”锦衣送完皇后回来,就听到婉儿说要去什么地方,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好啊,我只是想看看老朋友,锦衣要去,当然欢迎了。” 锦衣:“老朋友?有多老?” “好了,你别逗了!我们赶快过去吧。” 路上 娘娘不在身边的时候,锦衣可是很大胆的,没什么拘束,这样我跟锦衣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好。 锦衣:“之前听说你是王妃身边的人,而且跟王妃的关系非同一般,这都是真的?” 女人的八卦到哪儿都不会少,更何况是多事的宫中。 “嗯,我们是很好的姐妹。”关系确是非同一般,只是这样的关系能否永固?我无从知晓,在爱人和朋友之间,她会选择哪一个?如果她知道李贤是因为我才不喜欢她,她会如何对待我,我更不敢去揣测。 锦衣:“那么说你的老朋友是另有其人了?” 我抿嘴笑了笑,笑的很甜蜜“她们也是我的好姐妹,很好的姐妹。”雨烟,当你再次看到我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惊愕?愤怒?还是…… 锦衣:“谁这么有福气,跟你成为好姐妹,要是我能早一步认识你,我跟你的关系也会向她们和你一样的吧,真的有些羡慕了。” “锦衣,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要说福气,能和她们做姐妹才是我的福气,我本是一个没有太多朋友关爱的人,来到这么个陌生的世界,要是没有这些姐妹的照顾,还不知道怎么活呢。 锦衣:“反正,我觉得你很在乎她们。” “你在吃醋?”太可爱了,没想到女人还可以跟女人吃醋的。 锦衣:“我才没有呢!”见锦衣狡辩,我也不再说什么。 碧兰:“大人,王妃的毡帐到了。” 我心里的激动岂是语言能够表述的。 “到了?” 锦衣:“你怎么不进去?刚才还看你挺着急要见的,现在都到门口了,又不动弹。” “锦衣,我该说什么?”没有理会锦衣的问话,我问道。 碧兰:“大人,王妃已经随着大队狩猎去了,所以毡帐里可能没什么人。” “我知道的,我只是有些许的期许,雨烟和菱角应该在里面吧。” 第四十六章 再见雨烟2 正在我犹豫到底该怎么跟雨烟说第一句话时,身后突然传来久违的声音,带着惊喜。 “婉儿姐姐!我就说今天有好事临头,雨烟姐姐还不相信。”菱角的声音还是那么活泼。 雨烟:“婉儿,你还好吗?”眼里满是真心的关切。 “我很好,娘娘对我也好。”雨烟,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好,没有一丝的怪罪。 菱角:“婉儿姐姐,都一年没见了,姐姐长得越来越美了。” 菱角小跑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好高兴的样子。 雨烟:“婉儿,快里面坐,外面冷。”说着,掀开毡帐的布帘,我们一行人次第进去,里面确实比外面暖和些。 “雨烟,这是锦衣,和我一起服侍娘娘的,我们是好朋友了,这个是碧兰,这个是玉兰,两个可是孪生姊妹呢。”一进毡帐,我便迫不及待的跟雨烟、菱角介绍身边的人,希望她们也能成为朋友。 菱角:“原来你就是锦衣啊,皇后身边的红人,我得好好巴结巴结。” 锦衣笑着说道:“你呀,要巴结也不该巴结我啊,婉儿才是你巴结的对象,我的金饭碗都要让婉儿给抢走了。” “锦衣,我哪儿有?”我不服的说,虽然知道这只是锦衣一贯的开玩笑的作风,可不了解的人怎么会知道? “菱角,别听锦衣瞎说。” 菱角:“好啦,两个我都不放过,锦衣大人、侍书大人请喝茶。” 雨烟:“你这马屁精!” “马屁精!”我也跟着说,接了菱角递过来的茶,一口饮尽,确实渴了,“碧兰、玉兰你们自己倒茶喝吧,暖暖身子。” 雨烟:“我来,怎么能让你们自己倒呢。” 碧兰:“我们自己来,雨烟姑娘” 雨烟嗔怪道:“叫什么姑娘,我们都是宫女出身,你们就和菱角一样或者直接叫我雨烟就好,来喝口茶。” 碧兰、玉兰望着我。 “雨烟让你们这么叫,你们就依了她。”继续喝我的茶。 锦衣:“婉儿,这儿可是王爷和王妃的毡帐,我怎么感觉你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了?”婉儿跟王妃的关系再好,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吧。 “喝你的茶吧,哪儿来那么多问题。”貌似我确实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沁原,好吗?”喝过茶,顿了好一会儿,我才敢开口询问,“我是说,她有没有怪我?” 雨烟:“王妃怀孕了,不过这事王爷还不知道。”公主的命苦,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她却没有勇气告诉自己的丈夫,若不是爱之深切,又怎会在那样的情况下…… “她怀孕了?他们合好了?”得知这个消息,我有些欣喜,可是看雨烟的眼神,似乎夹杂着自己看不懂得苦涩,为什么连一向活泼的菱角也安静下来了。 雨烟:“能否借一步说话?” “雨烟,不用,她们我信得过,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雨烟:“公主已经知道了。” “她知道了?” 雨烟:“王爷那晚喝醉了酒,我和公主将他扶进寝宫,你是知道的王爷一直都不肯与公主同居,只有那一次,也是因为那一次,王爷醉酒中说的话,一一进了公主的耳。” “多长时间了?”只是因为醉酒才那样,这对沁原太不公平了。 雨烟:“两个月。” “为什么还要骑马,还要狩猎?这很危险!”我抓着雨烟的胳膊,死死的摇着。 雨烟哀伤的说:“公主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和王爷在一起的机会,这次也不例外。” 菱角:“婉儿姐姐,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助公主,只有你能帮她了。” “我会想办法的,沁原她变了吗?” 雨烟:“你想问公主对你的感情有没有变,是吧。或许当初你向公主提出留住宫中,公主了解那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事,公主并没有怪你,她说过,爱一个人没有错,她理解王爷的心情,所以她选择静静的等待。” 第四十七章 上官婉儿已经死了 “静静等待,等多久?一年?十年?或者一辈子?”多么渺茫的希望。 雨烟:“婉儿,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不要总投在哀伤里,说说你吧。” 锦衣:“她可风光了,现在的皇后走哪儿都要把她带上,我都没有婉儿这么好的待遇。” 玉兰:“王爷好像回来了,你们听!” 只听毡外马声一惊。 锦衣:“婉儿,我们该怎么办?”锦衣惊慌,自己是娘娘身边的人,这谁都知道,娘娘和王爷的关系正如表面上看到的一样,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儿,当初娘娘当着王爷和其他殿下的面将碧兰和玉兰姐妹赐给婉儿,我还不懂为什么,而今明白了,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锦衣,别慌。王爷也是个人,他不会吃了我们,要镇静。”我劝慰着锦衣,同时也在给自己打气。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不宜与他见面。 只瞬间工夫,毡房的布帘再一次被掀开,果然是王爷,手中握着戎鞭,一身戎装的他,此时看起来英武不凡。 雨烟:“王爷,您回来了。” 雍王:“嗯。”婉儿?我看到的真是婉儿吗。 “上官婉儿拜见王爷。”我俯了俯身,刻意的与他保持疏远的距离。 雍王:“你们都出去,本王有话要跟侍书大人说。”在朝堂上,我天天都能看到你,可是却不能流露出一丝的感情。我已经学会抑制自己的感情流露,那是因为迫不得已,但是现在…… 众人一一应是,便退出去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淡淡的说,不敢把心中对沁原的不平表露出来。 李贤:“你当初说‘吾心欲朝天,敢不让须眉。’是不是早就有此打算了?” “这跟你有关系吗?”我冷冷的说。 李贤:“你变了,变得让我陌生。”原来的婉儿多么的纯洁,如御花园里的粉荷,虽出生于污浊,却不染纤尘。 “人谁不变?你就当之前的上官婉儿已经死了。”或许破坏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以让他放弃对我的爱,沁原就有机会了。 我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 李贤:“死了?婉儿不会死,永远不会。”李贤倔强的说。 “她的心已经死了,王爷,你还是醒醒吧!” 说完这句话,我离开了毡帐,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雨烟:“怎么样?” 我微微笑了笑:“雨烟,我还没有把沁原怀孕的事告诉他,不过我已经为你提供了机会,现在你把这事说给他听,他一定会好好对待沁原。”雨烟:“谢谢你,婉儿。” “这是我应该做的,别忘了,沁原是我的好姐妹。” 菱角:“我们把这事说了,公主不知道,她会不会降罪于我们。”菱角不无担忧的说。 雨烟:“就算是降罪,我也要说。不想再看着公主一个人在夜间垂泪。”公主初来时,光鲜靓丽,无人能及。自从爱上王爷,就再不曾有过真正的笑容。 锦衣:“婉儿,你们的关系真复杂,都把我弄懵了。” “弄懵了才好”顿了顿,我又说, “你也别乱想了。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们先出去,雨烟,一切都看你的了。”给雨烟一个鼓励的眼神后,我拉着菱角和锦衣离开 。但愿李贤能够想通。 雨烟:“嗯!” ……………… 菱角:“都这么久了,不知道雨烟说的怎么样了。”菱角扣着地上枯黄的杂草,缓解她此时的担忧。 “王爷会好好对待沁原的。”我这般期许着。 锦衣:“慢慢等着,事情总会有结果。” 碧兰:“大人,把披上大衣吧。” 第四十八章 太平公主的愤怒 玉兰:“大人,我们该走了。” 锦衣:“娘娘狩猎快结束了吧。” “菱角,我们走了,沁原要是回来,千万别跟她说我来过。”走之前我这样嘱咐道。 菱角:“婉儿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与你再聚。” “菱角,我们会有再聚的时候,相信姐姐好吗。”我抚着菱角的头。 锦衣:“你们两个别依依不舍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弄得那么伤感!” “菱角,沁原,你一定要小心照顾着,她现在怀有身孕,像今天这样的活动不能再参加了。” 菱角:“我知道,姐姐,你在宫里要小心,伴君如伴虎。娘娘现在虽偏爱着你,可谁能知道娘娘的心思……” 经过难舍难分的惜别,我们终于告别了菱角,没来得及等到雨烟出来,是我的遗憾。 …………………… 呈报公公:“公主,你不能进去,娘娘不在。” 太平:“狗奴才,快让开,本公主你都敢拦,反了!” 呈报公公:“公主,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拦您的驾,只是娘娘现在不想见到你,奴才也不敢不听啊。” 听这意思,娘娘狩猎已经回来有些时候了,见公主这来势汹汹的样子,事情不简单。且娘娘闭门不肯见她,难道跟薛绍有关? “碧兰、玉兰。你们先呆在这儿别动,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声。锦衣,你跟我来。”我冷静的说到 “婉儿,公主向来是娘娘的心头肉,今天竟闭门不见,好生稀奇。”锦衣还在看呈报公公与太平公主的争执。 “锦衣,你赶快从侧门进去,拿着我的金牌,没有人会阻拦你的,进去后什么也别问,只按照我们之前服侍娘娘的旧例服侍,娘娘现在一定很头痛,你在服侍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锦衣也慎重起来 “那你呢?娘娘看不到你,指不定会冲着我发火。我觉得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好一些。” “锦衣,金牌只能允许一个人自由出入,侧门是除了娘娘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介入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金牌可以制服那里的羽领军,但是它的作用也是有限的,你先进去,我还有事。”公主和呈报公公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 “好好。” 见锦衣终于肯听我话,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回转过来,望着远处仍在僵持着的两个人,心里祈祷着:但愿我可以平息公主心中的愤怒。 “公主,我知道你现在为什么急着见娘娘,只是你现在这样的状况,娘娘是不会见你的。”太平:“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我冷静的说。 太平:“你们是同谋!”太平的眼神里透着戾气,她几乎要失去理智了。 “不是。”面对她的戾气,我感到难以抵挡,可是我必须面对。 “不是?”上官婉儿跟在母后身边就一年功夫,那件事已经有些年,她跟这事确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跟在母后身边的人,没一个好的!” “公主真的这么认为?你认为娘娘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公主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知道公主现在心里只有恨,我的好坏不是有一个人说成的,所有人都在看着。” 太平:“本公主知道你有一张厉害的嘴,母后有你这样一个人为她推脱,我无话可说。” “公主,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我觉得我应该跟这个公主好好谈谈,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不适合。 第四十九章 太平,你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冷 我和公主走了很久,找到一块无人的草甸,天边的云冷冷的停留,不带一丝的风。我还是觉得有阵阵寒气透过大衣逼近体内。 “太平,你冷静的想一想,作为母亲的娘娘,她是最疼爱你的。为了你她不惜杀了薛绍前妻的一家,虽留下一根香火,却也不能跟薛绍同住。如果要怪,也只能怪你爱上了一个根本不该爱的人。” 太平:“爱上了根本不该爱的人?” “正因为薛绍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娘娘才千方百计的让你得到,手段确实残忍,可是当娘娘看到你幸福的笑容,对娘娘来说,做什么都值得。” 太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已经有妻室,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母后为我设计的,我的幸福只是一个假象。他的心里永远装着一个我无法企及的人,就算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我也没有跟她比的资格,为什么!” “因为他不属于你。” 太平激动的说:“他是我的丈夫,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他是属于我的,上官婉儿,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我不说,它就不存在了?太平,你强调再多次,都是无用的。” 太平:“我不允许任何人把他夺走,包括一个死人!如果,如果没有母后的插足,我或许还能有一丝的机会,但是,现在薛绍是带着恨跟我生活了三年,三年!你懂这三年的意义吗!” 看着太平这样毫无理智的说,我现在的话,她是一句也听不进去。我感到一阵的纠结,爱情真的能让人疯狂。 “在这三年里,你可曾见他笑过?”我回问了一句,心平气和的。 太平:“笑,他的笑容已经成为遥远而美好的记忆,不可磨灭的记忆。” “薛绍没有笑过,这么说跟你生活在一起,他感觉不到幸福。有的只是负担,他没有把你当成他的妻子,你在他的心里,在整个薛家只不过是个保命符,这也算是在一起生活?”我现在要做的是让她清醒,要是她肯放弃,薛绍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还不知道娘娘会怎么处置薛家上下。 太平:“不,我是他的妻子。” “太平,不要再这样固执下去。到最后受伤最深的是你自己。” 太平:“你凭什么这么说!别以为你是母后身边的人,就可以对我的生活妄下断定。” 没想到我跟太平说了这么久,她还在对我的身份耿怀。 “我把你当成朋友,才这么不分尊卑的与你深谈。起初我们相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诫过你薛绍不属于你,只是你不肯听进去。现在你明白背后的故事,还是那么固执的坚守……” 太平:“朋友?朋友是用来诅咒的吗?你一开始就说我与薛绍没有结果,为什么这么笃定!” “我诅咒你?”这话太伤人,出自太平的口。我不好说什么,“我放弃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加劝阻。” 至于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不打算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更因为它没有回答的必要。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太平你什么时候才会悟透这个道理,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放他走。 太平:“我不需要你的劝阻!” 太平就这样走了,留下我一人在这儿孤单单的。天边的云不知何时已飘散,只留下裹着寒气的风嗖嗖的从身边穿过。身体冷,奈何冷不过心。 第五十章 太平——薛绍,我不让你死 “公主,公主!驸马出事了!” 公主:“驸马怎么了!” “他,他不见了。”宫女带着惧色。 公主:“那还不赶快给本宫找!”留不住你的心,难道连你的人也无法留住? “是是,护卫们已经在找了。” 公主:“跟本宫走!” 土地庙 那个小孩儿就住在这种地方,早已断了香火的土地神塑蓬头垢面,依然摆出一副庄严的姿态,这儿早已是乞丐们遮风避雨的暖窝。 公主:“给本宫搜!” “你们不用搜了。”从庙内走出一个儒雅的男人带着一个小孩。 公主:“为什么?” “公主,你已经知道真相,我还有可能与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乞儿是慧娘留给我的,我不能再忍受父子分离的痛苦,公主,请你放我们走吧。” 公主:“我们可以共同养着这个孩子,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好吗?”太平几近恳求的说,在薛绍面前,她永远摆不起大唐公主的架子。 “不可能,公主你从来没有感受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却无法挽回的悲哀。自从慧酿走后,我已经不可能再爱,更不可能爱上这场阴谋主使的女儿。” 公主:“薛绍,你听我解释” “解释?没必要解释,您是公主,您的母后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我只后悔遇见你,慧娘走了,留我一人在这尘世还有什么意义。” 公主:“你还有乞儿,还有、还有我。” “我还有乞儿,如果不是乞儿我早已追随慧娘而去!” 公主:“你当真要离开?我要是杀了你呢?”我对你千好万好,你全都将它们抛洒。我的用心一直以来都未曾入过你的眼,可是我没有怨过,没有悔过,那么深深的爱着,痛苦的爱着。你说你要走,离开我,说的那么坚定,打破了我唯一的希望。 “你杀了我也好。”我还不能狠心丢下乞儿,借别人的手而去,或许是最好的方式。只是可怜我的乞儿从此孤苦无依。 公主:“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染指。 “慧娘,绍很快就来陪你了。” 公主;“你想陪她,我偏不让。我要让你忍受天人分离的痛苦,让你后悔一辈子!来人,把乞儿带走!” “爹!乞儿不要跟坏女人走,爹救我!” 公主:“还不赶快动手!” 薛绍扑通一声跪下 “求你放了乞儿,乞儿是无辜的。” 公主:“我求你留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回答的那么坚决,凭什么让我放了乞儿!”如果你肯留下,我又怎会出此下策。乞儿是我唯一能牵绊住你的法宝,失去他,我就真的与你无缘。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要牵连孩子。”乞儿,你不能有事。慧娘,我对不起你。 公主:“我们两个人都事?这不算我们两个人的事,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天开始,我们的婚姻就受万人瞩目。任何一个相关的人都逃脱不了。”薛绍,你居然跪我,这不是我想要的,你的一跪,真想绝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想怎么样?” 公主:“我只想让你永远记住我,哪怕只是因为恨,我也要让你的心中留有的影子。想知道你的儿子的将来会是什么样,那就好好的活着。” 第五十一章 为娘娘排忧解难 锦衣:“娘娘,别伤神了。公主过几天就好了。” 皇后:“锦衣,哀家做错了?”何时,与太平之间产生那么深的恨,无法弄透。 锦衣不做声。 呈报公公:“娘娘,侍书大人回来了” 皇后;“宣。” “婉儿拜见娘娘,娘娘万福。” 皇后:“婉儿,你有颗玲珑心,在哀家身边一年了,哀家看着你跟太平日益交好,心里着实喜悦。现如今哀家弄不明白了,太平为什么那么恨哀家,今日在哀家的毡房外吵闹不休,不成体统,伤了哀家的心啊。” “娘娘,您位高权重,什么东西只要您挥一挥手,便轻而取之。然而,年轻人的爱情,是不能用权的。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不掺和任何的渣滓。公主的爱情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娘娘虽说是为了公主的幸福着想,可是您没有看清公主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皇后:“太平想要的不是薛绍?” “是也不是,公主想得到的是袁绍的心,一颗完全属于公主的心,娘娘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给了公主一具失去爱心的身体,没有任何幸福可言。” 皇后:“太平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慧娘,那个薛绍太不识好歹,哀家的女儿喜欢他,那是他的造化,他敢不喜欢哀家的女儿?” “娘娘,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没有所谓的造化。”我这样说道,即使知道这里的人不会认可这样的说法,但我一直这样坚信着。 皇后:“爱情,都是过眼云烟。” “但是,公主并不这么认为。”我道出了事实,我知道娘娘历经沧桑,除了权力,对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 皇后:“都是薛绍惹得祸,哀家杀了他!”娘娘脸上的愠色渐浓。 “娘娘,您这么做,只会加深公主对您的恨,想要挽回可就困难。”我不希望任何人死,薛绍是个受害者,就这样扼杀,我不忍心。何况,薛绍和公主之间的情岂是一个死字可以了结的。 皇后:“哀家该怎么做?” 娘娘对公主用心良苦,即使公主对她怀恨,她依然想着办法化解。她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更不会有人为她指出她错在哪儿,历史上公主和娘娘之间的隔阂愈演愈深的原因该出在这里了。 “放任。” 皇后疑惑:“放任?不闻不问?” “是的,不闻不问,任其发展。” 皇后痛心的说:“这样岂不是苦了哀家的太平。” “太平是坚强的,她能够走出这场爱的漩涡,娘娘相信你的女儿。” 锦衣:“相信公主吧。” 皇后:“婉儿,哀家赌这一回。但是,哀家不希望自己输,哀家输不起,希望你能帮助太平度过这场灾难。” 娘娘这边终于解决了,薛绍的命算是暂时保住。 “娘娘放心,婉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皇后叹了口气,无力地说:“但愿吧,哀家累了,锦衣,扶哀家就寝吧。” 翌日,狩猎因公主的事扫了兴致,早早的撤离,回宫。皇后特许上官婉儿可以随时出宫,不必禀报。 第五十二章 集市遇熟人 在宫里待了月余,不曾见太平进宫跟皇上和娘娘请过安,皇上的病情越发严重。宫里的气氛显得肃穆。我想再这样下去恐不是办法,宫外的消息我更无从知晓,于是与娘娘告了假(随说我可以随时出宫,但对皇后的威严我从不敢稍有冒犯,凡事谨慎为上。) 集市里的货物齐全的紧,我见一年轻小伙儿环抱着盛糖葫芦的木杆,上头插满了火红的糖葫芦,红艳艳的惹人喜欢。我快步趋上。 “给我来两串糖葫芦。” 小伙:“好嘞。”小伙取下两串最亮最大的递给我。 “多少钱?”我接过小伙递过来的糖葫芦,不禁喜上眉梢,对小伙笑了笑。 小伙也纯朴的笑了笑:“公子喜欢,就当我送你的。” 我讶异,世上真有这样的好事,虽然两串糖葫芦也值不了多少钱,只是小伙做生意也不容易,这么憨厚的生意人恐怕不会长久。 “为什么?” 小伙:“我今儿第一次出师,没想到还有这么俊俏的公子开了我这第一庄生意,图个吉利,不收钱。”小伙又笑了笑 “第一次?那可让我赶上了,你学了多久了?”我对眼前的小伙来了兴趣,在现代,生意人开张的那一天,都会来个大优惠,以此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从而招揽到更多的客人。没想到眼前这么憨厚的小伙居然也能想到依此招揽顾客,现在只是一个卖糖葫芦的,谁会知道他以后会是什么样的,说不定是唐版沈万三呢,想到此,我不禁乐了。 小伙:“公子,笑什么?” “哦,没,没笑什么。”说着,我掩饰道,“我得尝尝好不好吃,要是不好吃我可要告诉别人的。” 突然 “也给我一串糖葫芦好不好?” 听这声音,我莫名一怔,赶紧抬起头来看看出声的人,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乞丐伸出一双脏兮兮的小手,等着小伙的糖葫芦。他身上的粗布衣服已然破的遮不住小小的身体,脸上布满了黑灰,辨不清真正的模样。 这时小伙说话了 “小朋友,我要是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让其他的孩子看见,要不然,我就给不起了。”说着,小伙又从杆上取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小乞丐。 “谢谢叔叔,叔叔你真好。” ‘叔叔’?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就只有小西能知道这个称呼了,我此时的激动简直无法形容。 “小西?”我试着叫道。 只见小乞丐的手明显一抖,差点儿把手中的糖葫芦弄掉了,小乞丐仰起头,望着我,眼里的泪隐隐的要流出来。“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叫小西?”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叫我,父亲死了,义阳妈妈和宣城阿姨也死了。我好不容易跟着比自己大的人一路乞讨,来到这儿。父亲说林姐姐在长安,林姐姐,小西好想你。 确认了眼前的小乞丐就是小西,我的心好疼,那么可爱的孩子,如今沦落到做乞丐的地步,我想还有我一半的责任,如果当初不是我把义阳和林大哥牵在一起,小西和林大哥现在应该过着安静祥和的生活,是我打乱了他们的生活。 “小西,我是你林姐姐啊,你再看清楚!”我抓住小西纤瘦的手臂,紧紧的抓着,这一生我都不要再放开。 “姐姐?”小西的手再次抖动,糖葫芦彻底掉到地上,“你真的是我的林姐姐。姐姐,小西找了你好久。父亲说你在长安,小西不知道长安在哪儿,可是大哥哥说他们要来长安,小西才找到这儿的。” 这时的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也跟着小西哭起来,是激动地哭。 卖糖葫芦的小伙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乞丐跟一个穿的这么好的公子抱在一起哭,刚刚听那公子说自己是‘林姐姐’,看来这个公子是个贵小姐,只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地位相差那么大的人会认识。 “公子、不是,小姐你们站在这儿哭可不好,还是别哭了。” 经小伙一提,我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太不合宜,擦了擦脸上的泪,又帮小西擦过后,露出笑容,对小西,对小伙,也对自己。 第五十三章 安置小西1 了解到小西已经在长安城乞讨了半年有余,我有好一阵怜惜和悔恨。 “小西,慢点儿吃,姐姐一会儿带你去吃好东西,现在填饱了肚子,一会儿到了酒楼里只有看着姐姐吃的份儿喽?”我宠溺的摸摸小西的头,现在的小西已经不再是起初见到的小乞丐的样子,我让除易(卖糖葫芦的小伙)引我们到澡堂,小西进去洗澡。我又趁着这个时候和除易去了丝绸铺选了几件小孩儿的衣服顺便给除易也选了一件灰白色长衫,是儒生穿的。 “小姐,我卖十天也不够身上这件衣服啊。”除易穿上后,还真有些像模像样的,只是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有点儿不自在。 “除易,我都说了,我叫林静。你可以叫我小静或者静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小姐。”对除易称呼我为小姐,心里很不自在。感觉像酒吧里不干净的人一样,况且我现在穿的可是男装,叫我小姐总是觉得不伦不类的。 “是是,静姑娘,我知道了”除易又摸摸自己身上的长衫,滑溜溜的感觉很舒服,“静姑娘,你真的要带我一起去酒楼吃饭吗?” 我无奈的瞥了一眼除易, “当然是真的啦,小西和我能再次相见还多亏了你的糖葫芦。我是要感谢你。”想了想,我不可能把小西带进宫,外面除了沁原和雨烟她们就再也没什么认识的朋友了,太平虽然与我关系不错,但现在还在生我的气,要是把小西托给她是万万不可的,除易虽说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生意人,好歹是个老实人,要是把小西托给他照顾,应该没问题,何况小西是个喜欢吃糖葫芦的。 除易:“那多不好意思。”除易抓了抓后脑勺,一副憨厚的样子。 “林姐姐,糖葫芦。”小西吃完了手里的,还舔了舔手里的糖浆,很满足。 “还要?”我皱了皱眉头,小西真的很久没吃过好东西了,但是不能再让他这么吃下去了,“除易哥哥是卖糖葫芦的,以后小西想吃还怕吃不到吗?” 小西:“姐姐,小西不吃了,以后再吃。”调皮的冲除易挤了挤可爱的眼睛。 “小西这才乖吗。”我用随身携带的手绢给小西擦了擦嘴上残留的糖酱,又把他的手擦干净了才罢。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长安城最大的酒楼——状元楼 “静姑娘,这里就是我跟你说的状元楼了,很多状元都是在这儿接受皇上的圣旨,跨上大马,配上状元郎的衣服和大红花出去的呢,那锣鼓声别提多响了。” 我环视一周,规模是相当大,里面的人大多穿着长衫,楼壁上挂着字幅,各有千秋。赏之悦目,突地看到一幅字上署名王勃,我想或许可以在这儿遇上他,自从那次诗会过后,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了。 除易:“静姑娘,你在看那幅字吗?那是王公子的字,我还和王公子认识呢。”除易高兴的说。 “真的?你怎么会认识王公子?”听到这个消息,我意外的兴奋。 除易:“王公子最初来长安城路过师傅家,当时下着大雨。他在师傅家借宿,我们才认识的。王公子还说我做的糖葫芦好吃呢,你是第二个吃我做的糖葫芦的‘公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 除易:“你不知道?糖葫芦是小孩儿和姑娘们吃的,公子都不吃这个,我当时还不知道你是个姑娘,见你喜欢,就送你的。其实那不是我第一次卖糖葫芦。” 我呵呵笑了,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收钱的。 “那你后来知道我是女的,怎么不找我要钱呢?” 除易憨憨的笑了笑,“姑娘是个好姑娘,我都看出来了。” 听除易说我是好姑娘,我觉得很配不起这三个字,于是转移了话题 “我们点菜吧。” 第五十四章 安置小西2 几杯酒下肚,我已有些醉了,小西的事还没跟除易商量。 “除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望了望小西,他正啃着鸡腿,油腻腻的。我不自觉的笑了笑。 除易这时还没喝高,说:“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我除易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见除易这么仗义,下面的话我就好说了 “小西是我的一个朋友的儿子,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联系了,现在才知道我的朋友已经死了,就只剩下小西一人,朋友让小西来长安找我,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见。可是我又不能把小西带在身边,我想……”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很认真,毫无醉的感觉。 除易:“姑娘要是不嫌弃我家穷,以后我的家就是小西的家,我喝稀饭一定有小西的一半。” 小西似乎意识到自己要再次跟林姐姐分离,鸡腿也不吃了,只盯着说话的两人看。 “小西,你继续吃啊,鸡腿凉了就不好吃了。”那样的眼神让我感到无奈,小西是不愿意与我分开的,他好不容易从苏州一路乞讨来长安找到我,又要再一次面临与我分离的痛苦,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是多么残忍的事,可我也没有办法,“小西,你是不是担心再也见不到姐姐?” 小西点点头,“嗯。” “小西,姐姐是你唯一的亲人,林大哥既然让你来找我,那是林大哥对我的信任,我怎么可能辜负林大哥对我的信任呢?姐姐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只是姐姐现在还不能带你到身边。” 小西:“姐姐,小西跟除易哥哥一起。” 我笑了,看来小西已经认可除易,改口叫哥哥了。 除易:“哥哥家有很多的糖葫芦,以后小西再想吃,哥哥一定马上送到小西面前好不好?” 小西;“好!”继续啃他的鸡腿了。 我和除易对视一眼, “赶紧吃吧,再不吃都让小西吃完了。” 酒足饭饱后,我们又开始闲话。 除易:“王公子还给我师傅写了一幅字,师傅看不懂就转送给我了。” “你看得懂?”想不到除易还懂字,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 除易自豪的说道:“谁说我们卖糖葫芦的就不会写字了?我以后还想当大老板呢,小时候私塾的先生还夸我聪明,学什么都快。” 我和小西都嘻嘻笑了 “那你怎么不上学堂了,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回来。”我忍不住想逗逗他。 除易:“唉,别提了。家里突然遭了变故,父母都死了,我被师傅收养,做了他的徒弟。” “那你家的房子怎么办?” 除易:“官府收了,说是要给太平公主建府邸的。如今太平公主的府邸已经建成七年了,父母也死了七年。”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 我不无担心的问道:“你现在住哪儿?” 除易:“跟师傅一块儿住,师傅后来也走了,家里就剩我一人。我得把师傅的手艺传承下去。”除易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东西叫做坚定。 “除易,我支持你。”我真诚的说。 除易:“嗯。” 小西:“我也要把师傅的手艺传承下去。” 除易:“好啊,从今天起你就说我除易收的第一个徒弟。” “小西你还小,应该去私塾读书,长大了干一番大事业。”说出这话,我又后悔了,无意中伤了除易,“姐姐希望小西做个全面发展的人,不仅会做糖葫芦,还会读书,满腹经纶。” 除易:“静姑娘说的对,小西不仅仅得会做糖葫芦,还得会读书。” 小西:“小西听姐姐的,长大以后干一番大事业。” 我满意的笑了笑,叫来小二结过账后,将剩下的一百两银票交给除易,说 “除易,我希望你能善用这笔钱,我可不是白送你的,到时我还得要你还回来呢。”怕伤了除易的自尊,我故意这么说。 除易:“静姑娘,谢谢你。我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的。”静姑娘,能遇到你这样的好人是我除易这辈子的福气,是你给了 我机会,我虽说没上过几年书,但我的头脑是清醒的。你所做的都让我折服,能呆在你身边,是我除易最大的愿望。 第五十五章 王勃也在状元楼1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得去太平府一趟。 “除易,我们走吧。顺便带我到你家看看,下回出来我好找你们。”牵着小西的手,正自向楼下走去。 除易:“静姑娘,你看,那是不是王公子?” 闻言,我朝除易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王勃一人点了一桌菜,手里的酒没少喝,已然呈醉态,桌上的菜却没怎么动。 我赶紧向王勃所在的桌前去。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王兄,喝酒是解不了愁的。” 王勃咋听此话,以为是在梦中。一时不敢言语,恐打破了梦境。 除易:“王公子,你真在这儿啊,自从你走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了。师傅当初离世时,还提过你,只可惜没能见到你。” 王勃一下又听到那次在卖糖葫芦里借宿时结识的除易,摇了摇醉醺醺的头,想真是在梦里了。 见王勃又要灌酒,我就着急。顾不得许多,一把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了来。 “王勃,别喝了!有什么心事与我们说说,发泄出来才行啊。光喝酒伤身。” 王勃这次稍微清醒了些,望着眼前的人,正是他一直找都没找到的靖楠兄:“靖楠兄,真是你?” “是我,你怎么会在这里?”记得他是李贤的幕僚,现在应该跟李贤在一起。看他这副模样,醉熏熏的,难道遭遇了什么? 王勃:“我离开了王府,之后一直逗留在状元楼,靖楠兄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呆在京城。我就有预感一定会在这儿等到你出现的,看我现在等到你了。” “离开王府?为什么?王爷不是很看重你的才华吗?”脑海里的疑惑越来越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勃:“我不知道为什么王爷突然对我冷淡起来,后来又被同在王府的幕僚们排挤,才离开的。唉,算了,我不想再说了,今天能看到你,太好了,来,我们喝酒,好好庆祝我们今天的相遇。” “王勃,我们刚刚已经喝过了。不能再喝了,况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能喝下去?”我担忧的看着他,深怕他一个不对就晕死过去。 “今天不喝,就没有机会了。”王勃幽幽的说。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话说的什么意思 “王勃,什么叫没有机会了?” 王勃苦涩的笑了笑 “我明天就要离开京城,回龙门” “回去?”第一感觉是绝对不能让他离开京城,既然我来到这个世界,遇到这个人,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于溺水中,他还这么年轻,虽说历史上的王勃是在二十七岁逝世的,现在的他也就十八九上下的年纪,可我对于他回家的事还是有些顾虑,“不回去行吗?” 王勃:“不回去,我在这儿能做什么?王爷已经把我剔出,留在这儿有什么意义?” 我激动地说:“这里有你的朋友。” 王勃:“京城里,除了你,我没什么朋友。”王勃有些黯然的说。 “朋友需要你的时候,你会为他改变你回家计划吗?”无论如何都得留住他,不等他回答,我赶紧说,“我需要你。” 王勃:“需要我?” “是的。”于是将小西介绍给他,“这是小西,我的弟弟。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希望他能跟着你学习。在未来的日子里,我想看到另一个‘王勃’出现在我的世界。” 王勃:“让我做他的先生?你呢?为什么你不教他?”靖楠兄的才华不亚于我,自己来教导不是更好吗。 “我有我的事,总之,你愿意帮我的话,就答应我。” 王勃:“答应,我当然答应。” “那就没问题了。”我掩饰不住自己的高兴。 王勃:“只是我确实不能再留住于此,盘缠已经不容许。” “这算什么问题?”我宽慰的说,“暂且与除易一起住着,我下回出来会给你找一个新的住处,衣食方面也无需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除易:“王公子,你要是愿意,我们合伙做生意。饿不死的。” 王勃望了望除易抱着的糖葫芦,心里不是滋味。 见王勃如此神情,我猜他是不愿意做这样有失身份的事。 “你可以开个私塾,除了教小西。还能教别的孩子,这样小西也好有伴儿,不孤独。你也能从中收取稍许学费。”想了想,又说,“私塾开办所需银两由我来负责。” 第五十六章 王勃也在状元楼2 王勃:“开私塾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我不想收太多学生,六七个就好。学费收不收都无所谓。” 除易:“你吃什么?” 王勃笑了笑:“我一个大才子,还担心没饭吃?不是让人笑话?” 除易:“刚刚不是听你说盘缠不够?” 王勃:“那只是暂时性,我还想回家看看父亲。” 一听到这个,我心里便急 “你说过不回去。” 或许自己的紧张让他看出些许 王勃:“靖楠兄,你怎么一听到我回家,就急呢?” 我忙掩饰道:“没有的事。” 王勃:“难道是我感觉错误?” “我们走吧。”不想再僵在这个问题上,我对除易,也是对王勃说,“我还不知道除易住哪儿呢。” 小西:“姐姐,哥哥真的要收我做学生吗?”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答应的事是不会反悔的。” 王勃:“姐姐?你不是……” “到现在才知道?看来我伪装的还算上档次。” 小西:“上档次是什么意思?” “就是技术高超,很厉害的意思喽。” 小西:“我也要上档次!” 王勃见我们已离开状元楼,突从呆愣中清醒过来。 “等等我啊。” 除易:“王公子,你不去取行李?” 王勃:“天地处处是我家,有什么可取的。” 总听除易王公子的叫,我觉得生分。 “你们两个接下来可是要同居一个屋檐下,又都是小西的师傅,老是王公子王公子的叫,多不好。”朝两人对视一眼,“以我看,叫名字就好了。” 王勃倒还爽快,立时答应了。只是 除易:“我都叫习惯了,突然让我改口……” “开始的时候,你不是也叫我公子的,现在不是改过来了吗?”我不乐意的看着除易。 除易:“那行,我试试看。” “这不就成了。” …………………… 巷子深处,一个不算太破落的院子呈现在我们眼前 除易:“到了。”说着从荷包中掏出一串钥匙,开门。 “小西,你以后就住这儿,这里是你的家。”我领着小西同除易、王勃二人一起进了院子,里面收拾的挺干净的,我满意的笑了笑,“小西喜欢吗?” 小西:“喜欢。” 王勃:“喜欢什么?” 小西纯纯的说:“糖葫芦的味道!” 众人不免被小西的一句儿话逗得捧腹而笑。 除易:“小西算是有口福了,除易哥哥做的糖葫芦可是天下独此一家。” 小西:“不对,以后还有我这一家。” 大家再次笑开了,笑归笑。除易很快的端来一壶茶,显然已经冷了。 除易:“讲究着喝些。” 小西乖巧的取茶杯,倒了四杯,一一递给我们 “姐姐喝茶。” “好。” “先生喝茶。” “嗯” “师傅喝茶。” “唉。” 我们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精,茶虽凉,我们几个的心却是暖融融的。 小西:“小西喝茶。” 看得出小西已经渴坏了,几杯茶下肚后,小西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皮,说 “师傅,我想上茅房。”脸上透出微微的红色,害羞的模样飒是可爱。 除易:“走,师傅带你去茅房。” 除易将小西带出去后,屋里就剩我和王勃了。 王勃:“你不是男的,那就不叫林靖楠了。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知道他是在埋怨我对他没有真诚以待。 “当时的情况,我怎么可能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叫林静,小西知道的。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上官婉儿。”看了看王勃,“你不要惊讶,没错。我就是娘娘身边的侍书,但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王勃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 王勃:“我明白王爷为什么突然对我冷淡了。” 屋里一时间无语,显得沉闷。 王勃:“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还有你这个朋友。” 弄不明白他说这话的含义,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究根问底,勉强的对王勃笑了笑。举起茶杯以掩饰,却不知茶杯已空。 不多时,除易拉着小西回来了,我忙趁这个机会,跟几人告了别,匆匆的离开了。 第五十七章 乞儿1 行至太平公主府邸,朱门紧闭。我无从下手,太平的气也不知消了多少。可总立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咚!咚!”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扣门了,这一关我也躲不了。 敲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赵伯佝偻的身躯呈现在我面前。 赵伯:“侍书大人?您今天怎么有空来太平府。” 赵伯是太平府上的老人,起初是薛府的管家,后来薛府上下搬居太平府,赵伯也过来做了府上的看门人,赵伯是个和蔼的老人,在府上大受青睐。 “赵伯,你还记得我啊。”跟赵伯说话,我感觉这次来太平府的压力不那么大了。 赵伯:“怎么能不记得,那次娘娘来府上,公主和大人赋诗时的场景我们记的可清楚了。” 我笑了笑,当初跟太平也是因为这个才走到一起。 “赵伯,近来公主可好?”先打探一下情况,一会儿见了太平也好心里有个底儿。 赵伯皱了皱眉:“公主正为乞儿少爷的事烦心,茶饭不思,眼看着都消瘦了。” “乞儿少爷?”太平府上何时出了个乞儿少爷,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赵伯:“大人小声点儿,别让人听到了。乞儿少爷就是薛驸马跟慧娘的儿子,这事可要保密。” “我懂了。”太平能把薛绍跟慧娘的儿子留在自己身边,且赵伯称他为少爷,太平的心里还是放不下薛绍,“麻烦赵伯通报一声。” ……………… 赵伯:“公主让大人进来。” 跟赵伯道声‘是’后,我便自行进去了。来到大堂,便见到太平对面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与小西相差无几。 太平:“乞儿,你要是再不听话,跟李纨打架,我就不客气了。” 乞儿弱弱的说:“他说我是野孩子。” 太平:“这也不能打架,从私塾回来你该跟我说,我对付他!” 乞儿:“我不要上那个私塾,先生偏心。” 太平:“不上?你要敢不上,就别想吃饭。” “太平,何必这么为难一个孩子?”我轻轻的走到两人之间,理了理乞儿微乱的头发,“乞儿少爷不想到那个私塾上学,我倒有个好地方,我的一个朋友要办私塾,收的徒弟不多,五六个。那儿没有人知道乞儿的身世,何况我的弟弟也拜他做了先生。跟乞儿做个伴,不是挺好吗?” 太平:“你弟弟?” “认的弟弟。”于是把和李宏一起去苏州的经历大体上说给太平听了,“乞儿就是在那次苏州之行中认识的。” 太平:“我早该想到你跟大哥认识的,当初大哥跟我提过他认识一个聪明机智的宫女,长的特别美。想不到就是你。只可惜,大哥现在还被幽禁在东宫。” 太平这么一说,也勾起了我的伤心泪。自从那次绝笔信后,再也没听到过穆斯林的消息了。东宫现在比冷宫还冷吧,他的《丛台玉览》整理的怎么样了,一年半的时间,按说早该结束了。可为什么没有一点音信呢。 “我们不要提这些,好吗?”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我的正事就没法办,现在也不是谈这事的时候,“乞儿换私塾的事你认为怎么样?” 太平:“皇族所办私塾请的都是全唐最好的先生,我想给乞儿最好的读书条件。” “你的意思是不好了?”我急急问道,“要是我说那个朋友不是一般人,他曾在王爷跟前做过幕僚,在前年的芳林诗会上大放光彩,一举夺得娘娘最高嘉赏,是初唐四大才子之一的王勃王公子呢?” 太平:“这人的名声我也听到些许,只是听贤哥哥说该人恃才傲物,不把贤哥哥放在眼里。才被哥哥逐出去。现在竟办起了私塾。” “这也是我的提议,自己在宫中。没有办法带弟弟一起,更无闲暇照顾他,王公子正好有这时间。” 太平:“既然如此,我就把乞儿送到他那儿” 第五十八章 乞儿2 “太平答应了?那我得好好筹划筹划。” 太平:“筹划什么?” 我淡淡笑了笑 “私塾的地址还没决定,我也是今天才提议的。” 太平:“这还不简单,母后曾赐给我的水榭楼台一直闲置着,离府上也近,环境又好。在里面的空地上建一座房子做私塾就行了。” 闻得此话,真是意外的惊喜。 “这倒是个好主意,方便你,也方便了我。”想想我也该出一份力,毕竟小西也会到那儿学习,“房子的事交给我吧,我一定设计出全唐最独特的。”不仅要做私塾,我还打算建宿舍,膳食点,运动场。娘娘赐给太平的水榭楼台我曾去过,足有两千平米大小,做个私塾倒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太平也说了,它一直闲置着,想来做了私塾也不亏待。钱方面不成问题,这一年多来除了不菲的官资,仅仅娘娘赏赐给我的金银珠宝都够买半座小城了。 太平:“你真想建,我也乐得清闲。” “那就这样说定了。” 太平:“乞儿,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你要是不知珍惜,我饶不了你。” “别吓着孩子,有句老话说的好,小孩儿是要哄的。”疼惜的将乞儿搂在怀中,乞儿的身体正在战栗着,“换私塾的事就交给我了。” 太平:“婉儿,跟我过来。”太平瞪了一眼乞儿后,无奈的说。 我默默的跟着太平走到了后花园,九月的娇菊开得正艳。 “太平,怎么改种菊了,牡丹不是挺好的?” 太平:“牡丹虽好,太过奢华。哪儿比的了金菊万朵胜风霜。” “太平说的也对。” 太平:“上次的事是我的过错。” “什么事?我早忘了。”太平不生我的气,这一点在赵伯唤我进来,我就知道了。向我道歉倒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宽慰许多,“你该道歉的不是我,娘娘一直等着你进宫看看,皇上的病也越来越重了。” 太平神色黯然的说:“这些事我都知道,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母后对薛绍所做的一切每天晚上都在我的梦里缠绕,像恶魔一样纠缠不休。我无法原谅。” 这种痛苦我未曾经历,但从太平的神情中能看到些许。 “所以你把乞儿接回府中是为了赎罪?” 太平沉默半晌,才说:“我有我的私心,薛绍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他曾说想要随慧娘去,我怎么可能答应?为了不让他死,我才把乞儿强行弄到身边,如果他还有一点父子情,就一定不会轻易决定生死。” “你真是用心良苦。” 太平:“你这么说,我还真觉着自己是在赎罪了”太平笑了笑。 “娘娘日夜惦念着你,好歹也该进宫看看。就算不到立政殿,宣政殿也该去一趟。那件事跟皇上可没什么干系。” 太平:“我是要去父皇那边看看,只是乞儿的事让我烦了心。前几天好不容易让他跟我说话,肯听我安排了。谁知进私塾没几人就跟人打架,唉,不说这个了” “现在问题解决了,你总该不烦心了,明天下了朝我跟娘娘在宣政殿等你。” 见太平一直不言语 “你就别犹豫了。 太平:“嗯!” “我可以放心了” 太平:“婉儿,谢谢你。” “谢我?”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作为娘娘的侍书,这是我分内的事,作为太平的朋友,这更是我义不容辞的事。哪儿用得着言谢。” 办完这件事,浑身轻松了不少。在太平府里跟乞儿嬉闹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第五十九章 潇云书院 陈师傅:“大人,私塾已经落成。”从来没想过房子还有这么盖法儿,惊天之举。只可惜当初接这单子的时候,承诺过这是唯一的一次,成就其独特性。 “陈师傅,你可以到除易哪儿结账了。”满意的检查过水榭中各个新建的楼宇后,不禁展望起它的未来。 “谢谢大人。” 太平:“婉儿,你还真是不一般!这种构思任工部最具创意的刘延庆都没法攀及。只可惜只容一百个学童。” “一百个已经是最多人数了,王勃只打算收六七个。我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天,他才勉强答应。收的学童还得过他的眼。” 太平:“这么逊?私塾怎么说也是我们两人办起来的,怎么弄得这么窝囊?” 竟把我说的台词儿搬出来了,貌似我正教坏大唐公主,罪过不小呢。 “谁让我当初选他做了院长?好在他先收了小西,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王勃的眼光我信的过,既然只收一百个,自然要集天下聪明学子于一师,该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太平,我们为这私塾起个名字吧?” 太平:“放着这么大的才女,哪儿有我参合的地儿?你自己想一个,比谁都好。” “这么信得过我?那我就不客气了。”想了想,道:“潇云书院怎么样?” 太平:“潇云书院?听这名字倒挺有文雅的味道。” “好是不好?” 太平:“你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婉儿起的当然好了。” “还需跟王勃商量。” 太平:“你们商量你们的,我只管乞儿能上个安稳的私塾就满足了。” “那是自然的,这事是我跟王勃提的唯一的条件。他能不答应吗。” ……………… 除易家 “王勃,私塾的事我和公主已经完全弄好,就等着你这院长入住了。”一进院子,我便迫不及待了。 王勃:“婉儿说这话就见外了,说到底都是你在帮我。我该感恩才对。” “倒是我说话不当了”笑了笑,又道,“不过,说好了书院的经营归除易管,你只用管验收学童以及教育他们。我会请一些有名之士加入私塾的。” 王勃:“这正是我想要的,对于钱银之事,向来是我不在意的。对了,私塾总该有个名字吧?”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名字我跟公主已经想好了,就听你的意见。” 王勃:“哦?说来听听。” “潇云书院”缓缓道出后,我等着王勃的反应。 王勃呢喃着:“潇云书院,一点儿世俗之感也没有,这名字不错。” “你同意了?”望着王勃愈发晶亮的眼眸,“我明天就让师傅吧牌匾挂上,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剪彩。” 王勃:“剪什么彩?” 我故作神秘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忽见除易带着小西回来 “除易,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除易微微一笑 “冰葫分店已经全部准备妥当,就等着明天的开张了。” “干的好。”三个月下来,除易除了周旋于私塾建筑,还不忘自己将师傅的手艺发扬光大,广招学徒,同时在我的建议下把糖葫芦的种类扩展多样化,所以现在市面上看到的糖葫芦不单单山楂果一种,更有香蕉、苹果、橘子、凤梨等各种奇珍水果类型,刚进入市场就受到光大顾客的青睐,且做工手法都有别于其他冰糖葫芦,味道自然独特。除易已在长安城内开了近十家分店,生意红火。 除易:“这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我只不过跑跑腿。”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佯装生气的说。 除易:“静姑娘莫生气,我不会说话。”我所开分店以及招收学徒所需银两全都由你支撑,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手艺人,如果只凭我一人的力量,何年才会有现在的成果。静姑娘,你才是我的伯乐,是你给了我实现梦想的机会,我说自己只不过是跑腿的,是我的肺腑之言,我甘愿做你的跑腿的。 “这才像话嘛。”从除易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暂时还无法领会那代表着什么。但潜意识里,我并不想看到,于是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与他答话。 第六十章 你是谁(二更) 宫门将近,此时我已经累的虚浮,不过心情还是蛮好的,明天的阳光洒在潇云书院的每一寸土地上,处处张灯结彩喜迎各地学童的时候,正是我笑的最开心的时候。 “谁!”突然左肩被人点了穴,弄得我不能动弹。 “鬼丫头 侍书大人 林静 上官婉儿 林靖楠。”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微微有热风拂过。单单这几个名字都让我惊吓不轻,特别是‘鬼丫头’三个字。 “你到底是谁?”我压低了声音,尽量掩饰住内心的震惊。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忙,更相信你会非常愿意帮。” “你这么自信?”听到他不会伤害我,悬着的心便落下大半,不过对于这个陌生男子的突然出现,免不了好奇,“凭什么?” “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哦”声音刚落,自己便腾在空中,像风一样远离城门。 这种飞在空中俯瞰万物的奇妙感觉使我忘记了自己正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且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在哪儿。 “你很陶醉这样的感觉嘛。”似笑非笑的。 愣是把我从刚刚的状态中拉回现实,然而此时已经到了一座竹舍,四处青竹环绕,月光铺洒在竹舎上,一种悠然的朦胧美隐现期间,教人爱不释手。 “好美!”突然觉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说什么!” “我可没说什么。”男子把竹舎的门打开,“进来吧。” 刚开始时,我迟疑了一下。后来跟着进去了。 “你是谁?”就着床外的月光,我隐约看到一个修长的身体,背对着我,“你怎么知道‘鬼丫头’?” “你应该知道林达西吧。” “林大哥?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弟弟,我叫林达南。”林达南转过身来,我终于看到他的正面,他跟林大哥一点都不像,骨子里透着魅惑。 “我怎么没听说过?”林大哥有个弟弟,为什么当初不把小西交给他的弟弟呢。 林达南:“八年前,我和哥哥同时进京赶考,我考武状元,哥哥考文状元,等着揭榜来临的半个月里,我们同时邂逅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她的名字叫梅兰,第一眼见到他我就喜欢上她。哥哥曾答应我助我一臂之力。然而不管我怎么百般讨好,梅兰都不曾对我倾心,她出身于书香门第,对诗文有着莫名的喜爱,可怜我对那些文字毫无办法,只懂得舞剑挥拳。尽管这样我也从未放弃过,哥哥一直支持着我,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梅兰从一开始就爱上哥哥,他与我的接触,只不过是想要跟哥哥有更多的相处条件,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哥哥已经……” “后来呢?”我迫切的问道,女人天生的好奇心就是这样。 “后来,离开了京城,离开了苏州,武状元对我来说已不再算什么,家更不能再回去,我不想看到他们甜蜜的样子,那只会是刺痛我的利器。” “林大哥不是这么说的。”我呢喃着。 林达南:“他当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说他的过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 林达南:“凭我手里的半块玉,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可以把林小西身上的半块拿来与我的拼合,这是我们的母亲临终前交给我们的。” 说着便将手中的玉送到我手上。 我沉默半晌:“姑且相信你所说的。” “这一点你不怀疑,我们就讲下面的。”林达西看了上官婉儿一眼,“得到消息,武皇后要毒杀太子。” “不可能的!”据历史所载,李宏在幽禁四年之后才被武则天以一杯毒酒赐死,假说暴毙,诓骗世人,然而据他幽禁之日还不到两年,更何况我一直呆在娘娘身边,从来没有半点关于他的信息。 第六十一章 神秘的方形白绫 林达南:“信与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间,然而太子的生命只有一次。”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此人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看来背景绝不仅仅是林达西的弟弟那么简单,他有什么阴谋,我猜不透。 “为什么要救太子?你有什么目的?”直视着这个人的眼睛,想要从那里看出点儿什么,但令我失望的是,除了里面透着的魅惑,什么也没看到。 林达南:“等太子出来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让我怎么相信你?就凭你的几句毫无根据的话?” “把这个交给太子,他看到后自然会明白。”林达南从袖中取出一块方形白绫。 我默然接过,这是个什么信物,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总有一天关于白绫、林达西和李宏的一切都会明了。 林达南:“只有在太子面前才能将白绫展出,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谨慎的将白绫藏于香囊之中,又听 “我希望暂时有个能掩人耳目的身份,尤其躲过朝廷的暗查,不知……” 想到书院正是缺人的时候,我计上心头;“明天朋友的书院就要开门迎接新学童,正缺武先生,你可以去那儿。这家书院是我和太平出资修建,不会有朝廷上的人过问。” 林达南挑眉:“狡猾。” “怎么?不愿意?那我就没辙了。” 林达南:“跟一群小孩子混,真是我人生头一回。不过,我会劲量试一试。” 我扬眉道:“可别小看了这些孩子,将来有大用处,到了书院,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林达南:“是吗?我可不觉得会从你这儿得到惊喜。你不觉得天已经亮了?” 经林达南这么看似无意的提醒,我猛地意识到自己未假外宿。 “惨了!”慌不择路的往外冲。 林达南:“喂!你有那么多名字,我该叫你什么好呢?” 现在哪儿还有心情理会,只将它无视。都是这家伙惹的祸,我要怎么跟娘娘解释? “呃!”我无语了,我现在身在何处?停下来环视周围,密压压的全是竹,夜里看不出它的颜色,现在稍微有了喘息的机会才发觉竹叶多成枯黄色,风过处,叶儿旋着舞纷纷坠落地上。 “怎么不跑了?” 人声初入耳中,还有些惊喜,又扫视一圈,入眼的一如先前的样子除了竹便是叶。难不成自己出了幻听,正疑惑间。 “我在跟你说话呢!” “你!你怎么跟个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突然间,眼前多了个人影, 我还没来得及问,那声音又出来了,只是这次我听得更清楚了。待我看清眼前的人才知道是掳走我的家伙,于是毫不客气的要求道,“带我走出这鬼地方。” 林达南双手环于胸间 “给我个理由。” 听这话,我心里便有些恼怒 “理由?!”恨恨的瞪着眼前的人,长着一张魅惑千万少女的脸,却不懂得利用,总说出一些让人发狂的话,“没有理由!” 林达西:“这样啊,那我就不能答应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该不会有病吧。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患有性格分裂症!不然,在夜里跟我谈解救太子的事的时候和现在以及刚刚来到这里时的他说话不属一个风格,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半夜里的那个他。像现在这样轻佻,想想都有挥拳的冲动。 第六十二章 与林达南之间的交易 郁闷中,这家伙居然靠在竹子上闭目养神起来。弄的我也想睡了,不管怎么说,我已经一夜未睡,再加上昨天实在累得够呛,可现在不是睡的时候,怎么走出这里才是我所关心的,于是强打起精神 “拜托,我还有急事,你就带我出去吧。”强的不行,只好改用弱的。 林达南:“我没有急事啊。” 林达南微微眨了眨眼睛,修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舞姬们的舞姿一样。问题是,从他嘴中冒出来的话就不那么美了。 “你是铁了心不带我离开这儿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急的发狂,今天算是撞上了,该说是我的幸运还是倒霉!不用想,一定是倒霉,“我自己走。” 林达南:“急什么,你不认为现在正是养生的好时候?” “养生?有没有搞错!”我快被气疯了,“闭嘴!” 不等那家伙说话,我匆匆的夺路走开,即使找不到离开这里的路,我也要远离这个让人‘胃痛’的家伙。再跟这个人多呆一会儿,指不定要被他的话给活活气死。 然而我失策了 “你不知道我会武功吗?”林达南悠悠的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就像他一直都立在那儿等着我似地,“呼吸新鲜空气,有助于调养生息。这是练功人的最佳方法。” “忘了告诉你,我不会武功。所以我不需要这样。”我已经不指望这家伙能带我离开这儿了,我就不信凭自己的力量会找不到出去的路! 林达南:“我也忘了告诉你,这片竹林除了我谁也出不去。因为它是我设计的一个阵法,有野兽出没。进的来出不去。” 我不得不毫无骨气的说:“你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带我出去。” 林达南:“要是我的朋友来这儿做客,我当然会带她安全的离开这儿。要是与我不相干的陌生人,就跟我没关系了,让他自生自灭去,要是敌人,必须死在我的剑下!” 我一阵胆寒,怎么会遇见这么冷血的人,这家伙的心灵扭曲了,危险系数极大。可是,我不得不说 “我跟你做朋友!” 林达南:“我该叫你什么?” 嗯,怎么觉得这话这么耳熟。 “随便!” 林达南:“‘随便’不好,叫静儿?还是‘婉儿’?要不就叫‘鬼丫头’” 听了第一个名字让我好一阵恶心,听了第二个名字觉得很别扭,在宫外我向来以林静自居,‘鬼丫头’那家伙想也别想,只有李宏才可以这么叫我。 “叫我‘小静’好了。”林达南:“好,成交!” “带我离开这儿吧,我一秒钟也受不了。” 林达南稍微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 “你还没问我该怎么称呼呢。” “你不都说了,自己是林大哥的弟弟,叫‘林达南’了,我干嘛还问?” 林达南:“这是做朋友的基本礼节。” “你在乎这个?”问题是,有这种礼节吗? 林达南:“不问,我就不走了。”说着又要靠到竹子上去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林达南?!”我耐着性子说道。 林达南:“不要直呼我的名儿,之前你称呼我哥哥‘林大哥’,现在哥哥走了,就称呼我为‘林大哥’。” “你想占我便宜?!”死也不干。 林达南撇撇嘴:“别人想这么叫,都没机会,你别不懂得珍惜。” “我可不是你口中的‘别人’” 林达南:“你想不想出去了?” “当然——”好像我将再一次服软了,“想了” 林达南咪了咪眼:“那不就没问题了。” “林大哥,”还真不适应,“带我离开这儿吧。” “乖。” 第六十三章 意料之外的剪彩人1 经过我三番思考,最终决定先把书院的事解决了再回宫向娘娘请罪。凭借娘娘这么长时间对我的宠爱,一定会相安无事的。 ……………… “太平,我们的彩条都弄好了吗?” 太平:“弄好了,碧玉和碧兰今儿一大早就到我府上寻你,你说说昨晚上哪儿混去了。” “她们人呢?” “我给带来了,正在书院各处观看。”太平,“这位公子该不会是?” “咳!咳!”睨了一眼太平,“别乱说,他是我请来的武先生,以后要留在书院教孩子们习武的。” 太平:“是这样吗?没这么简单吧。” 我瞪了一眼林达南,让他别出声 “就这么简单,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抬头,一见除易带着小西已经走过来了,忙招呼道,“除易,小西!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除易:“我跟小西刚刚到,刚才在门口看到几顶落地轿,像是皇家的。” 太平:“他们来了,婉儿,走我们去迎接。” “迎接谁呀?你还请了谁来?”弄得我一头雾水。 太平:“去了不就知道了?快点啦!” 一众人都跟着太平跑起来。 “哥哥,你们来的可真早啊。” 我已经看到了,是李贤、李显、李旦三人。今天虽都穿着常服,气质不减。 李贤:“太平邀请哥哥来,哥哥哪儿有不来的道理。”她不是该在宫里吗,怎么会出现在妹妹的书院,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太平:“哥哥,我也没说你飞来不可的。” 李显:“婉儿,你让我们好找,母后都在宫里寻了你几圈。”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和婉儿在一起? “娘娘没动怒吧?”忙编了个慌,“昨天喝醉了酒,在朋友家暂住了一晚,没什么事。” 李旦:“没事就好。”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三人,他们都是在关心自己,自己何德何能让三个皇子这般挂牵。 太平:“我今天请你们来,是让你们帮我剪彩的。我要让我们的书院成为全京城最有声望的一个。” 李显:“弄了半天,你是来让我们几个哥哥给你涨声势的。” 太平:“怎么能说是为我呢,我还没告诉你们,书院是我和婉儿一起开办的。” 李贤:“让我们来这儿,也是婉儿的意思?”如果你需要我,又何必拐弯抹角,你一个眼神,我就会来。可为什么要假借他人。 太平:“呃。不是,婉儿并不知道你们会来。” “沁原,好吗?”我没头没脑的问道,只因当我看到李贤时,就在想沁原,她现在身怀六甲,我自然知道她吃穿不愁,可是她过得快乐吗,幸福吗?这个问题,只有他能回答我。 李贤:“她很好。” 透过他的眼神,我感觉他改变了一些,或许我该相信他说的话,最起码在谈到沁原的时候,他不再那么排斥,这么平淡的话能出现在他的口中,我真该感到庆幸,为沁原庆幸。可为什么不是这种感觉,甚至心里有些微的酸楚。 “谢谢你。”我由衷的说道,希望他能一直这样下去,希望他们两个能成为真正的夫妻,两条心拢在一起的夫妻。默默的,祝你们幸福。 第六十四章 意外的剪彩人2 “没必要谢我,她为皇家添丁,任谁都该觉的幸福,我同样如此。”李贤更进一步的盯着上官婉儿,“这也是你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面对他灼热的眼神,我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连发音都感觉被某种东西扯住了嗓子想发而不能,这种感觉让我很难适应。怔怔的望着他。 李显:“皇兄,剪彩的时间到了。”这样无助的眼神,为什么会让我心痛,是爱你至深的缘故吧。 “我们,我们先剪彩吧。”说完,我匆匆的向书院里去了。 林达南:“小静,我有一点儿不祥的感觉。” “跟我有关系吗?” 林达南一本正经的站到我面前 “有,关系很大。” “让开,别挡住我的去路。”还得去喊王勃,他是这里的院长,没有他,这彩就剪的没有意义了。 林达南没有理会我愠怒的话语,兀自说着 “他们三个见了我就像见到莫大的仇敌,眼中隐藏的恨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说罢,我略侧一下身子,再次向里面走去了。 ……………… “王勃,别忙了。我们去门前剪彩吧。”好不容易挤进拥堵的人群,来报名的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多,原本我认为自己来的够早了,没想到这里的人比我还强悍,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守在门前,等着王勃的收验,虽然天已大寒,这里却热闹非凡。 王勃:“婉儿,我这就来。” 我向在场的人们吆喝“潇云书院要剪彩了,大家快到前门去看啊!”说罢朝王勃努了努嘴,“快点走了!” 众人起先不怎么动,见王勃都起身去看剪彩了。他们才牵着各自的孩子随我们一起离开。 除易:“静姑娘、王院长,我们都准备好了。” 我和王勃笑着将除易递过来的彩绸牵在手中,太平和李贤他们早已握着彩绸等候了。 林达南:“这么好玩儿的事怎么能少了我呢。”说罢也硬挤着入了剪彩的行列。 除易又把剪刀一一递给剪彩的人,说:“现在有请潇云书院的院长王先生为大家讲话。” 我呵呵笑了,除易学的可真快,这些我只说了一遍,他都记住了。我把王勃手中的剪刀取了来,鼓励性的说:“去吧,把你心里的话向大家说出来。” 王勃:“王爷,也在。”这让我怎么说,起初自己是他门下的一个幕僚,后来还被赶了出来。现在以院长的身份在他面前讲话,是不是有点儿不合礼数。 “怕什么,他是我们书院的嘉宾,你才是正主。我支持你。” 王勃:“好。” 除易:“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四起………… 王勃:“首先感谢大家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潇云书院学习,感谢大家对潇云书院的信任与支持;其次,我要感谢好友林静林小姐对我的帮助;再次,我承诺:凡是被我选中的学童,都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有着超凡的成就;最后,预祝潇云书院成为广大学童梦想起飞的摇篮!” 场内顿时因王院长振奋人心的话语沸腾了,掌声再次四起,越来越响亮。 李贤:“林静是谁?” 李显:“我听碧兰说婉儿在宫外的名字叫‘林静’,王勃说的好友该不会就是婉儿吧?” 李贤:“她经常出宫?” 李旦:“是啊,这你都不知道?难道她从来没去过你府上找王妃?”婉儿和王妃以及那几个宫女关系亲密。她出宫没道理不去皇兄府上拜访的 第六十五章 意外的剪彩人3(2更) 李贤:“我不清楚,王勃这人太……” 李显闷闷的说:“皇兄,婉儿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没法融入,是我们几个能力不够。王勃虽无身份地位,但单单能赢得婉儿对他青眼有加,就是他的本事。我倒是羡慕他。”李显幽幽叹了口气。 李旦:“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你们不觉得刚才见到的陌生男人出现的很蹊跷?” 李显:“旦弟一提,我也觉得他什么地方不对。可究竟哪儿不对,我也说不上来。皇兄,你看呢?” 李贤:“眼神!”那男人是谁,我必须尽快查出来。 ……………… 除易:“现在请潇云书院的董事长之一林小姐为大家致词,大家掌声欢迎!” “董事长什么意思?” “……” 听清人们的疑惑,除易忙解释道: “很抱歉,这是我的失误。董事长是指本书院的一切事物的归属者,也就是说,凡是属于本书院的东西,如楼宇、食宿所需、筹建银两均由林小姐负责。” “噢……” 随着雷动的掌声,我款步走到众人面前,带着淡淡的笑意 “欢迎大家的到来,开办书院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王院长的出现,才让我鼓起这样的勇气,所以,我要感谢的也是王院长。也许你们会有疑惑,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梦想。我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对知识有着非同一般的渴求。所以我也希望像我一样渴求拥有知识的人都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潇云书院就是我为这样的人创造的机会。今天来此报读的只有男孩儿,这让我很遗憾。我希望潇云书院是一个没有男女、门第、穷富之分的书院,只要你的孩子够聪明,且通过院长的检验。潇云书院的大门永远为你的孩子敞开。” “啪!啪……”第一声鼓掌开始后,接下来全场的人包括孩子都热烈的鼓起掌来 李显:“婉儿的思想太独特了!” 李贤:“她的思想一直都这样的独特。” 李旦:“我的手掌都紫了!” 李显:“我们也一样。哈哈!” 三个皇子朗朗的笑声顿时被淹没了。 除易:“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过了很久,场面才被控制下来 除易:“现在有请另一位董事长——太平公主为大家讲话,大家掌声欢迎!” “是太平公主!之前就听说这个书院是太平公主和一个神秘人开办的,没想到真的有公主!” “是啊!” “……” 太平:“起初本宫愿把母后赐的楼台拿来建筑书院,完全因个人需要。然而,现在不这样了,正如林小姐说言,本宫也希望潇云书院成为一个没有男女、门第、穷富之分的书院。不仅它的建筑风格奇特,它的教育理念同样要做到独树一帜!” “公主千岁!” “公主千岁!” “……” 一阵欢呼喝彩之后,在除易的引领下,李贤、李显、李旦三人作为潇云书院特请的嘉宾纷纷在众人面前说了一些对书院的感受和祝福,剪彩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除易:“鸣炮!” 顿时书院上空响起炸裂般的烟花声响,重重叠叠,久而不息 除易:“剪彩!” “呲拉拉……”一阵刺耳的剪刀划过彩绸特有的声音应时而生。 此时剪彩的人手中各握有一个红色绸花,我率先让碧兰帮我将绸花系在胸前,而后瞟了一眼其他人,他们也纷纷系上了。 除易:“潇云书院欢迎大家进入参观,今日凡到潇云书院的免食宿三天,直至招收学童完毕。” 我赞赏似地望着除易,现在的除易已不像起初看到的憨厚样,经过我有意或无意的灌输现代思想和语言表达技巧,加之他确有社交天分的,处在众人之前,说话大方,如鱼得水。 第六十六章 林达南和小西 站在书院里旧有的楼阁上,展望周围的风景,满心的惬意欢欣。 “小西,喜欢这里吗?”接过碧兰递给我的龙井,抿了一小口,我笑着问道。 小西:“喜欢,姐姐以后我还能吃到除易哥哥做的糖葫芦吗?” “当然,我们书院会有专卖小东西的地方,名字我的都起好了,叫超级市场。小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小西瞪大迷惑的眼睛,那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超级市场有那么厉害?” “姐姐说它有那么厉害,它就有那么厉害。”摸了摸小西的头,好快乐的感觉。 突然想到自己说过要给林达南一个惊喜的,早上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碧兰,你有没有看到早上跟我一起剪彩的人?” 碧兰:“大人说的是那个硬挤上来剪彩的男的?” 我点了点头,道:“是他。” 碧兰“他好像被王爷和三皇子请到后花园了。” “后花园?几个大男人去后花园做什么?” 正说着 “小静,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正是林达南的声音。 我恼怒的说道:“鬼才想你!我是看你第一次到书院来,乱走迷了路,正打算让碧兰找你。” 林达南:“啧啧!会迷路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正发窘的时候,碧玉此时端了新茶上了阁楼,把我从尴尬中解救。 “哥哥我正渴了,小妹妹这茶是给我的吧。”说罢竟不客气的取了桌上的瓷杯向碧玉讨茶喝。 见碧玉望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 碧玉:“公子请用茶。” “王爷找你什么事?” 林达南:“你是在关心我?” “想得美,我是关心我荷包里的钱,要是你这个免费的武先生出了问题,我不就得多花钱去请,何况还不一定能请到让我满意的。” 林达南故作伤心的样子 “小静,你可伤了哥哥的心啊” “好了啦,别伤心。我说过会给你一个惊喜的,现在是兑现的时候了。” 林达南;“噢!?说说看。” 我把小西拉到林达南面前,道: “你看看,这是谁?” 林达南笑呵呵的说:“该不会是我的侄儿林小西吧?” “你,你怎么猜到的?” “你告诉我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我告诉你?”这可是我要当做惊喜的,怎么可能随便说出来,“什么时候的事?” 林达南:“今天早上,一个叫除易的人领着小西,你见到他们两个就朝他们喊,是人都听到了。” 我若有所悟的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林达南:“这不算是惊喜吧?” “算!当然得算,不管怎么样,你都是通过我才与小西相见相认的。”貌似我正在狡辩,不过管不了了。 林达南:“小西,你静姐姐在耍赖。小西给叔父评评理吧。” 小西眨着疑惑地眼睛 “叔父?”爹爹没说过我还有个叔父,这真的是我的亲人,“姐姐……” “小西,把你身上的半块玉取出来。” 小西乖乖的拿出玉后,我也将林达南之前交给我的玉拿了出来。 “真是一块儿的!”我兴奋的说,“小西,他是你的叔父,小西不是孤儿了!” 这时候的小西眼眶里已泛着泪光,是高兴的泪吧 小西:“叔父,小西以为自己再也没有亲人了……” 林达西:“叔父这不是来找你了,别哭。叔父可不喜欢看到你哭。” “小西,有了叔父,可不要把姐姐抛弃了,姐姐会难过的哦?”看着他们两个认亲时幸福的样子,我开心的笑了。突然发觉现在的林达南脱去了轻佻的外衣,使我对他的态度改观了许多。或许只有在真情流露的时候,那个人才会表露出自己最原始的一面。然而是什么让他以一种伪娤的姿态生活,这应该是个谜。 小西:“姐姐永远是小西的姐姐,叔父也永远是我的叔父。” “一个都不能少?” 小西:“嗯!” 突然想到,林达南与小西相认,他会不会把小西带走。 “林大哥,你,你会一直留在长安,留在潇云书院吗?” 林达南:“你想我一直留在书院?” 我忙不迭的点头,一副非常期待的样子,谁知 林达南:“我偏不留在这儿!” “不留就不留,你神气什么!”真是气死我也,浪费表情。 小西:“叔父,小西想要叔父留在书院。”小西勾了勾林达南的大手,眼里满是乞求。 林达南:“叔父又何尝不想,可叔父还有叔父的事,不可能一直陪在小西身边。不过叔父答应小西,一有机会就来书院看小西好不好?” 小西虽然有点失望,但他毕竟是个懂事的孩子:“好。” 这下我可高兴了,林达南不会带小西走。 “小西,姐姐会照顾你的哦!” 小西甜甜的笑了:“嗯,姐姐会照顾小西。” 第六十七章 东宫赐毒1 立政殿 锦衣:“娘娘,侍书大人回来了。” 武则天用短金属片拨了拨香炉中的檀香块儿 皇后:“宣她进来。” 锦衣:“是,娘娘。” 听锦衣唤我,我忙趋步进殿,里面比外面暖和多了。看来一场大雪是避免不了的了 “婉儿给娘娘请安。” 皇后:“能耐不小,在外面办起了私塾。” 她会不会知道别的?但是眼下容不得我瞎想。 “娘娘圣明,婉儿什么也瞒不过您。” “哀家知道你不甘居于宫中”皇后严厉的看了我一眼,又道,“想到外面翻几股浪,哀家也不反对,但是哀家最恨被人利用,尤其是哀家信任的人!” 听及此,我吓得冷汗直流,娘娘说我利用她,难道是指…… “婉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请娘娘赎恕罪。” 皇后:“你错在哪儿?” “婉儿私自结公主开办私塾,还邀王爷和几个皇子前去。有损皇家颜面。” 皇后微微笑了笑:“在哀家眼里,你是最得哀家喜爱的一个,太平在哀家心里的位置,你该清楚。哀家不希望再有下次,这次太平将哀家赐给她的阁楼改成私塾,这是哀家所不能容忍的,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何况太平现在心里还没原谅哀家。” “娘娘,太平现在已经好多了,相信不久的将来,娘娘和公主的感情就会恢复如初了。”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 “但愿吧。” 略沉默了一会儿 皇后:“宏儿这孩子劣性不改,胆敢指责哀家。” 我心里咯噔一响,他做了什么? “娘娘,太子怎么了?” 皇后愤愤的说道:“昨儿禀报公公送来《丛台玉览》的完整卷,哀家看了倒还满意,但他竟然把哀家在感业事时作的一首诗添在后页,他想告诫哀家……” “娘娘,您想多了。或许这不算太子做的呢?” “不是他做的?你的意思是我身边的人做的?更进一步的说是哀家自己做的!?” 皇后以这种质问的口气说,我更无从招架,只能心里干着急。 “婉儿没有这个意思。”说罢,我便不再言语,恐怕这正是她的激将法,然而面对这样的事,我只能照着做。我也终于明白了,娘娘起先让我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使我在与她对太子之事的讨论上占了下风,或许我该说,我根本没有讨论的资格,她让我参与只是想要暗示我,我仍是她身边的人,同时她的决策我必须无条件的顺从。她想让我知道她玩弄权术的深度,更想向我展示她的聪明和智慧,从而让我彻底的臣服于她,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更是从内而外的臣服。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历史就像我读过的故事书一样,现在自己变成了书中的一个角色,该怎么演绎,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要知道的是,我林静不可能对历史诚服。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哀家有个任务交给你,记住,保密!”遣退了殿里的婢女太监后皇后从袖间取出一个通体淡绿色的玉瓶,皇后俯到我耳边轻声说,“这是大内秘制奇毒,无色无味。哀家希望……” 一言不发的,我颤抖的接过娘娘手中的玉瓶,又听 皇后:“哀家希望子时之前,你能回来。” “是,娘娘。”发出这样一句毫无感情的话后,我退出了立政殿,冷风更显冷冽了。 第六十八章 东宫赐毒2 呈报公公:“侍书大人,杂家在此等候多时了。” “你,你有什么事?” 呈报公公:“娘娘让杂家带大人去东宫,时候不早了,我们赶快去吧。” 呵,娘娘,这是你对我又一次的考验?昨天你已经接到《丛台玉览》,今天才对此作出处理,以你的干练,不会拖拖拉拉。我回宫,第一件事就是接受任务,既能检验我对你的忠诚度,也能一举除掉太子,你的阴毒和无情,我彻底看到了。 呈报公公:“大人?” “我们走吧!” ……………… 呈报公公:“侍书大人到!” 这儿就是东宫,真如我想象的一样,宫门紧闭 侍卫:“参见侍书大人!” “开门吧。”无心于这些礼节,或许我该跟穆斯林一起想想解救的办法,“呈报公公,东宫已到,你可去了。” 呈报公公:“娘娘命杂家在此等候。” “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娘娘,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任? 看着门缓缓被打开,我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说不清是因为天冷还是心冷 “把门关上吧。” 侍卫:“是,大人。” 当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被关上的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疯狂的朝东宫主殿奔去 在心里狂喊:“穆士林!”碰的一声,李公公手中的铜盆摔到地上,盆中的水瞬时撒在地上,淡淡的白烟缓缓的上升,而后不见李玉:“婉儿姑娘?!你是来就太子殿下的,对不对?” “我,李公公你这是?” 李公公这才发觉盆已经掉地上,不由心疼的喊道:“殿下的水!” “这是做什么用的?”指着地上的水,我问道。 李公公的眼泪不觉间顺着眼眶流出 “婉儿姑娘有所不知,自从殿下被幽禁在东宫之内,就如同妃子被贬冷宫,宫里的势力小人见殿下失了势,谁也不敢跟东宫粘上关系,御膳房早在一年前就停了东宫上下的一切食用,其他各处也是如此,殿下没有办法,才命我等自行耕作,殿下亲自建了厨房,每日里自做自食,眼看着冬日来临,柴薪将尽。一锅热水都难以维持了……” “他是这样过来的?”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身为一个太子所过的生活吗?望着冷冷清清的东宫,我不禁疑惑道“东宫还有其他人嘛?” 李玉:“没了,都没了。她们受不了这种生活,纷纷另投他主,殿下并不勉强。” 忽然,一抹白色像风一样向我窜来 “银狐!?”紧紧的抱着银狐,长时间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在这一瞬间迸发开,“我好想你。” “鬼丫头。” 久违的声音,现在听起来仍然动人心弦,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身影,梦里的脸庞 第六十九章 东宫赐毒3 “穆斯林。”我哽咽着投入梦里常向往的怀抱,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穆士林。” “鬼丫头,我们进里面说。”你终于来了,这么久的孤苦煎熬已不算什么,还能再次与你相遇,是上天赐予我李宏的恩德,早在我把《丛台玉览》完整卷呈给母后时,我已经想到自己的未来不存在了,母后派你来的,我知足了。 “嗯。”突然想到那个致命的问题,“为什么要录下首诗?” 李宏:“我想唤回曾今有爱的母后,哪怕要我付出生命。”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好像这就是他作为长子的责任一般。 我只是试探性的问,想不到竟真是他做的 “这么愚蠢的事,别人都不做,为什么偏偏是你做了?”抬头对着穆斯林那略显凹陷的双眼,或许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他的眼神里没有慌乱,这让我感到恐惧,难道他把我曾经说的都抛却了,为着他那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情愿赴死,“你不记得了吗?我说过让你等我,让你相信我的。” 穆斯林笑了笑:“我记得,但我不想让我爱的人涉险。” “傻瓜,我已经陷进去了。来不及了” 穆斯林惊愕的望着我:“来不及了?” “若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扶着穆士林坐到凳子上,我故作轻松的说着,“现在的我已经成了娘娘身边的人,今天来到这儿,是为了——赐毒” 拿出娘娘给我的玉瓶,在穆斯林眼前晃了晃 “这是娘娘让我送给你的。” 李贤:“母后真的……”只有当真正面临的时候,才知道,它不是容易坦然面对的。 “你会喝吗?” 李贤:“会!” 穆斯林,你不要这么老实的回答‘会‘,这等于你已经选择了你的母后,而不是你爱的人,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真的天人相隔,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仍要忍受失去的痛苦。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会轻易的说出 ‘会’字,既然说出来了,那就说明你爱的不够深。作为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初次爱过的人,我不希望你死在我的面前。如果那个人的方绫真的有用的话,我愿意救你出这牢笼,然而我不想再这样爱着你,也许以前我对你的爱恋都是错误的。你不会明白我心中的爱情。 第七十章 东宫赐毒4(3更了) 穆斯林:“丫头,你怎么了?” 刻意的脱离穆斯林的怀抱,那个暖暖的怀抱不再属于我。不知道是穆斯林抛弃了我,还是我抛弃了穆斯林。总之,这段感情算是断了,我辛辛苦苦守着的,在一瞬间全部放开。感觉轻松多了。现在也变得理智起来。 “我不想让你死。” 李贤困惑 “你有什么办法?” “我没什么办法,不过有人让我给你带样东西,他说可以救你。”当我看到穆斯林腰间的香囊时,突然想到一个人,或许这是一个突破点。 李贤:“什么东西?” “李公公,到外面看看有没有人。” 打发走了李公公,我谨慎的从香囊中取出林达南交给我的方绫“你看,这里面有什么奥秘?”看着穆斯林轻轻的将方绫打开,眼神因方绫一角绣着的风字突然变的明亮,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这一点变化没有躲过我的眼睛。 “它能救你吗?”这么平淡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放下这段感情时,我对穆斯林的态度竟真的变了,他的生死我同样在乎,然而不是那种毫无理智的在乎。 “方绫用一种药物浸泡过,刺绣是风门的暗号。” “风门?” “鬼丫头,风门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皇爷爷曾告诉我,风门在国家危难的时候会出来解救。他们一直关注着朝廷内部的情况。宫里有风门的人,然而是谁,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出手救我,难道我的死会对大唐有莫大的影响?”穆斯林再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方绫,迅速的取来灯烛,点燃后,把灯烛倾斜放到方绫上方,让蜡油慢慢的浸透它,奇妙的现象发生了,方绫上隐隐约约显现出密集的行体字,而且,字迹越来越清晰,“皇爷爷说过,风门的门主跟自己是生死兄弟,只因为他功高盖主,才不得不离开朝廷,解了皇爷爷的心病,然而他们是生死兄弟,曾约定好,谁方有难,都会出手救援。自从皇爷爷离世,风门一直都没有消息,现在出现了,他们出现了。” 原来李世民早有预料,可是死去的人防范的再怎么严密,也改变不了女皇武则天出世的事实。 “穆斯林,方绫上都写了什么?” 穆斯林:“方绫上的药物,那是种至毒,已经经过特殊处理了。” 林达南说过方绫能救穆斯林的命,为什么会这样。我还那么宝贝的藏在香囊里,把这么个东西带给穆斯林,岂不加速了穆斯林求死的心,我不相信那是至毒,如果是至毒,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娘娘的毒药已经足以至穆斯林于死地了。 “至毒?他说可以救你,怎么会” 穆斯林:“宫廷内的毒和这上面的毒相冲,一个至寒一个至热。”听到穆斯林这么说,似乎有希望了 第七十一章 东宫赐毒5 “他们连这个都知道?” 宫廷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风门的情报系统弄得也太高端了,那么娘娘的野心他们也心中有数了?他们会采取什么手段阻止这场政变的发生,不论如何,他们是失败了。失败之后,他们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吗?如果因为我的出现穆士林的命运改变了,那么风门会怎么做?我不能再往下想了,这将是一场激烈的政治战争。 穆斯林:“我才发觉风门的势力无处不在。” 这时李公公在外喊道 “呈报公公到!” 糟糕,难道已经到了子时了?打开就近的窗户,外面乌黑黑的一片,只有呈报公公惶惶的脚步发出蹬蹬的声音,警告着我时间不多了 “呈报公公,我没有让你进来!” 呈报公公:“大人,您看子时快到,娘娘等着回话呢。” 怒目瞪着这个该死的太监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现在命令你出去等着!” 呈报公公顿了一会儿 “怎么,我的话你敢不听!” 呈报公公忙惶恐的应道;“大人,杂家马上出去,大人您要抓紧时间。” “滚出去!”第一次这么愤怒的吼这个太监,他在娘娘那儿还是说的上话的人,然而此时,我顾及不了那么多,如果不是这个太监把《丛台玉览》送到娘娘面前,娘娘也不会知道,更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李公公,关门!”迁怒到李玉,是我没想到的。李玉那么勤勤恳恳的侍奉着自己的主子,当别人都离穆斯林而去的时候,只有他默默的守候着,他对穆斯林的忠诚天地可表,想到这儿,我感觉自己干了一件很不该的事,故意调开他,暗示着我对他的不信任,带着歉疚的眼神,我说。“李公公,你进来与我们一起研究怎么救你主子吧。” 李公公的眼神明显闪了一下 “婉儿姑娘,多谢你对我的认可。外面还离不开,我担心有人偷听。” 穆斯林:“李玉说的对,我们继续。呈报公公说子时,母后的意思是让我子时之前服毒的。”穆斯林思及此,脸上灰暗了些。 “娘娘是这个意思,我们赶快行动,该怎么做?方绫上一定有写的。” 穆斯林愣在那儿,眼神里空洞洞的。 “穆斯林,我们要尽快行动了。”把手掌放到穆斯林的眼前,我惶急的摇晃着。 穆斯林:“我,知道了。李玉,取一盆清水来。”回过神来的穆斯林朝着门外的李玉吩咐着,茫然过后的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眼里多了一份坚定,而我得到的信息便是他肯活着,这已经足够了。 第七十二章 东宫赐毒6 穆斯林:“鬼丫头,我一旦离开这座宫殿,就不再是太子,宫里的一切都不再与我有关,方绫上说风门的至寒热药和玉瓶中的至寒之毒喝下后的结果,表面上看上去我已经死了,其实还有一种微弱的不明气流涌在胸间,保我性命。七天之内不会真的死去,他们会在我的躯体还没有入殓之前偷调出去,之后怎么样,上面没有说,然而我想他们对我的安排远不止这些,可能有更多的秘密等着我去一一揭晓,你,能陪我一起吗?”鬼丫头,我知道这是一条艰难的路,但呆在宫中,你要走的路一样艰难,想让你和我一起,可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跟着你一起,何况小西、郑宫人雨烟、菱角都是跟我在这个世界上至亲的人,这次赐毒事件更是娘娘对我的考验,我要是跟着你走了,娘娘不会放过她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安心。 “穆斯林,你一个人走吧,我不能离开皇宫。我的亲人、朋友都在长安城下,我走了她们怎么办?”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高尚的人,然而我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她们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如果哪一天需要我用生命换取她们一生的平安,那么我情愿交出我的生命。 穆斯林:“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时,李玉端进一盆水,门在开的一霎那,一股冷风袭了进来,我看到了花在飘舞,随着冷风卷进门来,雪来的真快。 “殿下,水。” “下雪了,我会记住这个雪夜的。”穆斯林,“方绫要浸在水里,鬼丫头,把玉瓶给我。” 看着穆斯林用茶杯从盆中舀出一杯,然后将取走的玉瓶里的毒药倒入杯中。 我小声说:“我不会。”这是我们‘分手’的日子,不愉快的,我从来都不愿花心思去铭记。 “方绫?” 我忙取了方绫递到穆斯林的手上,见他小心翼翼的将方绫一点一点的放入茶杯中,杯中的水慢慢变了颜色,还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刺鼻的气味。 “等到气味散发的差不多了,杯中的颜色变成赤红色之后就行了。”穆斯林凝视着杯中的变化说道。 我也望着杯中的变化,不发一语,随着时间的慢慢的流逝,水终于完全变成了赤红,这种变化太奇妙了,有点儿像现代的化学实验,只是时间上慢了,应该是缺少二氧化锰的催化剂。 “鬼丫头,我——” 我看着穆斯林,他的眼中饱含着对我的不舍,这种情感如今我不再需要,即便如此,我也消受不了。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却有一种烦躁的感觉,我低下了头,躲避着那种目光。 “我——” 他喝了那被毒药,这时外面的血下的更大,风刮的更狂了。穆斯林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身体开始迅速的冷却了,我就这样看着他的生命气息慢慢消散,心里想着,他没有死,手脚却开始僵硬。 第七十三章 娘娘,这个考验我过了没有 银狐不安分的在我坏中扭动,它也感应到了现在的穆斯林生命的消散,两年在一起的生活,它和他不仅仅是主与仆的关系,当初我强迫银狐代替自己陪伴在穆斯林身边,以缓解他对我的思念。看到此情此景,银狐虽身为动物,却心存灵性,与人类的感情无二,怎能不觉悲伤? “银狐,他没有死。”我轻轻的放开银狐,让它自己去嗅穆斯林身上的味道,要是它能嗅到穆斯林说的胸间那股微弱的不明气息,它便不会骚动不安。 “李公公,让呈报公公进来。”淡淡的吩咐了李公公,我再一次望向穆斯林。他那凹陷的双眼已经合住,苍白的脸色触目惊心。 “是。” 这场雪下的可真大啊。 呈报公公:“侍书大人,太子已薨。” 呈报公公已一进大殿就把目光集向已倒在桌上的穆斯林,当他看到杯中未喝完的残留的毒液时,眼神微抖了抖。如果摸到穆斯林已僵硬冷却的身体和苍白无色的脸色,他会在心中留下疑问。深怕他对我发出质疑。 “呈报公公,事已办完。我回去了。” 呈报公公:“大人,子时已过。杂家与你同去。” 立政殿 皇后:“婉儿,哀家很欣慰你能回到这里。” “娘娘挂牵了”我怎么可能不回来,你掌控着我最亲的人。就算我是孙悟空也逃不了你的五指山,“婉儿没能在子时之前完成娘娘交付的任务,是碗儿的过错。” 皇后:“哀家知道做这件事难为你了,旨哀家已亲自拟好。朝堂上你可直接宣读。” “谨遵娘娘命。”接过呈报公公递过来的圣旨,今天的圣旨格外沉甸。从此唐朝历史上不再有李宏这个人。 皇后:“上朝。”锦衣服侍着皇后穿好朝服,戴好朝冠后,默默退到一边。 “娘娘起驾含元殿!”立政殿的主门立时打开,像往常一样,我站在娘娘左侧,呈报公公站在娘娘右侧,庄严威武的走在仪仗队的前面。 娘娘的感情一直隐藏的十分隐秘,当她赐死了大儿子李宏时,我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的波动,对李贤她也会这样的。然而,莫不是这种不带情感的女人,又有什么胆识去成就她一代女皇的霸业,想及此,我似乎可以理解她悲剧的一面了。女皇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同时失去了世间最宝贵的七情,恐惧固然有,同情也由心生。 含元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宫太子于昨日即四月二十五日暴病薨于东宫殿内,朕与皇后甚悲,举国同哀,然朕体弱,特立沛王李贤为太子,即日昭告天下,以安民心。钦此!” 得知这个消息,含元殿内一片哗然。 “太子怎么会暴病而去,太医院里没听说过……” 李旦:“皇兄不会这么容易死,贤?”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折磨皇兄。 李显:“婉儿应该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找机会问她。”婉儿是母后身边的人,如果这个消息可靠,她一定知道。 李贤:“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说皇兄是暴病而薨,全是谎言。母后,你终于发难了,你立我为太子,下一个该死的人就是我了吧。 李显:“难道我们什么都不能做?”想起往昔四兄弟一起读书练武围猎的场景,皇兄就这么突然的走了,让我怎么接受。他走的不明不白,难道我就没有权利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贤:“显弟,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皇后冷眼看着大臣们和几个儿子,她的大脑迅速的收集着信息。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二子李贤一眼 皇后:“太子入殡事宜全权交由沛王负责,众卿家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皇后的威严,没有人敢挑战。 皇后:“三思,你可协助沛王承办此事。” 武三思出列,俯身应道 “微臣谨遵娘娘圣意!” 娘娘让武三思协助李贤,她还对李宏的死不放心。 第七十四章 突厥进犯1 皇后:“众卿家可有本奏?” “臣有本奏。” 皇后:“连爱卿快说。” 连:昨日边关送来八百里加急奏本,突厥王气焰愈盛,已有犯境之势。” 皇后:“呈上来!” 我将连将军手中的奏本呈给娘娘,娘娘脸色骤变 “岂有此理,我大唐与突厥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小小突厥竟如此放肆,进犯我边疆!”皇后怒过后,扫视一圈,“众卿家可有良策?” “依照旧例,凡出现这种情况,先皇都采取联姻政策稳固进犯的番邦小国。这次突厥挑衅我泱泱大国,必有些实力。要是能和就不要战,和平安稳才是人民想要的生活。” 皇后:“联姻,爱卿,哀家就太平这么一个女儿,让她远嫁突厥绝对不可能。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昭君出塞,汉武帝收义女并赐名王昭君以公主的身份远嫁番邦,为大汉带来百年平安,我朝何不模仿汉武帝,在王公贵族中选一聪慧敏捷的郡主或大家闺秀送到突厥以示我朝友好。” 皇后:“其他爱卿认为如何?” 看来皇后并不看好联姻,突厥人生性好斗野蛮。进犯之事已成定局。还以联姻挽回,一则有损大唐威仪,二则武则天认为自己现在的威望还不足以让所有大臣信服,她要征服的不仅仅是表面上的臣服,而是从心底里的认可。然而眼下大多数人的观念还是孔儒思想为尊,女人参政已经是他们容忍的极限了,如果哪一天武则天要捅破这个窗户纸,自己坐上皇帝宝座,无人信服将是对她政治生涯的致命威胁,何况现在太子刚刚离世,最忌战事。姑且听听众人的意见,再做定夺。 “臣等深表同意。” 皇后:“既然众卿家都一致认可,就这么办。张丞相,此事交由你来处理。” 张柬之:“微臣领命。” 皇后:“谁还有本要奏?” “微臣有本。” 皇后:“敬爱卿请说。” “……” 朝后 李显:“我想去东宫看看皇兄。”起码让我再看看皇兄,如果这是命运,我们只能怨怼上天的不公。 李旦:“我随你去。” 李贤:“走。”弘哥,当你听到突厥进犯的消息,你在天上也不会安眠。母后恐怕要发起战事,以前父皇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让我们兄弟四个一起寻找良策,你走了,父皇也病在榻上,母后的权柄已经出乎我们的预料。弘哥,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做。 立政殿 皇后端坐在御案边,犀利的双眼凝视着连将军呈上的奏本,她还在为突厥进犯的事发愁。 第七十五章 突厥进犯2 皇后:“婉儿,你有什么看法?” “突厥王野心勃勃,不可不防。”我看了看皇后的脸色,见她眉眼稍眯,显出认可的意思,又继续道,“然而眼下正值隆冬,天寒地冻,食物匮乏。突厥人必将再次扰我边疆,百姓恨而难奈。朝上有大臣谏言联姻以示我朝友好,毕竟是老生常谈,何况娘娘除了太平公主一个女儿外,并无其他。古有昭君出塞,虽说使得汉武帝得百年安宁。确有一个先决条件,藩王深爱着王昭君。现在,我们一没有公主可供联姻,二不知突厥王对我们送出的佳丽有何感想,再者,我们名义上说是公主,然而实质上并非如此。突厥王也非草包,大唐就太平一个公主,众人皆知。此策恐不可行。” 皇后:“嗯,你认为该怎么防?” 我故作沉思了一会儿,看娘娘似有不奈,方道 “将计就计。” 皇后眼睛一亮。 皇后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娘娘已经让张丞相承办联姻之事,不如我们明里派送佳丽前往突厥进行联姻,暗里精选五百精锐于边关城门外埋伏……此事可交由我来负责。” 皇后:“火药真有那么大的威力?”平日里放的烟花在婉儿口中怎么变得那么奇特,竟比强弩的威力还要大。 “娘娘不信,明天待我做好取来试试看。”皇后不相信,我早有预料,“不过,不能在这儿试,到禁军营附近的胡苏尔草原上。”之所以选择在那儿,我有两个用意。火药在后来被引到欧洲,从供人消遣娱乐的烟花演变成军事上最基本的武器炮弹,这本来就属于中国的东西,既然我知道,防范突厥的战事早晚会发生,娘娘又问我该怎么做,我何不好好的利用;二则,草原地广天阔,少有房舍行人,平常百姓越少知道越好,既然防范长安城内有突厥奸细在暗中打探,又能避免惊扰百姓一举两得。禁兵营是我有意让他们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武器叫做火药,我希望他们能亲眼看到火药的真正威力,同时打算教会他们如何制作和引燃炸药包。私底下,是为了建立我在他们心目中不同一般人的形象,但愿我做的这一切能够改变自己悲惨之死的命运。 皇后:“好。传令下去,明日午时,禁兵营所有将士于胡苏尔草原西郊集合。” “是,娘娘。” 此事商议后,我便退出立政殿。换了男装后带着碧玉、碧兰姐妹二人与我同时出宫。 “你们两个买完烟花,送到除易家,我在那儿等着。”吩咐完二人,我便匆匆向潇云书院赶去。 ………… 第七十六章 ………… 潇云书院 见王勃刚刚从教室走出来,看时间是下学了。 “王勃,这边!”朝着王勃挥手,好在他看到我了。 王勃:“靖楠兄?什么事这么急?” “林达南在什么地方?”。不知道风门有没有采取行动,由李贤和武三思二人同时负责,事情就复杂了,武三思与李姓皇族向来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万一中间出了什么纰漏,恐怕不好收拾,再者,李贤等人并不知道穆斯林假死的事,太子殡葬,旁边不仅有李贤的人守着,更有皇后的心腹武三思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不会放过任何讨好娘娘的机会,想到这些,我不免有些担忧风门的人能否真的在七天之内将穆斯林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守卫森严的东宫之内运出。 王勃:“今天一天都没曾见到,靖楠兄找他有什么事?”无波兀自奇怪,不知林靖楠从哪儿找出这么个怪人做先生,而且看样子那位叫林达南人不像是个当师傅的。 “不在?”他已经知道了?如果真是这样,我或许该放心了,娘娘在朝堂上发布的谕令,想来没有那么快公告天下,风门的消息果然灵通,如此说来,朝廷中定有风门的人存在。到底是谁呢? 王勃:“靖楠兄,你没事吧?”靖楠兄跟林达南是什么关系,靖楠兄,虽也是林姓,用的却是假名,真正的身份是上官婉儿。看来他们并不是亲属,如今突然出现的林达南行事又诡秘,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距离感,靖楠兄请他来做师傅,却没有具体的事物分派。他们两人的关系竟与其他人不同,像其他请来的名儒大士都是有除易接待,可为什么对这个林达南格外照顾,别人都住先生专用的宿舍,他却独立辟出一所阁楼…… “没什么,王勃,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除易现在在什么地方?”今日出宫不完全为了穆斯林的事。我希望通过除易建立自己在长安城的军事武装,但这毕竟是不允许的,我需要一个商人做幌子,而这个幌子就是除易。当然暗地里还是会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更需要一个肯忠实于我又有领导才干的人来领导这支神秘的队伍,更希望通过明天在胡苏尔草原上的火药演示,觅出一个这样的人才。 王勃:“他应该在城南冰葫分店举行剪彩仪式,到现在还没回来可能有应酬了。”除易当初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贩,如今有这么大的成就,全都是靖楠兄一直以来对除易成就他发扬师傅做冰糖葫芦的梦想的支持,不仅是精神上,更是行动上。除易也颇有头脑,没有辜负靖楠兄对他的支持与鼓励,做起生意来有模有样,不到半年工夫,他的冰葫分店就已遍布长安城,据说已经扩展到长安城以外的周边城市,速度可说是突飞猛进。 听到王勃这么说,我头也不回的向城南走去,虽然不知道除易的冰葫分店具体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以冰葫现有的名誉,路上随便一个行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儿都对冰葫有着特殊的喜爱。光看着长安街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手中都拿有来自冰葫的冰糖葫芦津津有味的吃着,便可冰葫的受青睐的程度略见一斑了。 来到城南街区,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商铺特别显眼。那儿有很多人排着队,等着进去。商铺上檐高高挂着耀眼的匾额,用黄金镀成的六大字即‘冰葫城南二店’在阳光的掩映下分外抢眼,匾额右下角有一朵四瓣花,同样用黄金镀成,那便是冰葫分店的标志了。我见有这么多的人在前门排队,颇感无奈。 第七十七章 ………… 正在我为店门外的人拥堵的情况无奈时,猛看到除易从偏门偷偷溜出,甚觉好笑。悄悄向除易所在的偏门溜去。 “除易”等到距离差不多的时候,我尽量压低声音喊道。想来除易现在也是个老板级的人物,忙成这样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为了缓解一下除易的疲惫,不禁开起了玩笑,在除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偷偷地在其背后,猛的喊道,“除大掌柜在这儿,大家快来呀!” 果然,只见等在店门外的人一听到除大掌柜在外面的声音,轰的一下全都振奋了,掉转头来便朝着偏门跑来,我见此情境,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除易,见他还处在惊愕之中,我想到坐以待毙可不是办法。忙拉着除易向不远处的巷子跑去。 七拐八转的,终于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捕’,倒不是我带着除易跑,我对这南街并不熟悉,除易却不一样,当初还在做小贩的时候,哪儿有人,他就去哪儿兜售冰糖葫芦,对长安城内大小街巷可说是了然在胸了。起初我带着除易到处乱窜,差一点儿就被追上了,幸亏除易在惊愕过后,心思陡转,知道前面拐角处有一个破庙,长时间没人管理,我们嗖的一下窜到里面去。除易将自己的一只鞋脱下,搁着院墙摔了出去。而后不长时间就听到外面人声越来越近。后来听到有人带着狂喜喊道:“快看,那是除大掌柜的鞋,我刚刚看的清楚,就是这只。他们一定没跑远,我们快去找!” 等那群人远离了破庙,我和除易才小心谨慎的溜出来,向着除易家去了。 “除易,他们怎么那么热情,竟然追着你跑这么远。”一路上我对除易最近的情况特别感兴趣,一时忘了碧兰和碧玉还在除易家等我的事。 除易:“这都是静姑娘的策略,我起初觉的这策略很妙,既能使冰葫的客源稳固,又能让客户满意。所以就趁着在南街二店开张的日子向人们宣告了,并立即着手实行。没想到有那么多的人来,我们分店的在刚开张不到两个时辰,店外就聚满了各方达官贵人的的管家或丫鬟,说奉了自家主子的命无论如何也要拥有一张。可问题是我们就发行了一百张,根本不够啊。” 听到这些,我不禁乐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这种经营方式放到哪儿都是可行的,我是开了先例,出奇制胜。有这样的反应,我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平民守在店外,而且还一直追着。 除易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姑娘说弄一百个黄金贵宾卡,我后来想想。这贵宾卡是用纯黄金制作,价值自然高,光一张卡成本就花去三百钱金子,也只有有钱的人才能拥有。然而我们的冰葫面对的是所有的顾客,不管贫富我们都没有理由放弃,所以,我想用铜卡,在百姓中发行,铜卡上面有我们冰葫的标志四瓣花,凡是冰葫分店,对待这些拥有铜卡的人要特别照顾,他们手上的铜卡可以让他们以七折优惠价购买冰葫所有的东西,我这么做虽然不能从这些拥有铜卡的人身上赚不了什么钱,可以说是只收了他们的成本价,然而引起的潜在效益不容小觑。铜卡的发行量每年五十张,每张铜卡的使用期限为一年,一年后即视为废卡……” 听了除易的一番话,我不得不对他的灵活挑眉赞赏 “除易,你干的很好。”又道,“一年就五十张,这些平民自然争着这个机会,能以七成的价格购买到冰葫的糖葫芦,他们再以九成价投放到市场中,这样一倒卖,其中两成的差价就装进自己腰包,虽说只有两成,但也不可小看了,毕竟冰葫在市场上的声誉不是任何一个同类可攀比的,他们以绝对的优势占有市场购买者的心理,一则价格较冰葫本店便宜,二则他们又都拥有铜卡这个身份证明,能得到购买者的充分信任和认可。”想到这些,我有点儿担心,他们要真这么做了,岂不坏了冰葫在市场上的绝对地位。于是说出了我心中的担忧。 除易:“这个我也想到了,我们不会让拥有铜卡的人日购量超过一百份,铜卡是在城南二店发行的,他们只能在城南二店购买,每一次的购买量都会记录下来,这样即使他们真有这样的想法,赚到的钱耶不会多,我们的生意不会受到影响” 这一次我才真算是服了。 第七十八章 ………… 说着我们已经到了除易的旧家,见碧兰碧玉二人已在院门外等候。我才猛然想起出宫时还吩咐过两人到除易家等我的事。 “碧兰,你们来的时候没人跟着吧?”这种事还是小心为上,我难保城内没有突厥奸细,一切有违常理的事情都有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或许我不仅要提防吐蕃奸细,更要提防武三思这类人。 碧兰:“大人放心,我们是以烟火贩子的名义去批购的。走的时候,确实没什么可疑的人。” 听碧兰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当下她们把装烟火的车推进院内,锁了门。- 除易;“静姑娘,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的烟火?” “除易,这事你先别问。到时候我会跟你说的。先去取个盆出来好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明天的演示对我来说很重要,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我必须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除易:“好,我这就去拿。” “碧兰,碧玉,快把烟火抬进屋里!”我有条不稳的吩咐着,自己在屋内寻了一张旧床单铺到地上。等烟火如数抬进屋后,现在没有现成的空心铁球,临时做恐来不及,我只好让碧玉出去买一口大锅。便着手取烟花中的火药来 除易:“姑娘取烟芯做什么?”除易兀自奇怪,如果真需要烟芯,除易是有办法的,除易的表哥是做烟花的,烟芯表哥那儿多的是,只是…… “做地雷” 看着除易更加迷惑的眼神,我不打算再解释下去。到时候他自然会明白。 忙碌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烟火不够 “碧玉,在去买一车回来。” 除易:“不用了,姑娘只是想要里面的烟芯。我有个亲戚,专门做这个。他那儿有现成的” 惊喜之余,我不免责怪起除易。有这么好的事怎么不早点儿说,害我们几个在这儿忙活半天 “你怎么不早说?” 只见除易眨着他那无辜的眼睛,幽怨的说 “起初我都问了,你们弄这么多的烟花做什么,你又没说清楚。我想再问的,可见你这么忙,没空搭理。我以为你生气了,就没再吭声。” 弄了半天还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讪笑一下。看来今天确实对不起除易,好歹人家也是一个老板,在我这儿弄得连话都说不上。心里蛮愧疚的 “那你快去你那个做烟火的亲戚家,把他家所有的烟芯都买来,不管花多少银子。” 除易:“好好。”说着一溜烟出去了。 除了需要一口锅外,还要弄个易燃的长绳做地雷的引子,棉花易燃。 “碧玉,你到集市上买些棉线,嗯,再带点儿油纸回来,要快。 ”想了想道。 碧玉应是后离去。 碧兰:“大人,那锅?”实在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买这么大口锅,一车烟火都给拆的七零八碎,就为那不满半盆的烟芯。若不是除易公子有个做烟火的亲戚,我们还得毫无头绪的忙下去,看这架势三车烟火都不够大人拆的。 “碧玉,你也很困惑我为什么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对吗?”每个人都对我的行为感到疑惑,或许我该抽出时间好好解释一番,等到火药演示过后,我会把我知道的,且该告诉的都讲清楚,想到这儿,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秘密。” 碧兰失望的撇了撇嘴,兀自收拾着地上残败的烟火杆儿。 我见碧兰如此表情,忙挽回道 “秘密总有揭开的时候,碧兰不要急,到时候你想知道的,大人我都会告诉你的。” 等到碧兰抬起头来,对我笑。我才欢快的做自己未了的事。 整个房屋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铁锤,心里开始着急。 碧兰:“大人,你没事吧?”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一圈就这副表情。大人因什么事烦了心。 “等除易回来,我问问他。”这是他的家,他对这儿的东西应该很清楚,我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真是白费力气。 碧兰:“大人?” “啊?什么事?”碧兰这时候叫我,有什么事,难道除易回来了?下意识的朝门口望去,那扇门静静的保持着原有的姿态,紧紧的闭着,不免失落起来。 第七十九章 火药演示1 碧兰:“大人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看大人惶神的样子,碧蓝断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也不是什么大事, 除易回来说不定就能解决了。”原来碧兰是在担心我,想了想道,“实在不行,我让你跑一趟街,买一把回来。” 正说着,随着门吱呀一声,便听到除易明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姑娘有什么事等我回来解绝?” 见除易手中提着灰色的布袋,想来就是我让他买来的东西,心中一喜。 “除易,袋子里面全是烟芯,真是太好了。”喜滋滋的接过除易手中的袋子,还不忘铁锤的事,又道,“家里有铁锤吗?我需要一把大的。” 除易:“这个我还真没有,不过铁铺里应该有这类东西。” 碧兰:“原来大人是为这个烦心,碧兰去铁铺走一遭就好了。” 我想想也对,不过不是让碧兰去,她一个女流之辈,买这个毕竟不合适,挑了一眼除易道:“除易,你去吧,要这么大的”跟除易比划了大致的大小。 除易:“好,” 基本上忙到晚上,地雷才成功出炉。我做了两个一大一小,要是按比例算1:100,小的那个是用硬纸层层包着,但毕竟不是铁质的,保密度比不得刚刚用铁锅所做的,威力自然也没它强悍,不过这个也不可小觑。 “除易,带我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带上火种。”说完又道,“最好是比较空旷的。” 除易邹了邹眉,说:“现在都这么晚了,看样子要下雪。”只担心姑娘身体单薄,比不上我们男子,空旷的地方倒是有,却有些距离,况天气阴冷刺骨,正是下雪的征兆,路上遭了风寒,受苦的还是姑娘。 似乎看出除易的顾虑,我笑了笑道:“除易是在担心我一个女子在这样的条件下还要去什么空旷的地方,身体吃不消吗?”或许以前我会,然而自从吃了奶奶的映雪莲籽,自己的体质变得出奇的好,不管我怎么折腾都不会生病,“我没问题的。” 除易:“可碧兰碧玉呢?”就算姑娘执拗,总不能不顾碧兰姐妹的。 碧兰:“大人去哪儿,我们就跟哪儿。” 碧兰毫不迟疑的说,感动的我只差流眼泪了。 “碧兰碧玉,你们两个就别去了,天也晚了,先回宫里。”感动归感动,可不能让她们为了我的事出问题。 碧兰:“大人不要小瞧我们,这点天气都受不了,还怎么服侍大人?” 碧玉:“姐姐说的对,大人都不怕吃苦,我们做奴婢的又怎能连这点儿都经受不住。”看碧蓝二人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却暖洋洋的。 “好吧。” 除易:“唉,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动身。”除易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本来还指望碧兰二人将姑娘拦下,谁知…… ……………… 我们四人穿过墓场,眼前一片开阔,只是杂草丛生已然枯黄,宣告着它们的生命暂告一段落,显出其荒芜,这时空中正飘着细雪,随着冷风到处飞舞。 我哆哆嗦嗦的说道:“这、这、地方好”也不知是真好还是假好,从坟场那边传来的呼呼风声悬在耳朵边上,虽说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可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仍让我毛骨悚然,回头看碧兰二人,也没好到哪儿去,提着灯笼的手一直都啊抖的,我有点儿后悔执意要来什么空旷的地儿 除易:“这里够不够空旷?” “够了够了。”我忙说道,深怕慢一步,除易又要领我们去更远的地方。 “这哪儿够啊,前面更空旷。” 这声音来的太突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而且心里竟升起莫名的安全感。 “谁!?谁跟踪我们!” “小静啊,这么快就把大哥给忘了,也太没良心了” 声到人到,只见我们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正是我早上急于寻找的林达南。看到他轻佻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让我给咽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吗的行踪?” 林达南:“路过而已。” “路过?”在心里画了几个问号,他怎么可能是路过那么简单,不过即便心中有再多的疑问,也不是问的时候,“路过就路过吧,刚好我们要做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免费让你参观了。” 林达南:“就是除易手中的硬纸团?”已经观察了好久了,到现在都没看出什么名堂,跑这么空旷的地方,看来是想掩人耳目。若不是我刚巧办完事回分部,恐怕遇不到她。 “什么硬纸团?那是地雷!不懂就不要乱说。”虽然那东西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像个硬纸团不过我可不想让别人看扁了它,那可是我花了一天的心血啊 第八十章 火药演示2 林达南:“就是硬纸团。” “你!”怎么每次遇见这家伙,我的火气就要不自觉的上涌 碧兰:“大人别动气,是不是硬纸团,待会儿大家看了不就知道了。” 听了碧兰一席话,我心里的闷气才消去,瞟了一眼林达南 “是骡子是马,只有溜了才知道!”说罢不再理会 碧玉:“大人,就埋在这里吗?” “嗯。”瞅了瞅除易,他已经开始挖坑了。 这颗雷是我就着网上看到的制作方法,稍作改动而成的,希望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心中如是祈祷着,别看我在众人面前信心满满,其实底气不足,这也怪不得我。看着埋雷的工作陆续结束,接下来就是验证的时刻了,我的心里不免紧张起来,手心里冒着冷汗竟不自觉。 除易:“姑娘,地雷埋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瞅了瞅碧兰碧玉和林达南期待的眼神,我硬着头皮走到引子那头,道 “你们让开点儿。” 碧兰、碧玉以及除易三人虽然疑惑,却还是退后了许多,当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时,他们方停下脚步。 “林达南,你怎么不让开?”真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人老跟自己作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不满的瞪着林达南。 林达南悠悠的说:“我站在小静身边看得更清楚嘛。”其实心里却是担心这个人儿,她让别人都躲的远远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危险,只是小静不肯说。也只有待在小静身边,我才能做好及时的保护。 “一会儿你一个人呆在这儿看吧,我不奉陪了。”不要命的家伙,“不过我还是劝你离我远一点儿。” 盯着林达南,见他毫无要走的意思。 “我真点了?” 林达南还是那副轻佻的表情,越看越想一拳挥过去,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取出除易临出门时交给我的火种,拨开火折子上的纸盖子,呼呼的吹了几口,见火苗渐渐旺盛起来。我哆哆嗦嗦的将它靠近引子,竟然心虚的不敢往下点了。 林达南:“我来吧。”说罢,不由我说话,便俯身将我手中的火折子夺去。 “你、小心点儿。”这时,我情不自禁的道出了心中的关心,“点燃后赶快跑跑,得越远越安全。” 林达南:“当然,带着小静一起躲了。” 说完冲着我笑,这笑好真,好美。丝毫没有轻佻的感觉。 看到引子在林达南点燃之后,发出的烈烈火星随着引子的指引迅速的靠近地雷的刹那,我二话不说,拉着林达南的手就往远处冲 “快跑!” ‘跑’音还没拉完,只感觉自己腰间突然多了一股劲,身体竟腾空而起。耳边传来暖暖的声音 “这样够不够快?” 我怎么忘了,古人会轻功的,身边这个人更是轻功中高手中的高手。 “够快。”眨眼功夫,我们已轻松的落在除易跟前,突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我在电视上看过的战争片,听这声音不下百遍,而陌生则是在这种条件下我还能听到,觉得不可思议。然而我却忘了,这正是自己一手操作的。 火光一闪而逝,起初还怀疑是幻觉不过听那劲爆的声音,已容不得我怀疑。再一会儿,鼻间便冲刺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成功了!林大哥,我们成功了!” 林达南等人还处在万分惊愕中,我是最早从震惊中苏醒过来,我得意的看着众人。 “除易,你看,我的地雷威力大吧?”绕着除易等人转了一圈,才见他们几个慢慢的苏醒过来。 除易:“这、这不是人们常说的吉象吗?” 碧兰:“祥瑞啊!” 我满脸黑线,什么跟什么吗。 林达南:“这比我手中的剑厉害不知多少倍,太猛了!” “你不认为那是吉象或者祥瑞?”别人都这么认为,为什么他不。 林达南:“什么祥瑞,这都是统治者的谬论,为了诓骗世人的。”我有一种找到同志的感觉,现在才知道林达南这个人的不俗之处,他不会被世俗的思想蒙蔽双眼。没想到他后面的话更让我刮目相看 林达南:“风门早就在研究这种东西,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成绩,没想到竟被你给弄了出来。” “啊?” 林达南:“这是一个老前辈潜心研究的,只是没有成功过,不过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说,烟火爆炸时发出的光和震耳的声音就是一种潜藏的威力,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聚在一起而又不使它的威力削减,或更加强大……” 真是不可思议,我是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做的这些,没想到在大唐就已经有人在钻研了。 “改天把他引见给我,我想认识认识。” 林达南“可惜,他已经离世了。”说到这儿,林达南的眼中竟闪烁着哀伤。这个前辈跟林达南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第八十一章 ………… 竹林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竹林,同样是晚上,不同的是,天边没有悬月,林中的风更冷,雪更胜。 一来到这儿, 我便大概能猜到林达南想告诉我关于穆斯林的事,而我此时同样关心着穆斯林的情况。我并没有开口问林达南,因为我知道他把我带到这里,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情。 林达南:“小静,太子已经被风门的人运出来。” “他没有生命危险了是吗?”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的石头放下大半,但毕竟他说的运出来,只是指穆斯林的身体。这说明穆斯林目前还处在昏迷状态。 “药圣正在解救他,我想再过几天就会醒过来的。” “宫里丢了太子的‘尸体’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动?”我不管药圣是谁,现在知道太子没有生命危险,然而宫里的动向才是我关心的,毕竟赐毒这件事是娘娘交付给我的任务,更深一步讲,娘娘对我和太子之间的事定然有所知,若不然,他不会派我去赐毒。这一个考验,我好险考过。如今丢了太子的‘尸体’,娘娘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我了。 林达南:“你真打算一直跟在皇后身边?”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小静脱离皇宫,不久的将来,那里会有一场血腥。我不想让小静卷入其中,可是看样子小静并没有要离开皇宫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问?”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人,他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林达南:“皇宫是个凶险的地方,皇后更是个凶险的人。你跟在她身边,很危险。” “危险,我当然知道危险,可是我有选择吗?虽然我不喜欢李贤,可他是我的朋友,虽然不能和沁原、雨烟和菱角一起嬉戏玩闹,可是她们是我推不掉的责任,如果我的离开照成了她们的悲剧,那么我绝不能丢下她们。我还有母亲,她还在宫里……”这些话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包括穆斯林,却在林达南面前说了个透彻,心里的话都掏空了,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林达南:“从来不知道你的心里装了这么多,你不觉得累吗?”眼前的人儿不是在为自己一个人而活着,她有太多的顾虑,这样的人让我心疼,多么想为她分担一些。可她所有的顾虑都让我感觉无从插手,她的世界里那么纷乱,关系那么复杂。注定了她与皇宫的纠缠,注定了她参与其中的命运。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发现,是我的眼睛不够明亮,还是她藏的太深。她一直以来的笑容,在我看来是那么的真,可是现在我才明白那些笑都是苦涩的,她有太多太多的负担,压的她喘不过气,用笑来掩饰自己的累。将这样的小静禁锢在那座宫中,真的心疼。 “不累啊,我过的很快乐。”不自觉的,我笑了。这次的笑含着苦涩,我也曾向往过自由,可那太遥远。听到林达南这么问我,我的心在流泪,因为没有人看出我的累,穆斯林也没有看出来过,曾经与穆斯林许诺过的自由,已经成为泡沫,如今回想起来,同样的遥远。 林达南:“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来到这个世界,纠缠于宫廷之中。或许就是命运的作弄,上天让我来到另一个世界,说陌生,但却熟知它的发展历程,说熟悉,这里却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我的世界存在于一千三百多年以后,它的名字叫中国,这也是一个遥远的数字。呢喃着这两个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又不相信这是命运,我想通过自己的智慧摆脱历史上上官婉儿凄惨死去的命运,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的为这个目标奋进着。 林达南:“我相信命运,但是,我不会任凭命运的摆弄。”林达南的眼里闪着坚定,那种坚定在夜间竟显得耀眼明亮。 “这很矛盾,不是吗?”望了一眼窗外扔下着的雪,在黑夜中闪着白光,整个竹林都呈现出白茫茫的一片,世界因此而纯净起来。我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矛盾。”林达南,“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相信命运,他们认为皇帝就是上天的儿子,每一个皇帝都以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驾驭着天下人的心,在人们眼里,他永远高高在上,可谁又曾细想过,他们眼中的天子也是由平凡的人打出来。上天的儿子就是用杀戮来证明的。每一次的改朝换代都有白骨无数抛尸遍野的艰难时期,那是令无数人悲哀的,所以,命运由人定,而不由天。” “命运由人定而不由天。”这句话就像击中了我心底的某个角落,我开始心潮澎湃,“命运由人不由天,武则天不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改了历史由来都是男人做皇帝的惯例,自己以一个女儿身当上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吗? 林达南:“你说什么?历史上第一个女皇?” 见自己说漏了嘴,心中暗惊。如何向林达南解释 “我、我说错话了,你,就当我胡说八道。”这话说得太没水平了,看林达南那不信的眼神。我更心虚 第八十二章 ………… 慌乱的躲过林达南逼问似的眼神,我不发一语。 林达南:“小静,真的要躲避吗?”小静,你的心里到底有多少秘密,为什么话说一半又突然中止。对这个世界,你似乎能洞悉一切,可刚刚听到你说的女皇,难道说,我风门最终注定了要以失败告罄。不行,我风门绝对不可以失败,师傅临终前的遗愿就是让我保护大唐宗室,我不能辜负师傅的遗愿。 “天色晚了,我要回宫了。”闷闷的说道,为的只是想尽快脱离这令人窒息的竹屋。 林达南:“不晚,现在还早着。你看凌晨快到了。” 讽刺我? “总之,我该走了。”顿了顿,道,“你怎么把我带进来的就怎么把我送出去。” 林达南:“嗯。” 没想到这次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不相信的看了一眼林达南,见他没有什么开玩笑的表情,这是真的答应了。来的时候是林达南带我飞进来的,发觉每次进入竹林,都是用飞的。这可是难得的享受,心里暗暗的想着这次林达南该再次带我飞出这鬼地方了。 “宫门是进不去了,暂时带我去书院的阁楼上吧。”那儿有我专门设计的内室,跟这个时代的事物‘格格不入’,不过那是我喜欢的类型,应该说是现代居室。在那儿,我会有一种回归故里的感觉。很少人知道里面的陈设。 ……………… 胡苏尔草原西郊 “娘娘,一切准备就绪,等待娘娘发令。” 皇后:“埋得这么远?就凭借一根裹了油纸的棉绳,它能带来威力?” 皇后仍然对地雷的威力有所怀疑,不过此时我可是真正的信心满满,昨天的实验很成功。 我自信的笑了笑,道:“娘娘相信婉儿就是了。” 皇后:“好吧。” 唤来一名小卒,将该注意的事项吩咐一番。看着那小卒精神十足的带着火折子朝着远处的引子奔去,他倒是把这当成一种荣耀,我却无奈的笑了,这是攸关性命的事,他要是一步跑的慢了,就…… 娘娘的眼神因小卒的远去而显出稍微的紧张,她也期待着地雷的爆炸,正像我之前紧张的心情一样,不过她掩饰情感的能力太强,若不是细心观察,什么都看不出来。 “碰!!!”这次在我有所准备的情况下看着它爆炸,照成的震撼简直无语形容。踏在地面上的脚随着那一声爆炸,震颤起来犹如发生地震一般,火光四溅,浓浓的烟雾向八方散开。那个手握火折子的小卒就这样生生的被炸翻了天,淹没在浓浓的烟雾中。 一如昨日碧兰几人的表情,在场的人无不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连皇后也为之动容,即使没有张开嘴巴。她心里的惊讶也表现出来了。 好在我的预测没有错,那地雷的震慑力传到这儿来就只剩下地面的震颤和震耳的爆炸声,对人身没有大的伤害。 “娘娘,你还好吧?” 皇后:“好强的力量!” 皇后的讶异之色很快掩去,取而代之的是镇定。我不得不佩服她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只可惜每一次的演示都可能损失一个兵卒。”没想到那个小卒前一秒钟还为自己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兴奋,后一秒就葬身于此。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吧。 皇后淡淡的说:“若能杀敌一千,自己损兵一个。也值得了。” 李贤:“母后,其实不用这么强的威力也能置敌于死地。”何必弄这么大的威慑力来惩杀敌人。 皇后:“怎么说?” 李贤看了看我,道:“侍书大人说每一次的演示都有可能损失一个士兵,这么说有可能不会损失。想必侍书大人一定有妙招处理,儿臣想说的是,我们可以在引子边上挖一个深坑,将引子的一头牵进深坑,在派小卒藏于其中。这样可以减轻地雷爆炸时对小卒的震慑,更不会因此被弹到空中丧命。” 听李贤说的颇有道理,又见皇后看着我,似乎在询问我的看法。 “娘娘,婉儿认为这个办法可行。”我怎么没想到呢,战争时代的防空洞不就是这么弄得呢,李贤是怎么想到的 第八十三章 ………… 皇后:“嗯,贤儿果然心细如针。” 连将军:“娘娘,我朝有了这等威力强悍的武器。以后尽可不必为边疆小国的骚扰烦忧……” 皇后:“连将军说的有理,婉儿,地雷的制作方法带来了吗?” 看出来武则天是要大量制造地雷了,地雷制造的规模一旦产生。唐朝的武力将上升的一个新的层次,这算不算是对历史的改变。 “娘娘,婉儿早已备好。”将预先备好的制作步骤教到娘娘手中,边疆的那场残酷杀戮便已成为不可更改的必然。 皇后打开后,轻扫一眼。 “连将军,制造地雷的任务交给你了,需要什么材料直接上户部领取。”娘娘的笑意更深。 连将军:“是,娘娘!” 接到这项任务的人,将来必然会受到重用,地雷这种新兴武器在未来的岁月里也将成为世界上最具威慑力的。 皇后:“连将军,哀家希望你在一个月内依照沛王的意思将其缩小到适当的程度,并制作出三万枚。” 连将军心中一震,时间这么紧。不觉间冷汗倒流。 “娘娘,这……” 皇后:“有困难?” “没,没有,微臣定不负娘娘重托,如期完成娘娘交付的任务。” 连将军似有难处,但摄于皇后的威严,不敢不应。 皇后:“婉儿,回宫。” 我还在想娘娘做这么多的地雷到底有何用意,突厥小国用不了这么多。陡听娘娘叫我。 “娘娘起驾回宫!!”如行惯例般,我拔高了声音。 “恭送娘娘!!”众兵将和臣子 ………… “娘娘?” 皇后:“婉儿,什么事?” 看娘娘与前日神态无异,对太子‘尸体’丢失的事似乎毫无察觉。难道林达南已经将此事瞒天过海,无人知晓了?强压住心中的疑惑和压抑,可既然开口了,总不能什么也不说的。 “娘娘让连将军一个月内完成三万枚地雷的制作工程,这会不会太为难连将军?” 皇后诡异的笑了笑 “哀家量他也没这个能力。” “那还……”既然深知连将军做不到,为什么还这么安排。 皇后:“婉儿,有些事不是靠问的,靠的是这儿。”皇后指了指自己的头。 “婉儿多嘴了。”娘娘是要我不要多问,诸多事情需要用大脑想。这些我自然知道,现在明白东宫那边没有任何异动,娘娘对太子‘尸体’遗失之事毫无察觉。受她两句教训也算值得。 “嗯,哀家不会怪罪于你的,不要紧张。”皇后,“皇上最近精神好了许多,听锦衣说在御花园里散步,婉儿随哀家去看看。” “是,娘娘。”她怎知我不是为多嘴之事紧张,心中暗笑一下,忙应道。 ………… 御花园 行到御花园中,果见高宗皇帝正坐在琉璃亭下品茗,旁立宫女太监,不敢稍发一语,深怕打扰了皇帝难得的雅兴。不过在我看来,他的安静以及凝视亭外的残荷败叶所显示出的淡淡的忧伤使得整个御花园都陷入了淡淡的忧郁。 皇后:“陛下,臣妾听说陛下身体好了许多。特意赶来看看,陛下最近感觉还好吗?”只有在高宗皇帝面前,娘娘才会瞬间隐去她固有的强悍女人所散发出来的威仪气息,皇后对权力的欲望虽高,但毕竟心中还是有高宗的,他们是同甘共苦的夫妻,爱早在他们的心中开花结果。 皇上见皇后也来到御花园,脸上的忧愁之色顿时掩去,他不想让皇后看到他的忧色。正因为他的忧愁跟皇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皇上:“媚娘,朝事都忙完了?”皇上身手拉过皇后,让皇后坐在自己的身边。 皇后淡淡的笑了一下 “陛下有病在身,朝廷上的事不易烦扰陛下。媚娘为陛下排忧解难实属应当,陛下好,媚娘才会好。” 无法分清娘娘说这些话是出于真心还是纯粹的演戏,如果是演戏那就太高明了,因为到现在为止,我都分不清楚那些话的真假。 皇上:“辛苦你了,媚娘。”皇上的眼神很难理解,之前看到的忧色在没有显现过。皇上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皇后:“陛下在这么说,臣妾就生气了。你我还用得到辛苦二字吗?” 皇上:“媚娘不要生气,朕只是听说突厥似有进犯之意,媚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朕担心你气坏了身子。”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这事他怎么会知道。 “陛下从哪儿听到的?” 皇上想也没想就说道 “连将军告诉朕的,媚娘怎么了?” 高宗皇帝不知道他这一句话使得本来还有一丝希望活下来的连将军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可怜那连将军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没事,臣妾让陛下担心了,臣妾心里不安。” 站在旁边的我可没有看出娘娘心里的不安,她的眼睛此时很明亮。似乎在筹划着什么,心下暗惊。 第八十四章 ………… 第二天上朝,便听到朝下的群臣议论纷纷,谁都不敢大声说出来,我也听的很费力。好像是连将军一家突然惨遭杀害,偶尔提到‘暗门’两字,他们说的很小心。可还是被我听到了,由于我就立在娘娘身边。没有在第一时间喊出‘娘娘驾到’是我的失职,惶惶然看了一眼娘娘的脸色,她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保持着她惯有的威严。只是被我掺着的手却使了力气,似乎对我此时的表现有所不满 “皇后娘娘驾到!”再一次拖长了音调,朝内的百官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掺着娘娘上了副座,上绣金丝凤纹,更有祥云相衬。副座之上便是闲置已久的龙椅,细数下来,皇帝已有两年时间没有再坐上这个象征无限权力的龙椅了。 皇后略扫了一眼朝上的群臣 “众卿家都在议论什么,如此兴致勃勃,说与哀家听听。” 等了片刻,见无人应话 “狄爱卿?” 狄仁杰:“连将军一夜之间全家人突然遭遇残害,此事已传的人竟皆知。传言说是江湖上神秘的组织之一的暗门所为。” “噢?何以见得?”皇后,“为何不说是风门所做?” 狄仁杰:“微臣也不清楚,府衙的人检查案发现场时,发现连将军尸侧的血书,笔迹清晰正是‘暗’字。” 皇后眼睛眯缝一下,瞬间恢复。 皇后:“不清楚的事,不要拿到这儿来申诉!此事等查清楚以后再说。” 皇后摆了摆手,让狄仁杰退入列中。其他大臣更是吓得不发一语。 “众卿家是否闲着没事干,专议毫无边际的是非?”皇后,“若是这样,朝廷养你们何用?” 朝上静悄悄的,以张柬之为首的大臣们俯首而对。接受皇后的训话,看得出来,皇后发怒了。 皇后:“罢了,此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连将军惨遭杀害一事哀家会派人调查,至于地雷制造这项重担暂且交由三思统管。三思,哀家限你两个月内完成三万枚地雷的制造量,你可完成?” 连将军风波在皇后的一威吓二责罪三承诺的情形下被压了下去,原来江湖上除了风门,还有暗门这么个神秘的组织,皇后在朝上的一通脾气无疑说明她不希望别人怀疑连将军一家惨遭杀害一事与暗门有关,结合之前我多嘴问的话还有昨日在御花园中高宗和娘娘的对话,几乎可以断定此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她有杀人动机,那么暗门这个传说中神秘的组织跟朝廷,确切的说跟皇后有什么关系?谜一样的缠绕在我的心中,另一方面,风门,据我所知,林达南是风门的人,他的行为确实诡异,据太子服毒之前所言,风门是保护李唐宗室的,他们没有杀害连将军的理由。何况林达南是风门的人,此时正在处理解救太子的事,到现在为止东宫内还没有发生异动,且武三思和李贤现在的神态全无异样,善后工作都是由风门所做,他们不会这么愚蠢的招惹是非,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么连将军一案背后到底是谁在主使,虽然分析的天平已倾向皇后,但是毕竟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不敢妄下断论。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只有出宫见了林达南才会真相大白。 武三思:“微臣领命。” 皇后把制造地雷的任务交给武三思,即她最信任的人。可以想见,当初刻意为难连将军,让连将军在一个月内完成他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纯粹是个借口,想要致他于死地的借口。 皇后:“众卿家可有本奏?” 李贤:“启禀母后,太子殡葬之仪已拟定于十二月二十,不知母后认为……” 皇后:“三思,你看?” 皇后并未回话,转而问向武三思。可见此时的武三思在皇后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了。 武三思:“微臣无异意。” 十二月二十,现在是十二月十五。那就是五天之后,默默的记住这个日子,在后来的五天里是个关键时期,一旦平安度过,那么我命无忧。 张柬之:“娘娘,这么做是不是太仓促了?” 皇后:“张丞相认为仓促?而今已是隆冬时候,你诚心不想哀家的爱子入土为安,这等寒天饶是活人都难以承受,何况太子。丞相认为仓促,那么你问问朝上的人,还有谁与你意见一致?” 皇后以凌厉的眼神在众大臣之间扫视。这无疑在说,哀家说它不仓促,你们谁敢说它仓促?众大臣在这样犀利的眼神下自然不敢违逆。 “不仓促。”众大臣。 第八十五章 ………… 宣政殿 朝后随娘娘进入宣政殿,便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草药味儿,随侍在高宗身侧的宫女太监们常年呆在这儿,对殿内弥漫着的苦涩药味儿自然没什么感知,然而对于,即便常随娘娘前来看望,步入殿内的第一刻,仍然无法忍受。然而念及娘娘此行看望有要事说于高宗,再难受我也不能表现出分毫,无奈何只得憋在肚里。 见娘娘朝我使了眼色,会意后 “你们随我出去吧。”正不想呆在这儿,娘娘的一个眼神可算是救了我的,轻移脚步跟着宫女太监们出了大殿,轻轻合上殿门。以免扰了高宗的清休,同时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呼吸到清新的空气了。 仰望天空,思绪不自觉的远飘。高宗向来把太子看做继承李家宗室的得意人选,自小以皇储育之。二十多年的辛勤教育,竟在猝然间化为乌有,太子的死,作为父亲的高宗竟是最后一个知晓的人。高宗当初把太子幽禁于东宫,为的只是等待娘娘消气后将其放出,怎知这一等就是两年,更可悲的,等到的却是太子暴薨的死讯。以高宗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知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能后挨过去…… 半个时辰后 “快!快传太医!”陡听殿内传来娘娘的惊呼。 “传胡太医!”忙吩咐身边的太监 片刻不敢耽搁,我推开殿门,惶急的跑到娘娘身边,只见龙榻上,高宗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显的更加苍白,嘴角正溢着白沫,浑身颤抖着,明显是情绪过于激动所致。 “掐人中!”说的同时,不忘稳定娘娘激动的情绪,“娘娘,要镇静,陛下不会有事的” 说罢,便顺着娘娘身侧,绕进榻边。庆幸的是,我的手刚好够得到高宗的鼻下,使了劲力摁下去,见高宗毫无反应,我又一次摁了下去。这时又听娘娘惶急的声音自耳侧传来 “救陛下,快救他!” 纵然我心中着急,此时听娘娘如此失态的话语,心中不知该嘲笑还是该欣慰。我不会医术,娘娘此时却让我救高宗,睿智如娘娘也有失态的时候却也少见,这令我不得不动容了,想当初娘娘狠心毒死太子的时候怎不见她失态至此,这么看来,高宗对娘娘的爱是真,而今,我亦认识到娘娘对高宗的爱也是真,再看此时正躺在榻上颤抖的高宗,他的痛苦或许只有死了才能得到解脱,可谁又愿意他就这么死了,李贤、李显、李旦还需要他这个父皇庇佑,思及此我手上的动作更加有力了。 “噗!”一口暗血喷涌而出,高宗有反应了。 “娘娘,陛下吐血了!”看这情形,高宗有活的希望了。 侧过头,只见娘娘此时泪眼婆娑,脸色也显苍白,一语不发的望着榻上略显好转的高宗 “陛下刚好一点,身子虚弱,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娘娘切要小心。”说完这话,我识趣儿的避开,步出宣政殿。 殿外的天白茫茫一片,地面也是一片白色。昨天的雪仍在继续挥霍着它充沛的生命力,似乎要掩盖一切可视的东西,在苍茫的天与地之间,人是显得那么渺小。人的感情却无尽庞大,是自然事物永远无法触及得了的。高宗的身体状况,显得那么糟糕,又是这么阴冷的天气,本就虚弱的身体能否顺利度过这个冬季都难说,而今又突闻太子的离去,心灵上的创伤用什么办法补合,这双重的打击,要他怎么承受。我想过把太子的实情告诉高宗,这样虽然不能解决皇储的顾虑,但至少在亲情上给高宗仪安慰,然而高宗在娘娘跟前向来藏不了什么,此事一旦被娘娘发觉,不仅我的性命堪忧,风门的一系列的努力都将白费,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去承担它所可能带来的风险;可不说,高宗的情况真的很难预料,我该怎么做,谁能告诉我…… 小太监:“大人,胡太医到了。” 被强行拉出了思绪,我看了一眼立于面前的胡太医,他已年愈半百,正喘着粗气。高宗病危,他定是急慌慌的跑到这儿来的,朝服还没穿齐整,官帽也带的歪歪斜斜,本想怪罪这老家伙的话语又硬生生的咽回肚里去 “胡太医先在这儿等着,容我进去通禀一声。” “是,大、大人。” 轻轻的推开殿门,我又小心翼翼的走到娘娘身边,随意的看了榻上高宗的神色,比先前好了许多。只是一直不说话,想来他还没有从丧子之痛中彻底缓过来。 “娘娘,胡太医已在殿外等候。”轻声向娘娘汇报后,看着娘娘的反应,果然她的眉头稍微邹了一下,又恢复原态 “宣他进来吧。” 应是后,我便轻脚出去。 见胡太医仍然一副没换过劲儿来的样子,我只好稍等了他一会儿,才提醒他整好衣装后进殿。 第八十六章 ……………… 潇云书院 朗朗的读书声自室内传出,潇云书院和别的私塾不同,年关将近,过不了几日这里就该放假了,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想学童们能够在自己家里过个好年,毕竟他们都是孩子。看着书院渐成规模,营运正常。我的心里稍微安慰一些。 “小静,这么多天没见,是不是想大哥了?” 正自愣神间,突听林达南的声音,虽然还是那么不正经,可是这么多日的相处,我对他的态度已经彻底改观了,这句话听在耳里竟毫无反感之意,相反的,心里却涌着一股喜意。 “林大哥,你真的会在这儿!”我本怀着侥幸的心理到书院找林达南,我知道潇云书院束缚不了他,他的身份明里是林达西的弟弟,可我也知道,他更是神秘组织风门之人,见他武功如此了得,在风门的地位可见不会低,他有他自己的事情,又怎会将一个小小的书院师傅看在眼里,“你整天神出鬼没的,让我好找啊。” “有小静想着大哥,大哥怎么会不出来见呢?”林达南,“我们去竹林说话,这里不方便。” 竹林?现在是白天,竹林我也去过但都是晚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白天时的竹林风色,天边飘雪,潇云书院是由娘娘赐给公主的别院改制而成,景色自然幽美。然而竹林的美却有着另一番风味儿,晚间覆雪或是披月的竹林给人一种至静至纯、至柔至幻的感觉,置身于此等环境,就好像脱离了世俗凡间,整个身心的浊气都因它而洗涤殆尽,白天的竹林会是什么样子呢,我还真有些期待了。 “还是用飞的吗?” 林达南:“你想的倒美,这次我们走着去。正好教你怎么进出竹林,以后有事就可以直接到竹林找我了。” 能自己进出竹林当然是件好事,想想也对,林达南的私人居所就是那个竹林中的竹舎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啊。” 半个时辰之后 出了城门,林达南领着我走过一丛荒郊,这里是个坟场,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尤其是那个坑,还残留着一些烟火屑…… “那只灯笼!”走近一看,我想起来了,这里正是那天晚上除易带我和碧兰姐妹来的地方,“这儿我来过。” 林达南敲了敲我的头,笑着说道 “难得小静还记得,那天晚上到处黑蒙蒙的,你可真是好能耐。” 这突如其来的一敲让我愣了好一会儿,这是林达南第一次敲我的头,像逗小孩子一样。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谁让你敲我的头的,可恶!”想起那天晚上林达南说前面比这儿还要荒芜,那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得了竹林,郁闷的坐在雪地上,地可真凉,又闷闷的站了起来,却不行动,“我累了,什么时候才能到竹林啊。” 林达南:“小静别生大哥的气,大哥下回不敲你的头总可以了吧。”不敲头才怪,这回可找到逗你的法子了,往日都是我被你气个半死,要不讨回来,我做大哥的也太没面子了。 “那你向我道歉,而且得背着我去竹林。”想了想,又道,“不然的话,你就不是我的林大哥。” “你不担心男女授受不清,让人看见毁了声誉?”有美女背,当然好。 我会在乎这些,我就不是来自21世纪的林静,何况只要我高兴,又何必管别人怎么说呢,不过可不能直接说出来。 “你是我大哥,大哥见妹妹累了,背着,谁还会说闲话呢,而且,荒郊野林的,谁会出现。” 林达南:“我要是因此爱上你怎么办?” “你、你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爱上我呢?”林达南心里不是有那个姓梅的女子吗,虽然那个人已经死了,但是真爱是不会因为生离死别而一起消散的。 林达南眼神黯了一下。 “我开玩笑的,好,我背着妹妹上竹林了。”小静,你又怎知我是开玩笑呢,你不肯回答我,回避这个问题,我早就知道。妹妹,这该是我的错啊,当初我就不该认你做妹妹的,以至于现在将你我限于框中。 “林大哥。” 林达南:“嗯?” “我……”我的心跳得好快,难道我已经爱上这个人?不会的,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能再让他背着我了,“我不累了,林大哥放我下来吧。” 林达南:“哦。”真舍不得背上的人儿离开,但是我又怎会为违逆她的意思。 “林大哥,我们走。”终于离开了那个坚挺的脊背,我的心跳总算放缓了些,然而,为什么心中有种叫失落的东西正在悄悄的蔓延,我甩了甩头,打消了不该有的杂绪。 林达南:“好。” 第八十七章 ……………… 原来林大哥的竹林并不处在荒原之外,我们继续向前走了约一刻钟的时间,便遇着一块形状怪异的巨石,只不过除了形状怪异之外,没有什么特点,若不是林达南停在那儿不动,我是不会注意到它的。 “林大哥,这石头有什么不同之处吗?”绕着巨石转了一圈,仍是不知所以。 林达南:“进竹林的入口,小静你可要记清楚了。” 入口?一块石头?尽管对林达南所说持有怀疑,但我并不做声。看着他在巨石的脚底寻觅。 “林大哥,你在找机关?”这也太荒谬了,自己的家门都不知道怎么进,我在心底偷笑着,“好像你第一次带我入竹林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块儿巨石,更没有在此寻觅过什么。” 林达南:“这是个捷径,不过我也很久没用过了,不过我确定可以从这儿进入竹林。那回是用飞的,你又不会轻功,只能通过它进入竹林。” 以林达南的意思,进入竹林的方法不只一个 “捷径吗?一点都不,以我看,还是用飞的更快。” 林达南:“那是自然,你知道我一刻钟能飞行多远吗?”轻功是门很玄妙的东西,师傅教自己的独门虚步移功法又岂能是一般功夫可匹敌的,只可惜师傅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会这门轻功,如果可以,多想让小静也学会,那样我就不是孤单一人行即与江湖。 “有多远?”难道能比得上飞机的速度?记忆里,他的轻功确实不错,要是我在现代享受过坐飞机的滋味,或许还能评出二者速度的快慢来。 林达南神秘的勾起唇角 “你真想知道?” 我好不犹豫的说,轻功对我来说是多么神秘的绝学。目前我知道会轻功的人只有眼前的林达南,还不逮着这个机会了解清楚 “当然。” 林达南:“机关找到了!” 随后只听巨石摩擦地面的声音,巨石缓缓的像一边移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倾斜的地洞。 “我没有看到你是怎么弄的,再弄一遍吧。”刚刚自己竟忘了此次前来的目的,我不好意思的说。 林达南:“你也太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了,算了。” “林大哥,别生气,我有放在心上,要不是大哥说要告诉我轻功的事,我才不会这样呢。”兀自狡辩着,只要林达南肯再弄一遍,一切好说。 林达南抬起头来,看着我道:“照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 我不知死活的应道 “林大哥真聪明,一点就透。” “好一个叼嘴丫头。”林达南,“这回看清楚了。” “遵命!”巨石脚底的玄关处,周边颜色较暗一些,且别的地方早已被雪染湿,只有它仍是干燥的,“这是用摁的还是移动的?” 林达南:“都不是,只要用同样的石头在这块儿干燥的石面上写个‘风’字就可以了,千万不要用摁的,否则会有暗箭射出。” 这么危险?那用移动的又会有什么样的风险。我暗惊。 “移动呢?” 林达南:“移动?是要招来野兽的,野兽专食人肉,它们也喜欢听一种声音,这种声音就是在移动的时候自动发出。” “好歹毒的机关。”听过林达南的讲解,我心里顿生寒意,但同时也对这个玄关没了兴趣,“我们赶快走吧。” 林达南:“歹毒?小静,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这里又岂是寻常人家想得到的,防只防自己的敌人。你不懂江湖的凶险,若说这是歹毒,我也无话可说。” 我这么说伤了他的心吗,歹毒这个词不该用在机关上,林达南说的或许对,我没有接触江湖,又有什么资格评价一个机关。 “林大哥,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要是不愿意听,就当我没说。”悄悄拉了拉林达南的袖子,“以后有机会我会和林大哥一起体会江湖,这样我就不会再认为它歹毒了。” 林达南眼中闪了一下 “你真的会和我一起体会江湖?”这是真的吗? “嗯,等我和亲人的人生安全没有再受到任何威胁的时候,我会和你一起的。”望着林达南的眼睛,那双炯而有神的眼睛里分明饱含着渴望,让我不自觉的陷进去。 林达南:“小静……” “别太感动,我会飞起来的。”说罢闪进了地洞,“快下来,我们该去竹林了” 林达南也跟着闪进了地洞,巨石又慢慢的合上,地洞一下子变得黑暗。我一时适应不了 “林大哥,你在哪儿?” 林达南:“小静,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只听‘呲’一声响,那是划火柴的声音,现在听到这个声音是多么的亲切啊 “林大哥,我看到你了!” 林达南:“小静,我们再向前走一段,就会有灯盏。” 在地洞里行了一会儿,里面比外面暖和多了。林达南取了一支火把,点燃,地洞顿时明亮一些。灯盏三五步一对贴在墙壁上,都一一点燃了。 林达南:“前面的亮光就是来自竹林的光线,我们快点吧。” 林达南说走这段路需要半个时辰,可我竟觉的时间过的好快。 “嗯。” 第八十八章……………… 当我们走出地洞,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雪的世界,和外界不同的,只有那林立的枯竹,当初深秋特有的叶撒青天变成现在的纯白,林中没有一丝人的足迹,点点西风扫过,吹起轻如戎羽的雪花,翻转着向着竹林深处去了。 “好纯的天地!”我由衷的叹道。 林达南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笑道 “世外雪园,不知小静愿不愿意在这里永远驻留?” 听他如此说,我的心告诉我愿意。然而,我却不能这么做,于是笑着掩饰过去 “那条小河是通向竹舎的吗?”我指着已经结冰的河流,脚上也不忘动作,朝着河流的方向跑去。 林达南:“小静,别乱走!” “为什么啊?”说着,只见眼前的小河被当在视线之外 林达南:“那条河不能靠近。” 我眨着眼睛望着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 “这里面有鳄鱼?” 林达南摆着一张严肃的面孔,不容置疑的说 “没有。” 既然这样,我似乎意识到什么。 “别告诉我里面有机关?!” 林达南:“不是,只要小静仔细观察小河旁边的枯竹,就会发现里面的秘密。” 是啊,小河两边的枯竹都是想着一个方向弯曲,不像其他的笔直而立;最大的特点,这些枯竹较其他的粗些,且有异香蔓延。 “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不知道是什么花的味道。”任凭我怎么想,也想不出这种香味儿的来历。 林达南把我牵到离小河较远的地方停下 “要说这香,就不得不从十年前说起了,这种香来自于天竺特产的紫竹和云南古森林中具有剧毒的兰馨草。紫竹和兰馨草在这儿本来是不能独自存活,师傅喜欢竹,所以当初才在这片土地上栽种竹子,师傅的好友知道师傅的喜好,就从天竺带回了紫竹的种子。师傅欣喜的挑了块肥沃之地,就选在这条河岸两边,只是师傅到走都没有见过紫竹长成,后来医圣柳燕章从云南寻来兰馨草,原本是做药所用,柳燕章看这片竹林没有俗人足迹,富含天地灵气。正是兰馨草生长的绝佳之所,我也觉得师傅洒下的紫竹种子看来没什么希望,也就应允了,第二年春天,再来这里。鼻间就吸允了兰馨草的独特香气,柳燕章说过,这种香气含有剧毒,所以自那以后,我再也买来过这儿。” 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想不到还有这么深的历史渊源,林达南说兰馨草有毒,我并未见过,可这淡淡的香气从什么地方飘来的?紫竹,我从来没有见过,倒真想见识见识,以林达南所说,河岸边那些长得略粗又弯曲的枯竹就是紫竹,我一点也看不出它们紫在哪里。 “有毒吗?”我笑着说,“不见得,柳医圣骗你的吧?” 要说有毒,你我二人还能站在这儿闲聊? “他不会骗我。”林达南,“小静!” 说话间,我已经溜过去,向小河跑去。 “林大哥,别担心啦。你也说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天生万物,一物克一物。看我不是很安全的站在这儿吗?” 紫竹只有跟兰馨草混栽才能存活,那么紫竹就是兰馨草的克星。何况,现在正值冬季,万物皆枯,兰馨草属草本植物,在这样的季节,早死绝了。毒性想来不大,紫竹虽然枯萎,但至少能看到它弯曲的身影,空气里淡淡的兰馨草的香味儿可不是轻易能享受到的,就算有毒,我也愿意亲近。 林达南:“我说不过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这里是你的家啊,用不着这么怕。等我折几支紫竹带上,回头做两支箫。”说着也不等林达南同意,挑了两根看起来不那么弯曲的紫竹,折了下来,“好了,我们走。” 林达南:“真拿你没办法,自己的小命都不知珍惜,连累我也跟你犯险。” “安啦!”有这么好的一个所在,我心情特别好,来年的春天,我还要到这里来折竹子。 第八十九章 ……………… 竹舎 一靠近竹舎,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儿。这儿有伤员?思及此,我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林大哥,竹舎里的病人是不是太子?” 林达南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 “他只是在疗伤,已经没有大碍。小静,你这么紧张太子,他跟你很熟,是吗?” 最不愿意听到的,却从林达南的口中得知了。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放弃他,现在若是见了面,我该怎么说。 林达南:“小静,怎么不回答我的话。”看小静的反应,她与李宏的关系定非寻常,我早就知道这一点,只是我不想承认罢了。现在真的要看着她和李宏重逢,唉,我真该死,真不该答应燕章把李宏留在竹舎的。 “回答什么?”我眨着疑惑的双眼,林达南有问过我什么吗。 林达南:“太子跟你的关系。。” “关系,我们只是朋友,就算以前有超出朋友之外的,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相信我,林大哥,我和太子从现在起,永远是朋友,是纯洁的友谊。”我望着眼前伟岸的林达南,坚定的说,是对林达南说,更是对我自己说。我一定要做到。 看着林达南的眼眶里似乎有眼泪凝成,我知道他信了。这更给我以莫大的鼓励和力量。 林达南:“小静,大哥相信你。”她跟太子之前是什么关系,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我知道,小静没有再把那个人当做她的挚爱,这已经足够了。 “相信我就好”为林达南的信任欣慰与雀跃,却不知。 林达南:“小心!” “不要!”只见那抹似曾相识的白在眼前晃过,一条刺眼的银光紧随着那抹白。我的心猛然间紧绷起来。 还好林达南在紧要时刻弯了剑柄,剑尖堪堪刺入银狐一侧的皮毛之上,只见那一缕狐戎旋舞在空中,它的主人却安然躺在我的怀间。 “好险啊!”激动的抚摸着银狐的脊背,自那次东宫一别,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它了,“银狐是我和太子出游苏州时发现的,太子回宫后,就被囚禁于东宫,我怕他寂寞,才让银狐陪他。后来太子服毒,我又因情况紧急,来不及带它走。本以为再也看不到了,在这里见到它,实在太意外了。” 我没有将它是自己和李宏爱情见证与红娘的事情说出,只因为不想再提及。 林达南:“竹林一直没有外来生物可以靠近竹舎,见到这么个陌生的动物,完全处于本能。还好只是伤了点儿皮毛。” 见林达南收剑时的潇洒样子,我不自觉的笑了“我想见一见太子。”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而且,我也不想再让银狐离我而去了,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银狐,这个想法更加强烈了几分。 林达南:“没问题。” ……………… “居然还有地下室!”建筑这竹舎的人可真费了不少心思,地下室的温度自然比外面的高,正适合病人养伤,且我观察了许久,这儿虽说是地下室,一点儿潮湿之气也没有,反而干燥的很。也有采光线路,竟然用了潜水镜的光线折射原理,只有外间有光,地下室里也会光线四射,跟外界无甚差别,“地下室的设计者还真聪明。” 林达南:“小静是在说我吗?” 看林达南搓手邀功的样子,真是逗极了 “美得你?!” 林达南:“地下室是我设计的,小静刚刚说的我可都听到了。” 我还真没想到这是他设计的,只知道他武功好,对这个还那么在行,想到这儿,我不禁乐了。我学了那么多的理论知识,林达南又有这方面的天赋,到时候我要是离开了皇宫,专弄小发明,两人一起创业,说不定能赚一大笔银子,这样的生活多有趣味。 “那我说的话都收回。” 说罢,乐颠颠的像室内跑去。 林达南:“你耍赖!” 我转回头,朝林达南扮着鬼脸 “追上我,我才承认。” “……” “……” ………… “呃!”只顾跟林达南斗嘴了,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第九十章 ………… 这么硬实的肉墙,撞得我脊背生疼。当我还在为脊背上传来的疼痛感懊悔之前高兴过度的时候,身后的声音生生的将自己抽离疼痛。 “鬼丫头!” 鬼丫头,能对这三个字喊的那么自然却又令我不知所措的只有他了 “太子殿下。” 他瘦了,脸色那么憔悴。这样的他立在竹林中,恐怕一阵风都能给吹走。眼神与之前的尤为不同,如今的他经历了父亲的囚禁,母亲的赐毒,甚至连他的身份都随着那次赐毒永远的消失了。本就沧桑的脸除去憔悴外,更增添了坚毅。 林达南:“殿下,你没事吧?”小静,我开始动摇,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对你的爱已经如雄雄烈火不可扑灭。一个刚从生死门边爬回来的人,眼睛里还能出现流光异彩。引发的事物,尤其对于曾经的爱人,那意味着什么? 李宏:“鬼丫头,我已不再是太子,太子已经‘死’了,从今以后我是自由的。” “林大哥,我能单独和殿下谈谈吗?”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告诉我,他不再是一个被宫廷束缚的皇储,他可以选择他想要的生活,可是在东宫的那天晚上,他说‘风门救他,不仅仅是救他那么简单。后面一定有不可预知的阴谋,他要查。’,他的人是自由了,他的心却从未自由过。何况我已深知他爱我,但更爱的还是他的责任,他出生皇族的使命。他这样一个人,注定不会抛却责任而选择儿女私情,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将自己奉献给一个心里只有责任的‘太子殿下’。 林达南:“好。”小静,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是接受还是拒绝。只要你认为那对你是正确的,能够给你带来幸福。大哥都会笑着接受,并祝福你。为什么自己的脚步变得沉重?自己的心何时如此的沉甸?这种感受让我的呼吸都变得艰涩。 ………… 望着林达南渐渐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显得落寞和孤独,我多想前去拥着他,给他温暖和慰藉。他那一笑显得那么牵强,让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隐隐的痛着。 那么突然的一个拥抱,曾经期盼着的,温暖而又安全的拥抱,像以前那样的紧,那样的柔。如今确像荆棘一般令我排斥、惊惧。挣扎着想要脱离,然而我小看了一个病人的力量。 “殿下,请不要这样。你的身子很弱。” 李宏:“叫我穆斯林,鬼丫头。” “殿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你也不再是从前的你。我们在一起没有结果,所以……”即使这些话说出来很伤人,尤其是用情至深的李宏,可是我还是要说。长痛不如短痛,这次就让他一次痛个够。哪怕他恨我,永远都不原谅我,我也要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宏:“鬼丫头,我听不懂。”你的心变了?什么时候?不可能,我们曾经那么深的爱着对方,却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你跟我说,我们在一起没有结果。多么讽刺,不,我不相信。鬼丫头,你是我深深爱着的,也是深深爱着我的。 “殿下,你懂的。”不忍看着他伤心以至于装傻的样子,我掰开他的双手,撂下这句话,“我已经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他能带给我我想要的幸福。” 李宏:“婉儿,别走!” 我不能停顿,更不能回头。在最关键的时刻,我必须狠下心。银狐会给我力量,我抱着银狐的手更加握紧了。 “婉儿……”你真的那么狠心,抛弃我们的曾今,摧毁我们的将来,让我形单影只的活着。真命天子?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子,为什么你突然间看不清楚。 “轰。。” 这一声震响,彻底摧毁了我的防线。狐狸的力量也不足以让我坚定的走出去。 “穆斯林!”当我回过头的时候,他已经倒下,我冲着光线来源拼命的呼喊“我不要你出事!林大哥、林大哥,救他、救救他!” 正在我绝望之际,室内飞出一个人,白发苍苍的老头,这个老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可这容不了我多想。他能出现在这儿,跟林达南的关系一定匪浅。 “师傅,求求你救救他。”我挣扎着抓住老头的裤角,银狐早已不知闪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候,林达南也飞到我们身边 只听那老头不急不缓的说 “林侄儿,这女娃儿的心好狠。老头儿我几天来的辛苦又白费了。” 林达南:“师伯,您可是天下只闻其名不识其人的医圣。死人都能让你救活了,何况一活的。” 第九十一章 ………… 柳燕章:“将我军,不过我喜欢。去炼药房把紫竹柜上的红色药瓶取来。”什么时候见过侄儿这样维护一个女娃儿,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娃儿跟这太子的关系不浅啊,纠缠的儿女情爱,断又连着丝儿,侄儿要费一番功夫喽。 林达南:“还魂丹?师伯真慷慨。我马上取来。” “师傅,太子没事了是吗?”听林达南的意思,这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就是医圣柳燕章,且还魂丹在医圣的眼里宝贝的很,轻易不会拿出来,又见医圣在李宏后颈与前胸点穴,又通过双手输入真气。一系列的动作纯熟迅速。我心里渐渐的燃起了希望。 柳燕章:“女娃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他指的是我跟李宏爱情的开始和结束还是刚刚的那些伤人的话语? “唉,老头儿我可不想搅进你们那些难缠的情情爱爱。”刘燕章,“他还死不了,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他再看见你会不会死。” “师傅,我不会再见他,望师傅代替我好好照顾他”医圣的意思我明白,李宏不能再受刺激,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李宏的面前。 柳燕章:“女娃儿,不愧是林侄儿看上的女娃儿,聪明。为了减轻他的痛苦,我会给他一味密药——忘忧草。”侄儿,老头儿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能不能彻底抱得美人儿,全靠你的本事。 即便我早已知道林达南对我有意,咋听医圣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还会弄得我的脸火辣辣的。可当我听到忘忧草时,心跳莫名的漏跳一拍,他会将我忘记,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师傅,忘忧草会让他忘记他的出生,他的亲人,还有我?”看着仍紧闭着双眼的李宏,我幽幽的问道。 刘燕章:“他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你。有些事情,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知道了。”最后一次拥抱他,我曾今深爱的男人。最后一次那么专注的看他;最后一次抚摸他的浓眉,皱着的,揉平了;最后一次…… ………… 竹舎 “小静,我都知道了。”小静没有欺骗我,她做出了选择,彻底离开那个人。我该为此欣慰着,然而我没有,这样的结果使她痛苦着,我也不好受,但是我不会让这种痛苦在她身上驻留太久,用我的心将其抚平,穷其一生。。 “林大哥,我只想跟他做朋友。可是,连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无法满足。” 林达南:“世上的事谁能预料,我们都只是沧海中的一粟,只能学会接受。所幸,他没有痛,小静,你也该从痛苦中走出来。放下。” 林达南说的我又何尝不懂,可是事到亲临,又岂是说到就能做到的,况且断的那么干净。不过,林达南说的也有道理,他都不再痛苦,我又何必独自惋惜,徒增烦恼。这不该是我做的,值不得。 “林大哥,你说的对。我只能学着接受,彻底的放下。” 林达南:“嗯。” 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纷纷洒洒。我的心情好转了许多。想起我这次出宫的目的…… “林大哥,连将军一家惨遭灭门的事你知道吗?”娘娘将行凶的矛头隐隐指向风门,想必他也知道了。 林达南:“知道,那件事绝不是我风门所为。”连应付武三思、李贤二人都显得仓促,哪儿还有精力管姓连的将军,自找麻烦。 “我也觉得这事与风门无关,狄仁杰说连府留有将军的血书,是一‘暗’字。这事娘娘不予理会,匆匆作结。” 林达南:“这些我也知道,关系到我风门名声问题,所以我一得到消息便着人查了,没有得到切实证据之前,我们不会做出最后结论。”赤风该带来查案结果了。 “林大哥,你在找什么?”见林达南眼神往窗外瞟,心思似乎不在所谈之事上。我禁不住出声问道。 “风信子,它来了。” 只见窗外飘雪之中,一与雪同色的鸽子扑闪着翅膀飞来,轻盈的落在眼前的窗棂上。林达南揽起信鸽,将信筒中的信取出后,便要将信鸽放飞。 “别动,让我抱抱。”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我怎么舍得让它走呢,天又这么冷。 林达南:“小静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风信子是风门级别最高的信鸽,排在其后的有雨,雷、电三种。只要被挂上风名,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其超凡的能力。这只风信子可是万中挑一的好手,已快、稳、强闻名于风门内外,小静可要好好珍惜。”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居然是风门中风信子的佼佼者,且林达南说送人就送人了。他到底是风门中的什么人,这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林大哥,你在风门中到底是什么人?” 林达南:“你问这个干什么?”怎么突然对我的身份感兴趣了,难道我的身份影响我与你的关系。 “回答我,好吗?”我只想知道他会不会是第二个‘太子殿下’。 “门主,师傅传给我的,我不得不接。” “门主。。门主。。”茫然的念着,感慨命运对我真是太‘厚道’了,我认识的人个个不是简单的人物,原以为可以和林达南了无牵挂的行迹于江湖,没有责任,没有使命。可…… 第九十二章 非亲非故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呆在这里,更没有欲望与林达南继续说话。我的大脑完全处于死机状态。 林达南:“小静,你没事吧?”看着眼前的人儿突然变得无神的双眼,我着急莫名。她在想什么?还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我没事,林大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宫去了。”是不是像我这样的人,注定得不到上天的祝福。李宏是这样,他也是这样。虽然暂时我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像当初的李宏一样,在面临责任与爱情碰撞时,会选择哪一样,但是有一次的教训就够了,我想我冒不起这个险。他是风门的门主,生来就是为了保全李唐江山不被奸人篡夺的,我却知道,篡夺是必须经历的,那么在这场战争中,他是否能够活着看到李唐江山再次回归李姓那一天,有谁知道?说到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字‘责任’。有时候,我宁愿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这样活的才算自由快活,无牵无挂。 林达南:“我送你,到宫门。”这样的你让我怎么放心,为什么你的声音变得那么冷淡。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小静不要这样折磨我。 “林大哥,我想一个人走走。”抬头望着眼前的人,有种揪心的痛在我心底蔓延,是该早早的结束,我才不会深深的陷进去而不能自拔,“我很累。” 林达南:“好,我不送你。”看着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只是你不愿意我送,我又不能违背你的意愿,就让我悄悄的跟在你的身后,保证不让你看见。小静,不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静静,我只想尽我所能的保护你,虽然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茫然那么陌生那么冷淡,可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将倾注我的一生保护你,让你幸福快乐。 “谢谢你。” 沿着进来的路,我摸索到了那条小河,枯黄的紫竹林,淡淡的兰馨草香,多么熟悉的味道。现在看到的和闻到的已不能再令我身心愉悦,我只想尽快离开这片属于他的竹林,因为这里有他的味道,一种让我心痛的味道。 地洞里的灯已经灭了,不知道是谁弄得。起初还有一些光亮,越往深处越昏暗。现在我才开始后悔自己来的时候没带火种,这么悠长昏暗的深洞,我怎么走出去。意识到这一点,我不敢再往深处走了。于是往回拐了,记得进洞时他跟我讲过,洞口的三尺见宽的石龛里有火把,至少,我得先取了火把的,至于火种,这个时代的人都有一种习惯,出门在外,随身都带着火折子。都已经两年了,我还没有将这个良好的习惯传承,说起来也不能怪我,本来我也不是常出门的,何况每次出门身边都跟着碧蓝碧玉或者除易,需要火种的时候,他们就会拿出来,我也没想过这么巧的让自己撞上了。 “小静,这儿有火种。”小静我知道我不该来,更不该发出声音,让你知道我的存在。可我受不了,你明明知道石龛中有火把,却过而不取。走路这么深,才返回去。你的心不在走路上。 “林达南?”他跟过来了?那么说他看到我心神不宁的样子了,想到这儿,起初得救的喜悦完全被冲淡了,“我说过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随着林达南的轻吹,火折子的火心越来越旺盛,最后涌起了小火苗。地洞中有了些许光点。火把点燃了,我心中的焦躁也消失了,只是当我看清火把之后略显憔悴的脸庞,又不敢说话了。 林达南:“我担心。。”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个孩子。。。”说起这话,我都觉得底气不足,不敢正视他,但我还是继续说下去,“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林达南:“小静?!”怎么会这样,我不该跟来的。或许等过几天,小静的心情好了,她就会原谅我。这次我又做错了,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说自己是风门的门主,我只不过担心她,悄悄的跟在她后面,并送来她想要的火把。我做错了吗? “我们非亲非故,所以你没有权利管我。” 第九十三章 困惑迷茫 雪一直下,直到我身居立政殿,仍然停不下来。隔着禁闭的窗户,呼啸的风声烈烈而去。感觉前所未有的寂寞孤独,多想念在掖庭宫的日子,母亲、雨烟、菱角的笑颜一一自我脑海划过,还有沁原,好久没有看过她了,这几个月她肚里的孩子该长大了,自那次猎场一叙,李贤对她应该很好的,只有我一个人,本来以为他能陪我一起,心贴心的,似乎不可能了。不知道是我的要求太高,还是那样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只存在于戏中,存在于世人的梦里。竹林里自己说过的话,我怎么会有勇气说,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从他眼神里,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看到了绝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宫里,所感受到的竟全是孤独落寞,他说了什么,我不曾留下丝毫记忆,只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立政殿,只知道外面的雪还在下 “婉儿,有心事?”茶都凉了半截,也不见你换换。今儿个出宫遇着什么让这孩子失神。 恍惚中似乎听到娘娘唤我的声音,侧头望了望身边坐着的皇后,她正在奏章上奋笔疾书,朱红色的御批如行云流水般随着皇后的手瞬间显现在奏章上。难道是我的幻觉,皇后没有唤过我,可我明明听到了。不敢确定,带着疑问,道 “娘娘叫婉儿?” 皇后:“婉儿,很少见你走神儿,尤其在哀家身边,哀家批奏折时,婉儿可上心的很,却也伺候的周到。瞧茶都凉了。” 见皇后这么说,并指着御案上的青玉龙杯中已经凉透的茶。 “请娘娘赎罪,婉儿马上换一杯。”我暗暗吐了吐舌头,可也不敢向皇后说自己的心事。何况这事涉及的人也不能让皇后知道。说罢,便端着杯盘,躬身给皇后行了礼,朝书房外走去。没走多远,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 “哀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一会儿让锦衣过来替你吧。” 听到这话,我回身应是。感激皇后的体谅,同时心里舒了口气,若是照刚才那样下去,我都不知道皇后今晚还要提醒我多少次茶凉了。 “婉儿,有什么事,可以跟哀家说说,哀家帮你。” 听着皇后略带关心的声音,看着皇后稍显和蔼的容颜。我多想跟她诉诉。可当我想起她解决太平和薛绍的爱情时,我冷不丁的在心里打个寒战,我可不想这样的事在我和他的身上重演。 “婉儿谢过娘娘关心,婉儿相信自己能解决好的。明天一定完好的站在娘娘面前。”婉言拒绝了皇后的好意,我偷眼看看皇后的反应,见她没什么生气的表情,又道,“娘娘也是相信婉儿能够做到的,是吗?”皇后眼里闪出一抹兴味,后又继续她的事情。苦苦等不到她的回应,我躬的腰都酸了。想要起身,却不敢。 “你去吧。” 三个字像是来自天堂的仙乐,把我给解放了。 “是,娘娘。” 出了书房,我才感觉自己的双腿早已麻木,深深的望了一眼书房内的皇后,心里的忐忑不安迅速蔓延开来。我搞不明白,当初派给我任务时,那么不信任我的武则天,有时候又显出对我的信任和关爱,更让我迷惑的是,她刚刚眼中闪出的那抹兴味是什么意思,明明说过没有怪罪我的意思,却又无端的让我巴巴的立了那么久,弄得我腿脚麻木。最让我搞不懂的,为什么出了书房的门,我才对这种麻木产生知觉。想不通的,暂时不要想。我这样对自己说,甩了甩浆糊一样理不清的头绪,我轻轻的关上书房的门。朝侍茶司去了。锦衣自从我成了皇后的贴身侍女后不久,就被派到了侍茶司做了司主,整天忙的不亦乐乎。有时候也会像今天这样,我不在皇后身边,她就随伺在皇后身旁。 见到锦衣,向她交待了娘娘吩咐下来的事,原以为锦衣会很乐意伺候,可。。 “我的好妹妹哟,你怎么这么会挑时候走神儿。太子过两天就入殡了,我这儿忙的不可开交。” 听着锦衣略带埋怨的话语,又四下里悄悄司里人来人往的确实忙的不像话。我略带歉意的说 “那我还是回到书房,锦衣就帮我换壶新砌的碧螺春吧。” 锦衣见我这么说,忙转了语气 “这怎么使得,婉儿还是回去歇习。再忙,我也不能让婉儿难做啊。” 我感动的只差流泪了,握着锦衣的手,只不说话。因为感谢的话已经显得苍白无力,自己抢了锦衣的金饭碗,却不见锦衣嫉恨,关键时候还助我。 回到自己的闺房,只觉头脑发胀,连澡都不洗了。碧兰碧玉见我不太对劲,也不敢跟我说话。沉沉的倒在床上,恍恍惚惚的睡去了。 第九十四章 大病之后 当我睁开眼睛,天已大亮。环顾一圈,却不见碧兰碧玉二人。口干舌燥的,想起身倒杯水,竟然一点儿劲使不上。郁闷的躺在床上,望着帐顶。思绪不自觉的飘起来,昨天回来只觉头脑晕胀,后来沉沉的睡了。回来之前向皇后承诺过第二天还她一个完整的自己,看现在连起身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到皇后跟前兑现自己曾答应过的事。 “大人,你终于醒了。”碧兰几乎是带着哭腔,这样的碧兰我可从来没见过 总算有人想起我来,见碧兰进来。 “碧兰。。”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儿,硬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似地说不出来,即使发出声音,也难辩出那是我的声音,沙哑的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碧兰端着盘子的手抖了一抖,险些打翻了手中的药碗,眼里的泪水不争气的往外涌。我怔怔的望着碧兰,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过是睡了一晚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想问问清楚,可是嗓子一点儿也不给我面子,越是想发出声音,它越是一点儿声都不肯挤出来,急的我也跟着掉眼泪了,一种惶恐油然升起,自己会不会变成哑巴。 “大人,您别这样。碧兰知道大人想说什么。”碧兰把药碗放到床头的紫檀桌上,揩了揩眼角的泪,道,“大人已经昏迷一个月了,太医院的人都说大人恐怕是醒不过来了,娘娘因此动了怒,处死了好几个御医。后来狄大人提议在民间张榜求医,这事轰动了全长安,很多庸医骗子都想借此横发一笔,结果丢了性命。还真有一位医术高超的民间大夫,进宫之后也不把脉,最基本的望闻问切都没有,只是问了大人病前做了什么,就给了几丸丹药,说缝十服用。可大人都已昏厥,药是没法喂进去,那大夫说逢十服用就可以,竟然真的喂进去了,看,药还没服完,大人就醒过来了。” 丹药?这个民间大夫应该是医圣柳燕章了,除了他,谁还有这个能力。奶奶说过那颗映雪寒莲籽能保我健康,或许是它加速了我苏醒的速度吧。只是这场病损害不小啊,连累了太医院的人和民间百姓。我说不出话,干脆不费那个力气,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大人,都是我不好,只顾跟您说话了。”碧兰很快出去砌来一壶热腾腾的茶,碧玉闻听我已醒过来,早就向皇后禀告了。 喝过热茶,嗓子滋润许多。我试着发出声音,很失望,一点儿起色也没有,但没有绝望,奶奶曾说过的,映雪寒莲籽能保我健康,我要做的只是等待和静养。 我已经昏迷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该发生不少事吧。 “娘娘驾到!”呈报公公那不男不女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来的可真快啊,想要起身恭迎。没奈何起不了身,挣扎着让碧兰扶我起来。这时皇后已经来到我的跟前,她憔悴了不少,难道是为了我?刚碧兰说皇后为了我的病动了大怒,也许我在她的心目中不仅仅是个棋子,对于眼前这个集精明与智慧于一身的皇后,除了对她有天生的崇敬和畏惧外,还有深藏在心底的亲情,有时候会把她当做自己的长辈,有时候又不敢靠近深怕一不小心窥探到她内心的秘密而引起她的猜忌,很矛盾的感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甚至谋杀她,试问有谁会伤害自己所崇敬的人,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或说她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或说她冷血无情,杀儿弑女无所不做,亦或说她荒淫无道,逆天下之大不韪。这又怎么样,在我眼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只不过别人只敢想却不敢做,而她有那个魄力并付诸于行动,一一实现了,起码她所做的正是她想要做的。我只希望她是真正的信任我了,至于我瞒着她所做的事,在内心里是有些愧疚,可我也不后悔那么做了,如果再来一次,我仍然会义无反顾的做同样的事情,因为我只想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婉儿,快回到床上躺着。哀家可盼到你醒来了。” 皇后见我虚弱的身子暴露在空气外,眼里的担忧之色越加浓郁。伸手扶着我。这时候我哪还记得尊卑上下之分,脑海里涌着的尽剩下受宠若惊了,等回到暖融融的锦被中,皇后又细心的为我掖了掖被角以防风灌进来。想要说一些感激的话,却猛然发现自己已没有能力发出了 第九十五章 情暖心间 无声的望着皇后为我做的一切,感动之泉源源不断的随着血脉流淌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多希望这样的一刻能够持续的长久些…… 碧兰见皇后和我如此动情的一幕,识趣的说 “娘娘,大人的药冷了。奴婢出去热一热。” 说罢悄悄的拉着碧玉走出房间,带上门,房里只剩我和皇后。皇后坐到床边,她那保养的光滑白嫩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就算我的亲生母亲也不曾这样做过,似乎有种错觉,那双柔柔的手是来自母亲的,它抚过的每一寸肌肤都让我战栗。 皇后:“婉儿,我对你是不是太不公平。” 讶异的看着皇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也有一种雀跃,她没有用‘哀家’,而是‘我’。这是多么大的殊荣,从未有过的。 皇后:“我杀了你的爷爷和父亲,让你从一个千金贵族小姐变成一个阶下囚。从你出生开始,就剥夺了你所有的一切。长大了还要受我驱使,逼你离开亲人朋友,迫你毒杀自己的爱人却从来没有给过你信任。像你这么聪明美丽的姑娘若不是因为我,你的人生该是多美好。” 皇后说的很认真,她说的也一句不差。原来她的心里非常清楚,我原本以为她的眼中只有自己,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以前的看法错的太远。她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她想告诉我什么。望着皇后,等着她下面的话 “我欠了你上官家太多,多到刻意回避它。”皇后理了理我鬓边的发丝,道,“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我问你的话吗?”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皇后轻轻的笑了笑继续说 “我问你恨不恨我,你说‘不恨’。说的干脆而坚定,从你的眼神里我也看不到恨,反而。。” 反而什么?见皇后不说,这个疑问很自然的在舌尖环绕,只恨自己什么也说不了。皇后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也不藏着掖着了 “反而有一种尊敬,天下人尊敬我,都不足为怪,只有你不一样。因为你是上官婉儿,是上官仪的孙女。我想好好研究你,你的才华你的气质和你的眼神简直就是上官仪的再现,只可惜了是个女儿身。如果你不是上官仪的孙女,或许很快就能取得我的信任了。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无所谓了。这场病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即使你是上官仪的孙女,我也要收你在心中。” 听到这些,我才知道皇后不信任我是因为我的出生,是怕我报仇。我怎么这么愚蠢,都道我聪明,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早该想到这些的。位登极地的人,尤其像皇后这样的,要她相信一个人,都比登天还难,更何况像我这个被她亲手毁灭一切的遗孤。可是她不知道我不是什么上官仪的孙女,只不过借了她的一副皮囊。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皇后已经放我在她心间。想到这儿,我不自觉的笑了,笑的很真很纯很幸福。我终于得到了她的信任,这个信任来的多么不容易,却又那么突然,我都有些感激那场病了。 “婉儿,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使劲的摇着头,只想说‘一点儿也不委屈’,即使有什么委屈我也觉得值得。竭力试着发出一点儿声音,却嘶哑的难以成音。皇后见我艰难的试图要说些什么,将手轻轻的覆在我的唇上。 “不要再勉强自己了,我知道婉儿的意思。” 我这才停止了挣扎,静静的躺下了。 碧兰端着热过的药汤进了房,向皇后行了礼后,道 “娘娘,大人的药热好了。” 皇后难得的到朝碧兰笑了笑,道 “把药碗端过来吧。”伸手要端碧兰盘中的药碗。 碧兰惶恐的说 “娘娘,还是让奴婢伺候大人用药吧。” 我也盯着皇后欲端碗的手,她真的要亲手为我喝药吗?她可是贵为皇后向来只有别人伺候她的,哪有她伺候别人的。即便我已得到她的信任,可我始终只是她万千侍女中的一个,虽然这个侍女有个侍书大人的封号,也不过是个虚名。虽然我曾奢望过她能把我当成与别人不同的,可是她这样的举动,受宠若惊已不足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了。 “碧兰,哀家的话什么时候不起作用了。” 皇后笑着端过盘中的药碗,碧兰却傻愣愣的望着皇后的举动。在皇后不容拒绝的眼神中,我乖乖的喝着一勺一勺递到嘴边的药汁。 药汁很苦,我却喝得很享受。。。。 第九十六章 我的姐妹 听碧兰说腊月二十前太子入殡时皇上亲颁了圣旨,封李宏为孝敬皇帝,当天,举国恸哀。后来,新太子李贤举家搬入东宫,太子妃(沁原)昨晚卯时诞下小贝子,东宫上下一片欢庆。皇后和皇上得此喜事,总算是从前太子李宏死去的悲伤中暂缓过来,双双前往东宫看望,只可惜都让我给错过了。心中不免惆怅。 碧玉:“大人,锦衣姐姐来了。”碧玉满脸欢喜的把锦衣引进了房。 这是自我醒来,第一个看望我的姐妹。浅笑着招手让锦衣坐到我身边,碧兰很自然的倒了杯热茶递到锦衣手上。 锦衣:“婉儿,你总算醒了。” 锦衣并没有喝茶,而是把茶放到床头柜上。摸了摸我的额头 “还好还好,没有发烧的迹象。”抽出我的手,看似要为我把脉。 我笑着任锦衣摆弄,看着她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心里满溢着温暖,锦衣还是把我当作她的姐妹,从始至终都是的。 碧玉皱着眉头道 “锦衣姐姐,大人怎么可能发烧,要是发烧,也是让姐姐给弄出来的。”说着就把我的手从锦衣手上抽出来放进了被褥里。 锦衣这才讪讪的笑了笑,端起柜上的茶盅,喝起茶来掩饰自己刚刚异常的举动。 碧兰:“锦衣姐姐也是关心大人,碧玉怎么可以这么说姐姐呢。” 碧玉撇了撇嘴,似乎不太认同姐姐的话。锦衣见碧玉不说话忙道 “碧玉说的没错,是我太不像话了,婉儿才刚从鬼门关上回来。我就乱动,要是不小心着了凉。我的责任可就大了。” 我想自己哪儿有她们说的那么弱不禁风,何况我现在还在内室,门窗又都紧闭着。哪儿能说着凉就着凉了,伸出窝在被子里的手,握住了锦衣的,并示意碧玉她们不要瞎紧张。 碧兰自然了解我的意思,也就没说什么了。 碧玉道:“锦衣姐姐,刚刚我说的有点儿过了。我这就出去拿些糕点给姐姐赔罪” 说罢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她是真赔罪还是不想看到我责怪似的眼神,敷衍我们。 锦衣望着碧玉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她怎么就给我赔罪了呢。” 我和碧兰在边上偷笑。 突然听锦衣道 “有老朋友来了” 碧兰已经迎出去了,只有我疑惑的看着锦衣。 锦衣也不难为我,直说 “是你的雨烟姐姐和菱角妹妹啊。”我这才恍然,贤太子入住东宫她们自然也会重新回到宫里。只怪碧兰不早说。。 人未到,声先来。也只有菱角这丫头能做到了,她的活泼开朗依然没有变 “婉儿姐姐!”久违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悦耳,让我怀念。记得当初结拜时,我们相互称谓。菱角喊的就是这几个字,里面所蕴含的是我们三姐妹的真情。 “婉儿。。”雨烟还是那么安静,即使内心再激动,也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她总是有些拘谨的,或许是她年长一些的缘故,所以有太多的顾忌。只有那双湿润的眼睛暴露了她此时的激动。 久久的望着雨烟,竟忘了叫雨烟坐下。倒引起了锦衣的醋意 “雨烟又不是没来看过,前两天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守着个病人,给人家擦身子换衣物。熬夜熬到眼红。。。”锦衣啰嗦了一阵,我却听得十分明白,原来在我生病不省人事的日子里,一直都是雨烟在照顾着我的生活。这种恩情,我什么时候才能报答得了。 雨烟啐道:“少消遣我,你不是也一样吗?三天两头儿往这跑,把这儿当你家呢。” 碧兰忍不住道 “你俩儿谁也别争了,碧兰的眼睛是雪亮的,看的清楚着呢。” 我纳闷了,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处的这么好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倒也不是吵架。话里话外都暗示着彼此关系的密切,纳闷归纳闷,我还是很乐意见到她们这样的。 这时只听菱角的突兀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香啊!杏仁饼、绿豆溶。。” 碧玉紧跟着就来到了房内 “就你鼻子灵敏。”将一盘新出炉的糕点摆到紫檀柜上,朝着我道“大人饿了吧,我到御膳房拿了你最喜欢吃的绿豆蓉和杏仁糕。” 我接过碧玉递过来的绿豆蓉,咬了一口。确实有点儿饿了,绿豆蓉的味道还是那么香甜可口。 示意碧兰将剩下的糕点递给姐妹们。一盘糕点很快就消耗尽了。 锦衣舔了舔唇角,一脸苦色的说 “唉,某人说过要送我糕点赔罪的,现在。。。” 碧玉赶紧道 “姐姐不是吃过了吗?” 锦衣还是那副郁郁不乐的样子 “第一块糕点可没有入我的嘴啊。”拉长了声音,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碧玉似乎有些急了 “我,我再去御膳房找张厨子做一盘。。” 我见锦衣已经背过碧玉偷着笑,便知道她这是在逗碧玉的,只是不说破。有时候这样调笑也挺好玩的 雨烟实在看不过去了,拍着碧玉的肩道 “傻妹妹,锦衣逗你玩儿呢。别当真了。” “哈哈。。”“哈哈。。” 房里一片笑声,碧玉气呼呼的夺门而出。 第九十七章 贝子百日 我的哑病一个月前就好了,太医说我虽然看似健康,身子遭了大病最好不要出去。皇后也准我休假,已经三个多月了。再不出门我都要憋死了,何况这么好的春光不让看那才就折磨。小贝子百日,说什么都要参加。好不容易争取到了皇后的同意,在房里梳妆打扮了半天,磨蹭到很晚才出发。经过这杏宛,不由得勾起了我的回忆。转眼间,又一年的春天到了。杏宛的花开的依然娇艳,往事如风。回想起当初自己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时,陪着雨烟和菱角一起在这杏苑中嬉戏玩闹的情景,恍如隔世。 碧兰:“大人,怎么不走了?”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小贝子百日宴的时辰定在正午,眼看着就要迟了,大人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急呢。 “碧兰,我该送点儿什么礼物呢?要特殊点儿的。。”我兀自说着,虽然是问碧兰,我的内心早有了打算。 碧兰:“大人,我们不是带了象牙锁吗?还要送什么礼物吗?”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就犯了迷糊呢。 “那是送给小贝子的,太子妃的礼物还没准备啊?”小贝子都三个月大了,可惜自己一直没有机会看一眼,这次一定要好好看看沁原的孩子。。 碧兰莫名其妙的说道 “大人,小贝子百日,哪有给太子妃送礼的理儿?”早听说大人跟那太子妃关系不浅,可规矩怎么能乱呢。这要是让人看到,还不在背后乱嚼舌根。 我也不跟碧兰解释,走到杏树低下。折了几枝开得密些的杏枝,想着当初菱角编花环的过程。手上也动作起来了,不一会儿一顶娇艳的花冠就编好了。欣喜的问道 “碧兰,看,好看吗?” 碧兰接过我手中的花环,惊道 “大人,几枝杏花在你的手上怎么就变得这么美了。。” 得了碧兰的赞赏,我满意极了。想到沁原带上这顶花环的喜悦模样,我不禁摧着碧兰赶快走了 “碧兰,我们走吧。”又把花环拿了回来,毫不谦虚的道“送给太子妃的礼物当然好看了。。” 东宫 东宫门口忙着接应的正是成阴公公,成阴公公今天看起来特别高兴,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变过。 “成阴公公,你的脸不痛吗?”开玩笑似地跟成阴公公打着招呼。 成阴公公:“侍书大人?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刚刚太子还问我呢。我这就禀报太子去。” 正打算说我们一起进去,成阴公公已经跑了。 “碧兰,我们也进去吧。”进了东宫,满目的红绸挽着花儿吊在大路两侧的鎏金柱上,鞭炮声不绝于耳。走了约一刻钟,才算是进了内殿,内殿文武百官都已入座,相谈甚欢,谈的事自然离不开小贝子了。再看上座上,铺着明黄色绸缎的龙凤小榻空空如也,皇上和皇后还没有到。 “婉儿,你来了。” 这声音是从我的侧面传来的,不用看也知道是太子了。忙转身朝太子行礼道 “恭喜太子殿下,小贝子百日。婉儿前来祝贺。”我是真的为沁原高兴。 太子:“嗯。。”婉儿,你真是为我祝贺吗。这么长时间了,你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冷漠,那么遥不可及,即使我现在已成为太子,还是没有机会走进你的心里。婉儿,你想要的是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到。婉儿,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你对我有所改变,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改变,我都愿意尝试。 太子这是什么表情,怎么看不出一点儿高兴的样子。难道沁原为他生下儿子,也不能留住他的心。这种眼神好熟悉,熟悉到我一闭眼就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迫和窒息。刻意的回避,道 “太子殿下,太子妃呢?我想看看她。” 太子:“她在舒心阁。”这么关心她,这次你能出现在这东宫大殿,也只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吗?我真的就一点也不值得你看一眼?!要是我对她不好了,你会更恨我吗? “那我去看看太子妃和小贝子。”说罢逃也似地朝舒心阁去了,舒心阁我知道,当初太子服毒的地方正是舒心阁。直到自己彻底离开那个人的视线,我才送了一口气,脚步也就放慢了。整了整自己有些慌乱的情绪,问道 “碧兰,现在的我跟刚在杏宛时的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碧兰:“大人,碧兰看不出来。” 第九十八章 贝子笑了 第九十七章贝子笑了 舒心阁里一片欢声笑语,跟之前的完全不同。换了主人,连气息都变了。我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自己又何必因它的过去心怯呢。 “碧兰,我们进去吧。”不知是在给自己鼓气还是无意的一句话,我确实再次踏进了舒心阁。 见雨烟正拿着朝袍从里间出来,我忙迎了上去 “雨烟。。”悄悄朝里间探了探,拉过雨烟道,“沁原和太子生活的好吗?” 雨烟的笑容顿时僵住,抿了抿唇,停顿了片刻,才道 “太子妃,很好,婉儿不要担心,太子会好好照顾太子妃。” 见雨烟笑容僵住的那一刻,我的心紧跟着揪起来。莫不是被我猜中了?听了雨烟似真似假的安慰话,更加使自己不安了 “雨烟,你不要骗我。我看得出来,你说的不是真的,太子”正待我要继续说下去,雨烟却急急的打断了我。 “婉儿,不要说了,只要你不靠近太子,太子妃会好起来的,我相信太子早晚会看到太子妃的好,会珍惜她和小贝子。婉儿你知道吗,娘娘给小贝子赐名了,就在刚刚,娘娘抱着小贝子,笑得多开心啊,小贝子叫李光顺。。”说着雨烟的眼角竟涌出了淡淡的泪花。 看雨烟这样,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为娘娘给小贝子赐名而高兴的流泪还是在为沁原心酸才落下的,但我却看出了一点,李贤并没有放弃我,就算沁原为他生了贝子,他还只是把沁原当做一个摆设,没错,一个太子妃的摆设,而这个摆设又是无可奈何的,如果有一天他能自己做主了,沁原的命运就。。。我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愿意看到那一天发生。 “雨烟,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我也从来没有想过靠近太子。所以雨烟你要相信我,相信你的妹妹。今天过来只是为了见一眼小贝子。”我几乎带着恳求说道,我不想因为任何一个人打破我和雨烟之间的感情,更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雨烟放松似地笑了,恢复了她向来的安静 “婉儿,我当然相信你,刚刚是我太激动了。快进去吧,太子妃要是看到你来了一定会高兴坏的。” 推门进入里房,正见皇后抱着一个婴儿,脸上的笑容那么自然,此时的娘娘完全没有了朝堂上的威严之色,在这里的只有一位喜获贤孙的‘老人’。 “婉儿参见娘娘,太子妃。”我谦恭的行了礼。 皇后听见声音才抬头说道:“婉儿来了啊,快来看看,哀家的孙子。” 皇后献宝似地邀我看那小贝子,我早就想见一见沁原的孩子,欣然应是。 “小贝子长的真可爱,眉眼像极了太子妃呢。”我由衷的说道,觉得有什么不妥,忙又补道,“鼻子和那双殷红的小嘴倒是太子的翻版呢。” 沁原幸福的笑了笑,稍顿了一下问道 “翻版,是什么意思?” 我顿时懵了,我有多久没说过这类词汇了,今天又突然的冒出一句,偷眼瞧了瞧皇后,一样的询问之色。 “翻版,就是跟太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模一样的意思,像雕版一样。”胡诌之后,我看着皇后和沁原的反应,似恍然大悟一样,就开始暗自庆幸自己又过关了,趁热打铁,我忙转移话题了话题,“我给小贝子备了礼物。” 见沁原果真被我的话吸引了,我便朝碧兰招了招手。 “碧兰,快把我的礼物拿来。”神神秘秘的接过碧兰递来的红绸包着的象牙锁,“这份礼虽然算不上贵重,可它在少数民族中有着吉祥的意义,我们大唐的吉祥物是锁,我特意挑了一把锁形的送给小贝子的。” 沁原见我迟迟没把手中的红绸包打开,有些心急的道 “婉儿,就别绕什么弯子了,快拿出来看看嘛。” 吊足了众人胃口后,我才不缓不慢的打开了手中的红绸包,一个银白的象牙锁就露出来了 “太子妃,来把锁给小贝子戴上吧。” 听到我说话,沁原才从呆呆的表情中缓过来,皇后只是在最初的讶异后很快的笑了笑。 沁原:“我?还是让母后来戴吧。”沁原看了看坐在榻上的皇后,神情里满是期许之色。 我和沁原等人一起看着皇后,我也希望皇后能亲手帮小贝子戴上这只象牙锁。希望皇后能与他的母子情因这个贝子的出世而恢复如初。 皇后只是微微一抿唇,挣扎了良久朝我说道 “婉儿,既然这象牙锁是你送的,当然得由你来替他戴上。” 我有些失望的应了声是。 拿起红绸上的象牙锁,轻轻的把它带到小贝子的细嫩脖颈上。冲小贝子挤眉弄眼看一番,能逗小孩子一笑的本事差不多全使了出来,但愿这样可以让我和她暂时忘却刚刚的忧伤,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小贝子终于笑了,那么纯真的笑容让我眼前一亮,他的笑温暖了我的心灵。沁原首先反应过来,惊道 “婉儿,光顺笑了!从出生到现在光顺一直没有笑过,对着你他笑了。。” 皇后也挑头过来 “哀家的孙儿会笑啊?!”似疑问似肯定的话。 又听沁原说 “婉儿看来,光顺很喜欢你。”我暗暗发誓:沁原,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孩子。 第九十八章 洪水袭来 贝子白日宴上,似乎每个人都是高兴的。他们的笑脸就那么一直的挂着,挂到天色模糊,明月悬空。这样的情境却又显得不真实,伪装的面皮在酒醉后毫不客气的撕扯了下来,他们疲惫而麻木的恭贺着太子等人。这种不可回避却又同时消磨说者和听者的耐心的行为,看起来是那么的乏味。 皇后和陛下早已因精力不足各自回宫,我有好多的话想和沁原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眼看着酒宴就要结束了。大殿上的大臣们陆陆续续离开,这里变得不那么吵闹。我无声的走到了沁原的身边,她的眼神很复杂。这次的酒宴中,她充当着那个本该幸福的女人,她的笑就那么挂着,从未停止过。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幸福女人应有的光泽,却满载着忧伤。能读懂她的人只会替她流泪,读不懂她的人只会嫉妒她的无上尊贵的地位。 沁原看到我走过来,她微微的探了探她的右手。轻抿的薄唇蠕动了,又戛然紧闭。探出的手就那么缩回去。我的心随着她一系列的动作极上极下,终究落入冰点。她的内心深处早已不在把我当成她最亲密的姐妹了,原来在爱情和友情之间,爱情在她的心里居于无上的地位。此时就算有再多的话要说,我也说不出口。她也懂得伪装自己,她骗过了雨烟,骗过了菱角,骗过了我。一个女人可以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的真,只为得到那几乎不可能真心。 “婉儿,谢谢你的象牙锁。” 为什么变得那么快,她隐藏内心的速度让我怀疑刚刚看到的只是我一时的幻觉。这样的想法在她开口后毫无保留的占据着我所有的思想。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谈谢字吗。”我情不自禁的说道,这么生疏的语言,扎的我皮肤刺痛,由外而内的冷到心底。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在母后面前为光顺说的话,谢谢你留给我的美好回忆和珍贵的友情。婉儿,我已经将这份友情珍藏起来……” 耳里断断续续的传来她绝情的话语,如洪水一样激荡着我整颗心。她的话无疑证实了我刚刚可怕的看法,就连那一丝能使我借口否定的证据也被无情的摧毁。她真的不再把我当成她的姐妹,仅仅因为她所爱的那个男人。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维护的,竟在我所不知的情况下慢慢坍塌,一切的努力都成了徒劳。枉费自己痛苦的折磨自己,换来的却是自己的多情。悲哀的自己,只想通过某种可以麻痹自己的东西使自己摆脱那种心痛,那种比失去最心爱的人还要痛上百倍的疼痛。 “碧兰,给我酒。。”不知不觉中我已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有那些我本厌恶的酒是我现在最需要的。人道‘杯酒解千愁’,我已经喝了那么多,为什么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她绝情的面容,无情的话语。 “婉儿,你自己的心里明白‘酒入愁肠愁更愁。’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是,我、我是明白。可、可是,除了喝酒、酒我又、又能做什么、么。”模糊的泪眼中,我似乎看到了那张导致我和她友情破灭的脸,多么可笑的事。拿着已空了的酒壶,我皱了皱眉。 “碧兰,我,我的酒。。”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或许我是醉了,或许是酒不醉人,只是心理作用,我想醉了的缘故。总之我模糊地意识已经被沉睡所取代。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美好的梦,在梦里沁原一直对着我笑,那笑是那么的真,那么暖人心脾。自己倘佯在幸福的国度里。我又做了一个梦,一个我这一生都不愿回顾的恶梦,我梦到沁原含恨的眼睛直视着我,而我却笑呵呵的窝在李贤的怀中。得意洋洋的看着沁原。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第九十九章 我失身了 这是哪里?浅紫色的龙纹蚕丝帐顶令我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祥之感,想要动一动身子,某处传递上来的剧痛猛然间将我从不清醒的状态抽离。我、我失身了。迷茫的朝四周望望,却无法得知这是什么地方。对我来说,虽然不向古人那么看重贞节。可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次,不是和自己深爱的人,可悲的是我还没有找到可以同自己终身到老的另一半。突然的失去了,而我却不知道他是谁。多讽刺! “大人,您醒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侧头望了望来人,是个年轻的宫女。 “这、是什么地方?”有气无力的声音却耗费了我本就不多的精力。 那个宫女迟疑了片刻,我尽量把茫然不知所措的情绪收敛起来,起码不让它体现在眼神里 “我没事的,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宫女瑟瑟的开了口 “承德殿。。” 承德殿?这不是李显的府邸吗?难道。。。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告诉我!”几近疯狂的,我死抓住宫女的胳膊,宫女手中端着的托盘呲拉拉摔了满地。我却不予理会,难以想象,曾今,我只知道李宏爱我,他却更爱他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我也知道李贤对我割舍不下,我却不愿接受;可,李显,这个我从来不曾发觉他对我的感情有多么深的男人,一直以为他和我之间不存在‘喜欢’与‘被喜欢’,因为他的眼神里不曾给过我类似的信息,正因为如此,在和他的相处中,我才没有压力,就像和除易、王勃那样,我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兄弟。恰恰是这个不曾给过我压力的人夺走了我初夜。 宫女见我这副疯狂的举动,吓得眼泪盈眶,只顾着下跪求饶 “大人。。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人饶了奴婢。。” 宫女煞白的脸色、瑟瑟发抖的双肩、被鲜血印湿的膝盖以及求饶的声音终于换回了我的理智。我颓废的松开了双手,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很在乎,即使嘴上说不在乎,可行动却不容我再嘴硬下去。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宫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却停止了哭喊,换上了倔强的眼眸。 “大人,殿下吩咐让奴婢伺候您。。” 我看这宫女的样子是不会轻易离开了,沉默良久,我不该呆在这里,只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吧。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昨晚那张模糊的脸是李贤还是李显的,心中似乎已有了底。事情已经发生,创伤已经酿成。拿什么都无法改变了,再要花时间纠缠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宫女已经显得不明智。 “我饿了,你去那些甜点。” 宫女应了声‘是’,就离开了房间,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四周弥漫的淡淡的气味迫的我不得不忍着剧痛穿起了衣服,凉丝丝的空气贴上暴露在外的皮肤令自己羞愧。 ………… 立政殿偏殿 泡在碧兰弄好花瓣浴盆中,温热的水渐渐驱散了冷意。云白的水汽晕湿了双眸,我努力地回顾昨天发生的所有,想起的缺少沁原带给我的伤痛以及猛灌白酒的酸楚,那张模糊的面容却清晰了起来,他说‘婉儿,你自己的心里明白‘酒入愁肠愁更愁。’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后面的还是一片空白,起码我明白他没有喝醉。。。 “大人,成阴公公求见!”碧兰惶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成阴公公怎么会来偏殿? “知道了,我马上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杏苑密会 我此时的心情如同眼前应风变幻着的斑驳树影一样摇摆不定。相似的月色,相似的风,相似的杏花。这里的每一样事物都在不自觉间勾动着曾经的回忆,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又是一个人的夜晚,李贤约自己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见面。本来不肯答应,可是成阴公公提到的一个名字使自己不得不考虑不来的后果,虽然自己已经跟那人一刀两断,可我曾发誓要让他摆脱宫廷迫害,保全他的性命。 “太子殿下,你想怎么样才肯守住这个秘密?” 铺洒在李贤身上的月光使今晚的他看起来那么飘渺,他深藏着的心任谁都无法窥破分毫。 李贤:“是不是成阴不提他的名字,你就不会来?” 对于他不答反问的话,我有些不满。李贤转过身,他的面容神情平坦无波。等着我的回答,似乎他并不急于得到我的回答,就已经知道答案。 “不敢。。” “婉儿,你不是不敢,只是不屑于回答。”李贤顿了顿,“说实话,我很羡慕他。。” 想不到他会被人羡慕,羡慕他一个死人之名活人之身还是羡慕他徒有大脑却装不了任何记忆。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月光皎洁,我忍不住抬头观望,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他会做些什么呢。“跟我,跟你跟皇宫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 李贤:“如果他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会出现。就算他已经失忆,就算你们一刀两断。你还是在乎他。” “我不在乎。”李贤已经调查的那么清楚,那么林达南的事他岂不是也知道了。想到这里,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李贤:“婉儿,你不要再否认。” “否认?我为什么要否认?”对于一段不成功的恋情,我不想再提及。更不想在这个人面前提及“太子殿下,您高高在上,事务繁忙,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我的锁事呢?” 李贤慢慢的靠近,我一步步的后退。这样也阻止不了他和我距离的拉近。 “为什么你就看不见我的存在?林达南算什么?王勃算什么?你总愿意跟他们一起,却从来不肯正眼看我。你总是刻意提醒我,我高高在上,却不跟他提及你与他地位悬殊。你的笑容也吝啬于对我绽放。” 李贤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可是这又能怎么样。 “我和谁好是我的自由,太子殿下,你无权干涉。” “谁说我无权干涉,今天我就干涉了。。” 脸颊上猛然间传来的灼热,脊背上双手磨砂的触感以及胸前那具雄壮的躯体将我压制在栏栅上的举动使我战栗。强制镇定过来,我已经不再是纯洁的少女,我的身体肮脏不堪。战栗过后,反而是种无所谓的平静。 “李贤,你会后悔的。” 脖颈间温热的气息中,吐露出粗哑的声音 “我,从来不会做后悔的事。” ………… 冷冷的风拂过我凌乱的头发,身体的某个部位不再像昨天那么疼痛。我的心却像死灰一样毫无生机 “婉儿,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你一点都不在意我这具不洁的身体吗?”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该放开我了。 “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身体。婉儿,不论什么时候,你在我的心里都是最纯洁的。” “呵呵,李贤,我还真有点感动。”我纯洁?谁会相信,因为我确实不纯洁。在这样一个思想相对开放的时代,成长的男人真的会不在意一个女人的贞洁吗? 李贤:“能得到你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你会保密吗?”或许在这样的时刻,我不该问这样扫你兴致的问题。然而我关心的只有它了。 李贤突然间又一次将我锁紧:“我会,会守着这个秘密与你共度一生……” 一生?一生太久。 第一百零一章 十年之后 天空中乌云密布,含元殿上笼罩着浓重的压抑之气。 皇后阴沉的脸色预兆着今天将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裴炎,你可知罪!” 众臣莫衷一是,同情的瞟向裴炎。同时庆幸娘娘的怒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 裴炎惶恐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斑白的两鬓下细汗漓漓 裴炎:“娘娘,微臣无罪。太子殿下确实是受不了被贬之苦自杀而亡。” 裴炎说出来的话顿时引起朝堂上的群臣唏嘘一片。 该来的还是来了,当初李贤因‘越权’引起娘娘的猜疑。娘娘一直以来都在旁敲侧击的警告着她的几个儿子,李宏的下场已是前车之鉴,可权欲攻心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它有风险或者他人的劝说就会放弃的,尤其是处在那个独一无二的太子之位上的李贤。如今他的死算是历史上一段插曲,正如我所知道的,那是必然,所以不会感到惊讶或愤怒。唯有他被贬途中所写的《黄台瓜辞》为天下人传唱: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 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也许皇后之所以愤怒,并不是因为他那首隐射指责她后宫专权,而是某些大臣擅自揣度上意,并作出一些违背她意愿的事确要她承认,她也无可辩驳。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她的无辜或无奈。 皇后:“狄卿!” 狄仁杰施施然踱出 “微臣在!” 皇后眉眼稍仰 “爱卿,对此案有无定论?” 狄仁杰:“微臣此处有一故事,不知娘娘是否愿意一听?” 皇后脸上微显愠色 “狄卿,不妨一说。” 这时含元殿上所有人,包括太监宫女都屏住呼吸。众人虽然不知道狄仁杰在这个时候在卖什么关子,但大家心里都有数。这种情况下任何人任何一句话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更何况是大唐第一神探狄仁杰。 “在一个氏族中,有头领和他的儿子。这个氏族的老头领寿限很大,以至于他的儿子已经年过五旬,老头领的身体还很健壮。这时他的儿子担心再这样下去,恐怕等到死也不一定轮得到自己坐上头领宝座,因此整日里愁容满面,他的手下看到自己主人如此,自认为自己可以帮助主人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借着老头领九十大寿的那天,无形中将奉上的寿酒掺了急性毒药,其实寿宴上的每一个人都喝过这种毒药,其他人之所以没有中毒,那是因为他们和老头领所用的酒具不同,老头领当时用的酒具是由十五年长成的象牙所制,这种毒药不碰到象牙,对人体不会有任何伤害,一旦碰到,饮用它的人便会无疾而终。这么手下在主人坐上头领宝座后才将人们所不知道的真相透露给新头领,希望借自己拥护主人有功的份上升官级。后面的就不用我说了。。” 随着狄仁杰故事的结束,皇后的神情变得越加深沉。 “狄卿,后面的故事一定会更精彩。哀家暂时不想知道。”皇后挥了挥手,似乎很累的样子,“退朝吧。。” 狄仁杰的话没有正面说出杀死太子的人跟裴炎的关系,以及谋杀者的动机。但答案已经成型,裴炎为了个人利益,以自己的心理揣测上意,谋杀太子。只不过这里的裴炎跟故事里的人不一样,他不承认自己谋杀的行为,却要让主人背这样一个黑锅。皇后理解了狄仁杰的故事,但是要惩处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恐怕会引起群臣的惶恐,再者,皇后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明裴炎就是那个谋杀太子的凶手。一切只能从常计议。狄仁杰说‘后面的话就不用我说了’,正是提示着皇后,该怎么做,你要考虑清楚。 狄仁杰果然老奸巨猾,他能轻易的把自己保留在风浪之外。 第一百零三章 夜访东宫 那天晚上他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心中不免一阵好笑,之前的梦里,那双充溢着怨恨的眸子,直愣愣的盯着我和他相依相畏。却是我怎么都不愿相信的,如今时隔十年,那个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她仍然没有获得那个人一星半点的怜爱,思及此,不免一阵心酸。我们曾经是多么好的姐妹,却为着一个男人互相伤害,渐行渐远。每想起她心伤的容颜,我会心疼。又记起她绝情的话语,又感胆寒。东宫中的她定然是悲伤的吧,而我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碧玉:“大人,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夜深了,守着他的人会冷吗? “碧玉,取几件貂皮雪裘给太子妃和几个皇孙送去。” 碧玉:“大人,这?” 陡然间,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朝碧玉苦涩的笑着 “送去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伤我至深,我还是从心底里关心着,一直这么关心着。不管她领不领情,我要做我想做的。 碧玉应了声是便去了 “碧兰,我们回偏殿去吧。”看着御案上已经批改的差不多的折子,我心里稍慰。 “是,大人。” ………… 东宫 东宫自太子四年前被贬到巴州后,就一直颓废了。太子妃以及她的几个婢女守着这座渐现破败的宫殿,常不受宫里人的待见。 “咚咚!” 难得在这个时候听到有生人敲宫门,菱角好一阵诧异 菱角:“雨烟姐,我好像听见有人敲宫门了?” 菱角不似肯定的声音惊醒了正处在忧心中的雨烟,雨烟偷偷的揩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细细的听了听,咚咚的敲门声若有若无的传来,才道 “妹妹,去看看谁来了。” 菱角怀着一贯的好奇心,开了宫门。竟是许久不见的碧玉姐姐,见她手里拿着几件貂裘,道 “劳姐姐费心了。”菱角笑盈盈的把碧玉迎进了门,心里有了少许的暖意,这几年来,太子失了势,宫里的太监宫女没有少背地里给菱角几个穿小鞋,只有婉儿姐姐身边的人时常过来接济东宫,只是一直没有让太子妃知道。起先自己也没有对太子妃隐瞒,可看着太子妃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这些个接济只能隐在暗地里。自己并不知道太子妃和婉儿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自那次小贝子百日宴后,就再也不曾见过太子妃和婉儿姐姐在一起过了,婉儿姐姐在东宫已经成了禁忌。 雨烟见是碧玉,忧心之色稍微敛起。 “太子妃在殿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雨烟接过碧玉手中的貂裘,不免悲从中来。想当初她们两姐妹同进同出,自己也好生羡慕,可又有谁知道她们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呢,一个想要补偿对另一个的伤害,一个却怎么也解不开自己心中的结。可凭谁能说清这里面谁对谁错谁无辜呢,“碧玉,天冷,你快回去吧。” 碧玉有些迟疑的望向大殿,只见大殿的朱门紧闭,将里面的一切与外界隔开了 “太子妃怎么样了?” 雨烟脸色有些灰暗,紧紧的抿着唇。 “想来是很伤心的。” 几人便沉默了,碧玉觉着自己确实不易在此多待 “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一定要到偏殿来。”碧玉嘱咐过了,还是有些不放心,朝紧闭的殿门望了一眼。 “嗯,我会的。帮我向大人道声谢。”雨烟想了想,还是说了。 “你知道的,大人不想听到你说这样的话。”碧玉不太满意的回到,却没有得到雨烟的回应,又道,“我走了。” 偏殿 “大人,碧玉回来了。” 终于等到碧玉回来,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之所以这么晚了还要让碧玉去东宫送貂裘,其意并不在于那几件貂裘,前些日子,我刚让碧兰去过东宫送东西,其中就有貂裘。 见碧玉进了殿内,欲要行礼。我忙阻止了 “别行礼了,说一下东宫的情况吧。 碧玉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冻得,还是。。。、 “雨烟和菱角在殿外候着,殿内的门紧闭,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雨烟似乎很伤心,她接过貂裘便催我离开,怕太子妃突然出来发现。。” 听完碧玉报回的信息,我便放心了些 “你们也都累了,去休息吧。” 第一百零四章 沁原殉情 这是什么地方?到处阴深深的,似乎牵引着我向某个地方寻找,寻找着一个我说不清是谁的人。却是那么的恐怖,阴冷的秋风瑟瑟的扫过我的全身,才发现自己穿着的仅仅是入寝时的薄衣。前面是。。那只牌匾上赫然写着‘东宫’二字,触目惊心。我,我怎么会来到东宫?有多长时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或许两年,或许三年,或许更久。。 “碧兰?!”下意识的,我呼唤着碧兰的名字,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空荡荡的夜空中并没有传来我想要的回应。我有点慌了,“雨烟?菱角?” 只有呼呼的风声告诉我,这里没有我要看到的人。突然,一股强劲的风将我吹了个趔趄,殿门发出刺啦啦的声音混杂着风声弄得我心惊肉跳。 “上官婉儿,你很害怕?为什么?” 这是。。是沁原的声音 “沁原?你在哪儿?”眼前空荡荡的一切,死气沉沉的,压抑的让人窒息,想探寻一点儿活人的味道,却是怎么也找不到的。好不容易听到了一丝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怎么肯放过。 “沁原,你在哪里?让我看看你好吗?” “看我?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上官婉儿,你知道吗?我好恨!” 这种发自内心的恨纠缠了我和沁原十年,甚至更久。 “沁原,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压抑着想要一诉到底的冲动,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地方,不觉间我已经进入大殿,满眼的白绫一直绵延到朱门之上。 “解释?你认为还有解释的必要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抢走他的心,可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相信所谓的解释。上官婉儿,我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吸引着他,却怎么都看不到我的好……” 静静的听着沁原心中的怨恨,我怎么都不忍心打破,希望沁原诉说出了心中的苦痛,就会缓解她的心伤。 “上官婉儿,你会害怕。是不是在告诉我,他死了,就不再属于你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会害怕,只是因为这里环境的恐怖,我知道李贤的灵柩就摆在大殿之内,更知道灵柩里面放着的仅仅是他的衣冠,然而这代表着他的死亡和永生。我只想对沁原说,任何一个人在面对死人时,她的心里都不会坦然,然而我没有说,似乎在沁原的面前,我没有理由提到大家都已明晰的,却很伤感的东西。。 “我从来没有谁属于谁,谁不属于谁的想法。沁原,你多虑了。”说这话,我心里没有着落,她肯定不会相信的。 “哈哈!!上官婉儿,你这是在欺骗我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该死的,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沁原的身影。 “我。。我期待着你的信任,但是我不能控制你相信我。我,我很难过。” “信与不信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的。。”飘渺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的” “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的”…… 眼前的一切,如东宫的牌匾、阴冷的秋风,皆已不见。 我猝的睁开双眼,喊着 “碧兰、碧玉!?快,去东宫!” 匆匆穿好衣服,已是凌晨时分。刚出了偏殿大门,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赶,待到近了才发现那是雨烟,乎然记起昨晚碧玉报回来的信息,‘有什么事一定要到偏殿来’再加上刚刚做的那个不祥的梦,我的脑海中像是炸响的雷,轰轰的。。 “婉儿,太子妃,她,她走了。。”雨烟哽咽的话,更验证了那抹不祥。 “沁原走了?!她真的,到底,还是走了。。”喃喃的道出,我浑身瘫软起来。只知道自己倒在了碧兰的怀里。。 第一百零五章 岁月如梭 李宏‘死’了;唐高宗崩了;李贤死了;李显被废贬为庐陵王困居庐陵山,在位的睿宗软弱无能,整日里沉迷于声瑟。太后独揽朝政,细细数来,自高宗卧病到现在15余载,太后的手段老练之至。 不觉间自己已经在太后身边,在这个时代历经十三个春秋。这其中我曾笑过,哭过,爱过,也恨过。身边的人也开始成熟,看到她们一步步的成长,没有危险,我觉得自己这十三年没有白活,可是,想起那个让我悲戚心痛的姐妹,她死了,为了追逐她想要的幸福,义无反顾的在那个深夜里自尽,一方白绫要了她的性命,她无声无息的去了,伤了多少人的心。 手中的奏折,是娘娘亲笔御批的。由于太子的遗体并不在长安,巴州距离京城甚远,就地将太子葬于巴州一处环山绕水的丘陵上,恢复废太子李贤雍王爵位,太子妃王氏葬于王陵,其子光顺、守礼、守义留住雍王府交由其妾房氏抚养。 立政殿正殿 “婉儿,还愣着干嘛?怎么不将折子发出去?” 听太后有些恼怒的训词,我惶惶应了声是,便出去了。心想着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他和她的容颜还在自己的脑海里刻着。一个爱我爱的深切,一个恨我恨得入骨。却是怎么也挥不掉,抹不去的。 东宫的路似乎与我变得远了,怎么走也绕不过那片杏苑。飘落的花瓣堆了满地,却是再也回不了高峤的树梢。曾今在这条路上,我满怀着欢喜折了一顶花冠,期许着戴在她头上的样子。终了却是没有机会了的。。 “碧兰,那顶花冠呢?” “啊?!” 看着碧兰似迷惑的回应,我失笑的摇了摇头。十年了,那顶记忆里承载者我欢欣的花冠早该枯萎,不知踪迹了。我却问出了这么愚蠢的问题。。 “大人,您让我将花冠埋在了一颗杏树下。。”碧玉道 埋在杏树下了?我却是记不起来了的 “碧玉,能找到它吗?” 碧玉:“应该可以找到的。”还记得当时大人醉酒时伤心的样子,她说‘让这份感情永远埋没在地下’,她说,‘就像埋葬初时的秘密一样’,她说,‘那棵杏树长的更茂盛了,可以遮掩住我的秘密了’,虽然我不知道大人曾今将什么秘密埋在了杏树下,但看她的神情,似乎是痛苦的,就像当时的她一样,不堪回首的。于是,我偷偷的带着那顶花冠,来到她折花冠的树下,将它埋葬。正如大人所期待的一样,埋葬在了杏树下。。。 ………… “大人,在这儿!” 这是我们曾经停留过的地方,那段被我折损了的花枝早已长成了粗壮的杆,四周剥出了新的花枝,此时也正落着粉黄的花瓣。 望着这些纷纷凋落的花瓣,我才发觉自己老了。 “碧玉,你说我是不是变丑了?”突然有种惶恐,如果我老了,病了,会有人关爱我吗?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关心着别人,怕她们受伤,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如果我也受伤了,会有谁来安慰我吗?深宫攀爬十数载,除了身边的碧兰碧玉两兄妹,时时刻刻不离我左右,却是再没有人来看过我了的,雨烟,菱角,我们还是真正的好姐妹吧,就算她离开了,你们也不会抛弃我的是吗? 还有我的母亲,曾今,她是那么的爱我,护我。自从搬进立政殿偏殿,就少有机会看望她了。碧兰曾年年节岁都代替我去看望,报回来消息多少让我的心里安心些,什么时候能再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听母亲没有止境的絮说,这几乎成了虚梦。。太后她不会答应的吧。 “什么?”碧玉似乎没有听到。 我笑着道 “没什么,花冠找到了吗?”看着碧玉碧蓝二人忙碌的样子,却怎么也不让我插手的。心里起了一丝怜惜。 “我们很快就会找到的。。”碧玉道,脸上沁出薄薄的细汗,原来碧玉是这么美丽的女子。若不是处在这深宫之内,早该嫁得好夫婿了。。 “大人,花冠挖出来了。”碧兰道 呈到我面前的,早已失去了它曾有的美好,仅剩一支枯朽的木料,任谁也不想将它和那顶美丽的花冠融合起来。 “不太好看了。”我失落的说,但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它曾今美丽过。。 抬头瞧见碧兰碧玉同样有些落寞的眼神,我安慰似的说 “在我心里,它永远是十年前那顶美丽的花冠。”不知道,沁原会接受这支我来不及送出的花环吗。 第一百零六章 不如不见 虽为春末,空气中还游离着一些寒离子。扎进衣内,忍不住起了鸡皮。。 碧兰:“大人,披上吧。” “嗯。”我下意识的应道。守卫已经进殿通报了,不知房氏怎么样了,现如今东宫之内也只有她这个妾室能担当太后的指令。 殿门吱呀呀的,开了。里面走出一群人,披麻戴孝一片银白,为首的正是房氏,我虽不常见此人但在皇廷家宴上曾远远的见过。宫里不曾有太多关于她的传闻,只知她贤良,在太子身边默默无闻。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太子如此境地,于她而言,无异于天塌地陷。其侧是几个陌生宫女,并未见雨烟,菱角二人。我心里虽有疑惑,但不便问。 “臣妇拜见侍书大人。”房氏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她的双眸略微红肿,看来也哭得不轻。余下众人随着房氏一起跪拜。 我略理了理情绪,道“贤太子妾房氏领旨:由于太子的遗体并不在长安,巴州距离京城甚远,就地将太子葬于巴州一处环山绕水的丘陵上,恢复废太子李贤雍王爵位,太子妃王氏葬于王陵,其子光顺、守礼、守义留住雍王府交由其妾房氏抚养。” “臣妇接旨,谢娘娘恩典。” 我把圣旨递给了房氏,赶紧将她扶起。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个可怜的女人,只好转移了话题 “我,想进去看看太子妃,可以吗?”如果房氏知道我和她的故事,她能否同意?我忐忑的等着她的回应。 “大人想看看太子妃,臣妇不敢反对。只是……”房氏停顿了。 “只是什么?”我追问道,即使知道从房氏的口中得不到好话,我依然想要听听她的看法。 “众人都知道,太子妃生前跟大人有些不合。臣妇不想太子妃死后仍得不到安宁。”房氏小心翼翼的道。 “安宁?”她得不到安宁真的是我的缘故吗?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那么雨烟会这么想吗?还有菱角,她会怎么看待?我困惑了,在世人的眼里,是我对不起沁原。可是,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曲折。沁原,你在天国还恨着我吗?还是,这样的结果是你对我的报复。。我正视房氏,一字一句的道,“雨烟,她怎么没有出来?” 只见房氏抿紧了唇,似乎这样的问题很难答出。 我又追问道:“菱角呢?”我只想确认,雨烟、菱角的想法。 “雨烟说,不如不见。” 不如不见,好沉重的字眼,我似乎看到了雨烟说这话时的表情。她会在说这话之前挣扎吗,还是在听到我来传旨的瞬间,毫不迟疑的甩出这几个字。两个雨烟在脑海里斗争,谁也不曾占了上风。菱角,曾经活泼开朗的菱角,她也是一样的态度吗?还是她不敢出来,不愿面对我。。 我只觉得自己的头变得好沉,房氏近在眼前的容颜有点儿模糊。 “花环。。” “大人,花环在这儿。”碧兰紧跟着将之前掘出的枯腐的杏枝递出。 我接过碧兰递过来的枯枝,紧紧的握住。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个放在太子妃身边。” “我。。”房氏为难的,说不出话。 我带着些渴求的说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如果不能看她最后一眼,我希望 把自己曾经没有完成的事完成。就算是了结曾经的遗憾,也要告诉在天国的沁原,我还是以前的我。 房氏:“我试试看吧。。” 我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将手中的枯枝交到房氏手中。 “谢谢你。” 望一眼殿内,那里有我三个姐妹,虽生死天涯,她却被守护着。而我,虽生,却无人解。 “碧兰,碧玉。我们走吧。” 第一百零七章 三绝小西1 “大人,潇云书院有信。” 潇云书院,说来不失为一件令我快意的事情。此时的它,名声在外。多少才俊出于此院,其中就有小西和乞儿。这二人文武双全,且在物理、化学方面各有天赋。 我欣然接过碧兰呈上的信,对潇云书院传来的消息还是很有兴趣的。 “碧兰,今天几号了?”信上说,十五号潇云书院内部将有一场大型赛诗会,十六号便是江湖上闻名的武林大会,十七号是最精彩的,是基于物理化学基础之上的创新小发明,也是我当初请人致力于研究和教学的重要宗旨之一。往年每四年都会有一次这样的赛事,办学当年除外,到今年刚好第三届。还记得第一届时,所获成果并不太令人满意,不过对地雷的研究还是取得些许成就的,经过改进的地雷用于作战,危险系数降低了不止一个成次,且爆炸范围可以控制在想要的范围之内。虽然娘娘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事后还是对潇云书院嘉奖白两百银,数目不多,却激励了研究这方面的人的心。突厥军在当年的作战中吃了暗亏,损失惨重,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并不代表着他们的侵略野性也被吓灭,所以四年后发动了反攻,这次反攻正是在地雷改进后的两个月,大唐采用了这样先进的武器对付突厥人的侵略,可谓是胜的极其漂亮。这种盛况,我亲眼目睹,因为我当时是大唐防卫边军的军师,所有作战策略多由我谋划,若不是高宗此时驾崩,我军立时停战撤离回京,突厥恐怕早已不复存在。后来突厥王亲自来京朝拜大唐,赔礼致歉,并承诺永不再有侵犯大唐之行,年年上供。所呈贡品皆为突厥珍奇异宝,珍珠玛瑙数不胜数,更有奇花异草,良药百种。娘娘这才认识到潇云书院的价值,在此之后,对潇云书院重视非常,潇云书院所需经费皆由朝廷支付,并对历届赛事中获胜的学者任以要职,在军事和政事方面都不乏潇云书院出来的人物 “十三号了。”碧兰道。 “这么说就在后天了。。”我喃喃道,真的有些期待了。 碧兰:“大人,信上说了什么。”见大人神采熠熠,信上一定有好消息。向来知道大人除了在乎已去的太子妃和她身边的两个宫女外,剩下的便是潇云书院,每当大人听到来自潇云书院的事时,总是很在意。不管大人当时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手中的事,去处理书院的了。一个月了,大人都没笑过,似乎上次东宫一行,大人伤的很深。或许我该说,自从十年前的那次赴宴,大人就很少笑,即使笑,也是因为潇云书院得了嘉奖,并得到了太后娘娘重视。 “潇云书院的盛事将临,碧兰,我们有好戏看了。”说罢,我将信折起,道,“我们出宫。” …………………… 碧兰道:“大人,我们这是要去潇云书院吗?”都这么晚了,大人还要出宫,看来是不打算回宫了。不过大人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出宫散心,我和妹妹何乐而不为呢。刚刚收到从潇云书院传来的信,想必大人是想去那儿了。可自己还是有点奇怪,这时的书院恐怕都下学休息了,大人会去做什么呢。 “碧兰真是了解我。”恨不得马上飞过去,他们有什么新发明,我早已按耐不住一睹为快的好奇心了。即使天气有些凉,天色又这么晚了,我也要飞出宫来,“你们不想看看小西他们又发明了什么新东西吗?” 碧玉抢着道:“想啊,一想起上次林大哥和薛大哥展示出来的制动织布机,我就激动的不得了。真是神奇啊!”舅母就有一台这样的织布机,现在干活就不那么辛苦了。提到这里,碧玉眼角有点湿润了,当年舅母若有了这种织布机,我和姐姐就不会从小沦为卑微的宫女伺候人。不过,也算我和姐姐命好,跟了个好主子。。 “不知道,小西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我自言自语的道。 第一百零八章 三绝小西2 “貌似书院很热闹啊。”一到书院,便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看样子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碧玉道:“大人。。” “嗯哼。。”一听碧玉叫我大人,便蹙起了眉头。这是在书院,我并不想把宫里的规矩礼仪带到这里,曾今说过,在潇云书院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希望在这里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当初对学者说的话,不仅仅这样要求他们,更要求自己身边的人也要做到。 “静姐。。”碧玉道 “这才对嘛,说吧,有什么念想。”听碧玉改了口,我才饶有兴趣的道。这小女人肯定是看上书院里的某个年轻才俊了。 碧玉忙争辩道:“我才没有什么念想呢。” “噢?我不信的,碧兰,你说说看,小玉看上谁了,我好做个中间人,撮合撮合。”碧兰碧玉姐妹也有二十二三,虽说宫女必须等到35岁以后才能离宫,也可以说将自己一生的青春都埋在那儿。可要是她们能遇到自己的真爱,我也不会阻止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我不忍心也没有理由剥夺。 碧兰:“林少爷曾今送给舅母一架织布机,我和妹妹一起把织布机运回舅母家的。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好像看过妹妹绣了双棉靴。。” 碧玉的脸颊变得粉红粉红的,忙阻止道:“姐姐别乱说。” 见碧玉如此,便知此事八九不离十了。只是不知小西是怎么想的,如果那双鞋小西收到了,说不定有戏 “兰儿别理她,我们继续,后来呢?” 碧兰抿着唇想着 “后来。。那双鞋,对了,锁在一个柜子里。” “啊?鞋没送出去?” “……” “……” “求求两个姐姐,别说了。别问了。”碧玉几乎要哭出来了。 听碧玉一个劲儿的躲避,我了解女孩子天生的害羞心理,也不好强制问下去。 “好了,我们不问了。”不问倒是不问,不过我会想办法探探小西的口风。小西也到了弱冠年纪,且长的一表人才,在书院里乃至全京城都是风云人物了,上一届的书院盛事,连夺三冠的便是小西,亚季两军分别落在乞儿和郑方头上,这三人早在朝廷上担任重职,也分别赐有府邸,只是从事研究工作的,在自己府邸设备不全,书院为他们提供了昂贵的稀有原材料和专业师傅,如果我有什么新思路都会到书院的实验室为他们做演示,为了方便,他们多住在书院的宿舍楼,说是宿舍楼,对于这三个富有天赋的人,太后当然不会亏待了。潇云书院因太后的支持,四年前就扩建了。又新建了许多副阁,其中潇风阁、潇雨阁、萧云阁便是特地为这三军筹建的,“先去潇风阁看看吧。” 只听 “姐姐!” “小西?!”抬头一看,果真是小西,“我正打算去潇风阁找你,想不到你就出来迎接我了。” 明灯下的小西着一身银白削肩长衫,外搭墨绿绣金小坎肩儿,头束青玉小冠,腰佩九环玉带钩,一派潇洒,就凭小西这堂堂美貌,不知要迷倒多少纯情少女,更别说他享誉京城的三冠之才。 “我就知道姐姐会耐不住兴致过来,所以我和师傅特地点灯等候姐姐大驾。。” 我被小西的甜言逗乐了,还是假装不满道 “你少贫嘴,该不是你自己想要炫耀,所以油嘴滑舌的赖我吧。” 小西委屈的撇着嘴 “姐姐可真冤枉我,想我都这样了,还需要用‘炫耀’这个字眼形容吗?” “小西言下之意,是说你不用炫耀,就有好名声喽?”真想逗逗这个可爱的弟弟,虽不是亲的,但胜似亲的。 小西道:“这还用说吗?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不过不是现在。。” 第一百零九章 三绝小西3 “叔父来了,还有一个人,小西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眼神好熟悉却有陌生,小西说不清楚,或许姐姐去了可以看出来呢。。”小西道。 “他?他怎么会到这儿?”林达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是断的更彻底,是不敢再次陷入爱的漩涡,所以选择逃避。十年了,我曾经怀揣着托付终生之心的那个人,突然闻听他的到来,竟有那么一点触动。 “师傅邀请过来的,师傅还邀请了医圣柳燕章,这回我们书院可热闹了。” 小西带着淡淡的笑意,叙说着一个个书院中的贵客。然而这些‘贵客’在我眼中却变了另一种滋味。。 “原来今天晚上书院灯火是为他们准备的。”风门和暗门,两者可以说是半个敌对。在这种情况下,两者却与这书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我把聘请师傅的事宜交给王勃处理,却意外的请到风门中秘密人物,此人正是林达南口中的师伯。对于有共同爱好的人,不管他们处于什么立场,都会走到一起。 “算我说错了,不过,姐姐,师傅他老人家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才把医圣请来的。” “也许吧。。”刘燕章,林达南,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然而却是让小西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会是谁?费了老大力气,我看没那么简单吧。突然间心里开始烦闷,我总觉得他们这次的出现有什么阴谋。 “小西,你知道有关风门和暗门的事吗?”也许在这个时候,我不该跟小西说这些,毕竟他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纯真,至今为止,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两种神秘的势力,而这样的势力并不适于他知晓。然而这两种势力却与他有着纠葛,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属于暗门,然而我却知道小西的叔父林达南属于风门,而且他亦是风门门主,也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了逃离。 “不知,不过我曾听说十年前的‘连府惨案’留下暗门的字迹,弄得京城沸沸扬扬,后来被太后压制下去了。” 是啊,‘连府惨案’是太后处理的最不明智的一个血案。人们都知道这是一桩惨案,却没有哪一个敢为连家伸冤,而我隐隐觉得此案翻不得,除非。。。 “你的叔父,是风门门主,风门和暗门有着悠远的历史基础……”我慎重的说道,“现在你明白你的叔父为什么不能带你走吧。” 小西震惊的停住了脚步,一时无法接受。 “叔父,和朝廷敌对?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组织?” “也不能算作敌对,如果大唐的江山永远属于李姓,风门和暗门就不会有敌对的那一天。”我瑟瑟的说,我是这样期许着,可是我又分明知道历史上存在周武王朝,而一切阻碍它产生的力量都会被消灭。 “姐姐的意思是,有一天,大唐会改姓?”小西带着质疑,问道。 “谁知道呢?”我不承认,也不否认。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小西会怎么做,毕竟林达南是他的叔父,那个师伯更是他的师傅。有句古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西会选择和我站在一起,还是选择他们。对于我害怕面对的事情,向来会选择逃避,于是换了话题道,“小西,有心仪的女孩吧?” 对于我突然转移的话题,小西一时没反应过来,稍后他的脸竟莫名的红一阵,才有些慌张的说 “姐姐怎么问我这个?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却不想碧玉的脸颊又红了,不过既然问了,又岂会轻易放过,何况有人正等着呢 “不准!” 第一百一十章 三绝小西4 我睨了一眼狼狈而逃的小西,却满脸的无奈。 “小玉,你了解小西吗?” 当小西吐出楚莲星这个名字时,碧玉的脸色便瞬间成了苍白。楚莲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不太清楚。不过听小西的意思,这个女孩也是近两个月被师傅领进书院,隐隐间觉得这个女孩于我是个潜在的威胁。我对一切与风门相关事物的敏感性快要令自己身心崩溃了。 碧玉并没有答话,听着自己深爱的人说出,他喜欢的女孩的名字,然而这个名字却不是自己。碧玉的打击应该很大吧。 我只想跟小玉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适用于男人,同样适用于女人。可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该显得太荒谬了,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碧兰,你送小玉到静音阁休息吧。” 只见碧玉突然抬起了头,她湿润的眼眶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大人,我没事的,带我一起好吗?” 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我从来没见过类似的眼神出现在碧玉的眼中,可是我分明看见了。有些不知所措的道 “好,好吧。” 和碧玉碧兰三人无言的行在灯火通明的路上,却又心事重重毫无初来时的好奇喜悦的心情。 “姐姐,你也太能走了吧?!”灯火汇聚处,小西由小变大的身影竟变的模糊起来,似乎要飘走了。这种惶惶然要失去至亲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 “小西。。。” 小西讶然的跑到我这边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碧兰俯身道 “林少爷,大人可能受了风寒,我们到静音阁去吧。”不知大人又想起了什么,突然间脸色不正常起来,正像上次在东宫宣旨后发生的状况一样,大人快支撑不住了。。 “小西。。小西。。”下意识的嘴里念着小西的名字,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失去了,只有小西,现在,威胁正在降临,我该如何阻止。楚莲星。。楚莲星。。这个名字一直悬浮在混沌不清的脑海中,却一点都不模糊。 ………… 静音阁 碧兰:“少爷,大人喝了宁神汤,睡一觉就好了。”少爷是大人最在乎的人了,以前大人在乎雨烟和菱角,她们却随着太子妃的去世离开大人,看大人刚刚的行为和不稳定的情绪,她又想到了什么?难道,少爷也要弃大人而去? 林小西担忧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姐姐,他的心里满是疑虑。起初还好好的姐姐怎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不安,林小西默默的回顾这一晚和姐姐在一起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姐姐!” “小西?!” “我就知道姐姐会耐不住兴致过来,所以我和师傅特地点灯等候姐姐大驾。。” …… “小西,你知道有关风门和暗门的事吗?” “你的叔父,是风门门主,风门和暗门有着悠远的历史基础……” “也不能算作敌对,如果大唐的江山永远属于李姓,风门和暗门就不会有敌对的那一天。” …… “姐姐怎么问我这个?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不准!” “听姐姐令,姐姐前两个月忙着雍王府的事,不怎么来书院。书院里来了一位新人,叫楚莲星,一身雪衣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师傅领来的?她是哪里的女孩儿?” “师傅说,莲星是从山谷里出来的,叫圣谷。还有,刘燕章可是莲星的外公,所以莲星精通医术,完全继承了医圣的衣钵……” …… “小西。。小西。。” 姐姐的呼唤一直盘旋在林小西耳边,那声声呼唤那么深刻,绵长。林小西伸手,轻轻的将姐姐紧紧皱着的眉头抚平 “姐姐,小西永远是姐姐的好弟弟,永远不离开姐姐身边。”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绝小西5 迷迷蒙蒙中,似乎听到小西暖暖的话语,那一句 “姐姐,小西永远是姐姐的好弟弟,永远不离开姐姐身边。” 好舒心的感觉,后来是自己压不住困意吧,甜甜的睡了。。 ………… 一夜好梦,让我醒来后心情舒暖。当看到床侧守候着的小西时,我便相信了昨晚的梦镜是真实存在着的。不管我在哪里,小西都会陪我一起。风门、暗门之间的矛盾影响不了我与小西的关系,这就足够使自己安心的面对他们,不再惶恐。。 “大人,昨夜,林少爷守了您一夜,凌晨时熬不住了才刚刚睡下。”碧玉轻轻的说道,眼里蓄着感动以及隐隐的疼惜。 我朝碧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却不知小西已经缓缓睁开了迷蒙的睡眼。 “姐姐,好些了吗?” 那抹忧色为我而出,我似乎触摸到了暖心的柔情,那么美妙,于我近乎奢侈。本不愿意从这种柔情中抽离,可是,又不忍心他的蹙眉和不安,所以 “姐姐很好啊,小西昨天让姐姐见的人,姐姐没见到。小西不会生姐姐的气吧?”我试图转移小西的注意力,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担心。 小西握住我正欲抚摸他额头的手,冰凉的触感惊了我一下。刚想要责备他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时,猛然间想到这也是因为担心我才照成的。。当下便自责起来。 “小西怎么会生姐姐的气呢?姐姐要是不想见叔父他们,小西也不会勉强姐姐的。” 见小西凑近我的耳边,不知道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不过这样的举动我已经习惯了,带着好奇等带着 “姐姐要是不喜欢小西跟莲星在一起,小西以后就远离她。” 远离她。。小西真的可以为了考虑我的感受放弃自己的幸福?这样的代价对于他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仔细想一想,自己一直信奉,每一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什么轮到小西,我就不能以同样的态度对待?楚莲星,她来书院,出现在小西的世界并让小西一眼看到就喜欢上的女孩,这是巧合,还是一个我所不知的阴谋中的一颗精心安排的棋子?我有必要去会一会她了。。。 “怎么会呢?小西想多了。”说出这话的同时,碧玉尽力抑制自己感情,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的动作,无误的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怎么忘记了,她还在这间房里。“今天天气挺好的,姐姐想去姚园看看。” 小西甜甜的笑道 “好啊,姐姐想去哪里,小西就跟去哪里。” 无奈的看了看低着头的碧玉,我该怎么安慰这么个伤心的人儿,一点儿头绪也没有。或许不见到小西,她的心伤会缓和一点儿呢?姑且这么认为吧。 “小玉,你也守了我一夜了,回你放间休息吧。”想了想,怎么不见碧兰的身影,“对了,碧兰呢?” 不见碧玉答话,却听小西道 “碧兰正在膳房为姐姐煎药,算算这个时候,也该好了。” 我有些迷惑的“哦”了一声,以前没有听说自己醒来之后还要喝药的。 碧玉道“柳医圣给的药方,他说大人心事太重,让姐姐熬的。” “原来这样,他怎么知道的?”看着小西,有些怀疑的。 “是,是我请医圣师伯过来的。我只请了师伯,别人不知道姐姐来了。。”小西无措的解释着。 我不禁笑了,就我这点小事还请医圣,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不过这也是小西对我一片关切之心,也不好多说什么。 “怎么能为这点小事麻烦医圣,姐姐也不是那种娇贵的人啊。” “在小西眼里,姐姐的事都是大事。。”小西倔强的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绝小西6 姚园 春风徐徐,弱柳扶风,清波荡漾。晚春的花虽然陆续凋落,却有绿意盎然的枝叶映入眼帘。勃勃生机,处处可寻。 走在蜿蜒而曲的流觞吊桥上,迎着细风,我满面的惬意。 “小西,赛诗会的地点定好了吧?”明天就是赛期,虽说是书院内部举行的活动,但是如果有兴趣的也可以参与。全书院总共就一百个人,加上师傅们也不过一百三四十。赛诗,当然越多人参与,越精彩了。 “定好了,就在这儿。” 我轻轻的笑着道 “这次赛诗会,我也要一个名额。报名时,就说是无名氏。”这样会不会更好玩呢。 “姐姐不会是想要参加吧?”小西不太确定的问道。 我斜眼睨着小西,佯装不满道 “怎么,小看我吗?” 小西连连否认,不无调笑的喊道 “姐姐出马,那我京城三绝的称号恐怕要变成街头巷尾聊天逗笑的谈资,姐姐忍心小西出丑吗?” 看着小西装可怜委屈的模样,我情不自禁的笑到心底,可又不敢抬到脸面上,慎重其事的道 “这个,似乎真的对小西不太有利。”顿了半刻,我不无同情的道,“人总不能一辈子站在最耀眼的地方,不动一动的。这样上天也不答应嘛。” 我也不觉得自己的诗文能拿到冠军,虽说我被邀请为最终评选人之一,然而参与评选的人哪一个不是当代大文豪,在他们的眼里,我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小女子能否得到他们的认可,还很难说。毕竟我的思维与他们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说不定,我写的诗还没流到自己手上,就已经被淘汰局外了。我自嘲似的笑了笑。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各临风骚数百年。这话可不是吹的。。 几人三两步便已坐到吊桥另一头的流觞亭中。 “姐姐为什么不用真名呢?”小西已经不再对我能否不参加诗会的问题上追究,转而问道。 我暗骂这弟弟可真不是一般的傻。 “用真名多没意思,让每一个来参加诗会的人都知道,有个评委自己参与比赛?”我这不是在避嫌吗。 小西自觉讨了个没趣,端起桌上的龙井,灌上一口。不一会儿,又兴致勃#起来 “姐姐,你说稀奇不稀奇?”小西神彩飞扬的道,“报名册上有一个人,他也不肯让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填了‘无名’,而且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儿。基于我们书院没有对参赛人的年龄有所限制,就没有阻拦他。”说罢小西又开始喝着手中未用完的茶,眼睛盯着我。不满十岁,这倒是头一遭遇到,确实引起了我莫大的兴趣。 “那男孩,你觉得他怎么样?” 、小西冥想了一会儿 “器宇不凡。”顿了顿,觉这词儿用在一个小孩儿的身上,不太合适,小西忙改口到,“深藏不露。” 然而这词儿又形容不了,小西纠结,干脆道 “明天,姐姐一见不就知道了吗。” 连小西都说不出来,这小孩儿绝非一般人物。貌似我生命中也有这样一个人的映像,此时,我想到了,皇子李隆基,今年也快十岁了,由于李旦这个不怎么光荣的皇帝在太后眼里没有大的分量,连他的儿子也不怎么受宠,所以我并不常见到。 “小西说的也对。” ………… 碧玉:“大人,药端来了。” 跟小西聊的正欢,陡听小玉来了这么一句。我莫名奇妙的看着小玉 “什么药?”四处望了望,只见碧兰正端着药碗从吊桥上走过来,“知道了,会不会很苦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绝小西7 药自然是没有不苦的,待我喝过碧兰送过来的药。满嘴的苦涩大扫之前的谈笑风生。我现在迫切想去一个地方取一样东西。 “小西,碧兰碧玉,我们去冰葫分店。。”那里的糖葫芦名满天下,倒是我这个创始人之一还没有真正品尝一回,说罢不等几人同意,便率先离了流觞亭。 “也要带上我啊!” 迎面走来一个与小西相差无几的俏公子,细眼一看,不是乞儿是谁?乞儿面含微笑,乌冠高悬,一缕玉带随风飘摇。身穿青黄常衣,上绣素莽尾纹。腰畔挽宝剑一柄,红色玉石镶嵌于剑柄中央。剑须呈天蓝色,与吊桥之下的青湖融为一体。再看其容颜,曰之秀赛印染红霞的落雪,浓眉处俨然山黛横亘。眉下一双迸射笑意的利眼,像是会说话一般,令人身心舒畅。兼有薄唇两枚,不点而朱,飒是迷人。 “乞儿,你今个怎么有这闲情雅致跑到这姚园来?” “我原打算去潇风阁找小西,经过姚园时远远听到流觞亭这边欢声阵阵。所以过来凑凑热闹,想不到婉儿姑姑也在这儿。” “乞儿这嘴是越来越-甜-了。”听乞儿叫自己姑姑,平白的将自己给叫老了。狠狠的咬住‘甜’字,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可是人谁不老,当初娘娘收自己做义女时,就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尴尬局面了。老实说,我还是希望乞儿像以前一样,叫我姐姐。。 小西偷偷的背过身去,双肩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抽泣。然而,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在偷笑。还有这貌似无良的乞儿,就会拿这个让我憋气。 暗地里咬牙切齿,以百米赛跑的速度离开这儿。 “姐姐,别跑那么快啊!!” ……………… “小静!?” 树荫处,一抹修长俊影不期然映入眼帘。那缕熟悉的呼唤,生生让自己停住了前奔的脚步。身后乞儿和小西等人越来越清晰的声音都阻隔不了我和他相望的视线。他一点儿都没有变,只不过多了些许沧桑;他一点儿都没有变,只不过望着我的眼神更加炽热;他一点儿都没有变,只不过不肯轻易的做出动作;他一点儿都没有变,只不过那抹炽热隐藏的更深。 “林达南,好久不见。”我以最普通的方式,问候他。些许亲近,些许疏离。 “好久不见。” 林达南的声音像是从悠远的空谷中发出,悠远的如空谷一般没有丝毫感情夹杂其中。 小西等人很快的赶到这片林荫。 “叔父?!” 小西困惑的望着林达南和我,那眼神充满了探究和兴味。我有点儿经不住这样的眼神,匆匆的道 “我们还有事,有机会再见。” 说罢,硬拉着小西和乞儿跑离他的视线。十年静如止水的心跳莫名的加了速,弄得我满面羞愧。 如果这次相遇,是种偶然,那它是多么的美妙;如果这次相遇,是种必然,那它又是多么的可怕。似乎闻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那种猜不透的漩涡快要将我包裹,处于一种迷茫和无助的绝境。多么的可怕啊! “姐姐,我们到了,你还要往哪儿走啊!” 乞儿的一声略含责备的呼叫拉回了我的思维,抬头望一望屋檐上烫金的四个大字,迎着阳光,好耀眼! “客官,您要吃点儿什么?我们冰葫一店今天新出了一味果,是来自新疆的哈密葫,味甘色鲜,您要不要尝一尝?” 一个衣冠整洁,笑着出来迎接,各方面的言语行为相当周到。 哈密瓜,我早听过。只是在这大唐还是第一回听说,还是冰葫一店里的店家小伙说的。不得不佩服起除易的敢想敢做和经营之道。 “那就给我们五份哈密葫吧。” 小伙儿吆喝一声,并让我们挑了上座,才哼着小曲儿,进了内屋。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三绝小西8 嘴里含着香甜可口的浅黄色哈密葫芦,甘甜可口,之前因喝药弄得满嘴的苦涩渐渐的被这甜腻的哈密瓜津液冲尽了。 “小西还是这么嘴馋。”宠溺的看着身旁毫无形象可言的小西,心里丝丝的甜蜜。如果能永远就这样陪着小西,品尝天下最美味的食物,无论是酸甜亦或苦辣,都将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组成部分。 乞儿用纸巾擦过嘴角,他的笑总是铺洒在那俊逸的脸颊上,仿佛天然的。 “我还是第一次和姑姑一起来的,小西这种吃像我可不敢恭维。若是让人看到了,还不传的京城内外都知道。” 斯文如乞儿,粗鲁如小西可真是一对绝配了。我在心里暗笑着,当初将乞儿和小西分在一个班,可真是绝妙的选择。要不然又怎么会有今天情深似兄弟的感情呢。 小西毫不理会乞儿的一番调侃,津津的咬着盘中的哈密果肉。倒把它们当成了午餐了。 “碧兰碧玉,怎么样?味道可以吗?”觉得自己快成了这里的推销员,竭力的想要取得顾客的好评一样,这样的心情真是美妙极了,有时候,做一个小小的推销员,在等待着顾客肯定的回应时那特有的焦急而又充满期待的心境,真的能激起些许的情趣了。 碧玉轻点首,眼里放出美丽的光彩,照亮了我的心情。这样的一个点头,就够了。。 “好吃。”她的回答似来自遥远的南方,给我干涸的沙地似的心田送来些许清凉的琼浆,慢慢的这片沙地在春日里染上了绿,成了生机盎然的绿洲,随着春风,朝着南方的大地颔首。。 碧兰微笑着说道 “妹妹说的极是。” 小西突然的插嘴道 “那是,除易叔叔的手艺可不是假的。。”胡乱的拿纸巾抹着沾满蜜汁的嘴唇,那认真的表情在这一刻显得滑稽搞笑极了。 “注意点儿形象,成不?姐姐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尽了!”虽说这里是二楼贵宾房,可大敞着的窗户外对面还有一座楼台,那里的宾客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物,更有风雅之士在那里吟诗作对,这副形象难免不会成为人家一道意外的风景。 “听姐姐的。。”说罢小西装模作样的慢慢的擦起嘴来,学着乞儿斯文的样子。可怎么看都像是东施效颦,不是那么回事儿。再一次逗的我们满座的人发笑不已。。 小西略显恼怒的道 “注意点儿形象,成不,我的姐姐?” ………… 出了冰葫一店,我们载着满腹的甜蜜,随着人流走。 “听说潇云书院里来了神秘人物啊。”“嗯,你还不知道吧?医圣刘燕章昨天就到了京城,夜间的潇云书院到处都是大红的灯笼照得那里的树木楼台清晰如白昼……” “我也听说了,那是为迎接医圣和他的徒弟的。。” “徒弟?医圣有徒弟吗?” “我也是听我儿子说的,我儿子昨天回来可激动了,他说纠缠我十几年的头痛病有的治了,我今天就是去求医圣为我治病的,而且还不收诊金呢,我得赶紧去了,要是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真的?那我也得去求求医圣治治我的早年白发病了。。” “……” 小西:“柳伯伯还真这么做了。”小西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直奔向书院的人群。 乞儿似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楚姑娘让我跟你说,她今天不能陪你骑马了。” 小西的脸上稍显失落,不过很快的恢复了原来的神色。 “她要陪刘伯伯,他们会很忙。我知道的。” 这一闪而逝的失落恰恰映入了我的眼睛,感觉哪里被什么东西突然扎了一下,那么尖锐的刺痛。我是不是不该这么逼他,放他自由,在感情上的彻底自由,如果呆在我的身边照成了他的不快乐,那么我还有什么资格听他叫我一声‘姐姐’?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绝小西9 茫茫人丛中,三个年纪不一的人正忙得不亦说乎,中一玄衣男子刚毅的轮廓上点点温和的笑意温暖了前来问诊的患者。就着和煦的阳光,声声关切的话语与切脉时细腻柔软的动作舒缓了患者紧张的心情。 “大夫,您看我这满头的白发能否变成黑色?”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慌张的坐到就诊椅上。对于困扰他多年的早年白发病也算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到处寻医问药,终究没有治愈的情况快要令他失去了希望。 玄衣男子伸出他那优雅的手,轻轻的拨过年轻人的帽子边一缕散落下来的发丝,这缕如云似雪般的发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暴露在阳光下。年轻人紧张的眉头揪成一团,更不知该如何放置自己的手。 玄衣男子:“不要担心,能否告诉我你的白发出现了多久?”玄衣男子看了看银白色的发根,那里有些许灰色的阻塞物,发根处的点点灰色像是被哪个调皮的孩子那针扎下后留下的伤痕,数以稠密的和发丝的数量一样多,一样密。玄衣男子轻轻笑了一下,撤回自己的手,拾起桌上的短毫便写起了方子。 “五年了,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年轻人回想了一会儿,说道。溢满期许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桌上的药方,似乎那是他的生命一样,深怕它一不留神就消失了。 “五年,你受了不少的苦吧。”玄衣男子。 “确是的。。”年轻人有些哽咽,他沉默着。。 “试试这个药方,三个疗程后,就会还你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年轻人颤抖的接过那一纸药方,激动的声音都有些迟钝。 玄衣男子以他那依旧温暖和煦的笑容回应年轻人感激的话语。。 问诊依然继续着,一直到那一轮淡黄色的太阳坠入远山,它的余温,余光弥漫在书院中。喧闹的人群还没有丝毫疏散的迹象 ……………… “莲星,累了吧?”柳燕章忙里偷闲,欣慰的问着旁边的女孩。 女孩稍显凌乱的乌丝迎风跃起,时曲时直的舞动着。微红的白滑细嫩的脸颊上蓄着薄薄的细汗,乌黑靓丽的大眼睛带着纯真无邪,扬起的嘴角吐出跳跃的话语 “外公,一点儿也不累,我还能再看一百个病人呢。” 刘燕章心疼的挽起云袖,为外孙女擦着脸上的薄汗,宠溺之情一一浮现在他那苍老却精神充沛的脸上。 “傻姑娘,跟外公还逞什么能呢?” 楚莲星‘嘻嘻’的笑出了声 “外公快看病啦,伯父都等急了。” …………静音阁 “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是个头呢。”站在阁楼上,书院的全景都映入了眼帘。苦闷的在这方寸之地上呆了大半日,看的眼睛都酸痛起来。 “姐姐,真的不去看看吗?”小西第十次的问。 “这么多人,你我又没有病,何必跟他们争那本就不多的机会?”无奈的打了个哈欠,有点儿累了。瞧着石桌上早已喝透了的茶水,都第五壶了。。。 小西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姐姐你明白的。”小西笃定的眼神朝我瞟来。 “我又没有绑住你的手脚,想去的话,就去好了。”知道自己还是无法过自己那一关,至于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只想着,能不见就不见,那个小西口中的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同时自己也清楚的明白小西想让我看看楚莲星,那个昨天还被我当做一种潜在的威胁的女孩,说到这个女孩,自己也希望去见一见,能够让小西见一眼就喜欢上的女孩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晚起 鬼祟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台照射到我的面颊上时,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双眼,昨晚上睡的太早,也不知道书院里的人群是什么时候散去的,这些都与我没有什么干系。不过。。。 “碧兰?” 蹬蹬蹬的声音过后,碧兰已经捧着一件灰白色的常衣进了闺房。 “大人,您总算睡醒了。” 听及此,自己有些懊恼。明明睡的很早,为什么醒的这么晚? “快给我穿上。”我催促着。 ……………… 静音阁的镂空门悄悄的开了个小口子,里面传出细细的声音 “外面有没有认识的人?” “公子,有。” “走远了没有?” “公子别着急,再等一下。” “不急,不急。”不耐烦的声音。 “好了,那个人走远了。” 镂空门的口子放大了些,里面走出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其中一人衣着简约,但懂得的人都知道那衣料只有全京城最著名的康贵成衣铺才做的出来,此物绝非一般人家可以消受得了的,另外两个人虽然穿的与此人相差悬殊,然而也可称为上品之中的精品。看三人打扮,和其鬼祟的行为,真是令人费解。 “公子,就我们这个样子,就算遇见熟人,也不见得就能被识破的。我们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的。。” “嘘。。”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碧玉这丫头真是气死人,我越是掩饰,她倒好,越怕没人知道似地。 “不要说这个了,我们换个话题好了。” “好啊,林少爷一早就去了姚园,现在的姚园肯定很热闹。说不定我们错过了很多精彩的表演呢。” 我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精彩的一般都在后面。潜意识里,为自己起晚的事情找个‘合乎情理’理由,这样有了那么一点儿安慰。 “错没错过,只有去了才知道的。”说罢,便疾步朝姚园的方向去。 姚园 原本很大的姚园,此时却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至少我知道,这些外围的人都不算是参赛的,他们中有妇女老幼,或富或贫。之所以会到这里来观看,一则,参赛的人跟他们有些许关系,可能是他们的儿女、甥侄或朋友。二则,赛诗、赛武、赛发明是全唐朝独一无二的三艺合一且受到朝廷甚至太后极大重视的一项大型比赛,人们都认为能够进来观看比赛过程便是一种光荣,若是比赛中有自己的亲人或认识的人获得名次,那就是比自己科举高中都要光耀门楣的事情,当然,他们已经过了考科举的最佳时期,也就谈不上高中了。不管怎样,潇云书院这场四年一度的赛事向来都是备受人们关注的。。 “请参于赛诗的人就位,赛事即将开始。”主持赛诗的书院院长王勃严肃不失稳重的宣告着,“一炷香之后,将由本院董事长之一的太平公主为大家出一主题。” “我进去了。”俯到碧兰耳边,我悄声说道,“如果有人发现了你们,可不要说出我的行踪哦。” 跟着参赛的人流,我进了姚园深处,这里有亭台十数个,每个亭台可容纳十到十五个人,昨天的流觞亭位于姚园最中心,四处环湖而立,也是姚园中最大的亭台,太平和王勃等主要评审人都在流觞亭中。我选了一个最为隐蔽且偏小一些的亭子,原本这个亭子自己很少来,不过还是知道路的,此亭名为巧玲珑,名字还是太平亲自起的。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小巧玲珑,与流觞亭不同的是,它四周都是竹子,是个静谧的所在。 第一百一十七章 被无视了 巧玲珑果真是够隐秘的,所以没有参赛的人出现。这正是自己想要的,文房四宝早已在亭中的圆形石桌上摆好,一式五份。看样子是要容纳五个参赛人员。眼见一炷香就要烧完,也没有人再出现的样子,心中窃喜。 稍刻,一名书童送来了赛题。自己已经将砚磨好,砚色清丽,黑中又显明亮,毫无杂色,果是徽墨,更是喜从心起。 “哎呀,公子,磨墨本是我做的事,你怎么。。”书童见桌上的墨早已磨好,不知所措的道。 我轻笑着,道 “闲来无事嘛,拿它消遣来的。” 书童跟着笑,笑的自然。 “看公子也该是出身豪富权贵的,想不到说起话来这么平和。”书童边说话,边将手中的赛题贴到粘题板上,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来,道,“我们书院的林少爷也是这么平和的人。” “噢,你跟这人很熟吗?”听书童提起林少爷,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小西,于是这个话题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 “这个,不是太熟。”书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那你怎么知道林少爷平和?”我没理会书童不太自然的表情,反而追问道 “我哥哥是林少爷的书童,我听他讲的。”书童说起这话来,眼里的神采很是骄傲 “原来如此。”我故作恍然大悟状,实际上是掩饰自己想笑出来的冲动,扭过头,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憋不住了。 突然,这是 是隆基小皇子。。我惊讶的说不出话,这个十岁大小的男孩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有一阵的惶神,都忘记了该检查一下自己的仪容,是否露了馅儿。虽然没见过隆基小皇子多少面,不过在我的心里,他还是历史上颇有魄力的玄宗皇帝,对于这样的人,我还是相当敬重的。然而,眼前仅十岁目前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孩儿,永远不会知道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 “这位小公子,您这边请,香都要点完了。”书童见添了参赛人员,却是个小孩儿,起初有点疑心。当观察到小孩眼神深邃、仪态端然、气势不凡的形象时,便不敢再耽搁。 李隆基一声不吭的坐到我对面的石凳上,书童忙去磨墨。我觉得这气氛有点压抑,哪儿还有什么心情看赛题了。闷闷的坐在那儿喝茶,还好茶是热的。 偷偷的打量对坐的李隆基,看样子他没有发现我。我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本该高兴没有人认出自己,可为什么当遇到李隆基时,他那漠视一切的表情,总让我不舒服,似乎自己和他的距离很远很远,远到我都不敢相信历史上的上官婉儿是因为这个玄宗皇帝而自杀。 “公子,您怎么不写哪?”书童窃声问道。 “啊?我,我正在构思呢。”这声音有点儿大,以至于对坐的人停下了挥毫泼墨的动作,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又开始了之前的写作。由始至终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随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我的心情有愧疚、紧张转为松弛和些许莫名的落寞。 书童‘噢’了一声,便不再动作了 看了一眼赛题,要求写一首词。这题材我再熟悉不过了。曾经跟太平一起吟诗诵词的时候谈过这个。名为春江花月,四字每一个字都可以作为一个选择,我记得自己写的是花,而太平写月。写的什么内容,若不看笔迹, 我是记不得的。眼看着时限将至,我得考虑一下新的东西了 水调歌头 展望蓝图 昨时刚过,今日重写唱明天。 旧事无需回忆,新韵还须答案,奋力向前端。 问日诗成远,望日赋春山。 平心愿,蓝图现,意舒然。 又是一年新绿,远景眼前彰显,炫彩且斑斓。 四季闻香过,彩绘画新篇。 (注:本词选自一博友——浊者清也的原创词集。有少许删减。)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名问鼎1 细细瞅着手中的词,一丝得意之色不觉然已浮现在眼底。不知对面这个十岁小儿弄出了什么惊天之作,他侧头沉思,鬓边青丝乘风而起却浑然不觉的沉醉之态,任谁都不会将他看成一个十岁的孩子,那股只有成年人才可能拥有的深沉、稳重、冥想以及自我陶醉的嗜词痴态深深的吸引了我,若不是知道他是隆基皇子,未来仇恨‘我’的唐玄宗、,或许自己便会情不自禁的与他成为莫逆之交。 ……………… 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有后悔的时刻,想起自己当初跟小西说出的话,想以无名氏作笔名参加赛诗会,刚刚却毅然将它撕毁,放弃了。若说原因,绝不是自己觉悟到了自己的身份不宜于参加。是他作词的态度震撼了我,我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拿到什么名次,更没有想过‘无名氏’可以超越‘无名’,因为自己不专的态度,亵渎了这次的赛事。有人很认真的对待,而那个人却不是我。 “婉儿,看看这几份,评选团呈上来的。” “啊?哦。”流觞亭里呆了好一会儿了,竟然还不能摆脱那些个杂乱的思绪。 接过太平递过来的几张薄薄的词稿,心底涌起莫名的紧张。却没有看 “太平,不如我们先听听王勃、刘师傅他们的看法吧。” 太平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咦,婉儿,你没事吧?” 太平问的话,惊了我一下。她能看出什么来? “我能有什么事?”说罢,我偏过头,望向湖畔的一角,那个方向有一座亭子,名叫巧玲珑。现在的他或许早已离开了那座亭子,只有我一个人还陷在思索的泥淖里,不可自拔。 “好吧,既然婉儿不愿说,我也不逼你。” 等几个重要评审人就坐于流觞亭的硕大石桌周侧时,我便将他们细细观察了一遍,除了王勃还算年轻外,其他的皆是老儒夫。虽然自己当初并不情愿作与太平一样的选择,请了他们来做评审。然而事实却不得不令自己低头,谁让他们是这一朝代的文化代表呢?正值词类星星发展之际,我不能冒险脱离陈规。凡事都需要有一个过渡的过程,只有当这些八股文人认可了,而且是从心底认可词作,词类才会有正当的发展空间。我知道词是在宋朝达到鼎盛的,至于唐,它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和地位。 “本宫想知道,你们对呈上来的词作有什么评价” 太平只有在大众场合下才会摆起大唐公主的架子,而我虽说已成为太后娘娘的义女,也可算作是半个公主,荣宠无上,然而与太平相较,却也有着天地之悬殊。这些个我和她都心知肚明,只是从没有抬到桌面上说起过罢了,何况自己被太后娘娘收为义女之事,除了宫里少部分人知道外,外面的人并没有得到这样的讯息。太后并没有将此事公告天下,也是我坚持的结果。 “启禀公主殿下,老夫等人已在亭外商量过。此人文采斐然,其作在此次比赛中可称为鹤立鸡群,得天之作。”带头的刘师傅在公主相问下,恭然应道,声如洪钟,气态凌然。 “莫不是林小西?本宫刚刚也略扫了一眼,确实不错。与上一届的词曲相较,确是精进了不少。”太平莞尔轻笑着。 王勃兀自站起,深眉微锁,似有话要说,却又迟迟不肯开口。我有点儿等不及了 “王院长,有什么见解直说吧。” 见太平不着痕迹的扫了我一眼,眼里的惊讶、疑惑一一被我轻易的扑捉到。我尴尬极了,立时停住了本欲再次追问的话,只是殷切的望着王勃,等待着。。 王勃象征性的躬了下腰,道 刘师傅他们评选出来的几份赐稿各有各的优劣 林公子的‘满堂春’ 风行千万里, 骤弱, 花开灿满堂, 尽凋。 湖色添香柳摇曳, 埋首思情处。 鱼跃水溅花四起, 君颜满尘埃。 风起,掀云萝, 惊梦,凉心彻。 愁看春江水, 东流, 白日犹梦里 未醒。 春尽水自流, 照枯容 君在何处游, 懒应春。 此词明显写一深闺女子思郎心切,风弱,花凋。引出其节为春尾。柳摇曳,水溅花,好景当前,词主却无心观赏,君颜满尘埃,吐出了词主惆怅的根本原因,其后又说犹梦里……但是,此词虽说应景,作此词的人却显得小家子气,思想过于女子化。若是此词是由一女子所出,自然无碍,只是可惜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名问鼎2 直到王勃评完小西的词,我都不曾说一句话。扫了一眼其他的人,看得出他们都颇为紧张,毕竟他们都知道林小西是历届以来三赛之冠,名享内外,他们更知道林小西现在的地位之崇高堪比皇亲,在朝中更是官盖群臣。面对他们的是林小西的姐姐——上官婉儿。他们是在紧张我会如何应对王勃的‘挑衅’,只有身边的太平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婉儿,你认为院长说的怎么样?”太平眯着双眼,悠闲的品着手中上好的龙井,一派悠然之色。 “你呢?你怎么看待?”我将问题又抛给太平,其实自己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真滑,”太平又将视线转向刘师傅等人,“你们认为呢?” 刘师傅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和太平都有些不奈 “好了,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了。” 又轮到我看好戏了,悠闲的吸吮着青花瓷杯中的龙井,幽幽香气弥漫在唇齿间,盯着太平的眼睛却丝毫没有消减追问之色。 “太平,他们意见不一呢。” 太平阴阴笑着 “一群没用的儒生。” 我忙不依道 “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这样吧,我们再看看王院长对其他几首词的看法吧。”抬头示意王勃继续说下去。 王勃道 刘师傅呈到公主和侍书大人面前的词稿中,薛乞儿所作 天外飞仙 嫦娥月下寻桂子, 霜降华宇; 紫云星中谁哭泣。 露水凝林; 静!静!静! 霜露满地人何处? 翘首望天星。 长江水泄千里外, 气势恢宏; 高山之颠云霞飞, 万物难及; 浩!浩!浩! 山水一线意欲何? 天外寻飞仙! 此作细腻与大气为一体,似幻似真,如痴如醉,急欲寻求一种解脱,一种援助。这种援助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够担当的,薛乞儿可能在传答一个秘而不宣的讯息。。 王勃顿了顿,没有说话。 “什么讯息?”太平起初听的挺惬意,然而听到后面,却烦躁起来。 若果真让王勃说,恐怕他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自由。”我轻轻的道出了自己和王勃都明白的事实,其实,我、王勃、甚至太平自己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捅破这层窗纸。乞儿是太平唯一可以依托的人,即使她表面上再强悍,她的心却早在十二年前跟着那个叫薛绍的人一起走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遗失在何方。她经不起失去乞儿的考量,所以从不愿提及。 “自由,他真的那么迫切的想要离开我。。”太平怔怔的喃道,只有我依稀可以听清她的呢喃。 “太平,不要想的太多。我们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及不愉快的事情。” 我有些后悔了,后悔刚刚那么直白的捅出来。这还真得怨王勃了 恼怒的瞪了王勃一眼, “谈谈其他的词。” 王勃终于显出一点的愧色,不过却没有后悔的样子。 道 郑方所作 …… 我有些不耐烦了,打断道 “王勃,你说了这么久,究竟哪一个才是你心中理想的冠军词选?” 王勃吞吐一下,道 “这里面的人没有我要选的词。” “哦?你可知你所说的话将会让潇云书院所有的人的知道,所以。。”我没有明说出来其中的厉害,相信王勃会明白 “我知道,我要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第一百二十章 无名问鼎3 凝视了好一会儿,他究竟想选谁。 “王勃,他是谁?” 当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王勃的回答时,一个人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没有人阻拦她,更没有人敢阻拦。 我和太平见到这个人第一眼,便已震惊。此人男装打扮,身边跟着书童样的人,但知道的人明白,她是锦衣,譬如我。 “刘师傅,你们都下去吧。”看了看王勃,思索了一会儿道,“王勃,你留下。” 他们虽然奇怪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却也知道这不该他们问。所以带着困惑纷纷离去,等到那些人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后。 “婉儿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躬身行礼道,这时,王勃也跟着参拜。 “母后恭安。”太平略欠了欠身。 太后浅浅笑了,保持良好的细腻容颜上和蔼可亲 “这儿是宫外,何必这么多礼呢?都坐吧。” 太后选了一个我和太平之间的位置,示意我和太平坐到她身边 “王勃,是吧?哀家这是微服,不欲人知。你就当哀家不存在便好,继续说吧。” 锦衣为太后沏好一壶热龙井,香馥之气悠扬荡漾,令人心旷神怡。 王勃较之前的拘谨没有因太后的话而出现少许削减,这些年太后的手段,明眼人都看的清楚。他看得更明白,之前曾在太后面前‘放肆’过,似乎早已成为历史,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三十岁的男子身上了。人越老,越会消磨其锐色,显得畏惧起来,王勃也躲不了这个千古不变的世俗,即使他并没有到达垂暮之年,但他已有了顾忌。 王勃谨慎的道 雪上飞花 太后带着惯有的不明笑意,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听王勃又继续说了下去 策马奔天山,山欲摧; 星天邀漠北,夜未明。 沙丘叠万顷, 大漠翱苍鹰。 雪满青山花满天, 苍鹰破空风萧瑟。 岁岁极寒极热时, 千年一色终不悔。 明写雪上飞花,却突出了漠北苍鹰临艰不摧的苍鹰本色。豪迈、大气且志高意远,寓意深刻。 太后听到第一句时,就已显出赞赏之色。当听到最后一句,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这词是谁作的?” 我也很想知道,翘首等着。 王勃迟疑了片刻 “署名为‘无名’,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所以之前不敢将它一起呈到公主面前。只是不忍心就这样埋没了一首好词。” 无名,当他们都还处在困惑之中的时候,只有我知道,无名是谁。然而我并不打算说出来,既然隆基皇子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又何必多管闲事,徒惹尘埃。 “此人必有大为!”太后神色稍显失望的同时,由衷叹道,“若是能为我所用,必是大唐之福啊。” 如果她知道作此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十岁小儿,她一定会更惊讶吧。如果她知道那个人正是他最不关心的孙子时又该做何感想呢。 王勃又开口道 “娘娘,您看这评选结果应该怎么算?” 当得到太后的认可后,王勃才算舒一口气。 而我,这更是我所关心的,这么个难题就不用再让自己烦心了。太后出面,我和太平又怎会有说话的资格。 “无名,无名”太后念道了两遍,沉吟道,“冠军之位暂时悬挂,亚季两衔分落于林小西和薛乞儿之身。日后若词主出现,再颁发给他。” 太后如此说,我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更不敢有所挑剔。 “娘娘英明。” 只怕这一界的冠军将永远悬空了,又有谁能想得到呢?日后隆基皇子若得到这样的消息,一定很开心吧。他的词作在太后的口中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即使不要这名,不要这利,也该偷着笑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温室花朵 春花散尽,夏水承临。雨水不紧不慢的散落在书院的每个角落,清清凉凉,洗去了尘世的喧嚣。 “小西,怎么不高兴?”向来开朗的他,此时却忧心忡忡的坐在我对面。这样忧郁的神情倒是少见。 “没有。”简单的回答。 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我也就不是小西的姐姐了。 “在想什么?”放下手中的茶盅,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说来听听。” “我是不是退步了?”小西像是自问,又像在寻求我的回音。他却没有看着我,而是凝视着阁楼之外的细雨。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禁问道,其实已隐隐猜出些许。试问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失败的人,怎会不为自己第一次的落败伤怀,眼前的细雨,更加深了伤怀者内心的挫败感。小西正如同培育在我为他建筑的温室中一枝美丽娇艳却不曾经历风雨的花朵,耀眼却脆弱。 “我没有取得今年的冠军,甚至连亚军也不属于我。”小西极其挫败的地下了头,不愿意再说下去。 “小西,有些道理不用说,我们都知道。点明了反而没有意义,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退步,姐姐只能说,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果连这一点小小的挫折都无法承受,你的人生又该怎么面对?失败与挫折无处不在,现实的残酷不是你我可以逃避的,山外青山楼外楼,有时候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太高,反而摔的更深。”我凌神,望着仍低头不语的小西,“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只不过在荣耀、金钱、权力的光环下待的太久,丧失了自我。。” “姐姐,我不想姐姐失望。” 小西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眼眶里泪花闪闪,但始终没有夺眶而出。心中某个角落涌起柔情一片,起身坐到小西身边。怜爱的抚着那双坚挺浓郁的眉心,试图将它的皱折抚平。 “傻弟弟,姐姐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满城风雨, 你顶着喧嚣, 心在流泪。 梦想的峰顶, 雪莲璀璨 飘摇一路, 奋斗一生, 望着它,眼睁睁的 看它躺在别人手心。 内心挣扎,有谁怜悯? ………… 立政殿 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令自己犯了愁。只有这些告诉自己,这两天在宫外玩的太疯,回忆起流觞亭里,太后说的话 “婉儿,你该回宫了。”似有责备之意,却还是准许自己多在书院里待了一个下午。安慰好小西,便急急的回了宫。御案左侧一摞奏折已经批阅过,是太后亲阅,字迹犹新。不知道自己明天还有没有精力去书院看他们的赛武会。。无奈的提起短毫,朝还未凝结的砚台中蘸取少许朱砂液。。。 来俊臣 启奏 敬太后娘娘 据报,雍王府中有异族人出入。长贝子与此人关系慎为密切,欲图谋不轨…… 来俊臣奉上 这份折子,惊出我一身冷汗。来俊臣,此人凶狠异常,又仗势欺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历史上的酷吏之治,这个人可是‘功不可没’。 不行,这份奏折决不能落入太后之手,若是让太后知道,以她多疑的性格,定不会轻易罢休,到时候一场悲剧必将再次演绎。这个被参之人是光顺,那个我曾发誓一生保护的人,那时候他还是个婴儿,如今也十一岁。这么小,他能有什么图谋不轨之心? 明明知道这时的大殿内没有人,自己还是做贼心虚的四处观望,偷偷将那要命的折子裹入怀中。心跳加速,竟不敢再提笔了,用来提笔的手早已抖的不成样子。 抖抖索索的端起茶盏,却暗恨自己的不争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事不妙2 “微臣上官婉儿叩见太后娘娘,娘娘。。” “够了!婉儿,哀家哪里对你不好?为何要欺瞒于哀家!” 面对太后那双充满失望和愤怒的眼睛,自己开始不知所措了。自己做错了吗?自己只不过想避免雍王府再次遭受杀戮,只不过想保护好沁原的孩子不受奸逆谗害。仅仅如此而已。 “雍王和王妃在天上看着王府,看着他们的孩子。” 没有期许太后的原谅,我说出了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王妃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们是永远的姐妹。”虽然她到死都带着对我的恨,虽然曾在午夜梦回时,听着沁原的痛斥,看着那双怨怼的眸子,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可是,我不怪她。只是伤心。。 “姐妹?婉儿,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太后鄙夷的说道,脸上写满了不屑。 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这句话我曾听太后说过。今天又一次听太后说,心竟不自觉的颤抖。还曾记得那个生病的早晨。您一勺一勺的喂婉儿喝药,像亲人一样关心爱护着婉儿,还曾记得那句话 ‘这场病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即使你是上官仪的孙女,我也要收你在心中。’ 时常萦绕在自己耳边的,陪着自己度过十年孤独的岁月的一句话。而今,却再次听到: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娘娘想怎样处置婉儿,全听尊意。婉儿不敢有所辩驳。”我强装镇定的说道,“可婉儿有话要说,光顺贝子只不过是个孩子,绝无谋逆之心,望娘娘明察。” “上官婉儿,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还妄想保护别人?” 太后道,嘴角微翘,似有嘲讽之意。 “婉儿不想娘娘因为小人的谗言,妄杀无辜。更不愿意看到光顺贝子死在他的祖母手中,而使天上的王爷和王妃不得安眠。” 侧头朝仍跪在大殿之上的光顺贝子看了看,他仅仅是个孩子,见如此场面,早已被惊吓的不知如何是好。惶恐苍白的脸颊上泪水连连,没有哭声。那枚象牙锁斜斜的挂在胸前,颓废着。 “你在威胁哀家?!”婉儿,你要是肯服软,跟哀家认个错,事情不就好解决了。为什么,对感情的事,你总是那么不理智。执着于无谓的友情,不觉得太迂腐了?要成大事者,哪儿能容忍感情的存在? “婉儿不敢。” 威胁?想我一个伺候您的侍女,哪有威胁您的道理。娘娘,您不知道,婉儿对您的敬重,堪比天高。 “哼!”太后道 步下龙台。 “婉儿,你拿什么保证李光顺和这个不名男子没有谋逆之心?” 异服男子 “想你大唐,泱泱大国。竟对我亚西尔小国猜疑重重,未免也太狭隘。” 异服男子挑衅的看着面前这个集大唐一切权力于一身的女人,觉得自己过去听到的所有关于武后的传奇都有些虚假。 “大胆!”武三思喝道 “三思,退下。” 太后眯眼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异服男子,眼中的危险气息愈加明显。 “敢说哀家狭隘的人,你是第一个。哀家赏识你的胆量。”太后稍顿了顿,“但,哀家讨厌你的出言不逊!光凭这一句话,你就可以死无葬身之地!” 异服男子突地站起身,众臣都吓了一跳,纷纷在第一时间护在太后身边。而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将太后推开。 异服男子‘哈。。’笑出了声 “死何足惜!我此次来到大唐,只不过想救公主遗子脱离苦难。却不想任务败露,本来就没有面目见亚西尔国王。我若真的死了,天下人也不会原谅你!这样,我也算死有所值。” “你这狂徒!”太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指着异服男子的手都有些抖,“来人将这几人压入死牢,等候发落!” 第一百二十四章 恶魔 恶魔 死牢 平生第一次进这种肮脏的地方,潮湿血腥的气味冲刺着自己的口鼻。这里每天都有人死亡,这儿有一个恶魔。他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死神,迫切的索取人类的精魂。。。 “上官婉儿,落在我周兴的手里。就没有你好受的。”周兴邪恶的嘴脸,张扬着不可抑制的狂妄。 “哼!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要你好看!”虽然自己身处死牢,但娘娘并没有削去自己侍书的职位。只希望眼前这个恶魔能因此对我有所顾忌,“你真以为我失宠了?好好用你那生了锈的脑子想想。” 我不敢露出一点点的怯意,这是一场智与勇的角逐,一旦我失败了,后果可想而知。 “难道,您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尊敬的侍书大人?”周兴踱步到火炉旁,火炉中斜插着几把已烧得通红的烙铁,“这是本官专为‘不听话’的犯人设计的,至今还没有人有这荣幸体验到,侍书大人,以您看,这烧红的铁块烙在人的脸上会是什么效果呢?” 周兴拨着炉中的火碳,兴致勃勃。他眼神里闪动着的精光令我骇然。烙在人的身上会是什么效果,我不知道,但一定不会好受 “你!你这个恶魔!”我不自觉的吼了出来,用了我浑身的力气。 因为,我害怕了。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原来,大人也知道害怕啊。我还以为咱大唐的第一才女不天不怕地不怕呢。”周兴手举着烧红的烙铁,贼眉鼠眼的朝锁链上打量 “啧啧,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长的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风华绝代。不知道衣服里面该有多曼妙的身体。” 猥琐的语言,猥琐的眼神,是多么的恐怖。 “你,你不许过来!”我快要崩溃了,现在我宁愿那块烙铁烙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上帝怜悯我,就尽快收留我。 “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我就咬舌自尽!”恶狠狠的瞪着眼前逐步逼近的恶魔,经绷得神经绷得更紧了。光顺贝子,我保护不了你,沁原,我对不起你。。 穆斯林,让我再叫你一声穆斯林 林大哥,是小静对不起你…… “你是个犯人,要知道死你一个不多,活你一个不少。”周兴玩味的看过来,却没有再移动脚步,“在死牢里,要想活命,还要看我同不同意,同样的,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什么意思?”这恶魔的话,没有一句不带着阴谋的味道,而我却不觉间已经入了他的套,好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 “没有人能独立存在,你也有家人,有朋友。而我”周兴顿了顿,饶有兴味儿的看着锁链中的人儿,“恰恰知道这些人,如果你不想他们有事的话,最好乖乖的听话!” “疯狗,我就不信你能一手遮天!”见周兴不再向前逼近,我知道他有所顾忌,但仍不可掉以轻心。因为他说的话正中我要害。 周兴:“在外面,我什么都不是,甚至可以说,我只不过是娘娘的一条会咬死人的疯狗,但是在这儿,我就能当恶魔,能一手遮天!侍书大人,你现在可是我手心儿里的猎物,我想怎么玩儿,就看我的了。”周兴凑近红彤彤的烙铁,哈了一口气。又朝锁链这儿扫了一眼 “这么一张美轮美奂的脸,毁了岂不可惜。” “我宁愿毁了它!”颇有壮烈牺牲的气势,我道,“要杀要刮,细听尊便!” 就算痛死,我也甘愿! 周兴:“那好,我成全你!” 当烙铁逐步清晰的显现在我眼前时,我不再那么惧怕了,我闭上双眼,我觉得自己在笑。嘴巴咧开了一个小口,我想笑着面对所有心理上和身体上的痛苦折磨 可是,我闭着眼睛等了很久,脸上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剧烈灼痛感,嘴里却多了些硬物。我突地意识到一丝不妙,慌忙的睁开双眼,一张放大的,邪恶的脸,印在眼中。 惊慌、错愕、绝望、后悔。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说过,想死,没有我的同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说过,想死,没有我的同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死之前,也该给我点儿好处,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安静点儿。”周兴。 我只觉自己的脸颊被某种肮脏的东西不停的揉搓,挣扎着想要摆脱,它却死死的粘在自己的脸上。慢慢的,那肮脏的东西已不再满足于脸上,开始向脖颈处游走,粗鲁的柔捏。我想吐却吐不出来,想逃离,却又无从逃脱。只知道拼命的挣扎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平救我 “大胆!” 一声断喝,成了我的救星。那双令人作呕的手突然间消失,我觉得呼吸的空气都干净了些。 “小臣不知公主驾到,罪、罪该万死!”噗通一声,周兴狼狈的跪在地上,头磕的咚咚作响。 此时,我早已被放下锁链,浑身酸痛的无法站立。或许之前经历的折磨已经耗尽了体力,身体不自觉的往下倾。 “婉儿!”太平凄厉的声音那么急,“婉儿!快、快去宣太医!” 接着我倒在了一个不算宽阔却很柔软的怀抱,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 “胡太医,她怎么样了?” 太平焦虑的看着躺在平板上,紧闭着双眼的上官婉儿。柳眉揪成一团,沉思着 “大人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胡太医道,“只不过,大人从没受过这样的苦,一时无法适应,只怕死牢的生活……” 胡太医吞吐一阵,不再说话。 “你走吧。” “是,公主。” 过了片刻,牢房中只剩下太平和仍跪着磕头不止的周兴,竟有些静谧的可怕。 “周兴,你好大的胆子!”太平愤怒的看着墙角跪着的周兴,红色的眼眸几近冒出火了。 “小,小臣不知公主会来这儿、、”周兴抖索着双唇,惶惶恐恐的辩解着。 太平三两步跨到周兴跟前,朝周兴的头颅狠踢了一脚,周兴一个列缺倒在地上,却不作声。又爬起来勾头跪着。 “这一脚是本宫赏给你的,为你的胡作非为!”太平说罢,又踢一脚,这一脚正中周兴被磕破的前额,还未干涸的血又涌出新的 “这一脚是代替婉儿赏给你的,别以为你后面有母后给你撑腰,就能无法无天,碰上本宫,就是王母娘娘,也保不了你这条狗命!” 周兴听到此话,竟一把死抱住太平的腿 “公主您大人大量,请不要跟我这小人计较。小人知错了,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太平抽它不掉,眼中的怒意烧得更旺 “你给我滚开!”太平一把甩开困住自己的脏手,“来人,速将此人推出去斩了,将其尸体拉出去喂狗!” 两个侍卫托着早已瘫软的周兴,出了死牢。周兴的双目呆滞,是个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害怕。。 周兴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他那双呆滞的眼此时已死死的盯着正朝死牢这边走近的一队仪仗,这队仪仗在周兴,再熟悉不过了 “我,我有救了”周兴,“太后,太后救我!” 周兴的声音,在此时此地,显得特大,特突兀。所有人都能听见。。 御辇上高坐着的武则天,微皱眉头。朝被拖着的周兴这边望了一眼。 “怎么回事!”威严不可冒犯的声音响在每个在场的人心中,都战战兢兢的等着周兴的回话。 “太后娘娘一定要救小臣啊,”周兴艰难的爬到御辇前,顾不得自己狼狈不堪的容颜是否冒犯了这位所有人眼中的神,“公主,公主要杀了我!” 太后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周兴 “平儿要杀你?你得罪了她?”怪了,平儿好端端的跑死牢里来杀这狗奴才,没有道理。 “小臣,小臣不是有意触犯公主的,如果小臣知道公主会来死牢就不会……” “你说什么!周兴,是哀家对你太好了?”好你个周兴,哀家素知你好色好赌,欺男霸女,但念你对哀家还有用处,就不追究,想不到歪主意竟打到婉儿身上,“哼!就凭你的行径,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太后娘娘,饶命!小臣,小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周兴,平儿要杀你,你就是死了,哀家还觉着轻了。”这把刀倒是挺利落,只是可惜了。 “杀!” “娘娘!娘娘!”周兴歇斯底里的喊,以求最后的饶恕。 “慢着!”太后思索了一阵,突地改了主意道,“一百大板,削职查办!来俊臣,以后这死牢的事物就交给你了。” 太后吩咐一切后,转回。 “奴才谢娘娘不杀之恩!”周兴再次叩首,而武则天的御辇早已离了死牢很远。 “来俊臣谢娘娘隆恩!”来俊臣道。 片刻后 “师傅,起来吧。”来俊臣笑着道,“太后已经走远了。” “好险,好险!”周兴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手还抖个不停。 “这一百大板可不是好玩儿的,太后吩咐下来的事,学生不得违抗,师傅多担待担待。”来俊臣带着些许歉疚说道。 “没事,总要不了我这条命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对她无恨 这次的牢狱之灾与我而言,打击好大。原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一切可能的后果,大不了就一个死。然而,我错了,我该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平等的。作为武则天身边的‘宠臣’,我一度风光,当失去宠信被无情的打入死牢时,自己竟真的变得不堪一击,随便一个得势的小人都能将我摧毁。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如今,自己的体会至深。 “太平,婉儿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你的搭救。”当我因酸痛而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因为太平的存在,我彻底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那张熟悉的容颜多了浓郁的愁绪与紧张不安。我知道,自己此时遭受的痛苦,太平感同身受。这是多么珍贵的的一缕情谊。 “我没有能力救你脱离牢笼,已经很愧疚。害你这么痛苦,还要感谢我,该怎么接受你的感谢。”婉儿,除了母后,和几个皇兄,在同龄人中,你对我最好。可是当你受难时,我却无能保护,又怎能担得起你一个‘谢’字。 “没有什么受不起的,太平,婉儿知道,今天还能完好的躺在这里,完全得益于你的救助。虽然受了些苦,那都是过去的事。”说到这儿,我不禁咬牙切齿起来。错只错在自己太大意,和小人说理,跟对着一头牛将孔孟之道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们听不懂。在某些人眼里,手中的权利大于一切。而现在的我无异于绵羊之躯,哪怕自己伪装的再强悍,也不过他人眼中的小丑。今日的上官婉儿,脱离了太后娘娘的庇佑,在周兴一类人的眼里,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本来只是过来看看你的,却想不到……”太平道,又突然顿住,“我和皇兄一起去宣政殿求过母后,可是,母后不仅不答应放你出来,还说,若再有人求情,就把他一起打入死牢。都是我无能。。” 我明白太平突然转移话题,是不想触及我的伤心处。又听太平为了自己和太后快要闹翻,心里有些难受,太平和娘娘好不容易关系缓和,这其中付出了我多少的努力,而今因为自己多年来的辛苦又将付诸东水,心里很过意不去,太后惩罚我,也是她正处于震怒之中。我曾想过,她不会那么狠心的致我于死地。虽然曾经对她失望过,可是事后细想,她一路走来,所经历的风风雨雨,有些事情确实出乎常人意料。可是在做这些事情时,又有谁知道,她是否真的心甘情愿呢。那些她曾经带给我的温暖切切实实的记忆在自己的脑海里,多少个深夜,那双原本凌厉让人不敢正视的眼眸,流转着温柔和蔼的暖流,暖入了我的心脾。想到这儿,我感觉好受多了。 “太后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婉儿的‘背叛’,太生气了,迁怒到你和皇上。我想,过些日子,娘娘气消了,就会放我出去。” 太平:“婉儿,你现在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母后一点儿恨意也没有?”婉儿的身世和这些年走过来的经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然而,婉儿对母后从来都是顺从,那是一种从心底里的顺从,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没有过半句怨言。到现在,婉儿的母亲,郑氏还呆在掖庭的浣衣局里。婉儿却没有向母后提及过将其母亲调出或升迁的要求或意愿。婉儿自己的事情从来不愿麻烦任何一个人,有时候看婉儿这么辛苦的应付外来的繁琐事务,真的很心疼。 “恨吗??”我不自觉的笑了一下,“也许我应该恨吧。” 当自己出现在这个朝代,以上官婉儿的身份应对每一件陌生而又熟悉的事务时。我就知道自己是以匍匐的姿态仰望她,有时候也生出一些悖逆的思想,也做了一些不受她待见的事情,然而大方面还是顺从的。因为那种与生俱来的敬畏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我不明白。。”太平摇了摇头。 “呵呵,我也不明白。”这些我能跟你解释吗,太平?这样问过后,我不敢确定太平能否接受,所以选择了装傻。带着无奈的语气道,“这样不也很好吗?如果选择一个自己恨不起的人来恨,那我就该是个傻瓜了。” “哎呀……” 牢房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受了什么刑罚。我却喜欢这种因痛苦而发出的声音。朝牢房外张望了一下。 两个牢役拖着一人正往这边走,被拖着的人头发散乱,白色的囚衣已经挂满血渍,一看便知那是被棍棒击打所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痛苦呻吟的人就是那个恶魔周兴,心中不免窃喜,原来真有现世报的。 “怎么回事?”太平朝着守门的侍卫问道,似有愠怒。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报仇雪恨 “启禀公主殿下,是周狱令。”侍卫禀报道。 太平猛的跳起 “周兴?!本宫不是将他处死了吗?” ‘处死’?我明白公主对自己的佑护之心,才会这么做。然而,就这样让他死了,岂不便宜了他。如果太平知道我这么恶毒的心思,会不会觉得不可思议呢。 “太平,虽然我恨这小人。可他毕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我们不该这么鲁莽,何况,太后娘娘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要惹她老人家生气才好啊。” 这时拖着周兴的狱卒已经走到牢门前,旁边一矮小的男子反应很快。见这里有太平,谄媚的进来跪拜 “死牢狱令拜见公主大人,公主万福。” 太平诧异的睁大了双眼,围着那男子转了一圈。道 “狱令不是他吗?”太平指了指早已瘫坐在地的周兴,“什么时候换了人?” “启禀公主大人,小人名叫来俊臣,是太后娘娘刚钦点的狱卒令。”来俊臣恭敬的说道。 “这么说,周兴也是母后放过的了?母后来过死牢?”太平问道,“母后既然来过死牢,怎么没人通知本宫?” 来俊臣:“娘娘确实来过死牢,只是见周大人求饶,才放过他,娘娘割了周大人的职,并要查办。所以小人这才将他送入死牢,严加看管的。娘娘吩咐过此事,便回转了。” “噢?!”太平阴阴笑着,“好,这里没你事了,下去吧。” 太平走到瘫坐在地,一脸苦色的周兴跟前,道:“这个囚犯留下。” “是,公主殿下。” ………… 看着被吊在锁链上的周兴,我的心里痛快极了。昨昔人为砧板,我为鱼肉。现今我为砧板,人为鱼肉。 “太平,这是送我的礼物吗?”浅笑着站起来,即便还是感到些许的不适,心里确是高兴的。 “当然,虽然母后宽宏大量,宅心仁厚,我可没那么好的心肠。”太平取来烧红的烙铁,“这个人不是想知道这东西烙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吗?想必,婉儿也想知道呢。” “昨天我还不想知道的,不过现在,我还真的迫不及待的要看一看了。”我走到太平身边,看着眼前因恐惧早已变得发白的一张脸,心里的恨终于有发泄的出口了,“不过这么残忍的事,应该让给该做的人来完成。” 太平莞尔,道:“该做的人?” 朝牢房外正竖着耳朵偷听的人撇过去,来俊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据说你们两个关系不同一般,如果让你来做,一定会有好戏等着看的吧。 “狱令大人既然那么喜欢听,就进来同我们一起惩处这个囚犯吧?”太平道,“婉儿,我想起来了,这个来俊臣可是咱们周狱令一手教出来的,名声在外呢。不,应该说前狱令,现在呀,这人已经成了母后的阶下囚徒了。” 我默然点头,能够孤立这个小人,让他看着自己的徒弟拿着自己亲自发明的整人刑具在自己身上打下烙印。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和痛苦吧,他痛苦,我就该痛快。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报仇雪恨,这不正是我所希望的吗。 “周兴,你为什么不求我呢?” 见死人一样呆坐的周兴,这个我中的仇人。听不到他喊,听不到他叫,让自己觉得很没趣。 “如果,你求我,说不定我会发发慈悲,少让你痛苦。” 周兴的眼中闪了一下光,却很快的灰暗下去。 太平已经将手中的烙铁交给走过来的来俊臣,看来俊臣的样子,一脸的不忍和悲戚。这种神情于我,只能想到一个词,虚伪。这种人会有不忍和悲戚的时候吗?他们没有人性,都属于恶魔。太后只不过把他们当成了排除异己,杀人所用的利器。等到那一天,他们都将成为历史。但是现在,太后还需要他们。 “这个人想知道,烧红的烙铁烙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效果,现在他可以亲身体验了。不过需要你的帮助,相信你不会拒绝吧?” 多么好玩的表情,周兴的眼中不再灰暗,似乎有着哀求之意。 “你、你。。。” “师傅,对不住了。公主的命令不可违,只,只有得罪了。” 当烙铁逐步靠近周兴那袒露在外的胸膛时,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么重要的一刻,没有人愿意错过,即便它是那么的残忍,这里哪个人不是历经了风雨,那些无影无形的残忍事件数不胜数。而这次是切切实实可见可摸的残酷,在这个时刻,人体已不再具备他应有的权利,人体只是一个有机物体,像牲畜一样的有机物体,可以任他人宰割的 “刺啦啦……” “啊——”烧红的烙铁没入周兴的肉躯,没有想象中的血流不止,只是那一处的暗红与冲刺在鼻尖的焦枯味儿告诉所有人,效果就是这样,和烙在牲畜身上的效果差不多,只不过,人的叫喊比牲畜的更凄惨。 “拖出去!”太平吼道。 “幸亏不是让我来做这试验体。”等他们都离去后,我心有余悸的念道。因为,那声叫后,周兴便立即晕了过去。 “这种刑具确实好残忍,还不如一刀斩了的痛快。”太平,“这次,你好受点了吗?” “嗯。”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为我劫狱?! 深夜来临的时刻,我依然清醒着。因为太平的缘故,此刻自己所处的牢房已经不能称之为牢房。用两个牢房的空间辟成的地儿,里面打扫的干净,还放了熏香,上好的原木雕成的团纹宽榻,柔软滑顺的丝锦鹅黄帐高高挂起,榻上铺着松软柔和的棉絮,弄得自己浑身酥软,哪里像是坐牢。 “婉儿?婉儿?” 似乎有人喊我,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人过来?掀开团帐,我朝外观望一阵,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这声音不由得自己不好奇,取来火折子,将圆桌上的灯盏点燃,一切同太平离去时一样,除了一些搬过来的桌椅家具和用来隔挡的屏风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是谁?不要捉迷藏了,既然来了又何必遮遮掩掩?”我也不敢确定自就是否真的听到了,总之试探一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时,牢房外的开锁声给了我确切的答案,并非自己幻听。赶紧走出屏风。一个蒙面人正好与我向对 “太后要杀你,门主让我来救你,快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蒙面人说着竟直接拉了我。 “慢着!”我甩开蒙面人的手,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太后要至我于死地?” 不会的,太后在生我的气,过一段时间她消了气,就会放我出去的。 “别问那么多了,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这里太危险。”蒙面人催促着。 突然,牢房里被照得亮堂堂的,浓烟迅速的弥漫开了,只听 “不好了!着火了!” “快走啊!” “你是锦衣!”这时,蒙面人的声音不似先前听着的那么假,而我也听出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音色,一个让自己毛骨悚然的事实即将露出水面,“你跟林达南是什么关系?” “正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再不走的话,你我都得死!”蒙面人解开面纱,“如果你还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不会让我陪着你一起死。” 听到这,我无言以对了。是啊,我不想连累任何一个自己珍爱的人,在这里,每一份感情都来得那么不容易,我也格外珍惜。可是,我不能走。 “你走吧,我要留在这儿。”如果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雨烟、菱角、母亲和潇云书院里的小西,那么我就算出去了,也不会活的开心。况且,就算我逃出了这所牢笼,又能走到哪儿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印着她的名字,我又能躲到几时?最重要的,我舍不得这座城市,这里有太多太多自己割舍不下的东西,包括她啊。 “你真要死在这里?”锦衣严肃道。 “是的,你……”脖颈处传来的一阵剧痛让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 “好痛!”不自觉地呻吟出声,我猛的睁开双眼。半掩的罗帐外,陈列简单典雅的一应物什多为竹制。窗外还下着小雨,凝结起来的雨滴一点点滴落在竹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令我的心都静了。 “小静,你醒了?” “林大哥?!”原来我已经在竹舍了,怪不得那么熟悉,可是,“送我回去!” 曾今,发过誓,再也不踏入这片竹林,不接触这个男人。现在,却食言了。 “回不去了。。”林达南叹了一口气,道。 “回不去了?为什么?”这话什么意思?以林达南的能力,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林达南缓步走过来,伸出手,抚摸过我的头 “三天前,已经发出公告。囚犯上官婉儿因死牢失火丧生。” “丧生!”这是怎么回事?直视着林达南的眼睛,我需要他的回答,“这是你的计谋?” “不是,只是我去的时候,风颖已经……”林达南悲伤的讲述着,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要不是锦衣拼死护我,也不会葬身火海。锦衣,原来她真正的名字叫风颖,真的像风影一样来得突然也去的突然。 “守门的狱卒发现风颖的尸体后,因辨不清面目,又找不到你本人,怕担不起责任,所以才上报给朝廷,那是你的尸体。” “她,真傻。我想去看看她。”目前,我所能想到的,只有去看看她,那个因我而死的像姐姐一样照顾我的锦衣。 “没问题。”林达南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我明白这对他来说,或许有些难。因为锦衣的尸体此时正放在我的宫殿里,那座我并没有住过多少回的轩辕殿,如今轩辕殿一定戒备森严,一只蚊子恐怕都难混进去。 “多谢了。” “不要谢我,这样,我会难过。”林达南落寞的转身到竹桌边,倒了一杯热茶道,“你渴了吧,这是你最喜欢的龙井。” 闻着清新的龙井茶香,心里却很是苦涩。那抹落寞的身影深深的刻进了我的脑海,我又会有什么样的好心情去品茶。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探轩辕 零星几点,万籁俱寂时。天与地融合成了一个整体,唯有那座宫墙之外的宫殿凄声缕缕。煞白的灯笼悬在朱门两侧,慢慢摇晃着。披着白色丧衣的门卫凄凄凉凉的站在一边。 “我们什么时候进去?”等了快一个时辰,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被磨尽,于是忍不住小声问林达南。 “她出来了!”林达南 待我回头时,朱门已被打开,走出来的人满脸的悲伤之色触动着我的心弦。她也会为我的离去悲伤吗,她会守着我直到深夜吗?然而,只有死的时候,才能发现,会不会太迟?她是否已经后悔将我打入死牢,如果没有那场大火,我是否真的会像锦衣说的那样,此时早已行在黄泉路上。然而不管怎么样,现在再看到她,我仍然不相信她会杀我,就算我做了再大的错事,她也会经过初时的震怒,惩罚我理所应当,但是等到她冷静下来后,依然会宽恕我的,我那么的笃定。 随着那一声起驾,那抹黑色的身影彻底没入黑色的暖轿中,没入黑色的夜,那对微弱的宫灯烛火也被吞没了。 “我们进去吧。”林达南 不知何时自己的眼角滑下泪,滑过脸颊,凉凉的,瑟瑟的。我慌忙擦过,道 “好。” 瞬间工夫,我已被林达南带入轩辕殿内的一个屋檐上,整个身躯被悬挂在屋檐上的丧布遮掩住,没有人发现,浓郁的冥纸冥香味呛得我快要喷出来,最终还是忍住了。偷眼望向那处明亮所在,凄声绕梁,久久不息。 除了碧蓝碧玉外,雨烟和菱角竟然也在,菱角的眼圈已经红肿,那酸楚的嘤嘤哭声,揉进我的心底。撕心裂肺的疼,多想跳下去告诉她,可我不能这么做。经历了这些,她当我已经死了,而不是逃跑。那么这样从皇宫抽身的方法,也不会连累道母亲和雨烟她们。然而,一旦我的身份暴露,那么一切的一切就完了。 再次望向那抹素白想瘦弱的身躯时,万千思绪不禁涌入舌尖: 雨烟,你能来这里,是不是你已经原谅我?雨烟,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没有我,你是否一样过得快乐? 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你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有太多太多事想为你做,可担心你不愿意接受。雨烟,没能救出光顺贝子,我没有脸面再见你。可是,雨烟,好想跟你在一起,在开满杏花的杏苑中采摘花瓣,那样的情景遥远却是清晰的展现在梦里,那么的温馨。。 无端的,被吱呀的门声惊扰了思绪,略一扭头,竟是小西。堂堂男子汉,双颊缠泪。深深凹陷的眼窝满载迷惘,发丝凌乱,哪儿还有往日的英俊潇洒,记得他总是一丝不苟的看待自己的着装,自从十三年前第一次在长安集市里见过他那么狼藉,之后再也不曾见过。此时此刻,再见小西如此,不由得勾起我的愧疚之心。若不是遇见我,小西和林大哥一定过着平淡却安然的日子。若不是因为我,现在的小西就不会那么孤单单的立在这里。依稀记得,我曾发过的誓言,保护好小西,我却再一次食言了。突然发现,我对好多的人发过誓言,光顺贝子、雨烟、沁原,我说过要保护她们的,然而在现实中我却总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或生死两地隔、或啷当狱中受,或忧郁伤悲度余生,或孤苦无依寂寞时。这就是我所保证的保护吗? “小西,你不要太难过了。如果婉儿姑姑看到你为她的死几次晕倒,颓废至斯,姑姑走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安心啊。” 能叫我姑姑的,也只有乞儿了。此时小西身旁,多了个人。声音正是由他发出的,在苍白的烛光照应下,我能清晰的看到,乞儿的脸色灰暗,眼圈红肿,身子也憔悴了许多,看样子在背地里也哭过不少回了,只是他更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值得欣慰的是,乞儿并没有像小西那样,完全处于无思维状态,这样,我的心也好有了安慰。相信乞儿一定会拿出做兄长的样子,好好照顾小西。让小西尽快从‘我’的死中恢复过来。 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小西,我朝那水晶棺处望去。心里多么激动,那里躺着的是锦衣,是因我而去的锦衣啊。 “我想靠近一些,想触摸她的脸颊,想跟她谈谈话,可以么?”我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那水晶棺,仿佛除了水晶棺以外,我什么都看不见。 久久没有得到林达南的回应,我快要放弃了。却又听到 “好,你等一下。” 得到等待已久的回应,我心中有些许的喜悦,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我没有转身对林达南表示我的谢意。因为在无声息中,他已经离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达南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些熏香之类的东西。我已经猜出那是什么了。只是没有说,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正是这些可以在不伤害殿内这些人的前提下,又能满足我需求的迷香吗。 “把这个掩在口鼻间。”林达南递给我一方湿透的锦帕,自己手上也有一张。悄无声息的取出包裹中的迷香,又从腰间抽出火折子,就着微弱的火芯和迷香的交叉处,轻轻吹气,迷香渐渐起了白色烟雾而且越来越密,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殿内已被迷烟冲刺着,而此时,殿中所有人都如我所愿沉沉的睡去了。 第一百三十章 夜探轩辕2 林达南将我带回地面,几乎是脚一触碰到地面,我便迫不及待的穿过殿堂,向至深处奔了过去。在快要接近水晶棺的刹那,我迟疑了。突然间觉得脚下有千斤重的东西将我紧紧的扣住,丝毫动弹不得。然而,我知道,自己的脚下什么也没有。 “你还在犹豫什么?”随着林达南脚步的靠近,他轻声问道。 我明白他是在给我力量,催促我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再踌躇。 “我不要犹豫了。”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毅然抬起了脚步,像是将要奔赴战场的将军一样,那么坚定、无畏。我终于知道,亲眼面对自己珍惜的人的尸体时,需要鼓起怎样的勇气了。 透过晶莹剔透的水晶棺盖,我看到了那具早已辨别不出面目的尸体,沿着水晶棺盖,和着锦衣的躯体轮廓,我一路往下触摸,我并没有将棺盖掀开,因为这是对死者的不敬,只要能这样就着棺盖看着,勾勒着,我已经很满足了。 在我快要被自己的悲伤之情淹没时,水晶棺中那环腰交叉而放的手臂令自己起了疑心,那个翡翠玉镯是我在集市买来送给锦衣的,我清楚的记得,所以看到手镯就特意多看了几眼,几度陷入往日的沉思中。却无意间看到紧贴手镯的那块泛紫的皮肤,这绝不是因为火烧所至,因为那不是简单的烧伤就可以照成的,更确切的说那是与生俱来的,通常称之为胎记,而我也有这样一个胎记,只不过不像这个那么小,颜色也比这个深一些。可是,我又清楚的记得,这支翡翠玉镯是我亲手为锦衣戴上的,而那时,我并没有看到这样的胎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躺在水晶棺里的不是锦衣,那么锦衣又在什么地方,是死还是活?一系列的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不去…… “小静,迷药的药效快过了,我们赶快离开这儿吧。”、 不知何时,林达南唤我,这时我才恍然醒来似地。 “我们走。。”毫无情感波动的说过后,我便不再留恋那水晶棺里的尸体了。 等林达南再次带我离开轩辕殿时,东方已经泛白。不觉间,我竟然沉静在自己的思维里多达两个时辰,也难为林达南默默的陪我站在那儿这么久。 “小静,你饿了吧。我们去晓月酒楼吃顿饱饭怎么样?” 似乎是刻意要将我拉回现实,林达南说话的语气都有着调笑之意,我能体会到他对我的关心。 “好啊。” 由于我现在用的是人皮面具,所以,我很放心的和林达南来到晓月酒楼,并寻了处雅静的房间。林达南点了一大堆的名贵佳肴,直乐的小二眼眉挂笑,竟现出了几分谄媚之色。对于这种情况我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并不是很反感,如果能将心比心的考虑一下,我想我也会这样的,毕竟一个小生意人,一开门就遇到这么大手笔的主,也是好兆头。 桌上的茶水,是小二刚刚沏上来的,林达南特意让小二沏的今年新进的龙井。我并没有等着林达南给我倒茶,我先他一步兀自提了茶壶,翻开两只茶杯,倒上两倍。新沏的茶还是烫的,我将其中一杯递到林达南面前,示意他喝茶,而自己则端了剩下的那一杯,靠近鼻间,细细吸吮着龙井所特有的馨香。隔着茶杯,茶水的温度很快的传到我的掌间,并慢慢的通过知觉神经在我全身游走一圈,我仍没有放开紧捂住它的手,我刻意让这种滚烫的知觉刺痛自己,而不顾。我想让这种刺痛促使自己清醒过来,由于一直没能想通水晶棺的事,让自己的大脑很混乱。强装的冷静毕竟不能持续太久。 “小静,你到底在想什么!” 手中的滚烫突然失去了支撑的茶杯,渐渐的那种刺痛缓解了。我望了望立于我对首的林达南,他眼里那浓浓的担忧之色让我不禁自责起来,可我也不愿意跟他解释,只道 “没什么,我只是太冷了,想取点儿暖。”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也不愿面对他那张担忧的脸,庆幸的是,林达南并没有追问我。谁都知道,现在已是春末夏初时分,说冷,真的是一个很站不住脚的借口。 沉默许久,小二的出现终于打破这种让我难受承受静谧之中 “上菜喽!”小二腾腾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他那声‘上菜喽’,几乎是在楼梯上就喊了出来的,我和林达南之间的沉默被这一声打破后,齐齐望向未关的木门,小二的身影正在这时出现了。 “客官,让您久等了。本店的镇店之宝——山涧彩虹桥,给您端上来了。”小二笑咪咪的说道。 我则浅笑不已,从心底里说,我很感激小二的及时出现。不说这山涧彩虹桥是否真的如小二说的那么好,只为他的及时出现而感激。 我拿起小二一早为我们准备好的竹筷,夹起一根小二口中所说的菜。先是放在鼻尖嗅了,确实如山涧彩虹一般清新宜人,且颜色艳丽,色彩斑斓。用彩虹来比拟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回我的笑放大了一些,是由衷的笑。 “林大哥,真的很不错呢。” 这次我先请林达南吃菜,表示出我的心情不错。我想这样,他该高兴一些吧。我一直都知道,我的不愉快,会影响到他,所以,这次我不会再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的迷惘和低落。 “好。” 林达南终于拿起桌边摆放好的竹筷,夹起了一根彩虹桥放入口中。他也露出了微微笑意。这次我放松了许多。 后续上来的菜肴一个比一个讨人喜欢,我本想问问这小二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弄出来的,可回头一想,既然是人家的镇店之宝又岂能轻易相告,所以只好作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暧昧流转 在长安城闲逛了一天,这一天我都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有关水晶棺的任何事情。立足于湖光山色之中,舒爽的初夏之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拂过我的脸颊,发间,像亲人温柔的抚摸。很舒服。 “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尽兴玩耍了。”我将褪去鞋袜的双脚浸入水中,雪白纤细的双腿随着我的轻轻荡漾慢慢被水蕴湿开来,舒凉温润的感觉顿时让我身心一震,“林大哥,很舒服呢,你也来试试吧。” 由于心情好的关系,连我说话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愉悦。 “我就不用了,现在天还不是很热,湖水也不是那么适合。你还是少玩一会儿吧。” 林达南并没有答应我的邀请,而是嘱咐我注意身体。 我莞尔笑着,并不理会。我只知道自己已经逛了一天,浑身燥热,如果条件允许,我真想就这么跳下去洗个清水澡,好好祛除一下一天下来造成的疲累之感。 过了片刻,夕阳已近隐入山中。只露半张红透了的脸,焕发出弱弱的光辉,彩霞也开始铺满天际,整个大地都因这胜景泛起了红晕。 “小静,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林达南道 这样美的风景我又岂可轻易错过 “这儿不美吗?”我问 “美,很美。”林达南望着天际绚烂的云霞,吐出话来 “既然美,我们就应该多享受一会儿。”我似征求,却又显得不容拒绝的说。 林达南瞅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应允了。 “好吧,不过,你可不能再这样泡下去。” 听林达南这样说,我才警觉自己的脚已然麻木。不由得惊呼出声 “麻。。”说着还慌忙将自己的脚抽离湖水,很掉形象的拿手去揉搓。看着原本娇嫩雪白的双脚如今像是浸了水的书页一样不堪入目,别提心里多懊悔刚刚没听林达南的话了。 “别动,让我来。”林达南蹲到我身边,把我的脚放到他的衣服上,用衣料为我搓干脚上的水渍,又隔着布为我揉搓,那么温柔的,细心的揉着。 “好点儿了吗?” 我就这么错愕的任他动作,一时忘记了做何反应。直到听到他的声音,我才恍悟过来,而此时,他已经抬头望着我了,不免有些尴尬,低着头,轻声说道 “嗯,好多了。”自觉自己失了态,且这种尴尬暧昧的氛围让我难以适应,于是不动声色的收回双脚道,“天儿不早了。” 我取回身边的鞋袜,匆匆穿上后。才听到林达南似叹息的声音 “是不早了。。”林达南。 一路无言,和林丹南回到竹舍,天已经很晚了。幸而有明月高悬,四周的景物都可以清晰的辨别出来。偶尔能看到几只寒鸦停在树枝上休憩,因为我们窸窣的脚步声被惊醒,尖鸣一声飞离了。 “竹舍里有人?” 不算明亮的灯光透过竹窗投射到舍旁林立的青竹上、光地上。斑驳的竹影到这儿更清晰一些了。看到这些,我不禁疑问起来,按说竹舍是林丹南的私人住所,现在那里不该有亮光的。 “好像是。”林达南困惑道。 看他这样,不像是要防备的样子。我提起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是不是有贵客到了?”想到可能有贵客来竹舍,心里竟莫名的有些期待。说句心里话,在这偌大的竹林中,如果只有我和林达南两个人,就太没有意思了,何况林达南也不可能天天都呆在竹舍,他也有他的事情。自己也承认,对于他的事情,我有点排斥,我更清楚十年前毅然决定断了那份情的根本正是由于他的事业。然而,我不能阻止,即使我很想阻止。可是这似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选择了不再理会。 “我们进去看看。”林达南率先朝竹舍去了,并没有什么愉悦的表情。 我跟在后面,怀揣着美好的希望,连脚步都感觉轻盈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二章 见影忆往 那个女子的背影,怎么会那么熟悉。自我醒来那天起,师傅便告诉我,我失忆了。十年来我的心总是空虚,却一直有声呼唤,告诉我一定要来到盛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欲望来这里。这件事一直被自己深埋在心底,终于有一天,师傅说有个老朋友邀请他到盛京聚会,我再也按捺不住这样的欲望。殷切的请师傅带我一起来。 “师傅,宏儿能否一同前去?”师傅即将启程的时候,若依我向来的性格,我知道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冒失的拦在师傅马车前。却鬼使神差的,我这么做了,不管后果如何,我一定要去。 “宏儿,不是说好了,你留在家里看家的?” 师傅皱着他那略显灰白的双眉,似乎在考虑是否应允我的请求。最终却得到了这样的回复,我不死心的看着师傅,道: “师傅,宏儿已经呆在药圣谷十年,自从我醒来,都不曾遇见过师傅和师妹以外的面孔。师傅,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和您一样行医治病,我想成为像您一样的医圣。”我违心的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为的只是隐瞒自己的私心。 “宏儿能有这样的的心意,师傅心里着实高兴。” 师傅苍老的容颜上焕发着欣慰般的笑,我的内心却有着内疚,我不该这样欺骗师傅。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师傅会允许我同他一起离开药圣谷吗,回想起师傅从来出谷都只带着师妹。无论我怎么央求,师傅都不曾答应过,盛京这么远的地方,他又怎肯带我去。或许也是这个原因,自己一直把想去盛京的想法隐藏。 “宏儿,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听师傅问自己,自己慌了一瞬 “没想,没想什么。”我慌忙解释道,“师傅答应宏儿的请求了?” “外公,师兄要和我们一起去,太好了!” “莲星,容外公考虑考虑。” “师傅,宏儿答应您,路上一定不给您惹事。” 师傅还要考虑,他似乎依然不是很乐意自己出谷啊,想到此,我不禁灰心了。如果可以争取,我该好好争取的,希望师傅能看在师妹的份上,带上自己。 “宏儿,你老实回答师傅。你是真的只想行医救人,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医者,还是另有目的?” 师傅严肃的神情投入我的眼中,面对这样的眼神,我明白自己不该撒谎。可,我更知道,只有撒谎,自己才有机会与师傅同行,去盛京。 “宏儿确实这么想的。” “那好,随我们一起走吧。” 师傅还是答应了,只不过很勉强。为什么师傅一直不愿意我出药圣谷,也从来不跟我解释。难道我的身世跟外界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我考虑不了那么多,早已因师傅同意自己去盛京兴奋的冲昏了头脑。回房间收拾几件衣服又赶到马车前。 “谢谢师傅。” “哎,师傅也不知道这次去盛京对你来说是对是错啊。一切只有看上天的造化了。宏儿,把这面具戴上吧。” 虽然困惑,我还是接过师傅递过来的面具。这么精致的面具戴在人的脸上,恍若真皮。触摸起来有着人皮的弹力,师傅曾今教过自己作面具的绝活。自己也认为学的不错,可看到手里的面具,才知道自己以前学的都只是皮毛。 “这张面具本来是打算在你醒来之前就给你戴上,不过后来一想,你不会再有出谷的可能了。”师傅叹了口气道,“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还是要用上。” 我听不明白师傅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戴上了面具。没有多问什么,自然心里也在考量,这次出谷,是否会让自己了解一些失忆前的秘密,让自己心中的空虚感消匿。师傅一直没有告诉过自己关于自己的身世,似乎他不愿意提起。既然这样,我只能靠自己去探寻了,而盛京就是自己的第一个要探索的地方。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有在盛京,我才能找到自己身世的秘密。 “师兄!师兄你愣在那儿做什么?林叔叔回来了,你没看到吗?” “师妹,外面的月色太美。我都忘了回去。”我干笑着道,却不知那女子的背影早已不见。 “师兄,我看到林叔叔身边有一位好美丽的姑娘,浓黑的柳眉研研升辉,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好诱人。不过有些忧郁,似乎有什么心事。林叔叔叫她小静,而且很关心那个姑娘的。”楚连星幽幽叹了口气,望着天边即将西沉的明月道,“那姑娘看起来很年轻呢,为什么林叔叔叫她小静,看着那姑娘的眼神都是柔和的,从小到大我还没看过林叔叔对哪个女孩这么关心、体贴。师兄,林叔叔是不是爱上那个姑娘了?” 她叫小静,我怎么觉得她不是。那么熟悉的背影,似乎早已在心底里刻画过。师妹说他对那个姑娘很关心,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当听到师妹说他爱上那个姑娘,我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为什么我会对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这么在意。 “师兄,林叔叔一定是爱上那个姑娘了。”楚连星肯定的说道,“那个姑娘让我称她林姐姐,可林叔叔不愿意,非要让我叫她林姨。我不服气,就跑出来早师兄评理。师兄一定要帮我啊。” “师兄当然要帮莲星了。”我也不愿意师妹称她林姨,这种感觉太强烈。不由得拉着师妹朝竹舍内跑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初识连星 进入竹舍,我一眼便望见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20岁上下年华,随意的挽着一溜柔发,疏散在肩侧。灵动的眼眸不时的往旁侧正品茗的老者瞟去,细细的鼻尖上翘。樱桃般红润的小嘴翘得老高 “外公,叔叔怎么还没回来?” 老者捋了捋不太厚密的胡须,清闲的道 “莲星,别着急。再等等,外公和你叔叔说好了今天到这来聚聚。可惜你伯伯心里只顾着他那两个宝贝徒弟,把这茬儿给忘了,不然今天这里就热闹了。” 老者不无伤怀的念叨着。 “莲星都长这么大了,出落的越来越水灵呀。叔叔我都认不出来了。”林达南露出暖融融的笑,朝着正发着牢骚的女孩唤道。 原来她就是楚连星啊,看起来那么单纯,把我之前所有所有的质疑都摧毁了。 “林叔叔,记得上次看到你的时候,连星才十岁呢。十年都过去了,叔叔你还是那么英俊。”楚连星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不过,还是没我师兄英俊潇洒哦。” 原本林达南在听到前一句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刮着女孩的鼻尖,听了后一句竟有些吃味儿了 “丫头怎么说话呢,哪有你这么伤叔叔心的。” 女孩这才注意到我,惊呼道 “姐姐好美哦!姐姐我们在哪儿见过吧,连星好喜欢姐姐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楚连星像兔子一样跑到我面前,一把搂住我的腰,这样的热情我倒真的有些不习惯,除了小西小时候常常这样搂着我,这还是第一次有除他以外的人这样毫无忌惮的搂过自己。不过女孩搭讪的方式还真逗人,这样老掉牙的,从她嘴里说出来,竟让人有种愉悦的感觉。 “我们在梦里见过哦,梦里连星可都叫我静姐姐的。”我掰开连星八爪鱼似地双手,保持一点距离。浅笑着说道,“梦里姐姐还有一个很帅很帅的弟弟,我们姐弟三人在梧桐树下看星星。” 楚连星灵动的双眼眨了又眨,直叫道 “真的吗?真的吗?” 这时站在旁边的林达南忍不住爆笑出来 “丫头,露馅儿了吧!你们跟本没见过面。”林达南忍了好一会儿,才摆好脸色,很严肃的样子,像要宣布什么国家大事似的,“丫头,叔叔可告诉你哦,以后不准再叫你面前的美女姐姐。” 只见刚刚还在笑的连星,一眨眼便已苦着一张脸,不依道 “不叫姐姐,那叫什么?” 林达南清了清嗓子,颇为慎重的说 “叫林姨。” 这时老者也跟着附和 “连星,叔叔让你叫林姨,你就叫吧。” 老者狡黠的望过来,在我和林达南两者之间游走。跟林达南的眼神交流更为密切些,好像在探寻什么。我被盯得不好意思,至于什么原因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怪怪的。 连星撒娇似的喊了一声 “外公,你都不帮我的。我不要理你们了,我要找师兄给我做主。”说罢,朝我们三人扮个鬼脸。腾腾的跑了出去。 看着连星气呼呼的跑出去的背影,我不经想起那个还在为我伤悲的少年,要不是我,他也该和眼前的女孩一样单纯,无忧,随时可以在亲人身边撒娇吧。这时我觉得自己的笑有些勉强,有些无奈。 老者慈爱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个远去的背影上,直到消失。才回转身 “这孩子,怎么都长不大,让我老头子给宠坏了。” 我则但笑不语,心里却是欢喜的,欢喜她的单纯、无争。 林达南道:“师伯在京城玩的好吗?” 林达南走到桌边,取出两只瓷杯并倒上茶,正是我所喜爱的龙井。 “好小子,你讽刺我是不?!” 老者瞪起他那并不太大的眼睛,胡子直抖。看来气的不清。 “师伯别生气嘛,在书院里行医那几天,师伯一定搜获不小吧。”林达南并不理会老者是否正处在生气之中,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茶,闲闲的说道。 而我也不例外的喝着林达南递给我的茶,浅尝着。听着二人的斗嘴,也挺开心的。 老者敛去了顽童之态,叹了口气道 “哎,前几天是挺好的,虽然累了点儿。但看宏儿和连星已能独挡一面了,心里还是蛮欣慰的。只不过听说宫里出了事,上官婉儿死了。弄得书院里哀声不断。”老者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又在我身上来回打量,“这姑娘好生面熟啊。” 听老者如此说,我也不好意思再带着面具,于是主动将脸上的面皮撕了下来。露出我原本的容貌 “我正是上官婉儿。”我说道,“死的那个不是我。” 老者怔怔的看了我一会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者喃喃自语着,突然眼睛亮了一瞬,“好小子,这都是你的注意吧。我老头子还以为你换了人呢。” 谁的注意我不知道,但从老者的言辞中,我知道,林达南和我的事多少他知道一些。因为他是医圣柳燕章,他曾救过我的命,或许就是因为林达南的缘故,他才会出手援救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认不认识 谈笑风生中,我隐约的感觉到背后有一束目光直直的射过来。一种不安,一种矛盾,一种激动,一种窃喜,总之复杂之极。该来的总是要来,其实早在赛诗会的前一天听小西所提起的那个同柳燕章一起到书院的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起,这种复杂的感觉就已经促使我躲避着不去见,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双忧郁的眼眸。 “师兄,你看,姐姐是不是很。。年。。轻” 在我回头之际,刚好听到连星说的不完整的话,吃惊的看着我。竟丝毫不能言语。 我刻意回避着那双直视着我的深邃忧郁的眸子,努力装出一副我们不认识的样子,只和连星打了招呼 “连星,怎么,才几分钟不见,就不认得静姐姐了?” 连星嘟囔道 “静姐姐?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静姐姐,这才是你的真面貌啊?姐姐,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美呢?” 连星回过神后,开始拉着我的手,转来转去,似乎一定要看个究竟。只是可惜,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姐姐都让你给转晕了?!”我抱怨道。 虽然很高兴,可也经不起连星这样的折腾啊。 “啊?!” 连星吐了吐舌头,终于还是停了下来,跑到那个一直盯着我的男子身边 “师兄!你干什么一直盯着静姐姐看。”连星颇有些不满的喊道,拉过男子的手,便朝我这儿走了过来。 天知道此时的我多么紧张,要知道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深入我心,这样的眼神,就算换了一张面皮我也一样可以一眼认出。偷偷的瞟向坐在一旁饮茶的老者,他曾今说不让我再见李宏,为什么要把他带到我身边,搅乱了我心底的那湖沉静十年的绿水,平添这许多烦恼。如果,如果永远都不再相见,或许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不安,想不起有多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我可以称它为怀春吗?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男子终于开口了,在静默了数分钟之后。 我们认识吗?这样的问题,多么简单,几乎是一瞬间,我便可以将答案说出。然而 “我没见过你,可能,你认错人了”我口不对心的说道。 为什么要来长安,我无声的问着那个老者,却得不到任何回复。 连星见我和男子各自的举动和言语,她的困惑一眼便可看出,好像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师兄,你怎么也这么问静姐姐。我也是这么问的。”连星勾着不太自然的笑,说道。 我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情绪,连星和他相处了十年。只怕早以超出了师兄妹的感情,只是他知道吗? 这时林达南走到我身边,我能感觉到,他故意紧紧的贴在我身侧。他是在向眼前的男子宣誓着他的所有权。而我也没有反对,虽然心还会动,我却再也伤不起,我伤不起了。没有我,还有连星在乎你,关心你。你已然把我忘记,把我们曾今的快乐与伤痛一并忘却,这样是最好的结局,是医圣留给你的唯一生路。我怎么能自私的掐断它,让你再回到那个不可改变的死局挣扎,遍体鳞伤,我也遍体鳞伤,何苦呢? 人生一世几多愁,都化却天边云雾。 任风任雨任飘零,百年后一缕青烟。 何时常忆兰花庭,三声低语两分情。 几经沧桑春不尽,花谢华颜难再续。 莫道云雾薄情谊,忍看人间伤心事。 却哪知天雨倾盆,都是云不堪载雾。 我承载不起,只有放下,相逢何如不逢。强忍着想哭一场的冲动,固执的不让泪水流出,透露我的心事。 “我们不认识。。不认识。。” 男子颤抖着渐现苍白的唇,喃喃的说。有不信和怀疑。我悄悄的低下头,紧抓住林达南的手。释放自己的不安。 连星绽放了笑容,在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我心中不免叹道,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她还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曾经的我何尝不是这样呢? “师兄,不认识没关系,我们马上就认识了。” 我挤出一丝笑,应付着。到后来,我都不再说一句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给怎么开口。 “林大哥,我累了。” 悄声对林达南说,我准备脱离这个有他的地方。 “好,就让连星陪你去睡吧。”林达南安排着,“宏兄今天就委屈你和师伯睡地下室了。” 男子没有应话,是老者道 “老头儿我已经习惯睡地下室了,自在。只是你睡哪儿?” 我望着林达南,不知道他怎么回答 “我一会儿还出去,你们先睡吧。”林达南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只这一个停顿,我们也该猜到,他没什么事。心里为他好一阵疼惜。可是,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第一百三十五章 银狐再现 直到破晓,我也不曾真的睡着。安静穿好衣服,出了竹舍,飒凉的风顿时袭入我的衣襟 ,我缩了缩脖子又进了屋,还是受不了外面的寒气。 “什么人!”我喊道,却知道那抹白影绝不会是人,只是出于本能喊出来的。 惊慌的走出去,即使寒风依然冷,我也不在乎了。 “静姐姐,什么事啊?” 背后传来连星困惑的话语,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我悄声应道 “没事,你睡吧,我出去一下。” “嗯。。”连星应了一声 知道连星再次睡下,我才蹑手蹑脚的关上门。朝白影消失的方向跑去,心里却激动莫名。到了竹林深处,我开始迷茫,难道是我的错觉?如果真是错觉,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银狐?是你吗?”我试着呼唤,“如果是的话,就快点出来让我看看。你这几年都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一点音讯也没有?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吗?” 喊着喊着,我不禁流出泪来。所有的思念都在此刻蔓延开来,淹没了我的一切。若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最了解我的人,当属银狐,如果她是个人的话。却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了我,如果这次真的再次出现,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她离开了。 “沙。。。沙。。。” “银狐?!” 银狐长大了一些,皮毛较十年前看到的更光滑亮丽,如雪一般。一双明亮闪光的锐眼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我,似有千言万语。 “婉儿姐姐,这十年来,银狐也很想你。还记得那一天,你说再也不要丢下银狐。银狐多么兴奋吗?”银狐将头依偎在我怀里,慢慢的将我带入回忆之中,“那个白胡老者,曾今试图抓过我,他说他是从地狱追我到苏州的那片密林。其实,我并不是来自地狱,不过跟地狱也差不多了。我本来生存在极南之地,那里常年冰雪,且半年白日,半年夜。没有人迹出没,我一岁生日时,便已从父母那里得知自己生存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们雪狐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里,时常遇到白熊,白熊你知道吗?白熊是我们的近邻,正常情况下白熊不会伤害我们,只有到了月圆之夜,他才会变得疯狂。这一天我和父母正在冰川里捕捉生鱼,预备晚餐,父母担心白熊会来攻击,让我先回洞里” “后来呢?”我轻轻抚摸着银狐的背脊,无声的安慰着。 “后来,我呆在冰洞里等着父母回来,直到我睡着,再醒,也不见父母回来,所以就去了那座冰川。我的父母已经惨死在冰柱上,他们的皮毛已经不见,这种痛楚你能了解吗?我不知道,原来,带给我们温暖和美丽的皮毛也会给我们惹来杀身之祸,当我看到那样惨烈的场景,父母的血早已浸入冰中,凝结成一片红,阳光很强烈,却再也不是过去的阳光。我本以为是白熊杀死我的父母的,却忘记了,白熊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疯狂。我一路狂奔,找到白熊的洞穴,我知道去找白熊跟去送死没什么区别,我却控制不住自己。那个形状怪异的会动的东西,手里拿着一种尖锐的东西,我并不知道那就是人类,更不懂得他手里的是剑,很锋利,白熊已经精疲力尽了,躺在冰面上呻吟,很痛苦的样子。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将白熊的皮毛挂下,白熊的血浸入冰层,那么红。。我瑟缩的看着他拖着白熊和我父母的皮毛一步步的走出白熊的冰洞。。。” “银狐。”原来一个动物身上也会有这么令人悲悯的故事,银狐身上承载的痛苦根本不在我之下。 “我害怕的不能动弹,却不甘心就这样看着杀害我父母和白熊的凶手摇摆而去,所以我鼓起了勇气,欲跟他拼死一搏。但是我也知道单凭自己的能力是打不过他的,所以我故意在他面前显露身形,引起他的注意,我将它引到冰层薄弱处,期望能一举将他淹死在冰川下。可是我不知道,这个人会飞,我正得意的看着他没入水中,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危险之中,我的后腿被他牢牢锁住,挣扎不得。” “后来你就被带到中原,在苏州的密林里逃脱,遇上我?”我猜测的问道 “是的。不过在遇到你之前,有个慈祥的奶奶,托梦给我,说我会遇到解救我的人,且让我静心等候。等我醒来时,牢笼的锁已经打开。我偷偷跑了出来,不幸很快被他发现,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才遇见你的。” “原来如此,你是说医圣就是那个杀死你父母取走他们皮毛的凶手?” 银狐摇了摇头道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一见到他,我就躲藏起来。不过我不想放弃报仇的机会,所以一直躲在竹林不远处,后来尾随他们的马车到了药圣谷。十年里,我没有忍心报复,因为我发觉这个人根本不像是杀我父母的凶手,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药圣谷之西,有一谷,名叫炼狱。那儿的人个个身怀绝技,形影飘忽,却每月十五都会去以坐宗祠祭拜,宗祠里悬挂着三副皮毛,正是我父母和白熊的,而宗祠的画像中有一幅,跟医圣的相貌一模一样。他们是兄弟,医圣也参与祭拜之列。”“这么说,杀你父母的凶手已经死了?所以你才会来找我,那为什么不早点来?”医圣已经来京城半个月了,银狐到现在才来找我,而且是在竹舍。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林达南是他的徒弟,又是你的。。。” “你想杀了他?”不可以,我在心底呐喊,却无脸喊出来,“是吗?” “婉儿姐姐,我怎么舍得看你伤心?只是我不想看到那个人的脸。”银狐说道。 “那,我们离开这里。”我需要静一静,或许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穆斯林,林达南,就让我再做一次缩头乌龟吧。 “你,真舍得离开?我不想你因为我才。。”银狐低下头道 “银狐,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是那种受别人约束的人吗?”拍了拍银狐的脑袋,我轻笑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爱包容一切 我是那种受他人约束的人,一直都是。若不是因为她们,我早该自由。不管自己笑的多么艰涩,这次,这个决定,还是因为他们。 “银狐,我们去哪儿?”我问道,自己已经想好要去的地方,曾经,那片自己亲手栽下的栀子花林,该是含着青青的苞蕾,等待着花开的一刻吧。 “苏州。”银狐 “跟我想到一块儿了。” ……………… 今年的夏来的似乎太早,艳丽的朝阳洒下温暖的光,斑驳光影间,枝叶交错。阵阵鸟语惊扰了竹林的静谧。 “真的要走,不能留下来?” “嗯。”我眺望于林间啾啾鸣唱着的雀鸟,平静回应着,“林大哥,这些天,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既然她不需要我了,我想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这个理由应该够了,我这么说服着自己。 林达楠沉默一阵,道“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或许,等我累了,厌了,就回来了。”长安城是我成长的地方,这里有我太多太多的美好与伤痛,它留给我的记忆又岂能让我轻易忘却。曾经爱它,恨它,总也舍不得它。然而现在,它却再也容我不下,我又有什么理由再留下来。 “小静,要是那一日来临,我还活在这个世上。这片竹林,将是我永远的居所,但愿有一天,我能等到你的归还,不论生死。”小静,不能留下你,可知我心有多痛?不能陪你一起走,可知我心中遗憾似海深。我没有办法将你强拉在自己身边,害怕看你挂泪的脸颊,也无法承受你离开自己的孤苦,却要接受这样的现实。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转过身,迎接我的那双坚定如铁的眼眸,掩藏不了的深重情意,然而,我还是说了“我不值得你这样等候一生,也许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了。林大哥,你不怕会空等一场?” “怕。”我怕,怕也会等,我的心早在十年前被你摘去,它已经不受我的控制,小静,你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我何尝不是如此。也许,等是我最好的选择,我知道自己不会后悔就对了。 “林大哥,既然怕,就不要那么执着,这样受伤的人不止你,我也会因此受到伤害。你想让我连走都走的不安心吗?”定定的看着林达楠,不敢稍有偏移。我怕错过他任何一个可能松动的表情。 “我,我不想伤害你,小静,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好,我答应你,不会等你一生。这样,你能安心的离开我了。”林达楠 林达楠紧张的圈住我的腰肢,坚挺的胸膛与我的仅仅相贴,两个加速的心跳冲腻着自己的双耳,我想自己的脸已经火烧般红透了的,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零距离的正面抱着自己,我一下懵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小静,你是爱我的,是吗?” “你,你说什么。” 挣扎着脱离了林达楠的怀抱,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我都快三十岁的人,居然还会脸红,还是经不起男子的亲昵。好厌恶这样的自己。 “我爱你。”小静,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我能感觉到,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要逃避自己的感情?是什么阻止了你? “我,我。” 这么突然,刚刚才脱离他的胸膛,自己的唇已经被林达楠的锁住。火热的舌肆意的侵占我的,我也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它的节奏,玩起了追逐的游戏。什么时候,我的腰带依然松开,当自己发觉时,我的胸部已经被他的手掌圈握,这种来自外界的压迫力以及男性分明的手掌的触感终于让我清醒过来,迷离的双眼也开始清明。艰难的用右手摁住他的,那只不安分的手才停止了 “林,大哥,我们。。”我说不出话,还在自己口中施虐的舌已经控制了自己的。我只能发出谁也听不清楚的声音。 穆斯林,那双受伤的眼眸这么清晰的映入我的脑海,盘旋不去,有种背叛和罪恶感同时升起,我不该有这种感觉,早在十年前,我和他就没有了任何瓜葛,可是为什么,他的出现能扰乱我对林达楠的感情?似乎要将我的心扯碎。 我的挣扎对功力深厚的林达楠来说,如细石没入湖中,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欲望,理智在此时已然被他抛到脑后。我才知道,压抑在他心中的爱有多深。如果不是穆斯林,我也该沉静在他的爱海中。 放任自己,放任他,或许是送给我们最好的告别礼物,穆斯林,我曾经爱过的人,我该拿你怎么办? “小静,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林达楠不安的看着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却……” 我哭了吗?摸着自己的脸,有泪滑过的凉凉的痕迹。这种时候,我该笑才对。 “林大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煎熬。”我停顿了片刻,“我不该在和你恩爱的时候想着别人,想到流泪。” 林达楠黯然的将我拥抱着 “小静,让你忘记他,很难,就像你曾经让我离开你一样困难。所以,我不会强求你忘记他,只希望,在你的心中有我的位置,永远爱我的位置,至于你是否爱他,我都不在乎,只是,你不要再拒绝我的爱,不要再说出伤害你我的话语就够了。” 我怎么可以同时爱上两个男人,怎么可以让你忍受这样的委屈。心里想着别人已经很对不起你,你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情何以堪? “林大哥,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我不能这样。如果让我同时爱上你和他,还任由自己的感情施虐,我对不起的人不止是你,更对不起他。这样的感情,是天理不容的,我不能只顾着自己而不体会你的感受。” 我愤怒的说道。 “小静,我不觉得你对不起我,你千万不要这么想,爱是包容一切的。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可以忍受你爱他的心,他也会这么想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爱的很辛苦,他吃下了忘忧草,依然忘不掉你,他也是爱你的。” “这样的爱,我不能接受,我已经放任自己一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大哥,谢谢你的包容,只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