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兰殇》 逃亡 “风儿,快醒醒啊,你别吓娘,娘只有你了”,一个妇人凄厉的哭声在我耳畔回响,那声音声嘶力竭,我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好像一松手我便灰飞烟灭似的,紧的快喘不过气来 我努力试着想睁开眼睛,眼睛却沉的怎么也无法睁开,身体像被什么包裹住一样无法动弹,头很痛,钻心的痛,身子还在不停上下起伏的颤抖着,不对,好像是外力带来的颤抖,越发厉害,有另一双冰凉的手死死地抓住我,不停地摇动着抽泣着“姐姐,你快--醒-醒啊,求求-你,快-醒--醒”此时早已泣不成声了,我觉察出声音的主人仿佛是个小男孩 我在迷迷糊糊之中,试图再次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虽然意识还很混沌,却隐约发现我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被一个美妇人紧抱在怀中,这名妇人眉宇如画,姿容绝艳,虽着一身素色罗裙,未施脂粉却难掩她倾城的美貌,看她满面泪痕,眼睛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绝然神情,好像此时她已经失去了全世界,灵魂已被掏空,剩下了一副满是伤痕的皮囊而已 那抽泣着声音的主人果真是个小男孩,年纪五六岁左右,清秀的脸上滑下的泪珠是那样的晶莹剔透,像是清晨阳光照射下的露珠,只是呈现在他脸上的神情是那般恐慌,我想他一定是吓坏了 那妇人把我圈得更加的紧,喃喃自语着:“风儿,快醒醒,你绝不能有事,绝不能,老天,如果这是劫,这是孽,就让我和夫君来偿还吧,把风儿还给我,把风儿还给我,求求你,让这孩子醒过来,我会用我的命来补偿……” “水,水”我无力的插话打断了美妇人的自语 见我说话,那美妇人不由喜形于色,连声道:“快,快点拿水。” 一直死死抓着我手臂的男孩,立刻停止了抽泣,颤抖的说:“是,是”片刻甘泉般的清露就湿润了我的唇,这一口救命的清泉,让我豁然清醒,虽然还是全身无力,可是已不像刚才那般难受 “我这是在哪?你们是谁?”疑惑的问出了这句话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认识无忧了?”抢在美妇人之前,小男孩惊诧地说 “风儿?娘?姐姐?无忧?……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是谁?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心里暗暗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不敢再开口说话 “风儿,你不记得为娘了吗?”说着她慢慢的将我扶起身侧靠在她怀里,她直直的用眼睛盯着我,眼神是那么的惊慌与错愕 我无力的点点头“嗯,头很疼,记忆有点混乱,好象只记得你是我娘,他是无忧,其他的……”我安慰她道,并看向了那个满脸泪水的小男孩 这美妇人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让人如此留恋,我若说不是她女儿她一定难过死了,虽然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还是想叫她一声娘,让她宽宽心,也许她本来就是我娘,只是我暂时遗忘了 听我说完他显然有些兴奋:“太好了,太好了,姐姐还记得我。” “孩子你醒了就好,刚才你跌下马车,为娘真的不敢想……”擦拭了脸上的泪水,接着道“好了我的孩子,你没事就好。” 我这才发现这个狭小的空间--正是马车内 “嫂夫人,风儿,没事了,可否继续赶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应该是驾车的人,他叫我娘嫂夫人,应该是自家人 娘亲看着我柔声说道“风儿才刚醒,我怕她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还是……”没等她说完我便急急的打断她“我没事了,还是快点赶路吧。”娘亲怀疑的打量着我:“真的要赶路?”我望着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们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恐有刺客伏击,请二叔继续赶路”娘淡淡的道“是!”本来静止的马车,瞬间颠簸起来,我整个人都快被颠散架了,有种想晕死过去的感觉,真后悔刚才做了那么个糟糕的决定 赶路,刺客,难不成我们在逃亡,我心里想,这时才发现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在我的记忆深处总觉得怪怪的,却又想不起到底哪里不对劲 “娘,我们要去哪?”我好奇的问,“翼州”娘柔声道 “我爹呢,他在翼州等我们吗?我们是跟他去会和吗?”刚说完这句话,只看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颤抖,眼神茫然无措,一旁的无忧也双眼含泪,低头不语 难道我爹他遭遇了什么不测,我暗暗的想着 “风儿,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活下去,记住了吗?”她的眼神充满了企盼,语气异常恳切 “记住了”我果断的说道,然后疲惫的躺在娘的怀里睡着了 “好孩子”娘亲抚着我的头发,低低的笑了笑,心里却仿佛被什么牵动了,老爷你是否在天上看着我们娘仨,你一定要保佑风儿,无忧平安啊,如雅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夜袭 车轮滚滚,疾驰飞奔,我们就这么日夜兼程,过着逃亡的日子,也无暇欣赏这一路本该让人赏心悦目的美景,就在这逃亡的日子里,娘亲时常讲起我小时候的故事,我是如何的淘气,如何想着点子偷溜到后山去扑蝶,结果被马蜂蜇的满头包,又如何带着无忧偷入禁地,结果差点被责罚家法……讲起这些时,娘亲脸上总是浮出欣慰的笑容,最后却在暗淡的神色中隐去 零星间我也对我自己有了更多的认识,我爹叫云忆,是青云山庄庄主,为人正直,义薄云天,本该在朝为官的,他却淡漠权贵,隐居于山林,和我娘过着归隐的生活,我娘赵氏如雅,温柔贤淑,和我爹相濡以沫在青云山庄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而此时正在驾车的人,正是我爹的义弟--云过,这个名字是我爹建立山庄时赐给二叔的 我弟弟,品性淳良,爹娘希望他永世无忧,快乐的生活,所以取名云无忧,我们姐弟的感情很好,无忧是我的小跟班,经常被我带着一起闯祸 至于我吗自然是青云山庄的小姐,名为清风,是爹娘的掌上明珠,之所以叫云清风,是因为爹娘希望我云淡风轻,做个逍遥自在不被尘世所扰的人 可就是这么厌倦世事甘于归隐的人,是什么人要痛下杀手,追杀灭门,当我问起娘亲时,她只是说是劫,是该应的劫,还嘱咐我要好好活下去,然后再什么也不说了…… “嫂夫人,我们赶了这么久,你带风儿,无忧他们去歇息会,前面有处溪流”他淡淡的说 “也好,二叔也歇息会,别累垮了身子,我们母女全仰仗二叔了”说完便拉着我,叫醒了无忧拿起火折子径自朝溪边走去 是夜,漫天的星子争相的眨着眼睛,半明半暗间我在流淌的溪水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纤细而婀娜,我在想自己到底什么样子,是否也像娘亲那般倾国倾城,蹲下身,掬起一捧溪水缓缓送入口中,一股清甜的感觉瞬间缭绕在心间,溢香于唇齿,美妙又神奇“娘亲,无忧,快来试下这溪水,真甜”我兴奋地嚷着 娘亲挽起了一个笑容“还是那猴性子,名不副实啊,该给你改成疯癫的疯” “姐姐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要是她改了性子我会更受不了的”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格格的声音宛若银铃 “还笑我,看我不……”说着我便坏坏的将溪水撩起,向无忧泼去,点点水珠洒落在他的身上,“啊,啊,不敢了,姐姐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求饶声不断的从他嘴里发出 “别欺负你弟弟了”娘亲柔柔的说道 我们就这么闹了一会儿,忽然有几个黑影闪动,凌厉的剑光在空中飞舞,杀气腾腾,“快跑”娘亲失声尖叫,我拉起无忧朝二叔跑去,边跑边喊“有刺客” 不远处只见二叔一个飞身下马,身形一晃就到了我们身边,动作之快,我的脑子还来不及跟着眼睛转就已完成,我不由得惊叹,他手持长剑和刺客们盘旋起来,一个旋身如燕剑尖一挑,只听“仆仆”两声已有两个刺客倒下,我和无忧爬上马车,二叔拉着娘亲迅速跳上马,驱车飞驰 娘亲将我和无忧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我感觉娘亲有些不对劲,转眼望去,她脸色煞白,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她的脸上“娘,你怎么了”有黏糊糊的液体滴在我的手上,我被这一幕震呆了 “二叔,娘受伤了”我着急的说着,伸手去扶着娘 二叔顺手丢进来一个药瓶“拿着给你娘服下,并涂到伤口上”我赶忙照二叔说的去做,上完药包扎好伤口,看着娘的呼吸渐渐平和,脸上转而有了血色,我们的心才算放下 马车驶了好久,应该暂时甩掉了刺客 二叔很是担忧,探身到车内,眼眸深邃的让人无法洞悉“嫂夫人,连夜兼程,我恐你的身体吃不消,我们是不是?” “不,立刻动身,不能耽搁”娘的语气很坚决 “可是您这样…… 万一 …… 我不好向大哥交代,”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颤 娘亲看向二叔的眼神闪烁着泪光“我必须让两个孩子平安” 二叔心领神会“即刻动身。” 我和无忧担忧的望向娘“真的可以赶路吗,娘真的不要紧吗?”她抚了抚我们的头,把我们楼在怀里,柔声道“娘,没关系,放心吧,娘能撑的住” 娘露出淡淡的笑容,这笑容隐隐含着些苦涩,柔声道:“风儿,你就是这么个火性子,将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不计后果,要想清楚再去做” “是,娘”我脸一红笑了笑 娘看了看我又看了无忧一眼,眼眸一暗“原谅和仇恨只是一念之间,仇恨会让人万劫不复,沦为修罗之道,但将恨化为谅解,那么就会使人不再痛苦中挣扎,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即在这亦正亦邪,亦善亦恶间,娘希望你们选择前者,原谅他人,原谅有时会比仇恨更难做到,娘希望你们能战胜自己的心” 无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睛清澈的如一汪清泉,我一脸困惑“娘,我不明白”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切记怨念就是罪的根源,放下仇恨亦可解脱,反之痛苦无边”娘耐心地说着 “娘,我会记住的,原谅,心中不生仇恨,”我乖巧的说着,心里一紧难道娘是让我原谅害我们灭门的人吗,为什么呢,之前娘说是劫,难道是我们云家欠了人家什么,看着娘一脸忧色,我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无忧眨了眨眼睛“我也记住了,不生仇恨之心” “风儿,其实你弟弟……”她欲言又止 “无忧他怎么了”我心里不由的紧张,怕娘说出什么惊天的事情,短短几天这么多事情一起发生,我有点无法承受 “无忧他不是娘亲生的(不是亲生的难道是私生子……)他是你爹收留的孤儿”娘的眼眸一闪,定定的看向无忧 哇的一声无忧哭喊起来“不会的,不会的,娘是无忧的亲娘,爹也是无忧的亲爹” 娘的表情伤心极了“忧儿,我的孩子,娘不可以再瞒你了,你却非娘的亲生,但娘视你为珍宝,我的好孩子,你尚有亲人在人间,娘不能隐瞒你这个事实,终有一天,你是要和他相认的” “好无忧,别哭了,我们还是一家人啊,娘又没说不要你,你多了个亲人,以后我们家也才能更热闹啊”我打趣的说道 无悠忽闪着泪眼“是啊,姐姐说的对,我的亲人也是姐姐的亲人”说完抹了抹脸上的泪,破涕为笑 我们依偎在娘的怀中温暖幸福,真怕这种幸福瞬间消失掉,此时我心里涌动出了一段旋律:“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很熟悉很熟悉的旋律,好像从很早以前有一双手就是这样抚着我的头发低低的为我哼唱着这首歌 忧殇 春日的阳光依旧温和,草色翠绿,微风拂过,裹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我坐在地上焦急的等待着黑夜的到来,我想确定无忧还活着。 “接着”阿夏将一个馒头丢了过来。 我伸手接住,咬了一口,如同嚼蜡,实在是吃不下,满心都是担忧,根本顾不上早已饥肠辘辘的身体,整个心慌乱无助。 “你这样,怕是没见到弟弟就先去见阎罗王了”阿夏一脸的不屑。 “我吃不下”语气分外沉重,待转身之际正好瞟见树下的黑衣男子,他斜倚着树,怀抱佩剑,冷漠如冰,一缕墨发被风拂过,散落在脸颊,好似一幅绝美的画卷,只是冷若冰霜的脸上不带一丝颜色,不经意间让人竟有几分想要走进他心灵深处的冲动 终于等到了天黑,阿夏起身上马,“公子,我去去就来”,“我也去”我拉着他的衣角,满目乞求。 “你去?”阿夏惊讶的问道。 “求求你,让我去”,他皱了皱眉,脸上有一丝担忧,转身看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随他。” 随即一跃上马,奔驰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的竟有一丝安慰。 顷刻间我的衣襟被阿夏一提,腾空而起,骑跨在马上,他从背后环住我,轻笑道:“小鬼,抓紧咯。”只见他双腿用力加紧马肚,大嗬一声我们就这样颠了起来,生平第一次骑马,还真是有些害怕,身子僵直,整个心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他的骑术颇高,不久我们便来到了翼州城下,映入眼帘的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修罗场,不时有手拿火把,裹着面的官兵,将那些血肉模糊难辨你我的死尸,抬到板车上,眼前一幕幕的可怕惨景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恶臭令人作呕,胃里不时的翻腾,险些晕了过去。 “逞强是要付出代价的”阿夏语带嘲讽,声音却不失温柔,我瞥了他一眼,咬了咬牙朝板车走去,双脚不听使唤的颤抖,举步维艰,心里默念,“老天保佑,不要有……”眼泪已不停的流下,内心挣扎着祈求着。 “小鬼,把这个带上” 我转身看到阿夏蒙着脸,伸出的手中递过来了同样的白色布巾,见我发愣,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帮我把布巾蒙在了脸上,然后拉着我走了过去,我强忍着恐惧睁大了眼睛在那些尸体中寻找无忧,没有,没有……一辆辆的板车找过去都没有看到无忧身影,我不禁心中窃喜,“多谢老天庇佑”。 “差爷,这些尸体要怎么处理?”阿夏淡淡的问道 ,“自然是焚掉,以免瘟疫横生。”那个差兵理所当然的答道。 就在我感谢上天怜悯的同时,却在一辆板车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触目惊心,灰麻色的粗布单衣满是血迹,凌乱的头发四散在脸上,血肉模糊的脸无法辨析,我颤抖着双手,挪着步子向前移动,倒抽一口气,手刚触碰到他冰凉的身体,心猛然一紧,是--无忧,这般熟悉,一把将那具尸身揽入怀中,瘫倒在地上,仰天大笑,笑的癫狂,笑的凄厉,“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无忧。”我用右手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竟这般昏死过去。 “你醒了?”熟悉的森冷声音。 “我……” 没等我说完,阿夏迅速的道“你昏睡了三天,我家公子安置你在客栈后就一直陪着你” “三天?那我弟弟呢?”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阿夏安慰的说:“放心,凌赫公子已经把他安葬,不会让他身首异处的。” “凌赫?”我疑惑的看向坐在一旁恍如雕像的黑衣男子,他一脸倦意,眼中布满血丝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凌赫,是我家公子的名讳。”阿夏微微一笑。 凌赫端起一碗粥递到我的面前“趁热喝了”,我将脸瞥向了一边。 “还真是个倔强的小鬼”他放下碗 ,冰冷的问道“那个根本看不清楚容貌的小孩真是你弟弟?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那就是他,我感觉得到”我闭上眼睛黯然泪下。 “随你怎么想好了,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他提醒般的说道。 我一愣,冷冷笑道“你是怕我死吗?” 他站起身将粥碗蓦然摔碎,冷冷的说:“别太高估了自己,寻死觅活,胆小怯懦的人,死不足惜。”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你这小鬼,冥顽不灵,死者已矣,活着的还是要好好的活着,亏得我家公子一番好意救下你,你却这般辜负他。”他安慰似的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的想想吧,想清楚了再-死不迟。” “死者已矣,活着的还是要好好的活着。”我在心里重复着他的话,“娘,无忧,我该怎么办,真的要苟活于世吗?我好累,真的好累”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了娘亲,“风儿,好孩子,你忘了娘的话吗、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 “娘,真的可以活下去吗?你们都离开了我,这叫风儿如何是好啊?” “风儿,我们都在你的身边,并没有走远,你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 “对,你不是一个人,娘会永远守护着你……”娘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我想伸手拉住她,却在指间流逝只有飘渺虚无的幻影,“娘,别走,别丢下我……” 募然惊醒,空空如野的房间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原来是一场梦,娘,无忧真的已经离我而去了。 赴京 天微微亮,一夜无眠的我,蜷缩在榻上,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想起昨夜的梦,娘对我的嘱托,心情渐渐的平静了许多,门“咯吱”一声被推开,“睡的可好?”阿夏爽朗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我点头,“你倒是睡好了,可苦了我啊。”他一脸的怨气,还不时的揉肩捶背。 我很是诧异的看着他,“公子让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这不我一直在门外侯着。”他嘴边勾起了一个弧度,随手拿起茶盏押了一口茶,“你就这么一直在门外。”我结结巴巴的说。 “不然你以为呢?”他放下茶盏伸了伸手臂打了个哈欠道:“还想死吗?” 我摇了摇头,黯然道:“死者已矣,我要好好的活着。” 他笑了笑:“这就对了。”转眸看我:“以后作何打算?” 我迟疑了一下,阿夏开口道“看得出我家公子很欣赏你这小鬼,你跟他也算有缘,就做他弟弟吧。” “阿夏哥哥,我想去京城。” 他先是一愣显然是被我的称呼吓了一跳,转而笑之:“小鬼,可是在京城还有亲人?”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嗯!我要去投亲。” 阿夏挑了挑眉,道:“这样也好,小鬼,我先回禀公子,然后再做定夺。”转身欲出,我赶紧应声喊道“我不叫小鬼,我叫清风。” 阿夏回眸朝我一笑:“好,清风,我去去就来。” 我望向窗外,天蓝的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刹那间就会将人的灵魂吸入,恍惚间我看到了娘亲,无忧,他们在对着我微笑,亲切,温暖,安逸…… 现在的我一心只希望平平安安,无惊无险的顺利到达京城,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我将一个人独行,没有想到凌赫和阿夏主仆二人,正好也要进京办事,我就自然而然的被他们护送着,有他们在我很安心,一路上我和凌赫共乘一骑,他还是依旧的冰冷,凌厉的目光深邃辨不出喜怒,言语甚少,但不知为何每看到凌赫,我的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整个心会怦-怦的跳个不停,这种感觉竟会让人贪恋。 一路上我们白天赶路,夜晚投宿,一个半月来倒也相安无事,我跟凌家主仆也更熟落了,他们对我这个“小弟”也很是照顾,凌赫外表冷漠但到是个细心之人 ,每行一段路程他必定停下歇息,我知道他是怕我吃不消。 这一夜我们没有投宿行馆驿站,在一处郊野荒原停下了脚步,这里有处湖泊,阿夏哥哥牵马儿去饮水,由于体力不支疲惫不堪的我早顾不得什么,迫不及待的找了地方躺了下去,恨不能就这样睡上个三天三夜,凌赫在我不远处席地而坐。 抬望眼漫天星斗笼罩在苍穹之中,像是深蓝的丝锻中缀满了颗颗炫目的宝石,令人目不暇接。 “很美吗?”极具磁性而又幽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美”我陶醉的说着“你知道吗?其实每颗星星都有他自己的故事。” “每颗星都有自己的故事?”他打量般的看着我,低醇的声音令人迷醉 “是啊,比如说牛郎织女他们彼此相爱,却人神疏途注定了悲剧性的结局……再比如月宫里住着的嫦娥姐姐,她背弃了后羿偷吃仙药一个人飞到了月亮里的广寒宫,同样注定了生生世世的孤单……还有还有12星座的故事,双鱼座啊……射手座……”我喋喋不休的说着。 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任我东拉西扯,在黑暗里他淡淡的笑着,忽然我被他的笑容着实的震撼了一把,这是多么惊艳的笑容啊,婉若夜色中冷冽的白色蔷薇,“此容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凌赫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我痴痴的说“以后可要多笑笑。” 他的眼神一暗,一抹复杂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一闪即逝:“小鬼,你还真是古灵精怪啊,这些个不着边际的故事你是从哪听来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一脸困惑:“是啊,这些故事是从哪听来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在我的记忆里他是存在的。” 凌赫也在我身边躺了下来,望着夜空低语:“你跟蕊儿很像。” 我好奇的看向他问道:“蕊儿是谁?”,“蕊儿是我最可爱的妹妹。”凌赫眼神中充满了爱怜。 “有机会我也要见见她,很是期待能见到凌赫哥哥的妹妹呢。” 听我说了这句话,凌赫的眼中霎时悲愤不已,叹气道“如果她活着,应该跟你一样大了。” 我真后悔自己的多嘴,急忙说“对不起,凌赫哥哥,我不知道……” “没什么,那只是过去。”说完他话锋一转“对了,有人曾告诉过我,天上的星星就是我们最思念的人,他们幻化成星子守护着我们,所以每个人都不是孤单的。” “那么,我娘,我弟弟都在看着我,守护着我,对吗?”我灼灼的看着天空 “对,他们都在看着你,你是他们的希望。”他意味深长的说着,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就这么躺着,很久很久……久的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所有伤痛,有的只是对未来的希望…… 受伤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接下来赶路的这半个月依旧风平浪静,已至盛夏,天气越来越热,比起之前,现在每天行路更为辛苦,由于每日骑马,我的屁股上都磨出了茧子,痛苦难耐,反倒是凌家主仆依旧神清气爽,不知疲惫,倒是苦了我这个小娃娃啊。 凌赫勒紧了缰绳,伸手指去:“清风,过了这片林子,再行两日便到京城了。” 阿夏笑吟吟的说:“是啊,清风小鬼就可以见到亲人咯。” 我看了看凌赫又看了一眼阿夏,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是啊,就要到京城了,”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一路不就盼着能早日到京城吗,可为什么目的地近在咫尺心里却这么失落。 “你怎么了,又想什么呢?”看着我在发愣,凌赫挑眉问道。 阿夏笑意更浓,道“公子,看来是清风这小鬼舍不得离开咱们,咱们还是把他带回去吧?” 我白了阿夏一眼,撒娇地说“人家就是舍不得凌赫哥哥嘛,怎么啦”说完还不失时机的对着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凌赫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别闹了,赶路要紧。”说完加紧马腹踱进了林子里。 盛夏的阳光透着层层枝叶,落下点点斑驳的光芒,林中的空气清新怡人,不时传来阵阵鸟鸣。 正当我沉浸于这美景之时,突然杀出来了十来个蒙面黑衣人,那带头的黑衣人,用剑直指凌赫,恶狠狠的道“交出火焰令,饶你不死。” 凌赫长眉一挑,蔑视的笑道:“就凭你们,只怕是有命来无命返。” 说时迟那时快,蒙面人已发动了攻势,看招式倒也不弱,可凌家主仆又起是吃素的主,一时半刻他们虽然人多却占不了上风,反而是凌赫和阿夏一挑一刺间,剑法及其快,准,狠,剑剑封喉,已有半数的蒙面人死于剑下。 凌赫不时的还要护着我,我真担心成为他的负累,那带头的蒙面人像是觉察到了凌赫的弱点,剑剑都向我刺来,凌赫护着我到避的游刃有余,身侧又有一人向我刺来,只见剑光一闪。 阿夏失声低呼“公子,小心。” 情急之下,我已被凌赫环拉到了身侧,那一剑不偏不倚的刺中了他的左肩,殷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看得我触目惊心,“凌赫哥哥……”我忍不住大喊。 凌赫将剑挑起连续刺穿了那个带头人和另一个蒙面人的喉咙,剩下的两个蒙面人见状不妙落荒而逃,我急忙扶住凌赫哥哥慢慢坐下,阿夏也跑了过来“公子,你受伤了?” “不打紧,小伤而已。”他淡淡的道。 我又慌又急,下意识握住凌赫的手,心里堵得难受,泪水盈盈的落下:“凌赫哥哥,都是我没有用,害你受伤。” 他无所谓的说“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小鬼,别动不动就哭鼻子,像个女孩似的。” 阿夏从怀里拿出一瓶金创药,正准备扯下衣角。 我急忙说:“让我来。”凌赫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我把裙里扯下撕成布条,解开凌赫的黑色锦袍,看到那深深的伤口,我的心猛地抽紧,拿来水囊为他清洗伤口,敷上金创药,最后用布条包扎好,我将手轻轻的覆在包扎好的伤口上,心里渗出丝丝疼痛。 凌赫蓦地睁开了眼睛,如深潭般的眼神里,少了些许冷漠,多了几分温和“傻孩子,凌赫哥哥没那么容易死”我湿润的眼睛滴溜溜的望着他。 一旁的阿夏表情怪异的看着我,道:“清风。” “什么?” “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 “不要那么笨好吗?” “我怎么笨了?” “连个小贼都躲不了,还不笨,要不是我家公子在,你可真的得小命呜呼了。” “阿夏,你个笨蛋,白痴,凌赫哥哥这是英雄救美,你懂吗?” “救美,哈哈哈哈哈,臭小子,你哪里美啊,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你真的很欠扁啊,臭阿夏。”我紧攥拳头起身追打他,他却不停的笑我。 此时凌赫嘴角上扬,我难以置信的看到,凌赫哥哥他在笑,是真实的笑容,灿烂而眩目。 “凌赫哥哥,我喜欢你”他诧异的看着我,我咧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我喜欢你的笑容,很美,真的”我默默的祈祷凌赫哥哥要永远平安幸福,我要把你这样的笑容永远印在心里。 带着伤的凌赫坚持要连夜赶路,执意要把我送到京城,我怎么劝也没有用,阿夏只是听命于他,看着他憔悴惨白的脸,我心疼不已,离京城越来越近,行至城门不远处,忽见一身着蓝色锦衣的人骑着马朝我们而来。 待看清此人容貌时,我不禁一惊,粗眉大眼,肤如铜色,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条两寸长的疤痕,看得出已是过了而立之年,威武无比。 他见到我们便翻身下马,向凌赫哥哥躬身行礼,凌家主仆也跃下马来拱手还礼,之后蓝衣人在凌赫哥哥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凌赫哥哥脸色稍有改变对阿夏说了些什么,又看向了我:“清风,凌赫哥哥恐怕不能再送你了,前面就是京城,已无凶险,你这就自行投亲去吧。” 我不舍的看向他:“凌赫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还可以再见面?” 凌赫望向我时眼神复杂难辨:“小鬼,好好照顾自己,有缘自会相见,这个给你”他抛过来了一把精巧细致的小金刀:“留个纪念,也好防身。” 我接过金刀看着刀柄上闪耀的红色宝石,轻轻的抚摸然后揣进怀中,眼眶微微有些泛红,望着他道“凌赫哥哥,你也要保重,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凌赫微微点头,阿夏打趣道:“哟,清风小鬼,既然这么舍不得,就跟咱们一起走吧,何必去投什么亲呢?” “阿夏哥哥,那我可真的跟你走了,你可别不要我哦?”我回了他的话。 凌赫哥哥拍了怕我的肩,低语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快去吧,找你的亲人去。” 此时阿夏也不再玩笑一脸严肃的说:“清风小鬼,保重。” 我含泪和他们告别,很不舍的向城门走去,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道:“凌赫哥哥,阿夏哥哥多保重,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御宴 御花园很大,里面的百花争奇斗艳,亭台独立,玲珑别致,各种水流环绕,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甬道均以彩石精心铺就而成,各色宫灯将已沉下来的天色,照得如同白昼,不远处月影湖上一处用翡翠玛瑙装点的亭台就是夜宴群臣的地方,能在这里受宴对臣子们来说是极大的荣宠,看着身边穿戴华丽穿梭往来的宫人,不觉感叹映月国皇帝的奢靡。 受邀的内眷们陆续到达,婶婶们特意叮嘱,不可乱走,否则会迷路,夫人小姐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见面后纷纷寒暄客套一番。 我正觉无聊时,一抹熟悉的红色,跳入眼帘,宋乔着水红色罗裙,金丝绣线暗隐出特别的花色,颈上一圈光晕,在月影的折射下泛着柔和的光,整个人端庄贵气,我迎上前,笑呵呵道:“姐姐今日真漂亮。” 宋乔落落大方,笑道:“妹妹才是光鲜亮丽,明艳动人呢。” 正在我二人谈笑间,男宾们陆续入席,今日以南宫寻为首的父子三人,神采奕奕,气度不凡,对上南宫汐的视线,浮起了一个笑容,不经意间瞟到南宫卓立刻没了好气,冷下了脸。 “皇上架到。”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喊,所有人起身下跪,高呼万岁,待坐定,我偷偷地瞄向皇上,明黄色的龙袍,昭显帝王身份,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一双眼睛晦涩阴鸷,果然父子同貌,让人浑身不自在。 “平身,今日是为两位少将军接风洗尘的庆功宴,众卿家不必拘礼。”皇帝金口一开,众人表面稍稍缓和放松了些。 席间皇帝大赞南宫叔叔教子有方,还夸宋相千斤知书达礼,医术精湛,乐得宋相喜笑颜开的合不拢嘴,看来这皇帝老儿莫不是有意撮合南宫家与宋家的亲事,这倒也是天作之合。 我正为南宫汐和宋乔感到庆幸时,皇帝老儿当真开了口:“今我映月国又添两员大将,如虎添翼,西岭谷一役平叛有功,特封南宫汐为左翼将军,统领左翼军,南宫卓为禁军统领,掌管御林军。”说完一击掌。 一个宫人手拿金丝锦缎包裹的华美锦盒走出,众人纷纷低语,猜测着盒内是何奇珍异宝,当宫人打开锦盒的刹那,所有人的血液都凝结了,大气不敢出,里面哪是什么宝物,分明是一颗血淋淋狰狞可怖的人头。 小宫人大惊失色,失手掉了手中的锦盒,吓的浑身哆嗦的跪在地上,连声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只听皇上冷冷的说:“拖下去砍了。” 在我看来这分明不是什么大错,哪挨的上砍头这么恐怖的惩罚,刚想起身说些什么,身边的宋乔扯住了我的衣襟,用眼神制止了我,回望大家,都是一副自若的神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皇上拿起碧玉翡翠盏,轻抿了口茶,淡淡的道:“将逆贼吴萧的首级悬挂于城门,以敬效尤。”顷刻间两个大内侍卫拎着吴萧的首级出了御花园。 赐婚 皇上笑眯着双目,缓缓道:“朕,还有一喜事要宣布,南宫汐年少有为,有勇有谋,德才兼备,朕特将心爱的德仪公主赐婚于他,择日成婚。” “什么,昏君,你杀人如麻也就算了,现在还乱点鸳鸯谱,你是不是瞎子啊,人家南宫汐早有心仪的人了,谁要娶你这个老变态的女儿,父子俩都如此,这个德仪公主又能好到哪去。”我在心里将他的祖宗十八代统统的问候了一遍,愤愤不平地将目光移向南宫汐。 他依然淡定,又看了看身边的宋乔,脸上平静无波,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坐的住,除了我,为何大家都如此平静。 南宫寻坦然道:“谢陛下抬爱,犬子何德何能,能取公主为妻。” 皇上微微一笑:“爱卿过谦了,今日除却公主与少将军的婚事外,还有一喜事。” 众人笑问:“不知是何喜事?” 皇上不紧不慢的说:“太子年纪也不小了,府内虽然有几个姬妾,但一直未立太子妃,今日朕在此就为太子保媒。” “不知哪家的千斤有幸被册为太子妃?”大家目目相觑,思索着,猜测着。 “皇儿心仪的人正是南宫寻的养女。”此言一出,在场一片哗然,有人羡慕,有人赞叹,有人担忧…… 这次再也按耐不住自己不满的情绪了,就算我嫁猪嫁狗嫁禽兽,也不会嫁给他,起身反抗别无他法,哪怕陪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宋乔使劲按住我的手,低语道:“冲动误事,相信你二哥。”,我被她的话怔了一下,不解其意,这跟二哥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宋姐姐要扯上二哥。 一向谨慎的南宫汐,慢慢起身,单膝跪地,诚恳地道:“启奏陛下,承蒙陛下抬爱,下嫁公主于臣,臣荣幸之至,可臣在幼时,家父曾指腹为婚,为臣定下亲事,臣曾对天盟誓,今生只娶璇儿一妻,天地可鉴,日月为证,如违此誓,人神可诛,臣又岂敢染指公主,皇恩浩荡,望陛下收回成命。” 在场的大臣乃至参加御宴的家眷们,全都秉住了呼吸,为南宫汐公然抗婚捏了把汗,皇上的眼波中流转着不明其意的光,嘴角抽动了一下,天子赐婚公然违抗,普天之下除了南宫汐,恐怕再无第二人,平时温润如玉,谦逊孝顺的南宫家二公子,竟然不顾家族利益,拒娶公主,还扬言要娶皇上选定的太子妃,如此薄皇上的面子,看南宫家怎么下台,这种场面下有人欢喜有人忧,众人都翘首以待,等着看这场残局如何收场。 允婚 正在大家胆战心惊,窃窃私语时,一直未动声色的南宫卓翩然起身,双膝跪地道:“陛下,臣有话说。” “讲。”皇上语中含怒。 “这次出征二哥指挥从容,以计诱敌深入,不战而胜,确立奇功,但臣此次也算是破敌制胜,偶有战功,出征前陛下曾说,若卓儿能首纫吴萧,便赏赐一件宝物给臣,臣不敢邀功,更不感讨赏,但臣心有一事不得不说,长久以来臣对德仪公主青睐有佳,爱慕已久,望陛下成全臣与公主的婚事,将公主下嫁于臣,臣定会视公主如珍如宝。”说罢接连叩首。 看着南宫卓一脸真挚,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真的心仪公主已久吗,如果南宫汐说与我早有婚约是权宜之计,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皇上眼眸中覆着一层不悦之色:“事情都因南宫寻的养女而起,朕到想见见能让温顺的汐儿一反常态的究竟是何等美人?” 本混在内眷中的我并不引人注意,皇帝老儿此言一出,大家纷纷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顾不得旁人打量审视的目光,急忙跪下:“民女南宫璇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真是要死了兰若璇,一点骨气都没有,心中暗骂自己数遍。 “抬起头来”闻声缓缓抬起头,当碰上狗皇帝眼睛的一刹那,只觉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他脱口道:“如雅?”语气稍有惊诧,目光中隐有淡淡的欣喜。 “他为何会唤娘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南宫叔叔说爹曾是映月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可为何从不让我在外人面前透漏自己的真实身份,连提都不可以,今日这狗皇帝看到我时又叫娘的名字,莫非娘的死,和兰家的灭门与他有关……”心里充疑惑,斜睨了眼南宫寻,他的眼神告诉我,什么都别说,刻意保持镇静淡淡地道:“陛下,民女南宫璇。” 皇上盯着我看了许久,拿起手中酒盏一饮而进,意味深长地道:“是啊,你怎么会是如雅呢,她的温婉恬静,岂是旁人能学得来的。”似是觉得有些失言,话锋一转:“既然你与汐儿早有婚约,朕也不便强人所难,就应你二人,赐德仪于卓儿,下月初六你们一并完婚,另外宋乔出征有功,封为映月国国医,众位爱卿,自行畅饮,朕有些疲惫,先行回宫。”伴随皇帝的离开,整个御花园压抑的情绪也有些释然,我自己深深的呼吸两下,独独两道阴狠的目光射到了我的身上,太子半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 结束了这场修罗夜宴,回到逍遥居数日都无法平静,脑海里不断浮出这些年的过往,娘,二叔,南宫叔叔,皇上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