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倾城》 第一章 意外的救赎 看着面前两个人流里流气的向自己靠近,夏禾只觉得头顶有无数只苍蝇在嗡嗡的叫着,慌乱的将手中的复习资料一下子全数掉在了地上。 有冷汗濡湿了额前的刘海,现在要怎么逃?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叫自己遇上,明明晚自习可以早点结束,可班主任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讲一些放假的相关事宜,最后一班公车没有赶上,穿小巷走捷径却遇上了混混。 手在强烈的颤抖,夏禾咬了咬有些发白的唇,用同样颤抖的声音鼓起勇气说道:“你们要干什么?我,我会叫警察的!”“哈哈,小妹妹,警察可不住在这儿啊。”其中一个**样的青年一张口就酒气扑鼻,夏禾厌恶的皱皱眉。 “我要回家,你们快走开!”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她一步步的往后退,直至把自己抵进了死角。 “哈哈,回家干什么,跟哥哥们一起好好玩玩吧。。。”另一个青年声音很沙哑,像是一口浓痰卡在喉咙上,鸭子般的声音突兀的在安静的巷子里回响。 越来越近了,在她十九岁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过,凄厉的一声嘶吼:“不要过来!”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墙角,心里在祈祷着,离开!快点离开这里!我不要! 突然,夏禾不可思议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急速的消失,双手渐渐的变成半透明,接着更加透明,抬头望着刚刚还一脸**样的两个人,这个时候像是见鬼一般睁着惊恐的双眼,其中一个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鬼。。。?。。。鬼。。。!”像是确定了什么,跪在地上的人迅速的爬起来,大叫着冲向巷子的另外一边。 为什么?夏禾忘记了哭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的恐惧,已经快要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了,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耳边有呼呼地风声,还有一种像是什么乐器在演奏的声音,吵闹着。 睁开眼睛的时候,夏禾有一瞬间的失神,身体还有知觉么?微微的动了动双手,还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立刻又警觉起来,不是应该在那条黑暗的巷子里么?当时自己被两个混蛋拦截在那里不得脱身,可为什么自己现在躺在一间看似有些古老的房屋里?而且,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服装,她禁不住一个激灵,这是什么年代的衣服啊! 就在夏禾纳闷的时候,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一束光打在木质的地板上,她微微眯起眼,盯着门的方向。 穿着粗布衣服的女人走了进来,身材略略有些胖,目测的话大概也就三十岁左右,真正另夏禾惊讶的是她身上的衣物竟然跟自己一样,现代的旗袍也没有这么古老吧,根本就是古装戏里才会出现的服装。 “你醒了?”来人惊喜的走进夏禾,“君香,你可吓死张妈我了!”说完,这位自称是张妈的女人眼泪滚滚的往下落。夏禾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君香?是叫我么?她缓缓伸手去触自己的脸,仿佛还是自己的那张脸呀。 “怎么了?君香,怎么这样看着我啊?”张妈拉着夏禾的手,“你看你,昏迷了三天了,玉璞少爷都说这次会记你一次大功呢!你真是勇敢,在那么危急的时刻将玉璞少爷从马上拉了下来,可是,自己也吃了这么大的苦”说着叹气的摇摇头。 夏禾彻底的蒙了,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君香,自己也从来都不相信什么穿越时空之类的说法,可是眼前的事实不容置疑的说明了她已经不是21世纪的高中三年级学生夏禾,而是一个来到了莫名其妙的朝代的君香。 在危险发生的那一刻自己是有拼命的祈祷过,可是不曾想,自己居然得到了这意外的救赎。下意识的一摸脖子,还好,妈妈给的护身符还在,是不是冥冥之中,住在天堂的母亲在保佑着自己呢? 夏禾叹了口气,不论怎样都要好好的活着,不然怎么对得起在车祸发生时,用生命保护自己的母亲?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她对着张妈展露出笑容。“张妈,我还是有些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君香。。我。。的事情吗?” “你呀,这次是命大,不然以你一个弱弱的小丫头,能制得住那么撒野的一匹马么?你。。。。”张妈还在不停地说着,夏禾一下子打断,“张妈,不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夏禾吞吞口水,看着云里雾里的张妈,慢慢的开口了,“我想知道,我是什么人,现在是公元或是公元前多少年,在哪个朝代,额,还有,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呀?” “啊?”张妈一下子愣住了,下一秒哭着抱住了夏禾,“君香,你不记得了?你失去记忆了啊!?” “嗯,也许,是的。”也许失去记忆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借口,在小说里大家不是经常都在用这样的理由么?那自己干脆就这样说好了。 “额,好,张妈仔细的跟你说。”面前的女人努力的拭干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夏禾终于在张妈断断续续的抽泣和叙述中弄清楚了现在自己的状况,的的确确是穿越了,而且穿来的还是一个架空的朝代,封宁国。 她将头埋进臂弯里,很无助的抱住自己。自己在这个朝代不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大小姐,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17岁的小丫鬟,自古以来女子都是命运多舛的,也许当个小姐还要被爹娘安排一个能给自己家族带来利益的夫君,这样看来,还是做一名丫头好,虽然一辈子寄人篱下做个教人使唤差遣的奴婢,可也比那看似娇贵的惊弓之鸟强。 夏禾自幼在单亲家庭长大,性格是坚强的,所以在面临这么大的命运转变时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慌乱,只是,父亲要一个人待在家里了,会不会现在正在很着急的寻找着她呢?想到这里,眼泪还是忍不住掉落了下来。 夜色渐渐的深了,夏禾爬上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自己没有办法回去,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过两天又莫名其妙的回去了呢?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在窗外敲过第三声打更的声音时,渐渐的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夏禾揉揉腥松的眼睛,有些不情愿的睁开。 时值夏天,窗外的绿色植物大片大片的投下阴影,有清凉的风从窗口吹进,凉凉的感觉让心情都不自觉好了起来。夏禾起床整理好床被,轻提着裙摆走到铜镜前梳妆,还是不太喜欢古代的衣服呐,即使是夏天也穿着繁重,不似她从前的t恤短裤,简便又清爽。 收回飘远的思绪,拿起桌上的桃木梳,一手理着一头如瀑般的长发,眼睛瞟了眼铜镜中的人儿,嗯?这是自己么?轮廓是没有变,可是为什么却觉得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唇不再似以往的苍白,变得异常红润,如樱桃一般镶嵌在小巧的下巴上方,眼睛像是比自己的大了些,眼眸似一潭湖水,睫毛自然地微微上卷,衬着白皙的皮肤更显得娇弱可怜。 是跟自己不太一样呢,夏禾心中想到,原来的自己可真的没有这么漂亮啊。没等自己想太多,门“吱呀”一声开了。 夏禾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张妈,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喜事。“君香,玉璞少爷昨晚上知道你醒了,所以这会儿叫你过去呢。”少爷?暗暗思付,就是张妈所说的,被自己在关键时刻拉下马免受伤害的那个吧。 “哦,好,我这就过去。”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别扭的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了张妈意味深长的笑声。“君香呐,少爷今早上亲自过来了一趟,听说你还没起,就招呼大家都不要吵着你,等你醒了再过去。”说着笑意更是明显,“看来咱们的唐玉璞少爷对你,那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哦。” 夏禾好笑的看着眼睛都笑弯了的张妈,是想说明这个少爷对自己有爱意么?可是对于夏禾来说,就算少爷喜欢,那也应该是喜欢君香,而不是她夏禾,想着便开口,“张妈,我过去了。”临了转过来说了一句,“还有啊,没谱的事儿,您瞎编乱造个什么,小心祸从口出。”看着微微一愣的张妈,夏禾笑着离开房间。 一走出去就纳闷了,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去过呢,完全不认识路啊,正在她苦恼着要不要回去找张妈的时候,从花园那边过来了一个人。 夏禾待那人走近才看清楚,一身的青衣,面若冠玉,俊朗的身形瞬间就来到了夏禾的跟前。 “你已经好了么?”温润的声音响起,夏禾愣在当场,这个应该就是唐玉璞少爷了,反应过来的她立刻颔首,“少爷。” “嗯,你昏迷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夏禾这才抬起头细细打量着站在面前的男子,大约二十岁,轮廓清晰的脸上有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面弥散出的温暖一点点的扩大开来。 “回少爷的话,君香身体已无大碍。”面对下人,这位少爷的关心似乎是太过了吧? “没事就好,”唐玉璞漾开了笑容,“君香,谢谢你舍身救了我。” “哪里,奴婢能够为少爷挡住灾难,是奴婢的荣幸。”夏禾将头再次埋下,不敢再看那双清澈的眼眸。 第二章 身份逆转 从唐玉璞那里回来之后,夏禾看见张妈和几个丫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疑惑的走了过去。 张妈眼尖,看到夏禾老远就在招手,“君香,快过来!”看着她满脸放光,夏禾忍不住笑着跟她打趣儿,“张妈,又怎么了,莫不是又有关于唐玉璞少爷?看来您也挺关心他的嘛。” “君香你这丫头尽瞎说!”张妈捂着嘴笑,“这次呢可不是有关于玉璞少爷,而是景云小姐的大喜事呀!唉,咱们府上可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啦。”说着又笑得合不拢嘴。 “景云小姐?”夏禾转头看向张妈,张妈了然,便开口向她解释,“景云小姐就是玉璞少爷的妹妹,其实唐家有两位少爷,三位小姐,大少爷唐玉风是一位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常年驻守边关,所以不常见,而景盈小姐在十八岁那年成为被选中的秀女,承蒙皇上的宠幸,现在她已经是皇上的盈妃啦,景致小姐还太小,只有十二岁呢,没有到出阁的年纪,而十七岁的景云小姐,也是咱们老爷最宠爱的一位,今天听老爷在跟二夫人说,有一位王爷看中了她,过不了几日,就要成婚,成为一位王妃了。”旁边的几个丫头听到这里也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这景云小姐平常对待下人甚是和气,所以很讨喜。 夏禾这个时候也才算是真正的弄懂了唐家的实力,与皇亲国戚沾边的,地位自然是要高些,只是,伴君如伴虎啊,可能成为盈妃的景盈小姐地位一旦动摇,或者是大少爷唐玉风在边关出一点什么岔子,那这整个唐家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不知道是哪位王爷有这个福气,能够娶到景云小姐呐。”丫头谷清轻轻的说道。 “要说当今皇上的兄弟到也真是多,兆西王,郡北王和祁东王这三位口碑都不错,而王爷跟祁东王的交往要比其他两位多一些,能够看重咱家景云小姐的,多半是他错不了,如若不是,也应该是剩下两位中的一位,怎么着都应该不会是那个嗜血无情的葛南王吧。”另外一个丫头自顾自的说。 “肯定不能是他啊,老爷的宝贝女儿可不能交给那个恶魔蹂躏,听说他原来有过一位王妃,可是,结果。。。。哎哟,真是惨不忍睹呀!”张妈也咂咂嘴,感叹的说。 “葛南王?他很厉害啊?”夏禾在旁边听她们几个聊得起劲,半天才插进一句话。 “唉,可不是么,那个男人太过心狠手辣,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不过听说跟皇上的关系一直都不好,这个人野心勃勃,他拥有封宁国南方六座城池,军队好几十万呐,这朝政上的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所以就算知道他的野心,也看得到他的势力已经对皇上构成了威胁,可是皇上还是不能拿他怎么办。”谷清说起葛南王的时候,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有的人还没有见面就能够给人留下很恐怖的印象,就像是这个被大家翻来覆去说过很多遍的葛南王,夏禾心想,还好穿越过来之后遇到的是张妈他们这样和气的人和玉璞少爷,不然留在那样的人身边,恐怕是自己应付不来的。 有些时候,很多事情都往往不尽如人意,可是唐府中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在这当口儿,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唐家老爷唐金海彻底的震怒了,看上他的景云的人,竟然是那个恐怖如魔鬼的葛南王! “不可能!”桌上的茶盏被唐老爷子长袖一挥,纷纷落地成了碎片,“绝对不肯能!”送信函来的那个小厮他认得,明明是祁东王的小侍卫啊!为什么拆开信函一看,居然是他葛南王秦规宇?! “老爷,你说这可怎么办呐?咱们可怜的景云,难道要让他给白白糟蹋了吗?”二夫人早已经泣不成声,景云是自己所出,疼在手心里还怕化了,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一个没站稳,差点晕厥。 “哭有什么用,此时此刻得想个万全之策,我真不明白那个从未谋面的葛南王怎么看上云儿的,恶名在外的他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更何况现在信函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在三日后要来迎娶咱们的闺女,这里到京城最快都要三天啊,想要去找盈儿帮忙给皇上求情要一道圣旨阻止都来不及!”重重的扣在杨木桌上,唐金海强忍着怒气,要自己冷静下来。 唐景云知道要娶自己的竟是秦规宇,吓得花容失色,在房间里嘤嘤哭泣,看着唐老爷和二夫人好不心疼,丫鬟们也都上前劝慰,却是苍白无力,没有半点效果,毕竟,那个葛南王是大家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啊。 “爹爹,娘亲,女儿不嫁,女儿,女儿宁愿立刻死去也不嫁那种冷血恐怖的王爷!”说完又开始哭,眼泪像珠子一样不断的往下落。 “云儿,别怕,爹爹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大哥也不会让你这样任人为所欲为的。”唐老爷努力的安抚着唐景云,其实心中却是没个底,那样的恶人自己是得罪不起的,弄不好,唐家会很快的被踏平成一片废墟,民间关于秦规宇的实在传闻太多,却没有一件让人听起来不心惊胆寒的。 到了晚上,唐府总算是平静了,唐景云虽然不知道她爹用什么方法保护自己不嫁过去,不过到底也安了几分心,加上白天闹够了,也累了,沾床便入了眠。 而此时,唐金海跟二夫人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二夫人眼睛有些微微的肿胀,看得出来她的焦急,唐金海这个时候也正在苦苦的思量着对策。 对了!那个葛南王从来都没见过云儿,如果找个跟云儿差不多年纪的姑娘代嫁过去,只要不泄露风声,应该不会被秦规宇发觉。唐金海想到这里,立刻打起了精神,将自己刚刚想到的主意告诉了二夫人。 “为今之计,恐怕也只有这样了,不过,咱们的云儿就得一直待在家里不吭气儿,也不能再对外表明身份,倒还是有些委屈。”二夫人秀眉微皱。 “夫人,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保全云儿啊,三天的时间我们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不过府上的丫头十六七岁的很多,只要挑个秀气合适又忠心的,也就不成什么问题了。”唐金海的一番话另二夫人彻底的安了心。在没有更好的主意之下,就只能这样做。 “那挑哪个丫头合适呢?咱们府上的丫头大部分都是买来的,美貌的倒是多,可是若论忠心又甘愿代嫁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来。”二夫人望了望唐金海。 “夫人此言差矣,你难道忘了在八年前我们在济阳镇捡到的那个小女孩了么?”那个时候唐金海跟二夫人去济阳办事,准备回来的时候,在济阳街边看到一个饿得剩下皮包骨的女娃,二夫人一时心软便将她收做了丫鬟带回府上,若论年纪,现在刚好十七。 思及此,二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也只有牺牲她了。 夏禾不明白为什么一大清早就被唐老爷和二夫人叫过去,平常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床上睡得舒舒服服,来到这里之后,就只得认了这个丫鬟命。 “夫人,老爷。”夏禾抬头看了看唐金海和二夫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没想到的是,唐玉璞也在,便再向他行了一礼。 唐玉璞也很奇怪,为什么爹娘一大早就把君香叫过来了? “君香,你跟着我们也有好几年了吧。”唐金海缓缓的开口,看着面前的人儿。 “嗯,是的。”夏禾不知道唐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循着他的意思回答。 “以前你说过,我和夫人对你的大恩大德,你是做牛做马都会报答的对吗?”看着如唐景云一般大的女娃,唐金海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的。 大恩大德?夏禾想着这君香定是欠了人家恩情,现在说这话,怕是要她还了吧,那到底要她做什么? “嗯,老爷和夫人对君香的恩情,君香定会报答。” “这眼下,就是要你报答的时候了。”终于还是得开口,唐金海无奈的叹了口气。 夏禾不笨,在这个风口浪尖,指明了要她报答恩情,再迟钝的人恐怕也猜得出八九分,自己跟景云小姐年龄相仿,老爷夫人又都这样说,恐怕要嫁给那个葛南王的不是景云小姐,而是这个“报答恩情”的君香了吧。 “君香愿意为老爷和夫人做任何事情。”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后,夏禾顿觉心中微微的苦涩。 “那。。。君香啊,你知道景云小姐的脾气,她不愿意嫁人,我们也没有办法,如今娶亲的日子还有两天,如若违抗葛南王,咱们唐府上上下下百十口人的性命就不保了啊,所以,只有委屈你,让你顶替云儿,嫁给那葛南王。。。。”唐金海再也说不下去。 “不行!”夏禾微微一愣,是唐玉璞,平常温柔的面孔此时他俊眉倒竖,显然怒气已经上升到了顶点。“我决不允许让君香代嫁!” “璞儿,你发什么癫?难道你要自己妹妹嫁给那个邪王?”二夫人沉不住气的出口呵斥。 “可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君香去顶替!”唐玉璞坚决的说道。 “玉璞少爷,让我去吧。”声音很轻,却使得大厅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唐玉璞不可置信的望着夏禾,“君香,没有必要委屈自己,虽然是我爹娘收养了你做丫头,但你可以拒绝,没有人能强迫你的。” 原来君香还真是欠他们夫妇这么大一个人情呐,占用了人家的身体,这恩情也是一并的接受了,姑且替君香还这个情吧。再说,她能够说不,能够拒绝么?老爷和夫人说的话虽是温柔细语,但是气势确实咄咄*人的。 “君香愿意代嫁,并不强迫,谢谢璞玉少爷。”说完之后,唐金海和二夫人眉眼都笑开了,在夏禾离开时,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君香,你是咱们唐府的救星啊,这一次,真的委屈你了。” 夏禾走出大厅,突然有些羡慕唐景云,能够有亲人如斯的疼爱,而在她夏禾的生命里,爱,总归是缺失了一块。 没想到来到这个朝代没几天,身份就要来这么大的一个逆转,再过两天,她就要以唐家二小姐的身份嫁到葛南王府去,前方祸福未定,可夏禾心中已是十分清楚,在嗜血又冷清的邪王身边,自己又能有多少的把握可以幸福呢? 第三章 大婚之日 到了晚上,夏禾听到房门有轻微的响声,像是男人浓重的呼吸,不禁疑惑起来,这个时候有谁会在自己房间外? 当下披了衣服起床,脚步尽量放轻,趁着房间外面的人没注意时,突然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夏禾有一瞬间慌神了,忙低下头开口,“玉璞少爷,这么晚了,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君香。。。”他的声音不似平常温润,有这一丝莫名的干涩和暗哑,“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如果你愿意。。。我,。。我可以保护你。。。”唐玉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君香的门口一直徘徊犹豫,在见到她的时候,居然有些口吃。 “谢谢玉璞少爷,君香在今日当着老爷和夫人的面亲口允诺过,所以君香一定会去,请玉璞少爷放心。”虽然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夏禾在曾经的班上还不至于无人问津,说要保护自己?看来,或许这张妈说的没有错,唐玉璞对君香,不是一般的上心。 “我今晚来找你,已是有些冒昧,君香,你知道的,虽然在府上你是个丫头,可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是下人。”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难道她是不信任自己么? 夏禾有些不知所措了,或许真正的君香对唐玉璞是有着感情的,不然也不会毫不犹豫的舍身救了他,可是,自己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君香,虽是借用了她的身体,却也不能勉强她本属于夏禾的灵魂。 “君香知道,可是君香更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如今的愿望只是想报答老爷和夫人当年的恩情,所以,君香不能听少爷您的话。”话刚说完,见唐玉璞怔怔的待在一边,便再次开口道,“玉璞少爷,天色已晚,还请您回去吧,您对君香的恩情,君香也定然不会忘记。” 看着眼前合上的房门,唐玉璞疑惑极了,这是那个温柔又可爱的君香么?怎么觉得从她清醒了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曾经说好的,要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不是么? 窗户上的剪影特别惹人心疼,那样娇弱瘦小,唐玉璞觉得左边胸口闷闷的,像是什么东西压在心上,沉重的不得解脱。 在等待的这两天里,夏禾并没有心浮气躁,在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中,幼小的心已经经历过了很多常人难以体会的风雨,所以她不会怨天尤人,但是关心她的张妈可是哭哑了嗓子。 “君香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啊,真是苦命的孩子,爹娘那么早就死了,本以为老爷最后会将你许个好人家,可是,居然把你推进了狼窝,这可怎么办呀,呜。。。”在听说了君香要代替景云小姐出嫁的时候,张妈眼泪立刻就迸了出来,这君香可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呀,就如同亲女儿一般,如今却得知她即将要面临这么悲惨的归宿,心里怎能不伤心难过? 虽然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没有半个亲人,但是在夏禾心里,早就已经将照顾自己的张妈当做了第一个亲人,见到她哭得眼泪纵横的样子,夏禾心里也开始酸酸的,如果面前的是自己的母亲,说不定会更加的伤心吧。如此说来,自己无牵无挂的甚好,太多的感情牵绊于她来说,只会徒增烦恼,因为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又莫名其妙的回去了,就像她莫名其妙的来这个时代一样。 整个城市的百姓都听说了唐府貌美如花的二小姐要出嫁,嫁的偏偏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冷情王爷,所有的人都不免为唐景云叹息,真是可惜了一代红颜,说不定会像葛南王的第一个王妃一样,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终是香消玉殒。 大红的灯笼早已经挂上了,整个唐府一片喜庆的红色,可是唐府里的人却没有一丝真正的喜悦表现出来。 张妈为夏禾梳理好云鬓,看着镜子里精致的容颜,眼泪又溢出了眼角。在大婚之日流泪怕是不吉利,所以又赶忙擦去。 门外唢呐锣鼓敲得震天响,张妈跑出去一看,急急忙忙回来将盖头给夏禾盖上,“君香啊,迎新的队伍过来接你了。”她有些哽咽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张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夏禾握住张妈略显粗糙的手掌,由她牵引着自己走了出去。 “起轿——”小厮的声音悠长的传来,两旁看热闹的人都迅速的往后退,唐府二小姐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葛南王府比唐府要大上很多,当夏禾在轿子里晕晕乎乎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得轿身一震,知道已经到了,便整理好自己的喜服,被陪嫁过来的丫头谷清搀扶着下了轿。 王府里很是吵闹,看来葛南王的势力的确是大,不然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人趁着这个机会来巴结奉承,虽然没有掀开红盖头,夏禾也明显感觉得到前来贺喜的人身份个个都显赫至极。 双手已经纠得快要拧出水来,夏禾在新房里坐着开始不安,嫁过来的话,免不了要洞房花烛,可自己并没有准备好真的要把自己完全给那个人。 “君香,你不要紧张,好像王爷喝醉了。”其实谷清也纠紧了心,只是希望王爷千万不要察觉出什么端倪,只要过了今晚便无事,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那别说君香跟自己了,就整个唐府都脱不了干系。 “嗯,谷清,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我很饿。”这倒是真的,结婚行路都要赶上一天,早上张妈又只是给她喝了一点稀粥,能捱到这个时候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呵呵,君香你。。。额,不,我还是得改口叫你景云小姐,省得出什么错。”谷清若有所思,“小姐你得等一下,待会儿新郎进来看你狼吞虎咽可不行,太没个礼数了,就再忍一忍吧。” 夏禾无奈得摇头,恐怕也只有这样了,现在人已经是嫁过来了,那万事都得小心。“嗯,我明白。”谷清在一旁宽慰的一笑。 夜色渐深,王府的宾客逐渐的散去,夏禾这里还是不见王爷过来,不过对她而言倒是好事,虽然明知躲不过,多躲一日算一日罢。夏禾觉得头疼得利害,这头上的饰物仿佛有千斤重量,压的自己快要喘不过起来了,但是仍然不敢伸手拿下来。 “彭”,门被撞开了,夏禾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变得特别清明,只是来人却还是谷清,“小姐,王爷今天不会回来了。”谷清急急忙忙的说。 夏禾顿时心中暗喜,“那我是不是可以自己把这玩意儿拿下来了?”夏禾一把扯下红盖头,水眸笑盈盈的看着傻在一旁的谷清,“可是——”“唉,没什么可是的,反正他也不会回来的不是吗,省得担惊受怕的,所以干脆自己蒙头睡觉,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谷清想了想,仿佛是这个理儿,也就帮她将头上的饰物取下,散开黑瀑布般的长发。“好了谷清,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谷清应声走了出去,出门前伸了伸个懒腰,这一天自己也没有闲着,的确是累了。 待谷清出去后,夏禾才发现桌上有许多的干果,像是胡桃和花生之类的,立刻抓起就吃,就着几口酒下肚,虽然是从没有喝过的烈酒,但是夏禾管不了那么多,得吃饱才有力气面对明天呀,最后又吃了一些糕点才倒在床上,连喜服都没有脱掉,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刚亮,谷清就来伺候夏禾起床了,因为昨晚上喝了酒,所以夏禾感觉头晕目眩,在谷清似拽似拖的伺候之下,她才勉强站立在梳妆镜前,等着谷清为自己整理仪容。 “小姐,昨晚上听说王爷是去了外面的翠花楼。”谷清有些艰难的开口。 翠花楼?听起来就知道是青楼的名字,不过就是妓院嘛,反正他爱上哪儿上哪儿,可是说起来也奇怪,夏禾在心里盘算着,亲明明是葛南王定下的,还指明了要唐景云,现在人已经过来了,没有道理在洞房花烛那天连看都不看一眼,还要跑到青楼去,传出去,不是故意让唐景云难堪么? “无妨,谷清,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代嫁的事实,所以那个王爷能避开就尽量避,避不了也尽力不要惹出什么祸事,其他的,一切都好。” “嗯,我知道,头发梳好了,”谷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听说他已经回来,现在在书房,那现在你要不要过去呢?”她皱着眉问道。 “不用,他自己会过来的。”虽然大婚之日就将自己晾在了一旁,可是她心中笃定了秦规宇是故意冷落,虽然现在还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夏禾看着镜子中的女子,娥眉淡扫,面颊粉嫩,只是双眼中的神色似是从没有过的坚定。 果然,在正午阳光最耀眼的时候,夏禾就见到了那个传闻中的恶魔,秦规宇。 皮肤略微黝黑,脸部的轮廓却是异常的坚硬,那双眼睛太过锐利,仿佛只是轻轻地一扫就能整个的将人心底洞穿。“哈哈,本王的爱妃,昨晚睡的可好?”爽朗的笑声在原本静谧的房间里漾开,夏禾清晰得看见房间里的几个丫头忍不住在颤抖。 第四章 如履薄冰 夏禾看着面前的人,稍稍定了定心神,随即低眉顺眼的回答到,“王爷,臣妾昨晚睡得很好。” “哦,很好?请问本王的爱妃,昨晚上本王没有在你的身边,你倒是怎么个好法啊,嗯?”清冷的眸子看向夏禾,眼睛里却有着一种阴狠的光芒闪过。 夏禾暗叫不好,这才刚开口就已经被他堵了回来,不免有些慌乱,便只是静静地不再说话。“抬起头来看着我。”秦规宇看着眼前的人,像是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玩物。 夏禾扬起头,见秦规宇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不免有些愠怒。“你这是什么表情?”秦规宇上前迅速的靠近夏禾,下一刻就捏住她的下巴,*着她跟自己对视,“素闻唐家二小姐温柔体贴,可是看你这样的表情似乎是很不满意本王?” “臣妾没有。”夏禾感觉到捏着自己的手力道在渐渐地加重,下巴像快要脱臼一般难受,“王爷,请你放开我。”终于忍不住的说道。 “放开?”秦规宇仰头作势要大笑的样子,突然埋下头,毫无情绪的说,“这天下,没有人敢要求本王做任何事,你还真当自己是王妃么?” 夏禾使劲推开他,自己却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貌,”秦规宇毫不吝惜的赞美,下一秒说的话却着实让夏禾跌进黑暗里。“可是,红颜必定是祸水,本王不可能让你当正妃,只能为侧。没想到啊,唐老头子居然舍得把你送给我。”看着眼前的人笑意逐渐扩大,夏禾立刻出声抗议,“不行!” 要她当侧妃?唐家的势力虽然不及葛南王,可是也不至于要给人当侧室,这跟做妾有什么区别? “王爷,虽然我唐家比不上葛南王府,可是也不是要受人摆布,任人想怎样就怎样的,我唐景云死不足惜,却不能让你借由我来侮辱唐家。”夏禾淡淡的开口,似乎说的是跟自己无关联的事情,平静的语气却彻底的惹恼了秦规宇。 “好,本王的王妃还真是有骨气,不过这侧室你是别无选择的当定了,还有,希望你待会儿也能硬气得起来。”说着,秦规宇转过身背对着夏禾,一声令下。“来人,将出言不逊的王妃拖出去,杖责四十。” 傻在一边的谷清一听就要哭出来了,杖责四十?天,君香身体娇弱,在府上虽是个丫头,却从未干过什么重活计,现在要承受四十杖,恐怕十杖打下来她已经是皮开肉绽了! 领命的侍卫走进来一看,这次主子要责罚的竟然是刚过门的王妃,看着娇小的身影,侍卫有些不忍心,所以动了私心的没有使出全部的力气,但是于夏禾来说,这都是不能忍受的疼痛,她的指甲陷进肉里面,觉得自己快要晕厥。 “啊。。谷清。轻点啊,疼。。。”夏禾忍不住的大喊出声,谷清看着已经是血肉模糊的背脊,眼泪忍不住要掉下来,“小姐,你再忍一忍吧,药马上就敷好了。”背上的伤口纵横交错,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这药该往哪儿敷。 夏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到房间的,因为当时的她最终还是不争气的晕了过去,在晕倒前的最后一刻,看到了朝着自己飞奔过来的谷清。 背上有伤,夏禾这一晚就趴在锦被上睡了过去,到夜深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谷清刚刚给夏禾梳理好头发之后,门就被推开了,夏禾在镜子里看到了精神饱满的秦规宇。 “怎么样,爱妃,现在感觉如何?”秦规宇走近正从梳妆台转过身的夏禾。“王爷,托您的福,臣妾还能够站着跟你说话。”夏禾看也不看他,朗声回答道。 “哦?那看来本王对王妃还是太好了呀。。。”说完一手扯过夏禾的臂膀,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夏禾倒吸了一口凉气。“爱妃,你怎么不像昨天那样,叫本王放开你呀?”看着面前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女子,秦规宇只觉得有嗜血的快感,无所谓,反正女子于他,本就跟物品没什么区别。 “王爷,求求您,放过我家小姐吧。”看着夏禾疼得难受,待在一旁的谷清立刻跪在了地上,“王爷昨天将小姐打的已经是皮开肉绽,小姐身子娇贵,实在承受不起了啊,如果您还没有消气,您就惩罚奴婢吧,奴婢愿意替小姐受过。” “你算是什么东西!”秦规宇毫不怜惜的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谷清,“本王跟王妃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说着又是一脚,“贱东西,想要替她受过?好,”秦规宇大声说道,“来人,将这贱婢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尸体丢到后山喂野狼。”毫无情绪的声音宣布完命令后,夏禾立刻厉声制止。 “不要!”膝盖双双跪倒,“王爷,你有任何的事情都请冲着我本人来,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夏禾顾不得满身是伤,硬着头皮等着他发怒。 “主仆真是一条心呐。”秦规宇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好笑的摇了摇头,两个人何必要在自己的面前上演这么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人跟人之间存在的关系就只有一种,那就是利用,连亲身的母亲都可以将他亲手送给敌人,让他受尽欺凌,同胞兄弟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她们这样原本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不觉得可笑么?只会让自己的怒气更盛罢了。 “将景妃和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送进素和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出半步。”说完之后秦规宇头也不回的走了。 素和殿?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夏禾已经没有了力气去想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刚刚那个家伙残忍的拉她的胳膊,已经将背上的伤口震裂开了。 “小姐,素和殿是一座很长时间都没有人住的已经废弃的宫殿了。今天听洗衣服的小丫头说过,那里曾经住着已经过世的王妃娘娘。”谷清揉了揉夏禾的膝盖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管了,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被送到素和殿的门口,谷清和夏禾瞬间呆愣住了,气派的葛南王府里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可这个地方却荒凉的让人心悸,年久失修的房子仿佛发出一股霉臭味儿,而在荒凉的院子里已经长满了荒草,仔细看去,成群的蚊蝇在荒草上方嗡嗡的飞舞,长时间的盘旋。 这个就是自己穿越到了古代的命运么?从一个叫君香的小丫鬟到代嫁的王妃,现在又被送进这如同冷宫一般的素和殿,夏禾默默地向前走,不论怎样自己都要生存下去,再恶劣的环境都要生存下去。 在书房里,秦规宇沉默着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就进来了几个穿着黑衣的侍卫。 “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秦规宇放下手里正在看着的地图,抬头望向其中一名侍卫。 “回王爷,皇上昨晚召见了左相司马大人,不过属下纳闷,司马大人没有任何的兵权,皇上为何要私自召见他,所以属下再进一步的追查原因。”侍卫恭敬的说道。 “嗯,那边关有没有传出什么风声?” “王爷,边关的将领大多都忠于将军唐玉风,所以要打探消息比较困难,但是属下查到了一件可能王爷比较感兴趣的事情。”说着,侍卫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块白色的像是羊皮一样的东西,立刻摊开给秦规宇,“王爷您看,这座山一直都是由唐玉风的军队把守的,可是属下在山下的城里发现了祁东王的军队。” “哈哈,我知道了,都下去。”秦规宇露出阴狠的笑意,祁东王么?看来他也准备要来趟这汤浑水了,不过跟唐玉风合作可不是件明智的事情,唐家的关系复杂,其中一位小姐成了他那个狠毒老哥的妃子,现在又有一位成了自己的侧妃,要唐玉风帮着他攻打皇帝,他肯定要顾及他的妹妹,若转而攻打自己的话,似乎自己手上的那个唐景云还是能起些作用,唐玉风只不过是个受到牵制的人,能成什么大的气候? 不过,看来有些注定的厮杀是要提前进行了,秦规宇狠狠捏着指骨,森然的笑意从眼角泄出。等了这么多年,是到了该算清仇恨的时候了吧。 夏禾看着天色渐渐的沉了下去,便催促着谷清快点整理,不然今晚上就得露宿。素和殿真的太过荒凉,走进房间里面发现连床都是残破不堪的,所幸厨房的东西都一应俱全,现在被丢在这个地方,恐怕没有人会记得她们了吧。 “谷清,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院里打点水过来。”提着破木桶就要出门,却被谷清一把拽住,“小姐,还是我去吧,你歇息一会儿。”谷清要抢着拿过木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叫我小姐。”一动却又是牵动到了伤口,夏禾无奈的将木桶递给她。 谷清去了院子,夏禾就蹲了下来看着已经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暖意,在这里,那个王爷应该不会经常来吧,这样也好,免得再受到什么伤害。 这个夜晚夏禾睡得出奇的安稳,想着明天还有满院子的杂草要清理,她沉沉的睡了过去,一旁的谷清也早已是疲累不堪,两个人就躺在一张床上和衣而眠。 第五章 冷情王爷 素和殿的夜晚特别的宁静,谷清梦呓般的声音吵醒了夏禾,回头看见谷清耷拉着一只手臂在床弦上,半截圆润的藕臂就露了出来,夏禾笑着替她掖好被角,自己却是再也睡不着。 背上的伤口依然清醒的痛着,想到赐予自己伤口的那个人,夏禾不禁打了个寒颤,女子的生活本就艰难了,更何况又遇到了这么一个恶魔,接下来的日子跟混吃等死有什么区别呢? 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谷清揉了揉眼睛,看见身边没有夏禾的身影,立刻跳下床,从窗口望去,只见着青色素衣的女子弯下腰,头发没有刻意的梳理,只是随意的挽了个发髻,一根素色的簪子穿发而过,不施脂粉的脸上倒是显得更加清丽脱俗,此时的她正在院子里一点一点的拔出杂草,谷清连忙跑过去。 “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谷清有些迷惘,天才刚刚亮,以前的君香是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干活的。 “呵呵,我睡不着了,反正杂草这么多,够咱们清理的了。”夏禾举起袖子拭了拭额头的微微冒出的汗,对着谷清一笑。 “那你怎么不叫我啊,一个人做着这种事情多辛苦。”谷清皱起鼻子抱怨道。 夏禾笑着继续拔草,没再跟她打趣儿。 唐府自从送走了君香代嫁之后,府上的人都听说了君香在第一天就被杖责了四十,如今还被关进了清冷的素和殿,二夫人和唐金海觉得心有愧疚,可面对下人自是没有表露出半分。 只是,府上有一个人除外。 唐玉璞在君香走的第一晚就去外面喝了个大醉,心有些疼,有些恨,疼的是她为什么要自己选择这样一条路,而恨的是自己不仅在当时没有能力挽留她,现在也没有能力救她。 君香是变了,唐玉璞恍恍惚惚的想,从前的她可爱伶俐,老是爱缠着他问些没头没脑的问题,讲话也不会那么客气,可自从她从昏迷中醒过来,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讲话明显的疏离,他还记得她当时那么客气的称呼自己少爷。唐玉璞一时想不通问题是出在哪里,只得夜夜买醉,来麻痹心灵的伤痛。 君香,我不会一直让你这样受委屈的,一定不会。唐玉璞呢喃着她的名字,最后浑浑噩噩的睡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素和殿一片安宁,秦规宇出乎意料的没有来找麻烦,这倒是让夏禾欣慰不已,虽然这里冷清,却不用见到那个恐怖的家伙。 这天,照例有宫女将饭菜放在素和殿门口,谷清走过去,依然是粗陋的粮食,所幸自己是穷苦人家出生,这糙米嚼着也没什么,只是没有营养,谷清明显感到夏禾的脸整个的瘦了一圈,不免有些心疼。 “看来景妃在这里过得还不错啊。”门突然打开下了夏禾一跳,在看清眼前的人时,嘴里的米饭立刻变得难以下咽。他怎么过来了,这次又要准备怎么折磨她? 秦规宇本想看看被他折磨的夏禾变成什么样子了,特意不要侍卫通报,没想到一走到门口就立刻傻眼了。是自己低估了这个千金大小姐么?被打得全身都是伤,却还把这里完全清理干净了,住得舒舒服服。 原来的目的没有达到,秦规宇立刻就来了怒气。 “景妃,本王还真是把你小瞧了去。”斜睨着眼前的女子,秦规宇伸出双手再次捏住了她的下巴,手上暗暗使力。 夏禾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整个得提了起来,顿时怒火中烧,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一脚踢向了秦规宇的腹部,没有防备的秦规宇震惊的看着刚才还被他掌控着的女子此时竟然一脚踹开了他! 死了,死定了。夏禾伏在地上猛烈的咳嗽,心中一片冰凉,不知道下一刻这个家伙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到底是谁?”沉默了半天,夏禾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几个字,当下心狠狠的沉了一下,面上努力维持着沉静的表情。 “王爷是记性差还是爱说笑?我唐景云不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么?现在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夏禾站起来,毫无惧色的盯着眼前那双嗜血的眼睛。 “唐家二小姐唐景云?”秦规宇声音很小,仿佛是自己喃喃自语一般,谷清的脑袋可是一下子就绷紧了弦,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再过一会儿怕是要剧烈的跳出来。 “王爷,既然我是唐家小姐,便由不得你这样的欺负。”夏禾身板挺得更直,尽管心中犹有余悸,却不打算再这样忍气吞声下去了。 她只是夏禾,不是君香,伶俐可爱,却也怯懦,更不是唐景云,遇事哭哭啼啼,虽然温柔讨喜,却不适合在艰难的环境生存下去,而她夏禾却可以,因为穿越异时空,了无牵挂,更因为她在很早以前就了解了世界的现实与残酷,所以既然事已至此,就没有什么必要好怕了。 “你知不知道说这样的话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秦规宇的声音冷漠的传了过来。 “不知道,您也没有必要让我知道。如果您想继续施暴的话,那么请便。” 秦规宇彻底的愣住了,她这样说是在挑衅么?向他挑衅?双手握成拳头,一丝从没有过的恼怒从心底升起,这个女人离想象中的差了太远,全城的人都知道唐景云貌美如花,可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而已,但是眼前站着的人,哪里像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愤怒。 “今天,我会让你明白,感抗我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秦规宇毫不犹豫的拽过夏禾,见她激烈的挣扎,便丝毫不留情的将她抛在地上,接着狠狠的踩上她的手臂,清晰的一声“咔嚓”,夏禾知道自己的手臂脱了臼。 冷汗从额头上一点点的往下落,夏禾疼得咬紧了牙关,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就这样么?”声音没有一丝的颤抖,夏禾尽量抬头看向秦规宇,“如果今天我没有死掉,定然会报仇,”夏禾捂紧了手臂,“所以你今天最好了结了我,不然,不然总有一天,我会叫你死在我的手上。”说完夏禾再次晕了过去。 看着眼前倒下去的女子,秦规宇却没有再靠近一步。 非要我弄死你不可吗?他心里烦躁不安,曾经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如果没在当时被当场弄死,那么他活下来,有一天一定会亲手杀了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伤害过他的人。那些该死的人。 秦规宇看着哭做一团的谷清,一丝厌烦油然而生。“哭个什么,把你家主子扶到床上去。” “嗯?”谷清看着秦规宇,有些疑惑,不过立刻反应了过来,半拖半拽的想要扶起夏禾,无奈自己同样只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力气不够使,。 秦规宇看见了,利落的抱起夏禾,放到了床上。 “你出去,准备一些药膏,还有,把门关上。”秦规宇说完不再理谷清,看着谷清还怔在那里,不由得怒吼,“快不快滚!” 吓得谷清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床上的人睡得很安静,仿佛没有呼吸,白皙的皮肤应为受到了惊吓此时显得更加苍白,秦规宇瞪着他,邪恶的笑意爬上嘴角,想要有一天杀了我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啊——”刚刚还安静的女子此时发出了一声惨叫,秦规宇放下她的手臂,眼神冷漠的刷过她的脸庞,“景妃,本王等着你娶我性命的那一天。”说完,大笑着摇了摇头,兴奋的表情像是猎人发现了渴望已久的猎物一般射出精锐的光芒。 夏禾没有力气再说话,知道刚刚自己的手臂被他握在手里时,心里不由得想到,这只手臂,怕是要废了。 等秦规宇踏出素和殿后,夏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泪却是无声的自眼角滑落。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臂,竟然发现脱臼的手臂已经被接好了,是他吧,治好了自己之后再进行折磨,这个人竟然如此变态,想到这里,她咬紧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谷清拿了药膏赶回来的时候,看见夏禾已经睡着,心中却是苦楚不已。自从嫁过来之后,君香每天都受到被伤害的威胁,就算躲得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秦规宇回到书房一夜未眠,今天那女子竟然勾起了自己最想忘记的一段记忆,此时,他已经将三个茶杯愤怒的摔向墙壁,周围的丫鬟和侍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受到牵连。 八岁那年的自己曾被父皇立为太子,却是在一夜之间被剥夺太子头衔,送往封宁国的死对头弩瓯国当人质,在临行前,母后亲自将盛满了的毒药给自己喂下,那时正是元宵节,因此从那以后自己每个元宵节都要受到噬心之痛。他曾那么苦苦的哀求过他的母后,却只听到她冰冷无情的声音,皇儿,为了你哥哥,你必须死!在他昏死过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待在角落里一脸木然神情的皇兄秦汉泽。 他们竟然都想要他死! 是的,他曾以为自己是会在那一刻死去,可是没想到,不知情的父皇将自己救活了,只是并非出于疼爱,而是要他继续前往弩瓯国,做一个没有半点尊严的棋子。 做一个可以让他们继续过着安稳日子,守着封宁国江山的人。 可是,谁会想到自己在弩瓯国过的是什么日子! 第六章 计划出逃 一次次的被逼到绝境,再一次次的隐忍,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反抗,只是在弩瓯国自己丝毫没有能力将那些人踩在脚下,所以他在等带着机会来临,等待着在某个时刻将情绪一举爆发。 风吹进了房间,秦规宇望着跳动的烛火,双眸映出烛火跳动的影子,看起来却像是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一点点的升腾。 “如果王爷还这样心不在焉,那黛眉儿可不愿意了。”红唇撅得老高,只着一身轻纱的妩媚女子柔若无骨的搂着秦规宇的脖子,撒娇的蹭着他的脖颈。 “王爷——”长长的一声娇嗔,显然,黛眉儿面对着秦规宇一张严肃的脸很是不开心,“您这是怎么了,以前来翠花楼找黛眉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呀。” 秦规宇面色有些阴沉,听到黛眉儿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着酒,“你今天不要说话。”冷冷的说了这一句后,黛眉儿有点发蒙,王爷今儿个怎的这么不对劲?虽然知道他生性残暴,可是在翠花楼谁不知道他对她别样的待遇,从来没有冷过脸色,可是今天却是大大的出乎她的预料。 “今天本王不想做什么,你休息去吧。”喝下最后一杯酒,秦规宇紧闭着双眼陷入沉思,没有理会表情瞬间变得委屈的黛眉儿。 来到这里都不能平复心情么?他秦规宇何时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过?自从得到了这葛南王的位子,什么时候想起那段不堪居然还这么心酸?对,不是愤怒,是心酸,该死的让自己万劫不复的情绪。 这一夜,秦规宇出奇的没有在翠花楼歇息,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半夜。 夏禾三天没有下床,身心俱疲的感觉已经令她没有多余的力气。谷清每天小心的伺候着,其实心里也是有些纳闷,这王爷对君香是百般的刁难和欺负,可是为什么在拧得她手臂脱臼的时候,还让自己去为君香拿药?还有,回来的时候君香手臂已经被接好了,他又为什么这么做? 想来想去都想不通的谷清,打扫的时候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眉头瞬间皱紧又似乎想明白什么似的立刻舒展开来。夏禾在一旁盯着谷清奇怪的样子,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丫头,有什么事情会令她这么费神? “小姐,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笑啊?”谷清停下手中的扫帚,歪着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夏禾。 “在想,”夏禾也学着她的样子歪着头,“一句话”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句话?那是什么话让你这么好笑呢?”谷清更是纳闷了。 “哪个少女不思春。”说完之后,夏禾自己已经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小姐,你,你是在说我么?”虽然谷清不知道夏禾为什么说这么一句话,可是看着她瞧着自己的样子,准是在取笑自己,便羞怯的转过头去。“唉,小姐,都这个时侯了,你还能开着这种玩笑,说实话,你跟以前相比,真的是变了好多呢。” “怎么变了呢?”夏禾当然知道自己和君香不一样,但是还是从前的君香在她眼里是什么样的,所以问了一句。 “从前的你呀总是活泼可爱的,但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却不会这么淡定。”谷清脱口而出,“还有啊,那天你顶撞王爷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变得那么勇敢?”那天看着君香在王爷面前说出自己是唐家的人,不能够被随意欺负时,她就觉得君香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怯懦的君香了,眼前的女子,虽然看起来羸弱,却有着她无法与之相比的坚强。 夏禾突然沉默了,想到那天自己被秦规宇将手臂踩脱臼的时候,心里仍然有些害怕,也许除了自己明着反抗他以外,也应该做点其他的什么,比如说,永远的逃离他的掌控? 逃离?这样的一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夏禾突然一震,对呀!自己正面跟他起冲突的时候总是处在下风,而且找麻烦的人总是他,只要逃离了他的控制不就可以永远脱离这个恶魔了么? “小姐,怎么了?”谷清看着夏禾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出声问道。 “谷清,我想好了,我们逃出去。”夏禾突然噤了声,素和殿虽然冷冷清清鲜有人烟,可是这里毕竟是葛南王府,府里的人都听从于秦规宇,隔墙有耳也不是不可能,而逃亡这件事情,若不能成功的话,被发现然后就只能等着他处死自己。 一旁的谷清听到这个想法后先是一愣,接着满脸惊喜的跑过来拉着夏禾,“好,逃,怎么逃呢?”其实不是自己没有想过逃跑,而是觉得凭她们俩自己的力量,要从守卫森严的葛南王府逃出去,实非易事。 “谷清,你能找来两套侍卫的服装么?”夏禾开口问。 谷清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那个冷情的王爷可是说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出素和殿的呀,这个节骨眼儿谁都不想靠近素和殿,别说两套侍卫的衣服了,就算是她身上穿的这种丫头的衣服怕是都找不到。 看着谷清微微皱眉的样子,夏禾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的确,等着衣服自己送到素和殿来,太不可能,但是,自己出去试上一试也未尝不可。 “谷清,等天黑的时候,把你的衣服换了给我,现在先去院子里捡一些小石子装在包裹里。”夏禾冷静的样子让谷清安了几分心,虽然君香没有给自己说清楚到底是要干什么,但是从他淡然的表情里,她知道,君香一定有把握。 晚上没有月光,这确实帮了夏禾一个大忙,在漆黑的夜里,葛南王府火把只是点燃在大门口,灯笼的光芒也能照亮周围的地方,只要一直躲在黑暗里,就可以不被发现。 夏禾选了一个最阴暗的角落开始翻越围墙,大门虽然没有被人看守,可是大摇大摆的出门还是不太安全。 刚探了个脑袋就听见有一大群侍卫匆匆跑过的声音,夏禾有些纳闷,难道葛南王府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她管不了这么多。等侍卫跑出去之后自己立刻利落的翻出了墙,身形灵巧如猫,落地的时候却还是硌疼了脚。 谷清是个有心人,将小石子全数装在了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免得包裹太大引起人们注意。暗暗的握紧锦囊,低着头朝偏僻的花园走着。 夏禾一直都知道王府除了素和殿外,还有一处宫殿也是冷清并且没有人住的,但是,那个地方还是派有侍卫守护。在看到睡的打呼噜的两个侍卫,夏禾小心的从锦囊里取出小石子,然后一下子准确无误的击中其中一个侍卫的鼻梁。 “哎哟!”侍卫大叫了一声,“谁?”旁边的人被吵醒了,本就非常生气,看见并没什么可疑的人后更加埋怨,低头再次睡了过去。 “哎哟!”这一次,连遭两次击打的侍卫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因为第一次的击打,自己本就没有睡着,所以这下非常清楚的看到了石头飞来的方向。 另一个侍卫看到了同伴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小声的嘀咕了句:“又在发什么神经。”便不再理会。 夏禾使出浑身最大的力气用湿手绢捂紧侍卫的鼻端,直至他缺氧昏厥过去,然后迅速的脱下侍卫的衣服自己在茂密的花丛中换上, 夜色中,换好衣服的夏禾低头朝着熟睡中的侍卫走了过去。 第七章 意外到访 看着谷清等着自己焦灼的双眼,夏禾顿感欣慰,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人如此的关心着自己。 “好了么?”谷清看见夏禾穿着一身侍卫服装,惊讶的牙都要掉了,“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惊喜的声音从口中蹦出,谷清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出去一个时辰的君香居然能够拿回来两套侍卫的衣服。 夏禾笑了笑,举起袖子擦干额头的汗水,其实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不知道那两个被捆绑的像是粽子的侍卫什么时候醒过来,虽然怕他们醒过来会坏了自己的事情,但是却不能滥杀无辜,这是捆了手脚,嘴里塞了布巾,如果能有蒙汗药,定能够将他们弄个几天醒不了。当然这一切不是因为自己善良,只是与自己没有仇怨的人,她不想伤害,而那个真正该死的人,自己也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他死在自己手上。 还有一天就是中秋节,民间都会举办像是赏月盛会之类的事情,王府内自然也会热闹非凡,夏禾早就想到,可以趁着人多的时候和谷清一起混在侍卫队伍里偷偷溜出去。 夏禾没有料到的是,在这个时候,唐府居然来人说要见她。 唐府,想到这个地方,夏禾有些别样的情绪,唐府中的一切都不曾被她在这个地方想起,除了那个和蔼爽朗的张妈,莫非这次来的是张妈? 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也许张妈见了自己定然也是欢喜的,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 “本王的爱妃,怎么这么心急?”听到略带嘲讽的声音,夏禾皱着眉看向坐在塌上的男子,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声音:”王爷,你又何必这么着急的讽刺我?”说完,倔强的转过头不再看他。 夏禾忽视掉秦规宇渐渐发怒的表情,眼睛巡视了一周,这时,才发现了坐在茶案旁边的那个身影。 灿若星辰的眸子一直盯着夏禾,渐渐的有温柔和心疼的情绪弥散了出来。 唐玉璞,居然是他。可是,难道不应该是他么?呵呵,夏禾心想,自己到底是忽略了张妈只是一个下人,老爷和夫人怎么可能允许她来看自己? 夏禾想到了在自己嫁过来的前一晚,唐玉璞专注神情的眼眸,就如此刻一样明亮,眼神瞟了过去,发现他瘦了许多,不过倒还是干净俊朗的样子,这让夏禾稍稍放宽了心。 “还不知道唐少爷来王府找本王的爱妃有何贵干?”虽然知道唐玉璞是唐景云的哥哥,但秦规宇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唐玉璞看着夏禾有着别样的情愫,虽然有些纳闷,却还是觉得这人也太大胆了吧,当着自己的面都敢*裸的表现出来,他还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是家父和家母思念云儿,所以特地要我送来一些云儿在家中爱吃的食物,另外也送来了一些小玩意儿让她解闷儿。”唐玉璞不改往日儒雅的气度,从容不迫的答道。 “哦?听唐公子这口气,是在埋怨本王这府里的食物粗鄙,玩意儿低俗没有新意了?”秦规宇斜睨着眼,看着令他有些反感的唐玉璞。 “当然不是!你不要无中生有。”没等唐玉璞开口,夏禾怒气冲冲的一句顶了回去。 秦规宇越来越不明白了,眼前的女子说自己无中生有?她这不是没事找事么?是自己对她太宽容所以才能让她越来越嚣张? “爱妃,你这是生什么气呢,本王怎么会无中生有?塌上的人走进夏禾,拉过夏禾,故意在她耳边暧昧的说道,”再说,本王那么疼你,又怎会为难你的家人,嗯?”夏禾只感觉到热热的呼吸在耳边,一时有些发愣,在明白过来后使劲推开了秦规宇,窘迫的脸通红,却看到秦规宇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 一旁的唐玉璞看在眼里,竟然有一丝的欣慰,或许秦规宇对君香还是有意的吧?面上保持着笑意,但是心里却是排山倒海的苦涩,为何能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月光如水。 待在客房里的唐玉璞再也没有睡意,起身迅速的披好衣服,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素和殿?到底在哪个地方啊,看着偌大的王府,唐玉璞有些摸不清方向,循着小道一直走着,既然素和殿偏僻,那就不会有宽阔的大道经过。 月色洒下来,看得清地上自己的影子,抬起头一看快要成为满月的月亮,心里的离愁别绪却渐渐多了起来,还有一天就是满月了吧,八月十五,团圆的日子,可是,伊人已不在身边,满月又怎能填补心灵的残缺? 脚步渐渐的来到了一座荒凉的宫殿,唐玉璞有些疑惑,此处与王府的繁华形成天然的反差,莫非这里就是那个如冷宫一般的素和殿?他的君香真的就住在这里吗? 心里有些期待,唐玉璞脚步更加快了,而且伴着少许的凌乱。当真正推开院门看见那盏温暖的灯光时,他心微微的颤抖着,白日在秦规宇的注视下,自己不能对她表露出太多的感情,那么现在,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可以吗? “谷清,你说出去之后我们去往哪里好呢?”夏禾坐在灯光下若有所思的托着腮。 “小姐,咱们当然是回唐府呀,我可想念唐府里的一切呢,至少都是充满着人情味的,不像这里,唉。”谷清摇了摇头,有些惆怅,却也有些欢喜。 回唐府?夏禾看着眼前的傻丫头,叹了口气,怎么还回得去啊,那个地方已经不可能再收容她们,更何况,说不定回去只会给唐府带来灾难。 “你们,要离开这里么?”唐玉璞突然出声吓坏了屋里的两个人,夏禾暗自懊恼,为什么有人进来自己都没有发现,还跟谷清聊的那么起劲。 “外面的是谁?既然已经听到了,就进来。”努力静了下心,夏禾恢复了冷静的神态。 来人一推开门,夏禾和谷清就傻了眼。“玉璞少爷!谷清惊喜的叫起来,竟然是他。 “谷清,见到我很惊讶?今天我已经见过了君香,她没有告诉你?”唐玉璞温柔的看向夏禾,眼里闪过一丝暖意。 “我当然知道,小姐出去的时候我还担心呢,怕是王爷又找她麻烦,不过回来后,小姐说是你来了,谷清好开心,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会找到素和殿来呀!”一脸激动地谷清说话像是倒豆子一样,看得唐玉璞一阵大笑。 “额,对了,君香,你刚刚说要出去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想要离开这里?”唐玉璞突然又想到了这个话题,严肃的问道。 “是,玉璞少爷,君香想要跟谷清一起离开葛南王府,不过,我们并不会再回到唐府,君香知道,唐老爷和二夫人定然不会允许君香回去,所以,我们只想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夏禾淡然的回答道。 “既然要离开,就让我带你们走吧。”声音很轻,却是让谷清和夏禾都顿住了,他要带着她们离开? 唐玉璞无需思考就做出了这个决定,其实,暗地里,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带走君香,却知道她不会同意,而此时,她们既然已经决定要走,那就让自己这次带着她离开吧。 “不行。”夏禾说完背过身去,“玉璞少爷,我们这次想要出逃已经是不顾唐府安危了,如果被抓住还连累了你,那君香定是死都不愿。” 还是那么平静的话,听在唐玉璞眼里却是格外的伤人,她非要用这样的疏离来拒绝自己么?君香,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 “玉璞少爷,”君香低下了头,有泪光在眼里闪烁,“小姐说的对,你现在还是走吧,要是被王爷知道了你来素和殿,可能小姐又要遭殃了,你不知道王爷有多狠…”“谷清!”谷清还没有说完的话被夏禾生生打断,“其他无用的东西不用说那么多。” 唐玉璞没有在说话,可是心里迅速的做了判断,不要他帮忙么?君香,这次,我不会再听你的。 “好吧,既然这样,你们早点休息。”恢复了温柔的语气,唐玉璞微笑着转身走出了素和殿。 是秋天了,连夜风都这么凉。唐玉璞拉紧单衣迅速的消失在夜色里,而素和殿内,有一颗心却不能再平静,夏禾辗转反侧,看着窗口黑沉沉的天,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自口中溢出。 (给读者的话:绿绿今天白天有事没能及时更新,对收藏的朋友真心道歉,说声对不起,绿绿也希望更多的亲们喜欢绿绿的书,给绿绿投票,收藏。另外,绿绿建了个妾倾城的书群,号是:117175926,敲门砖,书中任意角色的名字,请支持绿绿的朋友们都进来吧,绿绿非常想听听大家的建议,也谢谢大家滴支持,绿绿一定会更加努力滴!) 第八章 中秋之夜 因为当时没有使用任何迷药,夏禾担心晕厥在花丛中的两个侍卫会突然醒来坏事,此刻有些着急中秋这天的情况。 没有让夏禾失望,当她在素和殿的院内听到外面叽叽喳喳走过的小宫女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什么时,心里大概有了个底,这王府里恐怕也会举办一场盛会,那时候就是自己出逃的大好机会,想到这里,手心里微微出了些汗。 回头看到谷清拿着很大的包裹在收拾东西时,夏禾好笑的走过去,“谷清,我们可是偷偷的逃亡。”小声的提醒着她。 “嗯,对呀,所以我准备了很大一包裹干粮,还有上次没有用完的药膏。”谷清很懂事的点点头。 “那么,这么大的一个包裹,你准备将它放在哪里呢?光明正大的背在身上?”夏禾看着胀鼓鼓的包裹,再看看仿佛有些明白的谷清,微微一笑。 光明正大的背在身上。。。谷清想也不用想,不要说能顺利的出葛南王府了,放眼望去,哪里有背着包裹的侍卫?这不明摆着给人怀疑吗? “小姐,那我们什么东西都不用带上么?”无辜的瞪大了眸子。 “嗯,是的。”听到夏禾笃定的回答,谷清一下子泄了气,这真要逃出去,路上没有盘缠也没有干粮,可能很容易就又被捉回来。 “谷清,只要我们能逃出去,就一定能够活下去,这个你放心。”夏禾看着谷清变化的表情,知道她的担忧,其实自己在计划出逃之前又怎么会没有担忧过?只是恐怕没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了,关在素和殿里没有自由,还得应付那个随时都有可能上门找麻烦的王爷,只要脱离他的掌控,她夏禾还惧怕什么?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偌大的王府内灯火通明,宾客笑言不断,推杯换盏之间觥筹交错,另有丝竹管弦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一场热闹非凡的中秋宴。 看来是请了大量的宾客聚会于此,夏禾看着摆了一百多里的席位不禁咋舌,一个中秋集会倒是排出了要动手打仗一般的阵势,不过也好,人越多越热闹,也就越便于自己顺利逃出去。夏禾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伤感,中秋集会,明明该是合家欢乐的日子,以往的今天自己会跟父亲在家里过,虽然冷冷清清,但是至少是温馨的,哪知道此时竟要这么小心谨慎的逃离魔窟。 躲在黑暗处的夏禾没有敢分神太久,后面的谷清瑟瑟发抖的捏了捏她的手。“别怕。”只是简短的两个字,瞬间让谷清安心下来,换着侍卫服装,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在一旁的夏禾却是在努力回想中学时候老师教的过肩摔,由于自己太懒,在进高中的第一天就将跆拳道整个放弃了,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已经没有人再欺负她,所以在当时面对两个混混,夏禾也理所当然的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跆拳道绿蓝带带,当然,在夏禾鲜有辉煌的过往里,这也只是算短暂值得她骄傲的曾经。 屏气凝神了一会儿,提上一口气,夏禾在谷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像只灵巧的猫一样扑了出去,同样的戏码上演了两次,她用湿布巾捂住个子稍微小点,走在最后的一个侍卫的鼻子,当时太过吵嚷,谁都没有发现有个侍卫突然被摔进花园,接着再从里面冷静的走出来悄悄跟上队伍,过了一会,该侍卫前面的那个人却是毫无防备的被敲晕了拖了回刚才的花丛。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拉起惊讶的谷清迅速的走进队伍,朝着葛南王府的大门走去。 “干什么的!”守门的侍卫凶神恶煞的拦下了队伍的首领。“奉王爷之命,出府前往翠花楼请黛眉儿姑娘。”首领取下腰间挂着的腰牌,对着守门侍卫晃了晃,“王爷手谕在此。”侍卫看了看,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放行。” 夏禾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跟谷清的个头明显比前面的侍卫矮上一大截,就算有了宽阔的侍卫铠甲,宽度够了,高度却是不够,夏禾有些恼,怎么就没想到在鞋里塞点东西再出来呢,现在可太容易被发现了。 “停下!”其中一名侍卫看着队伍后面身材略矮的两人,不禁有些疑惑,手握着佩剑一步步靠近夏禾。 不好!真的被发现了,夏禾心中大惊,被关在素和殿里的两人不会武功,也没有任何暗器,此时手按在腰间的侍卫佩剑上,越来越紧,这还没出侍卫府呢,真的要跟他们动手的话,别说有微乎其微的几成胜算,只要一开火必定会惊动在喝酒的秦规宇,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在侍卫还没有来到她跟前时,一声温柔的声音漫了过来,“请问这位小哥可否快点放行,唐某有急事需要立刻出城。”唐玉璞温润如玉的笑容自脸上漫了开来,“额,刚刚在喝酒时王爷吩咐,要黛眉儿姑娘快些上府,看他样子,似乎不太高兴呢。”温柔的声音从夏禾后面传来时,她惊得差点没拿稳剑,难道他是刻意过来帮自己的?他知道自己今晚上要混在侍卫对伍里逃走? 守门的侍卫一听到王爷不高兴了,吓到有点哆嗦,忙一声下令,“走。”憋着一口气不敢放松的夏禾和谷清跟在侍卫队后面,顺利的走出了王府。在离开府上大概两百米的转角处,着白色衣衫的身影迅速的穿梭在侍卫队伍里,谷清和夏禾张大嘴看着唐玉璞将一群人全部击晕在了地上,甚至都没有听到一声侍卫发出声音,身手竟然如此之快。 夏禾不知道唐玉璞会武功,所以惊的半天没有回过神,倒是一旁的谷清率先出声,“玉璞少爷!”谷清在经过门口时听到了唐玉璞要求快速放行的声音,心里还在纳闷为什么他偏偏好巧不巧的出现在她们最危急的时刻,现在看来,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嗯。”唐玉璞微笑着点点头,接着转头看向呆愣在一旁的夏禾,“君香,很意外么?” 他会功夫?君香不是曾经救过他么?如果他会功夫又怎么会轮得到君香将他拉下马?夏禾毕竟不是唐府里的人,或许大家都知道唐府的公子们个个是高手,只有自己这个外人有些发懵。 “谢谢玉璞少爷。”夏禾破天荒的没有低下头回话,澄净的眼神飘过去,让唐玉璞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种他在从前的君香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感觉。 “你们真的不跟我回唐府么?”唐玉璞开口问道。 “不回。”夏禾坚决的摇摇头,今天唐玉璞已经暴露身份帮了她们,如果秦规宇真要追查起来,肯定会查到他头上,那唐府是万万不能再回去的。 唐玉璞凝神想了想,“好吧。”他从后面牵着的马匹上拿过一个包裹,“这是一些银两,你们拿着路上用。”递给谷清后,他挥了挥手,后面的小厮牵过两匹马,“此地不宜久留,你们现在赶快出城吧,只要离开葛南王的地盘,想必他也为难不了你们。” 夏禾立刻牵过马匹,面对着眼前清逸俊朗的男子,有感激,有感动,却没有一点他想要的那种感情,终是欠了他。 “玉璞少爷,今日一别,再见之时不知是何年何月,您对君香的照顾,君香此生定当铭记在心,保重了。”说着转身朝前走,没有看到那双晶莹温润的眼睛。谷清朝唐玉璞服了一服,立刻跟上了夏禾,虽然很想回唐府,但是谷清自己也明白她们俩回去会给唐府上上下下带来灭顶之灾,又怎能忍心? 原地站立的男子看起来有些瘦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在这秋风之中。心里的期望一点点的崩塌,看着那么决绝转身离开的背影,自己竟然会心痛到如斯地步,但是,也是欢喜的,毕竟她离开了秦规宇,这就表示着,他可以在身后默默地关心她,保护她了。 话说回来,当他看到一座清冷宫殿外有两位只着里衣被捆绑的男子,在弄清楚他们俩是被偷袭的侍卫时,自己虽然了解君香不会武功,却还是有预感会是那个丫头做的,当下刀光一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他不是君香,仁慈的对待可能给自己带来威胁的人,既然她不忍心,那就由自己来决定。所以在门口看到君香跟谷清跟在侍卫队后面时,自己也没有惊讶。 嘴角扬起一抹知足的笑容,迅速骑上骏马,朝着黑暗处快要消失的两个身影追去。 盛大的酒席上,秦规宇有些微醺,看着席坐上每个人奉承迎合的嘴脸,心里不由得浮出轻蔑的笑,全都是一帮废物,这表面上的恭敬之下,可能有无数个人想将他葛南王碎尸万段吧,真真是有趣啊! 中秋,团圆?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天空,秦规宇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欣悦,这些词怎么可能跟自己沾上关系?在很多年以前他就不懂得团圆有什么必要,破碎的心又怎么可能团圆?一杯酒下肚,酒意更甚,有一缕黑发散落在了轮廓分明的脸上。 台下的宾客看得有些发愣,他们最最恐怖惧怕的王爷,如果不是知道他生性嗜血残暴,光看着他的俊朗的面容,还真是容易被迷惑,可就是因为这张堪比倾城女子的容颜下有着那样一副嶙峋的灵魂,才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葛南王府看似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实际上是各怀鬼胎,私底下早就暗流涌动。 第九章 逃亡途中(上) 过了半个时辰后,所有的人都喝得酒酣耳热,高高在上的秦规宇此时却有些愠怒。这个黛眉儿今天是什么意思?本王的人马还把她带不过来?也罢,自己本就没什么兴致,叫她过来也不过是为下面的这群人喝酒助兴而已,看着下面有些人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一摸冷笑爬上嘴角。 信步走入自己的楠竹殿,突然一震,怎么会这么糊涂!就算她黛眉儿有天大的本事,她也不敢反抗他秦规宇,这个时候派出去的人没有消息,自己怎么会没有想到是侍卫出了问题! 转身走出楠竹殿大门,门口站得笔直的侍卫看见秦规宇朝这边走了过来,全部都提高了警惕。“王爷。”行了一礼后,所有的人都发现王爷的脸色似乎是不太高兴,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今晚,有谁出去过?”冷冷的声音似要结冰,听得人一哆嗦。 “启禀王爷,今晚除了有去接黛眉儿姑娘的一队侍卫,还有唐玉璞公子。”侍卫紧张的手心冒汗,低着头,眼角却瞥见了秦规宇渐渐凝聚起来的怒气。 “现在立刻派五千精兵,追查唐玉璞的踪影,另外,去把王妃给我叫过来。”说完秦规宇已经怒不可竭,那个女人已经逃走了吗?跟着唐玉璞一起,还混在了本王的侍卫队里? 秦规宇这才想到,黛眉儿不敢反抗自己,可是有一个人却敢,并且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溜走!嘴角的笑意愈加明显,看来,这个女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有趣,这样甚好,能激起他想要继续玩下去的兴趣。 醉得东倒西歪的宾客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刚刚还在豪饮的秦规宇此时一脸怪异的表情,深怕自己糟受池鱼之殃,纷纷告辞离开,偌大的葛南王府只是一瞬便立改刚才的喧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的冷清。 “王爷!”跑过来的侍卫有些气喘吁吁,同时心里盘算着要是将这个消息启禀给王爷,是不是会被他立刻分尸。“王爷,王妃她,不再素和殿里。”不敢说王妃失踪了,只是说她不在素和殿里,这样是不是能减少主子的怒气? “下去。”一声平静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却着实让小侍卫吓了一跳,看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严重,可是正当他暗自高兴的时候,却听到了秦规宇下一个命令,“去把欧阳沐风召来,就说本王立刻要见他。” 欧阳沐风,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要说狠毒,自然,整个封宁国没有谁能敌得过葛南王秦规宇,可是要说整治敌人之残忍,那恐怕放眼整个封宁国,若欧阳沐风排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最让人觉得惊悚的是,这个欧阳沐风跟葛南王仿佛有着很深的渊源,只要秦规宇要毒王欧阳沐风整治的人,欧阳沐风全都不会放过,但是他并不属于葛南王府的人,所以也根本不是秦规宇的部下。 过了一会儿,一顶红色的轿子抬进了葛南王府,刚刚落轿,只听得一声娇滴滴的男声穿了出来,“王爷,您这又是怎么了?”众人听得是毛骨悚然,浑身快要起鸡皮疙瘩,还好秦规宇身边的侍卫都早已经习惯,不然光是听这声音都能好几天不得安生。 雪白的藕臂挑起轿帘的一角,一张绝美的容颜就在帘布后面漏了出来,不似秦规宇的阳刚俊美,此人却是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妖娆,让人不禁想到,把他生成是男子,真真是罪过。 “你立刻随我出发,这次,我要你将一个人,整治的生不如死。”冷冷的声音传在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像是有一根冷刺深深扎进脊髓一般,可是欧阳沐风却笑得好不欢喜。 “好呀,王爷也真是,这么久都没有来找人家,人家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从轿辇上下来的男子着一身淡紫色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像女子,此刻的他娇笑着盯着秦规宇。 拉过自己的坐骑,秦规宇迅速上马,他们应该还没有跑多远,唐玉璞竟然来他葛南王府掳走人,真是以为自己不敢治他?笑话! 秦规宇带着欧阳沐风和一队训练有素的精兵侍卫,在夜色中快马加鞭的往前赶路,才走几步就看见了像稻草一样倒成一片的侍卫被堆在一边,秦规宇斜睨了一眼,淡淡的从口中蹦出几个字,“没用的废物,全部除掉。” 跟在秦规宇身后的侍卫没有任何表情,早就已经习惯了冷酷王爷的做法,不过今天用不着他们动手,一旁捂着嘴欢笑的欧阳沐风从腰间掏出一包黑色的粉末,轻轻的洒在了昏迷过去的这堆侍卫身上,只见一阵白烟腾起,下一刻,地上的人全部化成了一滩血水。 “哎呀,真是浪费了这么一大包噬骨粉,明明一点点就够了。”欧阳沐风有些懊恼的看着地上的血水,似乎对自己的杰作不太满意,立刻撅起嘴,转向秦规宇。“王爷,都怪您呀,来的时候又不说清楚,人家可没有带多少毒药哦,不要到时候还要我亲手剥人皮。”委屈的声音说着的血腥话语,仿佛现在只是掉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一样稀松平常。 第十章 逃亡途中(下) 夜色下,马蹄声在宁静中响起。秦规宇非常清楚夏禾不可能回去唐府,那么除了葛南王府就只有三个方向可以走,一个是去边关,不过去边关得出城,这个时侯城门已经关了,去那里太不明智,剩下的两个方向,去唐府的这个已经被排除,那么,只剩下最后的一个方向了。 夏禾和谷清在马背上颠簸得七荤八素,谷清个子娇小,可是骑马于她而言是小事一桩,再看夏禾,虽然在稳稳的坐在马背上,但是骏马在风中疾驰,从未骑过马的她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仿佛再过一会儿自己就会在马背上晕过去。 “小姐,我们只能去盛州了。”谷清在马背上大喊道,“唐府不能回,边关过不去,现在只有盛州可以让我么暂时落脚,等到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城,去边关吧。” 夏禾有些犹豫,这葛南王府通往的就只有这三个方向,她们能够想到的,自然葛南王也能想到,只是天色已晚,自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只希望秦规宇不要那么早的发现自己逃跑就好。想到这儿,夏禾抽了一鞭子骏马,“那就去盛州,明天早上出城。” 等到她俩赶到盛州时,已经是又累又渴,包裹里的东西赶路时都没敢拿出来吃,怕多耽搁一刻就被秦规宇捉了回去,盛州城不大不小,如果真是要找的话,估计秦规宇还得费上半天的时间,今晚在这里应该安全了。 夏禾巡视了一番整个盛州,多数地方已经是漆黑一片,这黑灯瞎火的让人不知道该在哪里落脚,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无论在哪朝哪代,总会有那个一个地方是夜夜欢歌,笑语不断的。 晴雨楼。 看着这块招牌,夏禾有些想笑,似乎比那秦规宇爱去的翠花楼高上了一个档次,至少这里还透着一点书香气息,倒不怎么像青楼。 “哎哟,二位爷——”老鸨已经有四十多岁左右,不过眉眼间还是有些风情犹存,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曾也貌美的风光过一把。 “二位可是官爷哪,瞧着模样面生,是第一次来这晴雨楼?”满脸堆着笑意地瞧着眼前的两位眉清目秀的男子,可老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 “妈妈,给一间房,找俩漂亮姑娘来,您可别欺生,爷酒钱还是付得起。”夏禾拿出一锭金子,晃得老鸨两眼都睁不开,哪里还觉得什么别扭,“还有,不要说你见过我们,懂了吗?” “嗯,懂了懂了,两位请放心,既然妈妈我拿了钱,你们就只管安心的享受吧,一定是最漂亮的姑娘。”说着转过身,朝着楼上一阵大喊,“绿萝,青玉,下来接客啦——”她才不管有什么人找上门来,这么些年来,家中的一些泼辣点的妻子找上门来的来还少吗?可这哪一个不是被她摆平,安抚的服服帖帖的,男人嘛,既然都是这样,赚尽他们的钱才是正经事,何必哭哭啼啼的在那里浪费精神?更何况,这么大的一锭金子,还只是要了一间房,这买卖呀做得真划算! 谷清和夏禾随着两位妩媚妖娆的女子进了房间,她们柔若无骨的手刻意的缠上自己的手臂,这令夏禾反感到了极点,待大门关上后,绿萝青玉立刻劝起了酒。 “爷,来,见了绿萝都不笑给绿萝看一下,这一杯真是该罚。”纤纤细手举着酒杯到夏禾嘴边,夏禾终于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酒就往绿萝嘴里灌,“这酒怎么就该罚我,爷不高兴了,所以,这一瓶你要全部喝下去。”夏禾毫不客气的将整瓶酒灌给了绿萝。 一旁的青玉看见姐妹遭殃,却是没有半点同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平常绿萝这丫头就爱讥讽自己,此时此刻,青玉只剩下幸灾乐祸。 “怎么?你这样的表情会误让我以为,”夏禾靠近青玉的脸庞说道,“你很赞赏我的做法。”青玉一惊,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两个人虽然长得都是眉清目秀一副书生气,怎么来这里不像是来找乐子,倒像是来找麻烦的?无奈,客人就是客人,得罪不起,便立刻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绽开妩媚的笑容说道,“青玉给爷赔个不是,先干了这杯吧。”说完作势要喝。 “且慢。”夏禾笑着看着眼前妩媚的女子,轻轻地说道,“一杯怎么够?”说着将剩下的一壶推到青玉面前。 第十一章 危急时刻(上) 青玉有些委屈,却还是举起酒壶不断地给自己斟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夏禾满意的点点头。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两位女子已经软软的倒在了一旁,夏禾推了推绿萝,见没什么反应,再一看青玉,早就呼呼大睡了过去,眼神立刻示意谷清脱下她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赶路折腾了一晚上,这个时侯早就想要休息,于是捂住她们的嘴后,夏禾和谷清在一张塌上正准备睡觉,外面突然就想起了吵嚷的声音,惊得两个人立刻弹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快! 老鸨看着这一群人来头不小,不像是平常夫人派来找丈夫的,倒像是抓朝廷侵犯,一时也不敢怠慢,连忙殷勤笑着跑了过去。 “这位大人呐,不知道深夜到我这晴雨楼来是有何贵干呢?如果是找哪位姑娘的话,妈妈我一定给您做主,保管您满意。”老鸨点头哈腰的看着面前冷着脸的男子,眼神凌厉的让看惯了人世常情的她不禁心里有些发憷,这人,长得是不错,可是看上去太过凶狠,一看就不是省事的主儿。 “本王问你,今晚有没有两个侍卫来过。”秦规宇盯着老鸨,语气平静的开口问道。 本王?是王爷?难道是葛南王!几乎是肯定的,虽说这葛南王从没有在盛州出现过,但是凡是封宁国的百姓,有谁不知道他的恶名?这会儿阅人无数的老鸨终于能想通了那双眼睛怎么那么锐利,想到这儿,老鸨声音有些发抖了。 “呃。。。回,回王爷的话,今晚上的确有两位爷在这里住下了。”什么银子她不要了!只要能够把小命保住,以后银子还能够赚回来,不然自己就只有等着别人把她抬进棺材,到地府去升官发财了。 “住在哪里?” “在烟字房六号,房间,房间在三楼。我叫着绿萝和,和青玉两位姑娘在陪着他们喝酒。”老鸨面如死灰的说完,仿佛一口气上不来的话,她立刻就能死过去。 带着一群人迅速的上了楼,停在了六号房间的门口,秦规宇一脚踹开,却见房间里并没有人,只是床上的被子下面有些凸出来,很明显是两个人的身形。他怒不可竭的一把扯过被子,见到了两位只穿着肚兜的女子,仔细一看,并不是她们。 “立刻将晴雨楼里所有的人叫过来,苍蝇都不准放过一个。”秦规宇牙齿已经咬得咯咯的响,自己的人在楼下把守着,她们现在还没有可能逃出去,一个一个的搜索,你们怎么可能逃得掉!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从屋子里钻了出来,大家都衣衫不整,在他们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打扰到自然是不爽,可是当侍卫说到葛南王时,没有一个人还敢赖在床上。晴雨楼上下共有五层楼,男男女女都挤在大厅里,等待着葛南王一个一个搜查。 都知道是要找一个重要的人物,可是大厅的人没人敢吱声,也不清楚他要找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大人物。 夏禾简直有种想哭的冲动,都已经逃到这里了,难道真的要再次回到那个地方吗?她不要!没有尊严的日子,备受欺凌的日子,不要!绝对不要再受到葛南王的折磨与摆布! 谷清嘴唇发白,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可能今天就是自己的难日了。 一双温热的手突然覆上了夏禾的,她猛地一惊,低着头用余光瞥见了混在人群中的唐玉璞。瞬间,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夏禾觉得眼泪快要溢出来了,是真切的感动么?感动于在这个时代还有一颗心这样的关怀着自己。 “待会儿你跟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离开我身边。”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禾疑惑的看着他,“那谷清呢?”她见识过唐玉璞的身手,跟这些侍卫硬拼的话或许不会吃亏,可是若要附带上一个自己,那就很难说了,更何况,她怎能丢下谷清独自逃生? 第十二章 危急时刻(下) “他要找的是你,谷清不会有事的。”唐玉璞不是不知道秦规宇的残暴,可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想要保护的,有能力保护的就只有君香,谷清,虽然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他却没有办法顾她周全。 一旁的谷清也看到了唐玉璞,听到他们轻微的谈话声,谷清略微有些难过,这个时侯,原来玉璞少爷真的想要将她丢下啊,心有些痛,虽然有一些情绪一直被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是在此时,她却清晰地感觉到有些话就快要那么直接的说出口来。 第一排的人已经走完了,站在最后一排的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夏禾很慌乱,现在已经连累了唐玉璞,再加上一个因为她受到牵连的谷清,如果代嫁时自己拒绝二夫人将谷清送来照顾自己的话,可能现在她还在唐府里过着安稳的生活,不会受到自己给她带来的任何影响。 秦规宇眼神锐利如钩,看得从旁经过的每个人都心惊胆寒,此时第二排的人都已经走光,看来,那个女人快要出现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强烈的反光射向秦规宇,他立刻意识到有人已经拿出了武器,一声令下,“想活命的,给我滚开!”人群立即惊叫着四散奔逃,唐玉璞不顾夏禾的反对,一手拉过她护在自己身旁,另外一只手将剑直直指向秦规宇,利剑的速度刺的非常快,甚至夏禾都没有来得及抓住一旁的谷清就被唐玉璞提着离开了人群。 “谷清,快逃啊!”夏禾使出浑身力气朝愣在一旁的谷清喊道,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了,那么久让她自己逃离吧。 秦规宇看着唐玉璞刺过来的利剑,发出一声冷笑,立刻拔出佩剑,每一剑都招招锁喉,只要有一招接不了,立刻就能丧了命。真的这么想救你妹妹?怎么说他都还是本王的王妃,怎么肯能让你这么轻松地就掳走她? 唐玉璞没有想到秦规宇如此厉害,一旁的侍卫将正在打斗的两人团团围住,并没有一起对他动手,如果没有夏禾,他还可以跟秦规宇缠斗几个回合,可是眼看着自己的体力就要渐渐消耗光,唐玉璞使出了浑身力气,看准了秦规宇的胸膛,一剑稳稳地刺了下去,就在秦规宇作势要抵挡的时候,唐玉璞突然晃开,拦腰抱起吓得面色苍白的夏禾,踩着一个毫无反应的侍卫的头顶,三步两步从大门越了出去。 “拦住他,要活的!”秦规宇看着有些踉跄的男子,并不着急叫侍卫去追,只是朝着门口大喊了一声。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唐玉璞刚一出晴雨楼就看见了一名着紫衣的美貌女子,正在纳闷,夏禾看着面前的女子也有些奇怪,因为他们俩还没有跑出秦规宇的势力范围,怎么就这么自动停了下来? “王爷,您兴师动众的叫人家过来,不是就为了这么个小丫头吧。”红唇不高兴的瘪了瘪,欧阳沐风嗔怪着在一旁冷着脸的秦规宇。 可是这一声却让在场的两个人都震住了,居然是个男的!夏禾晕乎乎的想到,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妩媚的男子,心里正在盘算着接下来还能不能脱身,是不是就真的该认命了,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这是怎么回事? “糟了!君香,不要呼吸!”唐玉璞反应过来,他们是中了一种奇特的迷药,传说中只要吸入一点点就会乱了心智,如果不加以克制的话,最后会严重到疯疯傻傻啃食自己身上的肉!这样残忍的毒药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制作得了,由此看来,这应该是那个毒王欧阳沐风了! “哈哈,叫她不要呼吸怎么行呢?那不是会死的更快呀。”欧阳沐风一步步靠近夏禾,唐玉璞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提起剑挥舞过去,此时体力仿佛是已经快要到极限一般,这迷药果然厉害,唐玉璞转头看着已经晕厥过去的夏禾,狠心在她身上割了一条一寸长的口子,让她体内的血一点点的放出来。 秦规宇看着唐玉璞那么做立刻怒气横生,“来人,将这个贼人给我拿下,不准伤了王妃!”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谁可以伤害唐景云,就算是她亲哥也不行,他们没有那个资格。 唐玉璞眼看着今天即将命绝于此,从腰间掏出一个白色的布包,就算是死也要离开这里。侍卫们已经冲向了唐玉璞,这时候突然腾起一阵白烟,唐玉璞捂住鼻子,趁着白烟腾起的时候抱走了夏禾,剩下一群呛得七荤八素的人在原地拼命地咳嗽。 秦规宇一阵大怒,“他们跑不了,就在前面,给我追!”唐玉璞是想让唐府上上下下给自己陪葬么?居然敢掳走唐景云,今天定然将他碎尸万段。 绝路。真的是绝路么?唐玉璞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心却变得异常的澄澈。低头看着睡容如婴儿般甜美的女子,他的心里弥漫无限的暖意,像这样抱着她,曾经的自己想过无数次啊,命运的捉弄却让自己在此绝境才得偿所愿。 秦规宇看着唐玉璞凝视着夏禾的样子,心底的疑惑更深了,她不是他亲妹妹么?为什么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的却不是对亲人的感情?难道,那个女人,不是唐景云? 第十三章 绝处逢生(上) 由不得秦规宇多想,躺在唐玉璞怀里的夏禾在这个时候悠悠醒转过来,迷蒙的眸子看着抱着她的男子,嘴角有一丝笑容扬起,感觉到一旁仿佛有一道充满着怒气的冰冷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微微一侧头就看见了秦规宇一副嗜血的表情。 这里是悬崖,夏禾看了看后面,没有退路了,也许自己会死去,但是在死之前,不可以连累唐玉璞,想到这儿,她微微笑着对唐玉璞说到,“放我下来吧,玉璞少爷。”只是轻轻地一句话,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玉璞少爷?她清楚的叫着她玉璞少爷!秦规宇踏着步子朝他们慢慢走过来,她真的不是唐景云,那么她到底是谁?现在还是自己王妃的身份,就能够当着他的面跟唐玉璞眉目传情,而在没有进府之前,他们两说不定早就已经做过让人不齿的苟且之事! “不要过来。”夏禾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你在威胁本王?”危险的眯起眼睛,秦规宇怒极反笑,“一个莫名其妙的野丫头,竟敢冒充唐家二小姐,你真以为本王会在乎你的死活?” 夏禾和唐玉璞一惊,他已经知道了。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唐玉璞反而显得更加的淡定,俊朗的身形在夜色中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魅力,既然已经不可能逃得了,那就一起粉身碎骨吧,至少在最后的一刻有君香陪着自己,此生了无遗憾。 秦规宇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加快速的走近悬崖边上岌岌可危的两个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威胁到本王。” 唐玉璞举剑快如闪电般的刺过去,做着最后的挣扎,没有支撑的夏禾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看着两人刀剑相拼。“还愣着干什么!将王妃给我抓起来!”秦规宇朝着一旁的侍卫下了命令。地上的夏禾微微一愣,两条路,都是死路,可她在心中迅速的下了一个决定。 颤抖的身子伏在悬崖边,看着冲向自己的侍卫和一旁的唐玉璞,夏禾绽开一朵甜美的笑容,也许就要这样死去了,死在这个陌生的王朝,也许,有人会因为自己而心痛,这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本想只是在这个朝代里平静安稳的生活下去,却还是免不了世俗恩恩怨怨的纷扰。 “玉璞少爷,您对君香的恩情,君香来生再报了。”说完,夏禾看着一旁的悬崖,毫不犹豫的扑了下去。 “不要!”唐玉璞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绝望过的自己突然任由秦规宇的利剑将自己手臂刺穿,顿时鲜血飞溅。一旁的秦规宇也没有想到夏禾竟然真的会选择从这里跳下去,看着刚刚的赶到的侍卫一阵怒吼:“废物!本王要你们全都陪葬!” 怎么可以就这样将自己丢下啊,君香,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的走,下一刻,唐玉璞提气飞向了悬崖,身后的秦规宇快速反应过来,想要这么容易的就去死么?使劲拽住唐玉璞的胳膊,却不曾想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唐玉璞却是拼了全部的力气,冲劲实在太大,连带着自己也一起被拽向了悬崖边。 就在此时唐玉璞反手握住了秦规宇,这个人害死了君香,那么一定要拖着他一起陪葬。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两个人的速度都非常快,行至悬崖边的那一刻,唐玉璞牢牢抓住秦规宇的手臂跳向了万丈悬崖。 “王爷!”欧阳沐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骇住了,自己只是擅长用毒,武功却只是秦规宇的三成而已,看着秦规宇被拖下了悬崖,他立即下令,“立刻到悬崖下面寻找王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毒王欧阳沐风跟秦规宇一向交好,所以尽管不是葛南王府的人,侍卫们对于他下的命令还是没人敢违抗。 山崖下流淌着冰冷的泉水,这里像是一个深潭,当时掉进水中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唐玉璞?秦规宇的身体在水中浸泡着,有些疑惑的抬头望了望天空,断崖沟壑横生,褶皱得非常厉害,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上面是什么情况,一旁的瀑布声音太大,就算是敲锣打鼓,也不见得有人能听得见。 环视了一下四周,在深潭前五十步的地方,仿佛飘着一个人影,秦规宇迅速的向前游去。 苍白的脸孔上没有一丝血色,却还是美的令人心惊,手臂上被唐玉璞割开的那道一寸长的口子已经不再流血了,秦规宇看着眼前的人,毫不犹豫的拖着她朝着岸边游。 第十四章 绝处逢生(下) 当清晨的阳光照在夏禾脸上的时候,她有一刻的恍惚,自己是死了么?微微的闭上眼睛,或许是死去了,就像是妈妈一样,或许这里就是天堂了,可是这样的自己可以上天堂么? “醒了就别装死。”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令夏禾不舒服的皱皱眉,怎么到处都能听到那个恶魔一般的声音啊,可是此刻的自己并不想睁开眼睛。 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敷在自己的脑门上,夏禾缓缓的睁开了一条缝,碧蓝的天,还有像是瀑布一般的声音,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脑袋变得清明了,当时是在晚上,和唐玉璞被秦规宇逼向了悬崖边,然后在他们俩打斗的时候,看到了一旁的侍卫凶神恶煞的冲向自己,所以,自己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悬崖,那么这里就是悬崖下面! 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儿似乎有些清醒了,秦规宇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声音,“不用再看了,除非有人将我们找到,否则根本出不去。” 夏禾吃惊的看向旁边的人,不由得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那,唐玉璞呢? “他呢?”这是夏禾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成功的惹恼了正气定神闲休息着的秦规宇。 “死了。”像是陈述一件物品打碎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救这个女人的明明是自己,她倒好,一开口问起的竟然是唐玉璞。 “死了?”夏禾喃喃的念着,死了?死了!心中顿时无限悲凉,“是你,是你杀了他。”语气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秦规宇看着面前像是濒临崩溃边缘的女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怒气,却没有开口,他葛南王凭什么要去给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野丫头解释? 夏禾撑起身子盯着面前依然不可一世的骄傲男子,开口平静的说道,“杀了我。” “你想找死?”秦规宇盯着她,真以为自己不会动她么? “杀了我。”轻轻地合上眼睛,冰冷的话自苍白的双唇中吐出,“如若不然,有一天,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这是这个女人第二次说要将自己杀死了,想起上一次在自己弄脱臼她手臂的时候,她也是倔强的表情,不过,却没有此刻的冰冷。 “你的命是我的,所以本王先留着,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将本王碎尸万段。”秦规宇说完就不再理会她,心中有些震动,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袭上心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你,到底是谁?” 夏禾没有搭理他,接着躺在地上,她只觉得浑身疲累,似是快要支撑不下去,可是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自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这样才有机会替唐玉璞报仇,温热的眼泪自眼角缓缓流下。 看着夏禾流下了眼泪,秦规宇不再开口说话,昨晚也折腾了一整个晚上,为了追这个女人自己路上都没有歇息一下,在晴雨楼又打斗了那么久,先不管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罢,这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倒不如养精蓄锐。 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的两人到现在早已经是饥肠辘辘,秦规宇看着潭水至清,在水稍微浅一点的地方有鳜鱼的身影,当下举起佩剑,看准了之后朝着水中一阵乱刺,不一会儿竟也刺中了几条鱼。 在岸边稍微干燥一点的地方生起了一堆火,秦规宇自顾自的烤起了鱼,一旁的夏禾安静的躺着,仿佛没有任何的呼吸一般,秦规宇走过去将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上,烧还是没有退,不由得皱皱眉。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接近自己,夏禾猛地睁开眼睛,见到是秦规宇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心里一阵厌恶。 “滚开。”声音微弱的说道。 “有点力气你再来骂吧。”秦规宇将烤好的一条鱼递给夏禾,“把它吃掉。”夏禾微微的撑起身子靠在一旁的大石上,沉默的接过鱼,她已经决定不管怎样都要活下去,现在就算是树皮草根她也会照吃不误。 秦规宇满意的看着一旁吃着鱼的女子,有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满足笑容爬上眼角眉梢。 看着面前燃起的篝火,秦规宇暗自思付,明明是跟唐玉璞一起掉下来的,他却不见了踪影,到底怎么回事?环视了一下四周,秋天的山谷里竟然冰冷潮湿,他站起来朝着悬崖一边走过去,看有没有像是山洞之类的可以容身的地方,不然自己倒是能够坚持得住,那个女人怕是要病情加重,手臂的伤口虽然没有流血,却还是感染引发了高烧。 第十五章 神医之子(上) 这个崖底有些奇怪,秦规宇四处查看了之后不禁疑惑,离岸边越远杂草就应该越多才对,可是他明显感觉到地下很平坦,用手一触,居然没有草的生长,那这么说来,这崖底下应该有人住才对。回头看了看远处篝火旁的身影,秦规宇快速走了回去。 夏禾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秦规宇将燃烧着的干柴全部扔进深潭里,用土将火熄灭,然后斜睨着她。 “能走么?”秦规宇看着她疑惑的表情有些好笑,声音都不自觉的变得没有那么冷硬。 “干什么?”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但是看着他的举动,心里还是疑惑,现在这样能去哪里?在悬崖底又什么地方可去? 秦规宇没有回答她的话,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刚刚吃了鱼精神倒是好了一点,当下立即弯下腰,不顾夏禾的挣扎将他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夏禾吓了一跳,见他这样抱着自己,不由得大喊,“我腿又没毛病,可以自己走,你给我放开!”只要一想到他这双手杀死了唐玉璞,夏禾的心里就满是憎恨与厌恶。 “原来力气这么大,那你装什么虚弱。”说着突然放开了她,夏禾没有防备的一下子又跌坐在了地上,既然她这么不知好歹,本王又何必理会! 恨得牙痒痒的夏禾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跟这个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都让人无法接受,夏禾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想着如果现在有一把匕首是不是就能刺穿他的胸膛?走在前面的秦规宇丝毫没有感受到夏禾的变化,只是朝着光秃秃的那块地方走去。 一直走了半个多时辰,夏禾有些力不从心了,欧阳沐风的迷药在她体内并没有完全的散去,尽管当时唐玉璞将她体内的血放出了一点让她不至于失去心智,可是现在还是有些昏沉沉,夏禾看着前面的秦规宇好像是两个人,又逐渐的重合,突然两眼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秦规宇正在仔细的探究方向,只听得身后一声“嘭”的响声,急忙转过头,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夏禾,心里叹了一口气,明明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还要硬撑个什么劲?立刻扶起地上的人儿,打横抱在怀里。 身上出了些汗,秦规宇顾不得擦,在走过一个转角的断崖时,有一束灯光映入了眼帘,真的有人住!快步的朝那灯光的来源靠近,在走进院子时,秦规宇看到了摆设的很整齐的植物,看上去像是药材,心里暗暗高兴。 来到了房门外,轻轻叩响门扉。“谁?”有男子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门轻轻地打开了,秦规宇看到了一张一场恐怖的脸,仿佛是被大火烧过一般的容貌,面目狰狞的样子令秦规宇怔了怔,没有见过面相如此丑陋的人。 “你们怎么来到了这里?”打开门的男子站在门槛上,看起来并没有想要他们进屋的意思。不过他也奇怪,自己在这里住了十多年的光景,从未有人探访过。 “在悬崖边上打斗,失误掉下来了。”秦规宇一向对人都没有好感,看到面前的男子一副质问的口气,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他容貌上虽然看不出年龄,但是听声音不过三十来岁,可感觉上倒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 “打斗,你们是什么人?”看了看眼前眉目俊朗的男子,他心里有些敌意,不,是对所有眉目俊朗男子都有敌意。 “本王是葛南王府的王爷,这是本王的王妃。” 男子一听立刻变得激动来,“王爷?你是狗皇帝秦遂轩的什么人?” 听着自己父皇的名字被加上了狗皇帝三个字,秦规宇顿时怒火中烧,虽然他对那个名义上的父皇也没有好感,却还是立刻变了脸色。“本王父皇的名字岂是你这个刁民叫的。” 父皇?是那老贼的儿子啊,真是上天开了眼,让他在这里遇到仇人的儿子,只见刀光一闪,面相丑陋的人立即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朝着秦规宇刺过去。 没有想到突然遭到袭击,秦规宇立刻闪身用轻功向后退了一大步,将夏禾放在旁边,抽出佩剑直接刺向那人的喉头。 见着利剑朝自己刺过来,丑陋的人躲闪不及,差点被直接刺死,在靠近自己喉头约莫半寸的地方,秦规宇的剑停了下来,敢这样行刺本王的人,本王定会叫你死得难看,但是在你死之前,本王也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一听到秦遂轩就要刀剑相向。 “说,你是什么人?”利剑*在那人的脖颈,秦规宇十分清楚,这人根本就不会武功,拿着匕首刺向自己靠的也不过是蛮力而已。 “我与秦狗贼的儿子无话可说,要杀要剐请便。”心中是恨的,恨自己不敌这什么狗屁王爷,更恨他是秦遂轩那狗皇帝的儿子。 第十六章 神医之子(下) 秦规宇看着眼前的男子,将剑朝着他脖颈轻轻一割,鲜红的血顿时冒了出来。“听着,本王从来不会一刀给人痛快,如果你真倔的话,我会将你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邪魅的笑容自嘴角扬起,秦规宇的脸上又恢复了嗜血时一脸兴奋的表情。 那人一听顿时悲愤,果然是那贼人的儿子啊,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看他眼睛里流露出动容的表情,秦规宇又在脖颈出轻轻割了一下,“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考虑要将你的来历说清楚了?”虽然是三十多岁,但是估计是长久没有走出去过的原因,少受世俗的干扰,撇去他容貌丑陋以外,倒是有一股超然的气质。 丑陋的男子缓缓站直了身体,虽然秦规宇的剑此刻对准着自己的脖颈,却并没有将他衬出狼狈的样子。“我爹是一位名震全国的医者,本来全家在这盛州生活的好好的,有一天,却被狗皇帝秦遂轩召进宫里做了太医,从此一家人都搬进了皇城。”男子像是陷入了回忆里,表情有片刻的宁静。 “爹爹因为感恩于秦遂轩的知遇之恩,所以任何一次的行医都是尽心尽力,也从没出过什么岔子,直到有一天,皇帝的一个妃子有喜,叫爹爹开出几幅安胎药,爹爹认真开了方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妃子按照爹给的方子喝了安胎药,却反而落了胎,昏君顿时大怒,说爹给的药方有问题,不由分说,竟然将我们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满门抄斩,当时我才十岁,被娘抱着藏在床下,免遭毒害,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下令,一把火烧了我家的府邸,而我的脸。。”男子双手捂上了自己的面颊,“就是在那场大火中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秦规宇听完之后并没有什么感觉,只不过是弄清楚了一件事情,历朝历代满门抄斩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每一户都留有活口,还不都等着有一天报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秦规宇收起了佩剑,看着他冷冷的说,“要报仇你也没有机会了,秦遂轩早就进了棺材,你想找他就自行了断去地府,不过你也可以找我报仇,只要你能打得过我。”说完便不再看他。 夏禾还安静的睡着,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秦规宇走过来抱起她,看都不看站在一旁的人,径自走进房间,找了一张床将夏禾放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背对着那人,秦规宇问道。 “杨萼。”已经很久没有向人说起自己的名字,在说出来的时候,仿佛叫的不是自己。 秦规宇倒是有些意外了,姓杨?“你是杨子厚的后人?”恍恍惚惚想起,在宫里的时候是听过自己的父皇曾经斩过一位神医的脑袋,不过真是讽刺,秦遂轩一向有头痛顽疾都是由杨子厚治疗的,斩了他之后,秦遂轩最后也因为顽疾不治而辞世。 “没错,家父正是杨子厚。”杨萼不曾想还有人会记得父亲的名字,特别是这个比自己大概小上八九岁的男子,着实有些意外。 既然是神医之子,医术也应该不会差,看着窗外晾晒的草药,秦规宇如是想到。 杨萼看了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人默默的走了出去,父亲一生都在为别人减轻病痛而努力,从未有半点害人之心,最后却还是惨死,有些仇是要报的,但却不是他没有能力的现在。 夏禾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睁开眼睛看见旁边趴在桌上的人影,心里有一丝疼痛渐渐清明,第一次,她想要回家,回到那个属于她的时代。 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有些惊讶,是什么时候晕倒的呢?来这里以后,晕倒的次数似乎特别多,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看见屋里的蜡烛快要燃尽,突然地想起了某个人。 让她在这个时代感受到温暖的人。 不知道谷清现在怎么样了,秦规宇跟自己在一起,那是否意味着谷清无论身在哪里都是安全的,或者说,整个唐府都是安全的?若是他消失,那么她就再也不用受到威胁,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 桌上趴着的秦规宇此时也醒了过来,没想到却看到了夏禾眼里看着自己时流露出来的憎恨的眼神,秦规宇倒一点也不意外,曾经说过要亲手杀掉自己将自己碎尸万段,那么她自然是恨着自己的。 第十七章 庐山真面目(上) “不用再这样看着本王了。”伸了个懒腰,秦规宇突然转过头看着夏禾,“你还没有诉我,你到底是谁。” “这个很重要么?”夏禾反问道,其实,她又怎么说得清楚自己是谁呢?是在危险之中穿越而来的二十一世纪女生夏禾,或者是唐府的小丫头君香,再或者是这个让她拼命想逃开的葛南王的侧妃?好像都是,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秦规宇看着她表情的变化,突然来了兴致,嘴角露出邪肆的笑容朝着床上的人儿缓缓走了过去。“好像是不重要,反正在本王没休了你之前,你就是本王的景妃。”说完笑容越发的鬼魅。 夏禾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禁不住出声喊道,“你别过来,就在那里说话!”抓紧了自己的被子,警惕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进的身影,心里开始发毛。 “为什么不能过来,你可是本王的爱妃。”秦规宇见她一副窘迫的摸样不禁大笑起来,似乎是第一次有女人在抗拒着自己的靠近,“说起来,我们好像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夫妻,你说是么?” “秦规宇你给我滚开!要是再过来我立刻撞死在这床柱上!”夏禾的脸色因为激动变得有些微微的红,其实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威胁太过无力,这床柱明明就在自己旁边,没有助跑怎么可能撞死人?况且,他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好了,我不过来。”看到目的已经达到,秦规宇又规矩的坐在了凳子上。 松了一口气,夏禾没有想到秦规宇能这么轻松地就放过自己,按照他的性格不是应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么?怎么这会儿倒是装起了君子,看着面前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之前他的种种恶行,几乎此刻就要认为他就是个好人,想到这儿,夏禾不由得对自己刚刚的想法嗤之以鼻。 “我们怎么会在这儿?”夏禾看了看房顶,“已经出了崖底?” “当然没有,白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山崖几乎是直立的,就算是我用轻功都不见得能成功爬上去,更何况还要加上一个随时都可能要晕倒的人。”秦规宇慢悠悠地说道,似乎出不出崖底对他来说没什么关系。 随时都可能要晕倒的人,夏禾知道那说的是自己,便将脸转向一边,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声音,“你要滚请便,没有谁想要跟你一起出去。” 秦规宇也不再说话,累了一天,半夜都还有精神吵架,自己并非金刚筑成,便枕着手臂再次睡了过去。 葛南王府内,欧阳沐风发狠的将前来报信的侍卫一脚踹开,妖艳的红唇紧抿,什么叫做没有通往崖底的路?这群笨蛋怎么配待在王爷身边?想了想,欧阳沐风叫来王府内训练精良的一队侍卫,亲自赶到秦规宇掉下去悬崖边。 看了看崖底,大白天的却是雾蒙蒙,完全看不清楚,转头命令道,“准备绳子,越长越好,全部接在一起。”领命的侍卫一会儿就散开去,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久找来了一堆绳子。 第十八章 庐山真面目(下) 欧阳沐风让侍卫将接好的绳子捆在自己身上,另外两个侍卫也同样的捆上了,“记住,我拉一下绳子,你们就将我们拉上来,明白了?”一队侍卫整齐回答,“明白!”满意的点点头,都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不知道王爷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轻咬红唇,欧阳沐风立刻一点点的顺着绳子往悬崖底下爬去。 夏禾早上醒来时已经将近中午,一天的时间就只吃了一条鱼,腹内空空的感觉催着自己起了床,睁开眼没看见秦规宇真是好事,至少心情不用那么坏。 正要推开门,外面却也正好有人将门打开,以为是秦规宇,夏禾没准备什么好脸色,可是当门真正打开,从后面露出了一张满是狰狞的面孔之后,一声惊叫吓得来人一愣。 这张脸,终究还是不能见人吧。杨萼没有理会受到惊吓的夏禾,将手上一碗温热的粥放到桌上后对着她说了句,“如果不想饿死就吃了。”夏禾立即反应过来是这屋子的主人,对于自己刚刚有些伤人的举动有些歉然,走过杨萼身边的时候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不用这么急着谢我,你是他的妃子,我还真想将你立刻毒死。”夏禾听到杨萼这样说,有些疑惑,不过她能感觉到杨萼生性是善良的,不管不顾举起稀粥就一骨脑儿喝了下去,放下碗发现杨萼正在盯着她,“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恨他,不过我想我跟你不至于是敌人,因为,想要杀了他的人,不止你一个。” 杨萼看着眼前面容淡定的女子,没有解释什么,不至于是敌人?“不要告诉我你也想要杀掉他”说完自己转身就走,毫不理会夏禾。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笃定的声音,“当然,并且,他一定要死在我的手上。”身体震动了一下,杨萼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迅速的离开了屋子。 “看来聊得很开心。”秦规宇大步踏进屋子,自己查看地形刚出去了一会儿,没想到回来就看到这个女人就正跟别的男人聊得火热,眉头皱得更紧了,想到他之前跟唐玉璞暧昧不清的一幕幕,秦规宇怒气冲冲的开口,“没进葛南王府之前,你跟唐玉璞就是天天过着这样的日子?” 夏禾见他回来心情本就不好,此时听到他一提起唐玉璞,立刻将手中的碗砸向站在门槛旁边的男人。“秦规宇,你听着,我一定会拿你的血来祭奠玉璞少爷的亡魂。” 秦规宇没想到她竟然会只是因为听到了唐玉璞的名字就对自己动手,双拳握紧,一股嫉妒的火焰疯狂的窜上心头,“你听着,别说唐玉璞已经死了,就算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本王也一定会要了他的命,你休想跟他在一起,因为,此生你只能待在本王的身边,就算是死也如此。” 一脚将门踹开,秦规宇已经是怒不可竭,如果这个女人真要这样不知好歹,那么有一天自己定会亲自结果了她的性命,他是葛南王,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人违抗自己,她也不例外。 一身湿漉漉的欧阳沐风解下绳子,带着几名侍卫开始在岸边寻找,突然,他看见岸上有生火的痕迹,立即喊到,“立刻扩大搜索范围,王爷一定就在这附近!”顺着一个方向,欧阳沐风突然发现脚下的土地有些怪异,便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当欧阳沐风出现在秦规宇面前的时候,秦规宇没有一点惊讶,他们总会寻找到自己的,只是没想到办事效率会这么低。 “王爷!”欧阳沐风奔向秦规宇,一脸的欢喜,“总算找到您啦。”如若不是男子,欧阳沐风此时此刻的笑容应该称得上是百媚横生,倾国倾城,只可惜,秦规宇看到他这样子没有半点的欣悦表现出来。 “沐风,这次你太慢了。”说完转身走进院子,不顾后面的欧阳沐风殷勤的解释,“还不都是你养的那群笨蛋啦。。。”看着这荒无人烟的悬崖下面竟然有房屋,欧阳沐风不由得禁了声,随着秦规宇踏进院子后,他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秦规宇看到了欧阳沐风一反常态的举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过就是杨萼晾晒的草药而已,竟然让这天下第一毒王吃惊成这副摸样? “有什么不对劲?”秦规宇淡淡的开口问道。 “王爷,这住的是何人?”欧阳沐风在秦规宇面前第一次没有用那发嗲的男声说话,改换了正常的语气,这倒让秦规宇一下子不太习惯,“你有没有听说过三十年前有位被称为神医的杨子厚?”这一句话让欧阳沐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不是已经被满门抄斩了吗?” “是,不过,他的儿子侥幸活了下来,叫杨萼。”秦规宇的话让欧阳沐风彻底的明白了,也只有那被称为神医的人才懂得怎样采摘到还魂草,看来,杨萼是师从父亲,所以懂得这些用药的道理。 “王爷,沐风劝你最好将此人收罗于自己门下。” 秦规宇一听疑惑,“理由是什么?” “虽然沐风从来都只是研究毒药,从不懂得救人,可是,药理沐风还是略懂一二,这还魂草是世间极为珍贵的药材,珍贵在它一旦被采摘就会开出花朵,失去所有药性,可是您看,这里的草药都没有一点花蕊吐出,全部都完好无损,不熟悉药草灵性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包括沐风” “你的意思是说,杨萼医术可能得到了杨子厚的真传?”秦规宇有些疑惑,在杨萼十岁那年杨子厚就已经死了,他应该没有可能得到杨子厚传授的医学,除非。。。他像杨子厚一样,是个精通医学的奇才。 “没错,这样的人在您身边,可以给您带来巨大的福利,可是,一旦跟了敌人,实在是一件大麻烦。”欧阳沐风抬起头来看着秦规宇,眼神透着坚定,“王爷,如果他因为您是先皇的儿子,而不愿意归顺于您的话,那么,请现在就杀掉他。” 第十九章 回归(上) 杀掉他么?如果是以前,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那么做,毕竟将任何威胁铲除在萌芽状态就会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何况连欧阳沐风都这样说,可见这个人的所具有的威胁性太过强大,可是,就算杨萼不愿意归顺自己,却还是不想将他铲除,对于他,自己竟然有些愧疚,这种想法的出现连秦规宇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他居然也有了恻隐之心? 欧阳沐风看着秦规宇前所未有的犹豫神态,有些微微的吃惊,王爷,在一点点进行着改变,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走吧。”秦规宇说着便推开了门,看着站在窗前的倩影,漠然的开口道,“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他冷冷的看着夏禾。 “不要。”看也没看冷若冰霜的那张脸,夏禾专心的望向窗外,如果此生就在此地了此残生,就算生命中没有精彩,却也不至于有什么遗憾吧,浅浅的叹息溢出嘴角,莫名的哀伤。 秦规宇听到了空气中那声微弱的叹息,心中不由得一动,她又在想那个人么?她就这么无视自己的存在么?思及此,无法控制的向前走去,粗壮有力的臂膀扳过夏禾的肩,她太瘦了,双手触及到的都是娇小的骨骼,仿佛只要轻轻的一用力,她就会整个的破碎在自己怀里。 水样的眸子里映出了秦规宇逐渐放大的脸孔,一点点靠近着,秦规宇不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想要干什么,只是循着一种本能,仿佛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毫不犹豫的攫住了眼前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疯狂的,迷恋的,直到有一丝血腥味在嘴里逐渐蔓延开来。 夏禾使劲推开让她恐惧至极的秦规宇,这一次,他的愤怒吓到了她,从前虽然秦规宇对自己是那么凶狠残暴,但是却从未让她如此害怕过,这一刻,夏禾恍惚想清楚了一个事实,她是他的侧妃,是那个没有地位的妾,像是其他普通的女子一样,无论怎样的反抗,最后都避免不了成为他的玩物,正如此刻一样。 紧抿着被咬破的最唇,秦规宇沉默无言的扯过夏禾的手臂将她连拖带拉的弄出了屋子,刚刚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这个三番两次惹怒自己的,不知好歹的女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此刻另自己快要发疯。 欧阳沐风见到了秦规宇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他改变的原因,有些恨意从心里滋长出来,像是有了触角一般,瞬间爬满了整个心脏。 杨萼看着一行三人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来,面无表情的走过。一旁的欧阳沐风见着眼前这面貌丑陋的男子,有些戾气从好看的眼眸中迅速的生长出来,王爷好像并不愿意杀掉他,那么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能够威胁到王爷,而自己,绝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放下刚刚出去采摘回来的药草,杨萼走近秦规宇,僵硬的一张脸上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样的一种表情,“你听着,我现在是杀不了你,却并不代表以后也不行。”站在秦规宇旁边的夏禾闻到了杨萼身上传来的淡淡药草的味道,不由得皱皱眉,转头一看旁边的秦规宇,他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没有那样的机会了。”欧阳沐风从后面迅速的向杨萼靠近,食指之间似是夹带着什么东西,秦规宇见状反手一把将杨萼推到了一边,另一只手稳稳抓住了欧阳沐风的手腕,有细碎的白色粉末从他的指尖洒了下来。 “王爷——”欧阳沐风见到秦规宇竟然阻止了自己,心下委屈,立刻又恢复了拖长的,像是撒娇的声音。 被推倒在一旁的杨萼没想到秦规宇会救自己,虽然心里没有半点感激,却还是不想欠了任何人,特别是他,将头转向一边并不理会。 “我们走。”秦规宇没有管杨萼,只是强制的拉起夏禾,后面跟着个满腹心事的欧阳沐风,三人离房屋越来越远。 杨萼从地上爬起来,眼里有一层雾,越来越浓。 第二十章 回归(下) 来到了当初掉下来的地方,秦规宇将夏禾捆了个结实,丝毫不理会她快要吃人的表情,“不用妄想上去之后再找机会逃跑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突然将一旁的绳子拉过来把自己跟她捆在了一起,低头看了下,满意的点点头,用力的拉了拉绳子。 夏禾闭上眼睛,实在不想看见自己跟他这么近的距离,即时是为了要活命,却仍是厌恶,特别是他的一只手此刻还牢牢地缠在自己已经捆得很结实的腰肢上。 欧阳沐风的手狠狠地攥紧,王爷从未宠爱过任何女子,可这个刚进门不久的侧妃竟能这么让他上心,怨恨不由得多了一层。 见到秦规宇安好的从崖底上来后,侍卫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纷纷颤抖着身体想要主动领罪,却不料秦规宇出人意料的没有发怒,更没有惩罚任何侍卫,只是带着夏禾迅速上马回到府上。 还是回来了。夏禾认命的低下头不想看见葛南王府的一切,用尽了办法想要逃离这里,却还是被他捉了回来,而且还害死了那个始终对他默默付出的人。 不能够想起唐玉璞,只要想起一点点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心立刻绞痛着难受,欠着他的这般深情,要她夏禾此生用什么来还啊。 素和殿始终是无人问津的,才走了几天就有了杂草生长了起来,没有了谷清,现在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了,抬头望着天空,有温热的眼泪漫了下来,在当初那么危急的时刻,唐玉璞选择的保护自己而留下了谷清,那么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到底又在哪里? 书房里,气氛有些紧张。 刚刚回到府的秦规宇就接到了消息,边关一直安分守己的酯伊国对着封宁国突然发动了战争,大将军唐玉风立即领命迅速的组织军队发起反击,令人颇感不可思议的是,酯伊国本就是一个小国,人口和兵力根本就不可能与和封宁国匹敌,可是近三天的战斗中,常胜将军唐玉风竟是吃了两场败仗,弄得边关人心惶惶。 秦规宇听到侍卫的报告后皱了皱眉,边关先打起来了?本以为最先动手的一定是他那个皇帝哥哥,却没想到这场战事这个时候打起来,看来,秦汉泽又要为边关的事情头疼一阵子了,不过这倒不失为自己储存力量的大好机会,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秦规宇大手一挥,“你们都下去,除了关注边关战况以外,要更加注意皇上的一切行动,另外,”秦规宇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将皇后也盯紧。 “是!”四个侍卫从窗口跳了出去,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凡是秦规宇秘密的召唤过来,都不会从大门进入。 秦规宇之前从没有在意过皇后这么一号人物,在秦汉泽的整个后宫的妃子中,比皇后有势力的多的是,可仅仅作为毫无政治势力的左相司马敬恒的孙女儿,她竟然以贤良淑德的理由被立为东宫之首,在当时所有人眼里似乎都是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司马家没有兵权这是朝廷上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没有兵权那就不足畏惧,被一个没有什么力量的司马家占去皇后这个位子,总比被那些个跟自己势力相当的人牵制得好,几乎所有的人就那么顺理成章的默默认定了这个皇后。 叹了口气,秦规宇走到窗前看着渐渐变深的夜色,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偏离了开始的推测,皇上,祁东王,还有这个渐渐引起自己怀疑的司马敬恒,眼前的局势愈加的混乱了。 夏禾在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失眠了,身体很累,累得像是奔跑了几十里路一样没有一点力气,可是她却清醒的感受着眼前疲惫的感觉,一个人待在这素和殿里,除了没有谷清的那种孤独之外,还有着一种对黑暗莫名的恐惧。 护身符在最贴近心脏的地方,夏禾小心的掏出那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小小黄色福纸握紧在手里,被命运安排来到这儿到底是为什么呢?只不过是经历了一些她不想经历的事情,遇见了一些她不想遇见的人,还负担起了一个人生命,这些,统统都不是她想要的。 秦规宇伴着夜风随意的走着,侍卫只是放轻了脚步跟在他的身后,看得出王爷正在沉思,谁也不敢弄出半点响声。 沿着道路绕过了几座宫殿,只是没有想到最后竟下意识的来到了这素和殿,望着紧紧闭着的大门,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进去,这是他葛南王的地盘,如今竟是沦落到了要思量该不该踏进自己的宫殿,秦规宇想着,有些埋怨自己刚刚一时的徘徊,转而推门走了进去。 昏黄的灯光在屋内兀自亮着,想到里面女子,心竟是出奇的安定。 夏禾听到了有轻微的脚步声靠近,这么晚了能在宫殿随意走动的,不用说,一定就是他了,转头熄灭了灯,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对于不想看见的人,夏禾选择了掩耳盗铃,不见他或许就不用这么烦恼了。 第二十一章 湘景殿(上) 站在门外的秦规宇见灯灭了,有些发怔,手放在门上却始终没有推开,她睡了?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楠竹殿。 屋内的夏禾见并没有人进屋,稍微安了心,渐渐的也就入了睡。 隔天一大早,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来到素和殿,刚刚洗漱完毕的夏禾看来人都是侍卫,不禁有些疑惑,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单衣,如纱一般轻盈飘渺地裹在娇小玲珑的身体上。 “属下见过王妃。”领头的侍卫像夏禾行了一礼,虽然知道这位景妃娘娘从一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得到过王爷的宠幸,可是看现在的情形,怕是对她还是有些上心的,“王妃,王爷下令让您回到湘景殿去住,即刻启程。” 回到湘景殿?就是自己刚到葛南王府时住着的那座宫殿?夏禾有些微微的吃惊,他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真的唐景云,今天一大早来不但没有给任何惩罚,而且还要她离开这如冷宫一般的素和殿,这样的举动更是让夏禾不安。 跟着侍卫回到了湘景殿,这个地方的东西还是自己离开时候的摆设,在素和殿住了数月,却没有想到这样突然的搬回来,自己很不习惯看着一大屋子的人恭敬地站着,站在最边上的一个小丫头突然开口说道,“景妃娘娘,奴婢叫小苑,王爷要奴婢时刻陪在景妃娘娘身边,照顾娘娘的饮食起居。”小丫头一直低着头在说话,心里有些打鼓,听说这景妃娘娘一直都不得王爷宠爱,如今把自己安排照顾她,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一旁的夏禾听到说是秦规宇安排过来“时刻陪伴”在身边的丫头,不禁皱起了眉头,果然,想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么?不过他又何必如此麻烦,直接叫侍卫将素和殿围个水泄不通,再安排些小云小雨之类的到素和殿去看着自己岂不是更好,干嘛还兴师动众的将她召回湘景殿?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囚禁着而已。 “好,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夏禾没有一丝表情的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留下一屋子的奴才面面相觑,小苑机灵的守在夏禾的房门外面,这王爷已经十分清楚的交代自己片刻不离啊,现在景妃娘娘进了房间,自己是不是也要跟进去呢?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看娘娘刚才那个表情,怎么觉得,呃,怎么说呢,跟王爷是那么像。 没有了谷清,现在又多了一大群秦规宇的眼线,夏禾顿时觉得心里一阵烦躁,这样没有自由的被困在湘景殿,叫她比死了还难受。闷闷不乐的打开房间的门,却不料站在门外的一个身影突然的砸向了自己,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哎哟。” 眉头皱得更紧了,夏禾看着跌在地上一脸无辜的小苑,不由得冷冷开口讽刺,“这么尽心尽力时刻黏在我的身边,没想到呐,秦规宇还有你这样忠心的奴才。” 小苑一听便觉得委屈,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呐,主子要自己做什么,那么自己怎么还有选择的余地?没想到这个景妃娘娘这么难缠,小苑一时竟然红了眼眶。夏禾居高临下的看着小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尖酸刻薄了?看她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活在深宫之中本就要看人脸色,刚刚这样的奚落,只会让她更觉得难堪吧。 “娘娘,小苑是王爷安排过来照顾娘娘的,所以小苑没有存什么坏心思,娘娘请放心,如果您不喜欢小苑这样紧紧地跟着你,那么小苑会站得离娘娘您远一点的。”说完,小苑将头低得更低了。 看来是个心性单纯的小姑娘啊,自己刚刚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认定了他是秦规宇派过来监视自己的,却并不是讨厌她这个人,因为换做任何人,只要是秦规宇派遣过来的,夏禾心里都会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她就是奸细。 “好了,你起来吧。”再次开口时,语气温柔了许多,“不用这么害怕我。”说完绕开地上的小苑,径直走向了大门口。 第二十二章 湘景殿(下) “娘娘!”小苑见状立刻灵敏的奔了过来,“娘娘千万不可以啊,王爷交代过,您不能出湘景殿半步。”说完,小小的脑袋又迅速的低了下去,王爷安排的差事怎么就让她这么难办呢,如今自己是看都不敢看景妃娘娘的脸孔了。 夏禾心里也只是存了一丝侥幸,听到她这样说自己并不意外,都明白是囚禁,又怎么可能给她到处行走的自由呢?淡然的开口道,“我知道了。”这一下小苑倒是有些惊讶了,景妃娘娘居然不生气? 刚刚转身回屋子坐下之后,秦规宇就走了进来,看到一脸木然的夏禾,便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爱妃,回到了这里,是不是会感激本王?”秦规宇似乎今天心情不错,看着夏禾一张消化不良的脸也没有发怒,反倒是轻松地问道。 “感激?”夏禾听到之后瞬间绽开了笑容,不似平常冷笑,倒像是见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物而忍不住开怀大笑一般,秦规宇看着心里有些微微的震动,眼前的这个女子,微微一笑竟仿佛能让天地间所有的事物都瞬间被比得失了颜色。可是在秦规宇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夏禾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他的怒气瞬间就升腾了起来。 “秦规宇,你是不是当我是没有智力的痴傻儿啊?被你换个花样囚禁起来,竟然还问我会不会感激你?呵呵。。”从椅子上站起来后,夏禾一步步的朝秦规宇逼近,眼神凌厉的仿佛不是一个娇弱的十七岁女子,“如果,我在你的这里,”芊芊玉指直指面前男子的心脏,“用力的扎上一剑,看你还没有死,于是再来给你救治,你说你是不是会感激我?” 没想到自己放下身边要事一大清早的赶到湘景殿来看望她,竟是得到她这样的反应,顿时换上了平时横眉冷对的面孔,宽厚的手掌一把使劲拽住夏禾纤细的手腕,“你也太放肆了,竟然完全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开始还会假装恭敬地称呼自己一生王爷,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直呼自己的名字,每一次都像是咬牙切齿一般的用力。 手腕像是要被捏断了一般的疼,夏禾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她直视着秦规宇的眼睛,红唇轻轻开启,“秦规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是唐景云,那么我就不再是你的王妃,也不再受你的控制。” “是不是唐景云根本就不重要,我说过,你是我的,到死都是,所以你想都别想我会轻易地放过你。”挑了挑眉,轻声威胁到,“更何况,如果你不想要唐府上下的人替你偿命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唐府的人死活与我何干?我与他们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夏禾冷冷的说道,虽然自己不愿意见到有人因为她而流血牺牲,不过她说的是实话,这个世界的一切跟她夏禾的确都是没有关系的,从前她是君香,可是她已经做了君香该做的事情,替唐景云代嫁过来,也算是还了君香欠唐老爷子和二夫人的恩情,现在,唐玉璞已经死了,任何人都休想再拿唐府的安慰来牵制她。 微微眯起眼,秦规宇没想到她能这么冷静的说出这些话,倒是跟自己有些相像,“那你到底是谁?”曾经自己问过她三遍了,可她从没有真实的回答过,今天,他一定要知道。 “夏禾。”说完后,夏禾使劲抽出自己快要被捏断的手腕。 夏禾?“除了名字之外,你就不觉得还应该再说点什么?”秦规宇皱皱眉,她以为只是说一个名字就可以让自己不追问下去了么,这个女人,到底笨还是在装蒜? “我在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只有自己的名字。”夏禾冷冷的说完后不再看他,却更是让秦规宇疑惑不已。“那好,你到底是怎么认识唐府的人,又为什么要替唐景云嫁到本王的府邸?”其实后面还有一句,为什么你跟那个唐玉璞关系会那么亲密?可是他没有问出口,犹记得上次自己刚刚提到唐玉璞的名字就招致她怒气冲冲的将瓷碗丢向自己,这一次,为了得到更多关于她的信息,他很聪明的直接略过了。 夏禾看也不看他,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为了报恩。” 秦规宇不再开口说话,如果只是为了报恩的话,那么从此以后唐府那边已经没什么可以威胁到她了,说起来唐金海那个老匹夫胆子还真是大,竟敢随便找个人来戏弄本王,如果来的不是她,只是其他任意一个人,他秦规宇一定将唐府上上下下全部血洗干净,一个活口都不留。 “不管你到底从什么地方来,本王都不会放你离开葛南王府,从你嫁进来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了选择,只能待在我的身边,所以如果你再逃,不管天涯海角,只要这世间能找得到的地方,本王掘地三尺也要将你找出来。” 在旁边一直噤声大气都不敢出的小苑突然迷惑得要死,景妃不是景妃?呃,不对,她还是景妃娘娘,只不过不是大家眼里所认定的那个人,可这葛南王最后的这句话,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威胁,倒像是对景妃娘娘的一种变相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