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 ☆、第一部 暮色 序 我从未仔细思考过,我将如何死去——尽管在最近的几个月里我有足够的理由去考虑这个问题——但即使我想过,我也想象不到它将会像这样发生。 我屏住呼吸,盯着长长的房间对面,捕猎者黑色的双眼。他愉快地回视我。 显然,这是一种令人愉快的死亡方式:在别人的地方,我所爱的人的地方死去。甚至是,高尚的。这应该是值得的。 我知道如果我不回福克斯,我现在就不会面临着死亡。但是,尽管我十分恐惧,我依然无法让自己后悔这个决定。如果命运赐予你的美梦,远远超出了你所期待的那样美好,那么当它结束时你没有任何理由感到悲伤。 捕猎者温柔地微笑着,漫步过来给我最后的死亡。我从未仔细思考过,我将如何死去——尽管在最近的几个月里我有足够的理由去考虑这个问题——但即使我想过,我也想象不到它将会像这样发生。 我屏住呼吸,盯着长长的房间对面,捕猎者黑色的双眼。他愉快地回视我。 显然,这是一种令人愉快的死亡方式:在别人的地方,我所爱的人的地方死去。甚至是,高尚的。这应该是值得的。 我知道如果我不回福克斯,我现在就不会面临着死亡。但是,尽管我十分恐惧,我依然无法让自己后悔这个决定。如果命运赐予你的美梦,远远超出了你所期待的那样美好,那么当它结束时你没有任何理由感到悲伤。 捕猎者温柔地微笑着,漫步过来给我最后的死亡。 ☆、第一部 暮色 第一章 初见 我母亲开车载我去机场,车窗开着。七十五华氏度,凤凰城,天空是澄澈的,不带一丝云影的湛蓝。我穿着我最喜欢的衬衫——无袖,带着白色的网眼蕾丝。我穿着它,作为一种告别的仪式。我随身携带的物品只是一件皮夹克。 在华盛顿州西北部的奥林匹亚山脉,有个永远笼罩在阴霾里的名叫福克斯的小镇。这里的雨水多得不可思议,比美利坚合众国的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多。就是从这个小镇,我母亲带着我逃出来,逃离那里充斥着的压抑的阴霾,那时我才几个月大。就在这个小镇,每个响我都被逼着去那里过上一个月,直到我十四岁那年。那年我终于坚定表明了我并不想去。而后的几个响,我的父亲,查理,只好带我去加利福尼亚度过两周的假期作为替代。 现在,我把自己放逐到了福克斯——这是一个我自认为十分崇高的举动。我讨厌福克斯。 我热爱凤凰城。我热爱这里的阳光和热浪。我热爱这个生气勃勃,不断扩张着的城市。 “贝拉,”在我上飞机前,我母亲第一千遍地对我说,“你真的不必这样做。” 我母亲和我长得很像,除了短短的头发和笑纹。当我注视着她大大的,孩童般的双眼时,我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我怎能离开我挚爱的、稳定性极差的、粗心大意的母亲,让她自己照顾自己呢?当然现在她有菲尔,账单有人付,冰箱有人补充食物,车有人加油,当她迷路时也有可打电话求助的人,但是…… “我真的想去。”我撒谎道。我通常是个蹩脚的说谎者,但我如此频繁地重复这个谎言,以至于它现在听起来很有说服力。 “替我向查理问好。” “我会的。” “我很快就会来看你的,”她强调。“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你想回家,你就只管回来——只要你需要,我会立刻赶过来。” 但我能从她的双眼里看出她会为此作出的牺牲。 “不用担心我,”我竭力劝说。“一切都会顺利的。我爱你,妈妈。” 她紧紧地拥抱了我一分钟,然后我上飞机,她离去。 从凤凰城飞到西雅图要四个小时,然后转到一架小飞机飞一个小时到天使港,最后还要开一个小时车才能到达福克斯。飞行对我没什么影响,但我却有些害怕和查理待在一辆车里的那一个小时。 查理对整件事相当的接受。他真的很高兴,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也几乎是 永久性的搬来和他住在一起。他甚至为我办好了高中入学手续,还打算帮我弄辆车。 但和查理相处仍毫无疑问地是件尴尬事。我们都不擅长谈话,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们毫无顾忌地谈论。我知道他对我的决定仍有些困惑,就像我母亲在我面前表现的那样,因为我从未掩饰过我对福克斯的厌恶。 当我抵达天使港时,天下着雨。我不打算把这视为某种征兆——这只是不可避免的现实。我已经和阳光作别了。 查理在一辆巡逻车旁等着我,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查理是福克斯镇的良好市民的史温警长。我虽然囊中羞涩也要买辆车的主要动机,就是不想坐着顶上有红蓝色灯的车在镇里乱晃。警察可是造成交通堵塞的万恶之首。 我跌跌绊绊地从飞机上下来以后,查理只伸出一只手有些尴尬地拥抱了我一下。 “很高兴见到你,贝拉。”他微笑着说,不假思索地抓住我让我稳住。“你没多大变化。蕾妮好吗?” “妈妈很好。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爸爸。”他们不让我当面叫他查理。 我只带了几袋行李,我在亚利桑那州的大部分衣物对华盛顿州的气候来说都太薄了。我母亲和我把钱凑起来给我添置了一些冬装,但这仍远远不够。这几袋行李很容易就塞进了巡逻车的后备箱。 “我弄了辆适合你的好车,相当便宜。”当我们系上安全带时,他宣布道。 “什么样的车?”我对他放着简简单单的“好车”不说,却故意说是“适合你的好车”这点很是怀疑。 “嗯,确切地说是辆卡车,一辆雪佛兰。” “你在哪儿弄到的?” “你还记得拉普什的黑仔比利吧?”拉普什是在海岸线上的一个小小的印第安人保留区。 “不记得。” “响时他曾经跟我们一起去钓鱼。”查理提示我。 这解释了我为什么不记得他。把那些充满痛苦的,不必要的回忆抹去是我的拿手好戏。 “他现在坐轮椅了,”我不作声,查理只得继续说道:“所以他再也不能开车了,他主动把他的卡车便宜卖我了。” “哪年的车?”我可以从他骤变的神色看出,这是一个他不希望我提起的问题。 “嗯,比利在引擎上下了不少力气——才几年的车,真的。” 我希望他不要这样小 看我,认为我会轻易放弃。“他哪年买的?” “我想,他是在1984年买的。” “他买的时候是辆新车吗?” “嗯,不,我想它是六十年代早期的车——最早也是五十年代的。”他爽快地承认了。 “查——爸爸,我对汽车一无所知。如果它坏了我没办法自己去修理它,我也没有钱请个修理工……” “真的,贝拉。这家伙跑得棒极了。他们再也没有生产过像这样的好车。” 这家伙,我暗自思索着……这可能是——是个昵称,极有可能。 “好了,宝贝,作为欢迎你回家的礼物,我几乎已经算是买下来了。”查理满怀希望地偷看着我。 哈,免费。 “你不必这样做的,爸爸。我打算自己买辆车的。” “我不介意。我只想让你在这里过得快乐。”他说这些时直视着前方的路面。查理不擅长坦白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在这方面我受他的遗传。于是作为回应我也直直地向前看着。 “真但棒了,爸爸。谢谢。我真的很感激。”不必补充我在福克斯感到快乐是个不可能事件。他本不必忍受与我相处的漫长时光。更何况,馈赠之马不看牙——或者引擎。 “嗯,现在,欢迎回来。”他喃喃道,对我的感谢尴尬不已。 我们交换了一点对天气的看法,包括今天是否有些潮湿。在没有更多的话题可供讨论以后,我们都沉默地看着窗外。 当然,这里很美。我不能否认这一点。一切都是绿色的:那些树,树干上长满了苔藓,枝干上挂着的绿叶宛如穹庐,地面覆盖着蕨科植物。就连空气都像被叶子过滤了一样弥漫着绿意。 这里太绿了——对我来说像外星球一样。 最终我们抵达了查理的房子。他依然住在那栋小小的、只有两个卧室的房子里。那是他和我母亲新婚燕尔时他买下来的房子。他们的婚姻也只持续了那些日子——较早的那些。在那儿,停靠在房子前的街道上的,确凿无疑,是我的新——嗯,对我来说是新的——卡车。它是辆褪色的红色卡车,有着的圆形的挡泥板,还有一个灯泡状的驾驶室。让我十分吃惊的是,我喜欢这辆车。我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动,但我从它身上看到了我自己。它是那种永远也撞不坏坚硬碟家伙——就是那种你在事故现场看到的车,漆都没蹭掉半块,周围全是它毁坏的外国汽车的碎片。 “哇,爸爸。我喜欢它!谢谢!”现在我恐怖的明天将不会那么吓人了。我不必再面对是在雨中步行两英里去学校还是坐着警长开的巡逻车去学校的两难选择了。 只一趟我的全部行李就被全部搬上了楼。我住在西面正对着前院的卧室。这个卧室对我来说毫不陌生,从我出生时起它就属于我了。原木地板,淡蓝色的壁纸,尖尖奠花板,窗上淡黄色的蕾丝窗帘——这些都是我童年的一部分。唯一的变化是随着我天天长大查理把摇篮换成了床铺还添了一个写字桌。写字桌上现在摆着一台二手电脑,连着长长的拖过地板的电话线接着调制解调器到最近的电话接口。这是与我母亲的约定,这样我们就可以更方便地联系了。我孩提时的摇椅依然放在角落里。 福克斯中学有着惊人的学生数目,357——现在是358——名学生;在我家那边仅初中部就有超过700名学生。所有的孩子都是在一块儿长大的——他们的爷爷在蹒跚学步时就在一起了。 我将成为从大城市里转来的女孩,一个新鲜的,古怪的存在。 也许,如果我看起来像是个来自凤凰城的女孩,我能更占些优势。但事实上,我和任何地方都格格不入。我应当是棕褐色的,运动型的,发色发浅的——一个排球运动员,或者一个拉拉队队长,也许——拥有一些看起来像是生活在日光城地征。 但相反的,我拥有着象牙白色的肌肤——不是因为蓝眼睛或者红头发的反衬——持续充足的阳光对我毫无作用。我身材纤细,但有些单薄,显然不是个运动家的身材;我也没有足够的平衡感来参与运动而不让自己蒙羞——不伤到自己或者任何离我太近的人。 把所有的衣服都塞进那口老旧的松木衣橱后,我拿上洗漱包到与查理共用的浴室里,洗去身上的一路风尘。在我洗那一团纠结的、潮湿的头发时,我盯着镜中自己的脸。也许是光线的缘故,我看上去脸色发黄,形容憔悴。我的肌肤本可以很美的——它原是明亮的,近乎透明的雪白——但它需要好气色。我现在毫无神采。(这段翻译得很烂……我对外表描述最没辙了……) 看着镜子里我黯淡的身影,我被迫承认我一直在对自己撒谎。我只是不能接受现实。如果我在一个三千人的学校里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在这里又有什么机遇可言? 我和同龄人相处得并不好。也许事实是我无法与人相处。甚至是我的母亲,她是我在这个星球上最亲近的人,她也从未与我 和谐相处过,至少从未步调一致过。有时我会怀疑透过我眼睛所看到的世界是否和他们所看到的一致。也许是我的脑子有问题。但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结果。而明天即将开始。 那天晚上我睡得不好,即便在我大哭一场以后也没睡好。连绵的风雨声穿透屋顶,丝毫没有减弱为背景音乐的迹象。我扯过褪色的旧棉被蒙住头,最后连枕头也压上了。但我直到午夜才能入睡,那时侯降雨终于变为比较安静的毛毛细雨。 清晨,当我向窗外望去时,我只能看到浓重的雾霾。我可以感到幽闭恐惧症正在向我袭来。你不会有机会看到这里奠空。这像个笼子。 和查理共进早餐是件安静的事。他祝我在学校过得愉快。我感谢他,但知道他的希望只是白费。好运总是躲着我。查理先走了,去了警署,那里更像是他的家。在他离开后,我坐进靠着那张老旧的橡木方桌放着的三张不配对的椅子的其中一张,审视着他小小的厨房。灰暗的墙壁嵌板,明黄色的壁橱,白色的油毯地面。什么都没变。壁橱是我母亲十八年前粉刷的,她想给这座房子引些阳光进来。小小的壁炉上方,紧挨着只有手帕大小的家庭活动室,是一组照片。第一张是查理和我母亲在拉斯维加斯拍的结婚照,然后是我们三个在医院的合照,是一位好心的护士帮忙拍的。紧接着的是一系列之后我在学校里的照片。看到这些实在让人尴尬——我希望我能说服查理把这些照片放到别处去,至少在我住在这里的时候。 呆在这所房子里,很难让人不意识到查理根本从未真正忘掉我母亲。这让我感到不自在。 我不想太早去学校,但我在这房子里再也呆不下去了。我穿上我的夹克——感觉更像是生化防护服——一头冲进雨中。 天仍然下着蒙蒙细雨,但不足以在我拿藏在门檐下的钥匙并锁门时把我淋透。我新买的防水靴溅起泥水的声音让人烦躁。当我走动时我怀念着踏在碎石上的应该有的吱嘎声。我无法像我期望的那样停下来确认我的卡车。我急于离开这种雾蒙蒙的潮湿,它让我的头一阵阵眩晕,让我的头发紧贴着我的兜帽。 卡车里舒适而干燥。不是比利就是查理把这里清理得干干净净。但皮制软垫座椅上依然散发着淡淡的烟草,汽油和薄荷的味道。引擎发动得很快,这让我感到宽慰,但噪声很大,响得要命,在空转时到达最高声量。好吧,这把年纪的卡车不可避免地会有一点瑕疵。那台老古董收音机居然还能用,这可是个意外收获。 找到学校并不困难,尽管我此前从未去过那里。这所学校,像其他大多数建筑一样,就建在高速公路旁。但作为一所学校它太不显眼了;除了那个标志,声明它就是福克斯中学,才让我停下车来。它看上去像是由一组一模一样的,用红砖砌成的楼房组成的。这里有太多的大树和灌木,让我无法一眼看清它的校园大小。教育机构的感觉在哪里?我怀着满腹乡愁思索着。插着铁藜的高墙在哪里?金属探测器在哪里? 我把车停在了第一栋建筑物前面,这里的门上有个小小的牌子写着总务处。没有人把车停在这儿,所以我确定这里是不许停车的。但我决定不管它,径直走进去,而不是像个白痴一样在雨里兜圈子。我不情愿地离开暖和舒适的驾驶室,走过一段小石子砌成的、围着暗色树篱的小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 屋子里比我希望的还要明亮和温暖。这间办公室很小,有一个摆着折叠椅的小小的等待区,地上铺着橘黄色斑点的商用地毯,布告和奖状混杂着贴满墙壁,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声音响亮。养在大大的塑料容器里的绿色植物随处可见,就好像外头还不够绿一样。这间屋子被一张长长的柜台切成两半,柜台上杂乱地摆了装满了文件的、前端绑着亮彩丝带碟丝筐。柜台后有三张办公桌,其中一张属于一位身躯庞大戴眼镜的红发女士。她只穿着一件粉色t恤衫,这立刻让我感到自己穿得太多了。 那位红发女士抬头看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是伊莎贝拉?史温。”我告诉她,却见她眼睛一亮。毫无疑问,我是期待已久的八卦头条。警长轻浮的前妻的女儿终于回家了。 “当然。”她说。她在桌上摇摇欲坠的文件堆里翻找着,直到找到她想要找的那些文件。“这是你的课程表,还有一张校园地图。”她拿着几份表格到柜台给我看。 她和我一起讨论了我的课程,在地图上标出上课的最佳路线,然后给我一张纸条让各科老师在上面签名,一天结束以后我再把纸条带回来给她。她对我微笑,像查理一样,希望我将会喜欢这里。我也向她微笑,尽可能笑得更让人信服一些。 当我回到车上时,别的一些学生也陆续到校了。我开车穿过校园,紧跟着大部队。我很高兴看到大多数的车都像我的车老旧,一点儿也不浮华。在凤凰城我住在少数几个由天堂谷区辖管的低收入区里。但在学生堆里看到一辆奔驰或是保时捷是件寻常事。而在这里,最好的车是一辆闪闪发光的沃尔沃,它显得格 外突出。我在陷入窘境以前迅速地关掉了引擎,防止它雷鸣般的轰鸣给我招来太多关注。 我在车里看着地图,力求现在就记住它的内容。我可不想一整天都把它展在鼻子底下走路。我把所有东西都塞进书包里,把书包带甩到肩后,然后深吸一口气。我能做到的,我对自己说着苍白无力的谎言。没有人正等着咬我一口。(我喜欢这句话,草蛇伏灰,线在千里之外,呵呵)最终我呼了口气,走下车来。 我把脸隐藏在兜帽下,走向挤满了少男少女的人行道。我式样简洁的黑夹克在人群里一点儿也不突出,这让我感到欣慰。 在我绕过自助餐厅后,很容易就找到了三号楼。一个大大的黑色的“3”写在楼东角一处白色方块里。在走到门前时,我能感到我的呼吸越来越用力,快透不过气来了。我试图稳住自己的呼吸,跟着两个穿着不分男女的雨衣的人走进大门。 这间教室很小。走在我前面的两个人一进门就停住了,把他们的雨衣挂在长长的一排挂钩上。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做。原来那是两个女孩,一个有着瓷器般的肌肤和明亮的金发,另一个肤色也很浅,头发是浅褐色的。至少我的肤色在这里不是那么突兀的存在了。 我把纸条拿给老师,那是一个高大的、有些谢顶的男人,桌上的名牌写着他是梅森老师。当他看到我的名字时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对我来说这不是个令人鼓舞的举动——当然我立刻满脸通红。但最终他把我领到一张空桌子旁,没让我向全班自我介绍。这样我的新同班同学们就很难从后面偷偷瞄我了,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办到了。我埋头看老师开给我的阅读清单。都是些很基本的内容:布朗蒂,莎士比亚,乔叟,福克纳。这些我都读过。这让人感到宽慰……也感到无聊。我思索着能不能让我母亲把我装着旧论文的文件夹给寄过来,或者说她会不会认为这是作弊。老师讲课的时候,我在脑海里和母亲不停着作着各种争论。 铃声响了起来,一个嗓音尖细,身材瘦长,满脸粉刺的黑发男孩像油一样滑行冲过过道来和我说话。 “你是伊莎贝拉?史温,对吧?”他看上去像是过分热情的象棋俱乐部成员。 “贝拉,”我更正。距我半径三排以内的每一个人都转过头来看我。 “你下一堂课是什么?”他问道。 我不得不在我书包里翻找着。“嗯,gover-nment课,杰斐逊的课,在六号楼。” 无论我向哪个方向看,都无法避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我要去四号楼,我可以给你带路……”显然是热情过头了。“我是埃里克。”他补充到。 我尝试着微笑:“谢谢。” 我们穿上夹克,冲进如影随行的雨幕中。我可以发誓有好几个人紧跟在我们后面,近得都能偷听到我们对话。我希望我不要变得这样多疑。 “嗯,这里跟凤凰城很不一样,嗯?”他问道。 “很不一样。” “那里不常下雨,对吧?” “一年三四次。” “哇,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疑惑地问。 “阳光灿烂。”我告诉他。 “你看上不太黑。” “我母亲是半个白化病人。” 他担心地审视着我的脸。我叹了口气。这里看上去乌云密布,和幽默感格格不入。几个月以后我就会忘记怎么说反讽话了。 我们往回走,绕过自助餐厅,走到南边体育馆旁的建筑物那里。埃里克让我直走到门口,尽管门上标得清清楚楚。 “好了,祝你好运,”当我摸到门把手时他说。“也许我们还会有别的课一起上。”他听上去满心期待。 我对他敷衍地一笑,走了进去。 这个上午的余下时间都在同样的模式中度过。教我三角函数的瓦尔纳老师——我本该只因为他教的科目而讨厌他——是唯一一个让我站在全班面前做自我介绍的人。我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完,然后在回到座位的路上还绊到了我自己。 两堂课后,我开始认得每堂课上的一些面孔。总有一些人比别人更勇敢地过来介绍他自己,问我是否喜欢福克斯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我试图回答得更老练些,但大多数情况下我只是在不停地说谎。至少我用不着那张地图了。 有个女孩在三角函数课和西班牙语课上都坐在我旁边,午餐时间她和我一起去自助餐厅。她个子娇小,比我五英尺四英寸的身高矮几英寸,但她蓬松的黑色卷发填补了一些我们身高上的差距。我没记住她的名字,所以当她喋喋不休地谈论着老师和课程时我只能微笑和点头。我不打算跟进她的话题。 我们坐在一张坐满她的朋友的长桌尽头,她向她的几个朋友介绍我。她一说完我就忘掉了他们的名字。他们看上去对她敢于和我说话这点印象深刻。那个来自英国的男孩, 埃里克,从房间的另一头向我招手。 就在这里,坐在餐厅里,尝试着和七个好奇的陌生人对话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他们。 他们坐在自助餐厅的一角,与我坐的地方隔着长长的房间。他们五个人,既不交谈,也不吃东西,尽管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盘不曾动过的食物。他们不像大多数学生那样呆呆地盯着我看,因此盯着他们看很安全,不必担心遇上一双太过感兴趣的眼睛。但这些都不是吸引我注意力的原因。 他们的长相并不相似。三个男孩中的一个体格健硕——浑身的肌肉像个专业举重运动员——长着一头卷曲的黑发。另一个男孩更高些,瘦削些,但还是很健壮,头发是蜜色的。最后一个男孩身材瘦长,更纤细些,有着慵懒凌乱的红发。他比另外两个显得更孩子气些,那两个看上去更像是大学生,或者说,更像这里的老师而不像是学生。 两个女孩刚好是相反的类型。高个子的女孩长得像雕像一样。她有着美丽的轮廓,就是你会在运动画报游泳版封面上看到的那种,只是和她呆在一个房间,就能让她周围的每个女孩子自尊都深受打击的美丽。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轻轻地飘拂在她的后背中间。那个矮个子女孩看上去像个精灵,身材极其纤细,有着精致的五官。她黝黑的头发剪得很短,向各个方向张扬着。 但是,他们也有相似之处。他们都像粉笔一样苍白,比生活在这个缺乏阳光的小镇里的任何学生都要苍白。比我这个白化病人还要白。无论发色深浅,他们都有着黑色的眸子。在他们的眼睛下都有着黑色的阴影——略带紫色的,瘀伤一样的阴影。就好像他们经历了一个无眠之夜,又或者是鼻子折断了还没好。尽管他们的鼻子,他们的五官,都既笔挺又完美,棱角分明。 但这都不是我无法收回视线的缘故。 我盯着看是因为他们的脸,如此不同而又如此相似的,近乎嘲讽的,超越常人的美丽。他们的面孔,你不会有机会在时尚杂志的彩页以外的任何地方看到这样的面孔。就像是古老的画家所画出奠使的面孔。很难判断谁长得最美——也许是那个完美的金发女孩,又或者是那个红发男孩。 他们都看着别处——没有看着彼此,也没有看着别的学生,没有看着任何我能确定他们在看的东西。在我这样看着的时候,那个小个子女孩端着盘子站起来——盘子上的苏打水没有开封,苹果也没被咬过——用一种敏捷优雅的,只属于t型台的步子走起来。我惊异地看着她柔美 ☆、第一部 暮色 第二章 开卷 第二天要好些,也更糟糕。 更好些是因为它不再下雨了,但云层依然又厚又密。这一天要容易些,因为我知道这一天都有什么可期待。迈克英语课上和我坐在一起,然后陪我去下一堂课,一路上说个不停,而“象棋俱乐部”埃里克始终瞪着他。人们不再像昨天那样老盯着我看了。午餐时我和一大群人坐在一起,包括迈克,埃里克,杰西卡,还有一些别的名字和面孔我都不记得的人。我开始感到像是踏在了水面上,而不是被水淹没。 更糟糕是因为我很疲倦。夜里风声在屋里回荡,我一直无法入睡。更糟糕是因为瓦尔纳老师在三角课上叫我起来回答问题,而那时我并没有举手,而且我还答错了。这是悲惨的一天,因为我不得不开始打排球,而且有一次我没能从球的来路中躲开,而把它打到了我队友的头上。这一天更糟糕,是因为爱德华?卡伦没有来学校。 整个早上我都在惧怕着午餐,害怕他异乎寻常的怒视。我的一部分想要对抗他,要求知道他的问题所在。当我无法入睡,只能躺在床上时,我甚至想象着我该怎么说。但我太了解我自己了,我不认为我有这个胆量去做这件事。我让胆小的狮子看起来像个终结者。 当我和杰西卡一起走进自助餐厅的时候,我努力不让自己偷瞄他所在的地方,但没有成功——我看见他的四个风格迥异的兄弟姐妹一起坐在昨天的那张桌子旁,但他不在那里。 迈克拦住我们,要我们坐到他那张桌子去。杰西卡看上去很乐意得到他的注意,她的朋友们也很快就加入了我们。但在我努力去听他们轻松蹈话的同时,我仍然不安地等待着他进来的那个让人提心吊胆的时刻。我希望他进来时不会注意到我,以证明我的多疑是错误的。 他没有进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紧张不安。 午餐时间结束时,他依然没有出现,因此我更加充满信心地去上生物课。迈克表现出了金毛寻回犬的优良品质,忠实地陪着我去教室。在门边上我屏住了呼吸,但爱德华?卡伦也不在那里。我松了一口气,向我的位置走去。迈克一路跟着我,谈论着一次即将到来的沙滩之旅。他一直待在我的桌子旁直到铃声响起。然后他满怀希望地向我笑了笑,回去坐到一个戴着牙套,烫着可怕的波浪发的女孩旁边。看来我得对迈克做点什么了,但这不太容易。在这样一个小镇里,每个人都对别人了如指掌,因而采取一些策略是十分必要的。我不会做得很老练;关于应付过分热情的男孩我没有任 何经验。 我很高兴我能一个人占据整张桌子,因为爱德华不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告诉自己。但我无法逃避这样的疑虑:他不在这里是因为我。认为我能够这样强烈地影响某人,这种想法实在太过荒谬,也太过自负了。这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无法停止担心,担心这是真的。 这一天的课程都结束以后,我一直等到脸上被排球打到的擦伤不那么红时,才迅速换上我的牛仔裤和海军蓝色的毛衣。我快步走出女生更衣室,愉快地发现我终于成功地暂时甩开了我的寻回犬朋友。我迅速走到停车场,现在这里挤满了急于离开的学生。我钻进卡车里,检查了一下书包以确认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昨天晚上我终于发现查理除了煎蛋和熏肉什么也不会做。所以我要求在我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由我接管厨房。他相当乐意地交出了打理三餐的权力。(这句原文是交出了thekeystothebanquethall,我琢磨了很久,还是觉得这样翻比较顺)我也发现他家里已经没有食物了。所以我列了一张购物清单,从橱柜里标着“伙食费”的罐头里拿了钱,现在只需直奔平价超市。(我决定把“thriftway”意译,音译实在很诡异……) 我踩下油门,发动了轰隆隆的引擎,无视一堆向我方向转过头来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把车倒进等着离开停车场的车队长龙中。当我在队伍里等着,假装那个震耳欲聋的轰鸣是别人的车发出的时候,我看到卡伦两兄妹和黑尔双胞胎钻进了他们的车里。是那辆闪闪发光的沃尔沃。当然,也只能是他们的。我之前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衣着——我太着迷于他们的面孔了。现在我看到,很显然他们的穿着出奇地好;式样简洁,但明显是出自设计师之手。有这样出众的外形,这样优雅的姿态,他们就算穿着破抹布也能出人头地。居然能够同时拥有美貌与财富,他们好得有些过分了。但就我所能告诉你的,生活大多数时候都是公平的。看起来他们拥有的一切并没能让他们在这里得到认同。 不,我并不完全坚信这一点。似乎是他们自己把自己隔离起来了;我不能想象对于这样优秀的人生活中会有哪扇门推不开。 在我开车经过他们车旁时,他们和别人一样,都扭过头来看着我这辆隆隆作响的卡车。我坚持着直视前方,直到逃出校园以后,才终于感觉到得救了。 平价超市离学校不远,只隔着几条马路,紧挨着高速公路。呆在超市里是件很惬意的事:这里感觉正常多了。 在家时我负责购物,所以我很高兴能投入到同样的工作中。超市里很大,呆在这里我听不到打在屋顶上噼啪作响的雨声,可以忘记身在何处。 回到家后,我把买回来的东西从车上搬下来,塞满了我能找到的每一块空间。我希望查理不会介意。我把马铃薯裹上锡箔,塞进烤箱里,给一块牛排浇上酱汁,搁在冰箱里的鸡蛋盒上。 做完这些以后,我拿起书包走上楼。在开始写作业以前,我先换了一件干爽的毛衣,把湿漉漉的头发扎成马尾,然后去检查电子邮件。我有三封邮件。 “贝拉,”是我妈发来的。 “你一到那边就发邮件给我。告诉我你一路飞得是否顺利。下雨了吗?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我刚刚打包好去加利福尼亚的行李,但我找不到我那件粉色外套了。你知道我放哪儿了吗?菲尔向你问好。妈妈。“ 我叹了口气,翻到下一封邮件。这封邮件和上一封邮件隔了八个小时。 “贝拉,”她写到。 “为什么你还没有发邮件给我?你在等什么?妈妈。” 最后一封是今天早上收到的。 “伊莎贝拉, 如果今晚五点半我还没收到你的消息,我就要打电话给查理了。” 我看了看钟。还有一个小时,但我妈爱抢跑是出了名的。 “妈妈, 冷静点。我现在就写。别冲动。 贝拉。” 我发出这封邮件,然后开始写下一封。 “妈妈, 一切都很好。当然这里一直在下雨。我只是在等有什么可写的。学校不算太糟,只是有点单调。我认识了一些不错的孩子,他们午餐时和我坐在一起。 你的外套在干洗店——你应该周五去把它取回来。 查理给我买了辆卡车,你信不信?我喜欢这辆车。它有些年头了,但相当坚固,你知道,这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 我也很想你。我很快会再写邮件给你的,但我不可能每五分钟检查一次邮件。 放轻松,深呼吸,我爱你。 贝拉。” 我开始看《呼啸山庄》——我们的英语课正在学这部小说——再看一遍纯粹是为了消遣。我正在看书的时候,查理回来了。我看得太入神,以至于忘了时间。我冲下楼,把马铃薯拿出来,开始烤牛排。 “是贝拉吗?”爸爸听到我下楼的声音,问道。 还能有谁?我暗自想着。 “嗨,爸爸,欢迎回家。” “谢谢。”他把枪挂在墙上。趁我还在厨房里忙活,他把靴子换了下来。就我所知,他还不曾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开过枪。但他总是时刻准备着。当我还小,来这里住着的时候,他总是一进门就把子弹给卸下来了。我猜他是觉得我够大了,不会因为枪走火而伤着自己,也没有沮丧到要饮弹自杀尽。 “晚饭吃什么?”他警惕地问。我的母亲是个富有创意的厨子,但她的试验品通常都难以下咽。我既惊异,又难过:他居然到现在还记着这件事。 “牛排和马铃薯。”我回答道。他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我忙着的时候,他似乎觉得在厨房里干站着太傻,就笨拙地走到起居室里看电视去了。那样我们都会更轻松些。趁牛排还在锅里烤着,我做了份沙拉,摆好餐具。 等晚饭准备好后,我喊他过来吃饭。他走进屋子时,满意地嗅着。 “闻着不错,贝拉。” “谢谢。” 我们静静地吃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很自在。我们都不会因为沉默而难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很适合住在一起。 “嗯,你觉得学校怎样?有没有交到什么新朋友?”又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嗯,我和一个叫杰西卡的女孩一起上了几节课。午餐时我和她的朋友们坐在一起。还有一个叫迈克的男孩,人很不错。大家都很友好。”除了某位人物。 “那一定是迈克?牛顿。不错的孩子——家境也不错。他爸爸在离镇上不远的地方开了家运动装备商店。他在路过这里的徒步旅行者身上赚了不少钱。” “你知道卡伦一家吗?”我迟疑地问。 “卡伦医生一家?当然。卡伦医生是个好人。” “他们……那些孩子……有些不太一样。他们似乎不太适应这里的学校。” 查理气愤的表情把我吓到了。 “镇上这些人!”他喃喃地说。“卡伦医生是一位出色的外科医师,他在世界上任何别的医院工作都能挣到十倍于这儿的工资,”他越说越响。“能得到他是我们走运——因为他太太喜欢住在小镇上。他是这个社区的财富。他的孩子们个个都行为端正,礼貌得体。他们刚搬来时我也曾对这些这个 年纪被收养的孩子产生过疑虑。但他们都很懂事——他们从没给我惹过哪怕一丁点的麻烦。而有些世世代代住在镇上的家伙,他们的孩子我简直没法说。而且他们确实像一家人那样团结——每两周就去一次露营……只不过因为他们是新来的,人们就对他们说长道短。” 这是我听过的查理一口气说出的最长的话。他一定是对人们的流言蜚语气愤得不得了。 我改口说道:“他们似乎对我还算不错。我只是注意到他们总是独来独往。他们都很引人注目。”我补充道,努力想要表现得更赞赏些。 “你应该见见那个医生,”查理大笑着说。“他婚姻美满实在是件好事。当他在附近时,医院里的很多护士都很难集中注意力工作。” 我们吃过饭后,再度陷入了沉默。我开始洗盘子时,他动手收拾桌子,然后回去看电视。我洗完盘子后——用手洗,因为没有洗碗机——不太情愿地上楼去写数学作业。我可以感觉到某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模式正在形成。 这天夜里很安静,我感到精疲力竭,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周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我开始习惯每天例行公事的课表。周五的时候我几乎已经认得全校的学生了,只是还叫不全名字。体育课上,我的队友已经吸取教训,不再传球给我了。如果别的队试图利用我这个弱点,他们会尽快地冲到我前面。我很高兴地给他们让开路。 爱德华?卡伦还是没有来学校。 每一天,我都不安地看着门口,直到那群卡伦家的孩子走进自助餐厅,不包括他。这时我才会安下心来,加入到午餐时间蹈话中。通常这些对话都只围绕着迈克组织的,两周后的拉普什海洋公园之旅开展。我也被邀请了,我也同意了,更多是出于礼貌而非自愿。海滩应该是既炎热又干爽的。 星期五的时候我怡然自得地走进生物课教室,不再担心爱德华会在那里。就我所知,他已经退学了。我试着不去想他,但我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忧虑:我也许是造成他持续缺勤的罪魁祸首。但这似乎太荒谬了。 我在福克斯的第一个周末无惊无险地过去了。查理还是老样子,不愿意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消磨时间,把周末都耗在了工作上。而我打扫了房子,顺利完成了家庭作业,给我妈又写了几封假装快活的邮件。周六我有开车去图书馆,但那里的藏书少得可怜,我也懒得办借书证了。或许最近我该去趟奥林匹亚或者西雅图,找家不错的书店。我懒洋洋地 想着这辆卡车开过去每英里得耗多少油——然后不寒而栗。 周末时雨变得小多了,安安静静的,所以我睡得很好。 星期一早上,停车场里的人都向我打招呼。我还不知道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但我还是向每个人微笑着招手致意。今天早上气温又降了,但我很高兴没有下雨。英语课上,迈克照旧坐在我旁边。我们简单地聊了一下《呼啸山庄》,既坦然又轻松。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相处比我所想过的还要更自在。在这里我过得比我期望过的还有自在。 当我们走出教室时,天空里落下了无数打着旋儿的小白点。我能听到人们兴奋地大喊着。风拍打着我的脸,我的鼻子。 “哇,”迈克说。“下雪了。” 我看着这些小小的棉絮逐渐堆积在人行道上,时不时打着旋儿掠过我的脸。 “呃。”雪。我的好日子一去不返了。 他看上去很吃惊。“你不喜欢雪吗?” “不喜欢。这意味着冷得都不能下雨了。”显而易见。“还有,我觉得雪应该是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你知道,每一片都是独一无二的,所有的雪都是这样。这些雪看起来像棉花棒上的小棉球。” “你之前没见过下雪吗?”他怀疑地问道。 “当然有,”我顿了顿。“在电视上。” 迈克大笑起来。然后,一个的、松软的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后脑勺上。我们都回过头去看是谁干的。我怀疑是埃里克,他正背对着我们走开——但不是向他下一堂课的方向。迈克显然也这样认为。他弯下腰,团起一堆白色的雪泥。 “我们午餐时见,好吗?”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开。“人们一开始打雪仗,我就跑进去。” 他只是点点头,紧盯着埃里克后退的身影。 整个上午,每个人都在兴奋着谈论着这场雪。显然这是新的一年里下的第一场雪。我一直抿紧双唇。当然,这比下雨要干燥些——直到它在你靴子里融化开来。 下了西班牙语课,我和杰西卡走向自助餐厅,一路上保持着警惕的姿势。雪球到处飞来飞去。我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预备着必要时拿来当挡箭牌。杰西卡觉得我很恶搞,但看见了我的表情以后,她放弃了向我扔个雪球的打算。 我们刚进门,迈克就追上了我们。他大笑着,头发上沾满了融化的冰渣。当我们排队买食物的时候,他 和杰西卡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刚刚那场雪仗。我出于习惯,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那张桌子。然后,我僵在了那里。那张桌子旁坐着五个人。 杰西卡拉住我的手。 “喂?贝拉?你想吃点什么?” 我低下头,耳朵都发热了。我没有必要这样自觉,我提醒自己。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贝拉怎么了?”迈克问杰西卡。 “没事,”我答道。“我今天喝苏打水就可以了。”我跟上队伍的尾巴。 “你不饿吗?”杰西卡问。 “是的,我有点不舒服。”我说,眼睛依然盯着地面。 我等着他们去取他们的食物,然后跟着他们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自己的鞋。 我小口小口地喝着苏打水,胃里一阵阵翻腾着。迈克两次问起我,带着我个人觉得很不必要的担心。 我告诉他我没事。但我在想着是否应该表现得更夸张一些,然后逃到医务室把下一堂给翘掉。 荒谬。我根本没有必要逃走。 我决定允许自己瞄一眼卡伦一家那张桌子。如果他还瞪着我看,我就翘掉生物课,当个懦夫。 他们都在哈哈大笑。爱德华,贾斯帕,还有艾密特,头发都湿透了,沾满了融化的雪。爱丽丝和罗莎莉都倚到一边去,因为艾密特在向她们甩着自己的头发。他们像别人一样,享受着下雪天的乐趣。只是和我们相比,他们看上去更像是电影里的某个镜头。 但是,除了欢笑和嬉闹,还有些许不同之处。但我无法确切地说出到底有何不同。我更仔细地打量着爱德华。他的肤色不那么苍白了,我觉得——大概是一场雪仗带来的红晕——他眼睛下的黑眼圈也不那么明显了。但还不止这些。我反复思考着,看着,试图找出变化的地方。 “贝拉,你在看什么?”杰西卡插进来,她的眼睛随着我的视线望去。就在那一刻,他的眼睛转过来,对上了我的双眼。 我垂下头,让头发落下来遮住我的脸。但是,我能确定,在我们目光交汇的那一瞬,他看上去并没有我上次见到的那样严厉和不友好。他看上去只是有些好奇,还有某种程度的不满足。 “爱德华?卡伦盯着你看呢。”杰西卡在我耳边咯咯地笑着。 “他看上去不太生气,对吧?”我不禁问道。 “不,”她说,听起来对我 的问题深感困惑。“他应该生气吗?” “我不认为他喜欢我。”我坦言道。我还是有点想吐,于是把头靠在手臂上。 “卡伦一家不喜欢任何人……嗯,他们甚至不去注意任何人,更别提喜欢了。可是,他还在盯着你看。” “不要再看他了。”我嘘声道。 她窃笑着,但还是看向了别处。我稍稍抬起头,以确认她没在看,否则我就要采取bao——力来阻止她了。 随后,迈克打断了我们。他计划放学后在停车场来一场史诗般的暴风雪式雪仗,想让我们加入。杰西卡满腔热情地响应了他的号召。瞧她看着迈克的样子,毫无疑问,无论迈克让她干什么她都会同意的。我保持沉默。看样子在停车场没人以前我都得躲在体育馆里了。 剩下的午餐时间里我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自己的桌子上。我决定尊重心底奠人交战的结果。既然他看上去没在生气,我就去上生物课。一想到要再次坐在他旁边,我的胃就可怕地抽动几下。 我不太想和平时一样跟迈克一起去教室——他似乎是个极受欢迎的雪球狙击手们的移动靶子。但当我们走到门外的时候,我身旁的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唉声叹气起来。下雨了,雨水把积雪冲刷得干干净净,在人行道留下一道道冰痕。我窃喜着套上兜帽:下了体育课我可以直接回家了。 去四号楼的路上,迈克一直在抱怨着。 一进教室,我很宽慰地看到我的桌子依然是空的。班纳老师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给每张桌子发一台显微镜和一盒玻片。还有一会儿才开始上课,屋子里全是窃窃私语的嗡嗡声。我不再看门外,无所事事地在我的笔记本封面上涂鸦。 当我旁边的椅子被移动的时候,我听得异常清楚,但我还是专注地看着我刚刚画的图案。 “你好。”一个平静的,宛如天籁的声音说道。 我抬起头,有些眩晕地发现他是在和我说话。他坐在桌子所能允许的尽可能远离我的地方,但他的凳子的一角向着我。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凌乱不堪——尽管如此,他看上去就像刚刚拍完一个洗发水广告。他美得惊人的脸显得既亲切又坦率,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在他完美无瑕的唇上。但他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 “我是爱德华?卡伦,”他继续说道。“上周我没来得及向你作自我介绍。你一定是贝拉?史温吧。” 我的脑 子里一片混乱。难道整件事是我自己虚构出来的吗?他现在礼貌得无懈可击。我必须说点什么:他在等着。但我想不出什么值得一说的内容。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结结巴巴地说。 他温柔地笑起来,但显得有些迷惑。 “噢,我想每个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整个小镇都在等待你的到来。” 我不由得露出苦相。我就知道是这样。 “不,”我愚蠢地坚持着。“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叫我贝拉?” 他看上去很困惑。“你更喜欢别人叫你伊莎贝拉?” “不,我喜欢贝拉这个名字。”我说。“但我想查理——我是说我爸爸——一定在背后叫我伊莎贝拉——所以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只知道我叫伊莎贝拉。”我试图解释,感觉自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哦。”他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我笨拙地移开视线。 谢天谢地,就在这时,班纳老师开始上课了。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对我们今天要做的实验的讲解上。盒子里的玻片的次序已经被打乱了。我们要两人一组地进行实验,找出每个洋葱鳞茎表皮细胞玻片所代表的细胞分裂周期,并贴上相应的标签。在此过程中不允许我们翻看书本。二十分钟以后,他会来回巡视,看谁做得正确。 “开始。”他下令道。 女士优先,伙计?”爱德华问道。我抬头看着他。他微笑着,弯起的嘴角是那么的迷人,以至于我只能像个白痴一样盯着他看。 “或者我先来,如果你愿意的话。”笑容有些僵硬,他显然在怀疑着我的智力能否胜任。 “不,”我说,满脸绯红。“我先来。” 我是在卖弄,但不算过火。我做过这个实验,我知道我该找什么。这很简单。我“啪”地一下把第一张玻片放到显微镜下,敏捷地调到40倍镜,然后简单地看了一下玻片。 我很有把握地下了结论。“前期。” “让我看一眼好吗?”我正要移开玻片,他问道。与此同时,他抓住我的手,让我停下来。他的手指冰冷,就好像上课前他一直把手埋在雪堆里一样。但这不是我飞快地挣开手的缘故。当他触到我的时候,他的触碰灼痛了我的手,仿佛有一股电流刹那间从我们身上流过。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立刻收回了手。但是,他仍旧伸手拿过了显微镜。我有 ☆、第一部 暮色 第三章 奇迹 早上,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事情有些变化。 是光。灰绿色的光线落入房中,依然宛如阴天森林里的光影,却更明朗些。我意识到,我的窗没有被云雾遮蔽。 我跳下床想看看外面,然后发出了惊恐的。 好一场大雪:吞没了前院,压满了我的车顶,把道路都染白了。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昨天下的雨都冻成了冰——树上挂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绚丽的冰棱,车道上也覆上了一层该死的冰面。即使在地面干燥的时候我都很难不摔倒,现在我还是回到床上去比较保险。 我下楼的时候,查理已经走了。从很多方面来说,和查理住在一起就像我自己一个人住一样,而且我发现我很享受独处的感觉,并不觉得孤独。 我匆匆咽下一碗麦片,喝了盒橙汁。我急于去学校,而这一点把我吓到了。我知道这不是因为那里有我所期望的良好的学习氛围,也不是因为能见到我那帮新朋友。如果我对自己足够诚实,我会承认,我去学校是因为我想见到爱德华?卡伦。但是,这念头实在是非常,非常地愚蠢。 在昨天说了那堆毫无头脑、令人尴尬的胡言乱语之后,我应该彻底地避开他。而且我对他也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对他眼睛的事说谎呢? 我仍害怕着有时候感受到的,从他身上散发的敌意。更何况,无论何时,只要一想到他那张完美的面孔,我就会舌头打结。但是,我很清楚地意识到,我的活动范围和他的活动范围完全没有重合之处,所以今天我不应该这样急切地盼着见到他。 活着通过那段冰封的车道耗尽了我身上每一盎司的注意力。快要走到车前的时候,我差点失去平衡,但最后还是成功地抓住了后视镜,让自己得救了。这再清楚不过了,今天将会是一场噩梦。 开车去学校的路上,我尽可能地把注意力从对车子失控的恐惧,还有对爱德华?卡伦的不必要的推测,转移到迈克和埃里克,还有这里的年轻男孩们对我的截然不同惮度上。我确定我的外表和在凤凰城时一样。也许是因为我家那边的男孩们亲眼目睹了我惨不忍睹的青春期的全过程,还在用老眼光来看我。也许是因为我在这个新鲜事匮乏的地方是个新奇的存在。也可能是我跛子似的笨拙惹人怜爱而非怜悯,让我陷入了肥皂剧里的不幸少女的角色。不管理由是什么,迈克宠物犬一样的举动,还有埃里克跟他针锋相对的表现,让我受宠若惊。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更情愿被无视。 我的卡车似乎丝毫不受路面上那层黑冰的影响。但我还是开得很慢,生怕在大街上撞出一条破坏通道来。 等我到了学校,走下车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路上没遇上半点麻烦。某些银色的东西吸引了我的视线,我走到卡车后面——小心地抓住支撑的东西——检查我的车胎。细细的链条十字交叉成钻石的形状,缠在车胎上。天知道查理是几点起的床,给我的卡车上了雪地链。我只觉得喉头一紧。我不习惯被人照顾。查理讷于言表的关心冷不防打动了我。 我站在车后的一角,拼命压抑着雪地链带来的突如其来的、潮水般的情绪。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古怪的声音。 那是一声惊骇的尖叫,然后迅速变成了一片尖叫声。我吃惊地抬起头。 我同时看见了好几件事物。没有一个像电影中那样,用慢动作进行着。事实上,是奔涌的肾上腺素让我的大脑运作得更快,使我可以同时专注于几件事物的细节。 爱德华?卡伦站在离我四辆车以外的地方,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他的脸在许多张脸汇成的海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些脸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被吓坏了的神情。但更迫在眉睫的是那辆打滑了的、轮胎锁死了的深蓝色的货车。它的刹车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在停车场的冰面上疯狂地旋转着。它即将撞上我的卡车后部,而我正站在它们中间。我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闭上眼睛。 在我听见那辆货车压上我的卡车车厢的那声毁灭性的碾压声以前,某种东西硬邦邦地撞上了我,但不是在我所预料的那个方向。我的头磕到了结冰的柏油路面上,我感到有个又冷又硬的东西把我按在了地上。我躺在了一辆客货两用车前的人行道上,刚才我正是把我的卡车停在了这辆客货两用车旁。但我没有机会注意别的事情,因为那辆货车冲过来了。它让人气恼地顶着卡车后部拐了个弯,继续旋转着滑过来,即将再次撞上我。 一声低咒让我意识到有人和我在一起,而这个声音,我绝对不会认错。两条长长的,雪白的胳膊伸在我前面保护着我。那辆货车忽然停在了离我的脸只有一英尺远的地方。那双大手如有神助地嵌在了货车车身一侧的一道深深的凹痕上。 而后,他双手的动作快得让我看不清。(他使出了无影手。)一只手骤然撑住货车的车身,另一只把我拖开。我的双腿像破布娃娃一样晃荡,直到碰上那辆客货两用车为止。一阵金属坠地的锐响了我的耳朵,那辆货车重重落到地面上,玻璃爆裂,迸射到柏油 路面上——恰恰是一秒钟以前,我双腿所在的地方。 一阵彻底的沉默,几秒后,一片尖叫。在这阵突然的骚动里,我听到不止一个人在呼喊着我的名字。但比所有的喊叫声都要清晰的是,我听见了,耳畔,爱德华?卡伦低沉的,狂乱的声音。 “贝拉,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我想要坐起来,然后发觉他紧紧地抓着我,把我护在身下。当心,”当我挣扎的时候,他警告我。“我觉得你的头碰得很厉害。”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左耳一阵抽痛。 “哦。”我惊讶地说。 “这正是我所想到的。”奇怪,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用力忍住笑声。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弱下来,努力整理思路,控制自己的举动。“你怎么能那么快就冲到这边呢?” “我就站在你旁边,贝拉。”他说,语气再度严肃起来。 我挣扎着坐起来,这次他不再阻止我,而是松开了紧紧箍住我腰部的双臂,迅速又安静地退开,退到这个狭小空间所能允许的离我最远的地方。我看着他既担忧又无辜的神情,又一次迷失在他黑金色的双眸中。我想问他什么来着? 他们终于发现了我们。一群泪流满面的人,彼此呼喊着,呼唤着我们的名字。 “别乱动!”有人下令。 “把泰勒从货车里弄出来!”另一个人喊道。 我们周围一片忙乱。我想要起来,但爱德华冰冷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现在待在这儿别动。” “但这儿太冷了。”我抱怨着。让我惊讶的是,他悄声地笑了起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刚才你在那里。”我忽然记起来了。他的轻笑声戛然而止。“你站在你的车旁边。” 他脸色一沉。“不,我没在那里。” “我看见你了。”我们周围一片混乱,我可以听到到达现场的大人们粗暴的声音。但我固执地继续我们的争论:我是对的,他应该承认这一点。 “贝拉,我就站在你旁边,是我把你拉开的。”他不再掩饰,用直勾勾的、毁灭性的眼神瞪着我,像是要让我明白某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不是的。”我咬紧牙关。 他眼中的金色在燃烧。“求你了,贝拉。” “为什么?” 我诘问。 “相信我。”他恳求着。他柔和的声音征服了我。 我听见了救护车的警笛。“你能保证过后向我解释一切吗?” “很好。”他咆哮着,勃然大怒。 “很好。”我气愤地重复着。 六个紧急医疗救护人员和两个教师——瓦尔纳老师和克拉普教练——合力把那辆货车退开,好让担架进来。爱德华坚决拒绝上担架,我正要开口,那个叛徒却告诉他们我撞到了头,很可能有脑震荡。当他们给我戴上护颈支架的时候,我羞愧得想要一死了之。看上去整个学校都到场了,庄严肃穆地目送我被抬进急救车后部。而爱德华居然可以坐在救护车前排。这简直让人抓狂。 更糟糕的是,查理?史温在他们把我安全地弄走以前赶到了。 “贝拉!”当他看到我躺在担架上时惊恐地大喊。 “我一切安好,查——爸爸。”我叹息道。“我没事。” 他转向离他最近的那个紧急医疗救护人员询问补充性意见。我索性不管他,开始思考在我脑海中乱转的一些令人费解的画面。当他们把我从那辆客货两用车旁抬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车的保险杠上一道深深的凹痕——一道显然和爱德华双肩的轮廓相吻合的凹痕……就像是他曾经撑在这辆车上,生生把这个金属框架给压变形了一样。 那时候,他的家人远远地看着,神情各异,从不赞成到愤怒,但唯独丝毫不见对他们兄弟安危的关切。 我试图想出一个合乎逻辑的答案来解释我看到的一切——一个能否定我精神不正常的假设的答案。 自然,救护车一路由警车护送,到达了县医院。让我觉得荒谬的是,他们根本不让我下来,一路抬着我走。更糟的是,爱德华依靠自身的能力轻轻松松地溜出了医院大门。我直把牙咬得咯咯作响。(这段不太懂,不知道是指爱德华用“脚”走出去,还是用“色诱”蒙混出去……) 他们把我推进急救室,这是一个长长的房间,呈一字型排开的各张床之间只用塑料帘隔开。一个护士在我手臂上缠了一个血压计,在我舌头上放了一支温度计。既然没人费事把塑料帘拉起来给我留点隐私,我也没有义务再戴着那个看起来傻不拉几的护颈支架了。一等护士走开,我立刻解开了维可牢扣,把它扔到床上。 又一群医院职员匆匆忙忙地冲进来,又一副担架被抬到了我的邻床上。我认出那是和我一起上g over-nment课旦勒?克劳利,他头上包扎着血迹斑斑的绷带。泰勒看上去比我糟一百倍。但他不安地盯着我。 “贝拉,真对不起。” “我没事,泰勒——你看着挺吓人的,你没事吧?”我们说话的时候,护士开始解下他弄脏的绷带,露出他前额和左脸颊上的无数浅浅的伤痕。 他无视我的话。“我还以为我会把你撞死!我开得太快了,又错误地撞到了冰上……”当一个护士开始给他脸上抹药的时候他畏缩了一下。 “别担心,你没撞上我。” “你怎么能那么快躲开呢?你本来在那里,然后就不见了……” “嗯……爱德华把我拉开了。” 他看上去很困惑。“谁?” “爱德华?卡伦——他就站在我旁边。”我实在是个蹩脚的说谎者,我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能让人信服。 “卡伦?我没注意到他……噢,我猜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没事吧?” “我想是的。他在这里的某处,但他们没用担架固定他。” 我就知道我没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没办法解释我所看到的一切。 他们把我放到轮椅上,推着我去做头部x光检查。我告诉他们我没事,一切都很好,甚至没有受到任何撞击。我询问我能否离开,但护士告知我必须先跟医生商量。于是,我被困在急诊室里,等待着,同时被泰勒滔滔不绝的道歉骚扰着:他保证他会补充我的。我无数次试图说服他,让他明白我没事,但他还是不停地责怪自己。最后,我闭上眼晴,无视他的存在。他继续懊恼地说个不停。 “她睡着了吗?”一个天籁般的声音问道。我飞快地睁开了眼睛。 爱德华站在我的床尾,坏笑着。我瞪着他。这不太容易——也许抛个媚眼会更自然些。 “嗨,爱德华,我很抱歉——”泰勒又开始了。 爱德华竖起一只手阻止了他。 “不流血,就不算犯规。”他说着,露出整齐的皓齿。他走过去坐到泰勒的床边,脸向着我。然后,又一次撇嘴坏笑。 “那么,他们对你的判决是?”他问我。 “我一点问题也没有,但他们就是不让我走,”我抱怨着。“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没像我们俩那样被捆在轮床上?” “这都是你所知道的那人的功 劳。”他回答道。“但别担心,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 随后,一个医生从拐角处走过来。我张大了嘴巴。他很年轻,金发碧眼,肤色白皙……还有,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电影明星都要英俊。 但是,他的肤色太苍白了。他看上去很疲倦,眼睛下还有黑圈。根据查理的描述,这位应该就是爱德华的父亲。 “那么,史温小姐,”卡伦医生用极富魅力的声音说道,“你感觉如何?” “我很好。”我答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说这句话。 他走过来,把我头上的壁灯打开。(lightboard是什么东东?直译是灯牌……) “你的x光照片看着没什么大碍,”他说。“你觉得头疼吗?爱德华说你的头碰得很厉害。” “我的头没问题。”我重复着,叹了口气,小小怒视了一下爱德华。 医生冰冷的手指轻柔地察看着我的头。我畏缩了一下,他注意到了。 “疼吗?”他问道。 “不疼,真的。”我有过更惨痛靛验。 我听见一声嗤笑,便看看四周,只见爱德华一脸俨然以恩人自居的笑意。我眯缝起眼睛。 “好啦,你父亲在等候室——你现在可以跟他回去了。但是,如果你感到晕眩,或者有任何视力问题,请务必回来复查。” “我不能回学校吗?”我问道,想象着查理努力表示关心的样子。 “恐怕你今天得悠着点了。” 我瞪着爱德华。“那他可以回学校咯?” “总得有人回去把我们幸免于难的好消息传播出去吧。”爱德华沾沾自喜地说。 “事实上,”卡伦医生更正道。“大半个学校好像都在等候室里了。” “哦不!”我着,用手捂住脸。 卡伦医生扬起眉头:“你想待在这里吗?” “不,绝不!”我坚持着,把腿甩下床,飞快地跳下地。快过头了——我摇晃起来,卡伦医生抓住了我。他看上去有点担心。 “我没事。”我再次向他保证。没有必要告诉他我的平衡问题跟碰到头一点关系都没有。 “拿点泰诺止痛吧。”他一边稳住我,一边建议道。 “没痛到那个地步。”我坚持着。 “听起来你相当地幸运。”卡伦医生说道 ,微笑着用优雅的手势在我的表格上签字。 “幸运鬼爱德华碰巧站在了我旁边。”我更正道,用力瞪着我的病历的标题。 “哦,嗯,是的。”卡伦医生同意道,忽然对他面前的那张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后他看向别处,看着泰勒,去下一张床。我灵光一闪:这医生熟悉内情。 “恐怕你得在这儿多待一阵子了。”他对泰勒说,开始检查他的伤口。 医生刚转过身去,我立刻挪到爱德华身旁。 “我能和你谈谈吗?”我小声说道。他退了一步,下巴骤然一紧。 “你父亲在等着你。”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瞥了一眼卡伦医生和泰勒。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和你单独谈谈。”我强调。 他怒视着我,然后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走过这个长长的房间。我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子。我们转过拐角,刚走到一个短短的走廊里,他转过来面向我。 “你想干嘛?”他问道,听起来气坏了。他的眼神冰冷。 他的不友好让我感到了威胁。我说出的话远远没有达到我所想要的充满火药味的效果。“你欠我一个解释。”我提醒他。 “我救了你的命——我不欠你任何东西。” 他声音里的忿恨让我退缩了。“你保证过的。” “贝拉,你撞到了头,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斩钉截铁地说。(histonewascutting.这样翻应该没问题吧。) 我被激怒了。我大胆地瞪视着他。“我的脑子没有任何问题。” 他瞪回来。“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贝拉?” “我要知道真相。”我说。“我要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在替你圆谎” “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嚷道。 我再也收不住话头,连珠炮似的脱口而出。 “我所知道的就是你根本不在我旁边——泰勒也没看见你,所以别告诉我我的头碰得太厉害。那辆货车本来要撞上我们的——可它没有,你的手在它身上留下了凹痕——你在另一辆车上也弄了一道凹痕,可你却一点都没受伤——那辆货车本来会碾碎我的双腿的,但你把它举起来了……”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有多疯狂,但我就是停不住。我太生气了,我能感觉到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咬着牙,努力把眼 泪逼回去。 他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但他的脸绷紧着,防备着。 “你认为我把一辆货车从你身上举起来?”他的语气是在质疑我的神智是否正常,但这让我更起了疑心。这话听起来像是一个娴熟的演员所说的完美胆词。 我只是点了点头,下巴一紧。 “你知道,没人会相信这些话的。”他的声音现在几近于嘲讽。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竭力控制着怒火。 惊讶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那么,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这对我很重要。”我坚持着。“我不喜欢撒谎——所以最好能有一个让我这样干的理由。” “你就不能说声谢谢,让这事过去吗?” “谢谢。”我等着,怒气冲冲地期待着。 “你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对吧?” “是的。” “既然这样……我希望你享受失望的滋味。” 我们沉默着,怒视着对方。我第一个开了口,试图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我面临着被他铁青着的,绝美的面孔分神的危险。就像是在盯着一个毁灭天使看,试图看得他垂下眼睛去一样。 “你何必这样自找麻烦?”我冷淡地问。 他顿了顿,有一瞬间他足以让人迷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料之外的脆弱的神情。 “我不知道。”他耳语道。 然后,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走开了。 我简直气疯了,过了好几分钟,我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离开。一直等到我能走路的时候,我才慢慢地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我一直忧心忡忡着,但等候室里的情形比我想象中的更不愉快。看样子我在福克斯认识的人全到齐了,都在盯着我看。查理向我冲过来,我只得举手投降。 “我没事。”我阴沉着脸,向他保证。我依然怒气冲冲,丝毫没有闲聊的兴致。 “医生怎么说?” “卡伦医生给我看过了,他说我一切都好,可以回家了。”我叹息道。迈克,杰西卡还有埃里克都在,开始向我们靠拢过来。“我们走吧。”我催促着。 查理伸出一只手放到我的背后,但没有碰到我,带着我向出口的玻璃门走去。我笨拙地向我的朋友们挥手告别,希望能传达出让他们不必 担心的意思。能坐进警车里实在是件让人感到莫大的宽慰的事,我头一次这样觉得。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我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至于只能勉强注意到查理还在那里。我敢肯定,爱德华在走廊里的那些自我保护的举动只能证明我看到的那些异乎寻常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尽管我自己都很难相信它们的真实性。 当我们到家的时候,查理终于开口了。 “嗯……你得给蕾妮打个电话。”他垂下头,心虚地说。 我吓坏了。“你告诉她了!” “对不起。” 我走下车,“砰”的一声关上巡逻车的门,力道大得有些不必要。 当然,我妈竭斯底里大发作。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我感觉很好,说了至少三十次,她才冷静下来。她求我回家——完全忘记这会儿家里根本没人的事实——但她的恳求比我想到的还要容易回绝。我对爱德华神神秘秘的举动简直着了魔。而且,我也迷上了爱德华本人,不止是一点点。愚蠢,愚蠢,太愚蠢了。我应该,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头脑清楚的人会做的那样,着逃离福克斯。但我却没有。 这天晚上,我决定早早上床睡觉,和平时一样。查理始终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这让我更加烦躁。半路上,我停下来,到浴室里拿了三片泰诺。这些药片真的很有帮助,当疼痛不再那么厉害时,我沉沉地睡去。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梦见了爱德华?卡伦。 ☆、第一部 暮色 第四章 邀约 在我的梦境里,四下里很暗,仅有的微弱的光芒似乎是从爱德华的肌肤上散发出来的。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正在离我而去,把我留在黑暗中。不管我跑得多快,我都追不上他。不管我喊得多响,他都没有回头。我心绪不宁地在半夜醒来,直到过了很久才能再次睡着。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出现在我梦里,但总是离我远远地,在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那场事故之后的一个月,充满了紧张和不安,而最初那几天,还让人发窘。 那一周余下的几天里,我沮丧地发现,自己成为了众人注意的焦点。泰勒?克劳利简直让人无法容忍,无论我上哪里去他都跟着我,喋喋不休地说着要设法补偿我。我试图让他明白,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想让他把这一切忘掉——尤其在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前提下——但他仍然固执己见。每节课下课后他都跟在我后面,午餐时还坐到了我们现在极其拥挤的桌子旁。迈克和埃里克对他很不友好,甚至超过了对彼此的敌意。这让我很是苦恼:我又多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仰慕者。 似乎没人想去关心一下爱德华,尽管我一次又一次地解释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怎样把我拉到一旁,差点也被撞上了。我努力想要说服大家。但杰西卡,迈克,埃里克,和别人一样,都说在货车被拉开以前根本没有看到爱德华在那里。 我问我自己,为什么根本没人注意到,在他突然地、几乎不可能地把我救下来以前,他站在那么远的地方。我懊恼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没有人像我那样,总在注意着爱德华。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会那样地注视着他。多么可悲的发现。 爱德华从不曾被一群好奇的旁观者围着,着听他描述他的第一手消息。人们像往常一样躲着他。卡伦兄妹和黑尔双胞胎总是坐在同一张桌子旁,什么也不吃,只跟自己人说话。他们,尤其是爱德华,再也不曾看我一眼。 课堂上,当他坐在我旁边时,总是坐到桌子所能容许的离我最远的地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只有在他的拳头时不时地收紧——绷紧的肌肤几乎要比骨头还白——的时候,我才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现的那样健忘。 他正巴不得当初没有把我从泰勒的车轮下拉开——我不作他想。 我很想跟他说话,而在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我尝试过了。上一次我在急诊室外见到他的时候,我们的反应都太激烈了。我还是很生气,因为他始终不肯信任我,不肯把真相 告诉我,尽管我无可挑剔地单方面遵守了协议。但他确实救了我的命,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所以,经过一夜之后,我的满腔怒火终于消失殆尽,化为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当我走进生物教室时,他已经坐到了座位上,直直地看着前方。我坐下来,希望他转向我。但他没有流露出半点意识到我在场的迹象。 “你好,爱德华。”我和颜悦色地说道,向他表面我正在自我检讨。 他略微侧过脸来,看也不看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别处。 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和他接触的全部内容。虽然,每一天,他都在那里,离我只有一英尺的距离。有时侯我会看着他,完全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但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在自助餐厅里,或是在停车场上。我看着他,发觉他金色的双眸明显变黑了,每一天都在变得更黑。但在课堂上,我对他的注意,不会比他对我表现出来的更多。我陷入了极其悲惨的境地。而那个梦仍在继续。 虽然我一直在说谎,但我的电子邮件的内容还是让蕾妮察觉到了我的消沉。她时不时给我打电话,担心着我。我试图让她相信我的情绪低落完全是由天气造成的。 至少,迈克对我和我的实验小组搭档之间的冷战感到很高兴。我看得出,他本来还在担心爱德华英雄救美的举动会让我对他产生好感,现在他很宽慰地看到这件事似乎适得其反。他变得更有信心了,总是坐在我的桌旁和我领直到生物课开始为止,完全无视爱德华的存在,就像他无视我们一样。 在那个危险的冰雪天之后,积雪被雨水永远地冲走了。迈克很失望,他还没来得及开展他的雪球大战呢。但海滩之旅很快就要到了,这一点让他略感安慰。尽管,一周周过去了,大雨仍在继续。 杰西卡让我了解到了另一件日益逼近的大事。三月里的第一个周二,她打电话给我,希望能得到我的许可,去邀请迈克和她一起参加两周后的春季女生择伴舞会。 “你真的不介意?……你不打算邀请他吗?”当我告诉她我一点都不介意时,她固执地追问。 “不,杰西,我不会去的。”我向她保证。跳舞显然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舞会是很有意思的。”她半心半意地试图说服我。我有时觉得,杰西卡跟我做朋友更多是因为我莫名其妙的超高人气,而不是真的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祝你跟迈克过得愉快。”我鼓励她。 第二天的三角函数课和西班牙语课上,我惊讶地发现杰西卡不像往常一样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了。课间我们一起走的时候,她一直沉默着。我实在不敢问她为什么。如果迈克拒绝了她的邀约,我一定是她最不想告诉的人。 午餐的时候,我更加担心起来,因为杰西卡坐得离迈克远远的,和埃里克聊得很起劲。迈克显得异常地安静。 迈克陪我向教室走去,一路上继续沉默着,他脸上不自在的表情是个坏兆头。但他始终没有提出这个话题,直到我坐到座位上,他靠在我桌子上为止。和往常一样,我像被电了一下,意识到爱德华虽然坐得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如此遥远,仿佛他只是我虚构出来的一个梦。 “那个,”迈克看着地板,说道。“杰西卡邀请我和她一起参加春季舞会。” “好极了。”我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明朗又热情。“你跟杰西卡一起会过得很愉快的。” “嗯……”他审视着我的微笑,挣扎着,显然对我的反应很不高兴。“我告诉她我要想一下。”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让自己的语气带上一点失望的色彩,虽然我感到很宽慰,幸亏他没有一口回绝她。 他又一次低下头,一脸倒然。(bright?不可能是高兴吧?)内疚让我的决心有点动摇了。 “我还以为也许……嗯,也许你会邀请我的。” 我停顿了片刻,厌恶着在心底翻滚着的内疚之情。但从眼角的余光,我看到了,爱德华好像条件反射一样,向我这边侧过头来。 “迈克,我想你应该接受她的邀约。”我说。 “你已经邀请别人了吗?”爱德华有没有注意到,迈克的眼睛飞快地掠过他的方向呢? “没有。”我向他保证。“我根本没打算去舞会。” “为什么不去?”迈克诘问道。 我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到舞会上去,试探我的运气。于是,我迅速想出了一个新的计划。 “那个周六我要去西雅图。”我解释道。反正我需要去镇外透透气——那个周六忽然成为了出发的最佳时刻。 “你不能找别的周末去吗?” “抱歉,不能。”我说。“所以,你也别让杰西再等了——这太没礼貌了。” “是啊,你说的没错。”他喃喃地说着,沮丧地转过身,回到他的座位上去。我闭上眼睛,用手指 按住太阳,试图把内疚和同情逼出我的脑海。班纳老师开始讲课了。我叹了口气,睁开双眼。 爱德华正好奇地盯着我,他的黑眼睛里闪烁着和上次一样的,熟悉的挫败感,这种感觉甚至比上一次还要明显。 我很惊讶,但还是盯回去,希望他能快点移开视线。但他却一直凝视着我的眼睛,眼神直接而深邃。毫无疑问,只能是我移开目光了。我的手开始。 “卡伦先生?”老师点了他的名字,要他回答某个我根本没听到的问题。 “三羧酸循环。”爱德华回过头去看着班纳老师,很不耐烦地答道。 他的眼睛刚放开我,我立刻低下头看着我的课本,试图找到老师正在讲的地方。我甚至怯懦到把头发拢到右肩上垂下来,挡住我的脸。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全身居然都被涌起的一股激动之情给席卷了——仅仅因为这是在隔了一周半以后第一次,他碰巧看了看我。我不能容忍他这样左右我的情绪。这太可悲了。比可悲更甚的是,这有害于我的健康。 那堂课剩下的时间里,我竭力不让自己去注意他。虽然,这不太可能,至少不能让他知道我在注意他。当铃声响起时,我转身背对着他,开始收拾东西,希望他能像平常一样立刻离开。 “贝拉?”我不应该这样熟悉他的声音的。就好像他的声音我已经听了整整一辈子,而不是只有短短的几个星期。 我很不情愿地,慢慢转过身去。我不想体验那种感受,那种我早就知道的,当我凝视着他太过俊美的面庞时,我所感觉到的一切。当我看向他的时候,脸上写满了警惕。他的表情有些难以琢磨。他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你又开始跟我说话了?”我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火药味,虽然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嘴唇抽动了一下,用微笑来反击我。“不,确切的说,不是。”他承认道。 我闭上眼睛,用鼻子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注意到自己正在咬牙切齿。他在等着。 “那你想干嘛,爱德华?”我问道,依然闭着眼睛。这样跟他说话能说得更有条理些。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诚恳。“我知道,我太粗鲁了。但这样会更好,真的。” 我睁开双眼。他的神情很严肃。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说道,声音里充满了警惕。 “如果我们不是朋友,会更好些。” 他解释道。“相信我。” 我眯缝起眼睛。我之前听过这样的话。 “真遗憾,你没有更早地想到这一点。”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本来可以把自己从这种后悔中拯救出来的。” “后悔?”这个字眼,还有我的语气,显然让他失去了警惕心。“后悔什么?” “后悔没让那辆愚蠢的货车从我身上碾过去。” 他被震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等到他终于可以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快要抓狂了:“你认为我后悔救了你的命?” “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嚷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他显然已经抓狂了。 我干脆地扭过头去,紧紧地闭着嘴,以免失控地喊出我想要扔到他头上的所有责难。我把书叠成一摞,然后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我想要气势汹汹地冲出门外,但是,当然,我的靴子绊到了门框,怀里的书散落一地。我站了一会儿,想让它们就这样在地上躺着算了。最终,我叹了口气,弯下身子想把它们捡起来。他蹲在那里,已经把书都堆成一堆了。然后他把书递给我,脸上冷冰冰的。 “谢谢。”我冷淡地说。 他眯缝起眼晴。 “不客气。”他回敬道。 我随即直起身子,再次转身离开他,头也不回地昂首阔步向体育馆走去。 体育课太残忍了。我们开始学篮球了。我的队友从不把球传给我,这点很不错,但我老是摔倒。有时候我还会连累别人跟我一起倒下去。今天我的状态比平时更糟,因为我脑子里全是爱德华的身影。我想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脚上,但他总在我需要保持平衡的时候闯进我的思绪里。 像往常一样,放学是件让人宽慰的事。我几乎一路跑着向我的卡车冲去:这里有太多我想要逃避的人。在这场事故里,我的卡车所受的伤害微乎其微。我只需要把尾灯给换掉,就算我确实有一些喷漆的工作要做,我也已经搞定了。泰勒的爸妈只能把他们那辆货车当废品给卖掉了。 当我转过拐角,看到一个高大的、黝黑的身影靠在我的卡车上时,我差点吓得续停拍。然后我意识到那只是埃里克。我继续走过去。 “嗨,埃里克。”我招呼道。 “嗨,贝拉。” “怎么了?”我一边打开车锁,一边问道。我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有 些古怪,所以他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嗯,我只是在想……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春季舞会?”他的声音在最后一个字上戛然而止。 “我想,那是一场女生择伴舞会,对吧。”我说道,因为太吃惊而没法说得更圆滑些。 “嗯,是的。”他羞愧地承认。 我恢复了镇静,试图笑得更温和些。“谢谢你邀请我,但我那天要去西雅图。” “哦,”他说。“那好吧,也许下次吧。” “好的。”我赞同道,然后咬住唇。我不想让他按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我的话。 他无精打采地走开,向学校里走去。我听到一阵低低的嗤笑。 爱德华正从我的车前走过,眼睛直视着前方,他的嘴唇又紧紧地闭在了一起。我猛地拉开车门,跳进车里,然后重重地把身后的门关上。我发动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然后把车倒出车道。在离我两个停车位远的地方,爱德华已经坐在车里了。他把车平稳地开到我的车前,挡住了我的去路。他停在那里——等他的家人。我可以看到他们四个还在路上走着,才走到自助餐厅那里。我真想一踩油门直接撞到他那辆银光闪闪的沃尔沃上,但这里有太多目击者了。我看向后视镜,在我的车后,一长排车龙正在形成。我后面的第一辆车,是泰勒刚弄到的二手森特拉,他正坐在车里向我挥手。我正在气头上,没空跟他打招呼。 当我坐在车里东张西望,就是不看我前面那辆车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敲乘客座的窗户。我看过去,是泰勒。我困惑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他的车没熄火,左侧的车门开着。我把身子侧到驾驶室的另一边,把窗子摇下来。窗子卡死了。我吃力地把它摇下一半,然后放弃了。 “对不起,泰勒,我被堵在了卡伦后面。”我很生气——很显然,塞车不是我的错。 “哦,我知道——我只是想趁我们被困在这里的时候向你问件事。”他咧嘴一笑。 这一切不该发生的。 “你愿意邀请我去春季舞会吗?”他继续说道。 “我那时不在镇里,泰勒。”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我不得不记住这不是他的错,但迈克和埃里克已经把我今天的份额的耐心都给耗光了。 “是的,迈克说过了。”他承认道。 “那为什么——” 他耸耸肩。“我以为那只是你用 来让他不那么失望的借口。” 很好,这全是他的错。 “对不起,泰勒。”我说道,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怒火。“我真的要去镇外面。” “没关系。我们还有正式舞会。” 在我能作出回应以前,他已经走回他的车那里了。我可以感受到我脸上的震惊。我向前看,发现爱丽丝,罗莎莉,艾美特和贾斯帕已经坐进那辆沃尔沃里了。在那辆车的后视镜里,爱德华正注视着我。毫无疑问,他正笑得浑身,就好像他听见了泰勒说的每个字。我的脚地向油门伸去……一次小小的撞击不会让他们中的任何人受伤的,只意味着要给那辆银光闪闪的沃尔沃平整喷漆而已。我发动了引擎。 但一等他们都坐进车里,爱德华就加速把车开走了。我只能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回家,一路上不停地低声向自己咒骂着。 当我到家的时候,我决定晚餐肉馅玉米卷饼。这要花不少时间,能让我一直忙个不停。当我把洋葱和红辣椒小火煨成酱汁时,电话响起来。我不敢接电话,但这可能是查理或者我妈打来的。 电话是杰西卡打来的,她正兴高采烈着:放学后查理截住她,答应了她的邀请。我一边搅拌锅里的酱汁,一边简短地祝贺了她几句。她要挂电话了,她还得给安吉拉和劳伦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我佯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建议道,那个和我一起上生物课的安静的安吉拉可以去邀请埃里克,而劳伦——那个总在午餐餐桌上无视我的冷淡的女孩——可以去问问泰勒,我听说他还没约人。杰西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既然她已经确定要和迈克一起去了,她说她真的希望我能去舞会时,声音听起来真诚多了。我照例用要去西雅图的借口打发了她。 等我挂了电话,我开始努力集中注意力准备晚餐——尤其是把鸡肉切丁的时候。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急诊室之旅了。但我的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试图分析今天爱德华说的每一个字。“我们最好别做朋友”,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当我意识到他在暗示什么的时候,我的胃一阵抽搐。他肯定是看出来,我被他深深地吸引了。他不想欺骗我的感情……所以我们最好连朋友都不要做……因为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当然,他不会对我有任何兴趣,我气愤地想着。我的眼睛一阵——只是来得稍晚的,对洋葱的反应。我确实很乏味。但他不是。有趣……有才气……神秘……完美……英俊……或许还能单手举起标准 型号的货车。 好,很好。我可以不打扰他。我根本不想打扰他。我会在这里把我给自己判处的有期徒刑服完,然后兴许西南的某所大学,也许是夏威夷大学,会给我提供一份奖学金。当我把鸡肉馅玉米卷饼做完,放到锅里的时候,我竭力想着阳光灿烂的海滩和棕榈树。 当查理回到家,闻到青椒的味道时,他似乎有点疑惑。我不会责怪他的——离这里最近的能吃到墨西哥菜的餐厅很可能在南加利福尼亚。但他是个cop,就算只是个小镇cop,他也有足够的勇气去咬下第一口。他似乎挺喜欢这个味道。看着他渐渐地开始信任我的厨艺是件有趣的事。 “爸爸?”当他快吃完的时候我问道。 “怎么了,贝拉?” “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下周六我想去趟西雅图……如果可以的话?”我本来不打算请求他的准许——这会开一个不好的先河——但我觉得这样有点不礼貌,所以最后我又找补了一句。 “为什么?”他似乎很吃惊,就像是他不能想象有什么东西是在福克斯找不到的。 “嗯,我只是去买点书——这里的图书馆库存太有限了——也许再看几件衣服。”我手头的钱多得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多亏了查理,我不必自己花钱买车。不过这辆卡车的油耗可没让我少花钱。 “那辆卡车的油耗可能不太好。”他说着,显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知道,我会在蒙特撒诺和奥林匹亚停下来加油——如果有必要的话,也会在塔克马停一下。” “你一个人去吗?”他问道。我不知道他是在怀疑我秘密地交了一个男朋友,还是纯粹在担心车的问题。 “是的。” “西雅图是个大城市——你可能会迷路的。”他有点发愁。 “爸爸,凤凰城是西雅图的五倍大——而且我能看懂地图,别担心。” “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我尽量巧妙地隐藏起听到这话时油然而生的恐惧。 “没问题,爸爸,不过我可能会在试衣间里耗上一整天——那会很无趣的。” “哦,那好吧。”一想到要坐在女装店里,不管要坐多久,都足够吓得他打了退堂鼓。 “谢谢。”我冲他笑了笑。 “你会及时赶回来参加舞会吧?” 呃。只有在小镇上,当爸爸的才 会知道中学里什么时候举行舞会。 “不——我不跳舞,爸爸。”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难以保持平衡的毛病可不是遗传自我妈。 他确实清楚。“哦,那好吧。”他明白了。 第二天早上,我把车开进停车场时,故意把车停得离那辆银色的沃尔沃远远的。我不想让自己经受不住,最后落得赔他一辆新车。我刚走出驾驶室,钥匙就从我的指间滑落下来,掉到我脚步的一滩积水里。我弯腰去捡的时候,一只雪白的手忽然伸过来,在我之前把钥匙抓住了。我立刻直起身子。爱德华?卡伦就站在我旁边,若无其事地倚着我的卡车。 “你怎么做到的?”我恼羞成怒地问道。 “做到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我的钥匙。等我伸手拿的时候,他让钥匙落入我的掌心。 “在稀薄的空气里出现。”(这句绝对出自哈利波特!!!幻影显形!!!) “贝拉,你心不在焉得过分可不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像天鹅绒一样。 我阴沉着脸,瞪着他完美无瑕的面庞。今天他眼睛的颜色又变浅了,是一种色调偏深的,金黄的蜜色。我不得不低下头,召回自己当下已经陷入混乱的神志。 “昨天晚上的交通堵塞是怎么回事?”我依然看着别处,诘问到。“我想你更可能是假装没注意到我存在,而不是想把我气死。” “这是为了泰勒,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想给他个机会。”他窃笑着。 “你……”我喘息着,想不到一个足够坏的词。感觉像是我的怒火的烈焰都能把他烤焦了,他还是只觉得很好玩。 “我也没有假装没注意到你的存在。”他继续说道。 “所以你想把我活活气死?只因为泰勒的货车没有做到这一点?” 愤怒从他黄褐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他的嘴唇抿紧成一条坚硬的线条,所有幽默的气氛都不见。 “贝拉,你简直不可理喻。”他说道,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冷冰冰。 我的掌心一阵——我迫切地想找个什么东西来好好揍一顿。我对自己的想法很吃惊。我通常是个非vi_olient主义者。我转过身去,大步走开。 “等等。”他叫道。我继续走着,愤怒地踢溅起了不少雨水。可他紧跟在我后面,轻而易举地跟上我的步子。 “我很抱歉,这些话太 ☆、第一部 暮色 第五章 血型 我神思恍惚地向英语教室走去。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是在开始上课后才走进教室的,这是我第一次在英语课上迟到。 “谢谢你屈尊加入我们,史温小姐。”马森老师轻蔑地说。 我闪身冲进教室,飞快地奔到我的座位上坐下。 直到这节课结束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迈克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我旁边。我感到一阵痛彻心扉的内疚。但他和埃里克都像以往一样在门外等着我,所以我估计自己还不致于罪无可恕。当我们一起走的时候,迈克似乎又恢复成了原来的他,开始热切地谈论着这个周末奠气预报。连绵的雨天似乎会在周末稍作停顿,所以他的海滩之旅应该是没问题的。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更热衷些,以补充昨天给他带来的失望。这很不容易:不管下不下雨,气温最高也就四十华氏度,这还得建立在我们运气好的前提下。 一个上午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我很难让自己相信,爱德华所说的话,以及他注视着我的眼神,不是我自己虚构出来的。也许这只是一个太过逼真的梦境,被我跟现实混淆了。这个设想的可能性,比起我真的对他具有某种吸引力——不管程度大小——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所以当杰西卡和我一起走进自助餐厅的时候,我既不安又害怕。我想看到他的脸,想知道他是不是又变回了过去几周里我所知道的,那个冰冷的、漠然的人。又或者,出于某种奇迹,我真谍到了今天上午我以为我听到的那些话。杰西卡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她对舞会的计划——劳伦和安吉拉都邀请了别的男孩,他们都会一起去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 当我的目光准确地投向他的桌子时,失望吞没了我。另外四个人都在,只有他不在那里。他已经回家了吗?我跟着嘴巴一直没停过的杰西卡穿过人群,只觉整个身心都被碾碎了一样。我完全没有了胃口——我什么吃的都没买,只要了一瓶柠檬水。我只想快点走开坐下,独自咀嚼心中的失落。 “爱德华.卡伦又在盯着你看了。”杰西卡说着,最终打破了我对他的名字的抽象感。“我想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一个人坐。” 我猛地抬起头。追随着她的目光,我看见了爱德华。他嘴角弯弯地笑着,正盯着我看。他现在坐着的那张空桌子,与他通常坐的位置分别处在自助餐厅的两头。他一对上我的视线,就举起一只手,用食指示意我过去和他一起坐。我不敢相信地盯着他,他只好冲我使了个眼色。 “他是 在叫你吗?”杰西卡问道,声音里透着近乎无礼的惊讶。 “也许他需要有人帮助他做生物作业。”为了让她觉得好受点,我低声含糊地说道。“嗯,我最好过去看看他想干嘛。” 当我走过去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睛始终钉在我的背上。 我走到他的桌子旁,不太确定地站在他对面的椅子后。 “你今天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坐呢?”他微笑着问道。 我机械地坐下来,警惕地盯着他。他依然微笑着。很难相信这样美丽的人居然存在在现实之中。我真怕他会忽然消失在一阵轻烟中,然后我惊醒过来,发觉这只是一场梦。 他似乎在等着我说点什么。 “今天有点不太一样。”最终,我成功地挤出了几个字。 “嗯……”他停顿了片刻,然后决定一口气把话说完。“我打定主意了,就算我这是在下地狱,我也要把这一切做完。” 我等着他说出意思更明确些的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你知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最终还是指出来了。 “我知道。”他又笑了起来,然后转移了话题。“我觉得,因为我把你偷走了,你的朋友正在生我的气呢。” “他们能活得下去。”我能感觉到他们烦人的目光直射着我的背。 “不过,我不打算把你还回去。”他说着,眼里闪过促狭的光芒。 我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他大笑起来:“你看起来很担心啊。” “不,”我说道,但可笑的是,我破音了。“确实,有点吃惊……是什么导致你改变了态度呢?” “我告诉过你了——我厌倦了,不想再把自己从你身边赶走。所以我放弃了。”他还是微笑着,但他黑金色的眸子显得很认真。 “放弃?”我迷惑地重复着他的话。 “是的——放弃强迫自己循规蹈矩。现在我只想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就由它们去吧。”他解释着,嘴角的笑意有些黯淡,某种生硬的味道在他的语气中蔓延开来。 “你又让我迷惑了。” 那抹险些就要消失的微笑重新浮现在弯弯的嘴角上。 “当我和你说话时,我说出口的永远比想要说的还多。——这实在是个问题。” “ 不用担心——我一句都没听懂。”我挖苦道。 “我就指望着这点呢。” “所以,用通用的英语来说的话,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朋友……”他露出不太确定的神情,若有所思地说。 “或者不是。”我低沉地说。 他咧嘴一笑:“好吧,我们可以试试看。但我有言在先,对你来说我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撇开他的笑容不说,这个警告绝对具有现实意义。 “你已经讲过很多遍了。”我提醒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些,不去管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抽搐。 “是的,那是因为你总不专旋我说话。我会一直等着,直到你相信这一点为止。如果你足够聪明,你就应该躲开我。” “我认为,你针对我的智商这个话题所发表的意见也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了。”我眯缝起眼睛。 他一脸歉意地笑了笑。 “所以,如果我……不够聪明,我们就要试着成为朋友了吗?”我奋力总结出这个令人困惑的交换条件。 “听起来,完全正确。”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交叠在柠檬水瓶上的双手,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好。 “你在想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我抬起头,看进他深邃的金色双眸里,立刻被迷住了。然后,像往常一样,实话脱口而出。 “我正在努力思考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下巴一紧,但还是努力保持着恰如其分的微笑。 “有什么进展吗?”他唐突地问道。 “没什么进展。”我承认道。 他轻笑着:“那你的理论依据是什么?” 我脸红了。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布鲁斯.维尼(蝙蝠侠)和彼得.帕克(蜘蛛侠)之间举棋不定。但我实在不敢承认自己的这些念头。 “你不想告诉我吗?”他问道,嘴角挂着一抹太过诱人的微笑,慢慢地把头侧过我这边来。 我用力摇头:“太丢人。” “你知道,这太让人沮丧了。”他抱怨着。 “不。”我很快地否认了,眼睛眯缝起来。“我完全无法想象这为什么会让人沮丧——仅仅因为某些人拒绝告诉你他们在想什么——即便他们一直被某人所说的某些具有特别意味的只言片语困扰着,整夜不睡地 揣测着某人可能暗示着……所以,现在,这为什么会让人沮丧呢?” 他扮了个鬼脸。 “或者更有甚者,”我继续说道,被压抑已久的怨言现在全都毫无节制地爆发出来了。“这样说吧,某人做了一大堆异乎寻常的事——从某天在极不可能的情形下救了你的命,到紧接着就把你视如草芥——而且他还从不对这些行径作任何解释,甚至是在他承诺过以后。这些,同样地,丝毫不让人觉得沮丧。” “你正在气头上,对吧?” “我不喜欢双重标准。” 我们都板着脸,看着对方。 他的目光越过了我的肩膀,然后,毫无预兆地,他窃笑起来。 “干嘛?” “你的男朋友似乎认为我在惹你生气——他正在思考着要不要过来结束我们的争吵。”他又窃笑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冷淡地说。“但不管怎样,我可以肯定,你是错的。” “我没说错。我告诉你,大多数人都很容易读懂。” “当然,不包括我。” “是的。不包括你。”他的语气忽然一变,眼神转为沉思的神情。“我真想知道为什么。” 我不得不移开视线,以逃避他深邃的目光。我专心致志地把柠檬水瓶的盖子拧开,喝了一大口,然后心不在焉地盯着桌面。 “你不饿吗?”他问道,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不饿。”我根本不想告诉他我饱得很——憋着一肚子的惴惴不安七上八下。 “你呢?”我看着他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 “我也不饿。”我读不懂他的表情——像是他想到了某个私底下的笑话于是暗自发笑。 “你能帮我个忙吗?”我迟疑了片刻,问道。 他忽然小心起来:“那得看情况,得看你想要什么。” “不会太过分的。”我向他保证。 他既警惕又好奇地等待着。 “我只是想知道……下次你为了我好而决定不理会我之前,能不能先给我提个醒。我好有所准备。”我一边说着,一边埋头看着手里柠檬水瓶子,试验着要转多少圈才能用我的小指把瓶盖打开。 “听着还算合理。”我抬起头,发觉他正用力抿紧唇,以免让自己笑出来。 “非常感谢。” “那么,作为回报我要索取一个回答咯?”他要求道。 “就一个。” “告诉我你的一个理论。” 呜哇。“换一个。” “你没限定我不能问什么,你刚刚承诺过的,要给我一个回答。”他提醒我。 “同样,你也违背了你的承诺。”我反将一军。 “就一个理论——我不会笑的。” “不,你会的。”我对此相当肯定。 他垂下头,然后抬起眼,透过他又长又黑的睫毛盯着我。他黑金色的眼睛发出的光芒。 “好吗?”他侧向我,低语道。 我眨了眨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干得好,他是怎么做到的? “呃,什么?”我晕乎乎地问道。 “告诉我吧,就说一个小小的理论。”他的眼神依然左右着我。 “嗯,好吧,被一只带放射性的蜘蛛咬了一口?”或许他还是个催眠师?又或者,我刚好是那种可悲的容易被摆布的家伙? “你甚至根本没沾边。”他揶揄道。 “不是蜘蛛?” “不是。” “跟放射性无关?” “毫无关系。” “靠。”我叹了口气。 “氪石也耐我不何。”他轻笑着。 “你说过你不会笑的,还记得吧?” 他竭力绷住脸。 “总有一天我会猜出来的。”我警告他。 “我希望你不要轻易尝试。”他又认真起来。 “因为……?” “如果我不是一个超级英雄呢?如果我是坏人呢?”他戏谑地笑着,眼神却深不可测。 “哦,”我说道,仿佛他暗示着的许多事情忽然间水落石出了。“我知道了。” “真的?”他脸色陡然一沉,就好像他害怕着自己不小心又透露得太多。 “你很危险?”我猜测着,然后直觉地意识到了我所说出的真相——我的脉搏不由得加快了。他很危险。他自始至终都在试图告诉我这一点。 他只是看着我,眼里涌动着我无法理解的情绪。 “可你不是坏人。”我摇着头,低声说道。“不,我不相信你是坏人。” “你错了 。”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他垂下眼帘,侵占了我的瓶盖,在手里把玩着。瓶盖在他修长的手指之间飞快地旋转着。我看着他,想知道为什么我丝毫不感到害怕。他想要表达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太明显了。但是,我只感到了急切的焦虑……还有,比任何感觉都要强烈的是,深深的着迷。这种感觉,和每次我靠近他时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沉默一直持续着,直到我注意到自助餐厅里几近空无一人时才告一段落。 我跳了起来:“我们要迟到了。” “我今天不去上课。”他说着,瓶盖在他的指间转得飞快,快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为什么不去?” “偶尔翘课有益于身心健康。”他微笑着抬头看着我,但他的眼里依然很不平静。 “好吧,那我走了。”我告诉他。我确实是个胆小鬼,所以我不敢承担万一被抓的风险。 他把注意力转回被他临时征用的瓶盖上:“那么,待会见。” 我犹豫着,挣扎着,但第一声铃响逼着我冲出门外——我最后扫了他一眼,确定他还在原处,甚至连一公分都没挪动过。 在我一路狂奔到教室的路上,我的脑子疯狂地转动着,比那个瓶盖还快。只有极少的几个问题得到了解答,而相比之下,却有更多的新问题冉冉升起。至少,雨已经停了。 我很幸运。当我到教室的时候班纳老师还没到。我飞快地坐到座位上,注意到迈克和安吉拉都在盯着我看。迈克看上去一脸忿恨,安吉拉则惊诧不已,还有些许敬畏。 然后,班纳老师走进教室,让全班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他的手里艰难地抱着几个摇摇欲坠的小硬板纸盒。他把东西都放到迈克的桌子上,让他把纸盒子传给全班同学。 “好啦,同学们,我要求你们每个人,从每个盒子里各拿一片。”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实验室大褂的口袋里扯出一对塑胶手套,戴在手上。他用力拽着手套,把它们拉上手腕时所发出尖锐的嘎巴声对我来说是个不祥的预兆。“第一样,是一张指示剂卡片。”他继续说着,拿起一张四角上都有标识的白色卡片,向我们展示。“第二样,是四齿涂敷器——”他举起的东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几乎没有锯齿的光滑店毛刀片。“——然后,第三样是一把无菌微型刺血针。”他举起一个小小的蓝色塑料包装,把它撕开。在这个距离我不可能看见针上的倒钩,但我的胃还是翻腾起来 。 “我会在教室里走动,用滴管往你的卡片上滴一滴水,这样卡片才算准备好,所以在我走到你那里以前先别开始。”他还是先从迈克那桌开始,小心地往每张卡片的四个角各滴了一滴水。“然后,我要你们小心地用刺血针扎一下手指头……”他抓起迈克的手,把针扎进了迈克的中指指头。哦不。我的前额上开始渗出粘湿的冷汗。 “在四齿涂敷器的四个齿上各沾一小滴血。”他还在示范着,挤压着迈克的手指直到血流出来为止。我全身地吞咽着,胃里一阵沉重。 “然后把涂敷器抹到卡片上。”他完成了,把那张四角都染红了的卡片举起来给我们看。我闭上眼睛,试图无视耳中的嗡嗡声,继续听课。 “下个周末红十字会有一辆义务献血车会开到天使港去,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都知道一下自己的血型。”他听起来很自豪。“你们中未满十八岁的人需要有家长的书面同意——相关表格在我的桌子上。” 他拿着滴管,继续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我把脸贴在凉凉的黑色桌板上,试图让自己保持神志清醒。在我的周围,我的同学们开始扎自己的手指,我听到了一阵阵的尖叫声,抱怨声和傻笑声。我开始用嘴呼吸,艰难地吸气,呼气。 “贝拉,你还好吧?”班纳老师问道。他的声音离我的头很近,听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血型了,班纳老师。”我虚弱地说道。我实在不敢抬起头。 “你是不是觉得头晕?” “是的,先生。”我含糊地说着,在心里踢了自己一脚,以免自己一有机会就放松警惕,任由自己坠入昏迷中。 “有谁能带贝拉去医务室吗?”他喊道。 我不必抬头也能知道,那个自告奋勇的家伙一定是迈克。 “你还能走路吗?”巴纳老师问道。 “能。”我低声说道。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我想,就是爬我也要爬出去。 迈克似乎相当热衷于此,他一只手环绕在我的腰间,另一只手把我的胳膊拉过他的肩膀。我把重心靠在他身上,一路走出教室。 迈克搀扶着我,慢慢地穿过校园。当我们绕过自助餐厅的一角,走出四号楼里的班纳老师的视线范围——如果他有在看的话——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让我在这里坐会儿,好吗?”我恳求道。 他扶着我坐到人 行道的边上。 “还有,不管你要做什么,把你的手放回口袋里。”我警告他。我还是觉得头晕目眩。我向着与迈克相反的方向伏倒身子,把脸贴在冰冷潮湿的人行道水泥路面上,闭上了眼睛。这样能让我好受一点。 “哇噢,贝拉,你看上去脸色发青。”迈克焦急地说。 “贝拉?”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这个熟悉得可怕的声音可千万得是我的幻觉。 “怎么回事——她受伤了吗?”现在他的声音更近了,显得有些烦躁不安。这不是我的幻觉。我紧紧地闭着眼睛,真希望就这样死掉算了。或者,至少至少,不要吐出来。 迈克显然感受到了压力:“我想她有点头晕。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甚至还没开始扎手指呢。” “贝拉。”现在爱德华的声音就在我后面,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听不见。”我说。“走开。” 他轻笑起来。 “我要带她去医务室。”迈克用辩白的口吻说道。“但她走不动了。” “我会带她去的”爱德华说,我可以听出他仍子笑。“你可以回教室了。” “不。”迈克抗议道。“这应该是我的工作。” 忽然间,我身下的人行道消失了。我大吃一惊,飞快地睁开眼睛。爱德华把我横_抱在双臂间,轻松得就好像我只有十磅重,而非一百一十磅。 “放我下来!”拜托,拜托别让我吐在他身上。我还没说完,他就大步走了起来。 “嘿!”迈克大喊着,已被甩在了我们身后十步开外的地方。 爱德华根本不理他。“你看起来很吓人。”他咧嘴一笑,对我说道。 “把我放回人行道上。”我发出一声悲鸣。他走路带来的晃动让我很不舒服。他谨慎地把我抱开一些,不再贴着他的身体,而是只用双臂支撑着我的重量——这对他来说似乎毫不费力。 “所以说,你一看到血就晕倒了?”他问道。他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 我没回答。我再次合上双眼,紧紧地闭上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住恶心的感觉。 “而且那还不是你自己的血。”他自得其乐地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他双手抱着我,是怎么把门打开的。但周围忽然暖和起来,所以我知道我们 已经进了屋。 “我奠!”我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喘息着说。 “她在生物课上晕倒了。”爱德华解释道。 我睁开了眼睛。我正在办公室里。爱德华径直穿过前台,大步向医务室的门走去。科普女士——那位红发的前台接待员——奔到他前面,把门打开。那位祖母般慈祥的护士从一本小说里抬起头,大吃一惊。爱德华侧着身把我抱进房间,轻轻地把我放在那张覆盖在屋里唯一一张帆布床的吹塑床垫上的,脆弱的薄纸上。然后他穿过这间狭小的屋子,走到屋子另一头靠墙站着,尽可能站得离我远些。他的眼睛兴奋得发亮。 “她只是有点头晕。”他给那位吓得够呛的护士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在生物课上检测血型。” 护士英明地点了点头:“总会有一两个人这样的。” 他闷笑了一声。 “躺一会儿就好,亲爱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知道。”我叹息着说。那种恶心感快要消失了。 “你常常这样吗?”她问道。 “有时会。”我承认道。爱德华咳嗽了一声,以掩饰他又一次的轻笑。 “现在你可以回去上课了。”她告诉他。 “我认为我最好还是留在这里陪她。”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威严。那个护士撅起了嘴,但她没有再说什么。 “亲爱的,我去拿些冰来,给你敷在前额上。”她对我说着,然后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房间。 “你说的很对。”我着,闭上了眼睛。 “我通常都是对的——但这次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翘课有益健康。”我练习着让自己更均匀地呼吸。 “在那边,有那么一会儿你把我吓坏了。”他顿了顿,承认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在坦承某个丢人的弱点。“我还以为牛顿在把你的尸体拖到树林里埋掉呢。” “哈哈。”我还是紧闭着双眼,但我能感到自己每分每秒都在好起来。 “老实说——我见过尸体,但它们的气色比你都要好些。我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替你向凶手报仇。” “可怜的迈克,我敢打赌他一定气疯了。” “他确实恨透我了。”爱德华乐滋滋地说。 “你不可能知道这些。”我反驳道。但随即,我忽然开始怀疑他也许能。 ☆、第一部 暮色 第六章 惊悚故事 当我坐在我的房间里,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麦克白》的第三幕时,我依然竖起耳朵注意听着我的卡车的动静。我本来以为,即使透过磅礴大雨,那个引擎的咆哮依然能够传进我的耳中。但当我从窗帘后往外偷看——才第二次——的时候,它忽然就在那儿了。 我一点儿也不星期五的到来,但那天的情形远远超出了我悲观的预期。当然,这里面有那次晕厥事件的因素。杰西卡似乎相当得到有关那个故事蹈资。幸运地是,迈克守口如瓶,所以似乎没人知道爱德华也掺和进来了。尽管,她确实问了不少关于那次午餐的问题。 “那么,昨天爱德华.卡伦到底想干嘛?”三角函数课上,杰西卡问道。 “我不知道。”我如实答道。“他一直没说到点子上。” “那时你看上去有点抓狂。”她迂回地试探着。 “真的?”我让自己保持面无表情。 “你知道,之前我从没见过他跟他家人以外的任何人一起坐。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我附和着。她似乎有些生气。她不耐烦地拨开了她的黑色卷发——我猜她本来希望能听到一些更有助于她编个好故事来散播的内容的。 星期五最糟糕的部分在于,尽管我早就知道他不会在那里的,我还是满心期待着。当我和杰西卡还有迈克一起走向自助餐厅的时候,我没法让自己别去看他的桌子。罗莎莉,爱丽丝和贾斯帕正坐在桌子旁,三个脑袋凑到一起聊着天。当我意识到,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他时,我茫然无措地任凭自己被卷入忧郁的深渊之中。 在我通常所坐的桌子旁,每个人都在谈论着我们第二天的计划。迈克又活跃了起来,信誓旦旦地支持着那位保证明天一定会放晴的本地天气预报员。我向来只相信眼见为实。但今天确实变暖和了——差不多有六十华氏度。或许这次远足不会变成一个全然的悲剧。 午餐的时候,我从劳伦那里截获了好几个充满敌意的眼神,但直到我们一起走出屋子,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走在她后面,离她光滑发亮的银发只有一英尺的距离,而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我。 “……不明白为什么贝拉”——她轻蔑地笑着,提到了我的名字——“不从现在开始就跟卡伦一家坐在一起。” 我听到她在和迈克窃窃私语着。我之前从没注意到她的鼻音是那么抵厌,而我也被她话里的恶意吓了一跳。我跟她一点儿都不熟 ,肯定还没有熟到她会讨厌我的地步——或者,事实确实如我想的那样。“她是我的朋友,她和我们坐在一起。”迈克忠诚地低声回敬道,但多多少少是出于领土意识。我停下来,让杰西和安吉拉走到我前面。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那天晚上吃晚餐的时候,查理似乎对我早上的拉普什之旅很热心。我想他是在为周末时总把我一个人留在家而感到内疚,但这是他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很难改过来。当然,他知道一起去的所有孩子的名字,还有他们的父母的名字,也许,还有他们祖父母的名字。他似乎很赞同这个计划。我有点想知道他会不会赞同我和爱德华.卡伦一起开车去西雅图的计划。但我不打算告诉他。 “爸爸,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山羊岩,或者类似这样的地方?我想它是在雷尼尔山的南部。”我若无其事地问道。 “知道——怎么了?” 我耸耸肩。“有些孩子在讨论着去那里野营。” “那可不是个野营的好地方。”他听起来很吃惊。“有太多熊了。人们通常在狩猎季节的时候才会去那里。” “哦,”我低声说道。“也许我把名字记错了。” 我差点睡过头,但一种不同寻常的光亮让我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一道明黄色的光正从我的窗外照射进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冲到窗前看个究竟,然后确定,那确实是太阳。虽然它不在天空中它通常应该在的地方——太低了——而且显得太远了,它本应该更近一些的。但它是货真价实但阳。地平线上镶嵌了一圈云朵,但在天空正中,一大块的蓝色清晰可见。我在窗前徘徊着,尽可能多待一会儿,生怕我一离开那片蓝色就又消失不见了。 牛顿家的奥林匹克旅行用品商店就在镇子的北边。我见过这家商店,但我从没停下来过——我对适用于长时间待在户外的设备需求不大。在停车场,我认出了迈克的雪佛兰巨无霸越野车和泰勒的丰田花冠。当我把车停到他们的车旁时,我看到了站在巨无霸前面的那帮人。埃里克在那里,跟两个和我一起上过课的男生在一块儿。我很确定他们的名字是本和科纳。杰西也在那里,站在安吉拉和劳伦中间。另外三个女孩和她们站在一起,我记得我周五时曾摔在了其中一个女孩身上。当我走下卡车的时候,那个女孩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跟劳伦说了些什么。劳伦甩开像玉米穗一样的头发,轻蔑地看着我。 因此,这将成为这些日子的一部分。 至少迈克很高兴见到我。 “你来啦!”他高兴地喊道。“我说过今天会放晴的,对吧?” “我告诉过你我会来的。”我提醒他。 “我们只要再等一下李和萨曼塔……除非你还邀请了别人。”迈克补充道。 “没有。”我稍稍撒了个谎,希望不会被抓个正着。但我同样期待着有奇迹发生,期待着爱德华出现在这里。 迈克看上去很满意。 “你要坐我的车吗?我们开这辆还有李的妈妈的迷你货车。” “当然是坐你的车。” 他喜滋滋地笑了起来。让迈克开心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 但是深得我心的是,人数解决了问题。李多带了两个人,忽然间每个座位都派上了用场。我成功地把杰西安排进了我和迈克之中,三个人一起坐在了巨无霸的前排。迈克本来会更高兴些的,但至少杰西卡是消停了。 从福克斯到拉普什只有十五英里,繁茂浓绿的森林几乎一路裹着公路向前绵延着,宽广的quiyute河蜿蜒着在林中出现了两次。我很高兴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我们把窗摇下来——这辆巨无霸塞了九个人,会让人得幽闭恐惧症的——我试图吸收尽可能多的阳光。 当我还在福克斯过暑假的时候,我和查理一起去过很多次拉普什周围的海滩。所以那片一英里长的新月形的第一湾对我来说毫不陌生。那里依然美极了。即使是在阳光下,海水依然是暗灰色的,覆盖着雪白的泡沫,击打着灰色的布满岩礁的海岸。岛屿耸立在港湾里钢铸般平静的海面上,四面都是悬崖绝壁,怪石嶙峋,顶上长满了险峻高大的杉树。沙滩上只有沿着海边的窄窄一片是货真价实的沙子,沙地后逐渐过渡为成千上万的的平滑的礁石。远远看过去,所有的礁石都是一模一样的灰色。只有当走近的时候你才会发现,每块石头下面的荫凉处都是不同的颜色:棕橙色,海绿色,淡紫色,蓝灰色,暗金色。海岸线上点缀着的浮木,它们被海水漂成了骨白色,有些堆叠在森林的边缘,有些孤零零瞪在海滩上,刚好处在海浪拍打不到的地方。 凛冽的风呼啸着掠过海浪,冷冷的,带着些许咸味。鹈鹕漂浮在浪头上,成群的海鸥和一只长鹰在它们头上盘旋着。云层依然围在天边,威胁着随时都可能侵袭过来,但到目前为止太阳依然勇敢地从那圈蓝天里照射进来。 我们循路走下沙滩,迈克在前头领 路,把我们带向一圈圆浮木。显然,这圈浮木之前也曾为像我们这样的成群结队的旅人服务过。那里有个摆得恰到好处的篝火堆,上面铺满了黑色的灰烬。埃里克和另一个男孩——我想他的名字是本——从树林边缘干燥的木头堆里收集了不少破碎的浮木块,然后很快在那些经年累月的灰烬上垒起了一个摇摇晃晃的木架。 “你见过浮木篝火吗?”迈克问我。我坐在其中一张骨白色的长凳上,别的女孩都聚在一起,兴奋地说着闲话,坐在了我的另一边。迈克跪在篝火旁,正在用打火机点燃其中一根比较细的干枝。 “没有。”我说,看着他把那个熊熊燃烧着的细枝小心地放到那堆摇摇晃晃的木架上。 “那你一定会喜欢这个的——看它的颜色。”他点燃了另一根树枝,并排着放到刚才那根树枝旁。火焰开始迅速地吞没着干燥的木块。 “那是蓝色的!”我惊讶地说。 “因为有盐。很漂亮,对吧?”他又点燃了一片木屑,放到木架上火还没烧到的地方,然后过来坐到我旁边。谢天谢地,杰西坐在他的另一边。她转向他,努力吸引他的注意力。我看着那堆古怪的蓝绿色火焰冲着天空劈啪作响。 我们漫无边际地闲聊了半个小时后,有几个男孩想到潮汐池周围走走。这实在让人进退两难。一方面,我喜欢潮汐池。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开始对它们着迷了。从前当我到福克斯来的时候,它们是我唯一盼望着的事物。另一方面,我也常常掉进潮汐池里。当你只有七岁,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让我想起了爱德华的请求——别让我自己掉进海里。 是劳伦促使我最终作出了决定。她不想去远足,而且她显然穿着不适合徒步旅行的鞋子。除了安吉拉和杰西卡,大部分女孩都决定也留在沙滩上。我一直等到泰勒和埃里克被委托留下来陪她们以后,才默默地加入了去远足的那一组。当迈克看到我加入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次远足不算太漫长,虽然我一向讨厌待在林子里,因为看不到天空。森林里的绿光和少年人的笑声有一种古怪的不协调感,这里太阴森了,有一种不祥的气氛,跟我周围的轻松的调笑一点儿也不搭调。我不得不留神看着自己踏下的每一步,提防着底下的树根和顶上的树枝,很快被落在了后头。最终,我冲出了森林里翡翠色的藩篱,重新看见了布满岩礁的海岸。正是落潮时分,一条潮汐河涌动着从我们面前流过,奔向大海。沿着布 满砾石的海岸上,一湾湾浅浅的水池从未干涸过,总是盈满了生机。 我非常谨慎,尽量离这些小海池远些。别的人就大胆多了,他们纵身跳过一块块礁石,准确地落在石头边上。在其中一个最大的潮汐池边上,我发现了一块看上去非常牢固的石头,便小心翼翼地坐到那里,被我脚边奠然鱼缸迷住了。一簇簇绚丽多彩的海葵在水流里永不止息地摇曳生姿,海星一动不动地粘在石头上和石缝里。一条小小的长满了白色斑纹的黑鳗鱼穿梭在绿意盎然的水草间,等着大海的归来。我完全沉浸在其中,只剩下脑海里的一小部分还在想着爱德华现在在做什么,试图幻想着如果他正在这里和我一起,他会说些什么。 男孩们最终觉得饿了,我僵直地站起来,跟着他们回去。这次我试图在穿越林子的时候跟紧些,所以很自然地,我摔倒了好几次。我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些浅浅的擦伤,我的牛仔裤的膝部被染成了绿色,但情况本可以更糟的。 当我们回到第一湾的时候,被我们留下来的那群人变多了。当我们走近些的时候,我们能看到新来者发亮的直发和红铜色的肌肤,他们是一群来自保留地的青少年,到这里来交朋友的。 他们已经开始分发食物了,当我们一个个走进浮木圈的时候,埃里克逐个介绍着我们的名字,男孩们却急不可耐地要求着自己那份食物。安吉拉和我是最后到的,当埃里克说出我们的名字时,我注意到一个坐在篝火旁的石头上,年纪比我小一些的男孩感兴趣地抬头看了过来。我坐到安吉拉身旁,迈克给我们拿来了三明治,还有一排苏打水任我们挑选。这时那群访客里看上去最年长的男孩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起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七个人的名字。我唯一能听进去的是其中一个女孩也叫杰西卡,而那个注意过我的男孩名叫雅克布。 和安吉拉坐在一起是一件让人放松的事,她是那种能给周围的人休息的人——她不认为需要用闲聊来填满每一段沉默。当我们吃东西的时候,她让我不受干扰地自由地思索着。我在想着,在福克斯度过的时光是那么的支离破碎,有时候时间过得飞快,模糊了记忆中的一切,只有几幅简单的画面凸显出来,比别的画面显得更清晰些。然而,别的一些时候,每一秒都显得那么的重要,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上。我清楚地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不同,但这更让我感到困扰。 在我们吃午饭的时候,云层开始向前推移,偷偷地蚕食着蓝天,随时都有可能冲到太阳跟前,在海滩上留下长长的阴影,让海浪变 得一片漆黑。他们吃完东西以后,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开。有些走下海滩走到海浪的边缘,试着跃过波涛起伏的海面跳到岩礁上。另一些人聚拢在一起,准备再来一次潮汐池远征。迈克——杰西卡像影子一样跟着他——起身向村里的一个商店走去。几个本地的孩子跟他们一起去。别的孩子则加入到远足中去。等到他们都七零八落地走光了的时候,我独自坐在我的那根圆浮木,劳伦和泰勒占据了那个不知是谁想着带来的随身听。三个来自保留区的青少年围着篝火坐着,包括那个名叫雅克布的男孩,还有那个最年长的表现得像个发言人一样的男孩。 过了几分钟,安吉拉和那帮远足的人一起走了,雅克布漫步过来,坐到了我身边她的位置上。他看上去只有十四岁,或者十五岁,一头光滑平直的黑发被拢到头后用橡胶圈束着放在颈背上。他的肌肤很美丽,像丝绸一样光滑,是赤褐色的。他的眼睛很黑,深深地嵌在他高高的颧骨上。他的下巴依然留着一点婴儿肥的痕迹。总的说来,是一张相当俊美的脸。但是,我对他长相的良好印象被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给毁了。 “你是伊莎贝拉.史温,对吧?” 就好像是到学校的第一天又历史重演了一样。 “贝拉。”我叹息道。 “我是雅克布.布莱克。”他友好地伸出了手。“你买下了我的车。” “哦。”我如释重负地说着,握了握他光滑的手。“你是比利的儿子,我应该记得你的。” “不,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你可能还记得我的姐姐们。” “蕾切尔和丽贝卡。”我立刻想起来了。我到这里的时候,查理和比利常常把我们丢在一起,好让我们在他们钓鱼的时候忙个不停。我们都太害羞了,所以没能更进一步成为朋友。当然,当我十一岁的时候,我终于把我的怒火发作了出来,终结了钓鱼之旅。 “她们在这儿吗?”我审视着海边的那群女孩,想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把她们认出来。 “不,”雅克布摇着头说道。“蕾切尔拿到了一份奖学金,到华盛顿州念书去了。瑞贝卡和一个萨摩亚冲浪运动员结了婚——她现在住在夏威夷。” “结婚,哇哦。”我大吃一惊。这对双胞胎只比我大一年多一点而已啊。 “那么,你觉得那辆卡车怎么样?”他问道。 “我很喜欢,它跑得好极了。” “是的,但真但慢了。 ”他大笑起来。“查理把它买下来的时候我简直如释重负,当我们家拥有这样一辆出色的好车时,我爸是不会让我再装配一辆车的。” “它没那么慢。”我抗议道。 “你试过开到时速六十英里以上吗?” “没有。”我承认。 “很好,千万别这样做。”他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我不禁向他露齿一笑。“在事故里它表现得相当好。”我为自己的卡车辩护道。 “我认为就算是一辆坦_克也摧毁不了这个老怪物。”他又一次大笑起来,赞同道。 “那么,你会组装车子?”我对此印象深刻,于是问道。 “那得是我有空的时候,而且只是局部装配。你不会碰巧知道我能上哪儿弄一个1986年产的大众兔子的制动缸吧?”他打趣地补充道。他有着亲切沙哑的声线。 “抱歉,”我大笑起来。“我最近没见过这种东西,不过我会替你留意的。”就好像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样。他实在是个容易攀谈的人。 灿烂的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看着我的眼神,显然是我正在学会辨别的那种。我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这一点的人。 “你认识贝拉,雅克布?”劳伦从篝火那边发问道,我想她说话的腔调可以称得上是粗野无礼了。 “可以这么说,从我出生时起,我们就相识了。”他大笑着说,又一次冲着我微笑。 “真棒。”她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觉得这很棒的样子,她暗淡无光的死鱼眼眯缝起来。 “贝拉,”她一边唤着我的名字,一边仔细地盯着我的脸看。“我刚才还在和泰勒说着,今天卡伦家没有一个人来实在是太糟了。没有人想要邀请他们吗?”她关切的表情看上去很假。 “你是指卡莱尔.卡伦医生一家吗?”我还没来得及对劳伦掉衅进行反击,那个高大的年长的男孩忽然开口问道。他真的更接近于一个成年男子而不是男孩,他的声音非常地低沉。 “是的,你认识他们?”她带着几份优越感问道,半路转过头去看着他。 “卡伦家的人不会来这里的。”他的语气里带着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的意味,毫不理睬她的问题。 泰勒试图夺回她的注意,他问了劳伦对他手上的一张cd的意见。她被分了神,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注视着那个 声音低沉的男孩,对他所说的话震惊不已。但他已经移开了视线,凝视着我们身后的黑暗的森林。他说卡伦家的人不会来这里,但他的语气暗示了更多的信息——他们不被认可,他们是被禁止的存在。他惮度给我留下了一个奇怪的印象,我试着不去注意这一点,但没有成功。 雅克布打断了我的沉思。“那么,福克斯已经让你发狂了吗?” “哦,我得说这是一种保守的描述。”我做了个鬼脸。他心领神会地咧嘴一笑。 我依然反复思索着那个针对卡伦一家的简短评论,然后灵光一闪。这实在是个愚蠢的计划,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我衷心希望年轻的雅克布对应付女孩子还没有太多的经验,这样他就不会看穿我显然是出于同情的,另有企图的调情了。 “你想和我一起去沙滩上走走吗?”我问道,试图模仿爱德华做过的那样,从眼睫毛下往上看。我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和爱德华所做的相同的效果,但雅克布已经足够心甘情愿地跳起来了。 当我们一路向北,穿过多孔的礁石向浮木海堤走去的时候,云层最终铺满了天空,让海水变得黑暗起来,气温也下降了。我把手深深地揣进我夹克衫的口袋里。 “那么,你,满十六了吗?”我问道,学着我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女孩的样子眨巴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瓜。 “我刚满十五岁。”他承认道,显然对我的奉承很是满意。 “真的?”我脸上堆满了虚伪的惊讶。“我还以为你的年纪会更大些。” “就我的年纪而言,我的个子比较高。”他解释道。 “你常去福克斯吗?”我狡猾地问道,就好像我在期盼着一个肯定的回答一样。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白痴一样。我很害怕他最终会嫌恶我,指责我的虚情假意。但他还是很高兴。 “不太常去。”他皱着眉承认道。“但等我把我的车弄好以后,我就能想去就去了——等我拿到驾照以后。”他稍微修正了一下。 “刚刚和劳伦说话的那个男孩是谁?他似乎老了些,不像是跟我们一起玩的年纪。”我刻意地把自己归类为年轻人,试图更明白地表示出我更喜欢雅克布。 “那是山姆——他十九岁了。”他告诉我。 “为什么他要那样说医生一家呢?”我一脸天真地问。 “卡伦一家?哦,他们不被允许来保留区。” 他看向别处,望着远处的詹姆士岛。但他已经证实了我所认为的自己从山姆的语气里听出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呢?” 他回过头看着我,咬住了唇。“噢,我不应该说这些的。” “哦,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我试图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诱人些,但想着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了。 但他向我微笑着,显然已经上钩了。然后他挑起一侧眉头,声音变得比之前更为沙哑了。 “你喜欢听惊悚故事吗?”他用一种不祥的语气问道。 “我太喜欢了。”我热切地说着,竭力用眼神鼓励着他。 雅克布溜达着向旁边的一根浮木走去。这根浮木的根须张牙舞爪地伸展着,像是一只的苍白的蜘蛛的无数只细腿。他轻巧地跳到其中一根扭曲的树根上坐下来,我坐在他的下方,坐到了树干上。他俯视着岩礁,一抹笑意在他宽厚的唇边上徘徊着。我看得出他正在努力组织语言。我专注地让自己的眼睛流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 “你听说过我们的古老故事吗?我是指,关于我们的来源——奎鲁特族?”他开始了。 “没有。”我承认道。 “嗯,这里面有很多传说,其中有些的内容可以追溯到大洪水时期——按照推测,古代的奎鲁特族人把他们的独木舟绑在了山上最高的一棵树的树顶,像诺亚方舟一样幸存了下来。”他微笑着,向我表明了他并不太相信这些历史。“另一个传说则声称我们是狼的后裔——现在这些狼依然是我们的兄弟。捕杀狼是违背部落法律的行为。” “然后是关于冷族的故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冷族?”我问道,不再掩饰自己的阴谋了。 “是的。关于冷族的故事和狼的传说一样古老,有些则更近些。根据传说的内容,我的曾祖父曾经认识他们中的一些人。他和他们订下了条约,让他们远离我们的土地。”他转了转眼睛。 “你的曾祖父?”我鼓励着他说下去。 “他是部落的长老,和我爸爸一样。你知道,冷族和狼是天生的死敌——嗯,好吧,不是普通的狼,而是那些可以化成人形的狼,比方说我们的祖先。你可以称他们为狼人。” “狼人会有敌人吗?” “只有一个。” 我诚恳地看着他,希望能掩饰住自己不安,让他理解 ☆、第一部 暮色 第七章 梦魇 我告诉查理我有很多作业要做,什么也不想吃。电视上正在直播一场让他情绪激昂的篮球赛——尽管理所当然地,我根本不知道精彩在那里。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或是语气有什么不对劲。 一进房间,我就把门锁上了。我在书桌里一阵乱翻,直到找到我的旧耳机为止。我把它们塞进了我的小随身听的插孔里,然后选了一张圣诞节时菲尔送给我的cd。这是他最喜欢的乐队之一,但就我的品味而言,他们歌里的低吼和尖叫用得有点太多了。我啪地一下把它放进随身听,然后躺倒在床上。我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把声音调大到让我的耳朵为止。我闭上眼睛,但还是觉得太亮了,于是我又加了一个枕头,压在脸上。 我专心致志地听着歌,试图听懂那些歌词,弄懂那些复杂的鼓点和节拍。当我听着这张cd听第三遍的时候,至少,我已经知道合唱部分的所有歌词了。我惊奇地发现,当我忽略那些嘈杂的噪音时,我真的喜欢上这支乐队了。我得再次感谢菲尔。 这很有效。毁灭性的节拍让我没办法思考——这正是我要这样练习的所有意图。我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这张cd,直到我能唱出里面所有的歌,直到,最后,我终于沉沉睡去。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我的意识里的某些部分告诉我自己正在做梦。我认出了这座森林里的绿光。我能听到,在附近的某个地方,海浪正在撞击着岩礁。我知道,如果我能找到海,我就能看见太阳。我试图循声找去,但这时候,雅克布.布莱克出现了。 他拽着我的手,拖着我向森林里最幽暗的地方走去。 “雅克布?怎么了?”我问道。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他拉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制止我的反抗。我不想走进黑暗中。 “跑,贝拉,你得跑!”他恐惧地低声说道。 “这边,贝拉!”我认出了迈克的声音,那是从树林里黑暗的中心传来的。但我看不见他。 “为什么?”我问道,依然反抗着雅克布的紧握,着去寻找太阳。 但雅克布放开了我的手,大叫着,忽然倒在了森林中灰扑扑的地面上。他躺在地上,抽搐着,我惊恐地看着他。 “雅克布!”我尖叫起来。但他不见了。在他的位置上出现了一只的红棕色的狼,眼睛是黑色的。那只狼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冲着海岸的方向。他背上的毛发全都竖了起来,低低的嚎叫声从他露出的尖牙间 传出来。 “贝拉,跑!”迈克又一次在我身后大声喊着。但我没有跑。我看见一道光从海滩那边向着我过来了。 然后,爱德华从树林中走出来。他的肌肤微微发着光,他的双眸漆黑而危险。他举起一只手,示意我到他那里去。狼在我的脚边咆哮着。 我向着爱德华的方向,向前迈了一步。于是他微笑起来,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 “相信我。”他愉快地低声说道。 我又踏了一步。 那匹狼让自己横亘在了我和吸血鬼之间的空地上,尖牙瞄准了他的颈动脉。 “不!”我尖叫着,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我的忽然移动让耳机把随身听扯下了桌子,咔哒一声落到了地板上。 灯还开着,我和衣坐在床上,连鞋都没脱。我迷惑地张望着,看见了梳妆台上的时钟。现在是早上五点半。 我着,倒回床上,翻个身变成趴着的姿势,把靴子给踢掉了。但是,我太难受了,连睡觉的边缘都够不着(根本睡不着)。我又翻过身来,拉开牛仔裤的拉连,平躺着很不雅观地把裤子脱掉。我能感觉到我的发辫在脑袋后面拱成了一个很不舒服的小包。我转过头,把橡胶圈扯下来,用手指很快地梳了几下头发。我把枕头拉回来,压到我的眼睛上。 当然,一切都毫无作用。我的潜意识把我拼命想要忘掉的画面发掘出来。现在,我不得不面对它们了。 我坐起来,头晕目眩了一会儿,血液才开始向下涌动。重要的事先做,我自忖着,很高兴能把这件事尽可能地往后推。我抓起了我的洗漱包。 但是,沐浴并没有像我所希望的那样耗时间。尽管花了不少时间吹干头发,我还是很快把在浴室里能做的事都做完了。我裹上一块浴巾,走回我的房间。我说不准查理是还在睡呢,还是已经出去了。我走到窗前看出去,发现巡逻车已经开走了。又开始钓鱼了。 我慢慢地穿上自己最舒适的汗衫,把床铺好——我很少这样做的。我再也不能把这事往后推了。我走到书桌前,打开了我的旧电脑。 我讨厌在这里上网。我的调制解调器相当过时了,我的免费上网服务完全在标准之下。光是拨号就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在等待的时候,我决定先去给自己弄一碗麦片粥。 我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咀嚼。吃完以后,我把碗和勺子洗好,擦干,然后放回去 。上楼时我故意地拖着步子走路。我先走向我的随身听,把它从地上捡起来,精确地放到桌子正中央。我把耳机拔下来,放回抽屉里。然后我把原来那张cd公放,把声音调低到刚刚好能成为背景音乐的那个点上。 我又叹了口气,这才转向我的电脑。自然,屏幕上全是弹窗广告。我坐到我那张硬邦邦的扶手椅上,开始把所有的小窗口关掉。最后,我打开了我最喜欢的引擎。我又关掉了另外几个弹窗广告,然后键入了一个词。 吸血鬼。 当然,这花了简直让人气愤的相当长的时间。当结果出来的时候,还有很多内容需要进行筛选——那些内容从电影电视节目到角色扮演游戏,黑市金属,以及哥特妆伴游。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可信的网址——吸血鬼a-z。我迫不及待地等着它打开页面,飞快地关闭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每个广告。最后,整个屏幕都清空了——简洁的白色背景和黑色标题,看上去很有学术氛围。主页上的两段引述首先映入了我的眼帘。 “自始至终,那个属于幽灵与恶魔的浩瀚的黑暗世界根本没有那么可怕,根本没有那么令人畏惧和憎恶,只是经过了太多充满恐惧的幻想的修饰。正如吸血鬼,他既不属于幽灵,也不属于恶魔,但还是带着几份着黑暗的本质,兼有着那两者的神秘与恐怖地质。——蒙塔古.萨默斯”(《吸血鬼传奇》的作者,公认的吸血鬼研究专家)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份屡经证实的报告,那一定是关于吸血鬼的。没有任何东西能被遗漏掉:官方报道,知情者的口供,外科医生的证明,牧师的证词,法官的证言。所有司法上的证据都完备了。但是,即使知道这一切,有人会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吗?——卢梭”余下部分是一张依字母表排列的清单,囊括了全世界所有关于吸血鬼的各种各样的传说。我首先点开了“丹拿”,这是一种菲律宾的吸血鬼,很多年以前是负责在岛上种植芋头的。这个传说里讲到,丹拿为人类工作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这样的合作关系却破裂了。一个女人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而一个丹拿为她吮吸伤口,因为觉得滋味太好了,最后它把她体内所有的血都喝干了。 我仔细地阅读这些描述,寻找任何听着觉得熟悉的内容,把那些说得天花乱坠的部分丢到一边。似乎大多数的吸血鬼传说都围绕着漂亮女人和小孩子展开,前者通常是恶魔,后者通常是受害者。它们似乎都是被捏造出来用来解释年幼的孩子居高不下的夭折率,或是给男 人一个放纵的借口。许多故事包括了无形体的灵魂以及对不合乎礼法的葬礼的警告。没有多少听起来像是我看过的电影的内容,只有一小部分,像是希伯来的艾斯提瑞和波兰的乌皮尔,是一心吸血的吸血鬼。 (引用一下接力的注释:艾斯提瑞(estrie),貌似吸血鬼的恶灵,喜欢小孩儿。乌皮尔(upier),舌头上有尖刺,外形恐怖,嗜血如狂。就算正在熟睡,闻到血的味道也会立即从坟墓中跳出来。) 只有三个条目真正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罗马尼亚的维拉可拉斯,一个强大的不死生物,通常以俊美的、肌肤苍白的人类形态出现;斯洛伐克的耐拉斯,一种极其强壮,速度奇快的生物,午夜之后它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屠杀掉整个村子的人;还有一个,斯特岗尼亚,有益的吸血鬼,关于最后这个吸血鬼的描述只有一个简短的句子。 斯特岗尼亚,有益的吸血鬼:一种意大利吸血鬼,据说是美德的保护者,是所有邪恶吸血鬼最致命的敌人。 这个短短的传说实在是一种宽慰,在上百条传说之中,这是仅有的宣称存在着有好的吸血鬼的一条。 但是,总的说来,这里没有太多内容和雅克布的故事或者我的观察结果有关。我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列了一份小小的列表,用来跟每条传说逐一对比。速度,强壮,美丽,苍白的肌肤,会变色的眼睛,还有雅克布的标准:饮血者,狼人奠敌,冰冷的肌肤,以及永恒的生命。没有多少传说能符合至少一个的因素。 还有另一个问题。我记得在我看过的寥寥无几的恐怖电影里提到过,再加上我今天所看的内容——吸血鬼不能在白天出没,阳光会把他们烧成灰烬的。白天他们都睡在棺材里面,只在夜里出来活动。 一气之下,我啪地一下关掉了电脑的电源,不想再干等着按部就班地关闭电脑。在怒火之外,我更感到了压倒性的窘迫。这一切都太愚蠢了。我居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着吸血鬼。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决定把大部分的指责归咎于福克斯镇的门槛——还有整个湿漉漉的奥林匹克半岛。 我迫切地想要离开这所房子,但任何我想去的地方都得开上三天的车才能到。无论如何,我还是穿上靴子,漫无目的地走下楼。我甚至没有看看天气,就直接套上了我的雨衣,重重地踏着步子走出门外。 天阴沉沉的,但没在下雨。我不去理会自己的卡车,徒步向东面走去,斜穿过查理的院子走向我此前从未涉足过的森林。 没花多长时间我就走进了深处,走到无论是从房子里还是从马路上都已经看不到的地方。唯一的声音是来自我脚下的湿土的吱嘎声,还有突如其来的松鸦的叫声。 一条窄窄的羊肠小道穿过密林延伸到这里,否则我不会冒着让自己迷路的风险走到这里来。我的方向感向来让人绝望:要是周遭有助于认路的信息再少一点,我就必定要迷路了。这条小径蜿蜒着伸向密林里更深处,就我所知,总体上是一路向东延伸。它曲折着绕过一棵棵西德加云杉和铁杉,一棵棵紫杉和枫木。我只是隐约知道自己周围的树的名字,而我知道的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查理。更早些的时候,他曾在巡逻车里为我指出窗外这些树的名字。这里有许多我不认识的树,还有有一些树我没法确认,因为它们都覆盖在了密密麻麻的绿色藤蔓植物下。 我的怒气推着我往前走,于是我一直沿着小路走去。直到愤怒开始褪去,我才放慢了脚步。点点水滴从我头顶上奠穹潺潺而下,但我不能肯定是开始下雨了,还是纯粹是昨天雨后留在我头上高处的树叶丛中的积水,正在慢慢地滴落下来,完成它们归于尘土的旅程。一棵新倒伏下来的大树——我认为它很新是因为它还没有完全被苔藓覆盖住——斜倚在她的姐妹们的树干上,形成了一个掩蔽的小长椅,离小径只有安全的几英尺高。我踩过一片蕨类植物,小心地坐下来,确保我的夹克隔在了那个潮湿的座椅和相应的衣服之间。然后,我把戴着兜帽的头靠在那棵活着的树上。 我来错地方了,我应该早就知道的,但我还能去哪里呢?这个森林如此苍翠,太像昨晚的梦境了,我没法让自己的心绪保持宁静。既然这里已经不会再有我沉闷的脚步声了,这片沉寂就更加显得讽刺。鸟儿也安静下来了。滴水逐渐变得频繁起来,所以森林上空一定在下雨。 那片蕨类植物高得比我还高,因为我是坐着的,所以我知道即使有人从三英尺外的小径上经过,也不会看见我的。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两个最重要的,我必须解决的问题上,但我实在很不情愿这样做。 首先,我必须作出判断,有没有这种可能,即雅克布所说的关于卡伦一家的事是真的。 我的心立刻作出了强烈的否定回答。用这么荒谬的想法来取乐既愚蠢又神经。但是,那又怎样呢?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能说明为什么此时此刻我还活着。我又一次在脑海中列出我自己观察到的东西: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强壮,从黑色变成金色然后又变回来的眸色, 超越常人的美丽,苍白冰冷的肌肤。还有更多——一件件小事慢慢地显露出来——譬如他们似乎从不吃东西,他们的举止优雅地惊人。还有有时候他们说话的方式,那种陌生的抑扬顿挫和遣词用句更适合于一本另一个世纪的小说的风格,而非二十一世纪的教室。我们检测血型那天他翘课了。他一直没说不去海滩之旅,直到他听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他似乎知道他周围的每个人都在想些什么……除了我。他告诉过我他是坏人,非常危险…… 卡伦一家有可能是吸血鬼吗? 嗯,他们确实是某种东西。某种在合理判断的可能性之外的事情正在我明察秋毫的眼睛前发生着。不管是雅克布所说的冷族还是我自己的超级英雄论,爱德华.卡伦都不会是……人类。他是某种超越人类的存在。 那么——或许吧。这就是我现在能得出的结论。 另一个问题尤为重要。如果这是真的,我要怎么做? 如果爱德华真的是一个吸血鬼——我很难让自己去想这个词——我该怎么办?让别人牵连进来显然是不行的。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不管我告诉谁,我都得承担相应的责任。 只有两个选项似乎比较有可行性。第一个是听取他的建议:聪明点,离他远远的。取消我们的计划,回到尽可能无视他的状态。当我们被迫坐在一起上课的时候,假装我们之间有一堵无法穿透的,厚厚的玻璃墙。告诉他离自己远点——而且这一次要表现出来。 当我思考着这个选择的时候,我忽然陷入了一种绝望的痛苦之中。我的心抗拒着这种痛苦,迅速跳到下一个选项。 我什么也不用做。毕竟,就算他是某种……危险的存在,至今他也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事实上,如果他的动作不是那么快的话,我本来会成为泰勒的挡泥板下的一道凹痕的。这么快,我和自己争论着,这绝对反映了一些问题。但如果这种反映是用来拯救生命的,他能有多坏?我反驳着。我的脑子徒劳无功地转着。 如果我能肯定什么事的话,有一件事情我很肯定。昨晚我梦里的那个黑暗的爱德华只是我对雅克布所说的话而产生的恐惧的表现,并非爱德华本人。虽然如此,当我因为狼人的进攻而惊恐地尖叫出声的时候,我也不是因为害怕狼而从嘴里喊出了“不”。我只是害怕着他可能会受伤——即使他露出锋利的尖牙呼唤着我,我也在为他担心着。 然后我知道,我已经得出答案了。我甚至不知道这里面是否真的有 过一个抉择。我已经陷得太深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话——对于我这个吓人的秘密,我什么也不会做的。因为每当我想起他,想起他的声音,他能够催眠的眼睛,他极具吸引力的个人魅力的时候,我只想立刻和他在一起,除此之外便别无所求了。即使……但我不能再想下去了。不能在这里,独自一人待在越来越黑的森林里想。不能在这个时候,不能在雨水让天边的暮色变得黯淡,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像走过铺着瓷砖的地板的脚步声的时候想。我着,赶快从我的隐蔽之所站起来,担心着那条小路也许会消失在雨中。 但它仍在那里,安全又清晰,蜿蜒着穿过那片湿漉漉的绿色迷宫。我慌忙沿着小路走回去,我的兜帽拉得很低,垂在我的脸旁。我开始惊慌起来,几乎是跑着穿过树林,因为我觉得已经走了像来时那么远的距离了。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冲过头了,又或者是沿着小路走到了森林里更远的地方。但在我变得更加惊慌失措以前,透过密密麻麻像蜘蛛网一样的树枝,我隐约能瞥见一些开阔地了。然后我听到了一辆车穿过街道的声音,我自由了。查理的草坪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所房子在召唤着我,许诺着温暖以及干燥的袜子。 我走回屋里的时候刚好是正午。我走上楼,换上这一天的装束——牛仔裤和t恤衫——因为我会一直待在家里。全力以赴解决今天的任务不会花上太多的工夫,只是一份周三截止的关于麦克白的论文而已。我心满意足地投入工作,罗列出了一份粗略的草稿。这份宁静的心境是我许久没有感受过的,自从……好吧,自从周四下午以后,如果我足够诚实的话。 不过,这通常是我的风格。做决定对我来说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一个让我饱受煎熬的过程。不过一旦我作出了决定,我就只会坚持到底——通常还会因为已经做出了选择而倍感宽慰。有时这种宽慰会被失望所破坏,正如我来福克斯的决定。但这仍比为作出选择而苦苦斟酌要好得多。 现在带着这个决定住下来要容易多了,荒谬可笑的容易。危机重重的容易。 这一天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而且效率很高——我在八点前就把论文写完了。查理到家的时候简直就是大丰收。我做了一个备忘录,提醒自己下周到西雅图去的时候记得买一本烹鱼食谱。无论何时我一想到这趟旅程,一阵寒意就会飞快地掠过我的脊柱。(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但这和我跟雅克布.布莱克散步以前所感到过的寒意没什么不同。我想,它们本来应该有所不同的。我本来应该觉得 害怕——我知道我应该这样做的,但我确实感觉不到这种正确的恐惧感。 那天夜里我一夜无梦,睡得很好。因为那一天我起得太早,前一天晚上又睡得太少,耗尽了我的精力。这是我到福克斯以后的第二次,在一个晴朗的早上,在明黄色的光线中醒来。我跳到窗前,惊奇地发现天空里甚至没有半点云影,只有几片小小的羊毛般纯白蓬松的云彩,它们根本不可能带来任何雨水。我推开窗子,惊讶地发现当它打开的时候相当安静,完全没有卡住,一点儿也不像谁知道多少年没开过的样子。我深吸了一口相对比较干爽的空气。外面很暖和,一丝风也没有。我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着。 当我下楼的时候,查理已经吃完早餐了,他立刻领会到了我的心情。 “适合外出的好天气。”他评价道。 “是的。”我露齿一笑,赞同道。 他冲我一笑,棕色的眼睛弯成了两道弧线。当查理微笑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为什么当初他和我妈会闪电般地早婚。那段日子里他曾有过的年轻人的浪漫,大部分在我记事以前就消失殆尽了。正如他卷曲的棕发——和我一样的颜色,即使质地有所不同——已经开始减少了,渐渐显露出越来越多的前额上发亮的肌肤。但当他微笑的时候,我依然可以看到那个和蕾妮一起私奔的男人的影子,那时候她只比我现在大两岁。 我兴高采烈地吃着早餐,看着点点纤尘在从后窗射入的阳光里轻舞飞扬。查理喊了一声再见,然后我听到了巡逻车开走的声音。出门的时候我拿着我的防水夹克,犹豫了一下。把它留在家里是个诱人却关乎命运的举措。我叹了口气,把它搭在手臂上,走进了数月以来我见过的最明媚的阳光里。 靠着肘部脂肪的力量,我终于能够把卡车里的每扇窗子都差不多完全摇了下来。我是第一个到学校的。我甚至没有看一眼时钟,就急急忙忙地出门了。我把车停好,径直走向自助餐厅南面的那些很少用到的野餐长凳。那些长凳还有点潮,所以我坐在了我的夹克上,为有机会用到它而高兴着。我的作业已经做完了——慢节奏社交生活的产物——但还有几道三角函数题我不能肯定自己做对了。我勤奋地拿出了书,但在检查第一道题的时候就中途停了下来,开始神游太虚,注视着在红色树皮的树顶上跃动着的阳光。我一时大意,在我的家庭作业的空白处画起速写来。几分钟以后,我才忽然注意到,自己画了五双黑色的眼睛,都在纸上盯着我看。我用橡皮擦把它们完全擦掉了。 “贝拉!”我听到某人在喊我,听起来像是迈克。 我抬起头看四周,这才发觉在我心不在焉地坐在这里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都穿着t恤衫,有些人甚至还穿着短袖衫,尽管气温最多不超过六十华氏度。迈克向我走过来,一路挥着手,他穿着卡其色的短袖衫,套在一件条纹橄榄球衫外。 “嗨,迈克。”我喊着,向他挥手。我不能在这样一个早晨表现得毫无兴致。 他走过来坐到我身旁,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在阳光里闪闪发亮。他张大嘴笑着。只是见到我就能让他这样高兴,我无法不感到满足。 “我之前从没注意到过——你的头发带着些红影。”他评价道,手指间抓着的一股细线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 “只在太阳下会这样。” 当他捋平我耳后的一缕头发时,我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好天气,不是吗?” “我喜欢奠气。”我赞同道。 “你昨天都在做什么?”他的语气有点儿像是在过问自己的所有物的情况。 “我几乎都在写我的论文。”我没有补充说我已经完成了——没有必然让自己显得是在炫耀。 他用手背拍了一下额头。“哦,是的——那是在周四截止,对吧?” “呃,我想,应该是周三。” “周三?”他皱起眉。“大事不妙……你碘目是什么?” “莎士比亚对待女性角色惮度是否是厌恶女性的表现。” 他盯着我,就好像我刚刚在说隐语一样。 “我想我今晚就得着手写论文了。”他泄气地说道。“我本来还想问你愿不愿意出去逛逛呢。” “哦。”我卸下了防备。为什么我每次跟迈克愉快蹈话都得以尴尬告终呢? “嗯,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或者……我可以晚些再写论文。”他满怀希望地向我微笑着。 “迈克……”我不喜欢被置于这种处境。“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他拉下脸来。“为什么?”他问道,眼里充满了警惕。我飞快地想起了爱德华,怀疑着这是否恰好也是他所想到的。 “我觉得……如果你敢立刻重复我所说的话,我会很乐意弄死你的。”我威胁道。“但我觉得这会伤害杰西卡的感情。” 他完全 ☆、第一部 暮色 第八章 天使港 杰西开车比警长还快,所以我们四点就到了天使港。距我的上一次女孩夜间出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在我体内奔涌的雌性激素让我十分。我们听着烦人的摇滚乐,杰西卡含糊不清地说着和我们一起玩的男孩。杰西卡和迈克的晚餐进行得相当顺利,她希望周六晚上他们可以进展到初吻阶段。我愉快地向自己笑了笑。安吉拉只是随大流地对参加舞会感到高兴,但对埃里克真的没什么兴趣。杰西试图逼供出她喜欢的男生类型,但稍后就被我用一个关于衣服滇问给打断了,便放过了她。安吉拉向我投来感激的一瞥。 天使港是个精致的专坑游客的风景点,比福克斯更漂亮,更有趣。但杰西卡和安吉拉对这里很熟,所以她们根本没在岸边的观光大道浪费时间。杰西径直开向了镇上一家大型百货商店,那里和戴着游客至上的面具的海岸区域只隔着几条街道。 海报上说这是一次半正式舞会,但我们不太能肯定那意味着什么。当我告诉杰西卡和安吉拉在凤凰城我从没参加过舞会的时候,她们两个都大吃一惊,简直难以置信。 “难道你从来都没有跟男朋友或者之类的人去过吗?”我们穿过商店的前门时,杰西卡怀疑地问道。 “真的。”我力求让她相信这一点,不想坦白承认我跌舞问题。“我从来没有过男朋友,或者类似的人。我很少出去。” “为什么不出去呢?”杰西卡盘问道。 “没人邀请我。”我如实答道。 她看上去仍在怀疑。“这里有人邀请你出去,”她提醒我,“可你都对他们说不。”我们正在青春时尚区,细看着一排排派对服饰。 “嗯,除了泰勒。”安吉拉默默地更正道。 “不好意思,”我喘着气说道。“你在说什么?” “泰勒告诉每一个人他将会和你一起去正式舞会。”杰西卡用怀疑的眼神告诉我。 “他说什么?”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窒息了。 “我告诉过你那不是真的。”安吉拉对杰西卡低声抱怨道 我沉默着,依然沉浸在打击之中,然后很快变成了愤怒。但我们已经找到衣架了,现在我们有活干了。 “这就是为什么劳伦不喜欢你。”当我们翻拣着衣服的时候,杰西卡咯咯地笑着对我说。 我把牙咬得咯咯直响。“你觉得,要是我开着我的卡车从他身上碾过去,他会不会不再对那次事故感到内疚 ?他会不会放弃弥补他的过错甚至回过头来要求我补偿他?” “也许吧。”杰西窃笑着说。“也许这就是他这样做的原因。” 这里的裙子不算很多,但她们两个都找到了不少值得试穿的衣服。我坐在更衣室里的一张矮脚凳上,靠着那块三面镜,试图控制自己七窍生烟的愤怒。 杰西在两条裙子中挣扎着——一件是长款无肩带的经典黑色礼服,另一件是及膝细肩带碟蓝色礼服。我推荐她选蓝色那件,为什么不抓住人们的眼球呢?安吉拉选了一条淡粉色裙子,它恰到好处地裹住她纤长的身形,给她浅棕色的头发增添了几分甜美。我毫不吝啬地赞美她们,帮忙把她们不要的衣服挂回衣架上。整个过程比我在家陪蕾妮购物时要短暂和容易得多。我猜想,如果真要说是为什么的话,是因为这里的选择很有限。 我们又冲去买鞋子和饰品。当她们试穿的时候我只是在一旁看着提供意见,没有心情给自己买东西,尽管我确实需要买新鞋了。女孩之夜带来的在我回想起对泰勒的厌恶以后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了,给忧郁留下了卷土重来的空间。 “安吉拉?”在她试穿一双粉色的装饰着皮革的高跟鞋时,我迟疑着开了口。她正为有一个足够高的舞伴而欣喜若狂,这样他就能穿高跟鞋了。 杰西卡已经逛到了珠宝柜台,留下我们两个在一起。 “怎么了?”她伸出腿,转过脚踝,想要更好地看看这双鞋。 我的勇气又用完了,只好放弃。“我喜欢这双。” “我想我可以把它们买下来——虽然除了一条裙子它们什么也不搭。”她若有所思地说着。 “哦,别犹豫——他们正在打折呢。”我鼓励道。她微笑着,盖上那只装着一对看起来更实用的白色鞋子的盒子。 我再次尝试。“呃,安吉拉……”她好奇地抬起头。 “这是不是很正常……对卡伦家的孩子来说,”我的眼睛盯着她的鞋子。“就是,经常不来上学?”我试着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漠不关心,却悲惨地以失败告终。 “是的,当天气晴好的时候他们会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徒步旅行上——甚至包括医生本人。他们都非常喜欢户外活动。”她平静地告诉我,依然在检查她想鞋子。她甚至没有问一个问题,更别提杰西卡会连珠炮似的发问的成百个问题了。我真的开始喜欢安吉拉了。 “哦。”当杰西卡折返回来向我们展 示她发现的那件可以搭配她的银色鞋子的人造宝石项链时,我丢下了这个话题。 我们计划去观光大道上的一家意大利小餐厅吃晚饭,但买衣服所花的时间并没有像我们期待的那样长。杰西和安吉拉打算把她们的衣服拿回车里,再走到海港那里。我告诉她们一个小时以后在餐厅里等她们——我想去找一家书店。她们都很乐意陪我去,但我鼓励她们去玩得开心点——她们都不知道当我被书包围的时候我会多么的沉迷。这是我更情愿一个人做的事。她们向车子走去,开心地闲聊着,而我则直奔向杰西所指的方向。 我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那家书店,但它并不是我想找的那种书店。橱窗里摆满了水晶球,捕梦网,以及关于精神治疗的书。我甚至不想走进去。透过玻璃,我能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灰色的头发直直地耷拉在她的背上。她裹着一条六十年代时就已经过时了的裙子,站在柜台后露出热烈欢迎的微笑。我认为我完全可以跳过和她对话这一步。镇上一定还有一家更正常的书店。 我漫步着穿过街道,一心希望自己正在走向闹市区,街上正挤满了下班的车流。我没太留意自己该向哪个方向走去。我正在全力应付着心头的失落。我如此努力地不让自己去想他。而安吉拉所说的……还有更多事情试图击倒我对周六的希望。当我抬头看见别人的银色沃尔沃停在路边时,我感到了一阵更为痛苦的失望,这几乎把我给击垮了。愚蠢,不可靠的吸血鬼,我自忖着。 我重重地踏着步子,向更南的方向走去,走向几家正面是玻璃墙的,看起来比较可靠的商店。但当我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一家维修店和一间闲置的店面。我还是有很多时间,没有必要现在就回过头去找杰西和安吉拉。而且在跟她们碰头以前,我确实需要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我用手指捋了几下头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继续转过街角。 当我穿过另一条街道时,我开始意识到,我走错方向了。我看到的仅有的几辆车都是往北去的,而这里的建筑看起来更像是仓库。我决定在下一个路口向东走,然后在走了几个街区原地打转,试图碰碰运气,找到另一条走回观光大道的路。 几个男人成群结队地从我正在走向的街角走出来,穿着如此随便,就好像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但他们都脏兮兮的,看上去不像是游客。当他们走到我面前时,我意识到他们没比我大几岁。他们在大声地开着彼此的玩笑,刺耳地大笑着,相互推搡着胳膊。我飞快地躲到人行道内侧, 给他们让出路来,很快地走过去,想要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穿过街角。 “嘿,这儿!”当他们经过的时候,其中一个喊道。他只能是在跟我说话,因为周围根本没有别人。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他们中的两个停了下来,另外两个还在慢慢走着。离我最近的那个体格魁梧的黑发男人看上去才二十出头,似乎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人。他穿着一件敞开着的法兰绒衬衣,里面穿着一件肮脏的t恤衫,牛仔裤破破烂烂的,还穿着凉鞋。他向我迈了一步。 “你好。”纯粹是下意识地,我低声说道。然后我飞快地看向别处,加速向拐角处走去。我能听到他们在我身后高声大笑着。 “嘿,等等!”他们中的一个又在我背后喊道,但我继续向前冲,直到转过街角,才安下心来,松了一口气。我依然能提到从背后传来的他们得意的高笑。 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条人行道上,它通向几座暗色调的大仓库背后,每一座仓库都有着的供货车卸货用到车库门,因为到了晚上而紧锁着。街道南面没有人行道,只有一道高高围起的,上面安着带刺碟丝网,保卫着高墙后存放着重要货物的远足。我看出来了,作为一个人生地不熟的访客,我离天使港那边已经相当远了。我意识到,天色越来越黯淡,云层最终又聚拢来了,堆积在西边的地平线上,让日落提前了。东边奠空依然晴朗,却灰蒙蒙的,布满了粉色和橙色的光纹。我把夹克留在了车里,一阵忽然的让我紧紧地把双臂抱在胸前。一辆单厢货车从我身边开过,然后路面又变得空荡荡起来。 天忽然黑得更快了,然后当我越过自己的肩膀看向那片烦人的云彩时,我震惊地注意到两个男人正在我身后二十英尺外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向我走来。 他们是刚刚在街角和我擦身而过的那伙人,但不是刚刚和我说话的那个肤色黝黑的人。我立刻转过头,加快了脚步。一阵与天气无关的寒意又一次让我起来。我的钱包用一根皮带斜挎在身上,我把它紧紧地捂在身上,就是那种你能想到的姿势,这样它就不容易被抢走了。我确切地知道我的防狼喷雾在那里——仍在我床底下的登山包里,还没开封。我身上没有多少钱,只有二十几美元。我考虑着“不小心”让我的包掉下去,然后快步走开。但是,我脑后的一个小小的,吓人的声音警告着我,他们可能会是比强盗更糟糕的人。 我专注地聆听着他们安静的脚步声,但比起他们之前发出的嘈杂的噪音,这实在是太安静了点。听起来他们也没有任何加速或 者靠近我的意思。呼吸,我不得不提醒自己。你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在跟着你。我继续快步走着,速度快得就差没跑起来,专注地盯着现在离我只有几码远的右手边的转角处。我能听到,他们和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距离。一辆蓝色的小车从南边开进这条街道,飞快地从我身边开过。我想过跳到车前把它截住,但我犹豫了。我抑制住自己的冲动,是因为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跟踪了。然后,已经太迟了。 我走到拐角处,飞快地瞥了一眼,发现那只是通往另一幢建筑物的断头路。我中途改变了主意。我不得不赶紧改变方向,冲过那条狭窄的车道,然后回到人行道上。这条道路在下一个拐角处中断了。那里有一个停下的标志。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身后微弱的脚步声上,考虑着要不要逃跑。但是,他们听起来在背后更远的地方,而且我知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跑过我的。如果我试图跑快些,我一定会被绊到,然后躺倒在地上。脚步声显然是从后面更远的地方传来的。我冒险飞快地向肩膀后扫了一眼,然后宽慰地看到,他们现在在离我大概有四十英尺的距离。但他们都在盯着我。 我似乎永远也不可能走到拐角处。我尽量让自己的步子踏得稳一些,那两个被我远远地抛在后面的男人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的轻。也许是他们意识到自己吓着我了,所以感到抱歉。我看见两辆车一路向北开进了我正在前往的那个十字路口,我宽慰地松了口气。等我离开这条荒芜的街道的时候,周围一定会有更多人的。我轻快地跳过拐角,感激地叹了口气。 然后脚下一滑,停在那里。 这条街道两旁全是空白的,没有门窗的墙。我能看见在远处两个十字路口以外的地方,有街灯,有车流,还有更多的行人,但那些都太远了。因为在这条街的中部,在西边的建筑物旁闲逛着的,正是那伙人中另外两个。当我僵在人行道上的时候,他们都兴奋地笑着看着我。然后我意识到,我没有被跟踪。 我被堵截了。 我只停顿了一秒,但却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我转过身去,向路的另一头冲去。我有种沉重的感觉,知道这只是一次白费力的尝试。我身后的脚步声现在变响了。 “你来啦!”从那个健壮结实的黑发男人口中发出的浑厚的说话声打破这片的宁静,把我吓了一跳。在逐渐聚拢的黑暗中,他似乎是在向我身后看去。 “是啊。”在我试图飞快地穿过街道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大喊着,又把我吓了一跳。“我们 只是绕了点路。” 现在我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我把自己跟那两个闲逛的人的距离缩短得太快了。我的尖叫相当地响亮,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让它派上用场。但我的嗓子实在太干了,我不敢肯定我能发出多大的音量。我飞快地把钱包越过头取下来,用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那条皮带,准备把它交出来,或者在必要的时候当成武器用。 当我警惕着停下脚步的时候,慢慢地向街道走去的时候,那个矮胖的男人在墙那边耸了耸肩。 “离我远点。”我警告着,猜想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力而且无畏。但我对喉咙太干的判断是正确的——音量不够。 “别这样,甜心。”他喊道,然后一片沙哑的笑声又在我背后响起。 我鼓起勇气,分腿站立,试图在恐惧中记起我知道的那些少得可怜的防身术。手腕外侧向上猛刺,有望打断鼻梁或者把它挤进脑袋里。手指向眼窝猛刺——努力向上钩起,把眼珠子剜出来。当然,还有标准的膝撞腹股沟。同一个悲观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大声说着,提醒我很有可能根本没有胜算对抗其中的一个,更何况这里有四个人。闭嘴!我赶在恐惧击倒我以前对那个声音下令。如果没人帮我,我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我试图吞咽了一下,好发出足够响亮的尖叫。 车灯忽然从转角处飞快地冲过来,那辆车几乎撞上了那个矮胖的男人,逼得他跳回了人行道上。我冲到路上——这辆车要么停下来,要么就得撞上我了。但那辆车出人意料地摆尾急转,骤然停在离我几英尺远的地方,乘客座的门打开了。 “上车。”一个狂怒的声音命令道。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瞬间消失了,一种安全感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甚至还在街上站着呢——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刹那。我跳进座位里,猛地用力把我身后的门关上。 车里很黑,即使在门开着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光线照进来,我只能借着仪表板上发出的红光勉强看清他的脸。他调转车头向北,轮胎发出尖锐的声音。车子加速得太快了,以至于急转着冲向了街道上那些吓呆了的男人。当我们径直开出街道,加速向海湾驶去的时候,我仅能瞥见他们向人行道上逃去。 “系上你的安全带。”他命令道,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双手紧紧地抓着座位。我迅速服从了命令。安全带扣在一起时发出啪的一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响亮。他向左急转,向前推进着,接连闯过了好几 个红灯也没停下来。 但眼下我只感受到了一种绝对的安全感,完全不关心我们要去哪里。我凝视着他的脸,深深地感到宽慰,这种宽慰甚至超过了我意外得救的感觉。在微弱的光线里,我细看着他毫无瑕疵的容貌,等着我的呼吸恢复如常,直到我想起来,他脸上的神情是一种残暴的愤怒。 “你还好吧?”我问道,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嘶哑。 “不。”他简略地答道,依然是震怒的口吻。 我沉默地坐着,看着他的脸,他冒火的眼睛却直视着前方,直到车子忽然一个急停。我环顾四周,但外面太黑了,除了公路两旁那些模糊的黑色的树影,什么也看不见。我们已经不在镇上了。 “贝拉?”他问道。他的声音着,显然在竭力控制着自己。 “怎么了?”我的声音依然沙哑着。我试图不发出声音地清了清嗓子。 “你没事吧?”他还是没有看我,但他脸上的狂怒再明白不过了。 “是的。”我用嘶哑的声音轻轻地说着。 “请让我分神。”他下令。 “对不起,你在说什么?” 他急促地呼了口气。 “随便说些不关痛痒的事,直到我平静下来为止。”他阐释着,闭上眼睛,用拇指和食指按压着鼻梁。 “呃。”我痛苦地搜寻着脑海里的琐事。“明天上课以前我要开车从泰勒.克劳利身上碾过去。” 他依然紧紧地闭着双眼,但他的嘴角微微抽动着。 “为什么?” “他告诉每一个人说他要带我去参加正式舞会——不管他是有病还是在努力为上次差点杀了我作补偿……嗯,你记得的,不知怎的他认为正式舞会是这样做的良好时机。所以我估计我也危害一次他的性命的话,我们俩就扯平了,他就不必再努力作补偿了。我不需要敌人,如果他肯放过我的话,也许劳伦会放弃和我做对。不过,也许我得完全摧毁他那辆森特拉。如果他没有车的话,他就没法带任何人去正式舞会了……”我不停地唠叨着。 “我听到过这些传言。”他的声音听起来镇静些了。 “真的?”我难以置信地问道,早先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要是他从脖子以下高位截瘫,他同样也没法去参加正式舞会了。”我喃喃低语着,推敲着我的计划。 爱德华叹息着 ,终于睁开了眼睛。 “好些了?” “完全没有。” 我等待着,但他不再说话了。他把头靠在椅背上,盯着车里奠花板。他的神情很坚毅。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低得像在耳边低语。 “有时候我会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贝拉。”他也低语道,当他看向窗外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两条缝。“但这对我不会有任何好处,即使我掉头回去,找到那些……”他没把话说完,便移开了视线,再次挣扎了许久,才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至少,”他继续说道。“这是我努力用力说服自己的借口。” “哦。”这个词显然不够恰当,但我想不出更好的回答。 我们又一次在沉默中坐着。我瞥了一眼仪表板上的时钟。已经六点半了。 “杰西卡和安吉拉会担心的。”我低声说着。“我本来应该去跟她们碰头的。” 他一声不响地发动了引擎,流畅地掉转车头,加速冲回镇里去。我们几乎是立刻就开回了有路灯照明的地方,但车速还是太快,迂回着穿过观光大道上缓缓开着的车流里的空隙。他把车平行于路边停了下来,停在了一个我觉得对这辆沃尔沃来说有点太小的空位上,但他毫不费力地只一次就把车停好了。我向窗外望去,看见了拉.贝拉餐厅的灯光。杰西卡和安吉拉正从店里走出来,焦急地向和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会知道上哪儿……?”我开了口,但随后只是摇头。我听到门开的声音,回头去,却看到他正在下车。 “你要做什么?”我问道。 “我要带你去吃晚餐。”他轻轻地微笑着,眼神却依然坚毅。他走出车外,把门关上。我解开安全带,也匆匆忙忙地下了车。他在人行道上等着我。 在我开口以前,他说话了:“在我又想去追捕他们以前,去把杰西卡和安吉拉叫住。要是我再碰上你另一些朋友,我不认为我还能管得住自己。” 他话语里的威胁让我不寒而栗。 “杰西!安吉拉!”我在她们背后大喊着,当她们回过头来时,我用力挥着手。她们转身向我冲回来,但在看清和我站在一起的人以后,脸上显而易见的宽慰瞬间变成了惊讶。她们在离我只有几英尺远的地方踌躇着。 “你上哪儿去了?”杰西卡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我迷路了。”我羞怯地承认道。“然后我碰 见了爱德华。”我向他做了个手势。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他用丝绸一样的,让人无法抗拒的声音问道。我能从她们脸上吃惊的神情看出,此前他从未对她们施展过他奠赋。 “唔……当然。”杰西卡喘息着说。 “呃,事实上,贝拉,在我们等待的时候我们就吃过了——抱歉。”安吉拉坦白道。 “没关系——我不饿。”我耸耸肩。 “我觉得你最好吃点东西。”爱德华的声音很低,却充满了威严。他抬头看着杰西卡,稍稍提高了音量。“你介意我今晚开车送贝拉回家吗?这样你就不用在她吃东西的时候等着了。” “嗯,没问题,我猜……”她咬住唇,试图从我的表情看出哪个才是我想要的。我向她使了个眼色。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和我永远的救星待在一起。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问了,但只有在我们独处的时候,我才能轰炸他。 “好吧。”安吉拉比杰西卡反应得更快。“明天见,贝拉……爱德华。”她抓住杰西卡的手,拖着她向车子走去。我看见她的车子离这里不远,停在了第一街上。当她们上车的时候,杰西回过头来向我挥手,她的脸上充满了好奇的。我也向她们挥手,一直等到她们把车开走,才转过身去面对他。 “老实说,我一点儿也不饿。”我坚持说着,抬起头端详着他的脸。他的神情有些难以捉摸。 “就当是为了我。” 他向餐厅的大门走去,推开门,用固执的神情把门撑住。显然,已经没商量了。我顺从地叹了口气,从他身旁走过,进了餐厅。 餐厅里并不拥挤——现在是天使港的淡季。店主是女的,当她审视着爱德华的时候,我读出了她眼里的神情。她热情地有些过火地欢迎他的光临。我吃惊地发现,这居然会让我如此心烦意乱。她比我高几英寸,漂亮得简直违背了自然规律。 “有两个人的位置吗?”不管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的声音都太诱人了。我看见她的眼睛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然后移开了。显然她对我的相貌平平,还有爱德华出于谨慎,在我们之间保持着的毫无身体接触的距离感到相当地满意。她把我们带到用餐区里人最多的地方的正中,一张足以坐下四个人的桌子旁。 我正要坐下,爱德华却向摇了摇头。 “也许换个更私密些的地方?”他安静地向店主坚持着。我不太敢肯定,但看上去他熟练地给 ☆、第一部 暮色 第九章 理论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我恳求道。爱德华在安静的街道上越开越快。他似乎根本就没在注意路况。 他叹了口气。 “就一个。”他同意了。他的双唇又抿紧成一条谨慎的线条。 “嗯……你说你知道我没进书店,而且我往南走了。我只是想弄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向别处,思索着。 “我认为我们都不应该逃避的。”我喃喃地抱怨道。 他几乎微笑起来。 “好吧,那么,我一路跟随着你的气息。”他看着路面,让我有时间恢复脸上的镇定。对此我根本想不出任何令人满意的回答,但我小心地把它归档,以供日后研究。我试着重新集中注意力。既然他终于开始解释了,我可不准备让他就此打住。 “还有,你还没回答我最开始问的一个问题……”我在拖延时间。 他不赞同地看着我:“哪一个?” “这是怎么起作用的——读心术?你能读任何地方,任何人的心吗?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家里别的成员能……?”我觉得自己很愚蠢,居然为了掩饰自己而要求他澄清一切。 “这可不止一个问题。”他指出。我只是十指交缠,然后注视着他,等待着。 “不,只有我是这样。而且我也不是可以听到任何地方任何人的心。我得靠得相当近。越熟悉某人的……‘声音’,我就能从越远的地方听到他们。但始终,不能超过几英里的距离。”他停下来想了想。“就好比在一个的挤满人的礼堂里,同一时刻每个人都在说话。那只是一阵嗡嗡声——一阵嗡嗡的背景声。直到我把注意里集中在某个声音上,他们所想的才会清晰起来。” “大多数时候我都会把它们拒之耳外——实在是太烦人了。而且这样会能让我显得更正常些”——他说这话时皱了皱眉——“我就不会出人意料地回答某人心中未出口的疑问。” “为什么你认为你听不到我的‘心声’呢?”我好奇地问道。 他看着我,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他喃喃低语道。“我唯一的猜想是也许你的脑子运作的方式和所有别的人都不一样。就像是你的思想在am频道,而我只能收到fm。”他向我咧嘴一笑,忽然打趣道。 “我的脑子不正常?我是个怪胎?”这些话比预期的更让我困扰——也许是因为他的推测正中 要害。我时常怀疑着这一点,而当它被证实时让我感到局促不安。 “我能听到脑子里的声音,而你却在担心你是怪胎。”他大笑着。“别担心,那只是个理论……”他的脸绷紧了。“现在让我们回到你的理论上吧。” 我叹了口气。从何说起? “我们现在都不应该逃避,对吧?”他温柔地提醒我。 我头一次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出合适的言语来表达。我无意中注意到了速度计。 “我奠啊!”我喊出声来。“减速!” “怎么了?”他吓了一跳,但车速并没有放慢。 “你开到了每小时一百英里!”我依然在大喊。我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窗外,但外面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路面上只有被前灯微蓝的光线照到的长长的一片能看得清。路两旁的森林就像两堵黑色的墙——如果我们用这个速度冲出路面,它们会坚固得像铜墙铁壁一样。 “放轻松,贝拉。”他转了转眼睛,还是没有减速。 “你想杀了我们吗?”我诘问道。 “我们不会撞车的。” 我试着调整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匆忙呢?” “我一向开这么快。”他转过头来,向我弯弯一笑。 “你给我看着路面!” “我从没出过事故,贝拉——我甚至没有吃过罚单。”他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额头。“内置雷达探测器。” “很有趣。”我怒气冲冲地说着。“查理是个cop,还记得吧?我是被教育着要遵纪守法长大的。另外,即使你把我们变成了树干上的沃尔沃夹心饼,你也许还是可以全身而退。” “也许。”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勉强的笑声,赞同道。“但你不能。”他叹息道。我宽慰地看到指针渐渐回落到八十英里处。“高兴了?” “差不多。” “我不喜欢开慢车。”他抱怨着。 “这叫慢?” “就我的驾驶而言,相当中肯。”他忽然改变了话题。“我还等着听你的最新理论呢。” 我咬住唇。他低头看着我,蜜糖似的眼神出奇地温柔。 “我不会笑的。”他保证道。 “我更怕你会生我的气。” “有那么糟吗?” “没 错,相当严重。” 他等待着。我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样我就看不见他的表情了。 “接着说。”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坦白道。 “为什么不从头说起呢……你说你不是自己想出来的。” “不是。” “你是从哪儿开始的——一本书?一部电影?”他试探着说。 “不——是周六,在海滩上。”我冒险瞄了一眼他的脸。他看上去很困惑。 “我碰巧遇到了一位世交好友——雅克布.布莱克。”我继续说道。“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爸爸和查理就已经是老朋友了。” 他依然一脸困惑。 “他爸爸是奎鲁特人的长老之一。”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困惑的神情立刻凝在了脸上。“我们一起散步——”我去掉了故事里关于我的阴谋的那部分“——他告诉了我一些古老的传说——只是想要吓唬我,我想。他告诉了我一个……”我踌躇起来。 “继续。”他说。 “关于吸血鬼的传说。”我意识到自己在低语着。现在我再也不敢看他的脸了。但我看见他抓着方向盘的指关节着绷紧了。 “然后你立刻就想到了我?”依然很平静。 “不。他……提到了你的家族。” 他沉默了,只是注视着路面。 我忽然担心起来,担心着想要保护雅克布。 “他只是觉得那是一个愚蠢的迷信。”我飞快地说道。“他没希望我把其中的任何内容当真。”这似乎还不太够。我不得不承认道:“都是我的错,是我逼他告诉我的。” “为什么?” “劳伦说了一些关于你的话——她想要激怒我。然后部落里的一个年长的男孩说你的家族不会来保留区,只是听起来他像是在暗示着别的意思。所以我把雅克布单独约了出来,哄骗他说了出来。”我垂下头,承认道。 他大笑起来,把我吓了一跳。我抬起头瞪着他。他大笑着,眼神却显得很狂暴,他直视着前方。 “怎么哄骗他的?”他问道。 “我试图向他调情——但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我回想着,语气里带了点怀疑的色彩。 “我真想亲眼目睹那个情景。”他阴郁地轻笑着。“你还指责我把别人迷得神魂颠倒呢 ——可怜的雅克布.布莱克。” 我红着脸,转头看着自己这侧窗外的夜空。 “然后你做了什么?”一分钟以后,他问道。 “我在网上了一下。” “那证实了你的猜想吗?”他的声音听起来仅仅是感兴趣。但他的手紧紧地钳握住了方向盘。 “不。没有相符的内容。大多数内容都有点愚蠢。然后……”我停了下来。 “什么?” “我决定了,这无关紧要。”我低语道。 “这无关紧要?”他的语气让我抬起头来——我最终打破了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的假面具。他的脸上写满了怀疑,还带着一丝让我害怕的愤怒。 “是的。”我柔声说道。“不管你是什么,这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 生硬和嘲弄的色彩渗进了他的声音。“即使我是个怪物你也不在乎?即使我不是人类!” “我不在乎。” 他沉默了,又一次直视着前方。他的神情阴暗而冷漠。 “你生气了。”我叹息道。“我本来应该什么也不说的。” “不。”他说道,但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生硬。“我很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即使你的想法愚蠢透顶。” “所以我又错了?”我挑衅道。 “我不是在说这个。‘这无关紧要’!”他引述着我的话,咬紧了牙关。 “我是对的?”我喘息着说。 “这要紧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 “不怎么要紧。”我顿了顿。“但我很好奇。”只是,我的声音维持着平静。 他忽然顺从起来:“你好奇什么?” “你几岁了?” “十七岁。”他迅速答道。 “你满十七岁多久了?” 当他注视着路面的时候,他的嘴唇扭曲起来。“有一阵子了。”他最终承认道。 “很好。”我笑了起来,对他依然对我坦诚这一点很高兴。他低下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就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样,那时他正担心着我会不会震惊得休克过去。因为受到这样的鼓励,我笑得更开怀了,而他皱起了眉头。 “不许笑——可你是怎么能够在白天出来的呢?” 他总算笑了。“鬼扯。” “被阳光灼烧?” “鬼扯。” “睡在棺材里?” “鬼扯。”他迟疑了片刻,他的声音带上了某种奇特的语气。“我不用睡觉。” 我用了一分钟才消化了这句话。“完全不用?” “从来不用。”他说道,他的声音几不可闻。他转过头来,用一种的神情看着我。那双金色的眸子抓住了我的眼睛,我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我凝视着他,直到他看向别处为止。 “你还没问我那个最重要的问题。”现在他的声音又生硬起来了,当他再次看向我时,他的眼睛冷冰冰的。 我眨了眨眼,依然迷茫着。“哪一个?” “你不关心我的日常饮食吗?”他挖苦地问道。 “哦。”我喃喃地说着。“那个。” “是的,那个。”他的声音很阴冷。“你不想知道我是否饮血吗?” 我畏缩着。“嗯,雅克布有说过一些这方面的内容。” “雅克布怎么说的?”他冷漠地问道。 “他说你不……猎食人类。他说你的家族应该不会有危险性,因为你们只猎食动物。” “他说我们不危险?”他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怀疑。 “不太确切。他是说你们应该没有不危险。但奎鲁特人依然不想让你们踏入他们的土地,只是以防万一。” 他看着前方,但我说不准他是是不是在看路面。 “那他说得对吗?关于不猎食人类这一点?”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保持正常。 “奎鲁特人的记性不错。”他低声说道。 我把它视为确认。 “不过,别因为这个沾沾自喜。”他警告我。“就和我们保持距离这一点来说,他们是正确的。我们依然很危险。” “我不明白。” “我们是在尝试,”他慢条斯理地解释着。“我们通常很善于自我控制。但有时我们会犯错误。我,比方说,让自己和你独处。” “这是个错误?”我听出了自己声音里的悲哀,但我不知道他是否也能听出来。 “一个非常危险的错误。”他低声说着。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我看见前灯的光线在路面拐弯的地方扭曲着。它们移动得这样快,看上去一点也不真实,像是某个 电视游戏。我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就像车下漆黑的路面一样,我心头涌起一股可怕的恐惧感,生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像这样和他在一起了——彼此开诚布公,我们之间的墙消失了,但仅此一次。他的话暗示着一切都结束了,一想到这个念头,我就畏缩起来。我不能再浪费我和他在一起的任何一分钟了。 “告诉我更多的事。”我不顾一切地问道,根本不在乎他说什么,只想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他飞快地看着我,为我语气的转变而震惊着:“你想要知道更多什么的?” “告诉我你为什么猎食动物而非人类。”我建议道,声音里依然带着绝望的气息。我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潮湿了,我反抗着那阵试图压制我的悲痛。 “我不想成为一个怪物。”他的声音很低。 “但动物并不能让你满足?” 他顿了顿:“当然,我不能肯定。但我可以把它比作靠豆-腐和豆-过活。我们称自己为素-食-者,这是我们私底下的小玩笑。这并不能完全满足饥饿——或者说,口渴。但是不多时候,它能使我们抵住。” 他的语气开始有所保留。“有些时候,这会比别的时候更困难些。” “现在这对你来说很困难吗?”我问道。 他叹息着。“是的。” “但你现在不饿。”我肯定地说——是陈述,而非询问。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 “你的眼睛。我告诉过你我有一个理论。我注意到人们——尤其是男人——饥饿的时候会更暴躁些。” 他轻笑着:“你是个观-察-家,不是吗?”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听着他的笑声,把它铭刻在记忆里。 “你上周末去狩猎了吗,和艾美特一起?”当我们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我问道。 “是的。”他停顿了一秒,似乎在决定某件事该不该说。“我不想离开,但这很有必要。当我不那么渴的时候,待在你周围会更容易些。” “为什么你不想离开呢?” “这让我……不安……因为不在你身边。”他的眼睛很温柔,但有些紧张,它们几乎要让我的骨头都酥了。(……)“上周三我要你千万别掉进海里,或者别被绊倒,那不是在开玩笑。整个周末我都心浮气躁,担心着你。而在今晚发生的事以后,我很惊讶,你居然能毫发无损地平安度过 整个周末。”他摇了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吧,并不是完全毫发无损。” “什么?” “你的手。”他提醒我。我低下头看自己的掌心,看见了手腕上那些快愈合了的擦伤。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摔倒了。”我叹了口气。 “这正是我想到的。”他的嘴角弯了起来。“我料想着,就你来说,情况本来可能会更糟——而这正是在我离开的整个时间里一直折磨着我的痛苦的根源。这真是非常漫长的。艾美特几乎被我烦死了。”他惨兮兮地向我笑着。 “三天?你不是昨天才回来吗?” “不,我们星期天就回来了。” “那为什么你们都不回学校呢?”我很沮丧,一想到因为他不在我所经受的那么多的失望的折磨,我就愤愤不平。 “嗯,你问过我阳光会不会伤害我,当然不会。但我不能走到太阳底下——至少,不能在任何会被别人看见的场合。” “为什么?” “我会找个时间向你展示的。”他保证道。 我思考了片刻。 “你应该打电话给我的。”我下定决心说道。 他很困惑。“但我知道你很安全。” “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我迟疑着,垂下了眼帘。 “什么?”他天鹅绒般的声音催促着。 “我不喜欢这样。见不到你。这也让我很不安。”这样大声地说出来让我羞红了脸。 他很安静。我惴惴不安地向他瞥了一眼,看见了他痛苦的神情。 “啊,”他低声道。“这是错误的。” 我不能理解他的反应。“我说了什么?” “你还看不出来吗,贝拉?这完全是两码事:对我来说,是我让自己如此悲惨的;可对你而言,你不应该被牵涉得这么深的。”他移开了写满痛苦的目光,看着路面,他说得太快,我根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不想听到你有这种感觉。”他的声音很低,却很急迫。他的话了我。“这是错误的。这不安全。我很危险,贝拉——求你了,领会这一点。” “不。”我非常艰难地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我是认真的。”他咆哮着。 “我也是。我告诉过你,你是什么根本无关紧要。太迟了。”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低沉而刺耳。“永远不要这样说。” 我咬住唇,庆幸他不会知道这有多伤人。我看着车外的路面。现在我们一定快到了。他开得太快了。 “你在想什么?”他问道,声音依然很阴冷。我只是摇摇头,不确定自己能否说得出口。我能感觉到他正凝视着我的脸,但我只是看着前方。 “你在哭吗?”他听起来吓坏了。可我并没有感觉到眼里的液体盈出眼眶。我飞快地用手擦了一下脸颊,确实,叛徒眼泪正在那里,它们出卖了我。 “没有。”我说道,但我的声音嘶哑着。 我看见他迟疑着把右手伸向我,但他停住了,然后慢慢地把手放回了方向盘上。 “我很抱歉。”他的声音被懊悔灼烧着。我知道,他不只是在为了我的那些话道歉。 黑暗在沉默中从我们中间飞掠而过。 “和我说说话。”又过了一分钟,他要求道。我能听出来,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更轻柔些。 “说什么?” “今天晚上,在我转过拐角以前,你在想什么?我不明白你的表情——你看上去并不那么害怕,看起来就像是在聚精会神地想着某件事。” “我在努力回想着要怎样挫败攻击我的人——你知道,防身术。我本来打算猛击他的鼻子,把它打进他的脑袋里的。”我想起了那个黑发男人,不由得一阵厌恶。 “你打算反抗他们?”这让他不安起来。“你没想过逃跑吗?” “我跑步的时候老是摔倒。”我坦白道。 “那为什么不大声求救呢?” “我正要那样做。” 他摇了摇头。“你是对的——我确实是在和命运抗争,努力让你活下来。” 我叹了口气。我们开始减速了,穿过了福克斯的边界。总共才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我明天能见到你吗?”我请求道。 “能——我也有一篇论文到期要交。”他微笑着。“午餐的时候我会给你留个座位的。” 这太愚蠢了。在我们经历了今晚的每一件事以后,这个小小的承诺居然能让我如此忐忑不安,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们开到了查理的房子前。灯亮着,我的卡车还在老地方,一切完全正常。就好像从梦里醒来一样。他把车停下来,但我没动。 “你保证明天在那里?” “我保证。” 我思索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我把夹克脱下来,吸了最后一口香气。 “你可以留着它——你明天可没有夹克可穿。”他提醒我。 我把它递还给他。“我可不想被迫向查理解释。” “哦,好吧。”他咧嘴一笑。 我迟疑着,把手放到门柄上,努力拖延着动作。 “贝拉?”他用一种不同寻常的语气问道——严肃,但犹豫。 “嗯?”我太过热切地回过头去看着他。 “你能向我保证一件事吗?” “好的。”我刚说完,立刻为自己这个太过绝对的同意后悔了。假设他要我远离他呢?我没法信守那样的承诺。 “别再独自一人走到森林里去。”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困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他皱起眉,当他的目光越过我看向窗外时,眼神着。 “在那里我不总是最危险的生物。让我们离它远远的。”(呃,现在才发现爱德华已经暗示过真的有狼人存在了……或者说那时候他已经知道山姆变形了……) 他声音里的阴郁让我微微着,但我还是很宽慰。至少,这是个容易遵守的承诺。“如你所愿。” “我们明天见。”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想让我现在离开。 “那么,明天见。”我不情愿地打开门。 “贝拉。”我回过头来,他向我侧过身子来,他苍白绝伦的面孔离我只有几英寸远。我的续停拍了。 “祝你睡得好。”他说着。他的呼吸轻拂着我的脸,让我一阵晕眩。和沾染在他的夹克上的味道一样,一阵甜腻的香气,却更为浓郁。我眨了眨眼,完全陷入了恍惚中。他已经退回去了。 我一直没法挪动步子,直到我的大脑恢复运作为止。我不得不撑着门框,才笨拙地走下了车。我想我听到了他的轻笑声,但这声音太小了,我不能肯定。 他一直等在那里,直到我走到前门那里,被它绊了一下。然后,我听到了他的引擎安静地加速的声音。我转过身去,看见那辆银色的车消失在转角处。我这才意识,现在很冷。 我机械地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屋里。 查理从起居室那边喊道:“贝拉?” ☆、第一部 暮色 第十章 审问 早上,我的某一部分非常肯定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与之辩驳实在是件非常艰难的事。逻辑并不站在我这边,或者说,常识。我抱定了自己绝对想象不出来的那个部分——比方说他的香味。我相当确定,我永远都不可能自己梦到这种事的。 窗外雾蒙蒙,阴沉沉的,实在是好极了。他今天可没有理由不来学校了。我想起来自己的夹克不在,便穿上了层层叠叠的厚衣服。这进一步证实了我的记忆是真实的。 当我下楼的时候,查理也已经走了——我的动作比我意识到的还慢。我三口就咽下了一个格兰诺拉燕麦棒,直接用一盒牛把它送下去,然后匆忙地奔出门外。这场雨很有希望能拖延到我找到杰西卡以后才下。 这雾大得不可思议:空气里几乎浸透了浓雾,一片模糊。雾气侵袭着我在空气中的脸部和脖子的肌肤,冰冷刺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钻进车里取暖。这雾太浓了,当我离车道只有几英尺远的时候,我才注意到那里有一辆银色的车。我的心砰砰直响,如小鹿乱撞,然后很快又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我没看见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忽然间他就在那里了,为我拉开车门。 “今天你愿意搭我的车吗?”他问道,被我的表情逗乐了。他又一次出其不意地抓到了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他确实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机会——我完全可以拒绝,而且他的一部分希望我这样做。这是一种徒劳的希望。 “是的,谢谢。”我说道,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静。当我钻进温暖的车里时,我注意到他那件棕褐色的夹克正搭在乘客座的靠背上。我身后的门被关上了,然后,在短得几乎不可能的时间里,他坐到了我旁边,发动了车子。 “我带了这件夹克给你,我不希望你生病或者怎么样。”他的声音警惕着。我注意到他自己并没有穿着夹克,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v领长袖恤衫。和上次一样,布料紧紧地贴着他完美的,肌肉结实的胸膛。他的脸为我能把视线从他身体上移开作出了贡献。 “我没那么柔弱。”我说道,但还是把那件夹克拉到了膝上,把胳膊伸进对我来说太长的袖子里,好奇地想要知道那股香味是不是真的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美好。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的?”他反驳的声音太低了,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说给我听的。 我们开着车穿过覆满浓雾的街道,但总是开得太快,至少,让我感到很不自在。昨天晚上,所有的隔 阂都消失了……几乎是全部。我不知道今天我们还能不能这样坦诚相待。这个想法让我舌头打结。我等着他先开口。 他转过头来,向我坏笑着。“怎么,今天没有二十个问题了吗?” “我的问题让你困扰了吗?”我如释重负地问道。 “没有你的反应带来的多。”他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但我不敢肯定。 我皱起眉:“我的反应有那么糟吗?” “没有。这才是问题所在。你对待每件事都是那么冷淡——这太不寻常了。这让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通常都会告诉你我在想些什么。” “你编辑过了。”他控诉道。 “没改动多少。” “足够让我发疯了。” “你不会想要听到的。”我低声说道,几近耳语。但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声音里的痛苦非常地微弱,我只能希望他没有注意到。 他没有回答。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把气氛给毁了。当我们开进学校停车场的时候,他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 “你的家人在哪里?”我问道——不仅仅是因为和他独处而快乐,更多的是因为想起来他的车通常都是满的。 “他们坐罗莎莉的车。”他耸耸肩,把车停到了一辆闪闪发光的,车篷敞开着的火红色敞篷车旁。“太浮夸了,不是吗?” “呃,哇噢,”我喘息着说。“既然她有这辆车,为什么她还要坐你的车呢?” “就像我说的,这样太浮夸了。我们努力保持低调。” “你没成功。”我们一起走出车外时,我大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迟到了。他疯狂的驾驶让我提前了不少时间到学校。“如果这样更引人注目的话,为什么今天罗莎莉还要开车呢?” “你没注意到吗?现在我把所有的规则都打破了。”他和我在车前碰头,当我们走进校园里的时候,他一直紧挨着我。我很想把这段小小的距离消灭掉,想要伸出手触碰他,但我很怕他不喜欢我这样做。 “为什么你们的车都是那样的呢?”我大声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如果你们想要保持隐私的话?” “一个嗜好。”他顽皮地笑着,承认道。“我们都喜欢开快车。” “有道理。”我低声呢喃道。 自助餐厅的屋顶伸出 的屋檐下,杰西卡在等待着。她的眼球几乎要掉出眼眶来了。在她手臂上的——上帝保佑她——是我的夹克。 “嗨,杰西卡。”当我们走到几英尺外的时候,我说道。“谢谢你还记得。”她把夹克递给我,什么也没说。 “早上好,杰西卡。”爱德华礼貌地说。他的声音是如此地让人难以抗拒,但这真的不是他的错。也许他的双眸要负上一点责任。 “唔……嗨。”她把那双大眼睛移向我,试图找回混乱的思绪。“我猜,我们三角函数课上见。”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抑制住了一声叹息。我到底要告诉她什么呢? “好的,待会儿见。” 她走开了,但途中停顿了两次,从肩膀上偷瞄我们。 “你准备告诉她什么?”爱德华低声说道。 “嘿,我以为你不能读我的心!”我嘘声说着。 “我确实不能。”他惊愕地说。然后,心领神会的神情点亮了他的眼睛。“但是,我能读她的心——她正等着在课堂上伏击你呢。” 我了一声,把他的夹克拉下来,递给他,穿上了我自己的夹克。他把它搭在了手臂上。 “那么,你打算告诉她什么?” “给点提示?”我恳求道。“她想知道什么?” 他摇了摇头,坏心地咧嘴一笑:“这不公平。” “不,你不分享你知道的内容——那才叫不公平。” 我们一边走,他一边仔细思考着。我们停在了我要上第一堂课的教室外。 “她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偷偷地约合。还有她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他最终说道。 “呀。那我该怎么说?”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非常无辜。人们从我们身旁走过去上课,也许在盯着我们看,但我几乎没有注意到他们。 “呃。”他停下来,抓住一缕迷路的,从我脖子上的发卷里逃离出来的头发,把它缠绕回原处。我的心过度地砰砰乱跳。“我料想,你最好对第一个问题说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比任何其他解释都要容易得多。” “我不介意。”我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至于另一个问题……嗯,我会自己去听答案的。”他的一侧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我最喜欢那个不对称的撇嘴坏笑。我来不及稳住自己的呼吸,对那个备注作出回应。他转身走开了。 “我们午餐时见。”他从肩膀上向我喊道。三个人正要走进门的人停下来盯着我看。 我冲进教室,又羞又恼。他这个卑鄙小人。现在我更担心自己要跟杰西卡说什么了,我愤怒地把包砰地一声扔在座位上。 “早上好,贝拉。”迈克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招呼道。我抬起头,看见了他脸上古怪,甚至有些讨好的神情。“天使港怎么样?” “这……”这可没办法如实汇报。“棒极了。”虽然我的情况不完全是这样。“杰西卡买了一条非常可爱的裙子。” “她有谈到周一晚上的事吗?”他问道,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话题居然转到了这上面,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说她过得非常愉快。”我让他放心。 “她真的这样说?”他急切地问道。 “千真万确。” 马森老师让全班都听他说话,要我们把论文交上去。英语课和goverment课都在一片模糊中过去了,我一直在担心着要怎么跟杰西卡解释,同时为爱德华是否真的会以杰西的思想为媒介听到我说的话而焦虑不安。他的小小天赋是多么的让人不便啊——当它不是用来救我的命的时候。 第二堂课结束的时候,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天空依然阴沉沉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天边。我微笑地看着天空。 当然,爱德华是对的。当我走进三角函数教室的时候,杰西卡正坐在最后一排,兴奋得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了。我勉强走过去坐到她旁边,努力说服自己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如让它早些了结。 “告诉我每件事!”我还没坐下来,她就命令道。 “你想知道什么?”我不想正面回答她。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他带我去吃晚餐,然后他开车送我回家。” 她瞪着我,板起的脸上写满了怀疑。“你怎么会那么快到家呢?” “他开起车来像个疯子。那太吓人了。”我希望他能听到这句话。 “那像是个约会——你告诉他在那里和你见面吗?”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看到他时我吓了一跳。” 她撅起嘴,对我话里再明白不过倒诚很是失望。 “可他今天去接你来上学了?”她试探着。 “是的——那也很让人意外。他注意到我昨晚没穿 夹克。”我解释道。 “那么你们会再一起出去吗?” “他主动提出载我去西雅图,因为他觉得那玩意儿,就是我那辆卡车,没法撑到那里——这算吗?” “算。”她点点头。 “嗯,那,是的。” “呜-哇-哦。”她夸张地把这个词拖成三个音节。“爱德华.卡伦。” “我知道。”我很赞同。“哇”根本不足以概括它。 “等等!”她飞快地伸出手,掌心冲着我,就好像她在拦截车流一样。“他吻你了吗?” “没有。”我含糊地说道。“根本没那回事。” 她看上去很失望。我敢肯定,我也是。 “你觉得星期六……?”她扬起眉毛。 “我相当怀疑。”很难掩饰我声音里的不满。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她耳语道,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详情。已经开始上课了,但温纳老师没怎么注意我们俩,教室里不止我们一对在说话。 “我不知道,杰西。说了很多话。”我对她耳语道。“我们稍微讨论了一下英语课的论文。”非常,非常少。我想他曾经提到过这个。 “求你了,贝拉,”她恳求道。“再跟我说得详细些。” “嗯……好吧。我想到了一个。你真应该看看那个女招待是怎么向他卖弄风情的——简直太过分了。但他根本没注意到她。”让他自行理解这件事吧。 “这是个好兆头。”她点点头。“她漂亮吗?” “非常漂亮——大概是十九岁或者二十岁的样子。” “更好了。他一定很喜欢你。”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这实在很难说。他总是含糊其辞。”为着他的缘故,我叹息着,加上了这句。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有勇气和他独处的。”她喘息着说。 “为什么?”我震惊了,但她误解了我的反应。 “他太……吓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她做了个鬼脸,大概想起了今天早上或者昨晚的事,那时候他把那种充满了压倒性的魔力的眼神施展到了她身上。 “当我在他身旁的时候,我确实很难让自己保持理性。”我坦承道。 “哦是的。他俊美得不可思议。”杰西卡耸耸肩,就像这是某种可以原谅的缺点一样。这个,在她的 字典里,也许是这样。 “他不仅仅是这样。” “真的?例如?” 我希望我能把这话说出来。这种愿望几乎和我所希望的他只是开玩笑说要偷听一样强烈。 “我没法确切地解释……但他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还要让人难以置信。”一个想要做个好人的吸血鬼——他四处奔忙,去拯救别人的性命,那样他就不会是一个怪物了……我注视着教室的前方。 “这可能吗?”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不去理会她,试图装出正在专旋温纳老师讲课的样子。 “那么,你是喜欢他的咯?”她不打算放弃。 “是的。”我简略地说道。 “我是说,你真的喜欢他?”她催促着。 “是的。”我叹息着说道,两颊飞红。我希望她没有把这个细节纳入她的思路里。 她受够了这种单音节的回答。“你有多喜欢他?” “非常喜欢。”我向她耳语道。“比他对我的喜欢还要多。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叹息着,羞怯一阵接一阵涌上我的脸来。 然后,谢天谢地,温纳老师把杰西卡叫起来,让她回答一个问题。 整堂课她都没有机会再继续开展这个话题,当铃声响起的时候,我采取了规避话题的行动。 “英语课的时候,迈克问我你有没有提到周一晚上的事。”我告诉她。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你是怎么说的?”她地喘着气说道,完全被转移了话题。 “我告诉你说你过得很开心——他看上去很高兴。” “确切地告诉我他是怎么说的,还有你确切的回答!” 我们把走路的时间都花在了剖析句子结构上,而大部分的西班牙语课都用在了描述那一分钟里迈克的面部表情上。我本不会禁得住花那么多的时间在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一切上,但我不想让话题回到自己身上。 而后,铃声响了起来,提醒我们午餐时间到了。当我从座位上跳起来,粗暴地把书塞进书包里的时候,我的表情铁定向杰西卡出卖了我。 “你今天不跟我们一起坐,对吧?”她猜测着。 “我不这样想。”我不便下定论,他可能会又一次消失不见。 但就在我们的西班牙语课教室外,倚着墙的——看上去比任何人都有权利更 像一位希腊神祗的——爱德华正等着我。杰西卡只看了一眼,转了转眼睛,然后速速闪人。 “待会儿见,贝拉。”她的话里充满了浓浓的暗示。也许我得把电话的铃声关掉。 “你好。”他的声音同时充满了快乐和懊恼。显而易见,他一定偷听了。 “嗨。” 我想不出别的话可说,而他也没说话——我猜想,是为了让他等会儿的时间更显得宝贵些——所以我们一路沉默着向自助餐厅走去。和爱德华一起走在午餐时段蜂拥的人潮里很像我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盯着看。 他带头向排成长龙的队伍走去,还是什么也不说,但每隔几秒钟他的目光就会落在我脸上,里面有着不确定的神情。懊恼似乎压倒了快乐,成为了他脸上的主要表情。我惴惴不安地把玩着夹克上的拉锁。 他走到柜台前,拿了满满一盘食物。 “你在做什么?”我伉仪道。“你该不会全都是拿给我的吧?” 他摇摇头,走上前去交款。 “当然,有一半是我的。” 我扬起一侧眉头。 他带路向我们上次坐过的同一个地方走去。当我们面对面地坐下来时,长桌的另一头,一群学长们惊奇地注视我们。爱德华似乎根本没注意到。 “想吃什么,随便拿。”他说着,把那盘食物推向我。 “我很好奇。”我说着,拿起了一个苹果,让它在我手里转着圈。“如果别人问你敢不敢吃食物,你会怎么办?” “你总是很好奇。”他扮了个鬼脸,摇了摇头。他注视着我,抓住了我的目光,然后从盘子里拿起一片披萨,故意咬了一大口,很快地咀嚼了几下,然后咽下去。我看着这一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如果有人问你敢不敢吃土,你也会吃的,对吧?”他谦逊地问道。 我皱起了鼻子。“我吃过一次……在一次‘敢不敢’大冒险的时候。”我承认道。“味道没那么糟。” 他大笑起来:“我猜我不会惊讶的。”我背后的某些事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杰西卡正在分析我的一举一动——稍后她会为你一一分解的。”他把剩下的披萨推给我。提到杰西卡像是一种暗示,他早先的懊恼又回到了他脸上。 我放下苹果,咬了一口披萨,然后看向别处,想知道他将要怎样开口。 “那么,那个女招待很漂亮,对吗?”他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真的没注意到?” “没有。我完全没在注意她。我脑子里有太多事情要想。” “可怜的女孩。”现在我能够表示宽容了。 “你和杰西卡说的某件事……嗯,困扰着我。”他拒绝被转移话题。他的声音沙哑着,他不平静的双眼从睫毛下凝视着我。 “我对你会听到你不喜欢的内容毫不惊讶。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谈论窃听者的。”我提醒他。 “我预先告诉过你我会听的。” “而我预先告诉过你你不会想要知道我在想的每一件事的。” “你有提过。”他同意道,但他的声音还是很沙哑。“但你说得并不贴切。我确实想要知道你在想什么——每一个细节。我只是希望……你不应该那样认为某件事。” 我皱起眉。“这确实有很大区别。” “但这不是现在我要说的重点。” “那么,重点是?”现在我们都从桌子上方向对方倾斜过去。他把那双雪白的大手交叠在下鄂之下。我向前侧着身子,我的右手握成杯形放在脖子下。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我们是在坐满了人的午餐室里,也许还有很多双好奇的眼睛注视着我们。我们太容易陷入我们两人私有的世界里,这是的气氛带来的少许幻觉。 “你真的相信,你对我的喜欢比我对你的还要多吗?”他低声说着,说话间他向我靠得更近了,他黑金色的眼眸极具穿透力。 我努力想要回想起如何呼吸。我不得不看向别处,直到我重又开始呼吸为止。 “你又来了。”我低声抱怨道。 他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了。“什么?” “把我迷得晕头转向。”我坦白道。当我再次看向他时,我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 “哦。”他皱起眉。 “这不是你的错。”我叹息道。“你没法控制这个。” “你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低下头。“是的。” “是的,你正准备回答,或者是的,你确实是这样认为的?”他再次烦躁起来。 “是的,我确实这样认为。”我继续低头看着桌面,我的目光描摹着喷绘在三合板上的人造木纹的图案。沉默仍在延续着。这次我固执地拒绝成为第一个打破 沉默的人,艰难地与偷瞄他的神情的诱或斗争着。 最终,他说话了,声音像天鹅绒一样:“你错了。” 我抬起头,看见了他温柔的眼眸。 “你不会知道那种事的。”我耳语着,不同意他的观点。我怀疑着摇了摇头,尽管我的心为他的话悸动着,我是那么的想要相信他的话。 “是什么让你这样想的?”他清澈如黄水晶般的眼眸十分锐利——我认为,是在徒劳地尝试着,直接从我的心里挖出真相。 我回视着他,挣扎着不去注意他的脸,仔细地思考着,想要找到合适的解释。当我搜肠刮肚地想着合适的话的时候,我看得出,他开始不耐烦了。他被我的沉默挫败着,开始沉下脸来。我把手从脖子下移开,向他竖起一根手指。 “让我想想。”我坚持着。他的脸立刻明朗起来,他很满意,因为我正计划着回答他的问题。我把手放到桌子上,伸出左手,然后掌心相抵着。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指时伸时屈。最终,我说话了。 “嗯,除去那些显而易见的表现,有时候……”我迟疑着。“我不能肯定——我可不会读心术——可有时候当你在说别的事时,你像是努力要说再见一样。”这是我对他的话时不时在我心里引起的那些痛苦的感觉的最好的总结。 “非常敏锐。”他耳语道。又一阵痛苦袭来,表面上看他似乎证实了我的恐惧。“但是,那确实是你错了的原因。”他正要开始解释,但随即,他的眼睛眯缝起来。“你是什么意思,‘那些显而易见的表现’?” “好吧,看着我。”我说道,但这毫无必要,因为他已经在注视着我了。“我无比平凡——嗯,除了一些不好的事,比方说所有这些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还有笨拙得像个残障人士一样。而看看你。”我挥手示意着他,还有他所有的让人迷乱的极致之处。 他的眉头愤怒地纠结了片刻,然后平缓下来,他露出了知晓一切的眼神。“你没有看清楚自己,你知道的。我承认在那些不好的事情上你完全正确,”他阴郁地轻笑着,“可惜你没听到当你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学校里的每一个人类男性都在想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惊讶不已。“我不敢相信……”我低声自言自语着。 “相信我,哪怕就这一次——你完全是平凡的反义词。” 我的窘迫运甚于他说这些时的眼神给我带来的愉悦。我赶紧提醒他我最初的论点。 ☆、第一部 暮色 第十一章 复杂 当我们一起走向我们的实验桌时,每个人都在看着我们。我注意到他再也没有坐到椅子一角上,在桌子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的远离我。相反地,他紧紧地挨着我,我们的胳膊几乎要碰到一起了。 然后班纳老师回到了教室——这男人的时间感绝对是一流的——拉着一个高高的带轮子的金属架,上面放着一台看着很笨重的老式电视机和录像机。一次电影日——教室里的昂扬气氛几乎能摸得着了。 班纳老师把磁带推进了那台不太情愿的录像机,走到墙边关上了灯。 然后,当教室里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我忽然地意识到了爱德华正坐在我身旁,不到一英寸的地方。我被一股意外地流过我全身的电流震住了,我发现自己可能比已经做到的还要更加强烈地意识到爱德华的存在,这让我很惊讶。一种疯狂的冲动——在黑暗中伸出手触碰他,去抚摸他完美的面孔,就这一次——几乎要征服了我。我紧紧地把胳膊交叉在胸前,我的手握成了拳。我快要发狂了。 片头字幕开始了,微弱的光线性地照着屋子。我的眼睛,出于它们自己的意愿,飞快地向他一瞥。当我意识到他的姿势和我完全一样,也是在手臂下紧握着拳头,从眼皮底下,偷偷地瞄着我时,我羞怯地笑了。他向我咧嘴一笑,不知为何,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压抑地燃烧着。在我气息不稳以前,我移开了视线。这实在太荒谬了,我居然感到头晕目眩。 这个小时过得非常漫长。我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我甚至不知道它的主旨是什么。我试图放松下来,但没有成功,那股电流似乎是从他身上的某个地方传来的,从未减缓过。偶尔我会允许自己飞快地瞥一眼他的方向,但他似乎也从未放松过。那种无法抵抗的,去触碰他的同样不肯消失,我只得把自己的拳头安全地压在了手肘下,直到我的手指开始因为压力而起来为止。 当这堂课到达尾声,班纳老师把灯打开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宽慰地叹息着。我把胳膊向前伸去,活动着我僵直的手指。爱德华在我背后轻笑着。 “嗯,这很有趣。”他低声说着。他的声音很阴沉,他的眼神十分谨慎。 “唔。”是我所能作出的全部反应。 “我们走吧?”他问道,灵活地站了起来。 我几乎要出声来。体育课时间到。我小心地站起来,生怕我的平衡能力会受到我们之间新兴的,古怪的紧张气氛的影响。 他沉默地陪着 我向下一堂课走去,然后停在了门外,我转身要说再见。他的脸把我吓了一跳——他的神情是全然的挣扎,几近痛苦,却又如此残酷的美丽。想要触碰他的又熊熊燃烧起来,和之前一样强烈。我的再见卡在了喉咙里。 他迟疑地伸出手,矛盾在他的眼中迸发着,然后他飞快地用指尖轻轻拂过我的颧骨。他的肌肤还是那样的冰冷,但他的指尖在我的肌肤上走过的足迹却温暖得惊人——就好像我被烧着了一样,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灼烧的痛苦。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我。 我头晕眼花,脚步不稳地走进体育馆。我游魂似的走进更衣室,在神思恍惚中换了衣服,只能模糊地意识到我周围还有别的人。直到我拿起球拍,真实感才完全回到了我的神智中。球拍不算很沉,但在我手里显得很不安全。我能看到班里的一些别的孩子在偷偷地瞄着我。克拉普教练让我们自己组队。 所幸迈克身上残余的骑士精神还在,他走过来站到了我旁边。 “你愿意和我一队吗?” “谢谢,迈克——你真的不必这样做的,你知道。”我充满歉意地做了个鬼脸。 “别担心,我会离你远远的。”他咧嘴一笑。有时候喜欢上迈克是件很容易的事。 情况没那么顺利。我在原因不明的情况下成功地击中了自己的头部,而且在同一次挥拍打中了迈克的肩膀。这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里,我始终待在庭院的后角里,球拍被安全地握在了我的背后。尽管由于我的存在而有些吃亏,但迈克还是干得很漂亮:他独力赢得了四场比赛里的三场。当克拉普教练最终吹响了哨子,宣布下课时,他让我不劳而获地拿到了五分的高分。 “那么,”当我们一起走出庭院时,他说道。 “那么什么?” “你和卡伦,哈?”他问道,他的语气里带着反抗的意味。我早先的喜爱的感觉荡然无存了。 “这跟你没关系,迈克。”我警告道,心里诅咒着杰西卡下十八层地狱。 “我不喜欢这样。”无论如何他还是抱怨着说了出来。 “你不必喜欢。”我嚷嚷着。 “他看着你的眼神就像是……就像你是一份大餐一样。”他不理会我,继续说道。 我噎住了一阵威胁着要爆发出来的竭斯底里,但一阵轻微的咯咯声依然无视我的努力逃逸出来。他怒视着我。我向他 挥了挥手,逃进了更衣室。 我飞快地换上衣服,某种比蝴蝶更加有力的东西在不顾一切地猛击着我的胃壁,(惴惴不安着,胃里一阵阵地翻腾)我和迈克的争论已经成为了久远的回忆。我想知道爱德华是否在等着,又或者我得在他的车那里和他碰头。如果他的家人也在那里,我该怎么办?我感到一阵真切的恐惧。他们知道我知道了吗?又或者,我能获准知道他们知道我知道了吗? 当我走出体育馆的时候,我几乎决定好要直接走回家,甚至不敢看一眼停车场。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爱德华正等着我,他若无其事地靠在了体育馆的外墙上,他绝美的脸上现在没有半点忧虑。当我向他走去的时候,我感到了一种奇特的被赦免的感觉。 “嗨。”我喘息着说,露出大大的微笑。 “哈罗。”他回答着,笑容明朗。“体育课怎么样?” 我的脸稍稍塌了下来。“很好。”我撒谎道。 “真的?”他很是怀疑。他的眼睛微微地聚焦着,越过我的肩膀向后看去,然后眯缝起来。我向后瞄了一眼,只看见了迈克离开的背影。 “什么?”我诘问道。 他的目光落回了我身上,依然着。“牛顿正让我心烦。” “你不是又在听了吧?”我一阵惶恐。我突如其来的好心情全部归零了。 “你的头怎么样了?”他天真无邪地问道。 “你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我转过身,重重地踏着步子向停车场的大致方向走去,虽然此刻我还没排除走回去的可能性。他轻而易举地跟上了我。 “是你自己一直在强调我没见过你在体育课上的样子——这让我很好奇。”他听起来毫无悔改之意,所以我无视他。 我们沉默地走着——在我看来,是一种狂怒的,窘迫的沉默——向他的车走去。但我不得不停在了几英尺外-——一群人,全是男生,正围着它。 然后我意识到他们并不是在围着那辆沃尔沃,事实上他们在围观罗莎莉的红色敞篷车,他们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当爱德华走到他们中间打开自己的车门时,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我飞快地爬进乘客座,同样不受注目。 “太浮夸了。”他喃喃自语道。 “这是什么车?”我问道。 “一辆m3。” “我不会说《汽车与驾驶》里的专有名词。” “那是一辆宝马。”他转了转眼睛,不去看我,努力在不碾上那群的汽车爱好者的情况下把车倒出去。 我点了点头——我听说过这个牌子。 “你还在生气吗?”当他小心地把车开出去的时候,他问道。 “相当肯定。” 他叹了口气。“如果我道歉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也许会……如果你是诚心诚意的话。而且你还得保证再也不这样做。”我坚持着。 他的眼神忽然精明起来。“我是诚心诚意的,而且我同意让你周六开车,这个怎么样?”他驳回了我的附加条件。 我思考着,然后确定这也许是我能争取到的最高出价。“成交。”我同意了。 “那么,我很抱歉,我惹你生气了。”他的眼里燃烧着真诚的火焰,灼烧了许久——严重破坏了我续的节奏——然后变成了打趣的眼神。“而晴朗的周六那天,一大早我就会站在你家的门阶上。” “呃,如果一辆不请自来的沃尔沃停在车道上,对查理的情形不会有任何帮助的。” 现在他的笑容谦逊起来:“我没打算开车过去。” “怎么——” 他打断了我的话。“不必担心这个,我会在那儿的,不会开车来的。” 我丢下了这个话题。我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这就是那个下次吗?”我意味深长地问道。 他皱起眉:“我猜它是下次。” 我维持着彬彬有礼的表情,等待着。 他把车停了下来。我惊讶地抬起头——当然,我们已经到查理家了,正停在那辆卡车后面。如果我一心只留意着何时结束的话,和他一起坐车会更容易些。当我回头看向他时,他正注视着我,用眼神衡量着我。 “你还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不能去看我狩猎吗?”他一本正经地说着,但我想我看到他眼里有一丝打趣的痕迹。 “好吧,”我澄清道。“我最好奇的是你的反应。” “我吓着你了?”没错,他眼里的打趣显而易见。 “没有。”我撒谎道。他没买我的账。 “我为吓着你而道歉。”他固执地维持着一抹浅笑,但随后,所有嘲弄的迹象都消失了。“那确实是想到你在那里……在我们打猎时的反应。”他的下颚一紧。 “那会很糟吗?” 他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极其糟糕” “因为……?”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挡风玻璃外看去,注视着那片涌动着的浓云,它似乎要压下来了,几近伸手可及。 “当我们狩猎的时候,”他极慢地,很不情愿地说道。“我们会凭自己的感觉行事……几乎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尤其依赖于我们的嗅觉。如果在我那样失控的时候,你在我周围的任何地方……”他摇了摇头,依然忧郁地注视着那片厚重的云层。 我意志坚定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希望他的眼神能紧接着掠过来,鉴定我的反应。我的脸没有泄露任何信息。 但是我们的眼睛僵持着,而沉默加剧了——而且改变了。今天下午我感觉到的摇曳不定的电流开始掌控了气氛,而他毫不松懈地凝视着我的眼睛。直到我的头开始发晕,我才意识到自己没在呼吸。当我晕乎乎地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时,他闭上了眼睛。 “贝拉,我想你现在应该进屋去了。”他低沉的声音沙哑着,他又开始看那些云了。 我打开门,一阵极寒的冷风涌进车里,让我的脑子清醒起来。我生怕自己会在这种头晕眼花的状态中被绊倒,于是小心翼翼地走出车外,头也不回地关上了身后的门。电动车窗降下来的呼呼声让我回过身去。 “哦,贝拉?”他在我后面喊着,他的声音更平和些了。他向打开的车窗倚过来,唇上挂着一抹浅笑。 “怎么了?” “明天轮到我了。” “轮到你什么?” 他笑得更开怀了,露出闪闪发亮的皓齿:“提问。” 然后他走了,车子加速开进了街道,消失在拐角处,而我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绪。我微笑着,向屋子走去。这表明他计划明天和我见面,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和往常一样,这天晚上爱德华在我的梦里担纲主演。但是,我潜意识里的气候改变了,那里颤栗着闪过掌控了整个下午的电流,而我不得安宁地辗转反侧,夜里醒来了很多次。直到凌晨的那几个小时我才最终精疲力竭地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依然很疲倦,但也很心急。我穿上一件棕色的高领毛衣,还有那条不可避免的牛仔裤。当我白日做梦地幻想着低胸细肩带上衣和热裤时,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早餐和往常一样,平静祥和 得如我所愿。查理给自己煎了份鸡蛋,我吃了一碗麦片粥。我怀疑他是否已经忘了这周六的事。当他站起来,把盘子拿去水池的时候,他回答了我没说出口的疑问。 “关于这周六……”他开口了,一边说着一边穿过厨房,打开水龙头。 我讨好地说:“怎么了,爸爸?” “你还是要去西雅图吗?”他问道。 “计划是这样。”我扮了个鬼脸,希望他不要再提起这个话题,这样我就不必小心地编排一些半真半假的话。 他挤了一些洗洁精到盘子上,用刷子来回地擦洗着。“你确定不会在舞会开始前回来吗?” “我不打算去舞会,爸爸。”我干瞪着眼。 “难道没有人邀请你吗?”他问道,试图隐藏起自己的关心,专心擦洗盘子。 我避开了这个雷区。“这是一次女生择伴舞会。” “哦。”他一边皱起眉,一边把盘子擦干。 我开始有点同情他了。对一个父亲来说,这实在是件难事,活在这样或那样的忧虑里,生怕自己的女儿会遇上她喜欢的男孩,但又得操心万一她遇不上该怎么办。我一想到,如果查理知道,哪怕是得到最轻微的暗示,我确切喜欢着的是什么人的话,不禁打了个冷战。 然后,查理挥手道别,离开了。我走上楼去刷牙,把书收拾好。当我听到巡逻车开走的声音时,我只等了几秒钟,便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向窗外偷看。那辆银色的车已经在那里了,就在车道上查理的位置那儿等着。我跳着下了楼,奔出前门,想知道这样不同寻常的例行公事般的日子能够持续多久。我永远都不想让它结束。 他在车里等着,当我关上门,懒得锁上那个该死的门闩的时候,他似乎没在看我。我走向车子,在开门上车以前羞涩地停住了。他微笑着,很放松——还有,像往常一样,完美和出色得到了折磨人的地步。 “早上好。”他的声音如丝绸一样。“今天感觉怎么样?”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徘徊着,仿佛他滇问比起单纯的礼节有着更深的意味。 “很好,谢谢。”当我和他在一起时,我总是很好——甚至比好更好。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眼睛底下的黑眼圈上。“你看上去很疲倦。” “我睡不着。”我坦白交代,下意识地把头发拨到肩后,作为某种程度上的掩饰。 “我也是。”他揶揄着,发 动了引擎。我开始习惯这种安静的嗡嗡声了。我敢肯定,无论何时我再去开我那辆卡车,它的轰鸣声都会吓着我的。 我大笑起来:“我猜想也是。我估计我只比你多睡了一点点。” “我敢打赌你确实如此。” “那么,你昨晚做了什么?”我问道。 他轻笑起来:“你没机会了。今天可是我提问的日子。” “哦,没错。你想知道什么?”我的额头皱了起来。我想象不出自己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他问道,表情很认真。 我转了转眼睛:“每天都不一样。” “你今天最喜欢的颜色是?”他依然郑重其事地问道。 “大概是棕色。”我向来根据自己的心情来穿衣服。 他哼了一声,终于丢下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棕色?”他怀疑地问道。 “没错。棕色很温暖。我想念棕色。所有应该是棕色的东西——树干,岩石,泥土——在这里都被软塌塌的绿色覆盖住了。”我抱怨道。 他似乎对我激昂的演说很是着迷。他想了一会儿,然后看进了我的眼睛里。 “你是对的。”他决断道,又严肃了起来。“棕色很温暖。”他敏捷地伸出手,但不知怎的,还是迟疑着,把我的头发拂回我的肩后。 就在这时,我们到学校了。当他把车开进一个停车位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的随身听里现在放着的是什么音乐?”他问道,他阴沉着脸,就好像在要求一个凶杀案的口供一样。 我意识到自己还没把菲尔给我的那张cd拿出来。当我说出那个乐队的名字的时候,他嘴角弯弯地笑了,眼里有着一种奇特的神情。他弹开了他的车载随身听下面的一个小隔间,在塞满了那个小空间的三十张或者更多的cd里抽了一张出来,递给我。 “这张德彪西怎么样?”他挑起一侧眉头。 是上次那张cd。我垂下眼帘,仔细看着那个熟悉的封面图案。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当他陪我走向英语课教室的时候,当他在西班牙语课后和我碰头的时候,整个午餐时间,他都在无情地审问着我,了解我生活里的每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我喜欢的和讨厌的电影,我去过的屈指可数的几个地方,我想去的许多地方,还有书——无尽的关于书的问题。 我想不起来自己上次说这么的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有自知之明,我敢肯定我一定让他感到厌烦了。但他脸上全神贯注的神情,还有他连珠炮似的永不止息滇问,迫使我继续下去。他大多数的问题都很容易回答,只有少数几个会让我不禁脸红起来。但当我真的脸红起来的时候,又会导致新的一轮滇问。 比方说,他问我最喜欢的珠宝的那次,我红着脸不假思索地说出了黄水晶。他用这样的速度滔滔不绝地提问,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某种心理测试,就是要求你的答案必须是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词的那种。我敢肯定,他会根据脑海里的问题清单不停地问下去,除非是我脸红了。而我脸红则是因为,直到最近,我最喜欢的珠宝还是石榴石。只要注视着他黄水晶一样的眼眸,我就不可能想不起转变的理由。而很自然地,他会不停地发问直到我坦白交代我为什么会局促不安为止。 “告诉我。”在说服以失败告知后,他最终命令道——会失败仅仅是因为我让目光安全地远离他的脸。 “那是今天你的眼睛的颜色。”我叹息着,投降了。我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眼睛盯着自己的手看。“我猜要是你两个星期以后问我的话,我会说是黑玛瑙。”出于我并不情愿的诚实,我给出了更多的信息,尽管这毫无必要。而且我开始担心这会不会引爆他那奇怪的怒火,每当我不小心透露得太多自己是如此的着迷时,他都会这样。 但他只停顿了很短的时间。 “你喜欢什么花?”他又开始一连串滇问了。 我宽慰地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接受他的心理分析。 生物课又一次变得复杂起来。爱德华继续着他的随堂口试,直到班纳老师走进教室,又把那个视听教学箱拖进来为止。当老师走过去把灯关掉的时候,我注意到爱德华稍稍把椅子向我挪开了一点。这没用。当教室暗下来的时候,和昨天一样,那种电流又开始闪动着火光,那种永不止息的又在敦促着我的手伸过那段短短的距离,触碰他冰冷的肌肤。 我向桌子倾下身去,把下颚放在交叠的小臂上,我隐藏起来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桌子的边缘。我挣扎着不去理会那股试图让我动摇的不合情理的。我不敢看他,生怕他也在看着我,这只会让自我控制变得更难些。我由衷地想要看这部电影,但直到这堂课结束我还是不知道我刚刚看的是什么内容。当班纳老师把灯打开的时候,我宽慰地叹了口气,终于看了一眼爱德华。他正看着我,眼里 写满了矛盾。 他默默地站起身,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着我。我们沉默着向体育馆走去,和昨天完全一样。然后,还是和昨天一样,他无言地轻抚我的脸庞——这次是用他冰冷的手背,从我的一侧眉毛一直抚摸到我的下颌——在他转身走开以前。 体育课在我观看迈克的羽毛球个人秀中很快就过去了。他今天没有跟我说话,也没有对我空白的表情作出任何反应,也许他还在为我们昨天的口角生着闷气。在我心底一角的某处,我对此感觉很糟。但我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之后,我不安地赶去换衣服,知道我的动作越快,我就能越早和爱德华待在一起。这种压迫感使得我比平时还有笨手笨脚,但最终我冲出门口,和上次一样宽慰地看到他站在那里,一个大大的笑容下意识地浮现在我脸上。作为回应,他微笑起来,然后开始新一轮的交互讯问。 不过,他现在的问题变得不一样了,不再那么容易回答了。他想知道我想念着家里的什么事物,坚持要我描述出任何他不熟悉的部分。我们坐在查理的房子前,坐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天黑下来,骤然泛滥的雨水笔直地落在我们周围。 我试图描述出一些根本没法形容的食物,像是木馏油的香味——发苦的,有点像树脂,但还是很亲切——七月里尖锐凄厉的蝉鸣,如鸿毛的无叶树(仙人掌),广阔无垠奠空,那种发白的蓝色从一侧的地平线一直延伸到另一侧的地平线,极少被覆满了紫色火山岩的低矮的山丘阻断。最难解释的事情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它们如此美丽——定义一种并非基于稀稀落落的,多刺的,经常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植被的美丽,一种与大地裸路的形状,与崎岖的山谷间浅浅的有如碗状的山谷,与他们在太阳底下绵延的方式毫无关系的美丽。当我努力向他解释时,我发现自己常常得用上手势。 他安静的,尖锐滇问让我自由自在地说着话,在暴风雨中微弱的光线里,完全忘记了要为自己垄断了所有的对话而窘迫不安。最终,当我描述完我在家里的那个乱糟糟的房间以后,他停了下来,没有再提出下一个问题。 “你问完了?”我如释重负地问道。 “差远了——但你爸爸很快就要到家了。” “查理!”我忽然意识到他的存在,然后叹了口气。我看着车外阴雨绵绵奠空,但它没有泄露任何信息。“现在多晚了?”我一边大声问道,一边瞥了一眼时钟。我震惊地看到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查理现在 ☆、第一部 暮色 第十二章 平衡 “比利!”查理一下车就喊道。 我转身向屋子走去,躲到门廊底下的时候,我才向雅克布招手示意。我听到查理在我身后招呼着他们。 “我会假装没有看到你坐在方向盘后的,杰克。”他不以为然地说道。 “在保留区我们会更早地拿到驾照。”雅克布说道。这时我打开门,在门廊里轻拂着头发。 “你当然会。”查理大笑着说。 “无论如何我都得到处转转。”不管过了多少年,我依然能轻而易举地认出比利洪亮的声音。这声音让我忽然觉得自己小了几岁,还是个孩子。 我走进屋,把门敞开着,在挂起我的夹克以前先把灯打开。然后我站在门里,焦急地看着查理和雅克布帮助比利从车里出来,坐到轮椅上。 当他们三个冲进来,甩着身上的雨水时,我让开了路。 “这实在是个惊喜。”查理说着。 “已经过了很久了。”比利回答道。“我希望那段时间不算太糟糕。”他黑色的眼睛又一次掠过我,眼里的神情让人难以读懂。 “不,那好极了。我希望你能留下来看比赛。” 雅克布咧嘴一笑。“我想计划是这样的——我们的电视机上个礼拜坏掉了。” 比利对自己的儿子作了个鬼脸。“还有,当然,雅克布也着再次见到贝拉。”他补充道。雅克布皱起眉,迅速低下了头。我按捺住了一阵汹涌而至的自责。也许在沙滩上我表现得太令人信服了。 “你们饿了吗?”我问道,转身向厨房走去。我着逃离比利洞察的注视。 “不,我们来之前刚吃过。”雅克布答道。 “你呢,查理?”当我转过拐角的时候,我越过肩膀向后喊道。 “当然。”他应声说道。他的声音向着前厅和电视机的方向移动着。我能听到比利的轮椅跟着过去了。 烤酪三明治已经在煎锅里了,我正在把一个马铃薯切片,这时我感觉到某人正站在我身后。 “那么,最近过得怎么样?”雅克布问道。 “相当不错。”我微笑着说。要抵抗住他的热情是件很难的事。“你呢?你的车弄好了吗?” “没。”他皱起眉。“我还需要一些零部件。这辆车是我们借来的。”他用拇指指着前院的方向。 “对不起。我没看到什么……你要找 的是什么?” “制动缸。”他咧嘴一笑。“那辆卡车有什么问题吗?”他忽然补充道。 “没有。” “哦。我只是有点怀疑,因为你不再开它。” 我低下头看着煎锅,夹起一片三明治的一角,检查朝下的那一面。“我搭一个朋友的车上学。” “好车。”雅克布的声音里充满了赞叹。“但是我不认识开车的那个人。我想我认识这附近的大部分孩子。” 我含糊地点点头,始终低着头,给三明治翻面。 “我爸似乎在什么地方认识了他。” “雅克布,你能递给我几个盘子吗?它们就在水槽上的橱柜里。” “好的。” 他沉默着走过去拿盘子。我希望他现在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那么,他是谁?”他问道,把两个盘子放到了我旁边的流理台上。 我挫败地叹了口气。“爱德华.卡伦。”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大笑起来。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看上去有一点窘迫不安。 “那么,我猜这解释了一切。”他说道。“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我爸表现得那么古怪呢。” “非常正确。”我装出一副无辜的神情。“他不喜欢卡伦一家。” “迷信的老男人。”雅克布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抱怨道。 “你不认为他会对查理说什么吗?”我情不自禁地问道,这些话低声地脱口而出。 雅克布注视了我一会儿,我读不懂他黑眼睛里的神情。“我不能肯定。”他最终答道。“我想上次查理把他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从那以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今晚有点重聚的意味,我想。我不认为他会再提起这件事。” “哦。”我说道,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漠不关心一些。 在我把食物拿给查理以后,我一直待在前厅里。当雅克布喋喋不休地和我说话时,我假装在看比赛。我是在认真听着大人的对话,寻找着任何比利打算密告我的迹象,试着想出他开口时打断他的方法。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我有很多作业要做,但我不敢让比利和查理单独相处。最终,比赛结束了。 “你和你的朋友最近会再去海滩吗?”当雅克布把他爸爸推过门槛时,他问道。 “我不能肯定。”我没有正面回答。 “比赛太有趣了,查理。”比利说道。 “下一场比赛时再过来。”查理鼓励道。 “当然,当然。”比利说道。“我们会再到这里来的。晚安。”他的目光飞快地转向我的眼睛,他的笑容消失了。“你要当心,贝拉。”他严肃地补充道。 “谢谢。”我低声说道,看向别处。 当查理向车道挥手的时候,我径直走上楼。 “等等,贝拉。”他说道。 我畏缩了一下。难道在我到起居室加入他们以前,比利就已经得手了吗? “今天晚上我没找到机会跟你说话。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很好。”我的脚落在第一级台阶上,我迟疑着,搜寻着可以我安全地分享的细节。“我所在的羽毛球队赢了四场比赛。” “哇噢,我不知道你还会打羽毛球。” “嗯,我确实不会。但我的搭档相当棒。”我坦白道。 “那是谁?”他带着性的兴趣问道。 “呃……迈克.牛顿。”我勉强告诉了他。 “哦是的——你说过你和牛顿家的孩子是朋友。”他精神为之一振。“不错的一家人。”他沉思了片刻。“你为什么不邀请他参加这周末的舞会呢?” “爸爸!”我道。“他几乎可以说是正在和我的朋友杰西卡约会。还有,你知道我不能跳舞。” “哦是的。”他喃喃自语道。然后他认错地向我微笑着。“那么我猜,你这周六出去会相当不错……我计划和署里的家伙一起去钓鱼。那天奠气应该会相当暖和。但如果你想推迟你的旅程,直到有人能跟你一起去的话,我会待在家里。我知道我老是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爸爸,你做得相当不错。”我微笑着,希望我的宽慰没有表现出来。“我从不介意一个人待着——我和你太相似了。”我向他眨了眨眼,而他露出了那个眯着眼的笑容。 这天晚上我睡得更好些,因为太累了所以没有做梦。当我在这个珍珠灰色的早晨醒来时,我的心情简直乐翻了天。当我用一个夹子把刘海往后别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吹口哨,而稍后我跳着下楼时又吹了一声。查理注意到了。 “你今天早上似乎很快活。”吃完早餐后他评价道。 我耸耸肩:“今天是星期五。” 我相当匆忙,这样我就能在查理离开的那 一秒准备好。我整理好书包,穿上鞋,刷完牙,甚至在一确定查理走出视线范围的时候我就冲出了门,但爱德华更快。他已经在他那辆银光闪闪的车旁等着了。车窗摇了下来,引擎已经关掉了。 这一次我没再犹豫,飞快地爬进了乘客座,更快地看见了他的脸。他冲我弯弯一笑,停下了我的呼吸和续。我没法想象比他更美奠使了。他身上没有什么还能再改进的了。 “你睡得怎么样?”他问道。我怀疑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动人。 “很好。你昨晚过得怎样?” “很开心。”他的笑容很愉快。我感觉我错过了一个秘密的笑话。 “我能问你做了什么吗?”我问道。 “不能。”他咧嘴一笑。“今天还是我的。” 他今天想了解别人的事:更多关于蕾妮的事,她的爱好,当我们空闲的时候我们一起做过的事。还有我记得的一位祖母,我寥寥无几的在学校里的朋友——让我困窘的是他居然问起了我约会过的男孩子。我很庆幸自己从没真正地跟谁约会过,所以这个特别的对话没有持续太久。他似乎和杰西卡还有安吉拉一样惊讶于我在罗曼史方面的匮乏。 “所以你从没遇见过你想要的人?”他用严肃的语气问道,这让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满心不情愿地诚实答道。“在凤凰城没有。”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抿成了一条坚毅的线条。 此刻我们正在自助餐厅里。这一天又是在一阵模糊中过去了,这很快会变成例行公事的。我利用他短暂的停顿咬了一口硬面包圈。 “今天我必须让你自己开车回去。”当我咀嚼的时候,他宣布,没有提及任何理由。 “为什么?”我诘问道。 “午饭后我要和爱丽丝出去一下。 “哦。”我眨了眨眼睛,既迷惑又失望。“没关系,走回去不算太远。” 他不耐烦地冲我皱起了眉:“我没打算让你走回家。我们会去取你的卡车然后把它给你留在这里。” “我没带钥匙。”我叹了口气。“我真的不介意走回去。”我真正介意的是错失了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光。 他摇了摇头。“你的卡车会在这里的,而钥匙会在点火器里——除非你害怕有人会把它偷走。”一想到这里他就大笑起来。 “好吧。”我同意了,撅 起了嘴。我非常肯定我的钥匙在我星期三穿的牛仔裤的口袋里,在洗衣间的一堆衣服下面。即使他能闯进我家里,或者以他计划的任何方式进去,他也永远找不到它。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同意里掉衅。他自负地坏笑起来。 “那么,你要去哪里?”我用自己所能控制的最若无其事的语气问道。 “狩猎。”他冷酷地回答道。“如果明天我打算和你单独相处,我就得做好万全的预防措施。”他的表情变得乖僻起来……还有恳求。“你随时都可以取消计划,你知道的。” 我低下头,害怕着他那双富有说服力的眼睛。我拒绝承认自己是在害怕他,不管那种危险有多么的真切。这无关紧要。我在脑海里重复着。 “不,”我耳语着,抬起头看着他的脸。“我不能。” “也许你是对的。”他低声说着,语气苍凉。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他眼睛的颜色似乎变黑了。 我改变了话题。“我明天几点能见到你?”我问道,想到他现在就要离开几乎要让我沮丧起来了。 “那得看情况……那天是周六,你不想睡懒觉吗?”他提议道。 “不。”我回答得太快了。他按捺住了一个微笑。 “那么,和往常一样的时间。”他决定道。“查理会在家吗?” “不,他明天去钓鱼。”一想到事情居然变得如此合宜,我便微笑起来。 他的语气忽然尖锐起来。“如果你没有回家,他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我冷淡地回答道。“他知道我打算洗衣服。也许他会认为我掉进洗衣机里了。” 他冲我阴沉着脸,而我同样绷着脸怒视着他。他的愤怒甚至比我自己的还要有感染力。 “你今晚打算狩猎什么?”当我确定自己已经在怒视竞赛中败北的时候,我问道。 “任何我们在国家公园里能找到的猎物。我们不会走太远。”他有点发愣,因为我竟如此随意地提及他隐秘的事实。 “为什么你要和爱丽丝一起去呢?”我怀疑道。 “爱丽丝最……支持我。”他说着,皱起了眉头。 “那别的人呢?”我羞怯地问道。“他们怎么样?” 那一瞬间,他的额头皱了起来:“怀疑,大部分是这样。” 我飞快地偷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他的家人。他们坐在那里,盯着不同 的方向,非常像我第一次看到他们时的情形。只不过现在他们是四个人,他们俊美的,红铜色头发的兄弟正和我相对而坐,他金色的眼睛里很不平静。 “他们不喜欢我。”我猜测道。 “不是这样的。”他否定道,但他的眼神显得太无辜了。“他们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 我扮了个鬼脸:“同样,我也不明白。” 爱德华缓缓地摇了摇头,冲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然后再次注视着我。“我告诉过你——你根本没有清楚地认识你自己。你和我遇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你让我着迷。” 我瞪着他,确信他现在是在取笑我。 在读懂了我的表情后,他笑了。“我所拥有的优势,”他谨慎地抚了一下他的额头,喃喃低语道。“让我能更好地抓住人类的本性。人心是很容易揣度的。可你……你从不按我的期待行事。(不按我的牌理出牌)你总让我惊奇。” 我看向别处,我的目光又游移到他的家人身上,既窘迫又不满。他的话让我觉得这一切像是一个科学实验。我想嘲笑自己,居然还在期待着别的可能性。 “这个部分很容易解释,”他继续说道。我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脸上,但我还是不能看着他,生怕他会看出我眼中的苦恼。“但还有更多……而且这些很难用语言来表达——” 他说话的时候,我依然注视着卡伦家的人。突然罗莎莉,他那个金发的迷人的姐姐,转过头来看着我。不,不是看——是怒视,用阴沉的,冰冷的眼神怒视着我。我想要看向别处,但她的凝视让我动弹不得,直到爱德华中断了说到一半的句子,发出极低的愤怒的声音。那几乎是一阵嘘声。 罗莎莉转过头,而我如释重负地得到了解脱。我看回爱德华——我知道他能看出在我眼中蔓延的混乱和害怕。 他的脸绷紧了,他解释道。“我对此感到抱歉。她只是在担心。你知道……这很危险,不只是对我一个人来说是这样,如果,在和你如此公开地度过了这么多的时光以后……”他垂下了头。 “如果?” “如果结果……不好。”他把头埋在手中,就像他在天使港那晚所做的那样。他的苦恼再明白不过了。我很想去安慰他,但我很困惑,不知道怎么做。我的手不知不觉地伸向他,但很快,我把手收回了桌子底下,害怕着自己的触摸只会让情况更糟。我慢慢意识到,他的话本应该吓到 我的。我等待着恐惧的降临,但所有我能感受到的,只是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的心痛。 还有沮丧——因为罗莎莉打断了他正要说出的话而沮丧着。我不知道该怎么重提这个话题。他依然把头埋在手里。 我试图用正常的语气说话:“你现在就得走了吗?” “是的。”他抬起脸,有一阵他的神情依然很严峻,但随即他的心情改变了,他微笑着说:“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生物课上我们要看的那部该死的电影还剩十五分钟——我不认为我还能忍受更多的时间。” 我抬起头。爱丽丝——她短短的黑发乱糟糟地围在她精致如精灵般的面孔周围,像一道光圈——突然站到了他身后。即使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纤细的身材依然显得那么苗条,那么优雅。 他向她打招呼,却没有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爱丽丝。” “爱德华。”她回应道。她宛如女高音歌手般的声线几乎和他的声音依然有魅力。 “爱丽丝,这是贝拉——贝拉,这是爱丽丝。”他介绍我们认识,漫不经心地用手打着手势,一个歪扭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 “你好,贝拉。”她明朗如黑曜石的眸子有着难以捉摸的神情,但她的微笑很友好。“很高兴终于能见到你了。” 爱德华阴沉地扫了她一眼。 “你好,爱丽丝。”我羞涩地低声说道。 “你准备好了吗?”她问他。 他的语气很生疏。“差不多。我们车上见。” 她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她走路的姿势是那么的流畅,有如行云流水,我感到一阵嫉妒的。 “我应该说‘玩得开心’,或者这是一种错误的情绪吗?”我转回头看他,问道。 “不,‘玩得开心’在任何情况下都适用。”他咧嘴一笑。 “那么,玩得开心!”我努力地让自己听起来很诚恳。当然我还是没能骗过他。 “我尽量。”他依然咧嘴笑着。“你也要尽力让自己安然无恙,求你了。” “在福克斯安然无恙——真是个挑战。” “对你来说确实是个挑战。”他的下巴绷得更紧了。“向我保证。” “我保证尽量让自己安然无恙。”我背诵道。“我今晚会洗衣服——这应该会有一定的危险性。” “别掉进去。”他嘲弄道。 “我会尽力而为。” 他随即站起来,我也站了起来。 “明天见。”我叹息道。 “这对你来说似乎是一段很长的时光,不是吗?”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闷闷不乐地点点头。 “我一早就到。”他保证道,弯弯一笑。他伸出手,隔着桌子抚摸着我的脸,又一次轻抚过我的颧骨。然后他转身走开了。我目送着他离去。 那天剩下的时光里,我非常翘课,至少翘掉体育课,但一种本能的警告阻止了我。我知道如果我现在消失的话,迈克和其他人会认为我是和爱德华在一起。而爱德华正担心我们公开相处的时间太多……如果事情向不好的方向发展的话。我拒绝去细想最后一个念头,取而代之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让他更安全的方面。 我凭直觉知道——也从他的举止中感觉到——明天会非常关键。我们的关系不会继续这样平衡下去,它已经立在了刀刃上。我们要么落到这头,要么落到那头,这完全基于他的决定,或是他的本能。我早已下定了决心,甚至是在我有意识地作出选择以前就定下来了,我会坚定不移地走到底。因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要离他而去的这个念头更让人恐惧,更折磨人了。这是个不可能事件。 我认命地走去上课。我无法诚实地说出生物课到底上了什么内容。我的脑子一心一意地想着明天的事。体育课上,迈克又和我说话了,他祝我在西雅图过得愉快。我详尽地解释了我已经取消了这次旅程,因为对我的卡车有所顾忌。 “你会和卡伦一起去舞会吗?”他忽然沉下脸,问道。 “不,我根本不打算去舞会。” “那,你打算做什么?”他问道,兴趣似乎太浓了些。 我的本能的冲动在咆哮着,想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不过,我还是明智地撒了谎。 “洗衣服,然后我得为三角函数的测试复习,否则我就要挂掉了。” “卡伦会帮你复习吗?” “爱德华,”我强调道。“不会来帮我复习。他这周末要去别的地方。”我惊讶地注意到,这个谎言比平常还要来得自然些。 “哦。”他开始得意洋洋起来。“你知道,无论如何你可以和我们一组去舞会——那会非常酷的。我们可以和你一起跳舞。”他保证道。 脑海里浮现出的杰西卡的表情的画面让我的 口气尖锐得有些过头。 “我不打算去舞会,迈克,明白吗?” “好的。”他再次闷闷不乐起来。“我只是随便说说。” 当这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的时候,我毫无热情地向停车场走去。我确实不想走回家,但我实在看不出他怎么能把我的卡车弄回来。但随即,我又开始相信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而后,我的直觉被证实了——我的卡车正待在在今天早上他停那辆沃尔沃的地方。我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然后打开没锁的车门,看到车钥匙正在点火器里。 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放在我的座位上。我坐进去,关上门,然后打开了它。是他雅致的笔迹,只有两个字。 “平安。” 卡车要命咆哮着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自嘲地一笑。 当我到家的时候,门把手紧锁着,插销开着,和我今早离开时一样。我走进屋,直接进了洗衣房。同样地,一切看上去和我原来把它们留在那里时一样。我在衣服堆里翻找着我的牛仔裤,找着以后,检查上面的口袋。空的。也许我早就把我的钥匙挂起来了,我想着,摇了摇头。 遵循促使我向迈克撒谎的同样的本能的指示,我打电话给杰西卡,虚伪地祝她在舞会上好运。当她同样祝我和爱德华一起的一天好运时,我告诉她计划取消了。作为一个第三方旁观者,她的失望有点超出必要。之后,我飞快地说了再见。 吃晚餐时查理有些心不在焉,不仅仅是在担心着工作上的事,我猜,也许是一场篮球赛,也许他只是真的很喜欢意大利菜——很难说查理在担心什么。 “你知道,爸爸……”我开口说道,打断了他的沉思。 “怎么了,贝拉?” “我想在西雅图的事上你是对的。我想我会等到杰西卡或者别人能和我一起去时再作决定。” “哦,”他惊讶地说道。“哦,好的。那么,你想让我留在家里吗?” “不用,爸爸,不必改变你的计划。我有成千上万的事情要做……作业,洗衣服……我得去趟图书馆,还有杂货店。我一整天都得进进出出的……你去吧,玩得开心点。” “你确定?” “完全肯定,爸爸。还有,冰箱里的鱼少得有点危险——我们只剩下可吃两年,或者三年的存量了。” “你能撑得过去的,贝拉。”他笑了起来。 “对 ☆、第一部 暮色 第十三章 自白 阳光下的爱德华太惊人了,我还是没能习惯这件事,尽管整个下午我都在盯着他看。他的肌肤,雪白中带着昨天的狩猎之旅带来的淡淡红晕,简直在闪闪发光,就好像有千万颗极小的钻石镶嵌在上面一样。他静静地躺在草地上,看上去是那么的完美,他的衬衫敞开着,露出宛如雕刻成的,光辉夺目的胸膛,他闪闪发光的手臂袒露着。他微微发着光的,淡紫色的眼睑紧闭着,但是,当然他不可能是在睡觉。他就像一座完美的雕像,是用某种未知的,光滑如大理石,灿烂如水晶的石头雕刻而成的。 时不时地,他的嘴唇飞快地动着,仿佛是在。但是,当我问道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在哼着歌,因为声音太低了所以我听不见。 我同样在享受着阳光,尽管就我的品位而言,这里的空气还不够干爽。我本可以仰躺着,就像他那样,让阳光温暖着我的脸,但我还是蜷伏着躺在那里,下巴紧贴着我的膝盖,不情愿让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风是那么的柔和,它吹乱了我的头发,吹皱了小草,摇曳的芳草围着他静止不动的身躯。 这片草地起初对我来说是那么的壮丽,但和他的华美比起来,便逊色多了。 我迟疑着,即使是现在,我也总是担心着,生怕他会像海市蜃楼一样消失,他太美丽了,根本不像现实存在的……我迟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轻抚着近在咫尺的,他闪烁着微光的手背。我又一次震惊于那完美的肌理,光洁如绸缎,冰冷如石头。当我再次抬头看去时,他的眼睛睁开了,正看着我。今天他的眼睛是油糖果的颜色,在狩猎以后,变得更明亮,更温暖了。一抹轻快的笑容浮现在他毫无瑕疵的唇角。 “我没吓到你吗?”他打趣地问道,但我能听出他的声音里真正的好奇。 “不比平常多。” 他笑得更深了,他的皓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缓缓地挪到更近的地方,张开手伸过去,用指尖描摹着他小臂的轮廓。我看见自己的手指在着,知道这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注意。 “你介意吗?”我问道,因为他又闭上了眼睛。 “不。”他说着,没有睁开眼。“你不会想象到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叹息着。 我轻柔地用手抚过他手臂上完美的肌肉,跟随着他肘弯上浅浅的淡蓝色静脉的纹路。我伸出另一只手,想把他的手掌翻过来。他意识到了我想做什么,立刻把掌心翻过来,动作快得看不见,简直让人仓皇失措。他 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我的手指在他手臂上停滞了片刻、“对不起。”他低声说道。我立刻抬起头,看到他金色的眼睛又闭上了。“和你在一起让我很放松,很容易做回我自己。” 我拿起他的手,向自己翻过来,这样我就能看见阳光在他手心里闪烁着。我把他的手拿得更靠近自己的脸,试图看清楚藏在他肌肤里的刻面。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耳语道。我抬起头,看见他正看着我,眼神忽然起来。“这对我来说很是很奇怪,没办法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除你之外的我们所有人始终都是这样,不会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这是一种艰难的生活。”他语气里的悔意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吗?“但你不告诉我。” “我只是在希望着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迟疑着。 “还有呢?” “我在希望着我能相信你是真实存在的。我还希望我不是在害怕。” “我不想让你害怕。”他的声音仅仅是一种柔和的喃喃低语。我听出了他无法深信不疑地说出口的事情——我不必感到害怕,这里没有什么可怕的。 “嗯,我并没有感到确切的害怕,尽管这确实是要思考的事。” 他的动作太快了,我完全没看见他移动。他半坐起来,用右臂支撑着身体,他的左手掌依然在我的手里。他天使般的面孔离我的脸只有几英寸远。我本可能——本应该——因为他出乎意料的接近而退缩的,但我没法移动。他金色的眸子催眠了我。 “那么,你在害怕着什么?”他专注地看着我,耳语道。 但我没有回答。就像之前我曾经试过一次那样,我闻到了他冰冷的呼吸,呼在我脸上。甜腻,美味,这种香味让我口齿生津。它不像别的任何味道。我本能地,不假思索地靠得更近些,轻嗅着。 然后他消失了,他的手从我的手中挣脱出来。当我凝眸望去的时候,他已在二十英尺外,站在这片小小的草地的边缘,在一棵的杉树的浓重的树荫里。他注视着我,他的眼睛在阴影里暗沉着,他的表情难以读懂。 我能感到自己脸上的痛楚和震惊。我空空的手心着。 “我……很抱歉……爱德华。”我低声说着。我知道他能听见。 “给我一点时间。”他喊道,声量仅仅是我的耳朵刚能听到的程度。我一动不动地坐着。 在 漫长得难以置信的十分钟以后,他用对他来说相当缓慢的速度走过来。他停在了在几英尺外的地方,优雅地坐到了地上,盘起腿。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我的眼睛。他做了两次深呼吸。然后满怀歉意地笑了。 “我非常抱歉。”他迟疑道。“如果我说我也只是个人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没法对他的笑话微笑。作为一种对危险的响应,肾上腺素在我的血管里奔涌着,但也在慢慢地平息下来。他能从他坐着的地方闻到这一切。他的笑容变得嘲讽起来。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掠食者,不是吗?我的一切都在邀请着你——我的声音,我的容貌,甚至是我的气味。就好像我需要这些一样!”出人意料的是,他站起来跳开了,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然后出现在之前的同一棵树下。他在半秒钟内就绕了这片空地一圈。 “就好像你能从我身旁逃脱。”他痛苦地大笑着。 他伸出一只手,然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他毫不费力地从那棵云杉的树干上扯下一根直径达两英尺的树枝。他单手把它举了片刻,然后把它扔出去,速度快得看不见。那根树枝在另一棵巨树上砸得粉碎,砸得那棵巨树一阵震动,带起一阵颤动的风。 然后他又出现在了我面前,站在两英尺外的地方,安静得像一块石头。 “就好像你能把我击退。”他温柔地说道。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被他吓到了,比我曾经体会过的还要更害怕。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彻底地从那张小心翼翼的,有教养的假面具下解放出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更不像人类……或者更加美丽。我的脸色发灰,眼睛睁大了,我坐在那里,就像一只被蛇的目光锁住了小鸟。 他可爱的眼睛似乎因为一阵鲁莽的兴奋而闪闪发光。然后,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它们黯淡下来。他的表情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写满了古老的悲伤的面具。 “别害怕。”他喃喃低语道,他天鹅绒般的声音充满了无心的。“我保证……”他犹豫了一下。“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不止是在说服我,他似乎更想让他自己坚信这一点。 “别害怕。”他又一次低声耳语道,走得更近些,步子缓慢得夸张。他弯曲着身子坐下来,故意让动作显得从容不迫,直到我们脸在同一水平线上,只有一步之遥。 “请原谅我。”他用正式的语气说道。“我能控制住自己了。你碰巧赶上了 我失去警戒。但现在我非常规矩。” 他等待着,但我还是没法说话。 “不瞒你说,我今天不渴。”他眨了眨眼。 对此我不得不大笑起来,但我的声音很虚弱,几乎透不过气来。 “你还好吗?”他体贴地问道,慢慢地伸出手,小心地,把他宛如大理石般的手放到我手中。 我看着他光洁冰冷的手,然后看向他的眼睛。它们是那么的温和,充满了悔意。我看回他的手,然后不慌不忙地让我的指尖回到他手上,轻描着他掌心的线条。我抬起头,羞怯地笑了。 他报以一笑,那笑容是那么的耀眼。 “那么我们说到哪里了,在我表现得这么粗鲁以前?”他用上个世纪早期的那种文雅的韵律问道。 “不瞒你说,我不记得了。” 他微笑着,但他的神情有些羞愧。“我想我们正谈到你为什么会害怕,在那些显而易见的原因之外。” “哦,没错。” “嗯。” 我低下头,看着他的手,漫无目的地在他光洁的,如彩虹般绚丽的掌心里涂鸦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我总是那么容易感到沮丧。”他叹息着说。我看进他的眼睛里,意外地领悟到,这一刻每一点每一滴对他来说都是新的,正如对我一样。即使他拥有着这么多年来深不可测的经历,这对他来说,也很艰难。我从这个念头中得到了勇气。 “我很害怕……因为,出于,嗯,显而易见的原因,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而我害怕的是,我很想和你在一起,这种愿望甚至远比我应有的还要强烈。”我说着,低下头看着他的手。对我来说,这样大声地说出口实在很困难。 “是的。”他缓慢地赞同道。“这是应该害怕的事,确实。想要和我在一起。这实在不应该成为你最大的兴趣。” 我皱起眉。 “我应该很久以前就离开的。”他叹息着。“我应该现在就离开。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悲伤地咬着唇说道,又一次低下了头。 “这正是我应该离开的原因。但别担心。我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家伙。我太得到你的陪伴了,甚至没办法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我很高兴。” “别这样!”他抽回了他的手,这一次更温柔些。他的声音 比平常要刺耳得多。相对他而言是刺耳,但还是比任何人类的声音都要美丽。 我很难跟上他的步调——他突如其来的心情变化总把我抛在一步之外,让我独自彷徨。 “我的可不止是你的陪伴!永远不要忘了这一点。永远不要忘记,我对你的危险性,远胜于我对其他任何人的威胁。”他停了下来,我看过去,只见他向森林里凝望着,却对一切视而不见。 我思索了片刻。 “我不认为我确切地明白了你的意思——最后的那个部分。”我说道。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笑了。他的心情又变了。 “我要怎么解释呢?”他若有所思地说着。“不能再吓到你了……呃嗯。”不假思索地,他把手放回了我手里,我用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看着我们的手。 “这种感觉愉快得惊人,这种温暖。”他叹息着说。 片刻之后,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 “你知道每个人喜欢不同的味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开始了。“有些人喜欢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另一些人则更喜欢草莓?” 我点点头。 “很抱歉要用食物来分析——我想不出别的方法来解释。” 我微笑着。他报以悲惨的一笑。 “你看,每个人闻起来都不一样,有着不同的本质。如果你把一个酒鬼锁在一间放满坏掉的啤酒的屋子里,他会很想喝酒。但他能忍住,如果他愿意的话,如果他是一个改过自新的前酒鬼。现在,假设你在房间里放上一杯百年白兰地,最宝贵的,最好的科涅克白兰地——让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它温暖的芳香——你想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我们沉默地坐着,看着彼此的眼睛——努力想要看懂对方的想法。 他首先打破了沉默。 “也许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也许克制自己不去喝白兰地太容易了。大概,我应该用瘾君子来代替酒鬼举例的。” “那么你是在说,我是你个人品牌的海_落_因?”我揶揄着,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他很快地笑了,似乎很感激我的努力。“是的,你确实是我个人品牌的海_落_因。”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我问道。 他抬起头,越过树梢望着远处,思索着他的回答。 “我和我的兄弟们谈过这件事。”他依 然看着远方。“对贾斯帕来说,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他是最晚才加入我们的家族的。对他而言,单单是克制就已经让他挣扎不已了。他还没有时间去体会不同的气味,不同的味道。”他很快地看向我,他的神情充满了歉意。 “对不起。”他说道。 “我不介意。请不用担心冒犯我,或者吓到我,或者诸如此类的事。那是你思考的方式。我能理解,或者至少我会试着去理解。随你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解释就行。”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凝望着天空。 “所以贾斯帕不能肯定他是否遇到过这样的人”——他迟疑着,寻找着合适的词——“这样有吸引力,正如你之于我。这让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艾美特戒酒的时间更长一些,可以这么说,而他能理解我所说的意思。他说有两次,对他来说,一旦尝试,第二次的诱或就比上一次更为强烈。” “那你呢?” “从未试过。” 这话在温暖的微风中停留了片刻。 “艾美特做了什么?”我问道,打破了沉默。 我问错问题了。他的脸阴沉下来,他的手在我的手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看向别处。我等待着,但他不打算回答。 “我猜,我已经知道了。”我最终说道。 他抬起眼,他的神情里充满了和恳求。 “即使是我们中最坚强的人也会旧瘾复发,不是吗?” “你在询问什么?我的许可吗?”我的声音比我本来计划的还要尖锐。我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友好些——我能猜得出来,他的诚实一定折磨着他。“我是指,已经没有希望了,对吧?”我居然能如此冷静地谈论自己的死亡! “不,不!”他立刻懊悔不已。“当然有希望!,我是说,我当然不会……”他把那个没说完的句子晾在了一旁。他的目光灼烧着我的眼睛。“这对我们来说不一样。艾美特……那两个只是他偶然遇到的陌生人。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他还不够……不能够像现在这样那么有经验,那么谨慎。” 他陷入了沉默,专注地看着我。我思考着,然后得出了结论。 “所以如果我们的初见是在……哦,在一条黑暗的小路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我竭尽全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在那间坐满了孩子的教室正中间跳起来——” 他突兀地停下来,看向别处。“当你从我身旁走过时,我差点就要毁掉了卡莱尔为我们苦心筑造的一切,就在那一刻,就在那里。要不是我最终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吧,要不是那么多年来我都克制着,我肯定无法阻止自己。”他停下来,阴沉着脸注视着那些树。 他冷酷地看了我一眼,我们都在回想着。“你那时一定认为我疯了。” “我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这么快就开始讨厌我了……” “那时对我来说,你就像是某种恶魔,是直接从我自己的炼狱里被召唤出来,来毁掉我的。你的肌肤上散发着的芬芳……我本以为它会让我在第一天就发狂了。那一个小时里,我想到了一百种不同的方式把你从这个房间里引诱出去,让你落单。但我把所有这些想法都击退了,我想到了我的家族,想到我能为他们做什么。我不得不冲出去,在我说出任何让你跟着的话以前离开……” 他抬起头,注视着我脸上难以置信的神情,我正试图消化他痛苦的回忆。他金色的眼睛在睫毛下焦灼着,催眠而致命。 “那时你一定会跟着来的。”他保证道。 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而且毫无疑虑。” 他皱起眉,看着我的手,让我从他眼中的魔力里解脱出来。“然后,当我试图重新安排我的课表,徒劳地想要避开你的时候,你就在那里——在那间密闭的,温暖的小屋子里,你的香气简直让我发狂。我几乎差点就要对你得手了。那里只有另一个脆弱的人类——太容易处理了。” 我在温暖的阳光里着,从他的眼里再次寻回了自己的回忆,在这时我才意识到那时候的危机。可怜的柯普夫人。我再次着,因为想到我只差一点点就会无意地导致了她的死亡。 “但我抵抗住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我强迫自己不要停下来等你,不要跟着你离开学校。在外头,当我再也闻不到你的时候,我可以更容易地思考,更容易地作出正确的选择。快到家的时候,我让别的人下了车——我太羞愧了,不敢告诉他们我的意志是那么的薄弱。他们只知道出了非常严重的状况——然后我直奔医院找卡莱尔,告诉他我要离开。” 我震惊地看着他 “我和他交换了车子——他的车子有满满一箱油,而我不想停下来。我不敢回家,不敢面对艾思梅。如果我去见她,她一定不会让我走的。她会竭力说服我这毫无必要……” “第二天早上我到 了阿拉斯加。”他听起来很羞愧,就好像在承认自己是多么的怯懦一样。“我在那里待了两天,和一些老相识在一起……但我很想家。我讨厌想到,我让艾思梅伤心了,还有余下的几个,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家人。在高山上纯净的空气里,很难想象你的味道是那么的不可抗拒。我说服自己,逃跑是一种示弱的行为。在此之前我能很好地抵抗诱或,虽然它们都没有这样强烈,甚至没有这样接近,但我很坚强。而你,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孩”——他忽然咧嘴一笑——“能把我从我想去的地方赶走?所以我回来了……”他看向空中。 我说不出话来。 “我做足了准备,去狩猎,喝得甚至比必要的还要多,然后再去见你。我确信我足够坚强,可以像对待任何别的人类一样对待你。我对此很是自负。 毫无疑问,情况很复杂,因为我没办法简单地通过读你的想法来知道你对我的反应。我很不习惯,却又不得不采取如此迂回的措施,从杰西卡的脑子里听你说的话……她脑子里的并非原话,将就着去听实在是件恼人的事。而且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否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一切都格外让人气愤。”想起这些,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想让你忘记我第一天时的举动,如果可能的话,所以我试着和你说话,像我和任何人所做的那样。我确实是心切,想要破译你的一些念头。但你太有趣了,我发现自己被你的表情迷住了……而且你时不时会用你的手或者你的头发扰动空气,那股香味又一次了我…… 当然,然后你差点就要在我眼前被撞死。事后我想出了一个极好的借口,解释那时候我为什么会那样做——因为如果我不去救你的话,你的血就会在我面前喷溅出来,我不认为我能阻止自己我们的身份。但我只是事后才想到这个借口的。那一刻,我所能想到的只是,‘不该是她’。” 他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痛苦的自白中。我聆听着,得有些不合常理。常识告诉我,我应该感到恐惧。但相反地,我很宽慰,因为我最终知晓了一切。而且,我对他所遭受的折磨充满了怜悯,即使是在现在,即使这时他正坦白着他夺走我的生命。 我终于可以说话了,虽然我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在医院里?” 他的眼睛飞快地转向我的眼睛。“我心惊胆寒。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把我们放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把自己置于你的股掌之下——在所有人中,偏偏选中了你。就好像我需要另一个动机来杀了你一样。” 当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我们都畏缩了一下。“但这却起了反作用。”他紧接着继续说道。“我跟罗莎莉,艾美特还有贾斯帕大吵一架,因为他们提议现在正是时候……那是我们争辩得最激烈的一次。但卡莱尔站在我这边,还有爱丽丝。”当他说到她的名字时,他做了个鬼脸。我想不出为什么。“艾思梅告诉我,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只要我肯留下来。”他宠溺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我一直在偷听所有和你说话的人的想法。我很震惊,你居然遵守了诺言。我根本无法理解你。但我知道我不能和你再有任何牵连了。我竭尽全力,尽可能地远离你。可每一天你的肌肤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你的呼吸,你的头发……这一切都像第一天那样深深地撼动着我。” 他又一次对上了我的眼睛,他的眼神温柔得惊人。 “而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继续说道。“我确实有所改进。虽然最初我了我们所有人的真面目,虽然此时,此地——没有目击者,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我还是有可能伤害你。” 我的人类本能让我不得不问道:“为什么?” “伊莎贝拉。”他仔细地拼读出我的全名,然后开玩笑地用他空着的手弄乱了我的头发。他不经意的触碰让一阵震撼传遍了我的全身。“贝拉,如果我伤害了你,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活下去。你不知道这将会怎样地折磨着我。”他垂下头,再次羞愧起来。“只要想到你将变得僵硬,苍白,冰冷……再也看不到你羞怯的红晕,再也看不到当你看穿我的伪装时眼里一闪而过的直觉……这一切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他抬起那双明亮的,充满歉意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眸。“现在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了。至少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我们的对话居然急转直下走到了这个方向上。刚才我们还在讨论着那个愉快的关于我迫在眉睫的死亡的话题,现在我们竟然在相互告白了。他等待着,尽管我低着头开始研究我们之间相握的手,我知道他金色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你已经知道我的感觉了,当然,”我最终说道。“我就在这里……这,大致翻译过来的话,是指我宁愿死,也不愿离开你。”我皱起眉。“我是个傻瓜。” “你确实是个傻瓜。”他赞同地大笑起来。我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然后我也大笑起来。我们一起为这种白痴的,全无可能的行径大笑了许久。 “那么,狮子爱上了绵羊……”他 ☆、第一部 暮色 第十四章 精神胜于物质 当他把速度保持在合理水平时,他确实可以开得很好,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就像很多事情一样,这似乎对他来说毫不费力。他很少看路面,轮胎却从未偏离过小路的正中间,一公分也没有偏离过。他单手开着车,在座位上牵着我的手。有时候他会抬头看向正在落下但阳,有时他会看着我——我的脸,我飘拂在敞开的车窗外的头发,我们交叠的手。 他打开了收音机,转到一个老歌电台,然后跟着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唱了起来。他知道每一个节拍。 “你喜欢五十年代的音乐?”我问道。 “五十年代的音乐很棒。比六十年代的,或者七十年代的还要棒,唷!”他了一下。“八十年代的还能忍受。” “你打算告诉我你多大了吗?”我试探性问道,不想打破他正在兴头上的幽默气氛。 “这很重要吗?”让我宽慰的是,他的笑容依然明朗。 “不,但我还是想知道……”我扮了个鬼脸。“没有什么能像一个未解之谜一样让你整夜睡不着觉。” “我怀疑这是否会让你心烦。”他的回应更像是自言自语。他看着太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让我试试看。”我最终说道。 他叹息着,然后看向了我的眼睛,那一刻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路况。不管他看见了什么,那一定鼓励了他。他看向太阳——那个正在落下的球体发出的光芒在他的肌肤上闪耀着,折射出略带深红色的微光——然后说话了。 “我出生在1901年的芝加哥。”他停下来,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我。我的脸上是小心翼翼的毫不惊讶的神情,我耐心地等待着下文。他淡淡一笑,然后继续说道。“1918年的响,卡莱尔在一家医院里发现了我。我才十七岁,正因为西班牙流感而濒临死亡。” 他听见了我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尽管这声音小得几乎只有我自己能听见。他低下头,再次看着我的眼睛。 “我记不太清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人类的记忆总在褪色。”他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接着说道。“我确实还记得,卡莱尔救我时的感觉。那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你轻易可以忘掉的事。” “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已经在这场瘟疫中死去了。我成了孤儿。这就是为什么他选择了我。在瘟疫流行的一片混乱中,没人会注意到我不见了。” “他是怎样… …救你的?” 几分钟后,他才回答了我的问题。他似乎在谨慎地选择着字眼。 “这很困难。我们中没几个人有足够的自制力来做到这件事。但卡莱尔总是我们之中最人道的,最慈悲的那个……我不认为你能在整个人类历史中找到可与他相提并论的人。”他顿了顿。“但对我来说,整个过程都仅仅是非常,非常的痛苦。” 我能从他的口吻看出,他不会再说更多关于这个话题的内容了。我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尽管它远没有消停下来。对于这个特殊的问题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而这些事情才刚刚闯入我的脑海。毫无疑问,他敏捷的头脑已经理解了困扰着我的每一个方面。 他柔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他是出于寂寞才这样做的。这通常是他作出选择的原因。我是第一个加入卡莱尔的家族的,虽然不久以后他就发现了艾思梅。她从悬崖上跳了下来。人们径直把她送到了医院但平间,虽然不知怎的,她的心脏还在跳动。” “所以你必须处于濒死的状态,然后,才能变成……”我们从没说过这个词,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它。 “不,这只是卡莱尔的做法。只要那人还有别的选择,他就绝不会这样做。”无论何时他提到他的父亲,他话语里的敬意总是那么的深厚。“不过,他说这样确实会更容易些。”他继续说道。“如果气血很虚的话。”他看着现在漆黑一片的路面,我能感觉到,这个话题又到此为止了。 “然后是艾美特和罗莎莉?” “接着卡莱尔把罗莎莉带进了我们的家族。很久以后我才了解到,他希望她能和我在一起,就像艾思梅和他一样——他很小心,从不在我周围想这件事。”他转了转眼睛。“但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妹妹。仅仅过了两年,她找到了艾美特。她正在狩猎——那时我们住在阿巴拉契亚山区——发现一只熊正要把他干掉。她背着他跑了一百多英里,回来找卡莱尔,她怕自己做不来这件事。我现在才想到,这段旅途对她来说是多么的不易。”他直率地瞥了一眼我的方向,然后拿起我们的手,依然紧握着,用他的手背轻抚着我的脸颊。 “但她做到了。”我鼓励着,别开脸不去看他那双美得无法承受的眼睛。 “是的,”他喃喃低语道。“她从他脸上看到了某种东西,这让她足够坚强。从那以后他们就在一起了。有时候他们不和我们一起住,就像一对结了婚的夫妇一样。但我们装得越年轻,我们就能在选 中的地方待越久。福克斯很不错,所以我们都进了高中。”他大笑起来。“我猜再过几年我们又得参加他们的婚礼了。” “爱丽丝和贾斯帕?” “爱丽丝和贾斯帕是两个非常特别的个体。他们都在没有任何外界指导的情况下养成了我们所欣赏的那种道德心。贾斯帕属于另一个……家族,一个非常不一样的家族。他变得沮丧起来,于是开始独自流浪。爱丽丝发现了他。和我一样,她拥有着一种基于但又超越了我们个人特质奠赋。” “真的?”我打断了他的话,有些着迷。“可你说过你是唯一一个能听到别人的思想的人。” “那是事实。她通晓的是另一些事情。她能看见一些事——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物,一些正要到来的事物。但这非常地主观。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事物都是变化发展的。” 当他说到这里时,他的下巴一紧,他的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我的脸又移开了。这一切太快了,我不敢肯定是否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她看见了什么样的事情。” “她看见了贾斯帕,知道在他知道她的存在以前,他就在寻找着她了。她看到了卡莱尔和我们的家族,所以他们一起来找我们。她对非人为的事情最为。她总在看着,例如,当另一伙我们的同类靠近时。还有任何他们可能带来的威胁。” “有很多……你的同类吗?”我太吃惊了。有多少他们这样的人在我们中行走而不被察觉呢? “不,不是很多。但大多数不会定居下来。只有那些和我们一样,放弃了猎食你们人类”——他羞愧地看了我一眼——“能多多少少和人类共居。我们只发现了一个像我们这样的家族,他们住在阿拉斯加的一个小村落里。我们一起住过一段时间,但我们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太引人注目了。那些生活方式和我们……很不一样的同类倾向于联合起来。” “另一些人是?” “游牧者,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我们有时候会这样生活。这样的生活很乏味,和别的事情一样。但我们时不时会碰见别的同类,因为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更喜欢北方。” “为什么会这样呢?” 现在我们把车停在了我家前,他已经把卡车的引擎关掉了。外面非常安静,非常黑,月亮没有出来。门廊的灯关着,所以我知道我爸爸还没到家。 “你今天下午没有睁开眼睛吗?”他揶揄道。“你认为我能在 洒满阳光的街道上行走而不引发任何交通事故吗。这正是我们选择奥林匹亚半岛的缘故,这里几乎是世界上阳光最不充足的地方。在白天能够到外面去是件很棒的事。你不会相信,在这八十多年里你会多么地厌倦夜晚。” “所以这就是那种传说的来源?” “很有可能。” “而爱丽丝来自另一个家族,就像贾斯帕一样?” “不,这一切还是个谜。爱丽丝完全不记得她还是人类时的生活。她也不知道是谁创造了她。她独自醒来。转变她的人已经走了。我们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或者,他是怎么能做到的。如果不是她拥有第六感,如果她没有看到贾斯帕和卡莱尔,知道她终有一日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她也许早就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未开化的原始人了。” 我有太多的事情要思考,还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但是,让我尴尬不已的是,我的胃咆哮起来。我太好奇了,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饿了。现在我才意识到,我已经饿坏了。 “对不起,我一直没让你去吃晚餐。” “我很好,真的。” “我从没和需要吃东西的人一起度过这么长的时间。我忘了。” “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在黑暗中这话更容易说出口。当我说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的声音会背叛我,把我绝望的迷恋向他表露无遗。 “我不能进去吗?”他问道。 “你愿意吗?”我根本想象不出这样的画面,这样宛如神祗的人物坐在我父亲那张破烂的餐椅上。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听到他那边的门安静地关上了,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出现在了我这一侧的门外,为我打开门。 “很像人类。”我恭维他。 “这只是表面工夫。” 在这个夜晚,他静静地走在我身旁,他太安静了,以至于我不得不时不时偷看他,确认他还在那里。在黑暗中,他看起来更正常些。依然苍白,依然俊美得宛如梦境,但不再是我们的阳光灿烂的下午里,那个奇妙的闪闪发光的造物。 他比我先走到门前,然后替我开了门。我正要跨进门框里,却半路停住了。 “门没锁?” “不,我用的是屋檐下的钥匙。” 我走进屋,打开门廊灯,然后转过身来扬起眉看着他。我很确定我从没在他面前用过那根钥匙。 “我对你很好奇。” “你监视我?”但无论如何我都没法让自己的声音充满恰当的愤怒。我被过度奉承了。 他依然不知悔改。“夜里还能有别的事情可做吗?” 我暂时丢卡这个话题,穿过前厅走向厨房。他在我之前就到了那里,无需任何引导。他就坐在我在脑海里想象过的那张椅子里。他的俊美点亮了这间厨房。我花了一点时间才能把视线移开。 我集中精神准备自己的晚餐,从冰箱里拿出昨晚的意大利番茄汁宽面条,切下一方放在盘子里,微波炉加热。它旋转着,厨房里弥漫着番茄和洋葱的味道。当我说话的时候,我并没有把眼睛从那盘食物上移开。 “多久一次?”我若无其事地问道。 “呃嗯?”他听起来似乎在想别的事情,我的发问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还是没有转身。“你多久来这里一次?” “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来这里。” 我大为震撼,急忙转过身来。“为什么?” “你睡着的时候很有趣。”他实话实说。“你会说话。” “不!”我喘着气说道,热血涌上了我的脸,一路冲到发际线上。我抓住流理台以稳住身子。我当然知道自己会说梦话,我母亲还为此取笑过我。但是,我从没想过这会是我需要担心的事情。 他的神情立刻变得苦恼起来。“你很生我的气吗?” “那得看情况!”我感觉到,也能听到,我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等待着。 “基于?”他催促着。 “你听到了什么!”我哀号道。 一转眼,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我身旁,双手小心地握住我的手。 “别生气!”他恳求道。他俯下脸,和我的眼睛落在同一水平线上,对上了我的目光。我很窘迫,想要移开视线。 “你很思念你的母亲。”他耳语道。“你在担心她。下雨的时候,那声音总让你休息不好。你原来常在说家里的事,但现在少多了。有一次你说,‘这里太绿了。’”他温和地笑着,期待着——我能看出来——不致于太过冒犯我。 “没有别的了?”我诘问道。 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确实说过我的名字。”他坦白道。 我挫败地叹息着。“经常?” “更确切些,你的‘经常’是指多频繁?” “哦不!”我垂下头。 他把我拉到他的胸前,动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自然。 “别难为情,”他在我的耳畔低语着。“如果我能做梦,那一定都是关于你的梦。而且我也不会为此感到羞愧的。” 然后我们都听到了轮胎行走在砖砌的车道上的生气,看见了车灯从前窗里照进来,穿过前厅落到我们身上。我僵在了他的怀里。 “你父亲应该知道我在这里吗?”他问道。 “我不能肯定……”我试图迅速地思考这件事。 “那么下次吧……” 然后我又是独自一人了。 “爱德华!”我嘘声唤道。 我听到一声幽灵般的轻笑,然后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父亲正在用钥匙开门。 “贝拉?”他喊道。这样的问话之前曾经让我困扰过,还能有谁呢?但忽然间他似乎没那么脱离现实了。 “在这里。”我希望他没听出我的声音里竭斯底里的味道。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我从微波炉里抓出我的晚餐,坐到了桌子旁。在我和爱德华度过了一整天以后,他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嘈杂。 “能给我也弄一点宽面条吗?我太累了。”他站着把靴子脱下来,抓住爱德华的椅子以保持平衡。 我拿着盘子,一边给他弄晚餐,一边狼吞虎咽地把自己的面条吃完。我的舌头被烫到了。当他的面条在加热的时候,我倒了两杯牛,然后大口大口地喝着我那杯,好让那团火焰冷却下来。当我把杯子放下来的时候,我注意到杯里的牛在抖动,然后意识到自己的手正在。查理坐在那张椅子里,他和之前坐在那里的那人之间的对比很是滑稽。 “谢谢。”当我把食物放到桌子上的时候他说道。 “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我问道。这话说得太仓促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逃回我自己的房间。 “好极了。那些鱼都咬钩了……你呢?你把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没有——外面奠气太好了,待在屋里太可惜了。”我又咬了一大口宽面条。 “今天天气很好。”他赞同道。多么保守的描述,我自忖着。 吃完最后一口意大利面后,我拿起我的杯子,咕噜咕噜地喝完了剩下的牛。 查 理正密切关注着我,他很惊讶。“你赶时间?” “是的,我累了。我要早点上床睡觉。” “你看上去有点兴奋。”他注意到了。为什么,哦为什么,他今晚就非得这么留心注意呢? “有吗?”我想方设法也只能作出这样的答复。我飞快地把我的盘子在水槽里擦洗干净,然后用抹布把它们擦干。 “今天是星期六。”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没有回答。 “今晚没安排吗?”他忽然问道。 “不,爸爸,我只是想去睡觉。” “镇里没有一个男孩是你喜欢的类型,嗯?”他很怀疑,但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没有,还没有一个男孩能吸引我的眼球。”我小心地不去过分强调我的话里“男孩”那个词,以保持对查理的诚实态度。 “我以为也许迈克.牛顿……你说过他很友好。” “他只是个朋友,爸爸。” “好吧,无论如何你都太棒了,他们配不上你。等你上了大学再开始找吧。”每个父亲的梦想,就是自己的女儿会在荷尔蒙起作用以前离开家。 “听起来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主意。”我赞同道,冲上楼。 “晚安,甜心。”他在我身后喊道。毫无疑问,他整晚都会竖起耳朵听着,等着我偷偷溜出去。 “明早见,爸爸。”午夜你摸进我房间检查我时见。 当我走上楼梯去回房里时,我设法让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缓慢又疲倦。我用力关上门好让他听见,然后踮起脚尖走到窗前。我打开窗户,侧着身子探进夜色里。我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搜寻着,着那片深不可测的树阴。 “爱德华?”我低声喊着,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一个安静的,暗笑着的回答从我背后传来。“怎么了?” 我急忙转过身来,惊讶地伸出手飞快地掩住了自己的喉头。 他横躺在我的床上,笑得很是开怀,他的手交叠在头后,他的脚在床边上晃悠着,一派怡然自得的画面。 “哦!”我喘息着说,有些不稳地跌坐在地板上。 “我很抱歉。”他闭上嘴,试图隐藏住他的快乐。 “给我一分钟,好让我的心脏重新启动。” 他慢慢地坐起来,以免再次吓到我。 然后他向前侧过身来,伸出他长长的胳膊把我拉起来,紧握着我的肘弯,好像我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他让我坐到了床上,紧挨着他坐下。 “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坐,”他建议着,把一只冰冷的手放到了我的手上。“心脏怎么样?” “你来告诉我——我相信你比我听得更清楚。” 我感觉到他安静的笑声让这张床震动起来。 我们沉默地坐了片刻,都在听着我的续放慢下来。我想到,爱德华在我的房间里,而我爸爸在家里。 “能给我一分钟当回人类吗?”我问道。 “当然。”他用一只手示意我继续。 “呆着别动。”我说道,试图摆出严厉的样子。 “遵命,夫人。”然后他坐在我的床边,夸张地表现出变成一尊雕像的样子。 我跳起来,从地板上抓起我的睡衣,从桌子上拿起我的洗漱包。我没开灯,冲出去关上了门。 我能听到楼梯下传来的电视声。我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这样查理就不会上来烦我了。 我想要更快一些。我粗暴地刷着牙,试图做得既彻底又迅速,除掉所有意大利宽面条的痕迹。但喷头里的热水可不赶时间。热水纾解了我背上的肌肉,让我的脉搏镇定下来。我所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是今天早上的那个我。我试着不去想爱德华,他正坐在我房间里,等着我。因为那样的话,我又得把整个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步骤重来一遍。最终,我再也不能拖延了。我关掉水龙头,慌忙地裹上浴巾,又开始匆忙起来。我穿上那件有洞的t恤衫和一条灰色的运动裤。已经太迟了,我真后悔没带那套“维多利亚的秘密”牌丝绸睡衣,那是上上次生日时我母亲送给我的礼物,它们依然连标签都没拆,放在我家那边的衣橱的某个角落里。 我又开始用毛巾擦着头发,然后飞快地用发刷用力地梳着头发。我把毛巾扔进洗衣篮里,把发刷和牙膏扔进包里。然后我冲下楼梯,这样查理就能看见我已经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 “晚安,爸爸。” “晚安,贝拉。”他看上去确实被我的形象吓到了。也许这会让他今晚不再来检查我。 我一次迈过两级楼梯,试图让自己的脚步安静些,然后飞奔回房里,紧紧地关上身后的门。 爱德华甚至没有移动过零点一英寸,他看上去像坐在我褪色的被子上的 一尊阿多尼斯雕像。我笑了起来,他的嘴唇扭曲着,这尊雕像复活了。 他的眼睛审视着我,看着湿漉漉的头发,破烂的恤衫。他扬起一侧眉毛。“不错。” 我扮了个鬼脸。 “不,看上去很适合你。” “谢谢。”我耳语道。我走回他那边,盘着腿坐到他旁边。我看着木地板上的纹路。 “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查理认为我打算偷溜出去。” “哦。”他冥思苦想着。“为什么?”就好像他不知道查理的想法,不了解得比我猜想的还有透彻一样。 “很显然,我看上去有点过度。” 他托起我的下颌,审视着我的脸。 “确实,你看上去非常温暖。” 他慢慢地把脸俯向我的脸,把他冰冷的脸颊贴在我的肌肤上。我定在那里,不敢动弹。 “嗯……”他喘息着说。 当他触碰着我时,要构思出一个密切相关的问题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我花了一分钟才把涣散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开口说话。 “这似乎……对你来说,靠近我,现在,变得容易些了。” “对你来说也是吗?”他喃喃低语道,他的鼻子滑过我尖尖的下颌。我感觉到他的手,比飞蛾的翅膀还要轻柔地,把我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拨开,这样他的唇就能吻到我耳后的凹处。 “更,更容易了。”我说着,努力呼吸。 “呃嗯。” “所以我想知道……”我又开始了,但他的手指缓慢地描过我的锁骨,我完全失去了思路。 “嗯?”他喘息着说道。 “那是为什么,”我的声音着,这让我很是窘迫。“你认为呢?” 当他大笑起来时,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我的脖子上颤动着。“精神胜于物质。” 我把身子退回去,当我挪动时,他僵住了——然后我再也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了。 我们警惕地注视着彼此,片刻之后,他的下颌渐渐放松下来,他的神情变得困惑起来。 “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恰好相反。你快要让我发狂了。”我解释道。 他简略地想了想,然后当他说话的时候,他听起来很愉悦。“真的?”一个胜利的微笑慢慢浮现在他脸上 ☆、第一部 暮色 第十五章 卡伦一家 又一个多云的早晨,暗哑的光最终把我弄醒了。我把胳膊压在眼睛上,晕乎乎的,一片茫然。有件事情,一个梦境,试图被记起来,挣扎着闯入我的意识中。我着,翻过身来侧躺着,想要再睡一会儿。然后那个特别的一天如潮水般拥入了我的认知里。 “哦!”我坐起来得太快,头开始晕起来。 “你的头发看起来像个干草堆……但我喜欢这样。”他安静的声音从角落里的那张摇椅传来。 “爱德华!你留下来了!”我欣喜若狂,不假思索地把自己扔过整个房间,落到他的膝上。但等到我的思路跟上我的动作,我立刻僵住了,被自己完全失控的震撼到了。我仰起脸看着他,生怕我又踩过了错误的底线。 但他大笑起来。 “当然。”他吃惊地答道,但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是高兴。他的手摩挲着,把我抱回怀里。 我小心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细嗅着他肌肤上的芳香。 “我本来还认定,那只是一个梦。” “你没那么有创造力。”他嘲弄道。 “查理!”我这才记起来,再次不假思索地跳起来,落到地板上。 “他一个小时以前就走了——在重新接上了你的电池线以后,我得补充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很失望。这真的能阻止你吗,如果你下定决心要走的话?” 我站在原地,仔细思考着,我迫切想要回到他怀里,但有害怕自己早上口气不清新。 “你早上通常很少这样烦恼的。”他指出来。他张开双臂,要我回到他怀里。一个几乎不可抗拒的邀请。 “我需要另一分钟当回人类。”我坦白道。 “我会等的。” 我跳着奔向浴室,无法识别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情绪。我不认识我自己了,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镜中的脸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眼睛太过明亮,点点红晕掠过我的颧骨。在我刷完牙以后,我设法梳直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溅起冷水洗脸,试图让呼吸变得自然些,却看不出来有半点效果。我几乎是跑着回到了房间。 他仍在那里,简直像是个奇迹,他的双臂依然在等着我。他伸出手够到我,我的心开始砰砰乱跳。 “欢迎回来。”他喃喃低语着,把我拉进怀里。 他沉默地摇着我,过了一会儿,我才注意到他换了衣服,他的头发很平整。 “你离开了?”我抓住他新换上了的衬衣的领子,控诉道。 “我不能穿着我来时的衣服离开——邻居们会怎么想?” 我不悦地撅起嘴。 “你睡得很沉,我没有错过任何东西。”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梦话提前了。” 我起来。“你听到了什么?” 他金色的眸子变得非常温柔。“你说你爱我。” “你早就知道的。”我提醒他,不由得垂下了头。 “那还是一样,听到你亲口说出来让我很高兴。” 我把脸埋在他肩膀上。 “我爱你。”我耳语着。 “而现在,你就是我的生命。”他只答道。 在这个时刻已经没有多余的话用说了。他把摇椅前后摇着这个时候房间开始变亮了。 “早餐时间到。”他最终若无其事地说到——这是一种保证,我敢肯定,他在保证他会记得我所有的人类弱点。 所以,我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盯着他看。震惊的神情掠过了他的脸。 “上当了!”我窃笑着,“你还说我不会演戏!” 他厌恶地皱起眉:“这一点也不有趣。” “这很有趣,你知道的。”但我仔细地审视着他金色的眼镜,想知道自己是否被原谅了。很显然,我被赦免了。 “我应该这样改述吗?”他问道。“人类的早餐时间到。” “哦,好吧。” 他温柔地把我扔到他石头一样的肩膀上,但动作快得让我透不过起来。他轻而易举地把我抱下楼,我伉仪过,但被他无视了。他把我放到一张椅子上。 厨房显得既明朗又欢快,似乎被我的情绪感染到了。 “早餐吃什么?”我快活地问道。 这个问题让他想了足足一分钟。 “呃,我不能肯定。你喜欢吃什么?”他大理石般的额头皱了起来。 我咧嘴一笑,跳了起来。 “那好吧,我可是很擅长自力更生的。看着我怎么狩猎。” 我找出一只碗和一盒麦片。当我把牛倒进去,抓起一把勺子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看着我。我把自己的食物放到桌子上,然后停住了。 “需要我给你弄点什么吃的吗?”我不想显得太过无礼, 于是问道。 他转了转眼睛。“吃吧,贝拉。” 我坐到桌子旁,看着他,然后吃了一口。他注视着我,研究着我的每一个动作。这让我很不自在。我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口说话,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问道。 “呃嗯……”我看着他仔细地斟酌着自己的答案。“你觉得去见我的家里人怎么样?” 我吞咽了一下。 “你现在害怕了?”他听起来满怀希望。 “是的。”我坦白道。我怎么可能否认呢——他从我眼里就能看出来。 “别担心。”他坏笑起来。“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是在害怕他们。”我解释道。“我是在害怕他们会……不喜欢我。难道他们不会,嗯,很惊讶,你居然带了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回家去见他们?他们知道我知道他们的事吗?” “哦,他们早就都知道了。他们昨天还在打赌,你知道”——他微笑着,但他的声音有些生涩——“打赌我会不会带你回来。不过,我想不出有谁敢跟爱丽丝打赌。无论如何,我们家里是没有什么秘密的。这确实不太可能,因为我能读心,而爱丽丝能看见未来的所有事情。” “而贾斯帕会让你感受到温暖,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心里话,别忘了这一点。” “你注意到了。”他赞许地笑了起来。 “我早就时不时地了解到了这一点。”我咧嘴一笑。“所以爱丽丝看到我来了?” 他的反应很奇怪。“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他很不自在地说道,扭头看向别处,这样我就看不到他的眼睛了。我好奇地盯着他看。 “这是什么好东西吗?”他问道,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脸上露出揶揄的神情看着我的食物。“老实说,这看上去让人很不开胃。” “好吧,这里可没什么暴躁的灰熊……”我喃喃自语着,无视他的怒目而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当我提到爱丽丝的时候,他会是那种反应。我扒拉着我的麦片,思索着。 他站在厨房的中间,又变成了一尊阿多尼斯的雕像,心不在焉地向后窗外看去。 然后他回过头来看着我,露出了一抹令人心碎的微笑。 “我想,你也应该向你父亲正式介绍我。” “他已经认识你了。”我提醒他。 “我是指,作为你的男朋友。” 我怀疑地盯着他。“为什么?” “这不是习俗吗?”他一脸无辜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坦白道。我的约会史没给我提供多少可供参考的注意事项。而且也没什么正常的约会指南可以用在现在这个状况。“这没什么必要,你知道。我不希望你……我是说,你不必为了我而假装。” 他耐心地笑着:“我没在假装。” 我把剩下的麦片扒拉到碗边,端起来倒到嘴里。 “你到底有没有打算告诉查理我是你的男朋友?”他诘问道。 “你是吗?”一想到爱德华和查理还有“男朋友”这个词将出现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不由得强抑住一阵暗自的畏缩。 “‘男孩’这个词确实不太确切,我会承认这一点。” “我在想,事实上,你不仅仅是我的男朋友。”我坦白道,看着桌面。 “好吧,我不知道我们是否有必要向他展示这些血淋淋的细节。”他隔着桌子伸出手,用一根冰冷温柔的手指托起我的下颌。“但他会需要一些解释,为什么我会如次频繁地出现在这附近。我不想让史温警长对我颁布一个限制令。”(西方特有的法律产物,限定某人不得接近某人或某地或某物多少米之内的范围,否则就要被逮捕并监禁……) “你会吗?”我问道,忽然不安起来。“你真的会在这里吗?” “只要你需要,我就在这里,不离不弃。”他向我保证。(aslongasyouwantme……) “我每时每刻都需要你,”我警告他。“永远。” 他慢慢地绕过桌子走过来,然后,停在几英尺之外。他伸出手,用指尖触摸着我的脸颊。他的表情深不可测。 “这让你难过吗?”我问道。 他没有回答。他看进我的眼睛里,看了很久,很久。 “你吃完了吗?”他最终问道。 我跳起来。“是的。” “去换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实在很难决定要穿什么衣服。我怀疑到底有没有专门的礼仪书会详细地介绍当你的吸血鬼达令带你回家见他的吸血鬼家族时应该怎样穿着。能够暗自想到这个词实在是种宽慰。我知道自己太害羞了,有意不提起这个词。 我最终穿上了自己唯一的一件 打底恤衫——卡其色的长恤衫。我穿起了他曾经称赞过的那件深蓝色的上衣。我飞快地瞥了一眼镜子,告诉自己我的头发完全令人无法容忍,所以我把头发梳到后面束成一个马尾。 “好吧。”我跳下楼梯。“我很大方得体。” 他在楼梯底下等着我,离得比我认为的还要紧,而我不偏不倚地向他跳过去。他稳住我,把我拉到了一个稍远的谨慎的距离,几秒之后,忽然又把我拉近些。 “又错了。”他在我耳畔低语着。“你绝对不够得上大方得体——谁都不应该穿得这样诱人的。这不公平。” “怎样才算得体?”我问道。“我可以去换……”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你太荒谬了。”他优雅地把冰冷的唇印在我的前额上,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呼吸的香气让我根本没办法思考。 “我应该向你解释你现在是如何诱或着我吗?”他说着。这实在是一个很符合修辞学的问题。他的手指慢慢地描着我的脊柱,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地拂过我的肌肤。我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我又开始感到头晕眼花了。他慢慢地俯下头,用冰冷的唇吻上了我的唇,但只过了一秒钟,便非常小心地,轻轻地把它们分开了。 然后我瘫倒了。 “贝拉?”他的声音惊慌失措,他抓住我,把我扶起来。 “你……让……我……发晕了。”我头晕眼花地指控他。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他有些恼怒地说道。“昨天我吻你时你攻击了我!今天你却因为我的吻而晕过去了!” 我虚弱地笑了起来,让他的胳膊支撑着我,我的头还是很晕。 “你总说我擅长做每件事。”他叹息着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还是有些眩晕。“你太擅长了。太,太擅长了。” “你觉得头晕吗?”他问道。他之前见过我像这样子。 “不——这完全不是那种头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充满歉意地摇着头。“我想我忘了呼吸。”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不敢带你去任何地方。” “我没事。”我坚持着。“无论如何,你的家人都会认为我有病,有什么区别吗?” 他估量了片刻我的神情。“我特别偏爱你现在这种肤色。”他出乎意料地说道。我愉快地脸红了,赶忙看向别处。 “看,我会竭尽全 力不去想我将要做的事,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我问道。 “而你在担心,不是因为你将要见到一屋子的吸血鬼,而是因为你认为那些吸血鬼不会赞同你,对吗?” “没错。”我立刻答道,掩饰着自己对他漫不经心地用着这个词的惊讶。 他摇了摇头:“你简直难以置信。” 当他把我的卡车开出镇里的主街区时,我才意识到,我还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们开过架在cwah河上的桥,开向通往北部的道路。房屋飞快地从我们车旁掠过,渐渐变得不那么密集,房屋主体也变得越来越。然后,我们把所有的住家都抛在了身后,开进了云雾缭绕的森林。我还在试图决定是要开口问还是耐心等待的时候,他忽然掉转车头开进了一条没有铺着柏油的路。这条路没有任何标记,在一片蕨类植物中隐约可见。它蜿蜒蛇行着穿过一颗颗古老的树木,森林在路两旁侵蚀着我们的视野,让我们只能看见路前方几米远的地方。 然后,又开过数英里以后,树木变得稀少些了,忽然间我们就在一片小小的草地上了,或许这事实上是一片私人草坪?但是,森林里的幽暗感并未消散,因为有六棵未经修剪的雪松用它们广阔的绵延的枝叶荫蔽着整块草地。这些树撑起了它们保护性的树阴,一直绵延到房屋的外墙上,那外墙凌于树荫之上,使得环绕着房屋一层的深邃的门廊显得有些陈旧。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但绝对不是这样的。这所房子经久优美,也许有一百年以上的历史了。它被粉刷成一种柔和的,有些褪色的白色,有三层楼高,四四方方,很是对称。门窗都是最初的结构,或是修旧如旧。我的卡车是我所能看见的唯一一辆车子。我能听到河流的声音,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隐藏在幽暗的森林中。 “哇噢。” “你喜欢?”他笑了起来。 “这……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他拉了一下我的马尾的末梢,轻笑起来。 “准备好了吗?”他问道,打开了我的车门。 “一点也没有——我们走吧。”我试图大笑,但笑声似乎卡在了我的喉咙里。我不安地抚平着自己的头发。 “你看上去很可爱。”他轻松地拉起我的手,完全不假思索。 我们穿过深邃的树阴,向门廊走去。我知道他能感觉到我的不安,他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打着圈,让我镇静下来。 他为我打开了门。 屋里更加惊人,甚至比屋外还要出乎意料。屋里非常明亮,非常开阔,非常宽敞。这里原本应该有好几个房间,但一层的大部分墙壁都被打通了,变成了一个尤为广阔的空间。屋后面向南边的墙壁被全部替换成整块的玻璃,而在雪松的树荫之外,绵延着的草地上,一条宽广的河流展露无遗。一座宏伟的回旋楼梯占据了房间的西面。墙面,高高耸起奠花板,木制的地板,厚重的地毯,全都是各种色调的白色。 就站在门口的左边,站在地板上一块升高的部分,在一架的平台式钢琴旁,等着招呼我们的,是爱德华的父母。 当然,我之前见过卡伦医生,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被他的年轻,他可恶的完美震撼了。站在他身旁的是艾思梅,我敢确定,因为她是这个家里我此前唯一从未见过的人。她和其他人一样,有着苍白,美丽的外表。她心形的脸庞,波浪般起伏的的焦糖色的秀发,让我想起了默片时代电影中的纯真少女。她个子,身形纤细,但不像其他人那样消瘦,她更圆润些。他们的穿着都很随意,都穿着与屋里的色调相衬的浅颜色衣服。他们微笑着表示欢迎,但并没有向我们走过来。我猜,是为了避免吓着我。 “卡莱尔,艾思梅,”爱德华的声音打破了这阵短暂的沉默。“这位是贝拉。” “非常欢迎你,贝拉。”卡莱尔向我走过来,他的步子十分小心慎重。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我走向前去,和他握手。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卡伦医生。” “拜托,叫我卡莱尔。” “卡莱尔。”我向他露齿一笑,忽然涌起的自信让我吃惊不小。我能感觉到,站在我身旁的爱德华如释重负。 艾思梅微笑着,也走上前来,握住了我的手。她冰冷如石头般的紧握和我期待的一样“很高兴认识你。”她由衷地说道。 “谢谢。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而且我一直都是。就像遇见一个童话故事——一个活生生的白雪公主。 “爱丽丝和贾斯帕在哪里?”爱德华问道,但没人回答,他们已经出现在宽阔的楼梯顶上。 “嗨,爱德华!”爱丽丝热情地喊道。她跑下楼梯,只见一阵黑发雪肤的幻影,顷刻之间她已优雅地出现在我面前。卡莱尔和艾思梅警告地瞪着她,但我喜欢这样。这很正常——无论如何,对她而言确实是这样。 “嗨,贝拉!”爱丽丝说着,跳上前 来亲吻我的脸颊。如果卡莱尔和艾思梅之前只是警惕地看着的话,他们现在简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 我的眼里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但我还是很高兴,她竟然如此如此全盘地认同我。我惊奇地感觉到爱德华在我身旁僵住了。我瞥了一眼他的脸,但他的神情有些难以琢磨。 “你闻起来真的很棒,我之前从没注意到。”让我异常窘迫地是,她如此评价道。 没人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贾斯帕站在了那里——身材高大,宛如狮子。一种安心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我忽然轻松起来,不再在乎自己在那里。爱德华挑起一侧眉毛,看着贾斯帕,我这才想起来贾斯帕奠赋。 “你好,贝拉。”贾斯帕说道。他依然站在远处,并不主动过来和我握手。但在他周围是不可能感觉到尴尬的。 “你好,贾斯帕。”我向他微微一笑,然后向所有人微笑。“很高兴见到你们——你们的家非常漂亮。”我依照惯例补充了一句。 “谢谢,”艾思梅说道。“我们都很高兴你能来。”她饱含深情地说着,我意识到她觉得我很勇敢。 我同样注意到,罗莎莉和艾美特都不在这里,我还记得当我问到别人会不会不喜欢我时,爱德华过于天真的否认。 卡莱尔的神情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把我从思绪中啦了回来。他一脸紧张的神情,正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爱德华。在眼睛的余光中,我看到爱德华点了点头。 我看向别处,试图保持礼貌。我的眼睛又一次徘徊在门边平台上那架美丽的乐器上。我忽然想起了我童年时疯狂的梦想,想象着如果我能中一张彩票,我就能给我母亲买一架钢琴了。她弹得不是很好——她只在我们的二手立式钢琴上自娱自乐地弹过——但我喜欢看她弹奏。 她很快乐,一心一意地弹着——对我来说,她似乎是一个全新的,谜一样的人,跳出了我所认定的“妈妈”的角色之外的人。当然,她也让我上过几堂课,但像大多数孩子一样,我哭闹不休,直到她放过我为止。 艾思梅注意到了我关注的对象。 “你会弹吗?”她问道,把头偏向了那架钢琴。 我摇了摇头。“完全不会。但它很漂亮。这是你的吗?” “不。”她大笑起来。“爱德华没有告诉过你他很有音乐天赋吗?” “没有。”我眯起眼睛,瞪着他忽然露出的无辜神情。“我猜,我 应该早就料到的。” 艾思梅困惑地扬起她精致优雅的眉毛。 “爱德华什么都会,对吧?”我解释道。 贾斯帕窃笑起来,艾思梅责难地瞪了爱德华一眼。 “我希望你没有在炫耀——这样太没礼貌了。”她训斥道。 “只有一点点。”他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她的脸因为他的声音而柔和了起来,他们交换了一个我无法理解的简短的眼神,可是艾思梅的神情却几近俏皮。 “事实上,他太谦逊了。”我更正道。 “好吧,去为她弹上一曲。”艾思梅鼓励道。 “你刚说过炫耀是没有礼貌的。”他反驳道。 “每条规矩都有例外。”她答复道。 “我想听你弹奏。”我自告奋勇地说道。 “那就决定了。”艾思梅把他推向钢琴。他拉着我一起走过去,让我坐到琴凳上和他挨着坐。 他恼火地看了我许久,这才转向那些琴键。 然后,他的手指轻快地在那些象牙白色的琴键上跃动起来,流淌在房间里的乐章是如此的复杂,如此的丰富,很难想象这是用一双手弹出来的。我感觉到我的下巴掉下来了,我惊愕地张大了嘴,听到了从我身后传来的对我的反应的轻笑声。 爱德华若无其事地看着我,但音乐丝毫没有停顿,依然在我们身旁奔涌着。他向我眨了眨眼。“你喜欢吗?” “你写的?”我明白过来,喘息着说。 他点了点头。“这是艾思梅最喜欢的一曲。” 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音乐缓慢下来,演变成了一首更为轻柔的曲子。而让我惊讶的是,我从那些丰富的音节里认出了交织在其中的他那首摇篮曲的旋律。 “你启发了我的灵感,让我写下了这首曲子。”他温柔地说着。音乐变得更加甜蜜,简直让人不堪忍受。 我说不出话来。 “他们很喜欢你,你知道,”他攀谈道。“尤其是艾思梅。” 我向背后望去,但整个的房间现在都空了。 “他们都上哪儿去了?” “非常巧妙地给我们留出一点私人空间,我猜是这样。” 我叹了口气。“ ☆、第一部 暮色 第十六章 卡莱尔 他把我带回了那个他指点过的房间,卡莱尔的办公室。他只在房门外停顿了一瞬。 “进来。”卡莱尔的声音邀请道。 爱德华打开了门。这是一间有着高高奠花板,和朝西的长窗的屋子。墙面上也镶嵌着木嵌板,是一种颜色更深的木头——能看见的墙面都是这样的。而大部分的墙面都被高耸过我头顶的书架挡住了。这里面的藏书甚至比我在外头见到的一座图书馆的书还要多。 卡莱尔坐在一张狄心木书桌后,坐在一张皮椅上。他正把一张书签放进他手里的一册厚厚的书里。这间屋子是我想象过的一个大学校长的办公室的样子——只不过卡莱尔太年轻了,和这里不太相称。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和蔼地问道。 “我想向贝拉展示一些我们的历史,”爱德华说道。“嗯,事实上,是你的历史。” “我们并非有意要打扰您的。”我道歉道。 “没关系。你们打算从哪段听起?” “御夫座。”爱德华答道,轻轻地把一只手放到我的肩膀上,让我转过身去面向我们刚刚走进来的那个门。每次他触碰我的时候,哪怕是再寻常不过的接触,我的心都会作出清晰可闻的反应。更何况还有卡莱尔在旁边,这就更令人尴尬了。 现在我们正对着的这面墙和别的墙都不一样。这面墙上没有书架,却挂满了各种尺寸的镶着相框的照片。有些是模糊生硬的彩色照片,另一些则是黯淡的黑白照片。我试图找出某种逻辑,某个这些收藏品所共有的主题,但在我匆忙的审视中,我没有任何发现。 爱德华把我拉到了最左边,让我站到了一张装裱在一个简朴的木框里的小小的方形油画前。这幅油画在众多尺寸更大,颜色更鲜亮的油画里并不显眼,它是用各种色调的深褐色画成的。它描绘了一个微缩的城市,那里到处是陡峭的斜屋顶,散落在各处的几座高塔露出窄窄的塔尖。一条宽广的河流填满了远景,河上横跨着一座桥梁,桥上布满了看上去像是的教堂的建筑。 “十七世纪五十年代的伦敦。”爱德华说道。 “我年少时的伦敦。”卡莱尔补充道,他站在离我们只有几英尺远的地方。我畏缩了一下,我根本没听到他走近的声音。爱德华紧握住我的手。 “你愿意讲这个故事吗?”爱德华问道。我稍微转过头,想看看卡莱尔的反应。 他对上了我 的目光,笑了起来。“我很乐意。”他回答道。“但我确实有点赶时间。医院今天早上给我打了电话——斯诺医生请了一天病假。另外,你对这个故事的熟悉程度不亚于我。”他补充道,瞥了一眼爱德华。 这实在是个奇怪的难于理解的混合体——那位每天关心着镇上事务的医生正陷于关于他早年在十七世纪的伦敦的经历抵论之中。 知道他是为了我才这样大声说话,也是件让人困扰的事。 卡莱尔再次向我温和地一笑,然后离开了房间。 我看着这张小小的关于卡莱尔的家乡的图画,看了许久。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最终问道,抬头看着爱德华,他正注视着我。“在他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以后?” 他看回了那些油画上,而我看到了是什么样的图画吸引了他的兴趣。那是一张更大的风景画,用各种黯淡的秋色画成的——森林中的一片空荡荡的,晦暗的草地,远处是一座险峻的山峰。 “当他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以后,”爱德华安静地说道。“他十分厌恶这一点。他试图毁灭自己。但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怎样?”我并不是有意要这样大声地说出来的,但这些话在震惊中冲口而出。 “他从很高的海拔上跳了下来。”爱德华告诉我,他的声音很冷淡。 “他试图把自己溺死在海里……但他刚刚经历了新生,非常年轻,也非常强壮。最惊人的是他居然能够忍耐住……不进食……在他还是新手的时候。那时那种本能会更为强烈,几乎可以征服一切。但他是如此地厌恶自己,他的信念是如此地坚强,居然想要饿死自己。” “这可能吗?”我的声音很微弱。 “不,没有多少方法能杀死我们。” 我张开嘴想要提问,但在我出声以前他就说话了。 “所以他非常的饥饿,而且最终虚弱起来。他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流浪,他认识到自己的意志力也在变得薄弱。一连好几个月他在夜里游荡着,寻找着最孤寂的地方,嫌恶着自己。” “一天晚上,一群野鹿经过了他隐藏的地方。他因为饥渴而变得狂暴,于是不假思索地袭击了它们。他恢复了强壮,然后意识到他还有一个选择,可以不必变成他所惧怕的卑鄙的怪物。他的前生难道没有吃过鹿肉吗?之后的一个多月里他新的人生观形成了。他可以活下去,而不必成为一个魔鬼。他又找 回了他自己。” “他开始更好地利用他的时间。他总是那么的聪明,充满了求知欲。现在他有了无穷无尽的时间。他在夜间学习,在白天做计划。他游到了法国,然后——” “他游到法国?” “人们一直都能游过那道海峡,贝拉。”他耐心地提醒我。 “我猜,这倒是真的。只是在这样的上下文里听到它实在是很有趣。继续。” “游泳对我们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每件事对你来说都是轻而易举。”我死咬着不放。 他在等待着,他的表情有些发笑。 “我不会再打断你了,我保证。” 他阴暗地轻笑起来,然后继续说完他的话。“因为,就技术层面而言,我们不需要呼吸。” “你——” “不,不,你保证过的。”他大笑起来,伸出一根冰冷的手指轻轻点住我的唇。“你想不想听故事了?” “你不能像这样忽然向我提起某件事,然后又不许我说话。”我在他的手指下喃喃低语着。 他移开他的手,挪到我的颈窝上。我的续速度立刻做出了反应,但我依然坚持着。 “你不需要呼吸?”我诘问道。 “不,这毫无必要。只是一种习惯。”他耸耸肩。 “你能走多远……如果不呼吸?” “我猜,不能确定。我不知道。这会有点不舒服——不能闻到味道。” “有点不舒服。”我随声附和着。 我没太注意自己的表情,但这让他阴沉起来。他收回了手,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的眼睛紧张地看着我的脸。沉默在延续着。他的五官凝固成了石像。 “怎么了?”我低声说着,轻抚着他僵住的脸。 他的脸在我的手下柔和起来,他叹息着:“我依然等着它发生。” “等着什么发生?” “我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刻,我告诉你的某件事,或者你看到的某件事,将会超出你的承受范围。然后你就会从我身旁逃开,尖叫着逃走。”他半笑着说道,但他的眼神依然很认真。“我不会阻止你。我想要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我想让你安全些。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这两个愿望根本无法调和……”他打住了话头,看着我的脸,等待着。 “我哪里 也不会去的。”我保证道。 “我们等着瞧。”他说着,又笑了起来。 他顿了顿,又回到了他的故事。他转过身去看向了另一幅画面——所有画里最色彩斑斓的一幅,装裱得最为华丽的,也是最的。它紧挨着门挂着,是门的两倍宽。那幅油画里溢满了穿着波浪纹的学士服的欢快的人物,他们有的站在长柱周围,有的站在大理石的阳台上。我说不清这是否代表了某个希腊神话,或者这些漫步在云端之上的人物是否出自圣经故事。 “卡莱尔游到了法国,然后继续在欧洲游历,访问那里的学府。夜里他研究音乐,科学,和医学——然后从中发现了他的职业,他的苦修,他可以拯救人类的生命。”他的神情变得敬畏,几近虔诚。“我无法恰当地描述这种挣扎。卡莱尔经过了两个世纪的痛苦的努力才完善了他的自我控制。现在他可以完全对人类血液的味道免疫,可以不受任何困扰地做他所热爱的工作。他从中找到了长久的平和感,在医院里……”爱德华移开视线,盯着空气,看了许久。忽然他似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他指点着我们面前的那幅的画。 “他在意大利求学的时候,遇到了那里的其他人。他们比伦敦下水道里的那些幽灵更加开化,更有教养。” 他触到画在最高的阳台上的,看起来相对稳重的那四个人,沉着地低下头看着他们之下的一片混乱。我仔细地审视那群人,然后恍然大悟,吃惊地大笑起来,因为我认出了那个金发的男人。 “索利梅纳的灵感被卡莱尔的朋友大大地激发了,他经常把他们画成天神。”爱德华轻笑起来。“阿罗,马库斯,凯厄斯,”他说着,指点着另外三个人,两个是黑发,一个是如雪白发。“艺术的夜间保护人。” “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我大声提问道,我的指尖在离油画上的人物只有一公分的地方徘徊着。 “他们还在那里。”他耸耸肩。“他们在那里不知道待了几千年。卡莱尔只和他们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只有几十年。他非常地钦佩他们的礼貌,他们的高尚,但他们固执地试图治愈他对‘他天生的食物来源’的厌恶,他们是这样称呼的。他们试图说服他,而他也试图说服他们,但双方都没有收到效果。在那时,卡莱尔决定去新世界试试。他梦想着能找到别的像他自己这样的人。他非常地孤独,你知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有找到任何人。但是,随着怪物逐渐成为神话故事的内容,他发现自己可以毫无芥蒂 地和没有戒心的人类相处,就好像他是他们之间的一员一样。他开始实践自己的医术。但他所的伙伴关系依然躲着他,他不敢冒任何风险,去尝试亲密的关系。” “当西班牙流感开始蔓延的时候,他在芝加哥的一家医院里上夜班。他心里有一个想法,已经形成了许多年了,他也几乎已经决定要去付诸行动了——既然他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他可以自己创造一个。他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转变是否能够顺利进行,所以他一直犹豫着。而且他不情愿去偷走别人的人生,就像他自己被偷走了人生一样。在他发现我的时候,他的想法成型了。我已经没救了,和一群奄奄一息的人待在一个病房里。他看护过我的父母,知道我已经成了孤儿。他决定试一试……” 他的声音,现在几近耳语,终于停住了。他视若无睹地向西边的窗外望去。我想知道充斥在他脑子里的是什么样的画面,是卡莱尔的回忆还是他自己的。我安静地等待着。 当他回过头来看向我时,一种温柔奠使般的微笑点亮了他的神情。 “所以现在我们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他作出了结语。 “那么,你一直都跟卡莱尔在一起吗?”我想知道。 “大部分时候是。”他轻柔地把手放到我的腰间,拥着我向门外走去。我回头看着那满墙的照片,想知道我是否听到其它的故事。 当我们走过走廊的时候,爱德华只字不提,所以我问道。“大部分?” 他叹了口气,似乎很不情愿回答。“好吧,我有过一段典型的青春期中的叛逆期——大约在我……新生……被创造出来的十年之后,你想怎么称呼都行。我对他那种禁欲的生活不感兴趣,而且我厌恶他遏制我的。所以我离开了,独自过活了一段时间。” “真的?”我被激起的好奇远胜于我的惊讶,也超出了我应该好奇的程度。 他能分辨出来。我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我们正在走上通往另一层的楼梯,但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周围的环境。 “那没有击退你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 “我猜……这听起来很合理。” 他厉声笑着,比之前笑得还要响。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了楼梯顶上,站在了另一个镶嵌着木地板的走廊里。 “从我重获新生时起,”他喃喃低语道。“我就获得了知晓周围每一个人的想法的 优势,不管对方是否是人类。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过了十年之后才敢挑衅卡莱尔——我能读到他全然的真挚,确切地理解他为什么要过着这样的生活。” “但只过了几年,我又回到了卡莱尔身边,重新接受他的观点。那时候我想着,我可以得到解脱的,从那种……沮丧……中得到赦免,并且是伴随着一种良心的产生的沮丧。因为我能知道我的牺牲品的想法,我可以略过那些无辜者,而只去猎食那些坏人。如果我追踪着一个在暗巷里偷偷靠近一个年轻女孩的谋杀犯——如果我救了她,那么的确我就没那么坏了。” 我着,太过清晰地想象出了他所描述的情景——深夜的小巷,受惊的女孩,尾随着她的那个阴暗的男人。还有爱德华,正在狩猎的爱德华,可怕又威武,宛如一个年轻的神明,不停地追赶着。那个女孩,她会更加感激,还是更加惊恐呢?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从自己的眼中看见了那个怪物。不管我的行为多么正义,我都无法逃避自己夺走了那么多人命的罪过。然后我回到了卡莱尔和艾思梅的身边。他们热切地欢迎我这个游子归来。这远比我应得的还要多。” 我们停在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扇门前。 “我的房间。”他向我介绍道,打开门,然后把我拉进去。 他的房间朝南,有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就像楼下的那个大房间一样。这栋屋子的后墙一定全是玻璃。他的视野囊括了那条蜿蜒的solduc河,一直穿过那片未被涉足过的密林,直到奥林匹亚山脉。这片山脉比我相信的还要更近些。 西面的墙上摆满了一个接一个架子的cd。他房间里的库存比一家音像店里的还多。角落里是一套看上去久经世故的音响系统,是那种我不敢轻易触碰的音响,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打坏什么东西的。这里没有床,只有一张宽大的让人动心的黑色皮沙发。地上铺着厚厚的金色的地毯,墙上贴满了一种厚重的颜色稍深的织物。 “不错的音响?”我猜测着。 他轻笑起来,点了点头。 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音响。这音乐很安静,但这柔和的爵士乐的鼓点听起来就像是那个正在演奏的乐队就在屋里和我们在一起一样。我走过去看他那些令人惊叹的音乐收藏。 “你是怎么把这些编排起来的?”我问道,没法找出这些名称排练的韵律或理由。 他有些走神。 “呃嗯,按年 份排,然后每一排按照个人喜好排。”他心不在焉地说着。 我回过头,他正用一种罕见的眼神看着我。 “什么?” “我原以为我会觉得……很宽慰。让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不必再向你保守秘密。但我没想到我会感受到更多。我喜欢这样。这让我感觉……很快乐。”他耸耸肩,轻快地笑着。 “我很高兴。”我说着,报以一笑。我本来还在担心他会后悔告诉我这些事情。知道情况完全不是这回事,感觉真的很好。 但随后,他的眼睛剖析着我的神情,他的微笑消失了,他的额头皱了起来。 “你还在等着我尖叫着跑开,对吗?”我猜测着。 一抹微弱的笑容浮上他的唇,他点了点头。 “我讨厌打破你的幻想,但你真的没有你自己认为的那样可怕。我根本不觉得你可怕,真的。”我若无其事地撒谎道。 他停顿下来,明显是难以置信地扬起了眉毛。然后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坏笑。 “你真的不应该这样说的。”他轻笑着说。 他咆哮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吼声,他的嘴唇向后蜷起,露出了他完美无瑕的牙齿。他的身形忽然改变了,半蜷伏着身子,得像一只即将猛扑过来的狮子。 我瞪着他,向后退去。 “你不会这样做的。” 我根本没看见他向我扑过来——这一切太快了。我只发觉自己忽然间就在半空中,然后我们一起撞到了沙发上,把它撞到了墙上。整个过程中,他的手臂一直像一个铁笼子一样保护着我——我没有受到任何冲击。但我依然透不过气来,努力想让自己在沙发上坐起来。 他不让我这样做。他让我蜷伏在他的胸前,缩成了一个球。他碟臂紧紧地抱住我,比铁链还要牢固。我有些担忧地注视着他,但他显然控制得很好,他的下颌松懈着,咧嘴一笑。他的眼睛很明亮,眼里只有笑意。 “你在说什么?”他开玩笑似的咆哮着。 “我说,你是个非常,非常可怕的怪物。”我说道,但我的讽刺稍有些瑕疵,因为我的声音依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就好多了。”他深表赞许。 “呃嗯,”我挣扎着。“我现在能起来了吗?” 他只是大笑着。 “我们能进来吗?”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走廊外 响起。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但爱德华只是稍微让我调整了一下,这样我就能用比较正常的姿势坐在他的膝盖上了。我看见,门口的是爱丽丝,还有紧跟在她身后的贾斯帕。我的脸颊起来,但爱德华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进来吧。”爱德华依然安静地轻笑着。 爱丽丝似乎不觉得我们的拥抱有任何不寻常之处。她走了进来——几乎是在翩翩起舞,她的动作是那么的优雅——走到了屋子的中间,然后叠起腿蜷坐在地板上。但是,贾斯帕却停在了门外,他的表情有些许震惊。他注视着爱德华的脸,我想知道他是否透过他不同寻常的感受到了这里的气氛。 “听起来你正要把贝拉当成午餐,我们过来看看你是否愿意分一杯羹。”爱丽丝宣布道。 “抱歉,我不相信我还有剩余的可供分享。”他回答道,他的胳膊满不在乎地紧抱着我。 “确实如此。”贾斯帕说着,不再有所顾忌地笑了起来,走进房间里。“爱丽丝说今晚将要有一场真正的暴风雨,艾美特想去打棒球,你来吗?” 这些话很寻常,但它的逻辑关系却让我困惑起来。但我还是抓住了一点,爱丽丝比天气预报员要更可靠些. 爱德华的眼睛亮了起来,但他踌躇着。 “你当然得带上贝拉。”爱丽丝唧唧喳喳地说着。我想我看见贾斯帕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你想去吗?”爱德华兴奋地问着我,他的神情简直是活力四射。 “当然。”我不能让这样一张脸失望。“呃嗯,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得等到雷雨天才能打球——你会看到这是为什么的。”他保证道。 “我需要带把伞吗?” 他们都大笑起来。 “她需要吗?”贾斯帕问爱丽丝。 “不。”她相当肯定。“暴风雨只会横扫整个小镇。那块空地上将会相当干爽。” “那么,很好。”自然地,贾斯帕话语里的热情很有感染力。我发现自己也热切起来,甚至远甚于恐惧的僵直。 “我们去看看卡莱尔会不会加入。”爱丽丝跳起来,落到门口,她敏捷的动作能让任何一个芭蕾演员心灰意冷。 “就好像你不知道一样。”贾斯帕揶揄着,然后他们鱼贯而出。贾斯帕不引人注目地随手关上了门。 “我们要打什么 球?”我盘问道。 “你会看到的,”爱德华澄清道。“我们要打棒球。” 我睁圆了眼睛。“吸血鬼喜欢棒球?” “这是美国人的消遣。”他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一部 暮色 第十七章 游戏 天刚刚开始下蒙蒙细雨时,爱德华把车开进了我家所在的街道。直到这一刻,我才能确信无疑,自己一直和他在一起,在真实的世界里度过了一段短暂的时光。 然后我看见了那辆黑色的车,那辆停在查理的车道上的,饱受风雨侵蚀的老福特——我听到爱德华在用一种低沉粗噶的声音在喃喃低语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句子。 站在屋前的门廊里避雨的,是站在他父亲的轮椅旁的雅克布.布莱克。当爱德华把我的卡车停在路基上时,比利的脸冷硬得像石头。雅克布垂下了头,他的神情很是苦恼。 爱德华低沉的声音有些狂暴。“这是越界的行为。” “他来警告查理?”我猜测着,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恐惧。 爱德华只是点点头,眯缝起眼睛隔着雨幕回敬比利的注视。 我感到一种心虚的宽慰,查理还没回家。 “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我提议道。爱德华阴暗的瞪视让我不安起来。 让我惊讶的是,他同意了。“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要当心。那孩子毫不知情。” 我对“孩子”这个词有点介意。“雅克布没比我小多少。”我提醒他。 他随即看着我,他的愤怒骤然消失了。“哦,我知道了。”他咧嘴一笑,向我保证。 我叹息着,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 “让他们进屋。”他命令道。“这样我就能离开了。我会在傍晚时过来。” “你需要开我的卡车吗?”我主动提出,同时想着要怎么跟查理解释它的消失。 他转了转眼睛。“我走回家去都比这车快。” “你不需要离开的。”我地说道。 他对我阴沉着的脸一笑置之。“事实上,我确实不会离开的。在你把他们赶走以后”——他阴沉地怒视了一眼布莱克一家的方向——“你还是得让查理准备好会见你的新男友。”他开心地咧嘴一笑,露出他全部的皓齿。 我道。“非常感谢。” 他露出我最爱的弯嘴坏笑。“我马上回来。”他保证道。他的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门廊的方向,然后他倚过来,飞快地吻了我一下,就在我下巴的边缘。我的心立刻地跳了起来。而我也瞥了一眼门廊。比利不再是面无表情,他的手紧紧地握住轮椅的扶手。 “马上。”我强调着,打开门,走进雨里。 当我小跑着穿过毛毛细雨冲向门廊时,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背上。 “嘿,比利。嗨,雅克布。”我尽可能爽朗地和他们打招呼。“查理今天出去了——我希望你们没有等太久。” “不是很久。”比利耐着性子答道。他黑色的眼睛咄咄逼人。“我只是想把这个带来。”他指了指膝上的那个棕色纸袋。 “谢谢。”我说道,尽管我根本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进来坐会儿,把自己弄干呢?” 当我开门的时候,我装作浑然不觉他紧张的监视,然后挥手示意他们走在我前头。 “来吧,让我来拿这个。”我主动说着,转身关上门。我允许自己最后再看一眼爱德华,他依然等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眼神很严肃。 “你最好把它放到冰箱离去。”比利把纸盒子递给我,提醒道。“这是一些哈利.克里尔沃特家自制的煎鱼——查理的最爱。冰箱能让它保持干燥。”他耸耸肩。 “谢谢,”我重复道,但这次是真诚的感谢。“我已经想不出新的做鱼的方法了,可他今晚还会带更多的鱼回家。” “又去钓鱼了?”比利问道,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亮光。“还在那个老地方?也许我可以开车过去看他。” “不,”我立刻撒谎道,我的脸严峻起来。“他去了一个新地方……但我不知道在哪里。” 他把我的表情变化看在了眼里,这让他深思起来。 “杰可,”他说着,依然审视着我。“你为什么不回车里把瑞贝卡的新照片拿过来?我想把它也留给查理。” “放在哪里?”雅克布问道,他的声音显得很郁闷。我看了他一眼,但他一直盯着地面,他的眉毛蹙在一起。 “我想我在那辆卡车里看见了。”比利说道。“你得去把它挖出来。” 雅克布无精打采地走出屋外,走回雨中。 比利和我沉默地对峙着。几秒钟以后,这种静寂开始变得尴尬起来,所以我转过身去,径直走向厨房。我能听到他跟着我,湿漉漉的轮椅碾过地上铺着的油毯发出吱吱声。 我把纸包塞进冰箱拥挤的上格,旋即转身与他对峙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无法读懂的神情。 “查理得很久以后才会回来。”我的语气几近粗鲁。 他同意地点了点头,但什么也没说。 “再次感谢你的煎鱼。”我暗示道。 他继续点头,我叹了口气,把胳膊交叠在胸前。 他似乎感觉到我已经放弃了与他闲谈。“贝拉。”他说完,又踌躇了起来。 我等待着。 “贝拉,”他再次说道。“查理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是的。” 他用他隆隆的嗓音小心地说着每个字。“我注意到,你经常和卡伦家的其中一个成员待在一起。” “是的。”我简短地重复着。 他的眼睛眯缝起来。“也许这与我无关,但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你是对的,”我赞同道。“这与你无关。” 听到我这样的语气,他扬起了灰白的眉毛。“你也许不知道这一点,但卡伦家在保留区声名狼藉。” “确实,我不清楚这一点,”我用一种生硬的口吻告诉他。这让他大吃一惊。“但那种评价并不值得赞同,对吗?因为卡伦一家根本从未踏入过保留区,对吧?”我能看出,我不着痕迹地暗示了那个既束缚了他的部落,也保护着他的部落的协议,顿时阻止了他。 “这倒是真的。”他同意道,他的眼睛充满了提防。“你似乎……很了解卡伦一家。比我意料之中的还要了解。” 我俯视着他。“也许比你更熟知内情。” 他仔细地思索着,皱起他厚厚的嘴唇。“也许。”他认可道,但他的眼神很狡猾。“查理也熟知内情吗?” 他找到了我的盔甲上脆弱的缝隙。 “查理很喜欢卡伦一家。”我兜着圈子答道。他无疑明白了我在逃避。他的表情很不高兴,但并不讶异。 “这与我无关,”他说道。“但这也许和查理有关。” “不管我是否认为这与查理有关,这始终是我自己的事,对吗?” 我努力不作出任何让步,我想知道他是否理解了我令人困惑的问题。但他似乎明白了。他思索着,雨水打在屋顶上,成为打破这片沉默的唯一的声音。 “是的。”他最终投降了。“我猜这也是你自己的事。” 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谢谢,比利。” “不过要好好想想你正在做的事,贝拉。”他极力催促道。 “好吧。”我飞快地赞同道。 他皱起眉。 “我的意思是说,不要做你正在做的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只有对我的关心,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前门砰地一声响起来,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车里根本没有什么照片。”雅克布人还没到,抱怨声就传来了。他转过拐角时,他肩上的恤衫被雨打湿了,他的头发滴着水。 “呃嗯,”比利咕哝着,忽然从我身边走开,把他的轮椅转过去面对着他的儿子。“我猜我把它落在家里了。” 雅克布使劲翻了翻眼睛。“很好。” “嗯,贝拉,告诉查理”——比利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就说我们来过,我是说。” “我会的。”我喃喃低语道。 雅克布很吃惊。“我们要走了吗?” “查理出去了,要很晚才能回来。”比利解释着,摇着轮椅越过雅克布。 “哦,”雅克布看上去很失望。“好吧,那么,我猜我们只能回见了,贝拉。” “当然,”我赞同道。 “当心。”比利警告我。我没有会的。 雅克布帮助他父亲越过门槛。我简短地挥了挥手,飞快地瞥了一眼我空荡荡的卡车,然后在他们离开以前关上了门。 我在走廊里站了一分钟,听着他们把车倒出去然后开走的声音。我待在原地,等着自己的愤怒和焦虑平息下来。当我的紧张终于稍微褪色的时候,我冲上楼,换下自己考究的衣着。 我换了好几套不同的搭配,还是不能确定今晚应该穿什么。当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将要发生的事上时,刚刚发生的一切变得无关紧要起来。一旦我脱离了贾斯帕和爱德华的影响,我就开始补上刚才没惊吓的份了。我立刻放弃挑选出一套外出服的打算——随便丢了一件旧的法兰绒恤衫和一条牛仔裤——知道自己整夜都会待在自己的雨衣里。 电话响了起来,我冲下楼去接。我想听的声音只有一个,任何别的声音都会令我失望。但我知道如果他想和我说话的话,他也许会直接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你好?”我屏住呼吸,问道。 “贝拉?是我。”杰西卡说道。 “哦,嗨,杰西。”我挣扎了片刻,才回到现实中来。感觉像是我有几个月而不是几天没和杰西说话了。“舞会怎么样了?” “非常有趣!”杰西卡滔滔不绝地说 道。无需更进一步的邀请,她就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起前天晚上的所有细节。我在恰当的时候“嗯嗯”和“啊啊”,但很难专心。杰西卡,迈克,舞会,学校——此时此刻,这一切似乎都陌生得不可思议。我的眼睛不停地瞟着窗外,试图从厚重的云层里看出天色的早晚。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贝拉?”杰西恼怒地问道。 “抱歉,什么?” “我说,迈克吻了我!你能相信吗?” “太棒了,杰西。”我说道。 “那么,你昨天做了什么?”杰西卡问道,听起来还在为我的心不在焉而恼怒着。或许她只是有些失落,因为我没有问起更加详细的细节。 “没做什么,真的。我只是在外头晃悠,享受阳光。” 我听到查理的车开进车库的声音。 “你听到任何关于爱德华.卡伦的最新消息了吗?” 前门被砰地关上了,我听到查理在楼梯底下乒乒乓乓地收拾着他的装备。 “呃嗯。”我迟疑着,不敢肯定要怎么掰我的故事。 “嗨,你在啊,孩子!”查理一边走进厨房,一边喊道。我向他招了招手。 杰西听到了他的声音。“哦,你爸在啊。没关系——我们明天再聊。三角函数课上见。” “回见,杰西。”我挂上了电话。 “嗨,爸爸。”我说道。他在水槽里擦洗着手。“鱼在哪里?” “我放进冰箱里了。” “我得抢在它们被冻起来以前拿点出来——下午时比利来过,带了一点哈利.克里尔沃特的煎鱼来。”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热情些。 “真的?”查理的眼睛发亮了。“那是我的最爱。” 在我准备晚餐的时候,查理动手把自己收拾干净。没过多久,我们俩就坐在了桌旁,沉默地吃着晚餐。查理很喜欢今晚的菜式。我则在拼命地想着要怎样进行自己的安排,挣扎着想要找出一种引出话题的办法。 “你今天一个人都做了些什么?”他问道,猛地把我从沉思里拉了出来。 “嗯,今天下午我只是在屋外到处转了转……”事实上,只是在下午很晚的时候。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快乐,但我实在是有些心虚。“还有今天早上,我去了卡伦家。” 查理的叉子掉了下来。 “卡伦医生那 里?”他惊愕地问道。 我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反应。“是的。” “你去那里做什么?”他没有捡起他的叉子。 “嗯,我今晚跟爱德华.卡伦算是有个约会,而他想先把我介绍给他的父母……爸爸?” 查理看上去像是得了动脉瘤。 “爸爸,你还好吧?” “你要和爱德华.卡伦出去?”他怒吼道。 啊噢。“我还以为你喜欢卡伦家的人。” “他对你来说太老了。”他怒气冲冲地叫嚷着。 “我们都是高中生。”我更正道,虽然他比他料到的还要正确。 “等等……”他顿了顿。“哪个是埃德温?” “爱德华是最小的那个,长着红棕色头发的那个。”最俊美的那个,最像天神的那个…… “哦,好吧,那”——他挣扎着——“好多了,我猜。我不喜欢那个老大的长相。我相信他各方面都是个不错的男孩,但他看上去太……对你来说,太成熟了。那个埃德温是你的男朋友吗?” “是爱德华,爸爸。” “他是吗?” “我猜,某种程度上,是的。” “你昨晚还说着你对镇上的男孩都没有兴趣。”但他又拿起了他的叉子,所以我知道最难熬的那段已经过去了。 “嗯,爱德华不住在镇上,爸爸。” 他咀嚼着,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还有,无论如何,”我继续说道。“我们才刚刚开始,你知道的。别再说什么男朋友不男朋友的,这太让我难为情了,” “他要过来吗?” “他几分钟后到。” “他要带你去哪里?” 我大声地道。“我希望你已经把那种西班牙宗教法庭式的审讯方式从你脑子里丢开了。我们要去和他家里人一起打棒球。” 他皱起脸,最终轻笑起来。“你要打棒球?” “嗯,大部分时间我可能会都在当观众。” “你一定很喜欢那家伙。”他猜疑地评价道。 我叹息着,为着他的缘故,只是翻了翻白眼。 我听到从屋前传来的引擎的轰鸣声。我跳起来,开始收拾餐具。 “别管那些盘子,今晚我来收拾。你也太把我当 孩子了。” 门铃响了起来,查理大步走过去开门。我只比他快了半步。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外正下着倾盆大雨。爱德华站在门廊的灯光下,看上去像是雨衣广告里的男模特。 “进来吧,爱德华。”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次查理终于把他的名字念对了。 “谢谢,史温警长。”爱德华毕恭毕敬地说道。 “进来,叫我查理就行,我来拿你的外套。” “谢谢,先生。” “坐吧,爱德华。” 我扮了个鬼脸。 爱德华毫不犹豫地坐到了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逼得我只好过去和查理一起坐在沙发上。我飞快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在查理背后使了个眼色。 “那么,我听说你要带我的女儿去看棒球。”只有在华盛顿,外面下着倾盆大雨的事实才会对参加户外运动毫无影响。 “是的,先生。计划是这样的。”他看上去毫不惊讶于我居然把实情告诉了我爸爸。不过,他也许早就听到了。 “嗯,我猜,我得祝你大大的好运了。” 查理大笑起来,而爱德华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了。”我站起来。“拿我寻开心也该适可而止了。我们走吧。”我走回前厅,穿上我的外套。他们都跟着走了过来。 “别待太晚,贝拉。” “别担心,查理,我一定会早早把她送回家。”爱德华保证道。 “照顾好我女儿,好吗?” 我起来,但他们都无视我。 “她跟我在一起会很安全的,我保证,先生。” 查理根本无法质疑爱德华的诚意,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诚挚。 我大步走出屋外。他们都大笑起来,爱德华跟着我走出来。 我停在门廊里,愣住了。那里,就在我的卡车后面,停着一辆庞然大物般的越野车。它的轮胎比我的腰还高。车的前灯和尾灯周围都围着金属护栏,防撞栏上安装着四个到照灯。这辆车子是耀眼的火红色。 查理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 “系上你的安全带。”他憋出几个字来。 爱德华跟着我走到乘客座旁,把门打开了。我估量着自己跟座位的距离,准备跳上去。他叹了口气,然后单手把我 举了起来。我希望查理没有注意到这点。 然后,他用一种正常的人类的速度走回驾驶座。我试图系上自己的安全带。但这安全带的系扣太多了。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当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我问道。 “这是越野车专用安全带。” “噢-哦。” 我试图找出每对系扣的正确搭配,但进度实在是太慢了。他又叹了口气,伸过手来帮我。我很高兴这雨吓得太大,没法看清楚站在门廊里的查理。这也意味着他看不见爱德华的双手是怎样在我的脖子上流连着,轻触着我的锁骨。我放弃帮他的忙,全神贯注地稳住自己的呼吸。 爱德华拧动车匙,引擎轰鸣着发动起来。我们把车从屋前开走了。 “你有一辆……呃……很大的越野车。” “这是艾美特的。我认为你不想一路上都用跑的。” “你们把车停在哪里?” “我们把其中一间外屋改建成了车库。” “你不打算系上你的安全带吗?” 他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我。 然后某件事闯入了我的脑海。 “一路上都用跑的?这就是说,我们还得跑上一段路吗?”我的声音不知不觉提高了八个音阶。 他紧张地咧嘴一笑。“你不必跑。” “我会晕过去的。” “把眼睛闭上,你会没事的。” 我咬住唇,竭力抑制住恐惧。 他侧过身来,吻了吻我的头顶,然后叹息起来。我困惑地看着他。 “雨里的你闻起来很不错。”他解释道。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谨慎地问道。 他叹了口气。“两者都有,通常都是两者都有。”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一片黑暗和倾盆大雨里找着路的,但他终究找到了一条辅路,与其说是马路,不如说是山间小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根本没办法谈话,因为我一直像只手提钻一样在座位上弹上弹下。不过,他似乎很喜欢在这样的路上开车,一路上他都在大笑着。 然后,我们到达了路的尽头。树木筑成了绿色的藩篱,围绕在越野车的三侧。雨每一秒都在减弱,已经变成了一种毛毛细雨,云层后奠空变得稍微明亮些了。 “抱歉,贝拉,从这里开始我们就 得走过去了。” “你知道我怎么打算吗?我会在这里等你。” “你的勇气都到哪里去了?今天早上你还特别勇敢的。” “我可还没忘记上次的事。”这居然还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 他一阵风似的绕到我身旁。他开始解开我的安全带。 “我自己来,你去吧。”我竭力主张道。 “呃嗯……”他一边飞快地解开所有系扣,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我得修改一下你的记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拉出车外,让我落到地上。现在雨已经变成蒙蒙细雨了。爱丽丝是对的。 “修改我的记忆?”我提心吊胆地问道。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他专注地看着我,但他的眼里有着浓浓的调侃。他把手撑在越野车上,落在我的头的两侧,然后向我侧下身来,逼得我紧靠在了门上。他的脸离我的脸只有几英寸远。我根本无路可逃。 “现在,”他轻声说着,他的气息完全打乱了我的思路。“你到底在担心着什么?” “嗯,呃,撞到树上——”我吞咽了一下“——撞死,还有眩晕。” 他报以一笑。他低下头,用冰冷的唇温柔地吻着我的颈窝。 “现在,你还在担心么?”他贴着我的肌肤,喃喃低语道。 “是的。”我挣扎着继续说道。“担心撞树和晕眩。” 他的鼻子轻轻地贴着我的肌肤,从我的喉咙一路滑到我的下颌。他冰冷的呼吸呵在我的肌肤上,有点儿痒。 “那现在呢?”他的唇贴住我的下颌,耳语着。 “树,”我喘息着说。“运动症。” 他低下头,吻着我的眼睑。“贝拉,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撞到树上吧,对吗?” “不,但我也许会。”我的声音里毫无自信。他嗅到了胜利在望的味道。 他慢慢地,一路往下吻着我的脸颊,恰好停在了我的嘴角上。 “我会让你撞到树上吗?”他的唇轻轻地刷过我微微着的下唇。 “不,”我喘息着说。我知道如果我要很好地反击的话,我还得补上一句。但我实在说不出来。 然后,他几近粗暴地捧起我的脸,如痴如醉地吻着我,他坚硬的唇摩挲着我的唇。 我实在找不到借口为自己的行为 ☆、第一部 暮色 第十八章 猎杀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密林边缘,分散着走在十几米的范围之内。第一个出现的男子立刻退了回去,让另一个男子走在前头,自己则紧跟着那个高大的黑发的男子。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一举动彰显着后者才是这一群人的头领。第三个是一个女性,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只能看见她那一头惊人的带着红影的长发。 他们紧紧地聚拢在一起,然后才警惕地继续朝着爱德华的家人走去,表现出一群结伴而行的掠食者在遭遇一群更庞大的陌生同类时的本能反应。 当他们走近的时候,我看出了他们和卡伦一家的不同之处。他们走路像猫一样,是一种似乎随时都准备着变化身形蜷下身来的步法。他们的穿着是寻常的徒步旅行者的打扮:都穿着牛仔裤和没系扣子的厚重的防水面料的恤衫。但是,他们的衣物都很破旧,而且他们都打着赤脚。男人们都理着平头,但那个女人鲜亮的橙色头发里粘满了树叶和碎树枝。 他们锐利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姿势更为优美文雅的卡莱尔,艾美特和贾斯帕小嗅防着走到卡莱尔的两侧,与他们会合。在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他们都站直了身子,换成一种更为警惕的,直立的防御姿态。 站在前头的那个男人显然是他们之中最美丽的,在那种典型的苍白的色调之下,他的肌肤是橄榄色的,他的头发乌黑发亮。他体格中等,当然,肌肉很发达,但跟艾美特的肌肉群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轻松地笑着,隐约露出雪白的牙齿。 那个女人看上去更野蛮些,她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直视着她的男人们,还有环绕在我身旁的松散的人墙。她乱糟糟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着。她的姿势显然就像猫科动物那样。第二个男人徘徊在他们身后,很不引人注目,他靛格比领头的人更纤细些,他浅棕色的头发和平板的五官都乏善可陈,他的目光僵直着,但不知怎地他的眼神看上去最为警觉。 他们的眼睛也不一样。不是我原先想到的金色或是黑色,而是一种深深的勃艮第葡萄酒的颜色,看上去既暴躁又凶恶。 那个黑发男子依然微笑着,向卡莱尔走去。 “我们觉得,我们听见了打球赛的声音。”他用一种放松的口吻说道,带着极淡的法国口音。“我是劳伦,他们是维多利亚和詹姆斯。”他指了指他身后的两个吸血鬼。 “我是卡莱尔。他们是我的家人,艾美特和贾斯帕,罗莎莉,艾思梅和爱丽丝,还有爱德华和贝拉。”他三三两两地介绍着 我们,故意不让他们的注意力落到某个特定的人身上。当他说到我的名字时,我吃了一惊。 “你们还有空位让别的选手加入吗?”劳伦和蔼可亲地问道。 卡莱尔配合着劳伦友好的语气说道。“其实,我们正要结束游戏。但下次的话我们一定会很乐意的。你们打算在这个地区久留吗?” “事实上,我们正在去北方的路上,但我们都很好奇,想看看是谁住在这附近。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同类了。” “不,这个地区通常都是空的,只有我们住在这里,偶尔会有访客经过,比方说你们。”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慢慢地消失了,谈话变得随意起来。我猜贾斯帕正在用他特有奠赋在控制着局面。 “你们都在哪里狩猎?”劳伦若无其事地寒暄道。 卡莱尔并不理会隐藏在问话里的假设。“这里的奥林匹亚山脉,偶尔也会涉足南北两侧的沿海山脉。我们在这附近有个固定住所。德纳利峰附近也有一群像我们这样的定居者。” 劳伦微微震惊地站直了身子。 “固定住所?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他声音里的好奇显露无遗。 “你们为什么不到我们家里坐坐,这样我们可以更舒服地谈话?”卡莱尔邀请道。“这可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听到“家”这个词,詹姆斯和维多利亚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但劳伦更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这听上去很有趣,我们很受欢迎。”他和蔼地笑着。“我们从安大略湖过来,一路上都在狩猎,还没有机会停下来梳洗一番。”他的目光欣赏地打量着卡莱尔优雅的装束。 “请不要客气,但如果你们能尽量克制避免就近在这个地区狩猎,我们会非常感激的。我们要待在这里,得不引人注目,你能明白的。”卡莱尔解释道。 “当然。”劳伦点点头。“我们确实不想侵占你们的领地。无论如何,我们会在西雅图之外进食。”他大笑起来。一阵滑过我的脊背。 “我们会给你们指路,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们一起奔跑的话——艾美特和爱丽丝,你们跟爱德华和贝拉一起坐越野车走。”他若无其事地补充道。 在卡莱尔说话的当儿,有三件事碰巧同时发生了。我的头发被微风吹乱了,爱德华僵住了,而第二个男人,詹姆斯,忽然转过头来,审视着我,他的鼻孔张大了。 当詹姆斯蜷下腰向我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所有人都迅速地僵直起来。爱德华露出牙齿,防备地蜷下腰,一阵狂野的咆哮冲出了他的喉头。 这完全不像今天早上我听到的他那种玩闹的咆哮。这绝对是我所听过的最具威胁性的声音。一阵寒意从我的头顶一直传到我的脚后跟。 “这是怎么回事?”劳伦大叫起来,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但詹姆斯和爱德华都没有放松他们攻击性的姿势。詹姆斯做了个假动作,稍微往旁边挪了挪,爱德华立刻做出了相应的反应,也移动了身形。 “她和我们是一起的。”卡莱尔向詹姆斯断然拒绝道,明白地显示着他坚定惮度。劳伦似乎并没有像詹姆斯那样捕捉到了我的味道,但他脸上现在露出了明白过来的神情。 “你们还带了点心来?”他问道,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不知不觉往前走了一步。 爱德华的咆哮变得更加凶狠,更加刺耳,他的上唇高高地卷起,闪亮的牙齿展露无遗。劳伦又退了回去。 “我说了,她和我们是一起的。”卡莱尔用严厉的声音更正道。 “可她是人类。”劳伦大声说道。这些话与其说是挑衅,不如说是震惊。 “是的。”艾美特显然站在了卡莱尔这边,他的眼睛注视着詹姆斯。詹姆斯慢慢地直起蜷伏的身子,但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我,他的鼻孔依然张得大大的。爱德华紧张地守护在我跟前,有如一头雄狮。 劳伦开了口,他的声音有着安慰的味道——试图减轻这阵突如其来的敌意。“看来我们对彼此还有许多需要相互了解的地方。” “确实如此。”卡莱尔的声音非常冷淡。 “但我们还是很乐意接受你们的邀请。”他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看回卡莱尔。“还有,当然,我们不会伤害那个人类女孩的。我说过,我们不会在你们的地盘狩猎。” 詹姆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愤怒地瞪了一眼劳伦,然后又和维多利亚交换了一个简短的眼神。她的眼睛依然尖锐地审视着每一张脸。 卡莱尔衡量着劳伦脸上坦率的神情,半晌才说道:“我们会给你们带路。贾斯帕,罗莎莉,艾美特?”他喊道。他们几个立刻聚拢起来,挡住了我的视线。爱丽丝立刻站到了我身旁。艾美特慢慢地往后退过来,他的眼睛始终锁定着正背向我们离开的詹姆斯的身影。 “我们走,贝拉。”爱德华的声音既低沉又阴冷。 整个过程中我都像脚下生了根似的站在那里,吓得完全无法动弹。爱德华不得不抓住我的胳膊猛地一拉,才让我的魂魄归位。爱丽丝和艾美特紧紧地站在我们身旁,掩护着我。我跌跌拌拌跟着爱德华,依然因为恐惧而眩晕着。我听不见大部队是否已经离开了。当我们用人类的速度向树林边缘走去时,爱德华的不耐烦简直可以看得见摸得着了。 我们一走进树林,爱德华立刻把我甩到背上,一步也不停地飞奔起来。当他起跑的时候,我死死地抓牢他,别的人紧跟在他身后。我埋着头,但我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大大的,根本合不上眼。他们跳进黑暗得宛如幽灵出没的密林里。当爱德华全速奔跑时,他的心情总是很愉快,但现在那种情绪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要毁灭他的狂暴,这让他跑得更快了。即便他背上还背着我,别的人还是被远远地抛在了后头。 我们很快就到了越野车那里,所花的时间短得不可思议。而爱德华仅仅是在把我塞进后座上时才放慢了动作。 “给她系上安全带。”他向刚刚滑到我身旁坐下的艾美特下令道。 爱丽丝已经坐在了前座上,爱德华发动了引擎。引擎轰鸣着发动起来,我们向后急转,原地倒进了那条弯曲的道路。 爱德华在咆哮着什么,他的语速太快了,我根本听不懂,但听起来像是一连串的咒骂。 这趟颠簸的旅程变得比上次更糟,黑暗的降临只让一切显得更加阴森可怖。艾美特和爱丽丝各自监视着一侧的窗子。 我们冲进了主干道,可我们的速度却加快了。我看清了我们正在开往的方向。我们正在南走,远离福克斯的方向。 “我们要去哪里?”我问道。 没有人回答,甚至没有人看我一眼。 “该死,爱德华!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得带你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就是现在。”他没有回头,他的眼睛注视着路面。里程计显示着现在是一百零五英里的时速。 “掉头!你得带我回家!”我喊道。我挣扎着想要从身上这套愚蠢的辔头里挣脱出来,用力着那些皮带。 “艾美特。”爱德华厉声说道。 艾美特用他钢铁般的手掌按住了我的手。 “不!爱德华!不,你不能这样做。” “我必须这样做,贝拉,现在,求你安静些。” “我不!你得带我回去——查理会通知fbi的!他们会把你的家族彻底终结——卡莱尔和艾美特!他们会被迫离开,永远地藏起来。” “冷静下来,贝拉。”他的声音很冷。“我们从前就去过那里了。” “别对我指手画脚,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我而毁掉一切!” 爱丽丝第一次说话了。“爱德华,开回去。” 他瞥了她一眼,然后加速。 “爱德华,我们得好好谈谈这件事。” “你不明白,”他挫败地吼道。我从没听过他用那么大的声音说话,他的声音在越野车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振聋发聩。现在里程计上的示数几近一百五十英里。“他是个追猎者,爱丽丝,你看见了吗?他是个追猎者!” 我感到坐在我身旁的艾美特僵住了,我仔细忖度着他对这句话的反应。这话对他们三个来说意味深长,但对我却不。我试图理解这句话,但这里没有我公开发问的余地。 “把车开回去,爱德华。”爱丽丝的语气很通情达理,但却带着一种我之前没有听到过的权威的感觉。 里程计的指针一点一点地挪回了一百二十英里。 “听我说,爱丽丝。我看见了他脑子里的想法。追猎是他的爱好,他偏执于此——而且他想要她,爱丽丝——,就是她。他今晚就会开始狩猎。” “他不知道去哪里——” 他打断了她的话。“你觉得他在镇里追寻她的气味能花多少时间?劳伦的话还没出口,他脑子里就已经形成计划了。” 我顿时领悟过来,知道我的味道将把他引向何方。“查理!你不能把他留在那里!你不能留下他。”我竭力要挣脱安全带。 “她是对的。”爱丽丝说道。 车子稍微减慢了速度。 “让我们花一分钟时间浏览一下我们的可选项。”爱丽丝耐心地哄着。 车子慢了下来,这回更加明显,然后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基上。我在安全带的保护下才没有飞出去,随即重重地落回座位上。 “根本不存在任何选择。”爱德华嘶声说道。 “我不会离开查理!”我疾呼道。 他完全无视我。 “我们得把她带回去。”艾美特最终说话了。 “不。”爱德华很坚决。 “他根本赢不了我们,爱德华。他甚至没有机会摸到她的半根头发。” “他会等着的。” 艾美特笑了。“我也能等。” “你看不见——你不明白。一旦他决定了某个猎物,他就会坚定不移地追猎到底。我们必须杀了他。” 艾美特并没有被这个想法难倒。“这也是一个选择。” “还有那个女人。她和他是一对。如果这最终会演变成一场战役,那个首领也会和他们站在一起。” “我们有足够的人手。” “还有另一个选择。”爱丽丝安静地说道。 爱德华狂怒地转过头去看着她,他的声音是一种震撼的咆哮。“没——有——另——一——个——选——择!” 艾美特和我都震惊地看着他,但爱丽丝似乎丝毫不感到意外。沉默持续了很久,爱德华和爱丽丝对视了许久,想要逼得对方低下头。 我打破了沉默。“有人想听听我的计划吗?” “不。”爱德华咆哮道。爱丽丝瞪着他,终于被激怒了。 “听着,”我恳求道。“你带我回去。” “不。”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怒视着他,继续说道:“你带我回去。我告诉我爸爸我要回凤凰城的家。我会打包好行李。我们一直等到那个追猎者看到这一切为止,然后我们就跑路。他会跟着我们,留下查理一个人。那样查理就不会呼叫fbi来解决你的家人。在这之后,随你想带我去那里都行。” 他们都震惊地看着我。 “这主意不坏,真的。”艾美特的惊讶显然有些傲慢无礼。 “这会有用的——我们只要不让他父亲脱离保护就行。你知道那种事。”爱丽丝说道。 每个人都在看着爱德华。 “这太危险了——我不想让他接近她周围方圆一百码的地方。” 艾美特自信得快要爆出来了。“爱德华,他不可能从我们这里通过。” 爱丽丝思索了一分钟。“我没看见他采取进攻。他试图等到我们离开,留下她一个人的时候。”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意识到这不会发生的。” “我请求你,带我回家。”我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坚定些。 爱德华用手指按住自己的鬓角,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求你了。”我用更小的声音说道。 他没有抬头。当他说话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不管那个追猎者有没有看见,你今晚就得动身。你告诉查理,你不想在福克斯多呆一分钟。什么故事管用就跟他说什么。把你手边的东西打包起来,然后回到卡车上。我不在乎他对你说什么。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从你踏上门阶起,十五分钟。” 越野车又隆隆地发动起来,他原地急转,把我们都甩到了一旁,轮胎发出尖锐的声。里程计上的指针开始飞快地划过表盘。 “艾美特?”我问道,用强调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 “哦,对不起。”他放开了我。 好几分钟在沉默中过去了,只有引擎的声音还在响着。然后,爱德华又开口了。 “以下是将要发生的事。当我们开到那栋房子那里时,如果追猎者不在那里,我会陪她走到门口,然后她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他在后视镜中注视着我。“艾美特,你守在屋子外面。爱丽丝,你守着卡车。我会一直陪她待在屋里。等她出来以后,你们两个就把越野车开回去,把一切告诉卡莱尔。” “没门,”艾美特打断道。“我跟你是一起的。” “想清楚了,艾美特。我不知道我要离开多长时间。” “直到我们知道事态将发展到何种地步以前,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爱德华叹了口气。“如果追猎者在那里,”他严厉地继续说道。“我们就开过去。” “我们会赶在他前头到达那里。”爱丽丝自信地说道。 爱德华似乎接受了这个观点。不管他和爱丽丝之间有何龃龉,现在他对她都没有任何怀疑。 “我们要怎么处理这辆越野车?”她问道。 他的声音带着生硬的味道。“你把它开回家。” “不,我不会这样做的。”她冷静地说道。 那阵莫名其妙迪滔不绝的低咒又开始了。 “我的卡车坐不下我们所有人。”我低声说道。 爱德华没有表现出任何听到我说话的样子。 “我想你得让我一个人开车。”我更加平静地说道。 他听到了。 “贝拉,求你了,按我说的去做,就这一次。”他咬紧了牙关,挤出这句话。 “听着,查理不是白痴。”我竭力主张道。“如果明天你也不在镇上了,他会起疑心的。” “这毫不相干。我们会确保他的安全,这就够了。” “那追猎者怎么办?他看见了你今晚的表现。他会认为不管你在那里,你都会和我在一起。” 艾美特看着我,再次露出几近侮辱的惊讶的神情。“爱德华,听她的。”他催促着。“我认为她是对的。” “是的,她是对的。”爱丽丝赞同道 “我不能这样做。”爱德华的声音很冷淡。 “艾美特也得留下。”我继续说道。“他显然会好好看着爱德华。” “什么?”艾美特转头看着我。 “如果你留下来的话,你能更好地对他的行动做出反应。”爱丽丝赞同道。 爱德华怀疑地盯着她。“你认为我应该让她一个人走?” “当然不是,”爱丽丝说道。“贾斯帕和我会照看着她。” “我不能这样做。”爱德华重复道,但这一次他的话语里有着一丝败北的味道。理智在他身上起作用了。 我试图循循善诱。“你在这里闲逛个一周——”我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表情,立刻更正道。“——几天。让查理看到你没有绑架我,还有让那个詹姆斯徒劳地四处搜素。确保他完全得不到我的踪迹。然后来见我。当然,路上得绕些道,然后贾斯帕和爱丽丝就可以回家了。” 我看得出,他开始思考这件事。 “在哪里见你?” “凤凰城。”当然。 “不行。他会听到你要去的地方。”他不耐烦地说道。 “很显然,你可以把这看成一种策略。他知道我们知道他在听。他绝对不会相信我要去的确实就是我所说的地方。” “她是个恶魔。”艾美特轻笑起来。 “如果这不管用呢?” “凤凰城有几百万人口。”我告诉他。 “找本电话簿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会回家的。” “哦?”他讯问道,语气里有着危险的意味。 “我的年纪足够大了,我能找到自己能待的地方。” “爱德华,我们会和她在一起。”爱丽丝提醒他。 “你在凤凰城要做什么?”他 严厉地问她。 “闭门不出。” “我有点喜欢这件事。”毫无疑问,艾美特正在思索着怎样把詹姆斯逼进绝路。 “闭嘴,艾美特。” “看吧,如果我们试图在她仍在周围的时候就去阻拦他,有人受伤的可能性会更大——她会受伤,或者是你,在竭力保护她时挂彩。现在,如果我们让他独自一人……”他的话尾消失在一个慢慢绽开的笑容中。我是对的。 当我们开进镇里的时候,越野车在路上慢慢地行驶着。虽然方才我说出了那么勇敢的话,但我依然能感觉到自己胳膊上的毛发根根直立着。我在想着查理,他正独自一人待在家里。我试图让自己更勇敢些。 “贝拉。”爱德华的声音异常地温柔。爱丽丝和艾美特看着各自的窗外。“如果你让自己发生任何意外——不管是什么样的意外——我都会唯你是问(我都会跟你算总账)。你明白了吗?” “明白。”我吞咽了一下。 他转头看着爱丽丝。 “贾斯帕能驾驭这样的状况吗?(贾斯帕能自我克制吗?)” “给他点信任,爱德华。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因素,他已经做得非常,非常好了。” “你能驾驭这样的状况吗?” 优雅的的爱丽丝,蜷曲起她的嘴唇,作出一个狰狞的鬼脸,从喉咙里吼出一声咆哮。我吓得缩进了座位了。 爱德华冲她一笑。“不过,你的意见只能你自己知道。”他忽然喃喃低语道。 ☆、第一部 暮色 第十九章 永别(再见) 查理正等着我。屋里所有的灯都开着。我试图想出让他放我离开的方法,但我的脑子里一片恐怖。这不会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爱德华慢慢地把车开进去,恰好停在我的卡车后方。他们三个都异常警惕,僵直地坐在座位上,聆听着树林里的每一丝声响,监视着每一处阴影,捕捉着每一缕气息,搜寻着任何不对头的迹象。引擎关掉了,我一动不动地坐着,他们继续聆听着。 “他不在这里。”爱德华紧张地说道。“我们走。”艾美特伸出手帮我解开了安全带。 “别担心,贝拉。”他用极低却愉悦的声音说道。“我们会很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的。” 我看着艾美特,眼里盈满了泪水。我才刚刚认识他,而且,一想到今晚之后我们是否还有机会相见,我就感到深深的痛苦。我知道,这只是一种隐隐的永别的滋味。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将被迫成为幸存者。这个念头让我的泪水奔涌而出。 “爱丽丝,艾美特。”爱德华的话是一个命令。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黑暗之中,立刻消失了。爱德华为我打开门,拉住我的手,把我拽进他的臂弯所筑起的堡垒之中。他拥着我迅速向屋子走去,眼睛始终飘忽不定地扫视着夜幕下的一切。 “十五分钟,”他压低声音警告道。 “我能做到的。”我用鼻音答道。泪水启发了我的灵感。 我停在了门廊里,用双手捧起他的脸。我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爱你。”我紧张地低声说道。“不管现在正发生着什么样的事,我都会一直爱着你。” “你不会有事的,贝拉。”他说道,同样深深地看着我。 “一定要按计划行事,好吗?为了我,保护好查理。在这件事以后,他不会很喜欢我的,我希望稍后还有能有机会向他道歉。” “进去,贝拉,我们得赶时间。”他的声音很紧迫。 “还有一件事。”我激动地低声说道。“不管今晚我再说什么,不要听!(不要往心里去!)”他侧下身来,所以我只需踮起脚尖,倾尽全力亲吻他吃惊得僵住了的唇。然后我转过身去,踹开门。 “走开,爱德华!”我冲他嚷嚷着,跑进屋里,用力砸上门,把他依然震惊的脸关在了门外。 “贝拉?”查理已在起居室里徘徊多时了,他立刻站起身来。 “不要管我!”我泪流满面,冲他 尖叫道。我的泪水不停地流淌着。我奔上楼梯冲回房里,重重撞上门,落上锁。我冲到床边,爬到地板上找到我的露营双肩包。我飞快地伸出手,在床垫和盒子之间扒拉着,抓起了那只用来存放我的私房钱的打了结的旧袜子。 查理用力地敲着我的门。 “贝拉,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显然是吓坏了。 “我能承受。”我大喊着,我的声音嘶哑得恰到好处。 “他欺负你了?”他的语气逐渐转为愤怒。 “没有!”我的声音又升了几个八度,尖叫道。我转身朝着衣柜,爱德华已经在那里了,正沉默地把乱七八糟的衣物抱出来,然后抛给我。 “他和你分手了?”查理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我大叫道,稍微有些气喘吁吁,因为我正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双肩包里。爱德华把另一口衣橱里的东西扔给我。现在这只双肩包已经很满了。 “发生了什么事,贝拉?”查理从门外喊道,又开始砸门了。 “我甩了他!”我嚷嚷回去,努力对付着书包上的拉锁。爱德华万能的双手拨开了我的手,不费吹灰之力把它拉上了。他仔细地让我的胳膊挎上背带。(他仔细地帮我背上书包。) “我会在卡车里等你——走!”他耳语道,把我推向门,然后消失在了窗外。 我打开门,粗鲁地推开查理挤过去,一面与沉重的书包做斗争,一面跑下楼梯。 “发生了什么事?”他紧跟在我身后,大喊道。“我还以为你喜欢他。” 他在厨房里抓住了我的手肘。他依然很困惑,但他握得很紧。 他看我转过身来看着他,我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他一点儿也不想让我离开。我只能想出一种脱身的办法,但这会多重地伤害他。我单是想到这个办法,就开始厌恶自己了。可我没时间了,我得保护他。 我抬起头,怒视着我的父亲,新的一波泪水因为我即将要做的事从我眼中涌出。 “我确实喜欢他——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不能再这样做了!我不能在这里扎下根来!(我不能对这里有任何留恋!)我不想落得像妈妈一样,被困住这个愚蠢的乏味的小镇里!我不会犯下像她那样的错误——我甚至无法在这里再待一分钟!” 他的手无力地从我的胳膊上落下,就好像我正用电椅处死他一样。我转身离开一脸震惊和受伤 的神情的他,径直向大门冲去。 “贝尔,你没有必要现在就走。现在是晚上。”他在我身后低声说道。 我没有转身。“如果我累了,我会睡在卡车里。” “只要再等一周就行,”他依然像得了战争疲劳症似的,恳求道。“到那时候蕾妮就会回来了。” 情况完全偏离了我的计划。“什么?” 查理继续恳切地说着,我迟疑了一下的时候,他甚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语无伦次起来。“你出去的时候,她打过电话来。佛罗里达那边的事情不太顺利,如果这周末菲尔还不能签约的话,他们就会回到亚利桑那州。响尾蛇队的助理教练说他们也许会有一个游击手的空缺。” 我摇着头,试图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每一秒的流逝都会让查理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我有钥匙。”我喃喃低语着,拧动了把手。他离我太紧了,正一脸茫然地,向我伸出一只手。我不能再把时间白白浪费在和他争执上了。我不得不更进一步地打击他。 “让我走(放过我),查理。”我在复述着多年以前我母亲走出这同一扇门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尽可能更怒气冲冲地说着,用力扯开门。“这一切根本毫无意义(这根本没用),不是吗?我真的,真抵厌福克斯!” 我所说的残忍的话奏效了——当我冲进夜幕里时,查理大受打击,僵在了门阶上。我异常地害怕着空荡荡的前院。我没命地朝卡车跑着,幻想着有一个黑色的阴影正尾随着我。我把包扔到拖斗里,猛地扯开门。钥匙已经在点火器里待命了。 “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我大喊道,恨不得现在就把所有的事情给他解释清楚。我知道,我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跟他解释了。我加大油门,把车开走了。 爱德华伸出手按住我的手。 “把车停在路边。”当查理和房子一同消失在车后时,他说道。 “我能开。”我说着,眼泪在我的脸颊上肆意地流淌着。 他长长的胳膊出人意料地抱住我的腰,他的脚把我的脚从油门上挤到一边去。他把我从他的膝上抱过去,解开我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忽然间,他已经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卡车甚至没有偏离原来的方向哪怕一英寸的距离。 “你找不到我家的房子。”他解释到。 灯光忽然从我们车后照上来。我看着车后窗,眼睛因为惊恐而睁得大 大的。 “那只是爱丽丝。”他向我保证道。他又牵住了我的手。 我的脑海里全是查理站在车道上的情景。“追猎者呢?” “他听到了你的演出的最后部分。”爱德华冷酷地说道。 “查理呢?”我恐惧地问道。 “追猎者正跟着我们。现在他正紧随在我们身后跑着。” 我的身子开始发冷。 “我们跑得过他吗?” “不能。”但在他说话的时候,他加速了。卡车的引擎哀号着以示伉仪。 感觉上,我的计划忽然变得得不那么尽善尽美了。 我向后看着,盯着爱丽丝的车头灯。这时,卡车震颤了一下,一个黑影扒在了窗外。 我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只持续了不到一秒,爱德华的手便牢牢掩住了我的口。 “那是艾美特!” 他放开我的嘴巴,用胳膊抱紧我的腰。 “没事的,贝拉。”他保证道。“你会很安全的。” 我们飞快地开过安静的小镇,开上了往北的高速路。 “我没注意到你还是那么讨厌小镇里的生活。”他没话找话地说道。我知道他在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你看上去适应得相当好——尤其是最近这一阵。也许我应该好好表扬一下自己,我让你的生活变得更有趣些了。” “我的表现并不好。(我太过分了)”我更正道,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无视他的努力转移话题。“这是我妈妈离开他时说过的话。你可以这样说,我是在暗箭伤人。” “别担心。他会原谅你的。”他微笑了一下,但笑意并没有传到他的眼睛里。 我失望地看着他,他看见里我眼里毫不掩饰的恐惧。 “贝拉,一切都会顺利的。” “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能算是事事顺利。”我低声说道。 “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在一起了。”他说着,用胳膊紧紧地抱住我。“别忘了,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这是最好的办法——当然,确实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他报以一笑,但那笑容却是那么的凄凉,而且立刻就消失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问道,声音凄凉。“为什么是我?” 他用阴暗的目光注 视着前方的路面。“都是我的错——我真是个白痴,居然让你爆露在这样的危险之下。”他话语里显然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固执地说着。“大不了,我就在这里。不应该把他们两个牵扯进来的。为什么詹姆斯会决定杀死一个刚刚见面的人呢。到处都是人类,为什么是我?” 他踌躇着,思索了许久,才说道。 “今天晚上,我曾经好好地研读过他的心思。”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敢肯定,一旦他看见你之后,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来阻止这件事(他想杀你这件事)。这件事有一部分原因在你身上。”他的声音有些扭曲。“如果你的味道不是那么骇人叼美,他也许就不会费事想要杀你了。但当我保护你的时候……好吧,这让情况变得更糟了。虽然不管怎么说,这一点对他的行为的辩护作用几近于无,但他原来确实不是那么执着的家伙。他认为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捕猎者。追踪就是他存在的意义,而除了挑战他对生活别无所求。 忽然间,我们向他献上了一个精彩绝伦掉战——一个庞大的家族,一群强有力的战士下定决心要保护那个脆弱的一分子。你根本想象不到他现在有多么的心满意足。这是他最喜欢的游戏,而我们的参与促成了他曾经历过的最令人兴奋的游戏。”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厌恶。 他停顿了片刻。 “但是,如果那时我袖手旁观的话,他也许会当场杀了你的。”他说着,话语里是那么绝望的挫败感。 “我还以为……对别人来说我闻起来……并没有像你闻到的那样好。”我迟疑地说道。 “确实不是。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个诱或。如果你曾那样吸引过那个追猎者——或者别的一些追猎者——就像你曾对我施加的魔力一样,那意味着我们当场就会打起来了。” 我不寒而栗。 “我不认为,现在除了杀死他,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他喃喃低语着。“卡莱尔不喜欢这样。” 我能听到轮胎开过桥面的声音,但在一片黑暗之中我根本看不见河流。我知道我们快到了。我得现在就问他。 “你杀死过吸血鬼吗?” 他用复杂莫测的眼神瞪着我,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唯一能够确实杀死一个吸血鬼的办法,就是把他撕成碎片,然后一片片地全部烧掉。” “另外两个人会和他一起作战吗?” “那个女人会。但我不能肯定劳伦的想法。他们之间并没有多深的渊源——他只是出于方便才和他们在一起的。他对詹姆斯在草地上的表现深为窘迫……” “可詹姆斯和那个女人——他们会试图杀死你吗?”我问道,声音生硬。 “贝拉,不要浪费你的时间为我担心。你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保证你自己的安全还有——千万,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他还在跟着吗?” “是的。但他不会袭击我们家。至少今晚不会。” 他掉转车头,把车开进那条看不见的车道。爱丽丝紧跟在后面。 我们径直开进了屋子。屋里灯火通明,但还是不能削弱那片蠢蠢欲动的密林里的黑暗。卡车还没停住,艾美特已经替我把门打开了。他把我从座位上拉出来,把我像一个足球似的团在他宽广的胸前,然后带着我冲进门。 我们闯进了那间的白色的屋子,爱德华和爱丽丝在我们两旁守护着。他们都在那里。一听到我们进来的声音,他们立刻站了起来。劳伦站在他们之中。我能听到艾美特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隆隆的低吼声,他把我放在爱德华身旁。 “他在追踪我们。”爱德华宣布道,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劳伦。 劳伦一脸沮丧。“我就怕这件事。” 爱丽丝舞到贾斯帕身旁,在他耳畔低语着,她的嘴唇飞快地着,低声说着话。他们一起飞奔上楼。罗莎莉看着他们,迅速跑到了艾美特身侧。她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紧张——但当她不情愿地瞄向我的脸时——却写满了狂怒。 “他想做什么?”卡莱尔用冷漠的语气问劳伦。 “我很抱歉。”他答道。“恐怕,在你的儿子维护着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你能阻止他吗?” 劳伦摇了摇头。“一旦詹姆斯开始动手,就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他。” “我们会阻止他的,”艾美特保证道。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你不可能打倒他的。我活了三百年,却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家伙。他是个全然的致命杀手。所以我才加入了他的巫会。” 当然,他的巫会,我想着。空地上的领导秀只不过,是场作秀。 劳伦摇着头。他困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向着卡莱尔。“你确定这值得吗?” 爱德华愤 怒的咆哮充斥着整个房间。劳伦畏缩地退了一步。 卡莱尔严肃地看着劳伦。“恐怕你得做出选择了。” 劳伦明白了。他仔细地思索了片刻。他的眼睛看着每一张面孔,最终扫视着这张明亮的房间。 “我对你们在这里所开创的生活很好奇。可我不想卷进这件事里。我跟你们毫无过节,但我也不想和詹姆斯作对。我想我会去北方——去加入德纳里峰的那个巫会。”他踌躇着。“不要低估詹姆斯。他头脑很灵光,有着无与伦比的判断力。他在人类时间里也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就像你一样。而且他不会像你那样一头扎进……我很抱歉,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真的,很抱歉。”他垂下了头,但我看到他又困惑地瞥了我一眼。 “一路顺风。”查理正式地回答道。 劳伦又长长地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快步走出门去。 沉默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还有多近?”卡莱尔看向爱德华。 艾思梅已经行动了起来,她的手按上墙上的一个隐藏着的按钮,然后,只听一声轻响,的金属百叶窗开始降下来封闭住了玻璃墙。我张大了嘴。 “在河那边,离这里大约三英里的地方。他正在兜着圈子跟那个女人碰头。” “计划是什么样的?” “我们会把他引走,然后贾斯帕和爱丽丝带着她往南走。” “然后呢?” 爱德华的语气如同下达死刑的命令。“一等到贝拉脱身,我们就猎杀他。” “我猜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卡莱尔冷着脸赞同道。 爱德华转向罗莎莉。 “带她上楼,跟她交换衣服。”爱德华命令道。她铁青着脸,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他。 “为什么是我?”她咬着牙嘶声说道。“她对我来说算什么?纯粹是一个威胁——一个你所选择的,殃及我们所有人的危险分子。” 我因为她话语里的怨恨而畏缩了一下。 “罗斯……”艾美特喃喃低语着,把一只手放在了她肩上。她却甩开了他的手。 但我只是当心地看着爱德华,我知道他的脾气,我担心着他的反应。 他让我大吃一惊。他看向别处,就好像她根本没说话一样,就像是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艾思梅?”他冷静 地问道。 “当然没问题。”艾思梅喃喃低语道。 只是续半拍的瞬间,艾思梅就已经站到了我身旁。她轻轻松松地把我抱在怀里,跃上了楼梯,我甚至来不及因为震惊而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们要做什么?”我喘息着说道,她把我带到二楼走廊深处的一间黑暗的屋子里。 “试着把气味混淆。这应付不了多久,但也许能帮你脱身。”我能听到她的衣服落到地上的声音。 “我不认为我能穿上……”我踌躇着,但她突然伸出手把我的恤衫从我头上拽下来。我飞快地把我的牛仔裤脱掉。她递给我一件衣服,感觉像是一件恤衫。我挣扎着把胳膊从衣服上正确的洞里伸出来。我才穿好,她又把她的休闲裤递给了我。我拉起裤子,却没法把脚伸出来。这裤子太长了。她灵巧地把裤筒卷了几下,这样我就能站起来了。不知何时,她已经穿上了我的衣服。她把我拉回楼梯口,爱丽丝正在那里等着,一只手上拿着一只的皮包。她们一人抓住我一只胳膊,半提着我跃下了楼梯。 很显然,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楼下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爱德华和艾美特正准备离开,艾美特肩上背着一个看上去很沉的背包。卡莱尔正把某个小物件递给艾思梅。他转过身,递给了爱丽丝一模一样的东西——那是一只的银色手机。 “艾思梅和罗莎莉会把你的卡车开走,贝拉。”他走过我身旁时说道。我点了点头,小心地瞥了一眼罗莎莉。她正用忿恨的神情瞪着卡莱尔。 “爱丽丝,贾斯帕——你们开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你们需要在黑暗的掩护下向南走。” 他们都点了点头。 “我们开那辆越野车。” 我惊讶地发现卡莱尔打算和爱德华一起走。我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锥心的恐惧,我意识到了,他们已经组成了狩猎队。 “爱丽丝,”卡莱尔问道,“他们会咬饵吗? 每个人都看着爱丽丝,她闭上眼睛,变得异常僵硬。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会追踪你。那个女人会跟着卡车。我们得赶在他们上钩以后离开。”她的语气很肯定。 “我们走。”卡莱尔开始向厨房走去。 爱德华却立刻出现在了我身旁。他用钢铁般的胳膊把我抱住,紧紧地把我压向他的胸膛。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家人都在看着。他把我的脸拉向他的脸,把我从地板上抱起 来。在那最短暂的一秒里,他冰冷而坚硬的唇抵住了我的唇。然后,一切都结束了。他把我放下来,依然捧着我的脸,他明亮的眸子灼烧着我的眼。 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黯淡下来,变得异常地冷酷。 然后,他们都走了。 我们站在原地,别人都扭头不看我,因为泪水正无声地从我脸上流淌下来。 沉默依然继续着,这时,艾思梅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她立刻把它贴在了耳朵上。 “现在。”她说道。罗莎莉昂首阔步地朝前门走去,看也不看我的方向。但在她走过我身旁的时候,艾思梅轻轻抚摩了我的脸庞。 “保重。(平安)”当她们冲出大门的时候,她的低语在她们身后回荡着。我听见我的卡车发动起来,发出雷鸣般的声音,然后那声音消失在了远处。 贾斯帕和爱丽丝都在等着。但貌似在爱丽丝的手机发出蜂鸣声前,她就已经把它贴在了耳朵上。 “爱德华说那个女人已经跟上了艾思梅。我去开车。”她消失在爱德华所去的方向的阴影里。 贾斯帕和我面面相觑。他站到了走廊的尽头,离我远远的……提防着。 “你知道,你错了”。他安静地说着。 “什么?”我喘息着说道。 “我能感觉到你现在的感觉——你值得我们做这些。” “我不值得。”我喃喃低语着。“如果他们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一切将会是徒劳。” “你错了。”他重复着,友好地冲我笑着。 我什么也没听见,但随后爱丽丝就从前门走了进来,伸着胳膊向我走过来。 “可以吗?”她问道。 “你是第一个问我意见的人。”我挖苦地笑着。 她用纤细的胳膊把我抱起来,简直和艾美特一样轻松。她用保护的姿势掩护着我,然后我们冲出了门,让身后的灯光亮着。 ☆、第一部 暮色 第二十章 急不可耐(焦急)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很困惑。我的思绪一片迷茫,依然纠结在梦境和梦魇之中。我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 只有在宾馆里才会有这样乏味的房间。(这样乏味的房间不可能属于任何地方,除了宾馆。)床头的壁灯,桌子上的抽屉把手,还有用和床单相同的布料做成的长长的窗帘,墙上挂着的庸俗的水粉画,都该死地泄露了这一点。 我试图记起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但起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我确实还记得那辆光滑的黑色轿车,车窗上的玻璃颜色比豪华轿车上的还深。即使是在我们用超过法定时速两倍的速度开过黑暗中的高速公路时,那车的引擎依然悄无声息。 然后我想起来了,爱丽丝和我一起坐在黑色的皮制后座上。不知怎的,在度过了漫长的一夜之后,我的头最终靠在了她花岗岩般的颈窝上。我的亲近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而奇怪的是,她冰冷坚硬的肌肤对我来说很舒适。她身上单薄的纯棉恤衫冷冰冰的,被我眼里源源不绝的泪水打湿了。直到我的眼睛变得又红又肿,我的泪水才流干。 睡意一直躲着我。我疼痛的双眼一直地睁着,直到夜晚终于结束,破晓降临于加利福尼亚州某处低矮的山坡上。那道灰白的光,冲破无云奠空,了我的眼睛。但我还是不能把眼睛闭上。一旦我闭上双眼,一幕幕鲜活的画面就会在我的脑海中闪现着,仿佛正在我眼前发生着一样,这简直让人忍无可忍。查理受伤的神情——爱德华露出牙齿,野蛮地咆哮着——罗莎莉忿恨的目光——追猎者让人无处遁形的监视——爱德华最后一次吻过我后,眼里冷酷的神情……我难以忍受看见这些画面。所以我和自己的倦意斗争着,任凭太阳越升越高。 当我们开进一条浅浅的山道时,我依然清醒着。太阳从我们身后照过来,折射在太阳谷酒店的平顶屋顶上。我们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走完了三天的路程,但我几乎没有多余的气力来感到惊讶。我茫然地盯着眼前那片开阔平坦的城市。凤凰城——棕榈树,低矮的木馏油,高速路十字路口上杂乱的白线,一块块葱绿的高尔夫球场,还有星星点点宛如绿宝石的游泳池,这一切都浸淫在一片薄雾之中,坐落在低矮多石的群山环抱之中,那些丘陵小得不足以成之为山峰。 棕榈树在高速路的两旁洒下歪斜的树影——那些清晰的树影,比我记忆里的还要棱角分明,颜色浅淡得出奇。没有什么能藏在那些树影里。这条明亮的开阔的高速路显得很是情 切。但我却毫无宽慰之情,丝毫没有回到家的感觉。 “去机场走孽路,贝拉?”贾斯帕问道,让我畏缩了一下,尽管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毫无警惕之意。这是这一夜以来,除了汽车的嗡嗡声外,打破这片漫长的沉默的第一个声响。 “沿着i10公路开下去,”我机械地答道。“我们会经过机场。” 我的脑子因为缺乏睡眠而昏昏沉沉的(陷在缺乏睡眠带来的迷雾里),反应很慢。 “我们要飞去别的地方吗?”我问爱丽丝。 “不,但离机场近些会更好些,只是以防万一。” 我想起来了,我的故事是从国际航空港脚下开始的……但不会在这里结束。我猜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睡着了。 在我追溯着自己的记忆的时候,我找回了离开车子时留下的模糊的印象——太阳刚刚落到地平线后——我的胳膊搭在爱丽丝的肩膀上,她的一只手臂稳稳地扶住我的腰,一路拖着我。我跌跌拌拌地穿过温暖干燥的林荫道。 我对这间屋子毫无记忆。 我看着床头柜上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显示着现在是三点钟,但它们并没有指出现在是晚上还是白天。没有一丝光能穿透那些厚重的窗帘,但屋里被灯光照亮了。 我僵硬地爬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拉起窗幔。 屋外一片漆黑。所以,现在是凌晨三点。从我的房间看出去,能看见空荡荡的高速路,还有新建的机场昼夜停车楼。能够准确地辨别出时间和地点让我稍微舒服了一些。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依然穿着艾思梅的衣服,它们根本不合身。我环顾房间,欣慰地发现我的登山包正放在那张矮脚梳妆台上。 我正要走过去找几件干净衣服,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让我跳了起来。 “我能进来吗?”爱丽丝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当然可以。” 她走进来,用过于谨慎的目光审视着我。“你看上去还能睡更久。(你看起来应该再睡一会儿)”她说道。 我只是摇了摇头。 她掠到窗前,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把窗帘安全地拉起来,然后转过身来向着我。 “我们得待在屋子里。”她告诉我。 “好的。”我的声音嘶哑,有些破音。 “渴了?”她问道。 我耸耸肩。“我还好。你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她微笑着。“我给你拿了点食物,放在前头的房间里了。爱德华提醒过我,你得比我们更频繁得进食,而且吃得更多。” 我立刻警觉起来。“他打过电话来?” “没有。”她说着,看着我耷拉下了脸。“他是在我们离开以前说的。” 她小心地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出房门,走到酒店套房的起居室里。我听到电视里传来的低低的嗡嗡说话声。贾斯帕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的桌子旁,他正兴趣索然地看着新闻。 我坐在靠近咖啡桌的地板上,桌上放着一大盘食物。我开动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吃什么。 爱丽丝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和贾斯帕一样目光涣散地看着电视。 我一边慢腾腾地吃着,一边看着她,时不时飞快地瞥一眼贾斯帕。我渐渐明白过来,他们太僵硬了。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屏幕,尽管现在正播放着广告。我推开盘子,我的胃骤然起来。爱丽丝低下头看着我。 “发生了什么事,爱丽丝?”我问道。 “什么事也没有。”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很诚恳……但我根本不相信。 “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们在等卡莱尔打过来。” “而他这会儿早该打过来了,对吗?”我看得出来,我已经很接近答案了。爱丽丝的眼睛掠过放在她的皮包顶上的手机,然后看回我的眼睛。 “这意味着什么?”我的声音在,我竭力稳住它。“他到现在还没打过来?” “这仅仅意味着他们没有什么可告诉我们的。” 可她的声音太平坦了,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贾斯帕忽然站到了爱丽丝身后,离我比平常更近些。 “贝拉,”他用让人宽心得可疑的语气说道。“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你在这里很安全。” “我知道。” “那为什么你会这样害怕呢?”他困惑地问道。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我情绪的波动,但他没有读懂这背后的原因。 “你听到劳伦说的话了。”我的声音几近耳语,但我敢肯定他们能听见我说话。“他说过詹姆斯是致命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落单了呢?如果他们中的某人发生了什么意外,卡莱尔,艾美特……爱德华…… ”我吞咽了一下。“如果那个野蛮的女人伤到了艾思梅……” 我的声音拉得更高了,一阵竭斯底里的痕迹开始显现在话语里。“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有脸活下去呢?你们本来都不必为了我冒险——” “贝拉,贝拉,打住。”他打断我的话。他的话说得那么快,我几乎跟不上了(几乎无法理解)。“你在担心着不必要的顾虑(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错误的),贝拉。在这件事上,你得相信我——我们没有人身陷险境。事实上,你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劳累了。不必再加上毫无必要的担心。听我说!”他命令道,因为我正看向别处。“我们的家族很强大。我们唯一害怕的是失去你。” “可你们为什么要——” 这一次,爱丽丝打断了我,用她冰冷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爱德华独自一人已经过了将近一个世纪了。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你。你看不出来他的变化,但我们能,因为我们和他在一起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他失去了你,你认为我们有谁还想在下一个百年里看着他的眼睛吗?” 当我凝望着她漆黑的眸子时,我的愧疚慢慢地消失了。一阵平静席卷了我的全身,但是有贾斯帕在这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 我们终日待在房间里。爱丽丝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不必现在过来打扫房间。窗子一直关着,电视一直开着,但根本没人看。食物会定期地摆到我面前。随着时间的推移,爱丽丝包上的银色手机似乎变得越来越庞大起来。 我的保姆们比我更擅于控制自己的焦虑。当我坐卧不安,踱来踱去的时候,他们只是变得更加沉寂,完全变成了两尊塑像,只有在我走动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才会难以察觉地追随着我。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我没事找事地熟悉着这个房间:长椅上吊纹图案,黄褐色,桃红色,油黄,暗金色,然后又是黄褐色。有时我会盯着那些抽象的图案,对着那些形状胡思乱想着,找出各种图画来,就好像孩提时我对着云朵寻找图画一样。我研究出了一只蓝色的手,一个正在梳头的女人,还有一只伸着懒腰的猫。但当那个浅红色的圆圈变成一只凝视着我的眼睛时,我移开了视线。 当下午终于被打发掉时,我回到了床上,只是想找点事干。我希望当我独自一人待在黑暗里时,我能够肆无忌惮地流下徘徊在自己意识的边缘,在贾斯帕细心的监督下无法决堤的泪水。 但爱丽丝警惕地跟着我走了 进来,就好像她碰巧在同一时间厌倦了待在前面的屋子里。我开始怀疑爱德华究竟给了她什么样的指示。我斜躺在床上,她在我身旁坐下来,交叠着腿。起初我并不理会她,却忽然间觉得很疲倦,很想睡觉。但几分钟以后,贾斯帕的缺席使得我的恐惧再度复苏,变得显著起来。我迅速放弃了睡觉的打算,用胳膊抱住腿,蜷成了一个球。 “爱丽丝?”我问道。 “嗯?” 我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非常平静。“你觉得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卡莱尔想把那个追随者引到尽可能北的地方,等着他接近,然后掉转方向伏击他。艾思梅和罗莎莉打算一直往西走,只要那个女人还跟着她们,她们就会继续走下去。如果她改变了方向,她们会径直赶回福克斯照看你爸爸。所以我觉得,如果他们不打电话来,是因为一切顺利。这意味着追随者离得很近,他们不想让他偷听到电话的内容。” “那艾思梅呢?” “我想她一定回到福克斯了。她不能在那个女人有可能听到的情况下打电话。我估计他们都只是太过谨慎。” “你真的认为他们很安全?” “贝拉,我们得跟你说多少次,我们真的没有面临危险?” “可是,你会告诉我事实吗?” “是的。我永远对你实话实说。”她的声音很真挚。 我深思了片刻,然后确定她说的是实话。 “那么,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 我的问题让她措手不及。她沉默了。我翻过身去看着她,她的神情似乎很矛盾。 “爱德华不想让我告诉你这些。”她坚定地说道,但我感觉到,她并不赞同这一点。 “这不公平。我想我有权利知道。” “我知道。” 我看着她,等待着。 她叹了口气。“他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这跟他没关系。这是你我之间的事。爱丽丝,作为朋友,我恳求你。”不知怎的,现在,我们成了朋友——正如她一定早就知道,我们自始至终都将会是朋友。 她用明亮聪慧的眼睛看着我……同时在抉择着。 “我会告诉你这件事技术层面上的细节,”她最终说道。“但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转变的,而且我也从没做过,或者看到过这件事。所以,请记住 ,我只能告诉你理论部分。” 我在等着。 “作为掠食者,我们拥有大量天生的武器,简直像个天然武器库一样——很多,很多,多得甚至超出必要的范围。强壮,速度,敏锐的感觉,更别提像爱德华,贾斯帕和我这些人,还拥有额外的感觉能力。而且,就像食人花一样,对我们的猎物来说我们很有吸引力。” 我一动不动地,想起了在那块草地上,爱德华曾那么激烈地向我印证着这种观点。 她露出大大的不祥的笑容。“我们还拥有另一种相当多余的武器。我们是有毒的,”她说着,露出闪闪发光的牙齿。“这种毒液并不致命——仅仅是让人无力反抗。它作用得非常慢,通过血液循环来流遍全身,因此,一旦被咬,我们的猎物就会感到全身都在剧痛,根本无法从我们跟前逃走。这基本上是多余的,就像我说的那样。如果我们靠得那么近,猎物是根本不可能逃脱的。当然,也有例外。例如,卡莱尔。” “所以……如果任由毒液流遍……”我喃喃低语道。 “要完成转变得花上好几天的功夫,这得基于有多少毒液了血液循环,还有毒液注入的地方离心脏的距离远近。只要心脏还在跳动, 毒液就会继续流动,治愈所有伤口,在流经之处改变身体的构造。最后,当心脏停止跳动时,转变就完成了。但整个过程中,每一分每一秒,那个受害者都会巴不得立刻死去。” 我了一下。 “你看,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爱德华说过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我不太明白。”我说道。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很像鲨鱼。一旦我们尝到了鲜血的滋味,或者甚至只是闻到血的味道,就会很难控制住自己不继续喝下去。有时我们根本不可能控制住自己。所以你看,一旦咬了某人,一旦尝到了血,我们就会开始变得狂暴起来。这对双方来说都很艰难——一方要承受对血液的渴求,另一方要承受痛苦。” “为什么你认为你不记得了呢?” “我不知道。对其他人来说,转变的痛苦是他们对人类生活的最深刻的记忆。我却完全不记得当人类时的事。”她的声音充满了。 我们沉默地躺着,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完全陷入了深思。 然后,毫无预警地,爱丽丝从床上跳起来, 轻盈地落到地上站住。我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 “某些事改变了。”她的声音很紧迫,不再和我说话了。 她伸手推门的那一刻,贾斯帕把门打开了。他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还有她的突然惊呼。他把手放到她肩膀上,领着她走到床前,让她坐到床边上。 “你看见了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紧张地问。她的眼睛专注着凝视着某些非常遥远的事物。我紧挨着她坐下来,倚过身子捕捉她低低的飞快的声音。 “我看见一个房间。一个长长的房间,到处都是镜子。地板是木制的。他在房间里,等待着。还有金色的……镜子上有一条金边。” “那个房间在哪里?” “我不知道。还缺少一些信息——另一方还没做出决定。” “还有多久?” “很快。他今天就会在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里,又或许是明天。这得看情况。他在等待着什么。他现在正在黑暗之中。” 贾斯帕的声音很冷静,很有条理,他轻车熟路地向她提问道。“他在做什么?” “他在看电视……不,他在放录像,周围一片黑暗,他正在别的某个地方。” “你看得出他在哪里吗?” “不能,太黑了。” “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那里还有别的什么吗?” “就是镜子,还有金色。那是一道金带,环绕着整个房间。还有一张黑色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大型音箱和一台电视。他正在那里摆弄着那盘录像带,但不像在那间黑屋子里那样看着它。这就是他在等着的那间房间。”她涣散的目光慢慢集中起来,然后落到了贾斯帕的脸上。 “没有别的了吗?” 她摇了摇头。他们看着彼此,一动不动。 “这意味着什么?”我问道。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谁也没有回答。然后,贾斯帕看向我。 “这意味着追猎者改变了计划。他做出了某个决定,这个决定把他带到了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还有那个黑屋子。” “但我们不知道那些房间在哪里?” “没错。” “但我们确切地知道,他不会在华盛顿山脉的北边,也不会被猎杀。他会躲过他们。”爱丽丝的声音很绝望。 “我们要打电话吗?”我问道。他 们交换了一个严肃的神情,拿不定主意。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抬起头看着电话,爱丽丝已经穿过了房间。 她按下一个键,把电话举到耳边,但起初她并没有说话。 “卡莱尔,”她屏息说道。她似乎既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感到宽慰,而那两种情绪都是我正感受到的。 “是的。”她说着,瞥了我一眼。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只是在听,没有说话。 “我刚刚看见了他。”她把她看见的景象又描述了一遍。“某件事让他登上了那班飞机……把他带到了那些房间那里。”她停顿了片刻。 “是的,”爱丽丝对着电话里说道,然后对我说话。“贝拉?” 她把电话遥遥伸向我。我飞奔过去。 “你好?”我屏息问道。 “贝拉。”爱德华说道。 “噢,爱德华!我担心极了!” “贝拉,”他挫败地叹了口气。“我告诉过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就行。”听到他的声音的感觉美好得让人难以置信。 我感觉到,当他说话时,笼罩在我头顶的绝望的乌云逐渐淡去,消失不见了。 “你在哪里?” “我们在温哥华城外。贝拉,对不起——我们失去了他的踪迹。他似乎对我们起了疑心——他一直小心地跟在足够远的距离之外,我根本没法听到他的想法。但现在他离开了——看样子他坐上了一架航班。我们认为他正径直回到福克斯,从头开始。”我能听到爱丽丝正在我背后和贾斯帕说着话,她飞快的话语全都挤在一起,模糊成一阵嗡嗡的杂音。 “我知道。爱丽丝看见他脱身了。” “不过,你不必担心。他找不到任何线索能把他带到你身边。你只需要待在那里,等我们再次找到他为止。” “我很好。艾思梅正和查理一起吗?” “是的——那个女人待在镇上。她进了屋子,但那时查理正在工作。她根本没能靠近他,所以别害怕。有艾思梅和罗莎莉看着,他会很安全的。” “她在做什么?” “也许是在发掘线索。夜里她在镇里四处游荡。罗莎莉跟着她穿过了机场,镇上的所有道路,还有学校……贝拉,她正在掘地三尺,但什么也没找到。” “你保证查理 很安全?” “是的,艾思梅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的。我们很快也会到那里去。如果追猎者跑到福克斯附近的任何地方,我们就能抓住他了。” “我很想你。”我低声说道。 “我知道,贝拉。相信我,我知道。就像是你把一半的我带走了一样。” “那么,来把你的另一半带走吧。”我故意向他挑衅道。 “马上,只要我能,我就会来。但我首先得保证你安全。”他的声音很艰难。(他的声音听起来备受煎熬) “纵然我让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吃了那么多苦头),你能相信,我也爱着你吗?” “是的,我确信无疑。” “为你,我会尽快赶过来。” “我等着。” 通话刚刚结束,那片惨淡的愁云又席卷了我。 我转过身去,想把电话还给爱丽丝,却发现她和贾斯帕正伏在桌子上。爱丽丝正在一张宾馆信纸画着速写。我倚在沙发背上,越过她的肩膀看着。 她在画一个房间:一个长长的,方形的房间,房间后部是一个更为模糊的,方形的隔间。地上铺着木制的地板,纹路纵穿了整个房间。墙上是一溜儿的镜子,镜子间的缝隙装饰着衬边。然后,环绕在墙面上,齐腰高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衬边。爱丽丝说过,那条衬边是金色的。 “这是一间芭蕾舞教室。”我忽然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轮廓,说道。 他们惊奇地看着我。 “你知道这间屋子?”贾斯帕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但在冷静之下,涌动着我无法辨别的某种情绪。爱丽丝俯下头看着自己的作品,她的手飞快地掠过纸面,一个紧急出口的轮廓浮现在屋后的墙上,那台立体声和电视机出现在了房间前部右边的角落里。 “看上去像是我去上过舞蹈课的地方——那时我八岁,或者九岁。它的布局和这屋子一样。”我点着纸面,指着房间后部忽然变窄的,那个突兀的方形隔间。“那地方是浴室——这些门通向其他的舞厅。但那台立体声原本在这里。”——我指点着左边的屋角——“它要更旧些,而且也没有那台电视。在等候室里有一扇窗子——如果你透过它看过去的话,你能从这个角度把整间屋子尽收眼底。” 爱丽丝和贾斯帕都盯着我看。 “你确定这是同一间屋子?”贾斯帕问道,语气依然平静。 ☆、第一部 暮色 第二十一章 电话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觉时间还太早。我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地颠倒着昼夜的作息时间。我躺在床上,听着爱丽丝和贾斯帕在另一间屋子里安静的说话声。他们的说话声居然大到我能听见的程度,这点很奇怪。我翻滚着身子,直到自己的脚落到地板上,然后步履蹒跚地走到起居室里。 电视机上的时钟显示着现在是凌晨两点。爱丽丝和贾斯帕一起坐在沙发上,爱丽丝又开始画速写了,而贾斯帕正越过她的肩膀看着。当我进屋的时候,他们没有抬头,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爱丽丝的作品。 我挪动步子,走到贾斯帕身旁窥视着。 “她又看见了别的东西?”我安静地问他。 “是的。出于某种原因,他带着那盘录像带回到了那个房间,但那个房间现在亮起来了。” 我看着爱丽丝画出一个方形的房间,暗色的横梁在低矮奠花板上交错着。墙上嵌着木板,嵌板的颜色有点发黑,样式很过时了。地板上铺着一块暗色调的地毯,上面只有一个图案。南面的墙上有一扇大大的窗,西面的墙被打通了,一直通向起居室。那个入口的一侧是石砌的——那是一个的棕褐色的壁炉,同时通向两个房间。就这个视角而言,这个房间的焦点是摆在屋子西南角那张太小的木架子上的,那台电视和录像机。一套有些年头的组合沙发环绕在电视机前,一张圆咖啡桌摆在沙发组前。 “电话在这里。”我用指尖点着,低声说道。 两双永恒的眼睛盯着我。 “这是我妈妈的房子。” 爱丽丝早已从沙发上跳起来,手里抓着手机,开始拨号。我盯着对我妈妈家的房间的精准无比的素描。贾斯帕一反常态地滑到我身旁更近的地方。他轻轻地把手放到我鉴赏,而这实际上的接触似乎把他的冷静更加强烈地输送到我身上。恐惧漫无目的地凝聚在原处。 爱丽丝的嘴唇着,飞快地说着话,我根本听不懂那低低的嗡嗡声。我没法集中注意力。 “贝拉。”爱丽丝说道。我木然地看着她。 “贝拉,爱德华会来接你。他和艾美特还有卡莱尔会来带你去某个地方,让你躲上一阵子。” “爱德华要来?”这句话像一件救生衣,把我的脑子从滚滚洪流里拉了出来。 “是的,他将搭乘从西雅图起飞的第一班机。我们会在机场和他碰面,然后你跟他走。” “可是,我妈妈……他 来这里找我妈妈,爱丽丝!”尽管有贾斯帕在,我的声音依然因为竭斯底里而崩溃着。 “贾斯帕和我会留在这里,直到她安全无虞为止。” “我逃不掉的,爱丽丝。你们不可能一直守卫着我认识的每一个人。你看不出来他在做什么吗?他根本没在跟踪我。他会找到某个人,他会伤害我爱着的某个人……爱丽丝,我不能——” “我们会看着他的,贝拉。”她向我保证道。 “万一你受伤了呢,爱丽丝?你以为这对我来说不痛不痒吗?你以为他只能通过伤害我的人类家庭来打击我吗?” 爱丽丝意味深长地看着贾斯帕。一阵强烈的,沉重的,令人昏昏欲睡的迷雾席卷了我,我的眼睛在未经我许可的情况下合上了。我的意识竭力抵御着那阵迷雾,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站起来,挣脱贾斯帕的手走到一旁。 “我不想继续睡。”我嚷嚷道。 我走回房间,用力关上门。我是真的砰地一声把门撞上的,这样我就能随意行事,保留仅有的一点隐私。这次爱丽丝没有跟着我进来。在之后的三个半小时里,我盯着墙壁,蜷成一个球,滚来滚去。我的脑子反反复复地思索着,试图想出一些办法来结束这个梦魇。但我根本无法逃离,也无法拖延。我所能看见的未来,有且只有一个正阴森森地逼近的结局。唯一的问题是,在我走到这个结局以前,有多少别的人会受到伤害。 我所拥有的唯一的安慰和唯一的希望是,我知道很快我就能看到爱德华了。也许,只要我再次看到他的脸,我就能够想出那个现在正遍寻不见的答案。 当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回到了前面的屋子,动作里有着一丝羞愧。我希望我没有冒犯他们两个,我希望他们知道,我对他们为了我所做出的牺牲是多么的感激。 和往常一样,是爱丽丝接的电话,但引起我注意的是,贾斯帕头一次没在房间里。我看了看钟——现在是早上五点半。 “他们刚刚登机。”爱丽丝告诉我。“他们会在九点四十五分降落。”还得再强迫自己保持呼吸几个小时,才能等到他。 “贾斯帕在哪里?” “他去退房。” “你们不是要待在这里吗?” “不,我们要搬到离你妈妈的房子更近的地方。” 我的胃因为她的话而不自在地扭曲起来。 但电话再次响起,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她看上去很惊讶,但我已经走向前去,满怀希望地向电话伸出手去。 “你好?”爱丽丝问道。“不,她就在这里。”她把电话递给我。你妈妈,她用唇语说道。 “你好?” “贝拉?贝拉?”是我妈妈的声音,用着我童年时听过一千遍的熟悉的语气说着。每当我离人行道的边缘太近,或者在拥挤的地方脱离了她的视线时,她都会这样喊着我。那是一种充满恐惧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我早就料到了,虽然我在留言时,已经在不降低紧迫感的同时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惊惶。 “冷静点,妈妈。”我用最令人宽慰的语气说着,慢慢地从爱丽丝身旁走开。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在她的监视下说出令人信服的谎言。“一切都很好,不是吗?只要给我一分钟,我就能解释清楚所有的事情,我保证。” 我停顿了片刻,惊讶地发现她至今都没有打断我的话。 “妈妈?” “当心点,在我让你说话以前,别出声。”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出乎意料的声音。那是一个高亢的男声,一个非常亲切,毫无特色的声音——就是那种你会在豪华汽车广告里听到的声音。他说得非常快。 “现在,我不必伤害你妈妈了。我真高兴我能像自己所说的那样确实做到这一点,她没事。”他停顿了一分钟,而我惊骇地听着这一片沉寂。“非常好,”他祝贺道。“现在,重复我说电话,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些。请说,‘不,妈妈,待在那里。’” “不,妈妈,待在那里。”我的声音只比耳语大声一点。 “我看得出,这会很困难。”那声音充满了戏谑的意味,依然既轻柔又友好。“现在你为什么不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好让自己的表情不泄露任何秘密呢?没有理由让你妈妈承受这一切。你走动的时候,请说‘妈妈,请听我说。’现在就说。” “妈妈,请听我说。”我的声音恳求着。我很慢很慢地向卧室走去,我能感觉到爱丽丝正用忧虑的眼神注视着我的背。我关上身后的门,试图赶在恐惧控制我的头脑以前仔细地把事情考虑一遍。 “现在,你是一个人了吗?请说是或者不是。” “是的。” “但他们还是能听见你说话,我敢肯定。” “是的。” “那么,好吧。 ”那个惬意的声音继续说道。“说,‘妈妈,相信我。’” “妈妈,相信我。” “这比我预料中的更管用。我正准备等着,你妈妈却提前回来了。这样就更容易了,不是吗?对你来说,悬而未决的事情变少了,需要担心的事情也更少了。” 我在等着。 “现在,我要你仔细听着。我要你离开你的朋友,你觉得你能做到吗?回答我是或者不。” “不。” “听到这话我很抱歉。我本来希望你能比这样更有创意写。如果你母亲的性命维系于此,你觉得你能摆脱你的朋友吗?回答是或者不。” “是的。” “这就好多了。我肯定这不容易,但如果我捕捉到任何你有人陪伴的蛛丝马迹,那么,对你母亲来说,这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那个友好的声音保证道。“事到如今,你一定对我们有足够的了解,你一定明白,一旦你试图带任何人和你一起来,我会在多短的时间内知道。而万一发生了这种情况,我只需要花一丁点时间就能解决掉你母亲。你明白吗?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是的。”我的声音有些破碎。 “很好,贝拉。以下是你要做的事。我要你去你母亲的家。在电话机旁会留有一个电话号码。打那个号码,我会告诉你从那里出发去哪里。”我已经知道我要去的那个地方,那个将结束这一切的地方。但我会严格遵循他的指示。“你能做到吗?答是或不是。” “是。” “请在中午前到达,贝拉。我没有一整天的时间。”他礼貌地说道。 “菲尔在哪里?”我简洁地问道。 “啊,现在给我当心点,贝拉。你得等到我让你说话时才能说话,拜托。” 我等待着。 “这很重要,现在,当你回到你的朋友身边时,确保他们不会生疑。告诉他们是你母亲打来的,你告诉她你会迟点到家。现在跟着我说。 ‘谢谢,妈妈。’现在,说。” “谢谢,妈妈。”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努力把它们忍住。 “说,‘我爱你,妈妈,我们很快会再见的。’现在,说。” “我爱你,妈妈。”我的声音有些沉闷。“我们很快会再见的。”我保证道。 “再见,贝拉,我等不及要再次见到你了。”他挂上了电话。 我依然把电话扣在耳上。我的关节因为恐惧而僵住了——我没法松开手指把电话放下来。 我知道我得开始思考,但我的脑子里依然充斥着我妈妈恐惧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挣扎着想要控制住自己。 渐渐地,渐渐地,我的思绪开始挣扎着穿透了那堵厚厚的痛苦之墙。开始盘算着。现在,我别无选择,只剩下一条路:去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接受死亡。我没有得到任何保证,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我能保证我母亲活着。我只能希望,詹姆斯会对赢得这场游戏深感满意,击败爱德华能让他得到足够的满足感。绝望扼住了我。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我根本没有任何条件或者抵押品可以影响他。但我依然别无选择。我得放手一搏。 我尽可能地压抑住恐惧。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再浪费时间为那样的结局而痛苦就没有意义了。我得好好想想,因为爱丽丝和贾斯帕正等着我,因为躲开他们是完全不可能的,也是完全必要的。 我忽然感到一阵欣慰,幸好贾斯帕不在。如果他在这里,他一定会感觉到过去的五分钟里,我所感受到的痛苦,那我还可能不让他们产生怀疑吗?我咽下自己的恐惧和不安,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现在还没法做到这一点。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脱身之计。我只能寄希望于我对机场的熟悉能够增加一点我的胜算。不管怎样,我得先让爱丽丝离开…… 我知道爱丽丝正在另一个房间里满心好奇地等着我。但在贾斯帕回来以前,我得在私下里处理另一件事。 我必须接受这一点:我再也见不到爱德华了。甚至来不及再看他的脸一眼,我就得去那间满是镜子的屋子。我会让他很受伤的,而且我不能跟他道别。有一阵子,我任由那阵痛楚肆无忌惮地席卷了我。随后,我同样把这痛楚推到一旁,去面对爱丽丝。 我千方百计才控制住的唯一一个表情是一张呆滞的,死气沉沉的脸。我看到了她警惕的神情,但我等不及她发问。我只有一个剧本,而我还没尝试过临场发挥。 “我妈妈很担心,她想赶回家。但已经没事了,我说服了她,让她留在那边。”我的声音毫无生气。 “我们会确保她没事的,贝拉,别担心。” 我把头转向一旁。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的表情。 我的目光落到桌子上那叠宾馆信纸最上面的一页白纸。我慢慢地 走过去,一个计划在我脑海里成形了。同样,一封信的腹稿也成形了。好极了。 “爱丽丝,”我慢吞吞地说道,没有回头,依然让自己的声音波澜不兴。“如果我给我妈妈写封信,你能把信给她吗?我是说,把它留在屋子里。” “当然,贝拉。”她的声音显得很谨慎。她看到出我在细微之处的破绽。我得更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又走回了卧室,跪在那张小小的床头几前,开始写信。 “爱德华,”我写道。我的手在,笔下的那些字母简直难以让人辨认。 “我爱你。对不起。他抓住了我母亲,我只能放手一搏。我知道这可能没用。我非常,非常地抱歉。 别生爱丽丝和贾斯帕的气。如果我能从他们身旁逃开,这绝对是个奇迹。替我感谢他们。尤其是爱丽丝。求你了。 还有,千万,千万,不要跟着他。这正是他想要的。我是这样认为的。我再也承受不了有任何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了,尤其是你。求你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向你要求的事。就当是为了我。 我爱你。原谅我。 贝拉。” 我小心地折起那封信,然后把它塞进信封里。他终有一日会发现的。我只希望他能理解,并且能听我的话,哪怕就这一次。 然后我也小心地密封住了自己的心情。 ☆、第一部 暮色 第二十二章 躲猫猫 做到这一点所花的时间比我认为的还要短——所有的恐惧和绝望,还有我破碎的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流淌得比平时还蛮。当我回到爱丽丝那里时,贾斯帕还没回来。我很怕和她待在同一个房间里,生怕她会猜到……也害怕着,需要因为同样的理由而隐瞒她。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余力去感到惊讶里,因为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已经饱受折磨。但当我看到爱丽丝伏在桌子上,两手紧紧地抓着桌子边缘时,我依然吃了一惊。 “爱丽丝?” 我喊她的名字,她没有反应,但她的头慢慢地转了过来,我看见了她的脸。她的脸色很苍白,脸上一片迷茫……我立刻想到了我母亲。已经太迟了吗? 我飞快地冲到她身旁,本能地伸出手想拉着她的手。 “爱丽丝!”贾斯帕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鞭子抽了一样。然后,他立刻出现在了她身后,他的手交缠在她的手上,把它们从桌子上掰开。 房间的另一头,房门啪地一声轻轻关上了。 “怎么回事?”他询问道。 她把脸埋到他胸口,不再看我。“贝拉。”她说道。 “我在这里。”我答道。 她的头转了过来,她的目光锁住了我的眼睛,眼里依然是一副诡异的空白的神情。我立刻意识到,她不是在叫我,她是在回答贾斯帕的问题。 “你看见了什么?”我说道——但我波澜不兴,漠不关心的声音里没有半点疑问。 贾斯帕狠狠地看着我。我让自己面无表情,等待着。他的目光轮流扫过在爱丽丝和我的脸,眼里写满了困惑……我猜到了爱丽丝看到的东西。 我感到一阵宁静笼罩着我。我对这宁静很是欢迎,利用它来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思绪有条不紊。 爱丽丝也恢复了过来。 “没事,真的。”她最终答道,她的声音异常地平静,令人信服。“跟之前的那间房间一样。” 她终于看向我,她的神情既平静又孤僻。“你想吃早餐了吗?” “不,我会在机场吃早餐。”我也很平静。我走进浴室,去洗个澡。简直像是我借用了贾斯帕地异感觉一样,我能感觉到爱丽丝强烈的——尽管她掩饰得很好——绝望地想让我离开这间屋子,让她和贾斯帕独处的情绪。这样她就能告诉他他们做错了某件事,他们注定要失败…… 我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全神贯注地做好每一件琐事。我把头发放下来,披散在肩上,遮盖住自己的脸。贾斯帕所营造的安宁的气氛很有用,它能帮助我条理清晰地思考着。也有助于我的计划。我在书包里翻找着,挖出了我那只装满了钱的袜子。我把它倒空,把钱全部塞进了我的钱包里。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到机场去,当我们在七点整出发的时候,我深感欣慰。这一次我独自坐在那辆黑色的轿车后排。爱丽丝倚在门上,她的脸朝着贾斯帕,但是,在她但阳眼镜之下,她的眼睛每隔几秒就会向我的方向瞥一眼。 “爱丽丝?”我漠不关心地问道。 她很警惕。“嗯?” “这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看见事物的呢?”我看向另一侧的窗外,我的声音听起来兴趣索然。“爱德华说过这不是很准确……事情会改变吗?”说出他的名字比我想过的还要困难。这一定让贾斯帕警惕起来,于是,一阵新鲜的清朗之气涤荡在车内。 “是的,事情会改变……”她喃喃低语着,我觉得,她似乎又燃起了希望。“有些事情会预测更准确些……比方说天气。但人们是很难预测的。我只能在他们开始前进时看到他们前进的方向。一旦他们改变了主意——做出一个新的决定,不管那决定有多么微小——整个未来就会改变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一直看不到詹姆斯在凤凰城,直到他决定来这里为止。” “是的。”她赞同道,又警惕起来。 所以,在我决定去那里见詹姆斯以前,她不会在那间镜屋里看到我和他在一起。我试图不去思考她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我不想让自己的恐惧惊动贾斯帕,让他起疑心。无论如何,在爱丽丝看见了那些以后,他们会比平常更细心两倍地监视着我。这将会让我的一切努力成为不可能。 我们到了机场。幸运之神站在了我这边,或许这只是因为赔率比较高。爱德华的飞机要在四个小时以后才会降落,那个航班将停靠在最大的那个候机楼里,而那时正是最多航班降落的时候——当然,他的飞机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降落并不令人惊讶。但这正是我所需要的那座航空楼:最大的,最容易让人迷路的那一座,而候机楼三层的那道门将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们把车停在了那个的停车楼的四层。我负责带路,因为我曾来过这里,所以比他们更熟悉周围的环境。我们坐电梯到了三层,那里是乘客办理行李托运的地方。有很长 一段时间,爱丽丝和贾斯帕都在看着即将起飞的航班办理登机手续的情景。我能听到他们在讨论着纽约,亚特兰大和芝加哥的优点和缺点。我从没见过那些地方。我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的地方。 我在焦急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我的脚不听使唤地打着拍子。我们坐在金属探测器旁的一排排椅子上,贾斯帕和爱丽丝假装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实际上却是在监视着我。这真让人绝望。我应该跑吗?他们敢在这样的公共场合阻止我吗?又或者他们只会跟着我。 我把那封尚未署名的信封从钱包里拿出来,放到爱丽丝那只黑色的皮包上。她看着我。 “我的信。”我说道。她点了点头,把那封信收到皮包最外面的夹层里。他很快就会看到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爱德华的到来越来越近了。这实在是件惊人的事,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知道他就要到来,都着他的到来。这让事情变得很棘手。我发现自己试图想出留下来的借口,想要先看他一眼,再脱身而去。但我知道,只要我有任何机会脱身,这一切就不可能发生。 爱丽丝几次提出要陪我去吃早餐。再等会儿,我告诉她,我还不饿。 我盯着到达航班布告屏,看着一个又一个航班准时抵达。从西雅图飞来的航班越来越靠近布告屏的顶端了。 然后,当我还剩下三十分钟可以脱身的时候,屏幕上的数字变了。他的航班提前十分钟到达。我没时间了。 “我想我现在需要吃点东西了。”我迅速说道。 爱丽丝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你介意让贾斯帕陪我吗?”我问道。“我觉得有点……”我没把句子说完。我眼里的狂乱已足以表达我没有说出的一切。 贾斯帕站了起来。爱丽丝的眼里写满了困惑,但令我宽慰的是,我看到她眼里并没有怀疑的痕迹。她一定把自己所预见的改变归咎于追随者的某种阴谋,根本没想到是我的背叛。 贾斯帕沉默地走在我身旁,他的手轻轻点着我的背,就好像他在给我领路一样。我假装对最先遇到的那几家机场咖啡屋毫无兴趣,我的脑子在搜寻着我真正想要的某物。然后,我找到了,就在拐角处那里,在爱丽丝锐利的目光所及范围之外:三层女化妆间。 “你介意吗?”当我们走过那间化妆间前时,我问贾斯帕。“我只占用一点点时间。” “我会在这里等着。” 他说道。 身后的门刚刚关上,我立刻狂奔起来。我还记得,上次我曾在这个化妆间里迷路,因为这里有两个出口。 出了远处的那个门,只需再一小段路就能到达电梯。如果贾斯帕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待在那里等着的话,他绝对不会看见我。当我奔跑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张望。这是我唯一的几乎,即使他看见我了,我也得继续跑。人们都在盯着我看,但我不去理会他们。拐过拐角,电梯正在那里等着,我夺路狂奔,把手伸进那架载满了人的下行电梯即将关闭的门里。我用力挤进那群愤怒的乘客里,看了一眼按钮板,想知道一层的按钮是否已经被按下了。那个按钮已经亮了起来,电梯门关上了。 一等电梯门打开,我又挤了出去,身后传来一阵恼怒的喃喃低语声。当我从自动扶梯上穿过安保岗时,我放慢了速度。当出口出现在眼前时(出口在望时),我又狂奔起来。我已经来不及细想贾斯帕是否正在找我了。 如果他循着我的味道跟着我时,我就只剩下几秒钟的时间了。我冲向自动门,因为它们打开地太慢,我还差点撞到了玻璃上。 在拥挤的马路旁,我一辆的士都没看见。 我没时间了。爱丽丝和贾斯帕就要知道我涤跑了,或者,他们已经知道了。只需一下续的时间他们就能找到我。 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一辆去往机场宾馆的穿梭巴士刚刚关上门。 "等一下!"我大喊着跑过去,一路冲着司机招手。 "这是去往机场宾馆的穿梭巴士。"司机用困惑的声音说着,打开了门。 "是的,"我怒气冲冲地说道。"这正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赶忙奔上那几级踏板。 他斜着眼看着没带任何行李的我,却只是耸耸肩,懒得发问。 大多数的座位都空着,我尽可能地坐得离别的乘客更远些,然后看向窗外。第一眼先看人行道,再看机场,然后我的目光在这两者之间游离不定。我情不自禁地想象着爱德华的样子,想象着他追随着我的踪迹,然后站在了马路边上的样子。我还不能哭,我告诉自己,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的运气显灵了。机场宾馆的门口,一对看上去很疲惫的夫妇正在把他们的最后一件行李从一辆的士的后备箱里拿出来。我跳下穿梭巴士,奔向那辆的士,迅速坐进司机身后 的那个座位上。那对疲倦的夫妇和那个穿梭巴士司机都盯着我看。 我把我妈妈的住址告诉了那个一脸惊讶的出租车司机。"我要尽快赶到那里,越快越好。" "那可是在菲尼克斯。"他抱怨道。(菲尼克斯是凤凰城的老城区,也是市中心。) 我把四张二十美元的钞票扔到前排座位上。 “这些够了吗?” “当然,孩子,没问题。” 我坐回座位上,双臂交叠着抱住膝盖。熟悉的城市开始包围着我,但我根本不想看出窗外去。我努力让自己保持自制力。既然我的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我下定决心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崩溃。让自己沉浸在更多的恐惧和焦虑中是毫无意义的。我已经选择了这条路。现在我所能是继续走下去。 所以,我不再惶恐,而是闭上眼睛,用那二十分钟的车程尽情想着爱德华。 我想象着自己留在机场,与爱德华相见。我想象着,自己会怎样踮起脚尖,想要早些看见他的脸;他会怎样迅速而又优雅地穿过分隔着我们的拥挤的人群。然后,我会像平常一样鲁莽地冲上前去,走完我们之间的最后几步,然后落入他大理石般的怀抱。最终,我会平安无恙。 我想知道我们将会去那里。也许是北方的某个地方,这样他就能在白天外出。又或许是某个非常偏远的地方,这样我们就能再次躺在阳光下。我想象着他在海滩上的样子,他的肌肤会像海水一样闪闪发光。我不在乎我们得躲藏多久。和他一起困住宾馆房间里的时光一定宛如天堂。我还有那么多的问题想要问题。我可以一直和他谈话,永远也不睡觉,永远不离开他身边。 现在,(在我的脑海里,)我是如此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脸……几乎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了。尽管有如此多的恐惧和绝望,我依然抓住了这短暂的欢乐。我太沉迷于自己逃避现实的白日梦里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嗨,门牌号是多少?” 出租车司机的发问打破了我的白日梦,我幻觉里的所有色彩都荡然无存。恐惧,凄凉和艰难,正等着填补幻觉消失后所留下来的空白。 “5821。”我的声音听起来快要窒息了。那个司机紧张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某个有趣的小插曲。 “那么,你到了。”他不安地看着我下车,也许只是在希望着我不要让他找钱。 “谢谢。”我喃喃低语着。没有必要感到害怕,我提醒自己。家里现在没人。我得抓紧时间。我的母亲正等着我,她一定已经吓坏了,只能指望我。 我跑向大门,本能地伸出手去取屋檐下的钥匙。我打开了门。屋里很黑,空无一人,一切正常。我向电话机跑去,在路上打开了厨房的灯。在那里,就在那块白板上,写着一行十位数字,字迹工整。我的手指着伸向电话键盘,却拨错了。我不得不挂上电话,重新拨号。这次我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按钮上,小心地按顺序按下每一个按钮。我成功了。我用的手把电话举到耳边。电话只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你好,贝拉。”那个从容不迫的声音说道。“你真的很快。我对此印象深刻。” “我妈妈还好吗?” “她相当好。别担心,贝拉,我没和她吵架。当然,除非你不是一个人来。” “就我一个人。”终我一生,我都没有如此孤独过。 “非常好。现在,你知不知道你家附近的那家芭蕾舞教室?” “知道。我知道怎么去那里。” “很好,那么,我们待会见,很快。” 我挂上了电话。 我跑出房间,穿过大门,冲进灼人的热浪里。 没有时间回头再看一眼我的家了,我也不想看到它现在这个样子——空无一人,成为了恐惧而非避难所的。上一个走过这些房间的人是我的敌人。 通过眼角的余光,我仿佛看见了我的母亲站在那棵的桉树的阴影里,看着还是个孩子的我玩耍着。她仿佛又跪在了信箱旁的那小小的一掊土旁,那是她试图种养的所有花儿的墓地。那些回忆比我今天所看到的所有真实都更加美好。但我飞快地从它们身旁跑开,冲向街道的拐角处,把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我总觉得自己跑得太慢,仿佛自己正在泥泞的沙地上奔跑一样——我似乎没法从水泥地上得到足够的支撑力。我被绊到了好几次,还有一次摔倒了。我伸出手想稳住自己,我的手在人行道上蹭破了皮。我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去。最终,我跑过了那个街角。现在只剩一条街了。我喘息着,奔跑着,汗水自我的脸上倾注而下。阳光灼烧着我的肌肤,白色的水泥地面上反射着太过明亮的光线,晃了我的眼。我觉得自己被极其危险地一览无遗。我强烈地,比我所能想到的还要强烈得多的,思念着福克斯那翠绿的,给予庇护的森林… …思念着我的家。 当我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冲进仙人掌街的时候,我能看到那间舞蹈教室了,它看上去依然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教室门前的停车位是空的,屋里所有的竖式窗帘都拉了下来。我跑不动了——我甚至没法呼吸,筋疲力尽和恐惧夺走了我的优势。我想着我的母亲,这才能让自己迈动步子,一步接一步地往前走。 当我走得更近些的时候,我看到了门里贴着的那张告示。那是一张手写的,写在深粉红色的纸张上的告示,上面说舞蹈教室因为春假而暂时关闭。我伸手去摸扶手,警惕地拧动它。门没锁。我强迫自己稳住呼吸,然后打开了门。 大厅里阴暗又空旷,很是凉爽,空调嗡嗡响着。那些塑料扶手椅靠墙叠放着,地毯闻起来像是洗发水的味道。西面的舞蹈室里很暗,我能从那扇敞开的观察窗里看到那整个房间。东边的那间更大的舞蹈室的灯亮着,但那边的窗子的帘子拉了下来。 恐惧牢牢地抓住我,我简直要被困在其中了。我没法让自己迈动步子。然后,我妈妈的声音在大喊着。 “贝拉?贝拉?”一模一样的充满了竭斯底里的恐惧的声音。我奋力冲向那扇门,冲向她的声音。 “贝拉,你吓坏我了!你可不能再这样对我了!”当我奔进那间长长的,天花板很高的房间时,她的声音继续说着。 我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她的声音是在哪里发出来的。我听到了她的笑声,急忙转过去面向她的声音。 她在那里,在电视屏幕上,如释重负地着我的发。那是在感恩节,我那时十二岁。我们去看住在加利福尼亚的外祖母,那是在她去世的前一年。有一天我们去了海滩,我靠得离码头的边缘太远了。她看到我的脚有些不稳,试图抓住我让我保持平衡。“贝拉?贝拉?”她惊恐地冲我大喊。 然后,电视机屏幕变成了蓝屏。 我慢慢地转过身去。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后面的那个出口前,所以起初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他手里拿着一只遥控器。我们久久地凝望着彼此,然后,他笑了。 他向我走来,走到离我很近的地方,然后从我身旁走过去,把遥控器放到录像机旁。我小心地转过身去看着他。 “我对此事很抱歉,贝拉,但你的母亲并没有真的被牵扯进来,这不是更好吗?” 他的声音既谦恭又友好。 忽然间,这个事实向我迎头击下。我的母亲安 全了。她还在佛罗里达。她从没接到我的留言。她从没被我眼前这张异常苍白的脸上那双阴暗的血红双眼所吓到。她安全了。 “是的,”我答道。我的声音里渗满了宽慰。 “你听起来并没有因为我欺骗你而生气。” “我没有。”我突如其来的情绪高涨让我勇敢了起来。现在这件事还重要吗?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查理和妈妈永远不会受到伤害,永远不必恐惧。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我脑子里的某些善于推理的部分警告我,我现在很危险,很有可能会因为压力的骤然消失而崩溃掉。 “真奇怪。你就是这个意思。”他阴暗的眼睛饶有趣味地估量着我。他的虹膜几近黑色,仅仅是在虹膜边缘才有一丝深红色。口渴。“我给你那个古怪的巫会送上这样一份大礼,你这个人类一定会很感兴趣的。我猜,通过观察你,我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演出。这实在很惊人——你们中的一些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你的私心。” 他站在离我只有几英尺远的地方,交叠着双臂,好奇地看着我。他的表情和站姿没有透露出半点威胁的意味。他真的相貌平平,五官和身材都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有那雪白的肌肤,还有我已经被培养得开始习惯了的有着黑眼圈的眼睛,(才显得有几分特别。)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袖恤衫,还有一条褪了色的蓝色牛仔裤。 “我猜,你会告诉我,你的男朋友会为你复仇的?”他问道,对我来说,他看上去满怀希望。 “不,我不这样认为。至少,我告诉过他不要这样做。” “那么,他的回答是什么?” “我不知道。”与这个优雅的捕猎者交谈轻松得有些奇怪。“我给他留了一封信。” “真浪漫,最后的一封信。你认为他会遵守信中的内容吗?”他的声音听起来生硬了些,一丝讽刺破坏了他礼貌的语气。 “我希望他会。” “呃嗯。好吧,那么我们的愿望很不一致。你看,这太容易了,太快了些。老实说,我有点失望。我本来还期待着更大掉战。可到头来,我只需要一点运气。” 我沉默地等待着。 “在维多利亚没法靠近你父亲的时候,我让她找出更多关于你的信息。在我能够舒舒服服地在我选中的地方等着你的时候,就没有必要满世界地追着你跑了。所以,在我和维多利亚聊过以后,我决定来凤凰城拜访一下你母亲。我听到你说你要回家 。起初,我从没想过你确实是这样做的。但之后我起了疑心。人类很容易被预测。他们喜欢待在熟悉的地方,安全的地方。这实在是个完美的做法,躲到你最不可能去躲藏的地方——你说你会去的地方。 不过,当然,我没法确定,这只是一种直觉。我通常能从我所狩猎的猎物身上得到感觉,这是一种第六感,如果你愿意这样称呼的话。能拿到你的门牌号对我来说很有用,但就我所知,你也可能在南极洲。如果你不在附近的话,这个游戏就没有意义了。 然后,你的男朋友坐上了飞往凤凰城的航班。很自然地,维多利亚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在这场游戏里有这么多的玩家,我不可能是孤军奋战。所以,这些讯息告诉了我我所希望的事情,你终究是在这里。我做好了准备。我看完了你那些迷人的家庭录像。然后,只剩下虚张声势的问题。 你知道,这一切来得太容易了,完全没有达到我的标准。所以,你看,我很希望你对你男朋友的判断是错误的。他叫爱德华,对吧?” 我没有回答。那种虚张声势的作用正在逐渐消失。我感觉到,他即将结束他贪婪的注视。无论如何,那不是冲着我来的。击败我,这个脆弱的人类,不能给他任何荣耀。 “你是否会,很介意,如果我用自己的方式留一封短信给你的爱德华?” 他后退一步,拿起一部原本被小心地放在立体声音响上的巴掌大小的数码摄像机。一点小小的红光显示着它一直开着。他调整了几下,把镜框调大。我震惊地看着他。 “我很抱歉,但我不认为在他看过这些以后,还能抵御住猎杀我的愿望。而且我也不想让他错过任何细节。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你不过是个人类,一个很不幸出现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的人类。而且无可辩驳地,和一群错误的人待在了一起,我得加上这一句。” 他向我走过来,微笑着。“在我们开始以前……” 当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胃里一阵恶心。这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我只是想要踩到他痛处,只要一点点。自始至终答案都是这个,我真担心爱德华看出这一点,然后毁掉我的乐趣。这以前发生过一次,哦,是很多年以前。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的猎物从我面前逃开了。” “你看,那个愚蠢地喜欢着那个弱小的受害者的吸血鬼做出了你的爱德华因为太软弱而没法做出的选择。当那个老家伙知道我正追捕 ☆、第一部 暮色 第二十三章 天使 当我感觉自己在漂浮的时候,我做梦了。 当我漂浮着,沉入黑暗的水底的时候,我听到了我的脑子所能想象到的最令我愉快的声音——美丽的,令人振奋的声音,尽管它听起来是那么的吓人。那是另一阵咆哮声,一阵更加深邃的,更加野蛮的,充满狂怒咆哮。 我被举起的手臂上传来的剧烈帝痛拉了回来,几乎要回到水面上了。但我的意识依然涣散着,没法让自己睁开眼睛。 然后,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因为,透过厚重的水面,我听到了一个天使的声音,他正呼唤着我的名字,呼唤我到达我唯一想要奠堂。 “哦不,贝拉,不!”天使的声音惊恐地大喊着。 在那充满的声音背后,是另外一种嘈杂的声音——一阵我的脑子努力回避着的,吓人的骚动。一个邪恶的男低音咆哮着,一阵可怕的咔嚓声,然后是一声高亢的哀号,忽然间中断了…… 我试图不去理会那些噪音,把注意力集中到天使的声音上。 “贝拉,求你了!贝拉,听我说话,求你了,求你了,贝拉,求你了!”他恳求着。 好的。我想这样说。无论你想说什么。但我找不到我的嘴唇。 “卡莱尔!”那个天使呼喊着,完美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贝拉,贝拉,不,哦求你了,不,不!”那个天使无泪地哭泣着,哭得支离破碎。 天使不应该哭泣的,这不对。我试图找到他,告诉他一切都很好,但这水太深了,水重重地压在我身上,我没法呼吸了。 还有另外一种压力刺激着我的头。是一种疼痛。然后,当这种疼痛冲破黑暗向我袭来时,另一阵疼痛袭来,是更加强烈的痛楚。我尖叫起来,喘息着,冲出了那个黑暗的池子。 “贝拉!”天使大喊道。 “她有点失血过多,但她的头伤得并不重。”一个冷静的声音告诉我。“当心她的腿,它折断了。” 一声狂怒的咆哮被天使死死咬在唇边。 我感到身体的一侧有一种钻心帝痛。我不可能是在天堂,不是吗?这里太痛苦了。 “还有一些毒液,我想。”那个有条不紊的声音继续说着。 但那种尖锐帝痛正渐渐褪去。我又感到了一种新疼痛,我的手上传来一种灼烧帝痛,这种痛楚比其他任何别帝痛都要强烈。 某人正灼烧着我。 “爱德华。”我试图告诉他,但我的声音是那么的沉重和迟缓。我甚至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贝拉,你会好起来的。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贝拉?我爱你!” “爱德华。”我又试了一次。我的声音清楚一点了。 “是的,我在这儿。” “很痛。”我耳语着。 “我知道,贝拉,我知道”——然后,他的声音离我而去,显得很痛苦——“你不能做点什么吗?” “请你去拿我的包……屏住呼吸,爱丽丝,这会很管用。”卡莱尔保证道 “爱丽丝?”我低吟着。 “她在这里。她知道上哪儿找你。” “我的手很痛。”我试图告诉他。 “我知道,贝拉。卡莱尔会给你注射一点东西,给你止痛。” “我的手在燃烧!”我尖叫着,最终挣脱了最后一点黑暗,我的眼睛着睁开了。我看不见他的脸,某些阴暗而温暖的东西遮蔽了我的视线。他们为什么看不见火焰,把它扑灭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吓坏了。“贝拉?” “火!快来人把火扑灭!”我尖叫着,火焰灼烧着我。 “卡莱尔!她的手!” “他咬了她。”卡莱尔的声音不再平静,开始惶恐起来。(我忽然明白了卡伦们那时为什么不放着不管让贝拉转变……他们觉得在贝拉有另一种选择时,这样做是在犯罪……) 我听到爱德华恐惧地屏住了呼吸。 “爱德华,你必须这样做。”那是爱丽丝的声音,就在靠近我头部的地方传来。冰冷的指尖轻轻抹去了我眼角的泪珠。 “不!”他吼道。 “爱丽丝。”我着。 “这也许是个机会。”卡莱尔说道。 “什么?”爱德华恳求着。 “看你能否把毒液吸出来。这个伤口相当干净。”卡莱尔说话时,我能感到我的头部传来的压迫感,某种东西正戳探着,牵扯着我的头皮。但这种痛楚消失在了火焰带来帝痛中。 “这会有用吗?”爱丽丝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我不知道。”卡莱尔说道。“但我们得抓紧时间。” “卡莱尔,我……”爱德华迟疑着。“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痛苦再次出现在了他美丽的声音 里。 “总之,这得由你来决定,爱德华。我帮不了你。如果你打算从她手上把毒血吸掉的话,我得让这里止血。” 我困住那阵炽热的折磨中,痛苦地翻滚着,这个举动让我腿上帝痛若隐若现,这简直令人厌恶。 “爱德华!”我尖叫着。我发觉自己的眼睛又闭上了。我睁开双眼,不顾一切地想要找到他的脸,然后,我找到他了。我终于看到了他那完美的面孔,他正注视着我,他的五官扭曲成一张写满了犹豫和痛苦的面具。 “爱丽丝,给我点东西固定她的腿!”卡莱尔向我俯下身来,在我的头上忙碌着。“爱德华,你必须现在就做,否则就太迟了。” 爱德华的脸上写满了挣扎。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的犹疑迅速被炽烈的决定(毅然决然的决定)所取代。他的下巴绷紧了。我感觉到他冰冷有力的手指落在我灼烧着的手上,把它按好。然后,他向我的手俯下头去,他冰冷的唇压在了我的肌肤上。 起初,疼痛变得更加剧烈了。我尖叫着,挣脱了他冰冷的手,但他把我拽了回来。我听到了爱丽丝的声音,她试图让我冷静下来。某个沉重的东西把我的腿压在了地板上,而卡莱尔用他石头般的双臂钳紧了我的头。 然后,慢慢地,我的翻滚渐渐平息下来,我的手变得越来越麻木。火焰慢慢地褪去,集中在了一个更小的点上。 我感觉到,随着疼痛渐渐消失,我的意识也渐渐淡薄起来。我怕再次落入那黑暗的水中,害怕自己会在黑暗中失去他。 “爱德华。”我试图说话,但我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们能听见我的声音。 “他就在这里,贝拉。” “留下来,爱德华,留下来陪我……” “我会的。”他的声音很紧张,但不知怎的,却洋溢着某种胜利的喜悦。 我心满意足地叹息着。火焰消失了。别的痛楚被一阵席卷我全身的睡意所削弱了。 “都吸出来了吗?”卡莱尔从远处的某个地方问道。 “她的血尝起来很干净。”爱德华安静地说道。“我能尝到马啡的味道。” “贝拉?”卡莱尔向我喊道。 我试图回答。“嗯?” “火焰消失了吗?” “是的。”我叹息着。“谢谢你,爱德华。” “我爱你。”他答道。 “我知道。”我低声说着,感到那么的疲惫。 我听到了在这世界上我最爱的声音:爱德华安静的笑声,他的声音因为宽慰而有些无力。 “贝拉?”卡莱尔又问道。 我皱起了眉头。我只想睡觉。“什么?” “你母亲在哪里?” “在佛罗里达。”我叹了口气。“他骗了我,爱德华。他看了我们的录像。”我声音里的愤怒微弱得可悲。 但这提醒了我。 “爱丽丝。”我试图睁开眼睛。“爱丽丝,那段视频——他认识你,爱丽丝,他知道你从哪里来。”我刻意说得紧迫些,但我的声音太虚弱了。“我闻到了汽油的味道。”我补充道,惊讶穿透了我脑海里的薄雾。 “是时候挪动她了。”卡莱尔说道。 “不,我只想睡觉。”我抱怨道。 “你尽管睡,甜心,我会抱着你的。”爱德华安抚着我。 然后,我落入了他的环抱,就好像躺在摇篮里一样,紧贴着他的胸膛——我在漂浮着,所有帝痛都消失了。 “睡吧,贝拉。”这是我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一部 暮色 第二十四章 僵局 我睁开眼睛,对上了一盏明亮的白色的灯。我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一间全白的房间。我身边的墙上覆满了长长的垂直百叶窗。在我的头顶上,耀眼的灯光让我的视线模糊起来。我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很不平坦的床上,床边还装着栏杆。枕头很扁,凹凸不平。附近的某处传来了一阵恼人的蜂鸣声。我希望这意味着我还活着。死亡不应该这么不舒服。 我的手上插满了透明的软管,一根管子一样的东西缠在我的脸上,就在我的鼻子下方。我抬起手,想把它拿开。 “不,你不能。”冰冷的手指抓住了我的手。 “爱德华?”我稍稍转过头去,他的脸离我的脸只有数英寸远,他的下巴靠在了我的枕头的边缘。我再次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这一次还带着感激和兴高采烈的情绪。“哦,爱德华,我非常抱歉!” “嘘,”他嘘声示意我安静下来。“现在一切都没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记不太清了,当我试图回想的时候,我的脑子抗拒着我。 “我来得太迟了。我本来很有可能赶不上的。”他耳语着,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我太蠢了,爱德华。我以为他抓住了我妈妈。” “他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我得打电话给查理和我妈妈。”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一点。 “爱丽丝打过电话了。蕾妮就在这里——嗯,在这间医院里。她现在去吃点东西了。” “她在这里?”我试图坐起来,但我的脑子晕得更厉害了,他的手温柔地把我推回枕头上去。 “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保证道。“而且你得一动不动得待在这里。” “可你是怎么告诉她的?”我惊慌失措地说道。我对被安抚丝毫不感兴趣。我妈妈在这里,而我正从一次吸血鬼的袭击下康复过来。“为什么你要告诉她我在这里呢?” “你从两截楼梯上掉了下来,撞破了窗子。”他顿了顿。“你得承认,这是有可能发生的。” 我叹了口气,这个动作让我隐隐作痛。我低下头,看着被单下的自己,那一团的隆起是我的腿。 “我的情况有多糟?”我问道。 “你折断了一条腿,四根肋骨。你的头盖骨上有一些裂缝,你皮肤上每一英寸都伤痕累累。你还流了很多血。他们给你输了许多血。我不喜欢这样——这让你有一阵子闻起来都 很不对劲。” “这对你来说一定是个不错的变化。” “不,我喜欢你的味道。” “你做了什么?”我安静地问道。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不能肯定。”他看向别处,避开了我怀疑的眼睛。他从床上拿起我裹着纱布的手,温柔地握在自己手里,小心翼翼地避免扯断那根把我连到其中一台监视器上的电线。 我耐心地等着他没说完的话。 他叹了口气,依然拒绝对上我的目光。“我根本没办法……停下来。”他低声说道。“根本不可能。但我做到了。”他最终抬起头,几乎微笑起来。“我一定很爱你。” “我尝起来跟闻起来一样好吗?”我报以一笑。笑容扯痛了我的脸。 “还要更好些——甚至比我想象过的还有好。” “对不起。”我道歉道。 他翻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在所有应该道歉的事情中(,你却选了这个)。” “那我应该为什么而道歉?” “为你差一点就让自己永远地离开我。” “对不起。”我再次道歉。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声音有着安抚的味道。“当然,这样做还是很不理智。你应该等着我的,你应该告诉我的。” “你不会让我走的。” “是的,”他用冷酷的语气赞同道。“我不会这样做的。” 某些很不愉快的回忆开始闯入我的脑海。我着,然后畏缩起来。 他立刻焦急起来。“贝拉,怎么了?” “詹姆斯怎么了?” “在我把他从你身上拖开以后,艾美特和贾斯帕料理了他。”他的语气里有着一种尖锐的后悔。 这话让我困惑起来。“我没看见艾美特和贾斯帕在那里。” “他们不得不离开那间屋子……到处都是血。” “可你留下来了。” “是的,我留下来了。” “还有爱丽丝和卡莱尔……”我惊奇地说道。 “他们也爱你,你知道的。” 痛苦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最后一次看见爱丽丝时的情景提醒了我某件事。“爱丽丝看了那卷带子没?”我焦急地问道。 “是的。”一丝新的 声响使他的声音阴沉起来。那是一种全然的憎恨的语气。 “她几乎一直待在黑暗里,这就是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她现在全明白了。”他的声音很平坦,但他的脸阴沉着,写满了狂怒。 我试图用我空着的手去够他的脸,但某样东西阻止了我。我低下头,看见静脉注射管正扯着我的手。 “呃。”我退缩了。 “怎么了?”他担心地问道。他被分了神,但还不够。他眼里的阴郁依然没有完全褪去。 “针头。”我解释着,看向别处,不敢再看我手上的针头。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块扭曲奠花板砖上,试图不去理会肋骨传来帝痛,深呼吸着。 “害怕针头。”他低声对自己说着,摇了摇头。“哦,一只暴虐成性的吸血鬼,想要把她折磨致死,当然,没问题,她逃出去去见他。另一方面,一根静脉注射针……” 我转了转眼睛。我很高兴地发现,至少,这个回应动作不会让我疼痛。我决定改变话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道。 他起先困惑地盯着我,然后,痛苦浸染了他的眼神。他皱起眉,他的额头皱了起来。“你想要我离开吗?” “不!”我断然否认,被这个想法吓坏了。“不,我是说,我妈妈会怎么看待你在这里这件事?在她回来以前,我得把这个故事给理顺了。” “哦,”他说道,他的前额又变得像大理石般光滑平整了。“我来凤凰城是为了把我的感受告诉你,好说服你回到福克斯。”他睁大的眼睛显得那么诚恳和真挚,连我自己都差点要相信他了。“你同意和我见面,于是开车来我和卡莱尔还有爱丽丝住的宾馆——当然,我是在家长的监管下来这里的。”他一本正经地加上这句话。“但在来我房间的路上,你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当然,剩下的部分你都知道了。不过,你不需要记住所有的细节。你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那些更详尽的细节你可以装作有点糊涂蒙混过去。” 我思考了片刻。“这个故事还有很多漏洞。比方说,根本没有窗子被撞碎。” “当然有。”他说道。“爱丽丝对伪造证据兴趣浓得有些过头。所有证据都被处理得相当有说服力——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甚至可以起诉那家宾馆。你不需要担心这个。”他保证着,用最轻柔的力度抚摩着我的脸颊。“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康复 )。” 我对他的抚摩毫无反应,但这既不是因为我依然沉浸在痛苦之中,也不是因为药物带来的麻木。监视器的蜂鸣声忽然毫无规律地上下跃动起来——现在他不再是唯一一个能听到我的心丢脸地砰然乱跳(续失律)的人了。 “这会很令人尴尬的。”我低声自言自语道。 他轻笑起来,然后一丝好奇的(若有所思的/揣测的)神情在他的眼里一闪而过。“嗯,我想知道……” 他慢慢得俯下身来,那阵嘈杂的蜂鸣声疯狂地加速着,甚至是在他的唇吻上我之前。但是,在他的唇用最温柔的力度压下来时,蜂鸣声停住了。 他立刻退回去,一脸的担忧,直到监视器表明我的心脏已经重新启动,他焦虑的神情才转为放心。 “看样子,我得比平常更小心得跟你相处才行。”他皱起眉。 “我还没结束和你的这个吻呢,”我抱怨着。“不要逼我在这里扑过去。” 他咧嘴一笑,然后弯下身子轻轻地把他的唇压上我的唇。监视器抓狂了(暴走了)。 但随后,他的唇起来。他退了回去。 “我想我听到了你妈妈(的动静)。”他说着,又咧嘴笑了起来。 “别离开我。”我喊出声来,一阵蛮不讲理的汹涌的恐惧席卷了我。我不能让他走——他会再度从我身旁消失不见的。 只是短短的一秒钟,他就读懂了我的眼里的恐惧。“我不会的。”他严肃地保证道。然后,他笑了起来。“我会打个盹。” 他离开我床边的那张硬邦邦的塑料椅子,坐到我床脚的那张青绿色人造革躺椅上去。他完全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他真的一动不动。 “别忘了呼吸。”我讽刺地低声说道。他深吸了一口气,依然闭着眼睛。 现在连我都能听见我妈妈的声音了。她正和某人说着话,也许是个护士。她听起来既疲倦又担心。我真想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她那里,安慰她冷静下来,向她保证一切都很好。但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做任何形式跌跃动作,所以我只能安静地等着。 门被猛地退开了,她从门外偷看着。 “妈妈!”我低声说着,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热爱(深情)和宽慰。 爱德华依旧维持着一动不动地睡在躺椅上的姿势,她看在眼里,踮着脚走的我的床边。 “他一直待在这里 (他一直不肯离开),不是吗?”她低声自言自语着。 “妈妈,我真高兴看到你!” 她俯下身子,温柔地拥抱着我,我感觉到热泪正从我脸上留下来。 “贝拉,我真担心!” “对不起,妈妈。但现在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安慰着她。 “我真高兴,我最终看到你睁开眼睛了。”她在我的床沿上坐了下来。 我忽然意识到我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起闭上的?”(我睡了多久?) “今晚是星期五,亲爱的,你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星期五?”我吃了一惊。我试图记起那件事是撵发生的……但我不愿意去想它。 “他们不得不一直给你使用镇静剂,用了好长一段时间,甜心——你弄出了很多伤口。” “我知道。”我能感觉到这些伤口的存在。 “你真幸运,卡伦医生就在那里。他真是个好人……不过,太年轻了点。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模特,而非医生……” “你见到卡莱尔了?” “还有爱德华的妹妹爱丽丝。她是个可爱的女孩。” “她确实是。”我完全赞成。 她越过自己的肩膀,瞥了一眼爱德华,后者依然躺在那张椅子上,紧紧地闭着双眼。“你还没告诉过我,你在福克斯交了个这么好的朋友。” 我畏缩了一下,然后起来。 “有哪里疼吗?”她担忧地问道,回过头来。爱德华的眼睛飞快地瞥了一下我的脸。 “我很好。”我向她保证道。“我只是刚刚想起来不能乱动。”他又回到他那个伪装的睡眠里去了。 我充分利用了我妈妈那一瞬间的分神,努力不让话题回到我那绝对称不上诚实的举动上。“菲尔在哪里?”我迅速问道。 “佛罗里达——哦,贝拉!你根本猜不到!就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最好的消息来了!” “菲尔拿到了合约?”我猜测着。 “是的!你是怎么猜到的!太阳队,你能相信吗?” “太棒了,妈妈。”我竭尽全力,尽可能说得更热情些,尽管我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你会喜欢杰克逊维尔的。”我茫然地盯着她,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当菲尔开始跟亚克朗市队沟 通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因为那里到处都是冰雪,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寒冷。但现在,杰克逊维尔!那里总是阳光灿烂,潮湿也没那么糟糕。我们找到了一所最可爱的房子,黄色的,装饰着白边,还有一个像老电影里那样的门廊,还有那棵的橡树。而且那里离海边只有几分钟路程,你还能有你自己的浴室……” “等等,妈妈?”我打断了她的话。爱德华依然闭着眼睛,但他的样子太紧张了,根本不像是在睡觉。“你在说什么?我不打算去佛罗里达。我住在福克斯。” “可你不必这样做了,笨蛋。”她大笑起来。“现在菲尔能有更多的时间在附近了……我们已经就这个问题谈过很多次了,我打算作出让步,在他客场比赛的日子里,有一半时间陪着你,一半时间陪他。” “妈妈。”我迟疑着,想知道怎样才能最圆滑得处理这件事。“我想要住在福克斯。我已经融入了那里的学校,我也有一两个闺蜜了”——我提醒了她关于朋友的事,她又瞥了一眼爱德华,所以我试着换了个方向——“还有,查理需要我。他在那里老是一个人,而且他完全不会烹饪。” “你想要留在福克斯?”她不知所措地问道。这个想法对她来说太不可思议了。然后她的眼睛飞快地看向了爱德华。“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学校,查理——”我耸了耸肩。这不是个好主意。 她的双手无助地在我身上徘徊着,试图找出一块安全的地方拍一下我。她最终拍了拍我的额头,只有那里没有包着绷带。 “贝拉,甜心,你讨厌福克斯。”她提醒我。 “那里没那么糟。” 她皱起眉,来来回回地看着爱德华和我,这次她看得不慌不忙,显然是故意的。 “是因为这个男孩吗?”她耳语道。 我张开嘴想要撒谎,但她的眼睛正仔细地审视着我的脸,我知道她会从我脸上看出来的。 “他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我承认道。没有必要坦白交代这部分有多大。“所以,你找机会跟爱德华交谈过了?”我问道。 “是的。”她迟疑着,看着他优雅的安静的姿势。“我想要和你谈谈这件事。” 啊—噢。“什么事?”我问道。 “我觉得这个男孩爱上你了。”她指责道,依然把声音压得很低。 “我也这样觉得。”我向她吐露道。 “那么,你对他有什么感觉?”她只能勉强掩饰住自己语气里汹涌的好奇。 我叹了口气,看向别处。尽管我是那么的爱着我的妈妈,这依然不是一个我能和她交流的话题。“我对他简直着了迷。”瞧——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在谈到她的初恋男友时会说的话。 “嗯,他似乎很不错,还有,我奠,他帅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但你太年轻了,贝拉……”她的声音很没自信。就我所记得的情况而言,这是自我八岁时起,她头一次这么接近于竭力使自己听起来具有家长的威信。我认出了我和她谈男人时,那种通情达理但坚定不移的口气。 “我知道,妈妈。别担心这个。这只是一见倾心的。”我安抚着她。 “没错。”她赞同着,很容易就开心起来了。 然后她叹了口气,满怀歉意地越过自己的肩膀看向墙上的那个大圆钟。 “你要离开了吗?” 她咬住唇。“菲尔过会儿会打电话来……我不知道你醒了。” “没关系,妈妈。”我试图让自己的如释重负不那么明显,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受伤了。“我不会孤单的。” “我很快回来。我要睡在这里,你知道的。”她宣布道,显然很为自己感到自豪。 “哦,妈妈,你不必这样做!你可以睡在家里——我根本没注意到这样做的差别(我不介意的)。”止痛药在我脑子里带来的眩晕现在让我更难集中注意力了,尽管,很显然,我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我只是很不安。”她怯懦得承认道。“附近的街区发生了一些犯罪行为,我不想要独自待在家里。” “犯罪?”我警惕地问道。 “有些人闯进了我们家拐角处的那间舞蹈教室,把它烧成了白地——什么都没留下来!然后他们还留了一辆偷来的车在门口。你还记得吗,你以前曾经去过那里上舞蹈课呢,甜心?” “我记得。”我着,然后畏缩起来。 “我可以留下来,宝贝,只要你需要我。” “不,妈妈,我很好。爱德华会陪着我的。” 她脸上的表情写着这就是她想留下来的原因。“今晚我会回来的。”与其说是一个保证,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警告。当她说话的时候,她又瞥了一眼爱德华。 “我爱你,妈妈。” “我也爱你,贝拉。你走路的时 候请更当心点,甜心,我不想失去你。” 爱德华的眼睛依然闭着,但一个大大的咧嘴一笑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一个护士匆匆忙忙地走进来,检查了我身上所有的软管和电线。我妈妈亲吻了我的前额,轻拍了一下裹着纱布的手,然后离开了。 那个护士正在检查我的心电监护仪所打印出来的纸条。 “你感觉很不安吗,甜心?你的心率在这个点上有点儿高。” “我很好。”我向她保证道。 “我会告诉你的注册护士(护理师)你醒了。她会在一分钟之内过来看你的。” 一等她关上门,爱德华立刻出现在了我床边。 “你偷了一辆车?”我扬起眉毛。 他微笑着,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那是辆好车,非常快。” “你的小睡怎么样?”我问道。 “非常有趣。”他眯起眼睛。 “什么?” 他垂下头去,答道:“我很惊讶。我以为佛罗里达……还有你妈妈……好吧,我以为那正是你想要的。” 我无法理解地盯着他。“可你在佛罗里达得终日困住屋里。你只能在夜里外号粗,就像一个真正的吸血鬼一样。” 他几乎要微笑起来了,但最终没有笑。然后他的脸黯淡下来。“我会待在福克斯,贝拉。或者某个类似于福克斯的地方。”他解释道。“某个我不会再伤害到你的地方。” 起初,我没有立刻领会他的话。我继续茫然地盯着他,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我的脑海里,就像是一个可怕的谜团一样。我只能勉强注意到我的续加速的声音。不过,当我的呼吸变得紊乱起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肋骨传来的表示抗议的剧痛。 他什么也没说,他警惕地看着我的脸。那种与破碎的骨头无关帝痛,那种更加糟糕,糟糕到好无止境帝痛,威胁着要把我碾碎。 然后,另一个护士目的明确地走进了房间。爱德华又一动不动地像块石头一样,她训练有素的眼睛把我的神情看在眼里,然后转向那些监视器。 “是时候再吃点止痛药了,甜心?”她友好地问道,轻叩了一下那个静脉注射器的瓶子。 “不,不用。”我喃喃低语着,试图去掉自己声音里的痛苦。“我什么也不要。”我无法承受在这个时候闭上眼睛。 “没 有必要这样逞强,甜心。如果你不那么强迫自己忍耐(不憋着那么多压力),情况会更好些。你需要休息。”她等待着,但我只是摇了摇头。 “好吧。”她叹了口气。“等你准备好的时候,请按呼唤铃。” 她严厉地看了一眼爱德华,然后又瞥了一眼那台机器,眼里更多的是不安,最终离开了。 他冰冷的双手落在我的脸上。我睁得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嘘,贝拉,冷静下来。” “不要离开我。”我用破碎的声音恳求道。 “我不会的。”他保证道。“现在放松下来,等会儿我再把护士叫进来给你打镇静剂。” 但我的续依然没有慢下来。 “贝拉。”他焦急地轻拍着我的脸。“我哪里也不去。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你发誓,你不会离开我?”我低声说道。至少,我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喘息。我的肋骨在着。 他把手放在我的脸两侧,然后把脸侧向我的脸。他的眼睛睁大,显得很严肃。“我发誓。” 他呼出的气息是那么的慰藉人心。这似乎让我呼吸帝痛减轻下来。他继续看着我的眼睛,直到我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那阵蜂鸣声恢复到一种正常的节奏。他的眼睛很黑,今天他的眸色更接近于黑色而非金色。 “好些了?”他问道。 “是的。”我谨慎地说道。 他摇了摇头,然后喃喃低语着某些我无法理解的句子。我想我听到了“过度反应”这个词。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我耳语着,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你厌倦了不得不全天候地救援我吗?你想要我离开你吗?” “不,我不能没有你,贝拉,当然不能。讲道理一点。我对拯救你也毫无意见——如果不是因为事实上我正是那个让身陷险境的人的话……我正是让你现在待在这里的原因。” “是的,你正是原因所在。”我皱起眉。“让我待在这里……活着的原因。” “仅仅是活着。”他的声音几近耳语。“包裹在绷带和石膏里,几乎没法动弹。” “我不是在说我最近一次濒于死亡的经历。”我说着,有些生气起来。“我在想别的事情——你可以选择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在福克斯的公墓里腐烂掉。” 他因为我的话而畏缩了一下,但那 ☆、第一部 暮色 第二十五章 尾声 一触即发 爱德华帮我坐进他的车里,非常小心地不去碰到那一束束的丝绸和薄纱,还有他刚刚插到我精心设计的卷发上的鲜花,以及我 那庞大的行走纠正靴。他完全无视我唇上的怒色。 当他帮我坐好后,他坐上了驾驶座,然后把车倒出那条长长的狭窄的车道。 “要到哪一个特别的时刻你才会告诉我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我暴躁地问道。我真抵厌惊喜。而他知道。 “让我震惊的是,你到现在还没想出来。”他冲我投来嘲弄的一笑,我的呼吸立刻卡在了喉咙里。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习 惯他的完美呢? “我没有提到你看上去很不错,对吧?”我求证道。 “是的。”他又是咧嘴一笑。我此前从没见过他穿黑色,这颜色与他苍白的肌肤形成了的反差,他的美丽完全是超凡脱俗 的。我没法否认这一点,即便是他穿着一套男式无尾晚礼服这个事实也已经让我很不安了。 不安不仅仅源于穿着。或是鞋子。我只穿着一只鞋子,因为我的另一只脚依然安全地包裹在石膏里。但那仅仅用彩色缎带缠绕 起来的细细的鞋跟,显然是不会在我蹒跚而行时有任何帮助的。 “如果爱丽丝打算像刚才那样把我当芭比豚鼠一样打理的话,我就再也不会过来了。”我抱怨道。我把一天中最好的时光花在 了爱丽丝那间大得惊人的浴室里,充当她扮演发型师和美容师时那个无助的受害者。每当我坐卧不安或是想要抱怨的时候,她 都会提醒我她完全不记得她当人类时的事了,然后要求我不要毁掉她聊以代替的乐趣。然后她让我穿上了一条最荒谬的裙子— —一件深蓝色的,镶满褶边的露肩礼服,上面标着我不认识的法国标签——一条更适合于t台走秀而非福克斯的裙子。我没法 从我们的正式着装上猜出什么好事情来,这点我很肯定。除非……但我不敢把我的怀疑说出口,甚至不敢自己想一下。 当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被分了神。爱德华把他的手机从他外套口袋里拿出去,简单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接通了电话。 “你好,查理。”他警惕地说道。 “查理?”我皱起眉。 在我回到福克斯以后,查理相当地……难过。对于我糟糕的经历,他有着两种泾渭 分明的反应。一方面,他对卡莱尔充满了几 近敬畏的感激。另一方面,他固执地坚信爱德华是罪魁祸首——因为,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最开始根本不会离开家。而爱德华 对此再赞成不过了。这些日子以来,我被加以了一大堆此前从未出现过的规定:宵禁……访客时间。 查理说的某些事情让爱德华的眼睛因为难以置信而睁大了。然后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咧嘴一笑。 “你在开玩笑!”他大笑起来。 “怎么了?”我诘问道。 他不理我。“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谈谈?”爱德华提议道,语气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愉快。他等待了几秒钟。 “你好,泰勒,我是爱德华.卡伦。”他的声音非常友好,表面上看是这样。我捕捉到了那一丝淡淡的威胁的痕迹,这足以让 我很明白了。泰勒在我家做什么?我渐渐理解了这个恐怖的真相。我再次看向爱丽丝强迫我穿上的这件很不恰当的衣服。 “我很抱歉,这里大概有些误会,但贝拉今晚没空。”爱德华的语气变了,他声音里的威胁忽然变得明显起来,他继续说道。 “我再诚恳不过地告诉你,她每天晚上都没空,对每个人都是这样,但我除外。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为你今晚的事深感歉意。”他听起来没有半点歉意。然后他啪地一下关掉电话,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咧嘴坏笑。 我的脸和脖子因为愤怒而变得绯红一片。我能感觉到盛怒带来的泪水正开始盈满我的眼眶。 他惊讶地看着我。“最后一段说得太过分了吗?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 我不去理会他的话。 “你要带我去舞会!”我大叫起来。 现在这一切明显得令人难堪。如果我有稍微注意一下的话,我敢肯定我一点会留意到张贴在学校大楼上的海报的日期的。但我 根本想象不到他在想着把我引向那里。他完全不认识我吗? 他完全没有预料的我的反应会如此强烈,这再明白不过了。他抿紧了唇,他的眼睛眯缝起来。“别自寻烦恼,贝拉。” 我的眼睛飞快地瞥向窗外,我们已经在去学校的半路上了。 “你为什么要让我做这?。”我震惊地诘问道。 他冲自己的晚礼服打了个手势。“老实说,贝拉,你认为我们在做什么?” 我被问住了。首先,因为我忽略了显而易见的事实。也因为那种模糊的疑虑——确切地说,是期待——我一整天都在盼望着, 那时爱丽丝正试图把我变成一个漂亮的舞会皇后,这实在是个太明显的标志了。我半是害怕半是希望的想法现在显得很愚蠢。 我猜测过,这会是某种酝酿已久的场合。但舞会!这是我最不可能想到的事情。(这是离我的脑子最为遥远的事情。) 愤怒的泪水从我的脸颊上滚落下来。我惊慌地想起来,我正非同寻常地涂了睫毛膏。我飞快地在眼下擦拭着,避免留下任何污 迹。当我把手拿开的时候,我的手并没有被染黑。也许爱丽丝知道我会需要防水的睫毛膏。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你为什么要哭呢?”他沮丧地诘问道。 “因为我疯了!” “贝拉。”他全神贯注地用那双的金色眼睛看着我。 “什么?”我喃喃低语着,被分了神。 “就当是为了我。”他坚持着。 他的眼睛让我所有的愤怒都消融了。当他像这样作弊的时候,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对抗。我用仅存的优雅姿势做出了让步。 “好吧。”我撅起嘴,这让我的瞪视变得没那么有效了。“我会安静地走下去的。但你会看到,我还有很多坏运气正等着兑现 呢。我很可能会摔断另一条腿的。看看着鞋子!这简直是个危险的圈套!”我抬起自己那条好腿作为证据。 “哼。”他久久地盯着我的腿,远远超出必要的时间。“这提醒了我,得为今晚的事好好谢谢爱丽丝。” “爱丽丝要来这里?”这让我稍微感到安慰。 “和贾斯帕一起,还有艾美特……和罗莎莉。”他坦白道。 那种安慰的感觉消失了。我跟罗莎莉的关系依然毫无改善,尽管我和她偶尔为之的丈夫相处得很不错。艾美特喜欢我在他附近 ——他觉得我那些奇特的人类反应很逗趣……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老是摔倒的事实让他找到了许多乐趣。罗莎莉表现得就好像我 根本不存在一样。当我摇着头,想要把我的思绪飘向的方向摇出脑海的时候,我想到了别的事情。 “查理也参与了这件事”我问道,忽然起了疑心。 “当然。”他咧嘴一笑,然后轻笑起来。“不过, 很显然,泰勒没有参与进来。” 我咬紧了牙。我想象不出来,泰勒怎么能这么爱妄想。在学校里,查理根本干涉不到,所以爱德华和我简直形影不离——除了 那些罕见的阳光灿烂的日子。 现在我们到了学校。罗莎莉那辆火红的敞篷车在停车场里格外显眼。今天的云层很稀薄,几缕阳光从云层里溜出来,落在遥远 的西边。 他下了车,绕过车子,替我开了门。他伸出了。 我固执地坐在座位上,交叠着胳膊,感到一阵隐秘的装模作样的矜持带来的。停车场里挤满了穿着正装的人们,他们都是 目击证人。他没法像我们独处时那样把我强行抱出车外。 他叹了口气。“当有人要杀你的时候,你勇敢得像头狮子——然后,当有人提到跳舞的时候……”他摇着头。 我吞咽了一下。跳舞。 “贝拉,我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你的——哪怕是你自己。我一次都不会放开你的,我保证。” 我思考着这些,忽然感觉好些了。他能从我脸上看出来。 “你瞧,现在,”他温柔地说道。“这没那么糟。”他俯下身来,一只胳膊挽住我的腰。我抓住他另一只手,让他把我抱出车 外。 他的胳膊紧紧地环绕着我,扶着我一瘸一拐地向学校走去。 在凤凰城的时候,他们都在酒店宴会厅里举行舞会。当然,这场舞会在体育馆里举行。这很有可能是镇上唯一一间大得能容纳 一个舞会的房间。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我吃吃地傻笑起来。这里有货真价实的气球拱门,还有用蜡光纸折成的花环装饰着墙 面。 “看上去像一场惊悚电影正等着发生。”我窃笑着。 “好吧,”当我们慢慢地走向检票台时,他低声说道——他支撑着我大部分靛重,但我依然不得不拖着脚,摇摇晃晃地向前 走着——“这里的吸血鬼多得足够了。” 我看着舞池:舞池正中形成了一条很宽的裂口,那里有两对情侣正在优雅地转着圈。另一对舞者正迫切地移向房间的另一侧, 给他们留出空间——没有人想要站在这样耀眼的存在旁边,以免形成鲜明的对比。艾美特和贾斯帕都穿着经典款的晚礼服,看 上去令人生畏 ,毫无瑕疵。爱丽丝穿着一条黑缎礼服,上面有着几何图形的镂空图案,露出大片的三角形的雪白的肌肤。然后 罗莎莉……好吧,罗莎莉。她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她明艳的猩红色礼服是露背款式的,被她用一根闪亮的带褶边的小牛皮宽皮 带紧紧地固定着,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腰间。我怜悯地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女孩,包括我自己。 “你想要让我把门闩上,这样你们就能屠杀这些毫无戒心的镇民吗?”我阴险地低声说着。 “那你打算参与到这个计划的哪个部分?”他瞪着我。 “哦,我当然站在吸血鬼那边。” 他勉强笑了笑。“千方百计地想要逃离舞会。” “千方百计。” 他买了我们两个的票,然后让我转向舞池。我缩进了他的怀抱,拖着脚走着。 “我有一整个晚上。”他警告道。 最终,他把我拖到了他的家人正优美地转着圈的地方——仿佛他们处在了一个与现在的时间和音乐完全不相符的时空中。我惊 恐地看着。 “爱德华。”我的喉咙太干了,我只能用耳语说道。“我诚恳地说,我不会跳舞!”我能感觉到恐惧在我的胸膛里沸腾着。 “别担心,笨蛋。”他向我耳语道。“我会跳。”他把我的胳膊环绕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把我抱起来,让我踩在他的脚上。 然后,我们一起旋转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像是只有五岁。”在跳了几分钟毫不费力的华尔兹后,我大笑起来。 “你看上去不像五岁。”他低声说着,一度把我拉得更近些,这样我的脚离地面就有一英尺远了。 在一次转身时,爱丽丝捕捉到了我的目光,然后鼓励地笑了笑——我报以一笑。我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快乐……只是一点 点。 “好吧,这只有一般糟。”我坦白道。 但爱德华正盯着门,他脸上写满了愤怒。 “怎么了?”我大声询问道。我追随着他的视线,因为旋转而失去了方向感,但最终我看到了困扰着他的事情。雅克布.布莱 克,他没有穿晚礼服,只穿着一件长袖白恤衫,打着领带,他的头发被整齐地梳到后面,扎成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马尾。他正穿 过舞池向我们走 来。 在认出他的震惊过后,我情不自禁地为雅克布感到遗憾。他显然很不舒服——看上去是那么的痛苦。当他的眼睛对上我的凝视 时,他脸上写满了歉意。 爱德华用极低的声音咆哮着。 “表现好些!”我嘘声说道。 爱德华听起来很受伤。“他想要和你聊一聊。” 然后,雅克布走到了我们跟前,他脸上的窘迫和歉意更加明显了。 “嗨,贝拉,我正希望你会在这里。”雅克布听起来像是期待着相反的事情。但他的笑容依然温暖如昔。 “嗨,雅克布。”我报以一笑。“怎么了?” “我能插队吗?”他试探地说着,第一次瞥了一眼爱德华。我震惊地发现雅克布根本不必抬头看。在我第一次见到他以后,他 一定长高了半英尺。 爱德华的脸很沉着,他毫无表情。他唯一的回答是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来,然后退后一步。 “谢谢,”雅克布亲切地答道。 爱德华只是点了点头,紧张地看着我,然后才转身走开。 雅克布把手放到我的腰上,我伸出手放到他的肩上。 “哇噢,杰克,你现在有多高?” 他自鸣得意地说道。“六英尺两英寸。” 我们并不是在跳舞——我的腿让跳舞成为不可能。我们只是笨拙地摇来摇去,根本没挪动脚。这也还好。他最近猛长的个子让 他看上去既瘦长又不协调,他也许是个跟我一样蹩脚的舞者。 “那么,你今晚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我问道,并不是真的好奇。考虑到爱德华的反应,我能猜到。 “你能相信我爸爸花了二十块钱让我来参加你们的舞会吗?”他坦白道,稍微脸红了。 “是的,我能相信。”我低声说道。“好吧,至少,我希望你过得愉快。有遇到你喜欢的人吗?”我揶揄着,冲着像用蜡笔画 叼点一样排着队站在墙边的那堆女孩子点了点头。 “有啊,”他叹了口气,“但她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他低下头,对上了我困惑的双眼,只看了一秒钟——然后我们都困窘地移开了视线。 “顺便说一句,你看上去很漂亮。”他羞涩地补充了一句。 “呃 ,谢谢。那么,比利为什么要花钱让你来这里呢?”我飞快地问道,尽管我知道答案。 雅克布看上去并不乐意改变话题。他看向别处,又开始不自在起来。“他说这是一个和你交谈的‘安全’的地方。我敢发誓那 个老男人一定是昏了头了。” 我虚弱地加入他的大笑中。 “无论如何,他说如果我告诉你某件事,他就会帮我弄到我需要的那个主制动引擎。”他露出一个怯懦的咧嘴一笑,坦白交代 道。 “那么,告诉我吧。我希望你能把你的车子攒完。”我也冲他咧嘴一笑。至少雅克布根本不相信这个。这让情形变得更容易些 了。爱德华靠在墙上,一直看着我的脸,他自己脸上却毫无表情。我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二年级生用怯懦的侥幸的神情 看着他,但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雅克布又移开了视线,脸红了。“别抓狂,好吗?” “我不会对你抓狂的,雅克布。”我向他保证道。“我甚至也不会对比利抓狂的。只要告诉我你要做的事就行。” “嗯——这实在是太愚蠢了,对不起,贝拉——他想要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他要我告诉你,‘求你了。’”他厌恶地摇了摇头。 “他还是很迷信,嗯?” “是的。他有点……当你在凤凰城受伤的时候,他有点反应过度了。他根本不相信……”雅克布自觉地吞掉了话尾。 我的眼睛眯缝起来。“我摔倒了。” “我知道。”雅克布飞快地说道。 “他认为是爱德华做了什么,让你受了伤。”这不是个问句,而我也没有遵守自己的保证,我生气了。 雅克布不想对上我的视线。我们也不费事跟着音乐摇晃了。尽管他的手依然放在我的腰间,而我的手依然环绕着他的脖子。 “看,雅克布,我知道比利很可能根本不相信这个,但这正是你所知道的那样。”——现在他看着我,作为对我声音里的诚挚 的回应——“爱德华真的救了我的性命。如果不是因为爱德华和他爸爸,我一定早就死了。” “我知道。”他声明道,但他听起来像是被我诚挚的话语影响到了。至少,也许他能把比利说服到这种程度。 “嘿,我很抱歉,你得来做这种事情,雅克布。”我 道歉道。“无论如何,你弄到你的零件里,对吧?” “是啊,”他喃喃低语着。他看上去还是很尴尬……也很不安。 “还有吗?”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忘掉这件事吧。”他低声说道。“我会找份打工,然后自己存钱。” 我瞪着他,直到他对上我的视线为止。“说出来,雅克布。” “那太糟了。” “我不在乎。告诉我。”我坚持着。 “好吧……但是,耶稣,这听上去太糟了。”他摇着头。“他要我告诉你,不,警告你,说——还有,那是他的复数,不是我 的”——他从我腰上移开一只手,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小小的引号——“‘我们会一直看着。’”他小心地等待着我的反应。 这听起来像是黑手党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我大声笑了起来。 “对不起,让你不得不做这种事,杰克。”我窃笑着。 “我不那么介意。”他如释重负地咧嘴一笑。他的目光掠过我的裙子,审视着。“那么,我应该告诉他你说让他见鬼去吗?” 他满怀希望地问道。 “不,”我叹了口气。“告示他我说谢谢。我知道他是出于好意。” 音乐结束了,我把胳膊放下来。 他的手在我的腰上迟疑着,他瞥了一眼我报废的腿。“你想再跳一曲吗?或者我能带你到别的地方去?” 爱德华替我作了回答。“好了,雅克布。我会带她走的。” 雅克布畏缩了一下,然后睁大眼睛盯着爱德华,他就站在我们身旁。 “嘿,我没看见你在那里。”他含糊地说着。“我猜我们待会儿见,贝拉。”他向后退去,不太情愿地挥着手。 我笑了。“是的,回见。” 当另一首舞曲开始的时候,爱德华的胳膊环绕着我。这对慢舞来说节奏有点快,但这似乎并没有难倒他。我把头靠在他胸口, 感到心满意足。 “感觉好些了?”我揶揄着。 “完全没有。”他简单地答道。 “别对比利抓狂。”我叹了口气。“他只是因为查理的缘故才担心我。这不是什么人身攻击。” “我没对比利抓狂。”他用一种的声音更正到。“但他的儿子很让我恼怒。” 我退回去看着他。他的神情非常严肃。 “为什么?” “首先,他让我打破了我的承诺。” 我困惑地盯着他。 他半笑不笑地说:“我保证过,我今晚不会放开你的。”他解释道。 “哦。好吧,我原谅你。” “谢谢。但还有别的一些事情。”爱德华皱起眉。 我耐心地等待着。 “他说你漂亮。”他最终继续说道,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对你现在的样子来说,这实在是一种侮辱。你远甚于美丽。” 我大笑起来。“你有偏见。” “我不这样认为。另外,我有卓越的视力。” 我们又开始转圈了,我的脚踩上了他的脚,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那么,你打算解释这一切的原因了吗?”我问道。 他低下头,困惑地看着我,我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那些卷绉纸。 他思考了片刻,然后改变了方向,带着我转着圈穿过人群,舞到体育馆的后门那里。我一眼看见了正在跳舞的杰西卡和迈克。 他们都好奇地盯着我。杰西卡挥了挥手,我飞快地报以一笑。安吉拉也在那里,看上去一脸幸福地被小个子本.切尼抱在怀里。她的眼睛简直没法从他的目光里移开,他比她低了一个头。李和萨曼塔,劳伦,她正瞪着我,和科纳在一起。我能叫出旋转 着从我面前经过的每一张脸。然后我们走出了门外,走到了正在消逝的日落的清冷的,黯淡的光线中。 一等到我们独处,他立刻把我抱在怀里,然后抱着我穿过黑暗的场地,一直走到笼罩在草莓树的阴影下的一张长凳处。他坐在 那里。依然把我环抱在他胸前。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透过薄纱般的云层隐约可见,他的脸在皎洁的月光下变得苍白起来。他的 唇是那么坚硬,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烦恼。 “重点是?”我柔和地催促着。 他不去理会我,抬起头盯着月亮。 “又是暮色。”他喃喃低语着。“又一次终结。不管这一天多么美好,它终究会结束的。” “有些事不必结束。”我立刻紧张起来,咬紧牙关,喃喃低语着。 他叹了口气。 “我带你去参加舞会。”他慢慢地说道,最终回 ☆、第二部 新月 第一章:派对 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地确定我是在做梦。 我之所以如此确信的理由是:第一,我正站在一束明亮的阳光下——那种令人目眩的,明净但阳从未照耀在我的新家乡——华盛顿州的福克斯镇上,这里常年笼罩在如烟似雾的绵绵细雨之中;第二,我正注视着玛丽祖母,至今去世已经有六年多了,因此,这一确凿的证据足以证明我是在做梦。 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她的脸庞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她的皮肤而松弛,形成一道道弯弯曲曲的小的细纹,轻轻地依附在骨骼上;她像一棵干瘪的杏树,只不过她头上还顶着一团蓬松浓密的白发,像云朵一样盘旋在她的周围,漂浮在空中。 我们的嘴唇——她的嘴巴干瘪,嘴角布满褶皱——就在同一时间向两边咧开,露出同样惊讶的半个笑容。显而易见,她也没料到会见到我。 我正准备问她问题;我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她在我的梦里做什么?她过去六年过得怎么样?爷爷还好吗?无论他们在哪里,他们找到彼此了吗?——但是,她在我开口的时候也张开了嘴巴,所以我停了下来,让她先说。也停顿了一下,接着,我们俩都感到有些笨拙,笑了起来。 "是贝拉吗?"不过不是在叫我,我们俩都转过身来看着加入到我们两个人的小团聚中的那个人。我没必要看就知道是谁;不管在哪里我都能认出这个声音——它是那么熟悉,无论是在我清醒的时候,还是在睡梦中,……我敢打赌,就算我死了,我都能感应到它的存在。这个声音是我宁愿穿越火海都要寻找到的,——或者,不那么夸张地说,它是我宁愿每天跋涉在寒冷无尽的雨中都要寻找到的。 这个人当然是爱德华。尽管我看到他的时候总会兴奋不已——有意或无意地——即使我几乎肯定我正在做梦,当爱德华穿过耀眼的阳光向我们走来的时候,我仍然感到惊慌失措。我惊慌失措是因为不知道我和一个吸血鬼相爱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那么,一束束光辉灿烂的光柱散落成千万颗彩虹般的光珠,洒落到爱德华的皮肤上,使他看起来像是由水晶或钻石做成的一样,我该如何解释这一事实呢?那么,,您可能已经注意到我的男朋友闪闪发光。只不过他在阳光下就会这样。 别担心……他正在做什么?他住在福克斯这个世界上最阴雨绵绵的地方的全部原因就是他能够在白天外出,同时又不会他的家族秘密。然而,爱德华现在正优雅地向我款款走来——他天使般的脸庞上挂着最美 丽的微笑——仿佛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就在那一刻,我希望我没有被排除在他神秘奠赋之外;而我原先也一直很庆幸他唯独不能看透我的心思,但是现在我希望他也能听清我的想法,这样的话他就能听见我脑海里尖声喊出的警告。 我大惊失色地朝身后瞥了一眼,但一切都太迟了。正好转过身来瞪大眼睛盯着我,她的双眼和我的一样充满警觉。 爱德华——仍然带着如此美丽的微笑,我的心仿佛要从胸口膨胀迸裂出来一样——他伸出手臂抱住我的肩膀,转过身来面向祖母。 的表情令我惊讶不已。她看起来毫不恐惧,相反,她怯懦地盯着我,仿佛在等待责备一样。而且她站立的姿势也很奇怪——一只手臂笨拙地抬了起来,向外伸出去,接着环绕着空气弯曲起来,就像她的胳臂环抱着某个我看不见的人——某个隐形的人一样…… 正大画面逐渐变大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围绕着我祖母的的镀金镜框。我根本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于是我抬起那只没有搂着爱德华的腰的手臂,伸出手想要触摸她。一模一样地模仿着我的动作,简直就像从镜子里反射出来的一样。但是就在我们的手指头应该相遇的地方,我却只感觉到冷冰冰的玻璃……仿佛遭到狠狠的打击一样,我感到头晕眼花,梦突然变成了梦魇。 那根本不是。 那是我。镜子里的我。我——年老色衰,满脸皱纹,神情枯槁。 爱德华站在我的身边,镜子中也没有他的映像,他如此可爱,永远保持着十七岁的模样,这一切令人如此痛苦不堪。 他把冰冷完美的嘴唇贴近我消瘦的脸颊。 "生日快乐。"他呢喃道。 我突然一惊,猛地醒了过来——眼睑突然睁得大大的——大口地喘着气。又是一个多云的早晨,一缕缕熟悉的昏暗的灰色光线取代了梦中令人眩目的阳光。 只不过是个梦而已,我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个梦。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在这时,闹钟冷不防地响了起来,我又吓了一跳。闹钟钟面角落里的小日历显示今天是九月十三日,尽管不过是个梦而已,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至少预示着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就要正式地步入十八岁了。 几个月以来我一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在整整一个完美的响里——我曾度过的最快乐的响,那是任何地方的任何人曾经度过的最快 乐的响,当然,那也是奥林匹克半岛历史上最多雨的响——这个令人沮丧的日子却秘密地潜伏着,等待着迸发出来。而现在它突然袭来,其打击比我恐惧的情况还要糟糕。我能感受到这一点——我变老了。虽然每天我都在变老,但是这是不一样的,这种感觉更糟糕,而且是可以用数字计算的。我十八岁了。 而爱德华永远都不会变老。 我刷牙的时候看见镜子中的脸庞并没有改变,这着实令人惊讶不已。我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试图在象牙般的皮肤上寻找即将到来的皱纹的蛛丝马迹。不过,我脸上唯一的褶皱是额头上的,虽然我知道,如果我能够让自己放松一下的话,它们就会消失不见。但我做不到。我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在焦虑的深褐色眼睛上方形成一道直线,呈现出忧虑的表情。 这不过是个梦而已,我再次提醒自己。只不过是个梦……但也是我曾做过的最糟糕的噩梦。我没吃早餐,就急匆匆地想尽可能快地跑出家门,但我没能完全避开爸爸,因此不得不花几分钟时间假装高兴。看到他给我的那些我要他不要买的礼物,我认真地努力露出兴奋的表情,但是每次当我不得不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就要开始哭泣一样。 在开车到学校去的路上,我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幻景——尽管我不会把它当成自己——但是却很难把它从脑海中驱逐出去。除了绝望我毫无感觉,直到当我把车开到福克斯高中后面熟悉的停车场,发现爱德华仿佛一尊美神大理石雕像——那位被遗忘了的异教神——一动不动地靠在他的抛过光的银色沃尔沃轿车上。我的梦没有公正地对待他,他比梦境中更加迷人。爱德华每天都会等我,就像往常一样,他现在正在那儿等我呢。 绝望暂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奇迹。即使在我与他交往半年之后,我仍然不敢相信我配得上如此这般的幸运。 他的妹妹爱丽丝站在他身边,也在等我。 当然,爱德华和爱丽丝并没有血缘关系(在福克斯流传着这样的故事,卡伦家族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是由卡莱尔?卡伦医生和他的妻子埃斯梅领养回来的,他们两个人太年轻了,不可能有十几岁大的孩子),但是他们的脸庞蒙着一层如出一辙的苍白与朦胧,双眸也闪烁着同样奇异的金色光芒,淤青般的阴影笼罩着深深的眼窝。爱丽丝的脸庞像爱德华的一样,美丽得令人惊叹。 在知悉内情的人心中——就像我这样的知情人一样——他们的相似之处正是他们真实身份的标 记。 一看到爱丽丝在那里等我——她黄褐色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手中握着一个银色包装的小方盒——一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我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告诉过她我什么也不要无论是什么,我的生日不需要礼物,甚至不需要别人的注意。显而易见,此刻他们完全无视我的愿望。 我"砰"的一声关上了我的雪佛兰53型卡车的门——一阵灰尘轻轻地飘落到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我向他们等我的地方缓步走去。爱丽丝蹦兵跳地向我跑来,她的脸庞在长长的直发下熠熠生辉,像小精灵一样。 "生日快乐,贝拉!" "嘘!"我一边示意让她小点儿声音,一边看了看停车场周围,想确定没有人听见她说的话。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就是因为这次黑色事件而进行任何形式的庆祝活动。她根本无视我的示意。爱德华还在原地等待,我们朝他走过去的时候,爱丽丝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想现在还是晚些时候打开礼物?" "不要礼物!"我咕哝着抗议道。 她终于好像弄明白了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似的,说道:"好吧……那晚些时候再打开看吧。你喜欢你妈妈送给你的剪贴簿吗?还有查理送给你的照相机,你喜欢吗?" 我叹了口气。她当然会知道我会得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爱德华并不是他们家族唯一有特异功能的人。我的父母他们一旦决定要给我买什么,爱丽丝就能"看见"他们正在计划的事情。 "是啊,它们棒极了!" "我认为那个主意不错。你只有一次当高年级学生的机会。不妨把你的经历存档起来。" "你当过多少次高年级学生了?" "那不一样。" 此时我们来到爱德华等我们的地方,他伸出手来牵住我的手。我急不可待地握住他的手,暂时遗忘了忧郁的情绪。他的皮肤和平常一样,光滑,结实,也很冰冷。他轻轻地掐了一下我的手指头,我望向他那明亮的黄褐色双眸,心脏一阵,那种心头一紧的感觉决不是那么轻柔。爱德华听见我不平伏的续之后又微笑了起来。 他抬起那只闲着手,用冰冷的指尖轻轻地在我 的嘴唇周围滑动,并温柔地说:"那么,和我们讨论的一样,你不允许我祝你生日快乐,是这样吗?" "是的,就是这样。"我从来都没办法模仿他的遣词造句,那么完美,那么流畅,那么正式。那是只有一个世纪以前的人们才学得会的措辞。 "只是确定一下,"他用手理了理凌乱的金发,说道,"你可能改变主意了。大多数人好像喜欢像生日、礼物这样的事情。"爱丽丝大声笑了起来,她的声音清脆而动听,就像风铃在风中发出阵阵响声一样,"你当然喜欢的,今天每个人都应该对你友好,让着你,宠着你,贝拉。难不成还会发生什么最糟糕的事情吗?"她反问道。 "变老啊。"我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但我的声音并不像我想要的那么坚定。 站在我身边的爱德华咧着嘴巴笑了起来。 "十八岁并不老呀,"爱丽丝说,"难道女人们不是直到要过二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才会感到难过吗?" "可我比爱德华老一些啊。"我喃喃自语道。 爱德华叹了叹气。 "就技术层面上而言,"她说道,语调还是那么轻松,"不过大了一岁而已。" 而我觉得……如果我对我想要的未来有把握的话,如果我将与爱德华、爱丽丝还有卡伦家族的人永远在一起的话(最好不要变成一个满脸皱纹、身材娇小的老妇人)……那么不论是大一两岁,还是小一两岁,我都不会如此介怀。但是爱德华完全反对任何让我发生改变的计划。任何让我与他一样的未来——而那样也会让我永生。 那是死路一条,他是这样说的。 老实说,我无法真正地理解爱德华的意思。什么让死亡如此了不起?做吸血鬼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至少卡伦家族的人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可怕。 "你几点钟到我们家?"爱丽丝继续问道,她改变了话题。看她的表情,她想要做的事就是我一直希望逃避的。 "我并没想过要来你们家呢。" "哦,公平些,贝拉!"她抱怨道,&q uot;你不是真的打算那样扫我们的兴吧?" "我以为我的生日应该是按照我想要的方式来过的。" "放学后我会在查理家接她过来。"爱德华告诉她,他根本无视我的话。 "我得打工。"我抗议道。 "实际上,你不用去的,"爱丽丝得意地对我说,"我已经跟牛顿夫人说过了,她给你换了班。她还让我转告你"生日快乐"。" "可我——我还是不能过来,"我结结巴巴地说,搜肠刮肚地想找个借口,"我,噢,我还没有看英语课上要看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呢。" "但是贝尔蒂先生说过我们要看上映的戏剧才能完全欣赏它——那才是莎士比亚想要的演绎方式。" 爱德华转了转眼睛。 "你已经看过电影了。"爱丽丝责备道。 "但是,那不是19世纪60年代版的。贝尔蒂先生说过那才是最好看的。" 最后,爱丽丝再也没法得意地笑了,她恶狠狠地盯着我:"这事儿要么很简单,要么很难,贝拉,不过,非此即彼……" 爱德华打断她的威胁,宽慰道:"爱丽丝,放松点儿。要是贝拉想要看电影的话,那么就让她看吧。这是她的生日。" "就是啊!"我补充道。 "我七点左右带她过来,"他继续说道,""这样你们会有更多时间准备。" 爱丽丝大笑着插话道,"听起来不错。晚上见,贝拉!今晚肯定很有意思,你会发现的。"她露齿一笑——这样的笑容使她完美无瑕、闪闪发光的牙齿全部露在嘴唇外面——接着她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脸,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手舞足蹈地跑去上第一节课了。 "爱德华,求你——"我开始乞求了,但是他用一根冰冷的手指压住我的嘴唇。 "我们待会儿再讨论,上课要迟到了。" 我们和往常一样坐在了教室的后面,也没人费心盯着我们俩儿(我们现在差不多天天坐在一起上课——爱德华得到女行政助理们地别关照帮他做成了这事儿,这简直棒极了!)爱德华和我在一起拍拖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会再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蹈资了。就连迈克?牛顿也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忧郁地盯着我了,他的目光曾让我感到有些内疚。 相反,现在微笑又出现在他的脸庞上,他似乎已经接受了我们两个人只能成为朋友的事实,这也让我感到很高兴。经过一个响,迈克改变了不少——圆圆的脸型已经稍有改变,颧骨更加突出,苍白的金发换了个新发型;和以前粗硬的长发不一样,现在他的头发更长了,用发胶精心地固定成随意零乱的造型。要了解这种灵感来自何处并非难事——但是爱德华的外表不是通过模仿就能实现的,时间在往前推移,我却在想逃离今晚在卡伦家的大房子里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我还沉湎于哀悼的情绪时却要举行庆生会,这已经够糟糕透顶的了。但是,比这更糟糕的是这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还会收到许多礼物。 引人注意决不是什么好事情,其他像我一样老惹麻烦、笨手笨脚的人都会同意这一点。没有人想在自己很可能扑倒在地、丢脸万分的时候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我曾直截了当地要求过——噢,实际上是命令过——今年任何人都不要给我送礼物。看起来查理和蕾妮并不是唯一决心对此熟视无睹的人。 我一直没什么钱,不过这也没让我烦心。蕾妮是靠幼儿园老师的薪水把我养大的,而查理的工作也赚不了什么钱——他是福克斯这个小镇上的警察局长。我个人唯一的收入来源于一周三天在当地一家运动品商店打工赚来的钱。在像福克斯这样小的小镇上,我能有份工作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我赚的每一分钱都存进了我的微型大学基金。(上大学是我的b计划。我仍然希望实现a计划,但是爱德华对于让我一直当人类的想法坚定不移。) 爱德华有许多钱——我甚至不想去想他到底有多少钱。金钱对于爱德华或卡伦家族的其他人而言毫无意义。他们认为金钱不过是当你手头拥有无限的光阴,而且有个姊妹具有预测股票市场行情的神秘能力的时候所积累的东西。爱德华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我反对他在我身上花钱——他不理解要是他带我到西雅图一家昂贵的餐厅吃饭,为什么这会让我感到不舒服;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我不允许他给我买一辆时速达到55英里的车;他更不理解为什么我不让他为我付上大学的学费(他 荒谬地热衷于b计划)。 在他眼里,我根本没必要自讨苦吃。但是我怎能让他给我买东西却没法回赠呢?他,因为某种深不可测的原因,想要和我在一起。基于此种理由之上的任何馈赠都会让我们的关系愈加失去平衡。白天仍在继续,爱德华和爱丽丝都没有再提我生日的事情,我开始放松了一点。 我们坐在常坐的座位上吃午饭。 这张餐桌上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缓和气氛。我们三个人——爱德华、爱丽丝和我——坐在桌子的最南端。既然那几位还有些令人恐惧的"高年级学生"(当然是埃美特了)卡伦兄妹们都已经毕业了,爱丽丝和爱德华看起来就没那么令人畏惧了。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坐在这里吃饭。我的其他朋友,迈克和杰西卡(他们俩正处于分手后仍是朋友的尴尬阶段),安吉拉和本(他们的关系经过一个暑期延续了下来),埃里克、康纳、泰勒和劳伦(尽管最后那个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全都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上,餐桌上似乎有一条隐形的分界线,他们全都坐在另一端。 这条隐形的分界线在阳光明媚的日子就自行消解了,通常这时候爱德华和爱丽丝都会翘课;这样一来,他们蹈话就会毫不费力地展开我也会加入进来。 我常常感到这种微妙的放逐感,它令我感到很落单,也很受伤,而爱德华和爱丽丝却没有相同靛会。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它的存在。人们对卡伦家族的人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往往会因为某种他们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原因而感到害怕。我则算个例外了。 我和爱德华靠得很近的时候会感到无比地舒适,有时候,爱德华还会因此而烦恼。他认为他对我的健康有害——无论何时他发表这样的看法,我都会激烈地反对。下午过得很快。放学后,爱德华和平常一样送我去取车。但是,这一次,他为我拉开的是乘客车门,爱丽丝这会儿肯定正开着他的车在回家的路上呢,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防备我逃跑了。我抱起双臂,没有任何避雨的意思,"这是我的生日,难道不应该由我来开车吗?" "我正假装这不是你的生日呢,这正是你希望的啊。" "要是这不是我的生日的话,那么我今晚就不必到你们家……" "好吧!"他关上了乘客车门,从我面前走过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生日快乐。""嘘!"我毫无兴趣地嘘了一下,从打开的车门爬进了驾驶座,希望他接受的是另一个提议。 我开车的时候爱德华在拨弄我的收音机,满脸不以为然地摇着头。 我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他对我的卡车挑三拣四。这辆卡车棒极了——它很有个性! "你想要买个漂亮的立体音响吧?那么开你自己的车去。"我对爱丽丝的计划感到如此不安,特别是当我本来就很郁闷的时候,我的话听起来比我原本的意思还要尖锐。我几乎从没对爱德华发过脾气,我的语调使他闭上了嘴巴,笑容僵在那里。我把车停在查理的家门口,他则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轻地划过我但阳、颧骨和我的下巴,仿佛我特别容易破碎似的。的确如此——至少跟他比起来我是这样的。"你应该心情很好才对,尤其是今天。"他轻声地说着,温柔的气息拂过我的脸。 "要是我不想心情好呢?"我问道,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金色的双眼布满忧郁:"那就太糟糕了。" 当他向我靠近,把冰冷的嘴唇压在我的嘴唇上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晕头转向了。毫无疑问,他是故意的,顷刻间,我忘却了所有的烦恼,精力全用在记住如何吸气和呼气上了他的嘴唇冰冷而光滑,温柔地游移在我的嘴唇上,直到我用胳膊环抱住他的脖子,过于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当他松手放开我的头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回避着我将嘴唇移开,转而用手掰开我紧紧环抱着他的手。 爱德华在我们身体接触方面定下了许多条条框框,他想让我活下去。尽管我一直使我的皮肤和他锋利无比、布满毒液的牙齿之间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但我总是会忘记一些琐碎的事情,譬如当他吻我的时候我也要注意这些。 "乖乖的,求你了。"他在我脸旁温柔地说道。他又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唇,然后又移开了,把我的手合在一起放在我的肚子上。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的续,脑中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我用手捂住胸口,心脏在我的掌心下疯狂地跳动着,像拨浪鼓一样发出"嘭嘭嘭嘭"的声音。"你觉得我能更好地应付这样的情况吗?"我几乎是自言自语,惊讶地说道,"无论何时你抚摸我,某一天我的心可能 ☆、第二部 新月 第二章 缝针 卡莱尔是唯一一个保持沉着冷静的人。在急救室几个世纪的经验显然反映在他那平静而有权威的声音里。 "埃美特,罗斯,把贾斯帕带出去。" 埃美特这一次没有笑,他点点头:"来吧,贾斯帕。" 贾斯帕在埃美特坚不可摧的掌控中挣扎着蜷缩成一团,裸露在外的獠牙伸向他的兄弟,他的眼中仍然没有任何理智。 爱德华的脸比白骨还要惨白,他向我爬过来,蜷伏在我身上,保持着防护性的姿势。他紧咬牙齿,低沉的咆哮声在齿缝中回荡,不断发出警告。我确定他没在呼吸。 罗莎莉女神般的脸庞带着沾沾自喜的古怪表情,她走到贾斯帕面前——小心翼翼地与他的牙齿保持一定的距离——帮助埃美特把他拖出埃斯梅为他们打开的门,埃斯梅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和鼻子。 埃斯梅心型的脸庞上流露出羞愧的表情,"我感到非常抱歉,贝拉。"她跟着其他人走进院子的时候,哭了起来。 "让我过去,爱德华。"卡莱尔低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爱德华慢慢地点点头,放松了警惕。 卡莱尔在我身旁蹲了下来,靠近我检查我的胳膊,虽然我能感到我脸上震惊的表情,但我尽力保持冷静。 "拿着,卡莱尔。"爱丽丝说道,递给他一条毛巾。 他摇了摇头:"伤口中的玻璃太多了。"他伸出手,从白色的桌布底部撕下一条细长的带子,把它绑在我肘部上方的胳膊上,形成一个止血带。血的味道令我眩晕,耳朵嗡嗡作响。"贝拉,"卡莱尔轻声说道,"你要我送你去医院呢,还是要我在这里处理伤口呢?" "在这儿,求你了。"我低声说道。要是他送我去医院的话,就没办法不让查理知道这件事情了。 "我去拿你的包。"爱丽丝说道。 "我们一块儿把她带到厨房的餐桌那儿去吧。"卡莱尔对爱德华说道。 爱德华毫不费力地把我背了起来,卡莱尔则在一旁牢牢地按住我的胳膊。 "你还好吗,贝拉?"卡莱尔问道。 "我很好。"我的声音相当地坚定,这让我感到很放心。 爱德华的脸像石头一样。 爱丽丝也在那儿,卡莱尔的黑色工具包已经放在桌子上了,一张明亮的小桌灯镶嵌在墙壁上。爱德华轻轻地扶着我坐在椅子上,卡莱尔拖过另一张椅子,立即开始工作了爱德华站在我身旁,仍然保持着保护的姿态,他还是没在呼吸。 "还是走吧,爱德华。"我叹了叹气。 "我能应付。"他坚持道,但是他的下巴僵硬;眼睛里浮现出与强烈的作斗争的痛苦神情,这种痛苦来得比其他人更强烈,更糟糕。 "你别逞强,"我说道,"卡莱尔没有你的帮助也能把我的伤口处理好。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卡莱尔往我的胳膊上擦了种令人的东西,我胳膊一缩。 "我要留在这儿。"他说道。 "你为什么要如此自我虐待呢?"我喃喃自语道。 卡莱尔决定充当和事老了:"爱德华,在贾斯帕过于自责之前,你不妨过去看看他,我确信他现在正在生自己的气呢,我怀疑现在除了你之外,他听不进别人的话。" "对啊,"我迫不及待地表示同意,"去看看贾斯帕。" "你不妨做些有意义的事情。"爱丽丝补充道。 当我们联合起来反对他的时候,爱德华的眼睛眯了起来,但是,最后他马上点了点头,旋即小跑着从厨房的后门出去了。我确定从我划伤手指头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吸过一口气。 一阵麻木、疲惫的感觉在我的胳膊上蔓延开来。尽管这消除了的感觉,却让我想起那道深深的伤疤,我端详着卡莱尔的脸,使自己不要注意他用手正在做的事情。他低着头专心地处理我胳膊上的伤口,头发在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光。我能感觉到激动的情绪隐隐约约地在我心中升起,但我下定决心不要让平时恶心的感觉战胜我的理智。现在没有疼痛了,只有我努力忽略的轻柔的牵引感。我没道理像个孩子似的感到难受。 要是爱丽丝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也放弃了,偷偷地跑出了房间。她嘴角带着些许 歉意的笑容消失在厨房门口。 "好吧,每个人都这样,"我叹了叹气,"我会清扫房屋,至少要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卡莱尔轻声地安慰我说,"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每个人身上。" "会,"我重复道,"但是这种事情老是发生在我身上。" 他又笑了起来。 他从容自若的反应与其他人的反应形成了惊人的强烈反差,我在他脸上找不到丝毫的焦虑。他的手敏捷自如、游刃有余地活动着。除了我们轻轻的呼吸声之外,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小小的玻璃碎片一片一片地落在桌子上时发出来的轻轻的"叮铃,叮铃"声。 "你是如何做到现在这样的?"我询问道,"甚至连爱丽丝和埃斯梅……"我的声音逐渐变小,好奇地摇着头。尽管其他人已经放弃了吸血鬼的传统食谱,其彻底程度和卡莱尔一样,但是卡莱尔是唯一能够忍受我的血液味道而不需承受抵抗强烈之苦的人。显然,这比他表现出来的要难得多。 "很多年,很多年操练的结果,"他告诉我,"我几乎闻不到这种味道了。" "要是你从医院里长时间的休假,你认为会更难做到吗?要是周围没有任何血腥味?" "或许吧,"他耸了耸肩,但是他的手还是很稳定,"我从来没觉得需要延长假期。"他冲着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太喜欢我的工作了。" 叮铃,叮铃,叮铃。我惊讶地发现居然有那么多的玻璃碎片刺进了我的胳膊。我有种偷偷地看一眼桌上堆起来的玻璃碎片的冲动,只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大一堆,但是我知道这个想法对我抵抗呕吐的策略没多少帮助。 "你到底喜欢做什么事情呢?"我好奇地问道。他一定经历了多年的挣扎和自我否定才做到轻松地承受住这种——而这些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此外,我想让他一直说话;这样蹈话会使我的注意力从反胃上移开。 他回答我的时候,黝黑的眼眸流露出镇定自若,深思熟虑的神情来:"呃,我最 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当我的……提高了的能力使我挽救他人,不然的话,他们就会丧命。多亏了我能做的事情,有些人的生活因为我的存在而变得更好,了解到这一点是很开心的事。很多时候,甚至连嗅觉也是一种有用的诊断工具。"他向一侧扬起嘴角,露出半个笑容。 他随意寻找着,以确保所有的玻璃碎片都被清理干净了,而我则仔细地思考着他说的话。接着他在他的工具包里到处翻找新工具,我努力不去注意针和线。 "你非常努力地弥补那些与你无关的过错,"当一种新的牵引感在我皮肤的边缘升起的时候,我间接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并不是你自己想要成为这样的。你并没有自己选择这种生活,然而你却要如此努力地克制自己。" "我不知道我在弥补什么,"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认同,"就像生活中的一切一样,只是我不得得确定该如何应对生活赠予我的一切。" "这听起来太容易了。" 他再次检查了我的胳膊:"好了,"他边说边剪断一根线,"全好了。"他把一种糖浆色的液体涂在创伤面上,形成一个超大的q型图形。这种味道很奇怪,令我的头一阵眩晕。糖浆一样的东西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一层颜色。 "尽管,在刚开始时,"此时,卡莱尔又抽出一条长长的绷带牢固地绑在伤口上,然后紧紧地绑在我的皮肤上。我强调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想要选择一条不同的道路而不选择更容易的生活方式呢?" 他噘起嘴巴,暗自微笑着说:"难道爱德华没有告诉你这个故事吗?" "他告诉过我,但是我努力想了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的脸色顿时又严肃起来,我想知道他的思绪是否回到了和我想的一样的地方。我想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会怎么想——但我拒如果——如果我是他的话。 "你知道我父亲是位牧师,"他一边打趣一边仔细地清理桌面,用湿纱布把上面的东西都擦下去,接着又这样做了一遍。酒精发出刺鼻的味道,"他的世界观相当严厉,在我还没有发生改变之前,我就开始质疑了。& quot;卡莱尔把所有的脏纱布和玻璃银器倒进空的水晶碗里。我不明白他在做什么,甚至当他擦亮火柴的时候我还是没弄明白。接着他把火柴扔到被酒精浸湿的纤维上,突如其来的火焰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他道歉道,"这些东西理应这样处理……因此我并没有认同我父亲所信奉的那个教派,但是,自从我出生到现在四百年来,我从来都不曾看到过任何东西使我怀疑上帝是否以这种或那种形式存在。就连镜中的映像也没让我怀疑过。" 我假装检查我胳膊上的包扎以掩饰我对我们谈话往这个方向发展而感到的惊讶之情。在所有我想过的事情中,宗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在我自己的生活中,信仰是相当匮乏的,查理把自己当成路德派,因为他的父母是路德派教徒,但是星期天他会手中拿着钓鱼竿在河畔表示对神的崇拜。蕾妮也时不时地做礼拜,但是就像她对网球、陶瓷、瑜伽和法语的短暂爱好一样,在我还不知道她最新的爱好时她已经继续往前走了。 "我确信这一切从一个吸血鬼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有些奇怪,"他咧嘴笑道,明白他们不经意地使用那个词语总会让我感到惊讶,"但是我希望这种生活仍然有一些意义,即使是对我们而言。这个目标很遥远,我承认,"他继续随意地说道,"就人们所认为的,我们无论怎样都注定永受灵魂的惩罚,但是我希望,或许有些傻,我们能通过努力获得一定程度的认同。" "我认为那并不傻,"我低声说道,我无法想象任何人,包括神在内,不会对卡莱尔难以忘怀。此外,我能感激的唯一奠堂就应该包括爱德华在内,"我认为其他人也不会这么想。" "实际上,你才是第一个认同我的观点的人。" "其他人不这么想吗?"我惊讶地问道,脑子里只想到一个人。 卡莱尔又猜到我的想法:"爱德华在一定程度上认同我的想法。我们都认为上帝和天堂是存在的……地狱也是存在的。但是他认为我们没有来生。"卡莱尔的声音非常温柔;他透过水槽上方的大窗户凝视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说道,"你瞧,他认为我们失去了灵魂。" 我立马想到今天下午爱德华说过的话:除非 你想要死——或者,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会造成这样的后果。电灯泡在我的额头上摇曳。 "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对不对?"我猜测道,"那就是为什么他总是为难我的原因。" 卡莱尔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看着我的……儿子,他的优点,他的善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彩——这一切都点燃了那种希望,那种信仰,比以前更加强烈。怎么能没有更多人像爱德华这样呢?" 我点点头,表现出强烈的认同。 "要是和他一样相信……"他深不可测的眼睛俯视着我,说道,"要是你和他一样相信,你会带走他的灵魂吗?" 他对这个问题的措辞令我无法回答。如果它是在我问是否愿意为了爱德华冒着失去灵魂的危险,答案是不言自明的。但是我能拿爱德华的灵魂冒险吗?我不高兴地噘起嘴巴,那不是平等交换。 "你明白了这个问题。" 我摇了摇头,意识到我着下巴。 卡莱尔叹了叹气。 "这是我的选择。"我坚持道。 "这也是他的选择,"他一明白我正要争论的时候就举起手来,说道,"无论他是否为发生那样的事情对你负有责任。" "他并不是唯一有能力做到的人。"我若有所思地盯着卡莱尔。 他大笑起来,突然心情愉悦起来。"噢,别那样!你要和他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就在那时,他又叹气了,"那是我永远也无法确定的问题。我想,在其他诸多方面,我已经尽我所能做到我能做到的了,但是使其他人也受到这种命运的谴责是合理的吗?我不能确定。" 我没有回答。我想象着如果卡莱尔拒绝改变他孤独的存在的,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我不禁颤栗起来。 "是爱德华的母亲让我下定决心的。"卡莱尔的声音低得如同窃窃私语一样,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凝视着黑漆漆的窗外。 "他的母亲?"无论何时我问起爱德华的父母,他只是说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去世了,他对他们的记忆很模糊。我意识到尽 管他们的接触很短暂,卡莱尔对他们的记忆会相当清晰。 "是的,她的名字叫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梅森。他的父亲老爱德华进了医院就再也没有苏醒过来。他在第一波流感中去世了,但是伊丽莎白直到临终前都还很警觉。爱德华非常像她—她的头发上也有一种同样奇怪的金色阴影,眼睛的颜色也是同样的绿色。""他的眼睛是绿色的?"我咕哝道,在脑海中想象着。 "是的……"卡莱尔黄褐色的眼睛看起来似乎离我有一百年那么遥远。"对儿子的担忧一直困扰着伊丽莎白,她冒着危及自己生存机会的危险在病床上照顾着他。我期望他会先她而去,他比他母亲的情况糟糕多了。当死神降临在她身上的时候,一切来得都非常快。就在日落之后,我赶到医院去替换工作了一整天的医生。那时候,要故作姿态是相当困难的——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我没有必要休息。当那么多人都奄奄一息时,我是多么讨厌回到自己的家里,躲在黑暗中,假装睡觉啊!" "我首先过去检查伊丽莎白和她儿子。我逐渐动了感情——想到人性的脆弱,这样做总是很危险的。我立即意识到她的病情恶化了,高烧已经失去控制,她的身体太脆弱而不能再与病魔作斗争了。" "不过,她从小床上抬头紧盯着我,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虚弱。" ""救救他!""她用她的喉咙仅能发出的沙哑声音请求我。 ""我会尽我所能的,"我握着她的手答应她。她高烧得太厉害,或许她自己也没法弄清楚我的手是多么冰冷,其程度又是多么地不自然。对她而言,所有触碰到她皮肤的东西都是冰凉的。" ""你一定要……"她坚持要求我,她用力地紧紧抓住我的手,力量大得让我不禁想她是否能够渡过这一劫。"你一定要做你能做到的一切。其他人不能做到的,就是你必须为我的爱德华做的事情。"" "这令我感到恐惧,她用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我,有一瞬间,我确信她知道了我的秘密。接着高烧打垮了她,她再也没有恢复知觉。在她提出要求后不到一小时,她就去世了。" "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考虑为自己创造一个同伴的念头,只是能够真正了解我的另一个生物,而不是我得假装成的样子,但是我从来没为自己这样做找到充分的理由——对别人做加诸在我身上的事情。" "爱德华就躺在那里,奄奄一息,显然他只能活几个小时了。他的母亲躺在他的身旁,但她的脸庞不知何故并不平静,甚至在死后也没有露出平静的表情。" 卡莱尔又目睹了一切,他的记忆在历经百年之后还是那么清晰明了,好不模糊。我也能清楚地看到一切,当他娓娓道来时——弥漫在医院里的绝望气氛,压倒一切的死亡气息。爱德华因为高烧生命危在旦夕,随着钟摆上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生命也在消逝……我再次颤栗了,用力地把这幅画面挤出脑海。 "伊丽莎白的话在我的脑海中回荡,她怎么能猜到我能做到的事情呢?有人真的会希望她的儿子变成那样吗?" "我看着爱德华,他病得还是那样重,但是他仍然很美丽。他的脸上有种纯洁、美好的东西。我希望我自己的儿子能拥有他那样的脸庞。""在犹豫多年之后,我只不过按照自己一时的冲动做了这件事情。我首先把他的母亲推到太平间,接着我回到他身边。没有人注意到他仍一息尚存,医院里没有足够的人手,足够的眼睛了解病人们的些许需要。太平间里空空如也——至少,没有生命的气息。我从后门把他偷了出去,抱着他跨过屋顶跑回家。""我不确定该做什么,最后我重新创造了我得到的伤口,那是许多年前在伦敦发生的事情。后来,我为此感到很糟糕,那比需要承受的痛苦与纠缠更难受。" "不过,我没感到抱歉,我从来没有因为挽救爱德华而感到后悔。"他摇了摇头,思绪回到了现在。卡莱尔对我微笑着说道:"我想我应该送你回家了。" "我来吧。"爱德华说道。他穿过光线朦胧的餐厅慢慢地向他走来,他的脸庞很光洁,却难以捉摸,但是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流露出他正努力掩饰的某种神情。我感到一丝不安,心了一下。 "卡莱尔会送我回家。"我说道。低头看着我的衬衣;淡蓝色的棉布被血浸透,上面也布满血迹,右肩处挂满一层厚厚的粉红色糖霜。 "我很好,"爱德华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不管怎样,你需要换一换衣服,你这样子会令查理心脏病发作的。我会让爱丽丝给你找件衣服换上的。"他又大步流星地从厨房门走出去了。 我焦急地看着卡莱尔:"他非常难过。" "是啊,"卡莱尔也认为如此,"今晚发生的事情正是他最害怕的。你因为我们的身份而遭遇危险,险些丧命。" "那不是他的错。" "那也不是你的错。" 我把目光从他那睿智迷人的眼睛上移开,没法认同他的看法。 卡莱尔伸出手,搀扶着我从桌边站了起来,我跟着他走出厨房来到客厅。埃斯梅已经回来了;她正在擦我摔倒的地方——用漂白剂彻底地除去气味。 "埃斯梅,让我来做吧。"我能感到我的脸又红了。 "我已经做好了,"她仰望着我笑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我宽慰她道,"卡莱尔比我见过的任何医生缝得都要快。" 他们俩都轻声地笑了起来。 爱丽丝和爱德华从后门进来了,爱丽丝匆忙地向我跑来,但是爱德华却望而却步,他的脸深不可测。 "来吧,"爱丽丝说道,"我来给你弄一件不那么恐怖的衣服换上。" 她给我找到一件埃斯梅的衬衣,衣服的颜色接近我身上穿的那件。查理不会注意到的,我确信。我身上不再溅满血滴的时候,胳膊上长长的白色绷带看起来就没那么严重了。查理从不会因为看到我身上有绷带而感到惊讶不已。 "爱丽丝。"当她朝门口走去的时候,我轻声喊道。 "有事吗?"她也压低音量,歪着头好奇地看着我。 "事情有多严重?"我不确定我的耳语是否是枉费心机。尽管我们在楼上,关着门,或许他还是能听见我说的话。 她满脸凝重:"我还不确定。" &q ☆、第二部 新月 第三章 结束 早上起床后我感到非常恐惧。我没睡好;我的胳膊疼痛难忍,头也疼得厉害。爱德华迅速地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蹲下身从窗户跳了出去,他光滑的脸庞,疏远的表情对我的心情没有丝毫帮助。想到我睡着后毫无意识的那段时间就令我感到害怕,我担心当他注视着我睡着的时候,又会思考对与错的问题。焦虑似乎加剧了头部由于悸动引起帝痛,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爱德华和往常一样在学校等我,但是他的表情还是有问题。他的眼睛里深藏着某种我不确定的东西——这令我惊恐万分。我不想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是我不确定逃避这个话题是否会更糟糕。 他为我打开了车门。"你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我撒谎道,车门关上时发出"嘭"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回荡,让人感到厌烦不堪。 我们默不作声地走着,他放慢步伐跟上我的节拍。我有那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大多数问题还要再等一等,因为那些问题是我想问爱丽丝的:贾斯帕今天早上怎么样了?我走之后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罗莎莉说了什么?最重要的事,通过她对未来奇异却不完美的预见中看到了什么?她能猜到爱德华在想什么吗?他为什么这样闷闷不乐?那种我似乎无法抗拒的毫无根据、本能的恐惧有没有理由?早晨过得很慢。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爱丽丝,尽管爱德华在场的时候我可能没法真正地和她交谈。爱德华仍然很冷漠,他时不时地会问问我的胳膊,然后我会骗他说没事儿。 爱丽丝平常总是比我们先来吃午饭;她不必像我这样懒散。但是她没坐在餐桌上,把她不会吃的一盘食物放在一边,等我们。 爱丽丝没有来,但爱德华对此什么也没说。我暗想是不是她下课晚了——直到我看见康纳和本,他们俩和爱丽丝一起上第四节法语课。 "爱丽丝去哪儿了?"我焦急地问爱德华。 他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在他指尖慢慢碾碎的格兰诺拉麦片:"她和贾斯帕在一起。" "他还好吗?" "他会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去哪里?" 我原本以为他会大笑起来,或者微笑起来,或者至少对我的话有点儿反应。 “那么,好吧。”他冷漠地说道。 我上车后他为我关上门之前,吻了我的额头,接着他转过身,优雅地朝他的车慢跑过去。 在惊慌失措之前,我尚能把车开出停车场,但是,还没到牛顿户外用品商店我就已经在用力地呼吸了。 他只是需要时间,我告诉自己。他会渡过这次难关的。或许他难过是因为他的家人要离开了。但是爱丽丝和贾斯帕不久就会回来的,罗莎莉和埃美特也会回来的。要是对这种情况有所帮助的话,我会离河边那幢白色的大房子远远的——我再也不会踏上那片土地。那没关系。我在学校还能见到爱丽丝,她还会回到学校的,对吗?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她不会想要通过离家出走来伤害卡莱尔的。毫无疑问,我也会定期地去看看卡莱尔——不过,是在急救室里。 毕竟,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什么也没发生。想到这些接着我就倒了下来——那是我的生活。与去年春天相比,这些看起来似乎尤其不重要。詹姆斯使我遍体鳞伤,由于失血过多几乎死去——然而,爱德华在医院里陪伴我度过了漫长的几个星期,他做得比这次好很多。是不是因为,这一次,他保护我不受伤害,对象不是敌人?因为这一次是他的兄弟?如果他带我走,而不是让他的家人四分五裂,这样或许会更好。当我想到所有这一切不被打扰的独处时光时,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不那么压抑了。 只要他能够渡过这一学年,查理就不会反对。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一起去上大学,或者假装我们一起去上大学,就像今年罗莎莉和埃美特的一样。爱德华肯定得等一年。一年对永生不死的人而言算得了什么呢?一年对我而言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劝服自己保持足够的冷静,勉强下车,走进商店。 迈克?牛顿今天比我早到,我进门的时候他微笑着冲我挥了挥手。我一把拉过我的工作服,应付地朝他的方向点了点头。我仍然在想象那种美好的情景,我和爱德华一起私奔到各种各样的异域他乡。 迈克打断了我的幻想:“你的生日过得怎么样?” “呃,”我低声说道,“我很高兴生日过完了。”迈克从眼角看着我,好像我疯了似的。店里的工作慢吞吞的。我想再见到爱德华,祈祷在我再次见到他之前,他会渡过最困难的时刻,确切地说,不管到底该如何精确地表述那种情况。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当我驱车上路,看到爱德华 银色的车停在我家门口时,我感到一阵欣慰,那种感觉那么强烈,那么无法抗拒,但是这样的方式又深深地令我心烦意乱。我匆忙地跑过前门,还没进门就大声喊了起来。 “爸爸?爱德华?”我喊的时候,客厅里传来的娱乐体育节目网体育中心风格独特的主题音乐。 “在这里。”查理叫道。 我把雨衣挂在钩子上,顺着屋角跑了过来。 爱德华坐在扶手椅子里,查理坐在沙发上。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都盯着电视。这种聚精会神对我爸爸而言是很正常的,但对爱德华而言就不那么正常了。 “嗨。”我虚弱地跟他们打招呼。 “嘿,贝拉,”查理眼睛一动不动地回答道,“我们刚吃了一只冷馅饼,我想它还在桌子上。” “好吧。” 我在门口等着。最后爱德华转向我,朝我礼貌地笑了笑,“我马上跟过来。”他答应道。他的眼神又飘忽到电视上去了。 我注视了一会,惊呆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我能觉察到某种感觉,或许是恐慌,在我胸口越来越强烈。我逃进了厨房。 馅饼对我毫无吸引力,我坐在椅子上,蜷起膝盖,用胳膊环抱着它们。有什么东西让我感到非常不对头,或许比我意识到得更加不对劲儿。男人之间特有的亲密和互相捉弄的声音不断地从电视机里传过来。 我努力控制自己,让自己保持理智。可能会发生的最糟糕的事情会是什么呢?我退缩了,那肯定是问错了问题,此刻,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好吧,我又想到,我能忍受的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呢?我也不那么喜欢这样的问题。但是我详细地思考了今天我想到的一切可能性。 远离爱德华的家人。当然了,他不希望把爱丽丝也包括在内。要是连贾斯帕都在禁区之内的话,那么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减少。我对自己点点头——我能忍受这样的事情或者离开这里。也许他不想等到学年结束,也许现在就得离开。 在我面前,桌子上面摆着查理和蕾妮送给我的礼物,它们放在我原来放的位置,摆在相册旁边的是我在卡伦家没机会使用的照相机。我摸了摸妈妈给我的剪贴簿的精美封面,叹了口气,想起了蕾妮。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很久以来我就过着没有她的生活,但这一事实并没有使永远分别的想法更易于接受;而查理就会被独自留在这里,被我们抛弃了。 他们两个人都会受到很大的伤害……但是我们会回来的,不是吗?我们会回来看他们的,当然了,不是吗?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很确定。我把脸颊贴在膝盖上,盯着我父母对我的爱的有形。我知道我选择的这条路会很艰辛,毕竟,我现在想的是最糟糕的情况——我能忍受的最糟糕的情况。我又摸了摸剪贴簿,翻开扉页。在小小的金属边里面已经卡住了第一张照片。一分为二来看这个礼物,记录我在这里的生活,这个主意倒不是那么差。 我感到一阵奇怪的冲动要着手进行此事了。或许,我在福克斯剩下的时间也没那么多了。我把拨弄着照相机上的腕带,对胶卷里的第一张照片倍感好奇。照出来的照片可能会接近原物吗?我怀疑,但是他似乎并不担心照片上空无一物。我对自己轻轻地笑了笑,想到昨天晚上他漫不经心的笑容。轻声的微笑渐渐减弱了。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多么地意想不到啊!这让我感到有点儿眩晕,好像我站在边缘上,在某个很高很高的悬崖边缘上一样。 我不想再去想那些了,一把抓住照相机,朝楼梯走去。 距离我妈妈住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有十七年了,这么多年以来,我的房间并没有发生多么大的变化。墙壁仍然是淡蓝色,窗前悬挂的是同样的黄色蕾丝窗帘。那儿有张床,但不是婴儿床,不过她会认出那张凌乱地从床上垂下来的被子的——那是祖母给我的礼物。我随兴地拍了一张我房间的照片。今晚我没法给其它的东西拍照——外面太黑了——而且,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几乎变成一种冲动。在我离开福克斯以前,我要记录下和这里有关的一切。变化就在发生,我能感觉到,前景并不乐观,当生活还是跟往常完全一样的时候,更是如此。 我不急不徐地回到楼下,手里拿着照相机,爱德华眼睛里那种奇怪的距离是我不想看到的,一想到这就会让我害怕得发抖,我努力忽视这种感觉的存在。他会克服的,也许他只是在担心当他要我离开的时候我会难过。我会让他解决好这一切而不让他为难的,而且,在他提出来的时候我就会准备好的。 我偷偷地斜靠在屋角,调整好相机,确信爱德华没机会感到惊讶,但是他没有抬头看我。我感到心中一阵冰凉,不禁了一下;我没去理睬心中的感觉,照了张照片。 就在那一刻他们俩同时看着我,查理皱着眉头,而爱德华则神色空洞,面无表情。 “你在干什么,贝拉?”查理不高兴地问道。 “噢,来 吧,”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查理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假装微笑着说,“你知道妈妈很快就会打电话来问我是否在用她送给我的礼物了。在她没感到受伤之前我得先做起来。” “但是,你为什么要给我照相呢?”他嘟囔着说。 “因为你那么帅,”我保持着轻松的口吻回答道,“还因为,既然是你给我买的照相机,你就有义务成为我的主题之一。” 他嘴巴里嘟哝着我听不清楚的话语。 “嗨,爱德华,”我带着令人惊讶的冷漠口吻说道,“给我和爸爸照张合影吧。” 我把相机朝他扔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眼睛,查理的脸靠在沙发的扶手边上,我在那里跪了下来。查理叹了叹气。 “你要笑一笑,贝拉。”爱德华低声说道。 我竭尽全力笑了笑,照相机的闪光灯闪了一下。 “我来给你们两个孩子照一张吧。”查利建议道。我知道他只是想把照相机的焦点从他身上移走。 爱德华站着,轻松地把照相机抛给他。 我跑过去站在爱德华旁边,觉得这种安排很正式,也很奇怪——他轻轻地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则更坚定地用胳膊环抱着他的腰。我想看着他的脸,但我不敢。 “笑一笑,贝拉。”查理再次提醒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微笑起来,闪光灯让我什么也看不见。 “今晚照的照片够多了,”查理一边说一边把照相机塞进沙发靠垫之间的缝隙里,他在照相机上翻了个身,“你现在没必要把整卷胶卷用完。” 爱德华把他的手从我肩上放下来,不经意地扭出我的怀抱,重新坐进扶手椅里。 我犹豫了一下,接着走过去背靠着沙发坐了下来。我突然感到如此恐惧,双手开始起来。我用手按着肚子,把它们藏起来,我把下巴靠在膝盖上,盯着面前的电视机屏幕,但却什么也看没见。节目放完的时候,我一动也不动。我从眼角看到爱德华站起身来。 “我要回家了。”他说道。 查理低头看着广告,头抬也没抬地回答说:“好的。” 我笨拙地站了起来,跟着爱德华从大门走出来——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了那么久,我的手脚都僵硬了。他径直走向他的车。 “你会留下来吗?”我问道,声音里不带一丝希望。 我期待着 他的回答,这样就不会那么受伤害了。 “今晚不了。” 我没有追问原因。 他上车开走以后,我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几乎没有注意到下雨了,我等待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直到门在我身后打开了。 “贝拉,你在干什么?”查理问道,他吃惊地看见我满身滴着雨水,一个人站在那里。 “没什么。”我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屋里。 这是漫长的一夜,我几乎没有休息。 窗外一出现朦胧的阳光我就起床了。我机械地穿上衣服,准备上学,等待着乌云散去,天气晴朗起来。我吃完一碗麦片后确定光线很充分,可以照相了。我先给我的卡车照了一张,接着是房屋的正面。我转过身,给查理房屋附近的森林照了几张。 有趣的是,这片森林一点也不像先前那么险恶了。我意识到我会想念——这片郁郁葱葱,青翠的小树林的,时间在这里停滞了,周遭充满着神秘的气息,我会怀念这里的一切的。出门之前我把相机放在书包里,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新课题上而不去想昨天晚上的事情——爱德华显然并没有恢复常态。焦躁不安的感觉伴随着恐惧开始倾袭着我,这样会持续多久? 整整一个上午还是这样,他静静地在我身边走着,似乎从来都没有看我一眼。我努力地集中精神上课,但是就连英语课也没能抓住我的注意力。贝尔蒂先生把关于凯普莱特夫人的问题重复了两遍我才意识到他在跟我讲话。爱德华用耳语告诉我正确答案,接着又忽略了我的存在。在吃午饭的时候,沉默仍在继续。我感到自己随时就要开始尖叫了,然后,为了分散注意力,我倾斜着身体,跨过了那条看不见的分界线,与杰西卡说起话来。 “嗨,杰西?” “什么事,贝拉?” “你能帮我个忙吗?”我把手伸到书包里,问道,“我妈妈要我给我的朋友们照几张照片,贴在剪贴簿上,这样吧,你能帮我给每个人照张相吗?” 我把照相机递给她。 “当然可以啦。”她咧开嘴巴笑了起来,接着就偷拍下迈克满嘴是饭的镜头。 和我预料的一样,相片大战开始了。我看着他们把照相机从餐桌上传过来传过去,咯咯地笑着,摇晃着,抱怨着被拍到了。奇怪的是,这一切似乎很孩子气。也许我今天的情绪不是正常的人类该有的。 “噢-哦,”杰西卡把照相机还给我的时候抱歉地说,“我想我们把你的胶卷用完了。” “没关系,我想我已经拍好我需要的其它东西的照片了。” 放学后,爱德华默默地送我到停车场。我今天要打工,这一次,我感到很高兴。爱德华与我在一起的时光显然无济于事,或许他独自一个人会更好。 我在去牛顿户外用品商店的路上把胶卷放在了施利福特威超市,然后在下班的路上取了照片。回到家,我简单地跟查理说了“嗨”就从厨房里拿了根格兰诺拉麦片,腋下藏着装着照片的信封匆匆地跑进楼上我的房间。 我坐在床中间,大声地喘着气。照片中的爱德华和他在现实生活中一样漂亮,照片中的他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我,过去几天他从没这样地看过我。有人能如此……如此……美得难以形容,这几乎是种神秘的事情,千言万语也比不上这张照片。 我立即快速地翻动着这堆照片,接着把其中的三张并排铺在床上。 第一张是爱德华在厨房,他的眼睛流露出宽容,逗乐的表情。第二张是爱德华和查理一起在看娱乐体育节目网节目,不同的是爱德华的神情严肃,这张照片里的他,眼神警惕而矜持。不过他还是那么惊人的美丽,但是他的脸色更冷漠,更像一尊雕像,更缺少生机。 最后一张是爱德华和我并排站在一起的照片,看起来有些笨拙。爱德华的脸色和上一张一样冷漠,像雕像一般。但是那不是这张照片最令人不安的地方,两个人之间的对比令人痛苦,他看起来像神一样,而我看起来那么平凡,就算在人类中,我也很普通,这几乎令人有些惭愧。我带着讨厌的心情翻着照片。 我没做功课,熬夜把照片放进了相册,用圆珠笔在所有的相片下方写上标题,名字和日期。轮到我和爱德华的合影时,我没看多久就把它对折起来,把爱德华的那面朝上压在了金属拉环下面。 做完之后,我把第二套照片塞进了一只新信封,给蕾妮写了一封长长的感谢信。 爱德华还是没有过来,我不想承认我那么晚还不睡的原因,不过,当然是因为他。我努力回忆上次他像这样没有理由,没有电话……疏远我的时候,他从来都没这样做过。 又一次,我没有睡好觉。 上学的时候情况还是和两天前一样,默默无语、令人沮丧、让人害怕的气氛挥之不去。看到爱德华在停车场等我,我有些欣慰,但是这种感觉 很快就消失殆尽了。他还是那样,除了可能离我更遥远一些。 记住造成混乱的原因很困难,对我而言生日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要是爱丽丝回来就好了。赶快回来!在这一切失去控制之前。 但是我不能指望她赶快回来。我决定了,要是我今天不能和他谈谈,真正意义上蹈话,那么我明天就去找卡莱尔。我得做些什么。 放学后,爱德华和我会把话谈开,我答应自己,我不打算接受任何借口。 他陪我走到卡车旁,而我则使自己坚强起来,提出我的要求。 “你介意今天我过来吗?”在我们上车之前,他问道,他比我反应更快。 “当然不介意。” “现在吗?”他又问道,一边替我把门打开。 “当然啦,”我努力使声音保持平静,尽管我不喜欢他急切的语气,“我回家的路上会顺道儿给蕾妮寄封信,我会在家等你的。” 他看着乘客座上厚厚的信封,突然,他从我面前探过身子一把把信封抢了过去。 “我去寄吧,”他轻轻地说道,“我还是会先到家等你的。”他脸上露出我最喜欢的狡黠的笑容,但是感觉不对劲,他的眼里并没有笑意。 “好吧。”我应和着说,但我却无法挤出笑容。他关上门朝他的车走过去。 他的确比我早到家。我把车停在门口时,他已经把车停在了查理的车位上。那是个坏兆头。那么,他没打算留下来。我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努力找到些许勇气。 我正要下车的时候,他从自己的车上下来,走过来迎接我。他伸出手拿过我手中的书包,这很正常。但是,他把书包又扔回座椅上,这却不正常。 “过来和我走走。”他一边牵起我的手,一边毫无感情地提议说。 我没有回答,也想不出拒绝的方式,但是我立刻意识到我想拒绝。我不喜欢这样,这样很糟糕,这样非常糟糕,这个声音在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但是他没有等我回答,便牵着我径直来到院子的东边和森林交界的地方。我很不情愿地跟着他,努力在惊慌中理清思绪。 这是我想要的,我告诉自己,这是谈清楚一切的机会。既然如此,为什么这种惊慌使我无法呼吸呢?我们走进森林没几步,他就停了下来,在这里我们还能找到回去的路——我仍然看得见房子。出来走走。爱德华靠在一棵 树上,注视着我,我读不懂他脸上的表情。 “好吧,我们谈谈吧。”我说道,听起来比感觉到的要勇敢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 “贝拉,我们要走了。” 我也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可以接受的选择,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我还是得问清楚。 “为什么是现在?再过一年——” “贝拉,时间到了,我们究竟还能在福克斯待多久呢?卡莱尔几乎活不过三十岁,而他现在就要三十三了,无论如何,我们要重新开始了。” 他的回答令我迷惑不解。我以为离开的意思是让他的家人宁静地生活。如果他们要离开的话,为什么我们要离开?我盯着他,努力地弄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冷漠地回望着我。 一阵极其反感的情绪涌上心头,我意识到我误会他的意思了。 “你说我们时——”我轻声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的家人和我自己。”每个词都是单独的,意思再清晰明了不过。 我机械地来回摇着头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等待着,没有表现出丝毫地不耐烦,过了好几分钟我才能说话。 “好吧,”我说,“我和你一起走。” “你不能,贝拉,我们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你。” “有你的地方就是适合我的地方。” “我对你没好处,贝拉。” “别傻了,”我让自己听起来很生气,但是听起来好像是在乞求,“你是生活中最美好的部分。” “我的世界不适合你。”他冷酷地说道。 “发生在贾斯帕身上的事情——那没什么大不了的,爱德华!那没什么!” “你说对了,”他承认道,“那正是我们料到会发生的事情。” “你答应过我的!在菲尼克斯,你答应过我你会留下来——” “只要那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他打断我,纠正我的措辞。 “不!这是关于我的灵魂的,难道不是吗?”我愤怒地大声叫道,所有的话在我心中炸开了锅——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听起来还是像祈求。“卡莱尔跟我说过这件事,我不在意,爱德华,我不在意!你可以带走我的灵魂,我不想没有你——我的灵魂已经是你的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空洞地 ☆、第二部 新月 第四章 苏醒 时间流逝。即使看起来不可能。即便秒针的每次转动都像是伤处血脉跳动一般痛楚。但时间就这样流逝了,时缓时急地流逝了。于我也是如此。 查理把手拍在桌上。“就这样吧,贝拉!我要送你回家。” 我从燕麦粥里抬起头,与其说我在吃燕麦粥不如说我正在沉思,并且惊奇的看着查理。我还没有听懂这个谈话——实际上,我没有意识到我们正在谈话——并且我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在家啊”,我疑惑的咕噜到。 “我要送你去蕾丝那,去杰克逊维尔,”他澄清到。 当我慢慢了解他话中的意思时查理看起来有些恼怒。 “我做了什么?”我感到我的面部开始扭曲。太不公平了。我的行为在过去四个月无可指责。在那之后的一个礼拜,我们俩都没有再提起过,上学或者打工我都没有缺过一天。我的学分很高。我从没打破宵禁——我本来也没有去过任何会打破宵禁的地方。我也几乎不会做剩饭。 查理皱起眉头。 “你没有做任何事。那就是问题。你从不做任何事。” “你希望我找麻烦吗?”我问道,我疑惑的皱起眉毛。我努力想专心起来。但这并不容易。我已经习惯于屏蔽任何事,我的耳朵好像被堵住一样。 “麻烦也比这样好……一直都这么闷闷不乐的!” 我感到一阵。我已经很小心的避免表现出任何的不开心,包括闷闷不乐了。 “我没有闷闷不乐。” “我说错了,”他勉强让步到。“闷闷不乐还好一点——那还可以做些什么。你只是……毫无生气的,贝拉。我想这就是我想说的意思。” 这个指责击中要害。我叹息到并且尝试能给我的回答带来写生气。 “我很抱歉,爸爸。”我的道歉听起来有些沉闷,甚至我自己听来都是如此。我想我在欺骗他。我所有努力的重点就是希望使查理免受伤害。一旦想到这些努力都是枉然我是多么的绝望呀。 “我并不想你道歉。” 我叹息到。“那么告诉我你想我做什么。” “贝拉,”他犹豫的说道,他仔细审阅着我的表情来继续他的讲话。“宝贝,你知道,你并不是第一个经历这种事的人。” “我知道。”我随之做了个鬼脸,但是它是无生气和感染力的。 “听着,宝贝。我想你也许需要些帮助。” “帮助?” 他停下来,又开始寻找合适的词。“当你母亲离开时,”他开始说道并皱起眉头,“并且把你也带走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当然,对我而言那是段很糟的时间。” “我知道,爸爸,”我呢喃到。 “但是我渡过了那段时间,”他指出。“宝贝,你还没有克服。我等着,希望能有所好转。”他盯着我,我很快低下头。“我想我们都知道情况还没有好转。” “我很好。” 他没有理我。“也许,你可以和别人谈谈。找个专业人士谈谈。” “你要我去看心理医生?”当我意识到他暗示着什么时我的声音开始变大了。 “也许会有所帮助的。” “也许一点帮助也没有。” 虽然我不太了解心理分析,但是我很确定如果心理辅导的过程中不能相对诚实的话是不会起作用的。当然,我可以说出事实——如果我想我的余生在精神病房中度过的话。 他看到我固执的表情,于是换到另外一种方式来劝说我。 “这已经超出我的能力了,贝拉。也许你母亲——” “好吧,”我平静的说道。“如果你希望,我今晚就出去。我会约上杰西卡或者安吉拉。” “那并不是我希望的,”他挫败的争辩着。“我想我没法经受住你更故作坚强。我从来没看到任何人这样。让我看起来很雄。” 我低头看着桌子开始装傻。“我不明白,爸爸。开始你因为我不做任何事而心烦,但是现在你又说你不想我出去。” “我希望你快乐——不,即使不快乐。我只希望你不要痛苦。我想如果你离开福克斯会更好一些。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这是我长久以来无法思考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我不离开,”我说。 “为什么不?”他问道。 “我已经读最后一个学期了——那会把一切搞砸的。” “你是个好学生——你会解决的。” “我不想去影响妈妈和菲尔。” “你妈妈非常你回去。” “佛罗里达太热了。” 他的手重新拍打在桌子上。“我们都知道现在的实际情况,贝拉,这对你并不 好。”他深吸了一口气。“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没有电话,没有信,没有联络。你不能继续等他了。” 我怒视着他。怒火散发出的热度几乎但并没有碰到我的脸。已经有很长时间我没有因为任何情绪而脸红了。 和这个话题相关的所有事都是禁止被提到的,正如他所知道的一样。 “我没有等任何事。我没有期待任何事,”我低声自言自语道。 “贝拉——,”查理开始说到,他的声音很沉重。 “我要去学校了,”我打断他,站起来并且从桌子上拿起我还没碰的早餐。我把碗放进水槽,但并没有停下来把它洗干净。我没办法来承受任何谈话了。 “我会跟杰西卡做些计划,”我背上书包背对着他说道,我没有与他对视。“也许我不会回来吃饭。我们会去天使港然后看场电影。” 我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就走出了前门。 我匆忙离开查理,结果我成了第一拨到达学校的人之一。好的方面是我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停车位。不好的就是我有了空闲的时间,我已经不惜代价去避免这些空闲的时间了。 在我开始思考查理的指责之前,我快速的抽出我的微积分课本。我快速的翻到我们今天应该要上的章节,尝试弄明白它的意思。看懂数学比听懂更加困难,但是现在我的水平已经有所提高了。在过去几个月,我在微积分上所花费的时间是我以前在数学花费时间的十倍。结果,我已经可以保持在a减的行列了。我知道瓦纳先生把我的进步归因于他超凡的教学方法。如果这能使他开心的话,我不会去打破他的幻想。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微积分上直到停车场停满了车,我关上书跑去上英语课。我们正在学习《动物农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主题。我不反对动物主义,大部分的课程都是由令人疲惫不堪的罗曼史构成的,这是个不错的转变。我在我的座位上坐下来,很高兴贝尔蒂先生的讲课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在学校的时间过的很快。下课铃很快响起来,我开始整理我的书包。 “贝拉?” 我听出这是迈克的声音,在他说下句之前我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你明天会去打工吗?” 我抬起头。他倚在过道上,脸上带着急切的表情。每个星期五他都会问我同样的问题。从来不介意我借口生病拒绝过他多少次。当然,除了数月前的一次 例外。但是他没有理由用这种担忧的表情看着我。我是一个模范雇员。 “明天是星期六,是不是?”我说。查理已经刚刚向我指出这一点,我意识到我的声音的确毫无生气。 “是的”他附和到。“西班牙课上再见吧。”他在转身前向我招了下手。他不再费工夫的陪我去上课。 我心情抑郁的拖着步子走去上微积分课。这节课我得坐在杰西卡旁边。 几个星期前我经过大厅杰西卡和我打过招呼,那可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我知道由于我不合群的行为冒犯了她,她还在生闷气。现在再和她讲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叫她帮我的忙。当我在教室外面闲逛、拖延时间的时候,我仔细掂量着我的选择。 我不准备在没有一些社会活动可报告之前去重新面对查理。我知道我不能撒谎,虽然那种独自驾车来回天使港的想法非常有力——如果他检查的话,还得确定我的里程碑也会显示出正确的里程。杰西卡的妈妈是镇上最爱说长道短的人,并且查理必定会迟早碰到斯坦利夫人。如果这样的话,他会提到这次旅程。那么谎言就会被戳穿。 我叹了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瓦纳先生瞪了我一眼——他已经开始上课了。我快步走向我的座位。当我坐在杰西卡旁边时她没有抬头看。我很高兴我有五十分钟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这节课比英语课过得更快。时间飞逝的一小部分原因是由于今天早上我在卡车上做的假惺惺的预习——但是主要的原因是当我期待着一些不合意是事情时时间就会加速流逝。 瓦纳先生提前下课了五分钟,我做了个鬼脸。他微笑着就像他一直很友好一样。 “杰西卡?”当我战战兢兢的喊他的时候我皱了下鼻子,等着她转向我。 她从她的椅子上转向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在和我说话吗,贝拉?” “当然。”我张大眼睛露出天真的表情。 “什么?你是在微积分上需要帮助吗?”她的语气带着少量的刻薄。 “不是。”我摇头。“事实上,我想知道今晚你是否愿意和我以前去看电影?我真的需要些女孩们的户外夜生活。”这些话听起来很生硬,就像背诵糟糕胆词一样,她看起来也是一副怀疑的样子。 “你为什么会叫我呢?”她问道,还是不太友好的语气。 “当我希望和女孩一起玩时我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了。”我微笑道,希望这个笑容看起来是真诚的。这也许是事实。当我想避开查理时她至少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在这个层面上,这句话的确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她看起来态度有所缓和。“我不知道。” “你有计划吗?” “没有……我猜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你想看什么?” “我不确定现在正在上映什么电影,”我模棱两可的回答到。这是最棘手的部分。我绞尽脑汁寻找线索——难道最近我都没有听到别人谈论一部电影吗?或者看过一幅海报吗?“要不要看那部女总统的电影呀?” 她奇怪的看着我。“贝拉,那部已经下片啦。” “噢。”我皱起眉头。“那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一想到要出点子,杰西卡奠性就不由自主的开始表现出来“有一部新的浪漫喜剧得到了非常好的影评。我想去看那部。并且我爸爸刚刚看了《死角》,他说非常喜欢。” 我试图抓住这个的片名。“那是关于什么?” “僵尸或者什么。他说他很久没看过这么恐怖的电影了。” “听起来不错,”我宁愿看真的僵尸也比看爱情故事好。 “好的。”她看起来对我的反应有些惊讶。我尝试记起自己是不是喜欢恐怖电影,但是我不太确定。“你希望我放学后来接你吗?”她提议到。 “当然。” 杰西卡在离开前对我笑了笑,试着表现出友好态度。我对她回了个笑脸,不过好像晚了点,但是我想她看见了。 这天剩下的时间过的很快,我的思维都集中在今晚的计划上。我从以往的经济知道,一旦我与杰西卡交谈,只要能在适当的时候轻声回应她,不需要太多的互相交流,这样就够了。 模糊了我生活的厚重迷雾有时候使我的感觉很混乱。当我发现我自己已经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很惊奇,我不太记得我是如何从学校开车回家甚至是打开家的前门了。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失去时间感是我现在对生活的最大渴求。当我转向衣柜时我没有抗拒这迷雾。在某些地方甚至更需要麻木。当我推开衣柜的门,那叠放在我衣柜左边那些我从不穿的衣服下面的垃圾就出来。我记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看什么。 我的眼睛没有转移到那个装着我最近一次生日礼物的黑色垃圾袋,没有去看的黑色塑胶袋中立体声音响,没有想起当我把它从我 的仪表盘里拉扯出来时,我指甲被弄得血肉模糊的情景 我把一个没怎么用过的旧皮包从它挂的钉子上扯下来,然后关上了门。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喇叭声。我迅速的把钱包从书包拿出并放到皮包里。我很匆忙,就好像繁忙可以让晚上是时间过的更快。 我在开门前在大厅的镜子里照了下,仔细把自己的表情调整为微笑并且尝试着保持下去。 “谢谢你今晚能够陪我,”当我爬上副座时对杰西卡说,努力让我的语气充满了感激。要和查理以外的人说话着实让我苦恼了很久。杰西卡更困难。我不能确定我应该装成什么情绪。 “不用谢。什么事让你发生了变化?”当杰西卡从我家的路面开下去以后她问我道。 “什么变化?” “为什么你突然决定……要出门呀?”听起来她好像话说了一半就转变了自己的问题。 我耸耸肩。“只是需要一个改变而已。” 我听出了收音机里的曲子,于是马上把手伸向转换扭。“你介意吗?”我问道。 “不会,你继续吧。” 我浏览了一遍电台直到我发现了一个不太坏的频道。当车里弥漫了这首新歌时我偷偷的看了下杰西卡的表情。 她的眼睛眯在一起。“你什么时候开始听说唱乐了?” “不知道,”我说。“有一阵子了。” “你喜欢这个?”她怀疑的问道。 “当然。” 一边要与杰西卡正常的交谈,一边还得费心的不去注意正在播放的音乐,这对我来说太困难了。我用头点着拍子,希望自己合着节拍。 “好的……”她张开眼睛盯着挡风玻璃的前方。 “那么这些天你和迈克怎么样了?”我很快的问道。 “你比我更常见到他。” 这个问题没有如我希望的打开她的话匣子。 “在工作时是很难交谈的,”我咕噜到,然后我又开始尝试新的话题。“最近你有和别人一起出去吗?” “没有。我只是有时候和康纳出去。我两个星期前和埃里克一起出去的的。”她转动了下她的眼球,我意识到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我抓住这个机会。 “埃里克.约克夏吗?谁邀请的谁?” 她叹息着,得到了更多的鼓励。“当 然是他!我没法找到一个好的方式去拒绝他。” “他把你带到哪去啦?”我问道,知道她一定会把我的热心看做是感兴趣。“告诉我所有的事吧。” 她开始讲述她的故事,我在我的座位上坐定,现在更感觉更舒服了。我非常认真的倾听着,在需要的时候,时而同情的咕噜几声,时而恐惧的大喘几口气。当她讲完她和埃里克的故事后,她自顾自又开始讲到与康纳约会的比较。 电影开始的很早,所以杰西卡认为我们应该先看黄昏时的那场电影再吃饭。我很高兴我同意她的想法;毕竟,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不用面对查理。 我使杰西卡在预映期间一直说个不停,那么我就更容易无视忽略掉预映片的内容。但是电影一开场我就开始紧张了。一对年轻的情侣在沙滩上漫步,他们手牵着手并且装出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互诉衷肠。我抗拒着想塞上耳朵的冲动,耳朵开始嗡嗡作响。我还没有预料到会看爱情故事。 “我以为我们看的是僵尸的电影,”我对杰西卡抱怨道。 “这就是那部僵尸的电影啊。” “那么为什么没有人被咬?”我急切的问道。 她睁大眼睛警觉的开着我。“我相信那个部分马上就要到了,”她小声说道。 “我去买爆米花,你要吗?” “不,谢谢。” 后面的某个人叫我们不要讲话。 我把我的时间花在特许柜台那,我看着时间并且衡量着一部九十分钟的电影会花多大比例来讲述爱情故事。我断定十分钟应该足够了,但是我还是在电影院门口之前停下来确定是否如此。我可以听见电影里说话的人们传来的可怕尖叫声,所以我知道我等待的时间足够了。 “你把精彩的都错过了,”当我坐回我的座位时杰西卡嘀咕到。“现在几乎全部人都变成僵尸了。” “排队的人太多了。”我把爆米花递给她。她抓了一把。 剩下的电影都是由可怕的僵尸袭击和少数活着的人的无休止的尖叫组成,幸存的人数很快的减少着。我本来以为这部电影没什么可以触动我的。但是我感到不舒服,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电影快结束时,当我看到一个瘦削的僵尸蹒跚的跟在最后一个不停尖叫的幸存者后面时,我意识到问题到底出在哪了。画面不停的切换于女主角惊恐的脸和僵尸那张面如死灰的、无表情 的脸之间,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的缩小来回切换着。 我意识到哪一个和我最相似了。 我站起来。 “你要去哪?还有两分钟没放完呢,”杰西卡小声说道。 “我想喝点东西,”我一边咕噜到一边跑向出口。 我在电影院门门外的长凳上坐下来,非常努力的不去想这件讽刺的事。但是它就是讽刺的,细想所以的事,最后我会落得成为僵尸的下场。我从来没考虑过会发生那种事。并不是说我曾经没有梦想过变成一个虚构的怪物——只是从没想过是一个丑陋的、活生生的僵尸。我摇了摇头以便摆脱这种想法,感到很害怕。我没法承受再去思考那些我曾经梦想过的东西。 当我意识到我不再是那个女主角时我感到沮丧,我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杰西卡从电影院门口出来踌躇了半天,也许是在想去哪找我更好。当她看见我时,她看起来松了口气,但是仅仅只有一会。然后她看起来有些恼怒。 “这电影对你来说太恐怖了吗?”她问道。 “是的,”我附和到。“我想我只是个胆小鬼。” “真有趣。”她皱起眉毛。“我不认为你害怕呀——我刚才一直在惊叫,但是我从来没听到你叫。所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 我耸耸肩。“只是吓到了。” 她放松了一些。“这是我看过的最恐怖的电影。我打赌我们今晚一定会做噩梦的。” “毫无疑问,”我说,并尝试着保持声音的正常。不可避免的我今晚一定会做噩梦,但是不是关于僵尸的。她的眼睛扫向我的脸然后很快离开了。也许我没能保持正常的声音。 “你想去哪吃饭?”杰西卡问道。 “我无所谓。” “好吧。” 我们走路的时候杰西卡开始谈论电影中的男主角。她滔滔不绝蹈论着他魅力,我点着头,但是我却完全不记得电影里有个不是僵尸的男主角。 我没有留意杰西卡把我带去哪。我现在只模糊的意识到了四周的黑暗和安静。我花了比预期长的时间去意识到为什么会很安静。原来杰西卡已经停止了喋喋不休。我怀着歉意的看着她,希望我没有伤害她的感情。 杰西卡没有看我。她的表情很紧张,她盯着前面并且走的很快。当我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很快的扫向右边,穿过马路,然后又回望了 一眼。 我第一次环视了下我周围。 我们正走在一个不长却无灯光的小巷子里。街道两旁的小店因为夜晚的来临都关门了,窗户是黑的。距离我们半个街区的前方,路灯重新亮起来,我可以看见在更远处麦当劳明亮的金色拱形招牌,她正朝那个地方走去。 在街道对面还有家店子开着门。窗户从里面关着,登着不同啤酒品牌广告的霓虹灯在它们前面发着光。最大的招牌散发着明亮的绿色光,写的是酒吧的名字——独眼皮特的酒吧。我在想里面是否有些从外面没法看到的海盗主题。金属门保持开着;里面的灯光很昏暗,大街上充斥着很多低语的声音和冰块在玻璃杯里叮当响的声音。有四个男人慵懒的靠在门旁边的墙上。 我看向杰西卡。她的眼睛盯着前面的路,她走的很快。她看起来不害怕——只是很谨慎,试着不要让自己引人注目。 我不假思索的停下来,回头看着这四个男人,我有种旧事重演的感觉。这是条不同的路,一个不同的晚上,但是这个景象太相同了。他们中的一个更矮更黑。当我停下来转向他们时,那个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回头盯着他,在人行道上一动不动。 “贝拉?”杰西卡小声叫道,“你在干什么?” 我摇摇头,自己也不确定。“我想我认识他们……”我小声说道。我在做什么?我应该尽快从这个记忆里抽离出来,阻止这个四个男人的景象我的大脑,用麻木来保护我自己,如果不变得麻木我没法正常生活。为什么我现在会茫然的走向马路? 看来我和杰西卡来到天使港真是个巧合,而经过这条黑漆漆的马路更是如此。我盯着那个矮个子的男人,尝试着把他地征和我记忆中那个在一年前的晚上袭击我的男人相比较。我想知道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辨认出他,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个特别的晚上地别的一幕已经模糊了。我是身体比我的头脑更好的记得它,当我正在决定是跑还是站在原地时我的腿开始紧张,当我尝试发出尖叫时我的喉咙变得干燥,当我握紧拳头时我关节的皮肤开始,当那个黑头发的男人叫我甜心时我的脖子开始冒冷汗。 这些男人具有种不明确的隐含的威胁性,但是这种威胁与那天晚上的人毫无关系。这是由于他们是陌生人产生的,并且这里很黑,他们的人数也比我们多——没有比这更具体的原因了。但是这些已经足够了,杰西卡在身后叫着我的声音因为害怕而。 ☆、第二部 新月 第五章 背叛者 “贝拉,你为什么还不走呀,”迈克提议到,他的眼睛从我身上移到一边,没有看我。我在想在我没注意的时候他已经这样有多长时间。 这是个漫长的下午,我呆着牛顿家的店子里。现在店里只有两个顾客,从他们蹈话可以看出他们是忠实的背包旅行者。迈克把最后一个小时都花在和他们讨论两款轻量背包的利弊上。但是他们停止了严肃的询价,转而专注于争先恐后的聊起一些最新的谣传之中。他们的分心使迈克有机会脱身。 “我不介意留下来,我说。我现在仍然没法回到我麻木的保护壳里,今天一切听起来都特别的接近和吵闹,就像我拿掉了耳朵里的棉花一样。我尝试着不去理会这些旅行者的笑声,但是没有成功。“我告诉你啊,”那个体格健壮长着橙色胡子的男人说,他的胡子与他那头黑褐色的头发不太相配。“我在距离黄石公园很近的地方看到灰熊了,但是它们和我们说的这种野兽毫不相干。”他的头发纠结在一起,毫无光泽,他的衣服看起来好像穿了好一阵子了。他好像刚从山上回来一样。 “不可能。黑熊不可能长那么大。你看到的灰熊可能还是只幼崽。”第二个男人长得瘦高,他的脸被晒黑了并且由于风吹日晒变得像皮革一样坚硬,让人印象深刻。 “说真的,贝拉,只要这两个人一离开,我就关门,”迈克咕噜到。 “如果你要我走的话……”我耸耸肩。 “它四脚着地也比你高,”当我收东西的时候那个长胡子的男人坚持到。“它想一桩房子那么大并且是漆黑色。我要向这里的护林者报告。人们应该被警告——它们可不是在山上,要小心——这离登山口只有几英里而已。 那张脸像皮革一样的男人大笑起来并且转了转他的眼睛。“让我猜猜——你是在进城去的路上看见的吧?一个星期没吃过真正意义上的食物,也没在地上打过盹,对吧?” “嘿,迈克,对吧?”那个长着胡须的男人叫道,看向我们。 “星期一见,”我咕噜到。 “是的,先生,”迈克回答到,转过脸去。 “说说,最近这儿有什么警示吗——关于黑熊的?” “没有,先生。但是最好还是要保持距离,合理的储备你的食物。你见过新式的防熊手枪吗?“只有两磅重……” 门滑开了,我走进了雨里。当我跑向卡车的时候,我弯下腰躲进我的夹克里。雨滴击打着我车盖 的声音也是异乎寻常的嘈杂,但不一会我发动机的咆哮声就盖过了一切。我不想回到查理那空洞洞的房子。昨晚变得尤其的残酷,我无意重游那些伤心之地。即使痛苦已经减弱到可以让我入睡的程度,但是它没有结束。就像我在电影后对杰西卡说的那样,毫无疑问我会做噩梦。 我现在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它并不是真正的噩梦,而且也不是很多,因为它总是那个同样的噩梦。你也许认为经过了这个多月我已经变得厌倦它了开始对它免疫。但是这个梦始终让我恐惧,每次都是以我惊叫的醒来告终。查理不再进来看发生了什么事,以确定没有陌生人闯入想掐死我或者诸如之类的事情——他现在已经习惯了。 我的噩梦也许甚至不会吓到任何人。没有什么东西跳出来或者发出吓人的惊叫。没有僵尸、鬼魂和变态。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空无一物。只有一些布满苔藓的大树形成的一望无际的迷宫,它们是如此的寂静,这寂静难受的压迫着我的耳膜。昏暗的一片,就像阴天的黄昏一样,光线微弱到只能察觉到周围没什么可看的。 我急切的穿越这片黑暗,那儿没有小路可走,我一直在寻找,寻找,寻找,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变得更加的慌乱,我努力想走的更快,虽然速度太快会让我变得笨拙……接着我梦境里的那一幕出现了——我现在能够感觉到它的逼近,但似乎永远没法在它惊醒我之前苏醒过来——那一刻我不记得我到底在寻找什么。那一刻我意识到没什么可寻找,可发现的。那儿除了空洞的,死寂的树林以外永远不会有其他东西,并且永远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的……除了空无一物还是空无一物……那儿经常就是我开始尖叫的时候。 我没注意自己在往哪儿开——只是徘徊在这空荡荡的,湿漉漉的公路上,我避开着回家的路——因为我没有地方可去。 我希望我能重新变得麻木,但是我已经记不得以前是如何做到的。那个噩梦在我的头脑中盘旋并且让我记起那些会让我受伤的事。我不想记起那片森林。即使当我的甩开这些景象时,我还是能感觉到我的双眼溢满了泪水并且疼痛开始在我胸腔里的伤口四周蔓延。我把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拿开,用它抱住我的身体,以免我的身体变得残缺。“一切就像我不曾存在过一样”。 这次文字穿过我的头脑,不像昨晚的幻觉那样清晰。它们仅仅是一些文字,是没有声音的,就像印在纸上似的。只是一些文字,但是它们把我的伤口撕裂开来,我踩上刹车,我明白当我没法支撑下去的时 候不应该开车的。 我趴下来,把我的脸抵在方向盘上,好像没有肺似的呼吸。 我想知道这到底会持续多久呢。也许多年后的某一天——如果这伤痛可以至少减少到我能忍受的程度——我也许就能回顾这短短几个月,它们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如果这是可能的,也就是说伤痛可以减轻到让我这么做的程度的话,那么我确信我会对他所给予我的所以时光心存感激。那比我要求的还多,比我的还多。也许某一天我就能这样看待它了。 但是如果伤口永远不会好转怎么办?如果这些参差不齐的伤口四周永远不会愈合怎么办?如果这些伤害是永久的和无法复原怎么办? 我紧紧的抱住自己。就像他不曾存在的一样,我绝望的想到。这是一个多么愚蠢和不切实际的承诺呀!他可以偷走我的照片,收回他的礼物,但是他不可能把一切还原成我遇到他之前的样子。这些物质方面的证据是这个等式中最不重要的部分。我已经改变了,我内心的改变几乎无法辨认。甚至我的外表也看起来不同了——除了噩梦留在我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我的整张脸都是灰暗并且苍白的。在我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我的眼睛显得特别的黑——如果从远处看,我很漂亮的话——我现在甚至比吸血鬼还要苍白。但是我并不漂亮,我也许看起来更接近僵尸。 好像他不曾存在一样?那是多么荒谬啊。这是一个他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一个他在做出之时就打破了的承诺。我把偷猛地撞到方向盘上,尝试着把我自己从这个更强烈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每当我担心要遵守诺言时,都让我感觉自己好傻。为什么我要去坚守一个已经被对方违背的诺言呢?谁会在意我是否鲁莽行事和做蠢事呢?没有理由让我避免鲁莽,没有理由让我不应该做傻事? 我独自冷笑着,继续大口喘着气。在福克斯鲁莽行事——现在这是一个毫无希望滇议。 这个黑色幽默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缓解了我的痛苦。我的呼吸开始平顺下来,并且我也能够重新靠到我的座位上。虽然今天很冷,但是我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毫无希望滇议上,避免我自己再次陷入这折磨人的回忆中。要想在福克斯鲁莽行事需要很多的创造力——也许比我拥有的还多。但是我希望我能找到些办法——如果我不是独自一人坚守这个已经被违背的誓言,我也许会好受一些。如果我也是一个誓言违背者,我会好受点。但是我怎么能单方 面背弃这个誓言呢,在这么一个无害的小镇里。当然,福克斯并不是一直都如此的安全,但是现在它的确和它一直看起来的一样。它是沉闷的、安全的。 我长时间的凝望着窗外,我的思想呆滞着——我好像没法思考任何事。我关掉引擎,它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空载而可怜的着,下车走进雨里。 冰冷的雨水从我的头发上滴下来然后流到我的脸上就像淡淡的眼泪。它使我的头脑变得清醒。我眨了眨眼睛挤出里面的雨水,茫然的看着公路对面。 片刻后,我明白我在哪了。我把车停在了拉塞尔大街北边行车线的中央。我正站在采尼家房子的正前方——我的卡车挡住了他们的车道——马路对面住的是马科斯一家。我知道我需要移走我的卡车,并且我也应该回家了。心烦意乱、自我伤害的在马路上闲慌是不对的,这只会成为福克斯公路上的威胁。除此以外,也许很快就有人注意到我,并且告诉查理。 我深吸了口气准备离开,这时马科斯家院子里的一个招牌引起了我的注意——它不过是靠在他们家信箱上的一张大硬纸板,上面潦草的写着一些黑色的大写字母。 有时候,命运会降临。是巧合吗?或者说它本来就是如此?我不知道,但是我认为它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命运,那些破烂的摩托车在马科斯家的院子里生锈了,旁别放着一个手工印刷的“出售”的牌子,就好像意味着它们存在在那里,在我最需要它们的地方,是为了一些更重要的目的,这种想法看起来很傻。那么或许它也不是命运的安排。也许想变得鲁莽还有很多办法,我现在却只注意到了它们。 鲁莽和愚蠢的。这是查理最喜欢用来形容摩托车的词汇。 与那么大城市的警察相比,查理的工作并不是很多,但是他常常被叫到交通事故的现场。这些漫长的、湿漉漉的高速公路蜿蜒曲折的延伸过森林,一个盲角接着一个盲角,这里从不缺少那样的车祸。但是即使所有的巨型起钓机在转弯处装载原木的时候,大多数的人都会走开。但是这个规律常常对那些骑摩托车的人例外,查理看到了太多的受害者,几乎大多数都是孩子,他们在高速公路被碾得血肉模糊。他在我十岁以前就要我发誓不会去骑摩托车。即使到我十岁时,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发誓不会去骑。谁会想在这里骑摩托车?这就像游泳时达到时速六十英里一样不可思议。 我信守了这么多的承诺…… 当时这个想法正合我意。我想做些愚蠢和鲁莽的事,我 想打破这些承诺。为什么不一次违背它们算了? 那是我所能想到的。我趟过泥泞在雨中跑到马科斯家的前门,按了下门铃。 马科斯家的一个男孩打开了门,他是较小的那个,在读一年级。我记不起他的名字了。他茶色的头发只到我的肩部。 他毫不费力的记起我的名字。“贝拉.斯旺?”他惊呀的问道。 “你那辆车卖多少钱呀?”我喘着气说道,猛地伸出拇指指向身后出售的物品。 “你认真的吗?”他问道。 “当然。” “它们已经坏了。” 我不耐烦稻了口气——这个在我看到招牌时已经推断出来了。“多少钱?” “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就拿走吧。我妈叫我爸把它们放到路边那么它们就会和垃圾一起被收走了。” 我又扫视了这些车一眼,它们搁在一堆从院里里剪下来的杂草和枯树枝上。“你确定吗?” “当然,你想问问她吗?” 也许不去打扰这些大人会更好,他们有可能会对查理提到这事。 “不用了,我相信你。” “你需要我的帮忙吗?”他提议到。“它们可不轻。” “好的,谢谢。不过我只需要一辆。” “你不妨把两辆都拿走,”这男孩说。“也许你会用到某些零件。” 他跟着我走进雨里并且帮我把那两辆沉重的摩托车放到我卡车的后面。他看起来好像很迫切的想摆脱它们,所以我没和他争辩。 “不管怎么样,你要用它们做什么?”他问道。“它们已经好几年没用过了。” “我差不多猜到了,”我耸耸肩的说道。我一时兴起的念头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计划。“也许我会把它们送到道林家去。” 他哼了下鼻子。“道林家的收费很贵,不值得花那么多钱去修理它们。” 在这点上我没法反驳他。约翰.道林家收费高是出了名的;除非是紧急情况要不没人会去找他们。大多数的人们宁愿把车开到天使港去修,如果他们的车能还能开过去的话。在那方面我算幸运的——查理当初把这辆旧卡车送给我时,我还担心我无法负担它的花费。但是除了轰隆隆的引擎和最高五十五公路的时速限制外,我还没碰到过其它的问题。雅各布.布莱克把它保养的很好,当它还属于他父亲比利时 。 灵感像电光一样闪过——考虑到这暴风雨奠气,这比喻也不是不合理。“你知道吗?没关系的。我认识一个会修车的人。” “哦,那太好了。”他放心的笑起来。 当我开车走时他朝我挥了挥手,仍然保持着微笑。真是个友善的孩子。我把车开得很快,现在更有目的性了,我匆忙在查理出现的最小机会前赶回家,即使查理会提早回家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我冲进房子跑到电话旁别,钥匙还拿在手上。 “请找斯旺警长,”当副警长接电话的时候我说道。“我是贝拉。” “哦,嗨,贝拉,”斯蒂芬副警长热情的说道。“我去叫他接电话。” 我等待着。 “有什么事吗,贝拉?”查理一接电话就问道。 “难道我没什么急事就不能在你上班时给你打电话吗?” 他沉默了一阵子。“你以前从没打过呀。有急事吗?”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怎么去布莱尔家——我不确定我还记得怎么走。我想去拜访雅各布。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 当查理再开始说话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开心多了。“这是个好主意,贝拉。你有笔吗?”他告诉我的方向很简单。我向他保证会回来吃晚饭,虽然他试着叫我不用急着回来。他想和我在拉普西回合,我没接受这个提议。 因为有时间限制所以我飞快的驾车穿过街道驶出镇子,街道因为暴风雨的来临而变得黑漆漆的。我希望能和雅各布单独在一起。如果比利知道我要去干嘛的话他也许会告我的状。我开车的时候,有点担心比利看到我的反应。他也许会过于开心了。毫无疑问,在他看来所以的问题都解决了,这都是他当初不敢奢望的。他的快乐和宽慰只会让我想到他,那个我无法忍受再记起的人。我默默祈祷着今天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我对布莱克家的房子大致上还比较熟悉,它是一个小小的木头房子上面装着窄窄的玻璃,它被漆成暗红色就像一个很小的谷仓。在我还没从卡车上下来之前,雅各布就把脑袋伸出窗户张望着。毫无疑问是这熟悉的引擎咆哮声告诉他我来了。当查理把比利的卡车买来送给我时,雅各布非常庆幸,这使他免于成年后还得开这辆车。我非常喜欢我的卡车,但是雅各布认为车速的限制是个很大的缺陷。 他在半路上把我迎进屋。“贝拉!”兴奋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开, 露出的雪白的牙齿和他深褐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以前从未见过他的头发被弄成马尾辫以外的造型。它就像黑色的绸缎窗帘垂在他宽阔的脸庞上。 在过去八个月,雅各布的成长潜能已经发挥出来。孩提时那的肌肉开始变得结实起来,他已经超过了一个强壮、瘦长的青少年体型了,他胳膊和手上的肌腱和血管在他红褐色的皮肤下出来。他的脸还是和我记得的一样可爱,虽然也同样变得结实了——他脸颊的轮廓变得更鲜明,他方方的下巴向外突出着,所有孩提时圆乎乎的感觉全消失了。 “嗨,雅各布!”在他的笑容里我感觉到了久违的热情洋溢出来。我意识到我很开心见到他。意识到这一点让我很惊讶。 我也冲着他笑了笑,好像什么东西悄声无息的卡合起来,就像两块吻合的拼图。我已经忘记了我其实有多喜欢雅各布.布莱克。 “你又长高了!”我惊喜的指出。 他笑起来,他的笑容不可思议的开朗。“五六英寸吧,”他自豪的说道。他的嗓音变得更低沉,但是仍然带着我记忆中嘶哑的音调。 “它到底什么才会停下来?”我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你真高啊。” “不过还是个竹竿子。”他做了个鬼脸。“进来吧!你全身都湿了。” 他在前门引路,一边走一边用他那双大手把头发缠绕起来。他从屁股口袋里抽出一根皮筋,并且把它束成一圈。 “嗨,爸爸,”他低头穿过前门时喊道。“看谁来啦。” 比利呆着一间小小的四方卧室里,手上拿着本书。当他看到我时他把书放在大腿上,摇着轮椅朝我这边过来。 “哦,你准知道。见到你真开心,贝拉。” 我们握了握手。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查理一切都好吗?” “是的,非常好。我只是来看看雅各布——我都快有一辈子没见过他了。” 雅各布听到我的话眼睛亮起来。他笑得那么开心,那笑容看起来好像会伤到他的脸似的。 “你能留下了吃晚饭吗?”比利也很热情。 “不了,你知道我还要给查理做饭呢。”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比利建议到。“他一直都是受欢迎的。” 我笑着掩饰我的苦恼。“又不可能你永远不会再见到我。我发誓我很 快就会再来——直到你都会厌烦我了。”毕竟,如果雅各布能修好摩托车的话,他还得教我怎么骑。 比利笑着回答到。“好的,也许下一次吧。” “那么,贝拉,你想做什么?”雅各布问道。 “随便什么都行,在我来之前你正在做什么?”我在这感觉到异常的舒适。这里很熟悉,但是只有点疏远的感觉。这里没有东西能勾起我对刚刚逝去的过去的痛苦回忆。雅各布踌躇着。“我正准备去修我的车,但是我们也可以做些其他的事……” “不用了,那很棒!”我打断他。“我很想去看看你的车。” “好的,”他说,不太相信的样子。“就在屋后的车库里。” 这样更好,我暗自想着。我朝比利挥了挥手。“一会见。” 车库被掩盖在屋后浓密的树木和灌木丛中。这个车库只是用几块预制板拴在一起做成的小棚子,内墙全部给敲掉了。在这个棚子下面,被一些空心砖垫起来的东西,在我看来就是那辆完整的汽车了。至少,我认出了护栏上的标志。 “这是什么型号的大众?”我问道。 “这是老式兔牌——1986年,一个经典的车型。” “情况怎么样呢?” “几乎完成了,”他兴奋的说道。然后他的音调降下来。“去年春天我爸爸兑现了他的承诺。” “啊,”我说道。 他看起来好像了解到我不乐意展开这个话题。我试着不要记起去年五月在舞会上的事。他父亲用钱和汽车零件贿赂雅各布,叫他送口信到那儿。比利希望我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结果他的担忧,到最后,变成了不必要。我现象实在太安全了。 但是我要看看我能做什么来改变这个状况。 “雅各布,你对摩托车了解多少?”我问道。 他耸耸肩。“懂一些。我的朋友恩布里有一辆越野车。我们有事会一起修理它。为什么这么问?” “嗯……”当我思量的时候撅了下嘴。我不确信他是否会保守秘密,但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最近我得到了两辆摩托车,但是它们的状态不太好。我想你是否能让它们跑起来?” “真酷。”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高兴接受这个挑战。他的脸色容光焕发。“我要试一试。” 我抬起一根手指提醒他。“问题是,”我解释到,“ 查理不赞成我骑摩托车。老实说,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他可能会暴跳如雷的。所以你不能告诉比利。” “当然,当然。”雅各布笑起来。“我了解。” “我会付你钱的,”我继续说道。 这好像冒犯了他。“不。我想帮忙。你不用给我钱。” “好吧……那么我们进行一个交易吧?”我试着弥补,这看起来也足够合理。“我只需要一辆摩托车——并且我也需要人教我。所以这样如何?我把另一辆给你,然后你可以教我。” “非常-好。”他把这个单词分成了两个音节。 “等等——你到了法定年龄了吗?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你已经错过了,”他取笑到,愚弄似的眯起他的眼睛。“我已经十六岁了。” “以前你的年龄也没阻止过你开车,”我咕噜到。“很抱歉错过了你的生日。” “不要担心那个啦,我也错过了你的。你多大了,四十?” 我吸了下鼻子,“差不多了。” “我们一起办个聚会弥补一下。” “听起来像约会。” 他的眼睛因为这个词而闪了一下光。 在我向他发出错误信号前我需要控制一下我的热情——只是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感觉到如此的轻松和愉快了。正是因为这感觉的罕见让我更难控制它。 “也许当这些车修好后——这就是我们给自己的礼物,”我补充到。 “成交。你什么时候把它们送过来?” 我咬了下嘴唇,有点不好意思。“它们现在在我的卡车上,”我承认到。 “太好了,”他好像本意就是这样。 “如果我们把它们弄过来比利会看到吗?” 他朝我使眼色。“我们要偷偷的弄过来。” 我们沿着树木从东边慢慢移过去,当我们从窗户可以看到的视野范围内时,我们就假装成平常的漫步的样子,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雅各布迅速的把车从卡车上搬下来,把它们一个个滚到我躲着的灌木丛里。这看起来对他很轻松——我记得那些摩托车应该是比那更重的。 “它们很不错,”当我们把它们推过树木覆盖的地方的时候他评价道。“修好这辆车后它实际上是很有价值的——它的一辆老式的哈雷.斯普林特。” “那么,那 ☆、第二部 新月 第六章 朋友 这些摩托车只需要放在雅各布的棚子下面就行了。比利的轮椅没法在房子外面的那些不平的地方移动。 雅各布开始把第一辆——红色的那个,那个打算是给我的——直接拆成一块块的。他打开兔牌汽车副座的门,那么我就可以坐在座位上而不是地上。雅各布一边修车一边愉快的和我领,我只需要稍稍的鼓励就能保持谈话的继续。他告诉我一些新的关于他读高二的事情,从他的课程讲到两个最好的朋友。 “奎尔和恩布里?”我打断他的讲话。“这些名字很少见。” 雅各布笑起来。“奎尔是个祖传的名字,我想恩布里应该是来源于一个肥皂剧明星的名字。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如果你拿他们的名字说事他们会发火的——他们会一起对付你的。” “好朋友。”我挑起一边的眉毛。 “是的,他们是。只是不能取笑他们的名字。”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喊声。“雅各布?”某个人喊道。 “是比利吗?”我问道。 “不是。”雅各布低下头,看起来好像他棕色皮肤的脸羞红起来。“说曹操,”他咕噜到,“曹操就到。” “杰克!你在那吗?”这个喊声现在听起来更近了。 “是的!”雅各布回答到,并且叹了口气。 一阵短暂的安静后,两个高个子、黑皮肤的男孩从拐角处慢慢走向车库来。 一个很瘦,几乎和雅各布一样高。他的黑头发到下巴那儿,并且从中间分来,一边塞在左耳后面,而另一边自由的摇晃着。那个矮个子的男孩更健壮。他的白衬衫在他发育良好的胸口,并且他看起来也满心欢喜的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头发短的几乎只是个板寸。 当他们看到我时他们都停了一下。那个瘦高男孩的眼睛迅速的在我和雅各布之间的扫视着,而那个肌肉结实的男孩盯着我,笑容慢慢在他脸上绽开。 “嗨,伙计们,”雅各布毫无兴趣的招呼着他们。 “嗨,杰克,”矮个子的男孩回答到,眼睛继续盯着我。我不得不也对他笑了笑,他笑容太顽皮了。我笑的时候,他朝我眨眨眼。“嗨,你好。” “奎尔,恩布里——这是我朋友,贝拉。” 奎尔和恩布里,我还不知道他们谁是谁,意味深长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是查理的孩子,对吧?”那个健壮的男孩问我 ,并伸出了他的手。 “是的,”我证实到,和他握了下手。他的手强而有力,就像他正在伸展他的二头肌。 “我是奎尔.阿提拉,”他在放开我的手之前大声的宣布到。 “很高兴见到你,奎尔。” “你好,贝拉。我是恩布里,恩布里.康纳——你也许已经知道了。”恩布里害羞的笑了笑并挥了下手,然后他就把那只手塞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 我点点头。“同样很高兴见到你。” “那么你们正在做什么?”奎尔问道,仍然看着我。 “贝拉和我正要修理这些车,”雅各布不准确的解释到。但是车好像是个具有魔力的词语。他们都跑去检查雅各布的工作,用一些专业的词语询问他。他们用的很多词对我来说都很陌生,我发现我只有拥有了y染色体才能真正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兴奋了。 他们一直沉浸在讨论这些零件和配件中,这时我决定我需要在查理出现在这之前动身回家了。我叹了口气,从兔牌汽车上滑下来。雅各布歉意掸起头。“我们让你无聊了,对吧?” “没有。”这不是假话。我过的很愉快——真奇怪。“我只是必须要回家给查理做晚餐了。” “哦……好的,我今晚就会把它们拆开了并且弄清楚我们还需要些什么零件来把它们重新组装起来。你想什么时候再来修理它们?” “我能明天过来吗?”星期天是我生活中的致命伤。从未有足够多的作业能让我保持忙碌。奎尔用胳膊轻推了下恩布里,他们交换了下眼神然后咧嘴笑起来。 雅各布欣喜的笑起来。“那简直太棒了!” “如果你可以列出一张清单,我们就能去商店买零件了,”我建议道。 雅各布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我还是不确定我是否应该全部让你买单。” 我摇摇头。“不行。我为这个生日提供资金。你只需要提供劳力和技术就行了。” 恩布里朝奎尔转了转眼睛。 “这好像不太好,”雅各布摇了摇头。 “杰克,如果我把这些车送到机械师那,他会要我付多少钱呀?”我指出。 他笑了。“好吧,你赢了。” “还没提到骑车教程呢,”我补充到。 奎尔对着恩布里笑开了并且他低声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雅各布 飞快的伸出手拍了下奎尔的后脑勺。“就这样了,出去,”他咕噜到。 “不用了,真的,我必须走了,”我反对着,朝着门走过去。“明天见,雅各布。” 当我一走出视线,就听见奎尔和恩布里齐声叫着,“哇喔!” 然后就听到短暂的扭打在一起的声音,夹杂着“哎呦”和“嘿!”的叫声。 “明天如果你们任何一个敢伸出一根脚趾头踏上我的领土……”我听到雅各布威胁到。当我穿过树林时雅各布的声音就消失了。 我轻轻的笑起来。这个笑声让我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我在笑,实际上是在笑,甚至没人看着我。我感觉如此的轻松以至于我又开始笑起来,只是想让这种感觉持续的更久一些。我在查理之前回到家。当他走进来时我正在把炸鸡从平底锅里盛出来并把它放到一叠纸巾上。 “嗨,爸爸。”我飞快的对他笑了笑。 在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前一丝震惊的表情掠过他的脸庞。“嗨,宝贝,”他说,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确定。“你和雅各布在一起愉快吗?” 我把食物放到桌上。“是的。” “噢,太好了。”他仍然很谨慎。“你们俩做了什么?” 现在轮到我谨慎一些了。“我待在他的车库里看他工作了。你知道他正在重新组装一辆大众汽车吗?” “是的,我想比利提过这件事。” 当查理开始咀嚼时审问就不得比停止了,但是他还是一边吃一边审视着我的脸。 吃完晚餐,我不知道做什么,把厨房打扫了两遍,然后在客厅慢吞吞的做作业,而查理则在看一场曲棍球比赛。我一直等着,直到查理提到时间不早了。我没有回答,他站起身,伸了下懒腰,然后离开了,在身后关掉了灯。我不情愿的跟着他。 当我爬楼梯的时候,我感觉到下午最后那点不同寻常的幸福感觉已经从我的身体里流走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暗的恐惧,一想到我将必须忍受的事我就害怕。 我已经不再麻木了。毫无疑问,今晚会和昨晚一样可怕。我躺在床上,把身体卷成一团为痛苦的袭来做好准备。我紧紧的闭上眼睛……接下来我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已经到早晨了。 我看着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淡淡的银白色的阳光,惊呆了。 四个多月以来的第一次,我第一次睡觉的时候没有做梦。做梦或者尖叫都 没有。宽慰或者震惊——我不知道那种感情更加强烈。 我继续在床上躺了几分钟,等着它的归来。因为一定有什么感觉会来的。如果不是痛苦,那么就是麻木了。我等待着,但是什么也没发生。我感觉得到了比长久以来更多的休息。 我不相信它能持续多久。我平衡在一个滑溜溜的、危险的边缘,并且很容易就能把我重新击垮。只需要用我这双突然清晰的双眼环顾一下我的房间——我意识到它看起来太陌生,太整洁了,就像我完全没在这住过一样——就很危险。 当我穿衣服的时候,我把那种想法赶出脑外,并且集中精力想着我今天又会见到雅各布了。这想法让我几乎感觉……充满希望。也许今天会和昨天一样。也许我不必提醒自己要表现的饶有兴致,并且在适当的间隙点头或者微笑,这是我和其他人相处的方式。也许……我也不会相信这会持续下去。不会相信今天会——如此轻松——和昨天一样。我不会用那样的方式让自己失望。吃早餐的时候,查理还是很小心。他试图掩饰他审视的目光,于是眼睛一直盯着鸡蛋直到他认为我没有看他了。 “你今天打算做什么?”他问道,一边盯着袖口边一根松掉的线,好像他没太在意我的回答似的。 “我还是会和雅各布一起出去。” 他点点头,没有抬头看我。“哦,”他说。 “你介意吗?”我装作担心的样子。“我可以待在……” 他迅速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不,不!你去吧。哈里会过来和我一起看球赛的。” “也许哈里还可以顺道去接比利呢,”我建议到。目击者还是越少越好。 “这是个好主意。” 我不确定球赛是否只是叫我出门的一个借口,但是现在他看起来很兴奋。当我穿上我的防雨夹克时他朝电话走过去。我意识到支票簿正在我夹克口袋里晃动。我还从未用过它。 屋外,雨下的很大,就像从水桶里泼出来的一样。我不得不更慢的行驶,我本想开得更快一些的,我几乎看不清在我卡车前一个车位的距离。但是最后我还是穿过了泥泞的车道达到了雅各布的家。在我熄火以前,前门就打开了,雅各布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的黑雨伞。 我开门的时候他就把伞放在车门的上方。 “查理打过电话来——说你正在路上,”雅各布微笑的解释到。 毫不费力的,没有刻意的去控制我嘴边的肌肉,我回应的笑容就在脸上绽开了。尽管冰冷的雨水飞溅在我的脸上,一种陌生的温暖的感觉在我的喉咙里沸腾着。 “嗨,雅各布。” “把比利也邀请过去真是太好了。”他举起手示意我和他击掌。 我不得不把手臂伸得老高去击他的手掌,这让他笑起来。 几分钟后哈里就出现并接走了比利。我们等待着没人监视的那段时间,雅各布领着我简短的参观了一下他的小房间。 “那么我们去哪,古德伦奇先生那吗?”当门在比利身后一关上我就问道。 雅各布从他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并把它弄平。“我们首先要从这堆垃圾开始了,看我们是否很幸运。这可能会有点贵哦,”他提醒我。“这些摩托车在能重新跑起来之前很多地方需要修理。”我的脸上看起来不够担心,所以他接着说道。“我说的是这可能需要超过一百美金。” 我抽出支票簿,用它朝脸上扇了扇风,冲他那张担心的脸转了转眼睛。“我们搞的定的。” 这是非常奇怪的一天。我过得很愉快。即使待在垃圾堆里,待在瓢泼大雨中和齐踝的泥巴里。我起初想这是否是失去麻木感后的后遗症,但是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充分的理由。我开始认为这多半是因为雅各布。并不只是他总是很开心见到我,或者他不会用眼角来观察我,或者等着我做些让我看起来很疯狂或者压抑的事。这些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只是由于雅各布自身的原因。雅各布完全是一个永远都无忧无虑的人,他浑身都带着这种快乐的气味,并且把这种快乐和身边所有的人分享。就像围绕着地球旋转但阳,只要有人他的引力范围,雅各布就会温暖他们。这很自然,这就是他的一部分。难怪我这么热切的想见到他。 甚至当他评论我仪表盘上裂开的洞时,也没有让我陷入应有的慌乱中。 “立体声音响坏了吗?”他问道。 “是的,”我撒了个谎。 他在洞的周围拨弄着。“谁把它取出来的?好多地方都弄坏了……” “是我,”我承认。 他笑起来。“也许你不应该过多的接触摩托车。” “没问题。” 按照雅各布的说法,我们在垃圾堆里的确遇到了好运。他为找到的几块被油脂弄黑的变形金属块而兴奋,我只是对于他能说 出它们原来应该是什么而印象深刻。 从那里我们开往霍奎厄姆的切克校检汽车零件公司。我的卡车要在蜿蜒的高速公路上向南行驶两个多小时,但是和雅各布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他聊到他的朋友和学校,我发现我自己甚至不用假装感兴趣而提问,而是真的对他说的东西感到好奇。 “一直都是我在讲哦,”在他讲完关于奎尔和由于他邀请一个高年级学生的固定女朋友而惹上麻烦的长故事后,他抱怨到。“为什么不换你讲呢?福克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它应该会比拉普西更让人兴奋了。” “错了,”我叹了口气。“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你的朋友比我的有趣多了。我喜欢你的朋友。奎尔很有趣。” 他皱皱眉。“我想奎尔也喜欢你。” 我笑起来。“奎尔对我来说年纪小了点。” 雅各布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比你小不了多少。只有一年零几个月。” 我感觉我们现在讨论的不再是奎尔了。我保持着轻松的语气,开玩笑的说“当然,但是,考虑到男孩和女孩的成熟年龄不同,难道你非得用计算小狗年龄的方式来计算吗?那会让我有什么变化,至少老十二岁吧?” 他笑起来,转了转眼睛。“好的,但是如果你一定要那样吹毛求疵的话,你也还得平均一下尺寸。你太娇小了,我将不得不从总数里去掉十年。” “五点四英寸正好是平均身高。”我不屑一顾的说。“那不是我的错,你是个怪物。”开往霍奎厄姆的路上我们都这样开着玩笑,一直争辩着计算年龄的正确公式——我因为不会换轮胎而被减去两年,但是我由于主管家里的账簿又加上一年——直到我们到达切克,雅各布就不得不集中精力了。我们找到了他清单上余下的所以东西,雅各布确信有了我们采购的物品他就能有很大的进展了。 当我们返回拉普西时,我二十三岁而他三十岁了——他权衡的技巧一定对他有利。 我没有忘记我做这些事的理由。并且,即使我现在过得比我所能想到的还愉快,但我最初的仍然没有减轻。我仍然想背弃那个承诺。它是毫无意义的,我真的不在乎它了。我要在福克斯尽我所能的放纵自己。我不要成为一个空头承诺的唯一遵守者。和雅各布在一起只是比我期待的还要让人快乐。 比利还没有回来,所以我们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卸下我们今天的战利品。当我们把所以东西都放到雅各布工具箱旁别的塑质地 板上时,他马上就投入工作了,他的手指一边熟练的整理着他前面的金属片前,仍然一边说话和大笑。 雅各布双手的技能非常迷人。它们开起来太大了而没法做好这些精细的工作,但是它们却很轻松精确的操作着。当他工作的时候,他看起来几乎很优雅。不像他站起来的时候,那时,他的身高和那双大脚使他变得和我一样危险。 奎尔和恩布里没有出现,也许他们把他昨天的威胁当真了。 时间过得飞快。车库门外比我预期的还要更早的黑下来,然后我们就听见比利在叫我们。我跳起来想帮雅各布把东西收好,但是我又因为不确定应该拿什么而踌躇着。 “放着就行了,”他说。“我今晚迟些再过来修理。” “别忘了你的作业或者其它的什么事,”我说,感到有点内疚。我不想让他陷入麻烦。这个计划只是为了我自己。 “贝拉?” 当查理熟悉的声音穿过树林时我们俩猛地抬起头,他的声音他比房子那更靠近一些。 “被逮到了,”我咕噜到。“来了!”我朝房子那边喊道。 “我们走。”雅各布笑起来,很享受这种秘密的行动。他关掉了灯,有一片刻我什么都看不见。雅各布抓住我的手,拉着我走出车库,穿过树林,他的双脚很容易找到这条熟悉的小路。他的手很粗糙也很温暖。 尽管是在这条熟悉小路上,我们的脚在黑暗中还是被绊倒了。所以当我们看到房子的时候我们都笑起来。笑声没有变大,它是轻柔的和表面的,但是仍然感觉很好。我确定他没有注意到这是我陷入不能自已状态的微弱迹象。我不习惯大笑,它感觉不错但同时又很不对劲。 查理站在小小的后廊那里,而比利则坐在他身后的门口处。 “嗨,爸爸,”我们同时喊道,这让我们又开始笑起来。 查理睁大眼睛看着我,眼睛往下扫视时注意到雅各布的手正牵着我的手。 “比利邀请我们吃晚餐,”查理心不在焉的对我们说。 “我有做意大利面的超级秘诀。已经流传了好几代了,”比利认真的说道。 雅各布嗤之以鼻的说道。“我可不认为那个意大利肉酱实际上存在了那么久了。” 房子里挤满了人。哈里.克里尔沃特也在,还要他的家人——他老婆,苏,从我儿时在福克斯度夏的记忆里我依稀记得她,还要他 的两个孩子。利亚和我一样是毕业班的学生,但是比我大一岁。她有种异域风情的美——完美的古铜色皮肤,富有光泽的黑发,像羽毛掸子一样长的睫毛——并且一直全神贯注的。当我们进来的时候她就在用比利的电话,并且一直没挂断。塞思十四岁,他用崇拜的眼神听着雅各布说的每一句话。厨房餐桌上的人太多了,所以查理和哈里把椅子搬到了院子里,比利家开着的门透出了昏暗的灯光,我们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把盘子放在腿上吃着意大利面。男人们讨论着球赛,哈里和查理讨论着钓鱼的计划。苏取笑着他丈夫的高胆固醇,并且希望能让他感到惭愧而去吃些蔬菜和多叶的植物,但是没有成功。雅各布主要是与我讲话,而塞斯,无论何时只要雅各布看起来有忽视他的倾向时,他就急切的打断我们蹈话。查理用开心但是谨慎的眼光看着我,同时他也试图不让我察觉到。 四周的声音很嘈杂有时当有的人试图说服另一个人时甚至有些混乱,一个笑话引起的笑声往往打断了另一个正在讲的笑话。我不需要讲太多的话,但是经常笑,并且这只是因为我想笑而已。 我不想离开。 不过这里是华盛顿,经常会下雨,最后我们的聚会被破坏了,比利家的客厅实在是太小了没法提供一个继续聚会的机会。是哈里载查理过来的,所以我们一起座我的卡车回家。他问我今天做了什么,我告诉他的几乎都是事实——我和雅各布一起去看零件然后看他在车库里工作。 “你想不久后再次访问他们吗?“他好奇的问道,努力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明天放学以后吧,”我承认。“我会带功课过去的,不用担心。” “你当然要这么做,”他命令到,试图掩饰他满意的心情。 进屋后我就开始紧张。我不想上楼。雅各布在我身边的那种温暖的感觉已经开始消退,正因为它的消失,焦虑变得更加强烈。我确信我不可能连续两晚都能睡得安宁。 为了推迟睡觉的时间,我检查了我的电邮,有一封来自蕾妮的新邮件。 她写的是她的生活,新的读书俱乐部填补了她刚刚放弃的冥想课程,她一个星期都在二年级做替补,想念着她的幼儿园老师。她还写道菲尔很享受他的教练工作,他们计划去迪斯尼乐园度第二个蜜月。 我意识到整封信读起来就像是篇旅行日志,而不是写给某人的信。懊恼的情绪向我涌来,留下了让人难受的。我还是某人的女儿呢。 我很快就回信给她,评论了信里的每一个部分,自愿滇供了自己的很多信息——描述了在比利家的意大利面派对,以及当我看见雅各布把一些小金属块组装成有用的东西时的感受——满怀敬佩和稍许的嫉妒。我没有提及这封信与她最近几个月收到的信相比,有什么改变。我记不得给她的信里写到了什么,甚至是最近一个星期的也不记得了,但是确定的是它不会有良好的反应。我对此考虑的越多,我就感到更内疚,我一定让她担心了。 写完信后我又熬了很久的夜,做完了比严格意义上必须完成的还要多的作业。但是无论的不睡觉还是和雅各布共度的时间——表面看来几乎可以算是开心——都没法让我一连两晚远离噩梦的袭击。 我的醒过来,我的尖叫声被枕头压抑住了一些。 当早晨朦胧的阳光穿过窗外的薄雾照进来时,我仍然躺在床上并且试图摆脱那个噩梦。昨晚有一点小小的不同,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上面。 昨晚我不是一人在树林里。山姆.乌利——那晚把我从森林里的地上拉起来的男人,我无法忍受自己有意识的去想它——他也在那里。这是一个奇怪的、出乎意料的改变。这个男人的黑眼睛看起来让人惊讶的不友好,好像装满了他看起来不打算和别人分享的秘密。我疯狂的寻找着,然后尽一切可能的盯着他,我和平常一样恐慌,而他在那让我非常不安。也许因为当我没有直视他时,我的余光可以看到他的身体好像在和变化。即使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看着我。和我们在现实生活中相遇的时候不同,他没有为我提供帮助。吃早餐的时候查理盯着我看,我试着不去注意他。我想这是我自找的。我不能指望他不用担心我。他担心我会再次变得麻木无生气,在他停止这种担心之前可能还需要好几个星期的时间,我只得努力不让这件事烦到我。毕竟,我也在等着麻木感的回来。两天的时间还不足以使我的伤口愈合。 学校则正好相反。既然我开始留意周围的环境,很清楚的就是这儿没人关注我。 我还记得我来福克斯高中的第一天——我是多少我能不引人注意,就像一直特大号的变色龙消失在人行道湿漉漉的混凝土里。看起来一年后我实现了这个愿望。 就像我不在那里似的。甚至老师们的眼睛也会扫过我的座位就像它是空的一样。 我一早上都在聆听,再次倾听我周围人的声音。我试图弄清楚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些谈话如此的杂乱和不连贯我只能放弃。 ☆、第二部 新月 第七章 重复 我不确定我究竟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我正试图把自己推回到那种麻木恍惚的状态中去吗?难道我变成了自虐狂——养成了自我折磨的嗜好?我应该直接去拉普西。我在雅各布身边感到越来越健康。这么做却并不正常。 但是我继续缓慢的行驶在杂草丛生的车道上,这条车道弯弯曲曲的穿过树林,树木在我头上弯成拱形,就像一个绿色的、逼真的隧道。我的双手在,所以我更用力的握住方向盘。 我明白我这么做的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噩梦,即使我真的醒过来,梦里的那种空虚感仍然折磨着我的神经,就像狗在啃着骨头。 总是有要搜寻的东西。不可企及的,无法置信的,不予关注的,并且让人心慌意乱的……但是他就在那里,在某一个地方。我不得不这么相信。 另一部分的原因是我今天在学校感受到的奇怪的重复感,日期上的巧合。感觉上我好像重新来过了——如果那天下午在餐厅里我真的是最不寻常的人,或许这就是我第一天消逝的方式。 这些单词无声的穿过我的脑海,就像我是在读而不是在听它们被讲出来: “就行我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把我来这里的原因分成两部分,这么做是在自欺欺人。我不想承认那个最强烈的动机。因为它从精神上来说的不健康的。 事实就是我想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就像星期五晚上我听到的那个奇怪的错觉。在那短暂的一刻,当他的声音从我身体的其他部分而不是我有意识的记忆中传来时,当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完美和如蜂蜜般柔滑而不是我记忆中产生的那种苍白的回音时,我就能毫无痛苦的记起他。那是没法持久的,痛苦已经抓住了我,就如同我确信它是徒劳无益的一样。但是当我能再次听见他声音的这些珍贵的时刻是个无法抗拒的。我必须找到什么方法来重复这种经历——或者更适合的词是片段。 我希望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关键。所以我要去他家,那个自从我倒霉的生日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的地方,那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那些茂盛的、几乎像一样的生长物慢慢的爬过我的车窗。我好像在不停的开着车。于是我开始加速,变得不安起来。我已经开了有多久了。难道我不应该已经到达那栋房子了吗?车道上杂草丛生,使它看起来很陌生。 如果我找不到它怎么办?我起来。要是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怎么办? 然 后树林里出现了我寻找的缺口,只是它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这里的植物迫不及待的收回了它余下的尚未守护的地方。高高的羊齿植物蔓延到了屋子周围的草坪上,簇拥在雪松树干的四周,甚至是宽敞的门廊上。草坪好像被绿色的、羽毛状的波浪淹没了——它们有齐腰深了。房子仍然在那里,但是已经不同了。虽然外面看来没有任何的改变,从空洞洞窗户那传来空虚的呐喊。让人毛骨悚然。从我看到这栋美丽的房子至今,我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这好像真是一个适合吸血鬼居住的地方。 我踩下刹车,看向别处。我害怕会想得更多。 但是什么也没发生。我脑海中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没有关掉引擎就跳下卡车那片羊齿植物里。也许,就像星期五晚上一样,如果我往前走的话…… 我慢慢的靠近那栋空荡荡的房子,卡车的引擎在我身后发出令人安慰的咆哮声。当我到达门廊胆阶时,我停了下来,因为那里什么都没用。没有留下任何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以及他存在的痕迹。房子还是稳固的立在那,但是它已经毫无意义。它是现在存在的实物,但是这仍然没法消除我噩梦里的空虚感。 我没有再走进一些。我不想往窗户里看。我不确定看到什么会让我更难受。如果房间里是空的,空洞的回音在地板和天花板间回荡,这一定会让我难过。就像在我外婆的葬礼上,我妈妈坚持让我在遗体告别时待在外面。她说宁愿记住外婆在世的模样,我没必要看到外婆的这个样子,没必要用这种方式记住她。 但是如果没有任何改变难道不会更糟吗?如果沙发还放在我上次看到它们的地方,墙上还挂着油画——更糟的是,钢琴还放在低平台上?这仅次于房子全部消失了,看不见任何于他们相关的有形物体。一切都还留在这里,却在他们走后变得无人触及被人遗忘。 就像我一样。 我转过身背对着这种空洞感,快步向卡车走去。我几乎是跑过去的。我急切的想离开这里,回到人类的世界里去。我感到令人害怕的空虚,并且我想见到雅各布。也许我正感染上一种新的病,上了另一个瘾,就像以前的那种麻木感一样。我不在乎。我飞快的开着卡车向我预定的方向驶去。 雅各布正在等着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放松下来,这样我的呼吸也没那么困难了。 “嗨,贝拉,”他叫到。 我如释重负的笑起来。“嗨,雅各布,”我朝比利招了 招手,他正望向窗外。 “我们开工吧,”雅各布急切的小声说道。 我不知怎么就笑出声来。“难道你真的还没厌烦我吗?”我问道。他心里一定开始疑惑我是如此迫切的需要人来陪伴了。 雅各布带着我绕过房子来到车库里。 “不,还没有。” “如果我开始让你厌烦了请你一定要让我知道。我不想成为别人的痛苦。” “好的。”他笑起来,发出沙哑的声音。“不过,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哦。”当我们走进车库时,我惊奇的看到一辆红色的车站在那,看起来是辆摩托车而不是一堆破铜烂铁。 “杰克,你真让人惊讶,”我叹息到。 他又笑起来。“一旦我有活干时我就变得执着。”他耸耸肩。“如果我聪明一点的话我就应该把速度放慢一点。” “为什么?” 他低下头,好半天不说话,我怀疑他是否没有听到我的问题。结果,他问我,“贝拉,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法修理这些摩托车,你会说什么?” 我同样也没有马上回答她,于是他抬起头来审视我的表情。 “我会说……那太糟糕了,但是我打赌我们一定能想出其他的事来做的。如果我们真的没事可做的话,我们还可以做作业呀。” 雅各布笑起来,他的肩膀放松下来。他在摩托车旁坐下来然后拿起一直扳手。“那么,你认为我完工以后你还是会过来咯?” “你的意思是这个吗?”我摇摇头。“我想我沾了你那被低估的机械能力的光了。但是只要你让我过来,我就会在这。” “你是希望再见到奎尔吗?”他开玩笑的说道。 “你猜对了。” 他轻声笑起来。“你真的喜欢和我在一起吗?”他惊奇的问道。 “非常喜欢。我可以证明的。我明天要打工,但是星期三我们可以做些与机械无关的事。” “例如什么?” “我不知道。我可以去我那,那么你就不会受到,执着于修车了。你可以把你的作业带过来——你成绩一定退步了,因为我知道我就是如此。” “做功课也许是个好主意。”他做了个鬼脸,我想他和我在一起到底落下了多少作业没做。 “是的,”我赞同着。“我们现在要开始偶尔有点责任心了,要不比利和查理 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我作了一个手势表明我们俩是一个整体。他喜欢那样——他容光焕发起来。 “一个礼拜做一次作业?”他提议到。 “也许我们最好一个礼拜两次,”我建议,我想起了今天老师指定的一大堆作业。 他深深稻了口气。接着他伸手去拿工具箱里的一个食品纸袋。他拿出了两罐汽水,打开一罐然后递给我。他又打开了第二罐,把它隆重的拿起来。 “为了责任干杯”,他说。“一星期两次。” “其它时间我们就毫无顾忌,”我强调。 他笑起来,用他的汽水罐碰了下我的。 我比计划的时间晚了点才到家,发现查理没有等我已经订了披萨。他没有等我道歉。 “我不介意,”他确定的对我说。“不管怎么说,不用整天给我做饭,你应该休息一下。” 我知道他只是因为我的行为仍然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感到宽慰而已,并且他也不打算破坏现状。做功课以前我检查了下我的邮箱,有一封蕾丝发过来的长信。她滔滔不绝蹈论到我提供给她的每一个细节,所以我又给她回了一封信,全面透彻的描述了我的生活。我告诉了她我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除了摩托车。即使蕾丝是个乐天派,她也很可能会担心。 星期二在学校的生活有喜有悲。安吉拉和迈克看起来已经乐意热情的欢迎我的回来了——他们友善的原谅了我那几个月的异常行为。比起他们,杰西仍然还在抗拒我。我想她是不是需要我为天使港发生的事给她写封正式的道歉信。 打工的时候迈克很活跃、健谈。好像他储存了一个学期的要讲的话,现在全都说出来了。我发现我可以微笑了并且和他一起大笑,虽然这不如和雅各布在一起时那么容易。但是能这样已经足够了,我们就这样一直到下班时间。 迈克把打烊的招牌挂在玻璃上,而我则把工作服折起来并且把它塞到柜台下面。 “今晚真有趣,”迈克高兴的说道。 “是的,”我赞同着,虽然我更愿意今天下午是待在车库里。 “上个星期看电影时你提早离场真是太可惜了。” 他一连串的念头让我有点困惑。我耸耸肩。“我想我只是个胆小鬼。”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去看场更棒的电影,看部你会喜欢的,”他解释到。 “噢,”我咕噜到,仍然 很困惑。 “也许就像这个星期五。和我一起。我们可以去看一部一点也不恐怖的电影。” 我咬了咬嘴唇。 我不希望搞砸我和迈克的关系,并不是因为他是当我做出疯狂举动时还乐意原谅我的少有的人之一。但是这种状况,又一次,让我感觉过于熟悉。就像去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我想这次也把杰西作为借口。 “就像约会吗?”我问道。坦诚也许是此刻最好的对策。把这种事彻底解决了。 他掂量着我的语气。“如果你喜欢的话。但是也不一定要这样。” “我不想约会,”我慢慢的说道,意识到这话真的不假。整个世界好像离我不可思议的遥远。 “只是作为朋友而已?”他建议到。他清澈的蓝眼睛现在看起来没那么迫切了。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他真的只是想和我做朋友。 “那一定很有趣。但是事实上这个星期我已经有安排了,所以也许下个星期可以?” “你要做什么?”他问道,我想他一定希望表现的更随意一些。 “做功课。我和……一个朋友一起计划了学习的时间。” “哦。好的。也许下个星期吧。” 他陪我一起走到卡车那里,没开始那么兴高采烈了。这让我如此清晰的想起我待在福克斯第一个月的情况。我绕了整整一个圈,现在所有的事都像是在重复着——一个空洞的重复,缺少了过去常有的兴趣。 第二天晚上,当查理看到我和雅各布趴在客厅的地板上做功课时,地板上到处都是我们的书,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所以我想他和比利一定在背后谈论过我们。 “嗨,孩子们,”他说,他的眼睛盯着厨房那边。我花了一个下午做出的宽面条发出的香味——雅各布在旁别看着我做偶尔也会品尝一下——飘到了大厅了,我表现的很听话,努力补偿他订的那些披萨。 雅各布留下了吃了晚餐,并且带了一盘回去给比利。因为我的好厨艺他不情愿的给我那还在商酌的年龄又加了一岁。 星期五是待在车库,星期六,我从牛顿家的商店打工回来后,又要做功课。查理对我是神志正常的状态很放心所以他和哈里一起钓鱼去了。当他回来的时候,我们的功课都做完了——我们对此感到非常明智也很慎重——正在看探索频道的《怪物车库》节目。 “我也许应该回家了。”雅 各布叹了口气。“比我想的要晚了。” “好的,”我咕哝着。“我送你回家。” 他因为我不情愿的表情而笑起来——这看起来让他很开心。 “明天,重新开始工作了,”我们一上卡车就安全了,我马上说道。“你希望我明天几点过去?” 他对我的笑起来,笑容里有着一种我不太理解的兴奋。“我先给你打电话,好吗?” “好的。”我皱了下眉头,好奇他在搞什么鬼呢。他笑得更欢了。 第二天早上我把房子打扫了一边——等着雅各布打电话过来并试图摆脱昨晚的噩梦。梦里的景象改变了。昨晚我迷失在一片羊齿植物丛中,里面还点缀着碟杉树。那里什么都没有,我迷路了,漫无目的、孤零零的徘徊着,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我真该为上个星期的那次愚蠢的实地考察而好好责备一下自己。我把那个梦挤出我的脑海,希望把它锁到什么地方不要让它逃出来。 查理正在外面清洗巡逻车,所以电话一响,我就丢掉马桶刷跑下楼接电话。 “喂?”我屏住呼吸的说道。 “贝拉,”雅各布说,他的声音有些奇怪,还带着正式的语气。 “嗨,杰克。” 我相信……我们有个约会哦“他说,他的语气饱含暗示。 我过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它们已经完成啦?我简直不敢相信”多么完美的时刻呀。我需要些东西把我的注意力从那个噩梦和虚无缥缈的感觉中转移开。“是的,它们可以跑了而且一切良好。” “雅各布,毫无疑问,你绝对是我认识的最有才能和最棒的人。因为这个你可以加上十岁了。” “太酷了!那我现在已经是中年人了。” 我笑起来。“我现在就过去!” 我把打扫的工具扔到浴室的柜子下面并且拿上我的外套。 “你要去杰克那吗,”当我从查理身边跑过去时他问。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的,”我一边跳上卡车一边回答到。 “我一会要去局里,”查理在身后叫我。 “好的,”我朝他喊道,然后转动了钥匙。 查理还说了些什么,但是由于引擎的咆哮声我没有听清楚。听起来好像是,“火炉在哪儿?” 我把卡车停在布莱克房子一侧的下面,靠近树林, 这样方便我们把摩托车偷偷的弄出来。当我下车时,色彩的斑点吸引了我的眼球——两辆闪亮的摩托车,一辆红色的,一辆黑色的,它们被藏在一颗云杉树下,从房子那边是看不见的。雅各布已经准备好了。 每一个把手上都系着一根蓝色丝带绑成的蝴蝶结。当雅各布从房子里跑出来时我正看着那些哈哈大笑。 “准备好了吗?”他小声的问道,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透过他的肩膀看过去,没有看到比利的踪迹。 “是的,”我说,但是我感到没有先前的那么兴奋,我努力想象自己骑在摩托车上的景象。 雅各布轻松的把摩托车放到我卡车的平台上,他小心的把它们往一边平放着这样它们就不会露出来了。 “我们出发把,”他说,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要比平常大一些。“我知道一个很棒的地方——在那没人会看到我们。” 我们往南驶出小镇。泥泞的公路在森林里忽隐忽现——有时周围除了树什么都没有,然后突然太平洋就映入眼帘,它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在云层下呈现出灰黑色,非常壮观,让人惊心动魄。我们在海岸线的上方,在与这里的海滩交接的悬崖顶端,我们的视野看起来可以延伸到天边。 我开得很慢,那么只要公路靠近海边的悬崖时,我就可以安全的不时遥望过海洋。雅各布一直在谈论着修好摩托车的事,但是他的描述越来越技术化,所以我没有太过留心他的话。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四个人正站在岩石的暗礁上,他们离断崖非常的近。因为距离太远我看不出来他们有多大,但是我确信他们是男人。尽管今天的空气非常寒冷,他们看起来只穿了短袖。 当我看着他们时,最高的一个人朝悬崖边缘又迈进了几步。我不自觉的慢下来,我的脚在刹车板上犹豫着。 接着他就从边缘跳了下去。 “不!”我叫道,重重的踩上刹车。 “怎么啦?”雅各布也警觉的喊道。 “那个人——他刚刚从悬崖上跳下去了!他们为什么不阻止他?我们得叫救护车!”我猛地打开门准备下车,这显然毫无意义。打电话最快的方式是回到比利家。但是我没法相信我刚刚所看到的。也许,潜意识里,我希望在没有挡风玻璃阻挡视线的情况下看到一些不一样的情况。 雅各布笑起来,我转过身睁大眼睛盯着他。他怎么能这么冷漠,这么冷血呢? “他们只是在悬崖跳水而已,贝拉。这只是一种娱乐。拉普西没有娱乐场,你知道的。”他在取笑我,但是他的声音里暗含着一种奇怪的恼怒的语气。 “悬崖跳水?”我重复着,有些茫然。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第二个人走向悬崖的边缘,停顿了一下,然后非常优雅的纵身跃向空中。他下落的过程与我看来就像是永恒一样,最后他平稳的落入了下面灰黑色的波浪里。 “哇。太高了。”我回到我的座位上,继续瞪大眼睛盯着剩下的两个跳水者。“那一定有一百英尺吧。” “噢,是的,我们大多数人会从较低的地方跳下去,就是悬崖的半山腰上突出的那块岩石上。”他从窗户里向外指到。他指出的那个地方看起来要合情合理多了。“那些家伙太疯狂了。也许是为了炫耀他们有多么强壮吧。我是意思是,真的,今天实在是太冷了。海水一定不会让人感到舒服。”他的脸上露出不满的情绪,好像那个绝技是针对他的,并冒犯了他。这让我有点惊讶。我一直认为雅各布几乎是不可能有不开心的时候。 “你也从悬崖上跳下来过?”我没有忽略“我们”这个词。 “当然,当时。”他耸耸肩并笑起来。“那很有趣。有点可怕,有种刺激的感觉。” 我又看向悬崖,第三个人正往悬崖边缘走去。在我一生中我还从未见到过这么鲁莽的行为。我的眼睛睁大了,微笑着说。“杰克,你一定要带我去悬崖跳水。” 他对我皱起眉头,他的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贝拉,你刚刚还准备给山姆叫救护车,”他提醒我。我很惊讶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能认出是谁。 “我想试试,”我坚持到,又准备下车了。 雅各布抓住我的手腕。“今天不要了,好吗?我们能不能至少等到天气暖和一点再说?” “好的,”我同意了。开着车门,冰冷的风吹着我的手臂上直起鸡皮疙瘩。“但是我想尽快试试。” “尽快。”他转了转眼睛。“有时候你有点奇怪,贝拉。你知道吗?” 我叹了口气。“是的。” “我们不要从顶端跳下去。” 我看着崖顶,被吸引住了,第三个男孩跑着起步了然后猛地把自己抛到比前两个男孩更远的空中。在下落的过程中他旋转着并翻着跟头,就像他正在跳伞一样。他看起来完全无拘无束——无需思考并且完全不受约束 “好的,”我同意了。“至少第一次不会。” 现在轮到雅各布叹气了。 “我们现在还要不要去试用摩托车呀?”他要求到。 “好的,好的,”我说,勉强把自己的眼睛从最后一个正在悬崖边等待的男孩身上移开。我重新系上安全带然后关上门。引擎仍然在运转,它空转着发出咆哮声。我们又重新上路了。 “那么,那些人是谁——那些疯狂的家伙?”我好奇的问道。 他压低喉咙发出一种厌恶的声音。“拉普西帮。” “你们这还有帮派?”我问道。我意识到我的声音听起来很讶异。 看到我的反应他马上笑起来。“并不是那样的。我认为,他们就像变质的纠察队员。他们不会挑起斗争,而是维护和平。”他不屑的说道。“有个从马卡保留地来的家伙,他的个头也很高,看起来很吓人。听说他把甲安菲他明卖给孩子们,所以山姆.乌利和他的门徒就把他赶出了我们的领地。他们遍布在我们的土地上,成为种族的骄傲……这事变得有些荒谬。最糟的是地方议会很重视他们。恩布里说实际上地方议会已经和山姆见过面了。”他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愤恨的神情。“恩布里也从利亚.克里尔沃特那听说他们把他们自己成为‘保护者’或者类似的东西。 雅各布紧握拳头,好像他想揍什么人似的。我还从没见过他的这一面。 听到山姆.乌利的名字我很惊讶。我不想回忆起我噩梦中的情景,所以我很快做了个评论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你不是太喜欢他们吧。” “这么明显吗?”他讽刺的问道。 “噢……这么听起来他们也没做什么坏事。”我试着安慰他,使他重新开心起来。“只不过是一些讨厌的自命清高的帮派分子罢了。” “是的。讨厌的个很恰当的形容词。他们老是喜欢炫耀——就像悬崖跳水。他们的行为看起来像—……像,我不知道。就像一群蛮横的家伙。有一次我和恩布里、奎尔一起在商店那儿玩,那是上个学期的事了,山姆和他的手下杰莱德、保罗一起过来了。奎尔说了句什么,你知道他很多嘴的,这惹恼了保罗。他的眼睛全变黑了,他的那种笑容——不,他只是露出了牙齿并没有笑——他不停的发抖或者类似的怎么样看起来就像疯了一样。但是山姆把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并摇了摇头。保尔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平静下来。老实说,看起来好像是山姆阻止了他——就像是如 ☆、第二部 新月 第八章 肾上腺素 “好的,你的离合器在哪儿?” 我指了指我左边手把的操作杆。我这么一放手简直是个错误。沉重的摩托车在我身体下面使劲摇晃,随时准备把我推倒向一边。我重新抓好把手,努力想让它立稳。 “雅各布,它站不稳,”我抱怨着。 “当你开动起来的时候就会稳了,”他保证到。“现在你的刹车在哪?” “在我右脚后面。” “错了。” 他抓住我的右手并把它握到油门上方的操作杆上。 “但是你说——” “这是你需要用到的刹车。现在不要用后面的刹车,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以后再用。” “听起来好像不对哦,”我怀疑的说道。“难道两个刹车不是同样重要吗?” “忘记后面的那个刹车,好吗?这儿——”他握住我的手并让我向下压住那个控制杆。“你就要这样刹车。不要忘了。”他又捏了一下我的手。 “好的,”我同意了。 “油门?” 我转动了一下右边的把手。 “变速排挡?” 我用左边的小腿轻轻的推了一下。 “非常好。我想你已经记下了所有的部件了。现在你只要让它跑起来了。” “啊哈,”我咕噜到,不敢说太多话。我的胃正在奇怪的蠕动着,我想我的声音也许会变调。我很害怕。我试图告诉自己这种害怕是毫无意义的。我已经经历过有可能是最糟的事情了,难道现在还有什么事能吓到我吗?我应该能正视死亡并且还能大声笑呢。 但是我的胃可不吃这一套。 我盯着一直延伸到很远的满是灰尘的马路,马路两边全是茂密的、朦胧胧的树木。马路上全是沙而且很潮湿。这样比全是泥巴好一些。 “我想你要压住离合器,”雅各布讲解到。 我把手握到离合器上。 “现在很关键,贝拉,”雅各布强调着。“不要松手,好吗?我希望你假设自己正握着一个即将引爆的手榴弹。引信已经拔出来了现在你正握着手柄。” 我捏的更紧了。 “很好。你认为你能发动了吗?” “如果我把脚移开的话,我会摔倒的,”我咬着牙齿告诉他,我的手指紧紧的抓住那个即将引爆的手榴弹。 “好吧,让我来吧。别松开离合器。” 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突然用脚猛地踩在踏板上。一阵短暂的噼啪的噪音以后,他猛踩踏板的那股力量让摩托车摇晃起来。我开始向一边倒过去,但是杰克在摩托车把我带倒之前就抓住了它。 “坐稳了,”他鼓励着我。“你还抓着离合器吗?” “是的,”我喘着气说道。 “放好你的脚——我要再试一次。”但是他也把手放在座位的后面,只是为了安全起见。 踩了四次才打着火。我可以感觉到摩托车在我身下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就像一直发怒的野兽。我紧紧抓着离合器直到我的手指都疼起来。 “试一下油门,”他建议到。“要非常轻。还有不要放开离合器。” 犹豫着,我转动了一下右手的把手。虽然移动的幅度不大,但是摩托车还是在我身下咆哮着。它现在听起来发怒了而且很饥饿。雅各布很满意的笑起来。 “你还记得怎么换到第一档吗?”他问道。 “是的。” “好的,开始吧。” “好。” 他等了几秒钟。 “左脚,”他提示着我。 “我知道,”我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确定你想这么做吗?”雅各布问道。“你看起来很害怕。” “我很好,”我大声说道。我把变速排挡踩到一挡。 “很好,”他表扬着我。“现在,非常轻微的,松开离合器。” 他往后退了一步,离摩托车远了一些。 “你要我放开离合器?”我怀疑的问道。怪不得他在往后退了。 “这样它才能跑呀,贝拉。只不过要一点一点的松开。” 当我开始松开离合器时,我被一个不属于站在我身边的这个男孩的声音打断了,顿时我惊呆了。 “这么做是鲁莽、孩子气和愚蠢的,贝拉,”这个柔美的声音发怒了。 “噢!”我喘着气,我的手从离合器上掉下来。 摩托车在我身下飞驰出去,把我猛地往前拉着然后就倒在在地上,它的一半压在我身上。轰隆隆的引擎声停了下来。 “贝拉?”雅各布轻松的把这辆沉重的摩托车从我身上拉开。“你受伤了吗?” 但是我没有听他说话。 “我告诉过你的,”这个完美的声音低语着,非常的清楚的。 “贝拉?”雅各布摇晃着我的肩膀。 “我很好,”我咕哝着,很茫然。 不仅仅是很好。我脑海中的声音回来了。它还在我的耳边回想着——轻柔的,美妙的。 我飞快的脑海中着一切可能性。这里一点也不熟悉——在我从未见过的一条公路上,做着我从未做过的事情——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这幻觉一定是由其它的一些东西引起的……我感觉到肾上腺素又在我的血管里涌动着,我想这就是答案。肾上腺素和一些危险举动的共同作用,或者也许只要一些愚蠢的举动就行了。 雅各布扶着我站起来。 “你伤到头了吗?”他问道。 “我想没有。”我前后摇晃着脑袋,检查是否伤到了。“我没有把摩托车撞坏,对吧?”这让我很担心。我再来一次,而且是马上。鲁莽行事得到了比我能想到的更多的收益。忘记背叛。也许我找到了产生幻觉的方法——这更重要。 “不。你刚刚让引擎熄火了,”雅各布说道,打断了我正在想入非非的猜测。“你松开离合器的速度太快了。” 我点点头。“让我们再试一次吧。” “你确定吗?”雅各布问道。 “我确定。” 这一次我试着自己启动摩托车。这太麻烦,我不得不跳起来才有足够的力量把踏板踩下去,而且每次我这么做的时候,摩托车就差点把我摔下去。雅各布把手放在把手上方,随时准备在我需要的时候接住我。 我有几次做的还不错,当然做的不好的次数更多,摩托车的引擎终于发动了并重新在我的身下咆哮着。我记住要紧紧抓住手榴弹,我试着旋转了一下油门。只要轻轻的一碰油门它就开始吼叫着。我和雅各布相视一笑。 “微微的松开离合器,”他提醒着我。 “那么,你是想杀死你自己吗?这就是你这么做的原因吗?”另一个声音又重新响起来,他的语气很严厉。 我固执的笑了笑——这种方式仍然奏效——没有理会这个问题。雅各布不会让我发生严重的事故的。 “回到查理那,”这个声音命令道。这个如此美妙的声音让我着迷。我不能让我的记忆失去它,不管代价是什么。 “慢慢的松开,” 雅各布鼓励着我。 “我会的,”我说道。当我意识到我是在同时回答他们俩的话时我有些迷惑。 我脑海中的声音和摩托车的咆哮声对抗着。 这一次我努力集中注意力,不让这声音再次惊吓到我,我微微的松开了我的手。突然,车轮转起来猛地拉着我向前跑。 我正飞起来了。 在摩托车上我感觉到了刚开始没有的风,它迎面刮在我脑门的皮肤上并且猛地把我的头发吹到身后,力度大的好像有人在拉扯着我的头发似的。我忍住了想吐的感觉,肾上腺素在我的身体里涌动着,着我的血管。树木从我身边一闪而过,形成了一道模糊的绿墙。 但是这仅仅的一挡。当我旋转着加速的时候我的脚迫不及待的伸向变速排挡。 “不,贝拉!”那个愤怒的,甜美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命令道。“看你都在做什么呀!” 它把我的注意力从速度上转移开,直到我意识到这条路正慢慢的弯向左边,可我还在一直往前。雅各布还没教我怎么转弯呢。 “刹车,刹车,”我自言自语的咕噜到,我下意识的用我的右脚踩下去,就像我卡开车时的那样。 摩托车突然在我下面摇晃起来,开始抖动着倒向一边然后又歪向另一边。它正把我甩向路边的绿墙,我开但快了。我试着把把手转向另一边,身体重心的突然转使得摩托车倒向地面,而它也同时向树的方向飞奔过去。 摩托车又倒在了我的身体,它还在大声的咆哮着,它拖着我滑过潮湿的沙地直到它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我什么都看不见。我的脸压在海藻里。我试着抬起头,但是好像有什么挡在那里。 我头晕目眩、恍恍惚惚的。听起来有三个声音在怒吼着——压在我身上的摩托车,我脑海中的声音,还有一些别的声音…… “贝拉!”雅各布大叫着,我听到另一辆摩托车的咆哮声停下来。 摩托车不再把我压在地面上,我翻过身来呼吸着。所以的吼叫声都停了下来。 “哇,”我咕噜到。我很兴奋。这一定就是,产生幻觉的秘诀了——肾上腺素加上一些失策和愚蠢的事。不管怎么样,就是某些类似的事就行。 “贝拉!”雅各布焦急的蹲在我身旁。“贝拉,你还活着吗?” “我很好!”我兴奋的说道。我伸了伸我的胳膊和腿。看起来一切正常。“让我们再来一 次吧。” “我可不这么认为。”雅各布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很担心。“我想我最好先送你去医院。” “我很好啊。” “嗯,贝拉?你头上撞了一个很大的伤口,血正往外涌呢,”他告诉我。 我把手放在头上拍了拍。果然,那儿又湿又粘。我只能闻道我脸上潮湿的海藻味,这就抵抗住了反胃的感觉。“喔,对不起,雅各布。”我用力的按住伤口,好像这样做就可以把血按回去一样。 “为什么你要为流血了而道歉?”他疑惑的说道一边用他那长长的手臂抱住我的腰把我扶起来。“我们走吧。我来开车。”他伸出手来拿钥匙。 “摩托车怎么办?”我问道,把钥匙交给他。 他想了一下。“你在这儿等着。拿着这个。”他脱下他的t恤,上面已经粘上了血迹,然后把它扔给我。我把它揉成一团并用力的按在我的前额上。我开始闻到血的味道了,我张开嘴大口的呼吸着,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到其它的地方。 雅各布跳上黑色的摩托车,只踩了一下就点着了火,然后沿着马路飞驰回去,他的身后扬起了一片沙子和石头。他看起来就像运动员一样非常专业,他伏在把手上方,低着头,脸向着前方,他那光泽的头发在他黄褐色的后背上飞舞着。我嫉妒的眯着眼睛。我确信我在摩托车上的样子不会像这样。 我惊奇的发现我骑了这么远。当雅各布到达卡车那时,距离远的我都几乎看不清了。他把摩托车扔到卡车的平台上然后冲进驾驶室。 当他设法迅速的开动卡车回到我身边时,引擎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我真的感觉不太糟。我的头有点,我的胃有些不舒服,但是伤口不是很严重。只不过头部的伤口比身体的其它部位流的血会更多一些罢了。他那么紧迫是没必要的。 雅各布跑回我身边时没有熄掉卡车的引擎,他重新把手抱住我的腰。 “好吧,让我把你抱进卡车吧。” “老实说我真的很好,”当他帮我坐进卡车时我向他保证道。“不要这么激动。只是流了一点血而已。” “是流了很多血,”当他去拿我的摩托车时我听到他低声说道。 “现在,让我们考虑一下,”当他回到车上时我开始说道。“如果你像这样带我去急诊室的话,查理一定会听说这件事的。”我低头看着粘在牛仔裤上的沙子和尘土。 “贝拉 ,我想你需要缝针。我不能让你流血致死的。” “我不会的,”我保证着。“只不过我们要先把摩托车放回去,然后我们再去一下我家,这样我就能在去医院之前处理掉这些证据。” “那查理怎么办?” “他说他今天要上班。” “你真的确定?” “相信我。我很容易就流血的。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 雅各布看起来不开心——他的嘴巴下垂着,毫无特征的皱在一起——但是他不想让我陷入麻烦。当他带着我驶回福克斯时,我看向窗外,把那件满是血迹的t恤按在头上。 骑摩托车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它已经完成了它最初的使命。我已经违背了——打破了我的承诺。我已经毫无必要的鲁莽行事了。现在当双方都打破了承诺时我感到没那么凄惨了。 并且我还发现了产生幻觉的关键。至少,我希望我找到了。我一定要尽快的验证我的这个推论。也许他们在急诊室会很快的帮我缝完针,那么我今晚就可以试试了。 像这样在马路上奔驰的感觉真让人惊讶。风刮在我脸上的感觉,还有这速度和自由感……这让我想起了过去的生活,在没有路的中飞行而过,当他飞奔的时候我趴在他的背上——就在那一刻我停止了思考,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打断了我的回忆。我着。“你还好吗?”雅各布确认着。 “是的。”我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刚才一样让人信服。 “顺便说一下,”他接着说道。“我今晚要把你的脚踏刹车拆开。” 到家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镜子前照了照,看起来真的很可怕。血已经干了,它在我的脸和脖子留下了深深的血迹,并且凝固在我满是泥土的头发上。我冷静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把这些血迹当成是颜料这样它就不会让我反胃。我张开嘴呼吸着,感觉还好。 我尽可能的把自己清洗干净。然后把那些弄脏的、满是血迹的衣服藏到洗衣篮的最下面,然后尽可能小心的穿上干净的牛仔裤和扣扣子的衬衣(这样我就不需要把它从我头上脱下来了)。我一只手就完成了这些事并且裤子和衣服上都没粘上血迹。 “快点,”雅各布叫道。 “好的,好的,”我朝他喊道。在确定没有证据留下来以后,我就朝着楼梯走过去。 “我看起来怎么样?”我问他。 “好多 了,”他承认。 “但是我看起来像是在你车库里绊倒了,头撞到锤子上的样子吗?” “当然,我想是这样。” “那我们走吧。” 雅各布催促着我走出门,坚持还是由他开车。直到我们开到去医院的半路上,我才意识到他还没穿衣服。 我内疚的皱着眉毛。“我们应该帮你拿件外套的。” “那我们就会穿帮了,”他打趣道。“而且,也不冷。” “你开玩笑吗?”我哆嗦了一下,伸手打开了暖气。 我看着雅各布,看他是否只是在装酷,但是他看起来很舒适的样子,那么我就不用担心了。他把一支胳膊放在我座位的后面,尽管我正缩成一团来保暖。 雅各布真的看起来不止十六岁——当然也不完全像四十岁,但是也许比我大。他身体没有奎尔那样的肌肉,就因为这样雅各布把自己成为竹竿。他的肌肉是瘦长结实的那种,但是在光滑的皮肤下面确实存在着肌肉。他皮肤的颜色很漂亮让我很羡慕。 雅各布发现我正在打量他。 “怎么啦?”他问道,突然变得有些难为情。 “没什么。只是我以前都没意识到。你知道吗,你有点漂亮哦?” 这些话一不自觉的说出去,我就担心他会误解我这句冲动的评论。 但是雅各布只是转了转眼睛。“你的头撞得很厉害,对吧?” “我是认真的。” “好吧,那么,还是有点谢谢你。” 我笑起来。“你有点客气哦。”我们在医院待了很长时间。我缝完针后,不得不把雅各布送回家,然后赶紧回家给查理做晚饭。查理看起来好像相信了我在雅各布车库摔倒的故事。毕竟,我看起来不像有能力在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去急诊室。 今天晚上没有第一个晚上那么糟糕,第一个晚上就是指我在天使港听到那个完美的声音以后。那个伤口又出现了,每当我离开雅各布时它就会出现,但是这次伤口的边缘没有抽痛的那么厉害。我已经事先做好了打算,期盼着能出现更多的幻觉,这样就能分散我的注意力。同样,我也知道当我明天重新回到雅各布身边时我就会感觉好多了。这样想就能让那种空动感和熟悉的痛苦变得更容易忍受,很快痛苦就能得到缓解。噩梦,也同样的失去了一些威力。像往常一样我还是对那种空无一物的感觉感到 恐惧,但是我也奇怪的急切等待着让我尖叫着惊醒过来的那一刻的来临,我知道噩梦终究会结束的。 接下来的星期三,在我从急诊室回到家之前,杰西迪医生就打电话给我爸爸提醒他我可能会有脑震荡并且建议他晚上每两个小时就叫醒我一次,确定脑震荡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查理怀疑的眯着眼睛,思量着我那个关于再次摔倒了的经不起推敲的解释。 “也许你应该完全远离车库,贝拉,”那晚吃完晚饭后他这么建议道。 我有点惊慌,担心查理会制定些禁令不准我去拉普西,那么我就碰不到摩托车了。我不能放弃——我今天经历了最让人惊奇的幻觉。在我过于突然的踩下刹车并把我自己扔向那棵树之前,那个柔美的声音的幻觉朝我喊了差不多有五分钟。不管今晚我会经历什么样的痛苦我都毫无怨言。 “我不是在车库受伤的,”我很快的辩解到。“我们去远足了,而我被一块岩石绊倒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远足的?”查理怀疑的问道。 “在牛顿家工作一定会受到些感染的,”我指出。“每天都在推销着户外运动的好处,最终你也会好奇的。” 查理看着我,一副仍然不相信的样子。 “我会更小心的,”我保证着,在桌子下面偷偷的交叉着手指。 “我不介意你在拉普西附近远足,但是不要离镇子太远,好吗?” “为什么?” “噢,我们最近接到很多野生动物的投诉。林业部门正准备去调查一下,但是暂时……” “噢,是那些的熊,”我顿时明白过来。“是的,一些来牛顿商店的远足者看到过。你认为那里真的有一些的变异的灰熊吗?” 他皱起前额。“是有一些东西。离镇子近一些,好吗?” “当然,当然,”我马上说道。他看起来还没有完全的放心。 “查理变啰嗦了,”星期五放学后我去接雅各布的时候向他抱怨道。 “也许我们应该暂时不要骑摩托车了。”他看到我露出反对的表情,补充说道,“至少一个星期左右。你可以一个星期不去医院,对吧?” “那我们做什么?”我抱怨着。 他愉悦的笑起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我思考了一分钟——我想要做的事。 我想贴近那些不会让我受 伤的回忆,即使只有短暂的几秒钟,所以任何让我失去这种机会的想法我都不喜欢——这些回忆是自然而然产生的,而不是我有意识的去想起的。如果我没法骑摩托车的话,那我就要寻找其他通往危险和产生肾上腺素的方法,想做到的话就需要认真想想和一些创造力了。在这期间什么都不做也不是个好主意。如果我又变得心情沮丧怎么办,甚至是和雅各布在一起?我要让自己有点事做。 也许会有其它的办法,其它的秘诀……其他的地方。 当然,去那栋房子已经证明是错误的。但是一定还有其它的地方留下了他存在过的痕迹,那是除了我心里的其它地方。在所有熟悉的他存在的场所,与那些回忆里还包含着其他人的地方相比,一定会存在一个让他看起来更真实的地方。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合适的地方。那是一个永远只属于他而不属于其他任何人的地方。那是个神奇的地方,充满了阳光。那个美丽的草原我的一生只看过一次,那里被阳光和他耀眼的皮肤照亮了。 这个想法很有很能会起到反效果——它也许会让我痛苦。即使只是想想它就会让我的胸口因为空虚感而疼痛。让我诚实的面对自己,而不泄露自己的感情真的很困难。但是确定的是,那儿的所以地方,我一定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而且我已经告诉查理我正在远足…… “你想什么想的这么认真?”雅各布问道。 “噢……”我开始慢慢说道。“又一次我在森林里发现了这个地方——当我在,恩,远足的时候偶尔发现的。一片小小的草地,那是最美丽的地方了。我不知道我自己能否找到它。肯定要试好几次……” “我们可以用指南针和坐标图,”雅各布充满信心的说道。“你知道你是从哪儿开始的吗?” “是的,就是在小道的起点。我想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往南走。” “酷。我们会找到的。”和以往一样,雅各布愿意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无论它有多奇怪。 所以,星期六下午,我穿上我的新徒步鞋——我是在那天早上,第一次用员工享有的八折优惠买的——带上新的奥林匹克半岛的地貌地图,然后开车前往拉普西。 我们没有马上就出发,首先,雅各布趴在客厅的地板上——他占据了整个房间——接着下来的整整二十分钟,他画了一张包含了地图上关键部位的复杂的路线图,而我则坐在厨房的椅子上和比利领。比利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我们提到的 ☆、第二部 新月 第九章 三人约会 时间开始比以前流逝的更快了。学校、工作和雅各布——虽然未必是按照这种次序——构成了我所遵循的简单和轻松的模式。 并且查理也如愿以偿:我已经不再郁郁寡欢。当然,我没法完全欺骗自己。每当我停下来思考着我的人生时,我努力试着不要太常这么做,我没法忽视我那些举止的隐含意义。 我就像一颗迷失的月亮——我的地球就像在那些荒凉的灾难片情节中被摧毁了一样——持续的运转着,然而,我是在一个紧密的、小小的轨道上环绕着剩下的那个空白的空间旋转着,忽视着万有引力的作用。 我骑摩托车的水平提高了不少,那意味着我会更少受伤而不会让查理担心。但是那同时也意味着我脑海中的声音开始逐步消失,直到我再也听不到了。静悄悄的,我恐慌起来。我带着稍许的感情去寻找那片草地。绞尽脑汁的寻找着其它能够产生肾上腺素的方法。 我无心留意那些已经流逝的时光——毫无理由这么做,因为我努力的尽可能活在当下,既不去想那些消逝的过去,也不期待即将到来的明天。所以在我们约好做功课的一天,雅各布提到某个具体日子时我很惊讶。当我把车停在他家门口时他正在那等着我。 “情人节快乐,”雅各布笑着对我说,但是当他跟我打招呼时突然低下了头。 他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把它平放在他的手掌上。是情人节的心形糖果。 “噢,我就像个笨蛋,”我咕噜到。“今天是情人节吗?” 雅各布假装难过的摇了摇头。“你有时候太不合常理了。是的,今天是二月十四日。那么你会成为我的情人吗?既然你都没为我准备一盒五十美分登果,至少你也得那么做了。” 我开始感觉不自在。这些话是在开玩笑,但是仅仅只是表面上如此。 “那么究竟需要做什么呢?”我回避着他的问题。 “通常就是——终生的奴隶,就是类似的这些事。” “噢,好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接过糖果。但是,我正尝试着用其它的办法来划清我们之间的界限。再一次。我和雅各布之间的界限看起来模糊了很多。 “那么,你明天做什么?远足,或者是急诊室?” “远足,”我决定了。“你可不是唯一一个执着的人。我开始认为那个地方是我想象出来的……”我皱着眉头思索着。 “我们会找 到的,”他向我许诺道。“星期五骑摩托车吗?”他提议着。 我看到一个机会了,于是不假思索的就抓住了它。 “星期五我要去看场电影。我已经答应了食堂里那群朋友们,我任何时候都愿意和他们一起出去。“迈克一定会很高兴的。 但是雅各布的脸色沉了下来。在他低下头来掩饰他的心情之前,我已经在他黑黑的眼珠里捕捉到了他的表情。 “你也会来,对吧?”我立即补充到。“或者你觉得跟一群乏味高年级学生在一起很无趣?”利用这个机会使我们之间保持一些距离看起来已经不太可能了。我无法忍受自己去伤害雅各布,奇怪的是我们好像联系在一起,他受伤我也会感到疼痛。况且让他陪我一起去赴那场痛苦的约会——我已经答应了迈克,但我实在找不到任何热情来履行这个约定——简直太有力了。 “你想要我去吗,和你那些朋友?” “是的,”我如实的回答他,我明白如果我再说下去很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你在的话我一定会更开心。叫上奎尔吧,我们可以帮它当作一次聚会。” “奎尔一定会兴奋死的。和高年级的女生一起。”他大笑起来并且转了转他的眼珠子。我没有提到恩布里,他也没有。我笑起来。“我会努力的让他有更多的选择的。” 英语课的时候我向迈克提到了这件事。 “嗨,迈克,”下课时我对他说。“你星期五晚上有空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他的蓝眼睛里立即充满了希望。“是的,我有空。你想出去玩吗?” 我小心翼翼的回答他。“我想组织一个集体活动”——我强调着这个词——“一起去看《瞄准射击》吧。”这一次我已经事先做好准备工作了——甚至还阅读了剧透,确保自己不会再毫无准备。这部电影应该是从头到尾都是杀戮的血腥场面。我还没有恢复到可以忍受看完一部爱情片。“这是不是听起来很有趣?” “当然,”他同意了,明显没那么热切了。 “真酷。” 过了一会,他又活跃起来,几乎和开始一样兴奋。“不如我们叫上安吉拉和本?或者是埃里克和凯蒂?” 很明显,他决心要把这次聚会变成几对情侣间的约会。 “要不把他们四个人都叫上?”我建议道。“当然还有杰西卡。泰勒和康纳,或者劳伦,”我不情愿淀加着人数。 我已经答应要给奎尔多些选择了。 “好的,”迈克咕噜道,有些挫败。 “而且,”我接着说道,“我已经邀请了拉普西的两个朋友过来了。所以看起来如果每个人都来的话我们就需要你的萨伯曼了。” 迈克怀疑的眯着眼睛。 “就是那些现在整天和你在一起做功课的朋友吗?” “是的,正是他们,”我开心的回答道。“但是你也可以把它看做是功课辅导——他们才上二年级。” “哦,”迈克说道,看起来很惊讶。他思考了一下,笑了起来。 然而,到最后,根本不需要迈克的萨伯曼。 当迈克无意中提到是我安排了这次活动时,杰西卡和劳伦就声称她们没空。埃里克和凯蒂已经有安排了——那天是他们交往三周的纪念日,或者其它的什么日子。劳伦在迈克之前就把这个安排告诉了泰勒和康纳,所以他俩也没空。甚至奎尔也来不了了——因为在学校打架而被禁止出门。最后,只有安吉拉和本,当然还要雅各布,可以去了。 即使这样,人数的减少并没有影响迈克的期待。他一整天谈论的都是星期五的事。 “你确定不想看《明天和永远》?”他在吃午餐的时候问道,提到了一部目前在票房上占据榜首的爱情喜剧的片名。“烂番茄上它的影评不错。” “我想去看《瞄准射击》”我坚持道。“我现在正有心情看动作片呢。拿出点勇气来吧!” “好吧。”迈克转过脸去,但是我仍然看到了他的表情,那表情分明意味着“她究竟是不是疯了”。 当我从学校回到家时,一辆非常熟悉的车停在我家门口。雅各布正斜靠在引擎盖上,兴奋的咧开嘴笑着。 “这不可能!”我跳下卡车,大叫起来。“你竟然做到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把兔子修好了!” 他面露喜色。“昨晚刚刚完成的。这可是它的第一次上路。” “真是难以置信。”我举起手想和他击掌。 他用手击打了一下我的手,但是他没有把手放下来,而是弯曲手指握住了我的手。“那么今晚由我来开车啦?” “那是肯定的,”我说道,然后叹了口气。 “怎么啦?” “我放弃了——这次我赢不了了。你获胜。你最厉害。” 他耸耸肩,对我的投 降一点也不惊讶。“当然是我啦。” 拐角处传来迈克的萨伯曼发出的咔嚓声。我从雅各布的手里抽出我的手,他毫不隐瞒的表情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我记得这个家伙,”迈克在马路对面停车时,他低声对我说道。“就是那个认为你是他女朋友的人。他还没弄清楚吗?” 我挑起一侧的眉毛。“有些人是很难让他气馁的。” “那么又一次,”雅各布若有思想的说道,“坚持得到了回报。” “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它只会让人烦恼。” 迈克从他的车里下来然后穿过马路。 “嗨,贝拉,”他和我打着招呼,当他抬头看到雅各布时眼神变得谨慎起来。我也扫视了一下雅各布,试图保持客观。事实上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二年级的学生。他个头太大了——迈克的头仅仅才到雅各布的肩膀,我甚至不敢想我站在他旁边会到哪儿——他的脸看起来比平常更加成熟,甚至比一个月前都成熟。 “嗨,迈克!你还记得雅各布吗?” “不太记得。”迈克伸出了他的手。 “他们家的老朋友,”雅各布自我介绍道,和迈克握了握手。他们没必要用那么大的力气握手。当他们松手时,迈克弯曲了几下他的手指。 我听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电话铃声。 “我最好去接电话——可能是查理,”我告诉他们,然后冲进屋子。 是本打来的。安吉拉得上了胃肠感冒,他不想丢下她自己过来。他为自己的缺席感到抱歉。 我慢吞吞的走回到那两个正在等我的男孩身边,一边摇着头。我真的希望安吉拉能快点好起来,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正自私的烦恼着事态的发展。只剩下我们三个了,迈克、雅各布和我,今晚要待在一起了——事情发展的真不错啊,我讽刺的想到。 我不在的时候,看起来杰克和迈克之间的友谊并不没有得到什么进展。他们之间隔着好几英尺远,面朝不同的方向等着我,迈克的表情闷闷不乐,但是雅各布还是一如往常的开心。 “安吉拉生病了,”我郁闷的说道。“她和本不能来了。” “我想这感冒又开始流行了。奥斯丁和康纳今天也病了。也许我们应该换个时间,”迈克建议道。 在我同意之前,雅各布说话了。 “我还是准备要去。但是如果你不想 去的话,迈克——” “不,我要去,”迈克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担心安吉拉和本。我们出发吧。”他开始向他的萨伯曼走去。 “嗨,你介意让雅各布开车吗?”我问道。“我已经答应让他开了——他刚修好了他的车。他是从头到尾全靠他自己搞定的哦,”我吹嘘道,就像一个家庭教师协会的母亲因为孩子在负责人的名单上一样骄傲。 “好的,”迈克厉声说道。 “好吧,就这样,”雅各布说道,就好像所以的事情都解决了似的。他看起来比我们更自在。 迈克爬上兔子的后座,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雅各布还是保持着他开朗的本性,一路上都滔滔不绝的,让我几乎都忘记了迈克正坐在后座上一声不响的生着闷气。 接着迈克转变了策略。他靠上前来,把他的下巴搁在我座位的靠背上,他的脸几乎要碰到我的脸了。我转过身子,背对着车窗。 “难道这车里没收音机吗?”迈克带着少许的怒气问道,在雅各布一句话说道一半时打断了他。 “有啊,”雅各布回答道。“但是贝拉不喜欢音乐。” 我惊讶的盯着雅各布。我从没有告诉过他这些。 “贝拉?”迈克恼火的问道。 “他说的没错,”我咕噜道,仍然盯着雅各布平静的侧脸。 “你怎么会不喜欢音乐?”迈克问道。 我耸耸肩。“我不知道,只是它让我有些烦躁。” “嗯。”迈克重新靠向后座了。 当我们到达电影院时,雅各布递给我一张十美元的钞票。 “这是干什么?”我不愿意接受他的钱。 “我的年纪还不允许看这种电影,”他提醒我。 我大声的笑出来。“不要再提那些相对的年龄了。如果我偷偷把你带进去比利会不会杀了我?” “不。我告诉他你正准备玷污我幼小纯真的心灵。” 我暗笑着,迈克加快步伐跟上了我们。 我真的很希望迈克刚才已经退出了。他一直闷闷不乐的——根本算不上是我们这次聚会中的一员。但是我也不想比它最终变成我和雅各布的单独约会。那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这部电影真的很它声称的一模一样。仅仅在放开场字幕的时候,四个人就被炸死了其中一个 连头都没了。坐我前面的一个女孩用手捂住眼睛,然后把脸埋在她男朋友的怀里。他轻拍着她的肩膀,自己有时候也吓得直哆嗦。迈克看起来好像没有在看电影。他的脸部表情很僵硬看起来他好像正盯着银幕上方的帷幕边缘。 我坐定下来开始忍受这两个时候的煎熬,我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银幕上的色彩和镜头的移动上,没有留意人物的外形,汽车和房子。但是不一会雅各布开始窃笑起来。 “怎么啦?”我低声说道。 “噢,得了吧!”他不屑的说道。“血从那个家伙身上喷出了有二十英尺的距离。你看过这么假的吗?” 当放到一个旗杆把一个男人刺穿到水泥墙上时,他又轻声笑起来。 在那之后,我才真正的开始看电影,随着血腥的情节变得越来越荒谬,我也和他一起笑起来。我是如此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那么我又如何能划清我们俩之间日益迷糊的界限呢? 雅各布和迈克都把手放在我两边的扶手上。他们俩的手都轻轻的搁在上面,手心向上,看起来姿势很不自然。就像坚固的捕熊夹,时刻张开着准备着。只有一有机会雅各布就习惯性的握住我的手,但是在这个黑漆漆的影院里,旁边坐着迈克,这个动作就有着不同的意义——而且我确定他一定知道。我相信迈克的想法不一样,但是他手放着的姿势和雅各布一模一样。 我把手臂交叉着紧紧爹在胸前,希望他们的手都不要动。 迈克首先放弃了。电影放到一半时,他把手拿了回去,然后身子向前倾着,把头埋在手里。一开始我以为是银幕上的某些画面让他有这种反应,但是,过一会他起来。 “迈克,你还好吗?”我小声问道。 当他再次开始的时候前排的一对情侣回头看着他。 借着银幕上的光亮我看到他脸上的汗珠。 迈克又开始了,接着向门口冲去。我站起身跟着他,雅各布也马上站起来。 “不,你留下来把,”我小声说道。“我相信他不是很严重。” 雅各布还是和我一起出来了。 “你不需要出来。你的八美元就这么没了,”当我们走到过道上我仍坚持道。 “没关系。不用看都知道情节了,贝拉。这电影真是逊透了。”当我们走出放映厅时他的声音开始从耳语恢复到正常。 大厅里没看见迈克,我很开心雅各布和 我一起出来了——他溜进男厕所看迈克是否在那。 不一会雅各布就出来了。 “噢,他在那,没事了,”他说道,转了转眼珠子。“这家伙真差劲。你应该和一个胃部忍受力更强的人一起出来玩。那种人即使看到血也毫不在乎,不像那些虚弱的一见血就吐的人。 “我会睁大眼睛去找那种人的。” 我们单独待在大厅里。所有的电影才放了一半,大厅里空荡荡的——静得我们都可以听见大厅里特许柜台上炸爆米花的声音。 雅各布走到墙边的棉绒长凳上坐了下来,拍了拍他旁边的空位。 “看起来他还要在里面待上一阵子,”他说道,当他坐定下来开始等迈克时,他伸展了一下他长长的双腿。 我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看起来他正准备使我们之间的界限更加模糊。果然,我一坐下来,他就移过来用胳膊搂着我的肩膀。 “杰克,”我抗议道,身子倾向另一边。他把手放下来,丝毫没有因为这小小的拒绝而恼怒。他伸出手牢牢的抓住我的手,当我再次试着移开时他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他的这份自信是从哪儿得来的? “现在,只要一分钟,贝拉,”他平静的说道。“告诉我一些事。” 我的面部开始扭曲。我不想这么做。并不仅仅是现在不想,任何时候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我生命中剩下的没有比雅各布更重要的了。但是他看起来想毁了一切。 “什么?”我酸楚的小声问道。 “你喜欢我,对吧?” “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胜过那个在里面吐得一塌糊涂的可笑家伙?”他指了指洗手间的门。 “是的,”我叹了口气。 “胜过你认识的其他男孩?”他很平静,很沉着——就好像我的回答并不重要,或者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也胜过那些女孩子,”我指出。 “但是就仅限于此吗,”他说道,显著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 我很难回答他的话,没法说出一个字。他会受到伤害并且避开我吗?我如何能忍受这些? “是的,”我小声回答道。 他低下头对我笑起来。“没关系,你知道的。只要你最喜欢我。并且你认为我长得有点帅。我就准备不断的来烦你了“我是不会改变想法的,”我说道,虽然 我尽力想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和平常一样,但是我仍然感受到我声音中的伤感。 他的表情很深沉,不再是平常逗笑的表情。“还是因为另外一个人,对吗?” 我开始。他看起来什么都知道但是却不说出名字,真是可笑——就像刚才在车里说到音乐的事一样。即使我什么都没说,他也察觉到了关于我的这么多的事。 “你不需要谈这些事,”他告诉我。 我点点头,很感激他。 “但是不要因为我老缠着你而生我的气,好吗?”雅各布拍拍我的手背。“因为我不会放弃的。我有的是时间。” 我叹了口气。“你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说道,虽然我希望他这么做。特别是当他愿意接受一个这样的我时——我现在就像是受损的货物一样。 “这就是我想做的,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无法想象我会不喜欢和你在一起,”我诚恳的告诉他。 雅各布面露喜色。“那么我就可以忍受。” “只不过你不要期望太多,”我警告着他,试着抽出我的手。他固执的抓住我的手。 “这并不会让你讨厌,对吧?”他问道,紧握了一下我的手。 “是的,”我叹息道。事实上,这让我感觉很好。他的手比我的更温暖,这些日子我一直感到寒冷。 “你不会介意他的想法吧。”雅各布跷起大拇指指着洗手间。 “我想不会。” “那么问题在哪?” “问题,”我说道“就是,它对你和我有着不同的意义。” “好吧。”他更用力的握住我的手。“那是我的问题,不是吗?” “好吧,”我咕哝到。“只是不要忘记这一点。” “我不会的。现在是我正握着这个即将引爆的手榴弹,对吧?”他戳了戳我的背。 我转了转眼珠了。我想他是否想以此开个玩笑,他有权这么做。 他安静的轻声笑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小手指无意中碰到了我手边上的伤口。 “你这里的伤疤真有意思,”他突然说道,转过我的手仔细看着。“这是怎么弄的?” 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沿着那个银月牙形伤口的边缘移动着,这个伤口在我苍白色的皮肤上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 我 皱起眉头。“你真的希望我记起所以伤疤的来源吗?” 我等待着回忆的侵袭——再次撕开身体上的大伤口。但是,和过去一样,雅各布的存在让我完好无损。 “好冷,”他咕噜道,轻轻的按了按了詹姆斯咬了我之后留下的伤疤。 这时,迈克踉踉跄跄的从洗手间走出来,他的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他看起来很可怕。 “噢,迈克,”我喘息的说道。 “你介意早点回家吗?”他小声说道。 “不,当然不会。”我抽出我的手去帮助迈克。他看起来都站不稳。 “电影让你受不了吗?”雅各布漠然的问道。 迈克怒视着他。“事实上我根本我没怎么看,”他咕噜道。“放映厅的灯关掉之前我就想吐了。” “我怎么不说呢?”当我们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去的时候我责备他道。 “我以为会好起来的,”他说道。 “等一会,”到我们达到门口时雅各布说道。他快速走回到特许柜台那儿。 “能给我一个空的爆米花桶吗?”他问那个女售货员。她看了一眼迈克,然后就塞了一个给雅各布。 “麻烦快把他带出去吧,”她请求道。显然她是清理地面的人。 我拖着迈克走到凉爽、潮湿的空气中,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雅各布正站在我们身后。他帮我把迈克弄进汽车的后座,严肃的注视着他然后把爆米花桶递过去。 “拜托你,”雅各布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们把窗户摇了下来,让夜晚冰冷的空气能吹进车里,希望这能帮助到迈克。我弯曲手臂抱着腿来保暖。 “又觉得冷了吗?”雅各布问道,我还没有回答,他就用手臂搂着我。 “你不冷吗?” 他摇摇头。 “你一定是发烧了或者怎么样了。”我咕哝道。天气真冷。我用手指摸了摸他的前额,他的头很烫。 “喔,杰克——你简直像在燃烧似的!” “我很好。”他耸耸肩。“我的身体很健康。” 我皱起眉头,又摸了摸他的头。他的皮肤好像在我的手指下燃烧。 “你的手简直像冰块,”他抱怨道。 “也许是我的原因,”我承认道。 迈克在后座着,向桶 ☆、第二部 新月 第十章 草地 一月 当贝拉为爱德华的离去伤心的时候,曾经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已经出落出高大英俊的雅各布成为了她唯一的心灵寄托。可是,不怎为什么,平时主动的雅各布突然一段时间失去了联系。 雅各布没给我打电话。 我第一次打电话过去是比利接的,他说雅各布还躺在床上。我追问比利有没有带他去看医生,比利说去过了,但是我总有些不确定,我不太相信他。接下来的两天,我每天都打好几个电话过去,却没有人应答。 星期六,我决定去看看他,不管他们欢迎不欢迎。但是小红房里空无一人。我感到害怕——难道雅各布病得这么严重,不得不去医院了吗?回家路上,我顺便去了一趟医院,值班护士说雅各布和比利都没有来过。 查理一下班,我就让他给哈里?克力尔沃特打电话。查理和他这位老朋友聊着天,我在一旁焦急地等待。他们蹈话似乎根本扯不上雅各布。听上去哈里好像是在医院里??????做心脏检查什么的。查理愁容满面,哈里却和他开着玩笑,逗得查理又笑了起来。这时,查理才问到雅各布的情况,但他只是嗯嗯啊啊地回应几句,让我很难猜出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用手指不停地敲着他旁边的橱柜,直到他用手按住我的手指。 查理终于挂了电话,他转向我。 "哈里说电话线出了故障,所以一直没人接你的电话。比利领雅各布去看过医生了,说他好像是单核细胞增多症。他非常憔悴,比利说谢绝访客。"他说道。 "谢绝访客?"我怀疑地问道。 查理抬起一边的眉毛。"别瞎操心了,贝尔。比利知道什么对杰克有益。他很快就会康复的,耐心点。" 我没再问下去。查理很担心哈里,这显然是更严重的问题——我不应该再拿我的烦恼去打扰他。于是我上楼打开了电脑,上网查到了一个医学网页。我在栏里键入了"单核细胞增多症"字样。 我对"单核细胞增多症"唯一的了解就是这种病症是通过接吻传染的,杰克当然不是这种情况。我快速浏览了症状——他确实发烧了,但是怎么没有其它症状呢?没有喉咙疼,没有极度疲劳,没有头痛,至少在他回家之前还没有表现出这些症状,况且他自己还说他"非常健康"。难道这种病来得这么快? 网上的文章好像说最初症状应该是喉咙疼。 我盯着电脑屏幕,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想。为什么我会如此??????如此怀疑,好像我不相信比利的话?比利为什么要对哈里撒谎呢? 也许是我在犯傻。我只是太担心了,更坦诚地说,我是因为见不着雅各布而担心——这让我感到不安。 我略读了文章的其它部分,寻找更多信息。当我看到文中提到单核细胞增多症会持续一个多月的时候,我又停了下来。 一个月?我张大了嘴巴。 但是比利不可能这么长时间地"谢绝访客"。当然不能。杰克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地待在床上,不跟任何人交谈。 比利到底在担心什么呢?文章说患者最好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但是没说不让人去探病,这种病的传染性又不强。 我决定在我采取行动之前给比利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已经够长了。 这个星期太漫长了。到了星期三,我确信自己熬不到星期六。 我决定给比利和雅各布一个星期时间的那一刻,我还不相信雅各布能遵守比利的规定。每天从学校回到家,我都会跑到电话前查听留言,但每次都一无所获。 时间期限还没过,我就给他打了三次电话,但一样没人接听。 我在家里待得太久了,也太孤单了。没有雅各布,没有激动人心的时刻,没有分散注意力的消遣,我那些被强压下去的念头又开始悄悄滋生。梦境变得晦涩可怕、毫无止境,只有恐怖的空寂——一半时间在森林里,一半时间在空空如野的荆棘丛中,而那间白色房子已不复存在。有时候,山姆?乌利在森林里看着我。我不理会他——他的存在并不能带给我丝毫慰藉,我还是觉得自己孤零零的。每天夜里,我都惊叫着从梦中醒来。 我胸膛的伤口比从前恶化。我以为我已经痊愈,但每天我都会蜷缩着身子,紧紧抱住双肩,吃力地喘着气。 我实在没法一个人应付这些。 一天早上醒来时——当然,是惊叫着醒来——我感到格外的愉快,因为我记得这一天是星期六。今天,我可以给雅各布打电话。如果还是没人接听,我就去一趟拉普西。不管怎么样,今天比过去的寂寞的一周强多了。 我拨通了电话,不抱什么希望地等待着。电话响了两声后传来比利的声音,我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喂?" "噢,嘿,电话线修好了!嗨,比利,我是贝拉。我想问问雅各布怎么样了。能去探望他吗?我想顺路——" "抱歉,贝拉,"比利打断我的话,我猜他正在看电视,因为他听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他不在家。" "哦,"我顿了一下,"那他好多了?" "是的,"比利犹豫了半天才开口,"结果根本不是单核细胞增多症,是其它病毒。" "哦。那??????他在哪呢?" "他载几个朋友去天使港了。我想他们会连看两场电影,今天一天都不会在家。" "好吧,这下我就放心了,我一直都很担心他,真高兴他已经能够外出了。"我说道,声音里透漏了我的口是心非。 雅各布康复了,却没给我打电话。他和朋友们一起外出,而我坐在家里,对他的想念越来越强烈。我感到孤独、焦虑、无聊??????伤心——现在又增添了一份凄凉感,因为我发现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他并没有和我相同的感受。 "还有其它事情吗?"比利礼貌地问。 "没有了。" "好吧,我会告诉他你打过电话来,"比利保证道,"再见,贝拉。" "再见。"我回了一句,可是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握着电话站了好久。 正如我所担心的一样,雅各布肯定是改变主意了。他接受了我的建议,不再把时间浪费在不能回报他的感情的人身上。我能感觉到自己此时已是面无血色。 "怎么了?"查理从楼上下来,问道。 "没什么,"我放下电话,对他撒了谎,"比利说雅各布好多了。他患的不是单核细胞增多症。太好了。" "他要来这里吗?还是你要去他那里?"查理漫不经心地问道,打开冰箱找吃的东西。 &q uot;他不来,我也不去。"我回答道,"他和一些朋友出去了。" 查理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他警觉地抬起头看着我,手里握着一包酪片。 "现在吃午饭太早了吧?"我尽量轻声地问道,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是吃午饭,我要带些吃的到河边??????" "哦,要去钓鱼吗?" "是的,哈里打电话过来??????今天正好没下雨。"他一边说话,一边给食物打包。突然,他又抬起头看着我,好像意识到什么事情。"对了,既然杰克不能来,你想让我在家陪你吗?" "不必了,爸爸,"我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天气好的时候,鱼儿更容易上钩。" 他盯着我,明显有些犹豫不决。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他害怕留我一个人在家,我又会变得"抑郁"。 "真的,爸爸,我会给杰西卡打电话,"我又对他撒了个谎,我宁可一个人待着,也不愿他整天在家监视我。"我们要准备微积分考试,我需要她辅导辅导我。"这是实话,但我必须自己应付过去。 "这是个好主意。你和雅各布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其他的朋友会以为你把他们给忘了。" 我笑着点点头,好像我很在意其他朋友的看法。 查理正准备转过身去,突然又掉过头来,面带愁容地对我说:"嘿,你要么就在家,要么就在杰西卡家,对吗?" "当然了。还能去哪呢?" "哦,我只想告诉你别去森林里,我以前也对你说过。" 我想了半天才弄懂他是什么意思。 "森林里又有熊了?" 查理皱起眉头,点点头。"有个游人不见了——护林员早上发现了他的帐篷,但没找到他本人。他们还发现了一些动物足印??????当然,熊也有可能是在游人失踪以后出现的,它一定是闻到了帐篷里的食物??????不管怎样,他们正在安装捕获装置。 " "哦。"我茫然地说,其实并没怎么听他的警告。我更关心的是我和雅各布现在的状况,而不是被熊吞食掉的可能性。 好在查理是在赶时间,他没来得及等我给杰西卡打电话,我就不必自说自话一番。我没精打采地把课本搬到餐桌上,然后一本本装进书包;我装得书太多了,他如果不是正赶着赴约,一定会起疑心。 我装作很忙的样子,可是看着他开车离去后,我才发现这一天其实相当空闲。我盯着厨房里的电话看了一会儿,立马决定不能待在家里。我想了想可供选择的去处。 我不会给杰西卡打电话。我根本就不想去她那儿。 我可以开车去拉普西,去取我的摩托车——这个点子很不错,但是有一个小问题:如果我又受伤的话,谁送我去急诊室呢? 或者??????我的小卡车里有地图和指南针,而且我确信自己对路线足够熟悉,一定不会迷路。也许今天我可以将远足的计划提前完成一部分,剩下的等到雅各布想见我的时候再说。我不去想他什么时候才会想见我,也许他永远都不想见我了。 想起查理临走前的话,我感到一阵内疚,但很快便忘记了。反正今天我不会再待在家里。 几分钟后,我已经行驶在熟悉的泥土小路上,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我摇下车窗,提高车速,让风吹着我的脸庞。天气多云却相当干燥——正是驾着福克斯出游的好天气。 我在准备工作上花的时间要比雅各布长。在老地方停好车后,我足足用了一刻钟来研究指南针的指向和地图上的记号。确信自己对地形已经了如指掌,我才向森林中出发。 森林里到处都是小动物,它们都出来享受这短暂的干燥天气。小鸟在头顶唧唧喳喳,昆虫在耳旁嘤嘤嗡嗡,田鼠在脚边悉悉嗦嗦,尽管如此,我仍觉得今天的森林格外恐怖,这让我联想到最近做的噩梦。我知道这是因为雅各布不在身边,我想念他无忧无虑的口哨声,我想念另一双脚踏在潮湿的土地上的声音。 越往森林深处走去,这种恐怖的感觉就越强烈。呼吸开始有些困难——不是因为我没了力气,而是胸膛的裂口在作怪。我用手臂紧贴在身体两侧,努力不去想体内帝痛。我几乎想打道回府,但又不甘心半途而废。 我吃力地向前走着,均匀的脚步声逐渐平息了我的愁思和疼痛,呼吸也舒坦多了。我很高兴自己没有放弃。看得出 来,我在徒步方面的长进不少,比起以前行走得更快了。 我并不知道走了多远,我原以为会走四公里左右,但中途并没留意自己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间我好像失去了方向,我穿过由两棵藤枫树搭成的拱门——推开齐胸高的蕨草——竟然到达了那片草地。 我一眼就能确定,这正是我要找的地方,没有哪一个草地能比这里更匀美。这是一片完美的圆形草地,似乎有人刻意创造了这个无缺的圆,他们拔除了树木却没有在随风起伏的草丛中留下任何空缺。我听见东面的泉水在静静流淌。 没有阳光的照射,这草地并不是那么引人入胜,但它依旧美丽、安宁。在这个季节里没有野花开放,满地厚厚的草丛在微风的轻抚下摇摆起来,就像湖面上泛起的涟漪。 就是这个地方??????但是它已经不再拥有我要找寻的一切。 失落感几乎在发现草地的那一刻就漫布全身,我身子一沉,跪在草地边上,喘着粗气。 还有什么意义往下走呢?这里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回忆。只要能忍住回忆带来的痛楚,我随时都将这里发生的往事召回——而此时此刻,痛楚正侵蚀着我,让我失去知觉。他不在,这草地就毫无意义。虽然我不确定自己究竟想在这里感受到什么,但是这草地了无生气、空无一物,与别处无甚区别,甚至与我的噩梦雷同。我感到一阵眩晕。 还好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暗自庆幸着。如果我是和雅各布一起发现了这片草地??????那么,我就无法掩盖我正坠入其中的深渊。怎样才能向他解释我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样子?如何才能向他说明蜷缩成球的身子是为了减缓裂口的伤痛?还好没有人目睹这一切。 同样,我也没有必要向人解释为什么要匆匆离开草地。雅各布一定会以为,我花费了这么多精力来寻找这片草地,肯定想在这里多待上一小会儿。但是,我已经使出全力立起蜷缩的身子准备离开。这片空旷的草地带给我无法承受的痛苦——就算是爬,我也要赶快离开。 幸好我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我自我安慰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强忍疼痛直起了身子。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北面的树丛中冒出来,站在离我大概三十步远的地方。 我顿时百感交集。一开始觉得吃惊,在这个远离人烟的地方,根本没料到会碰上其他人。接着,我注视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看到那僵硬的躯干和苍白的皮肤,强烈的希望开始穿 透我心。我强抑住激动,继续打量着黑发遮掩下的脸庞。那并不是我见到的脸庞,我的心里又涌上一股苦水,随之而来的是恐惧。这不是我朝思暮想的人,但我清楚地看到,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也并非迷路的旅行者。 最后,我终于恍然大悟。 "劳伦特!"我惊喜地叫出来。 这一反应简直失去理智。也许我的情绪应该停留在恐惧的阶段。 我们初次见面时,劳伦特是詹姆斯血族的一员。他没有参加后来的追捕——追捕的猎物正是我——原因是他感到害怕,因为我被一个更强大的血族保护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情况可能大不相同——他当时会毫不犹豫地把我当作美食下咽。当然,现在的他一定改变了不少,因为他后来去了阿拉斯加,和一些文明的血族居住在一起,这些血族由于道德原因从不吸食人血,比如??????我没法让自己去回想这些血族的名字。 没错,恐惧才应该是此刻最正常的反应,但我感到的只有无法抑制的快乐。草地又恢复了以往的神奇,比我预料中更加令人难以理解,但它始终是个神奇的地方。这才是我要找寻的一切,它向我证明了,无论距离我多么遥远——在我生活的这个世界上——他仍然存在着。 劳伦特简直和以前一模一样。也许只有人类才会在一年的时间里有很大变化吧。但是,他总有点不对劲的地方??????我也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 "贝拉?"他问道,看上去似乎比我更惊讶。 "你记得我。"我笑了。因为一个吸血鬼能记住我的名字而喜出望外,真是黄。 他也笑了。"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他慢慢地向我走过来,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就住在这附近。我还以为你去了阿拉斯加。" 他在距离我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把头转到一边。他有一张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脸庞,从他的脸上似乎能体会到永恒的感觉。我端详着他的面容,有一种奇怪的解脱感。在他面前,我没有什么可隐藏的——他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是的,"他赞同道,"我确实去过阿拉斯加。我还是没想到??????卡伦家的房子空荡荡的,我以为他们已经走了。" "哦。"我咬着嘴唇,一提到这个名字就好像往我的伤口上撒了把盐。过了好久我才镇静下来。劳伦特好奇地看着我。 "他们的确走了。"我告诉他。 "嗯,"他嘟哝着,"他们竟然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这不是变成他们的宠物了吗?"他丝毫没有故意冒犯的意思。 我苦笑着:"大概是吧。" "嗯。"他说道,又一次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我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和以前一模一样——简直丝毫不差。自从卡莱尔告诉我劳伦特和坦尼娅一家住在一起后,我偶尔想起他时,总会想象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和卡伦——想到这个名字又让我浑身——的眼睛一样。所有善良的吸血鬼都拥有金色的眼睛。 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他那双警觉的深红色眼睛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他们还经常回来吗?"他问道,还像刚才那样轻松自然,但他的身体渐渐向我靠近。 "别说实话。"一个动听的温柔的声音从我的记忆深处向我低语。 听到他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我不应该如此吃惊,我现在所面临的处境难道不是最危险的吗?骑摩托车跟这个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我按照他教我的去做。 "有时候回来。"我试图让我的声音听上去轻柔、放松。"对我来说,时间间隔显得长一些。你知道他们总是到处游荡??????"我开始胡言乱语,好不容易才闭上了嘴。 "嗯,"他又说,"他们的房子闻起来好像很久没住人了" "你必须装得像点,贝拉。"那个声音催促道。 我努力照做。"我会告诉卡莱尔你路过这里。他一定会因为没见到你而感到失望。"我假装停顿了一下。"但是,也许我不会告诉爱德华,我想——"我几乎没法说出这个名字,一提到他我的表情变得怪异,将我的谎言无遗"——他的脾气不太好??????你肯定还记得。他还在为詹姆斯的事耿耿于怀。"我转了转眼珠 ,随意地挥挥手,就好像说的都是些陈年往事,但是我的声音显得很不正常,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是吗?"劳伦特愉快地怀疑地问道。 我用简短的回答掩饰内心的惊恐。"嗯。" 劳伦特不经意地朝一边挪了一步,警觉地盯着草地。我发现他离我更近了一步,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变得低沉而愤怒。 "德纳利那里怎么样?听卡莱尔说你和坦尼娅住在一起?"我提高了声音。 他沉默了片刻。"我非常喜欢坦尼娅,"他想了想,"更喜欢她的姐妹艾瑞娜??????我以前从来没在一个地方待这么长时间,那里的优越和新鲜让我着迷。只是,对我们的要求太苛刻了??????他们能遵守如此之久,真是让我吃惊。"他不怀好意地冲我笑了笑。"有时候,我会打破这些约束。" 我再也坚持不住了,开始向后挪动脚步。但是,当他那双红色的眼睛捕捉到我的举动时,我吓得停下了脚步。 "噢,"我胆怯地说道,"贾斯帕和你的想法一样。" "别动。"那个声音轻声地说。我尽量按他说的去做。但却是如此困难;一股想要逃跑的冲动简直无法抑制。 "是吗?"劳伦特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们是因为这个理由才离开的吗?" "不是,"我如实地说,"贾斯帕在这里时很遵守规则。" "是的,"劳伦特赞成道,"我也一样。" 他又朝我靠近了一步,这一次的动作非常明显。 "维多利亚找到你了吗?"我紧张得几乎没法呼吸,想方设法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是我最先想到的一个问题,但一说出口我就后悔莫及。维多利亚——和詹姆斯一道寻找我,后来不见了踪影——并不是我在这个特殊时刻应该想到的人。 但是这个问题果然令他止住步子。 "是的,"他停下脚步,"实际上,我到这里来倒帮了她一个大忙。&q ☆、第二部 新月 第十一章 信徒 每天早上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安然度过了一夜就觉得欣喜.一阵短暂的欣喜过后续开始加速,掌心冒出冷汗,我赶紧身去看查理,确定他也安然无恙后我才能按下心来。 我看得出来他很担心——我一听到任何响声都会惊跳起来,脸色总是会无缘无故变得苍白.从他偶尔的询问中,我知道他是在责怪雅各布太久没有出现。 恐惧打消了我心里所有的念想,我几乎没有意识到一个星期又过去了,而雅各布还是没有给我打电话.当我的生活恢复正常——如果我的生活还算是正常的生活的话——这件事让我感到伤心。 我非常想念他。 在经历恐惧和惊吓之前,我已经忍受不了一个人独处.而现在,我比从前更想念他轻松愉快的笑声和打动人心的笑脸,想念他那间简单却安全、宁静的车库,想念他温暖的手掌握住我冰冷的双手。 星期一,我期待他打个电话过来.如果他与恩布里一切进展顺利的话,他是不是希望告诉我一声呢?我宁可相信他是为了朋友的事情忙碌操心,而不是有意疏远我。 星期二,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有人应答.难道电话线路又出故障了?或者比利申请了来电显示? 星期三,我每隔半小时就往他家打一个电话,直到晚上11点后才作罢,我急于听到雅各布温情脉脉的声音。 星期四,我呆坐在门口的小卡车里——按下车栓——手里握着车钥匙,整整坐了一个小时.我艰难地作着思想斗争,想要说服自己开车去一趟拉普西,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劳伦特现在肯定回到维多利亚那里了.如果我去拉普西,我也许会把他们也引过去.如果杰克(雅各布?)看到我被他们捉住怎么办?尽管看不到雅各布让我伤心不已,但是他离我越远就会越安全,这样想想,心里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可惜我没办法保证查理的安全.夜晚是他们最有可能来寻找我的时刻,但是我要如何向查理解释才能让他离开屋子呢?如果我告诉他实情,他肯定会把我关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如果这样做能确保他的安全的话,我可以忍受,甚至欣然接受,但是维多利亚还是会先到家里来找我的.如果她在这里找到我,也许所有问题就此解决,她会在杀了我以后满足的离开。 所以,我不能逃走.即使我可以逃,又能逃到哪里呢?去蕾妮那儿吗?一想到把死亡的阴影带到母亲安定、快乐的世界,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我永远都不能让她受到 伤害。 忧虑似乎吞噬着我的胃,也许不久我就会患上胃穿孔.晚上,查理又帮了我一个忙.他给哈里打了个电话,询问布莱克一家是否搬出小镇了.哈里说比利星期三晚上还参加了会议,根本没有提离开的事情.查理让我不要自寻烦恼——雅各布如果有时间,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的。 星期五下午,在开学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我当时一点也没留意熟悉的路况,只是麻木地听着汽车的引擎声,以此驱散所有的愁绪.突然间,我下意识地领悟到一个道理,好像它在我心里酝酿已久,直到现在才被我察觉.我埋怨自己没有早一些认识到这一点.当然,我最近的确心事重重——伺机报复的吸血鬼、巨型怪异的狼群,还有胸口的伤痛——但是,当我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一切都是那么显而易见,而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雅各布回避我.查理说他变得怪怪的,看上去心烦意乱比利模棱两可、毫无意义的回答.天啊,我知道雅各布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是因为山姆?乌利,就连我的噩梦都曾暗示过这件事,是山姆?乌利改变了雅各布.发生在其他男孩儿身上的情形蔓延来来,如今正在影响我的朋友,他一定是卷入了山姆的小帮派。 他根本就没有放弃我,我激动地想着。 我在家门口停下车,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呢?我衡量着各种举措的利弊。 如果我去雅各布家,就有可能把维多利亚或者劳伦特带到那里。 如果我不去,山姆会让他深陷那个令人发指的强制性小帮派而不能自拔.再不采取任何行动的话,他可能变的无可救药。 过去的一个星期里,还没有任何吸血鬼来找我.如果他们真的想取我的性命,绝不会等一个星期这么长的时间,所以我应该不必担心,更何况我认为他们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对比之下,失去雅各布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吸血鬼跟踪我到拉普西的可能性。 冒险行驶在偏僻的森林小道上是值得的,这一次并不是去无谓地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一场营救行动.我要去和雅各布谈谈——万不得已的话,我会挟持他.我看过公共广播社的一档节目,讲的是如何解救被洗脑者,我必须采取一些措施来拯救他。(话说我觉得这时候的贝拉有点大脑进水) 我决定先给查理打个电话,也许应该通知警方拉普西发生的事情.我冲进屋里,一刻也不想耽搁自己 的计划。 查理接了电话。 "斯旺警长.〃 "爸爸,是我,贝拉〃 "出了什么事?" 这次我并没有责怪他总是假设我会出事惮度,我的说话声在。 "我很担心雅各布。" "为什么?"他问道,并没有想到我会谈论这个话题。 "我觉得我觉得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雅各布曾告诉我,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儿身上发生了奇怪的事.现在他也和他们一样奇怪,我有些害怕。" "是什么样的事情呢?"他显出了职业警方的查案时的语气.这样也好,起码他是在认真对待我所说的话。 "一开始,他受了惊吓;接着,他开始回避我;现在我担心他加入了那个怪异的帮派,山姆的帮派,山姆.乌利的帮派。” “山姆.乌利?”查理吃惊的重复了一遍。 “是的” 查理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我想你是弄错了,贝尔。山姆.乌利是个好孩子。对了,他现在应该是个男子汉了,一个听话的儿子,你应该听比利谈起过他。他和其他的年轻人相处的不错。他是”查理突然停下来,我猜他打算提及我在树丛走丢的那个晚上。我立即插上话。 “爸爸,并不是这样的,雅各布害怕他。” “你对比利说过这件事吗?”他尝试着安慰我。一提到山姆,我就没办法让他警惕起来。 “比利和这件事无关。” “好吧,贝拉,我确信一切正常,雅各布还是个孩子,也许他只是想多花点时间和朋友们在一起。我相信他一切正常,毕竟,他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 “这事和我无关。”我坚持道,但我已经在这场口水战中败下阵来。 “我认为你不必担心,让比利照顾雅各布吧。” “查理”我显得焦躁不安。 “贝尔,我手头有一大堆棘手的事情。又有两个游人在湖边失踪,”他焦虑的说道,“狼群造成的问题越来越难处理了。” 我一下子被他说的话吸引住了——确切地说,是被怔住了。狼群的对手是劳伦特,它们没理由能免于一死。 “你确定是狼群造成的失踪吗?”我问道。 “恐怕是的,亲爱的。有一些”他犹豫一下,“又有一些脚印,还有这次还有血迹。” “噢!”这样看来,劳伦特和狼群并没有交手,他只是比它们跑得更快些。但是,为什么呢?我在草地上目睹的一切变得越来越奇怪——越来越难以理解。 “我得走了。别担心杰克,贝拉,我相信他没事。” “好吧。”我简单地回答一切,思绪又转回到眼前最急迫的事情上来,“再见。”我挂上电话。 我盯着电话看了许久,无论如何我也要解决好这件事,我拨通了雅各布家的电话。 响了两声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比利的声音。 “你好。” “嘿,比利,”我强忍住对他大吼的冲动,尽可能友好地问道,“能让雅各布听电话吗?” “杰克不在。” 真是出乎意料:“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他和朋友们出去了。”比利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是吗?是我认识的朋友吗?”有奎尔吗?”我知道自己问这话是别有用心。 “没有。”比利慢慢的说,“他今天没和奎尔在一起。” 我最好不要提到山姆。 “有恩布里吗?”我问道。 比利似乎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对,他和恩布里在一起。” 知道恩布里同他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 “好吧,他回来了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好吗?” “当然,没问题。”电话断了。 “再见,比利。”我对着挂断的电话自言自语道。 我开车去拉普西,决定等待雅各布的出现。我会在他家门口等上一夜,即使逃课我也要等着他。总有一天他会回家,等他回来了,我要和他说个明白。(话说,我怎么觉得这里的be脑子不太对) 我一心想着雅各布的事情,原以为危险重重的路途似乎变得特别短。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森林就消失在视野之中,很快我就能看到专属地上那一排排房屋。 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高个子男孩儿在马路左边走着。 我一时激动得几乎无法呼吸,幸运之神终于眷顾我了,让我这么容易就撞见了雅各布。但是,这个男孩儿比他更魁梧,帽 下的头发也比他短。尽管只看到了背影,我确定这个人是奎尔,他比我上次见到他时更高大了。这些奎鲁特男孩儿怎么长的这么快?难道他们吃了什么成长激素? 我在他身边停下车,他听到汽车声后抬起了头。 奎尔的表情不仅让我吃惊,更让我害怕。他面色阴郁,垂头丧气,眉头紧锁。 “噢,嘿,贝拉。”他无精打采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奎尔你还好吗?” 他犹豫地看着我:“还好。” “我能在你一程吗?”我提议道。 “当然。”他绕到车门前,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去哪里?” “我家在北边,超市后面。”他告诉我。 “你今天见到雅各布了吗?”他的话音刚落,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充满期待地看着奎尔,等着他的回答。他望着车窗外,过了很久才说道:“从远处看到他了。” “从远处?”我重复着。 “我想跟着他们——他和恩布里在一起.”他的声音很小,差不多被引擎的声音盖住。我朝他靠得更近一些,“我知道他们看到我了,但是他们转身钻进树林里。我想一定还有其他人——山姆那帮人一定都在那里。”我从树林里转悠了一个小时,大声地呼唤他们。你碰到我的时候,我刚从树林里出来。”看来真是山姆改变了他。“我咬牙切齿,连话都说不清楚。 奎尔盯着我:”你也知道这件事?” 我点点头:“杰克告诉过我以前告诉过我。” “以前。”奎尔叹了口气。 “雅各布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和其他男孩儿一样糟?” “在这之前——他是不是避开所有人?是不是心烦意乱?” 他的声音低沉而粗哑:“也许有一天是这个样子,不像其他人一样经历了很长时间,然后山姆找到了他。” “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呢?是毒品吗?还是其他什么?” “我想雅各布和恩布里不会碰那玩意儿可我又能知道什么呢?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为什么大人们一点都不着急呢?” 他摇摇头,眼神中闪现一丝恐惧,“雅各布不想成为这个帮派的一份子,我真搞不懂是什么改变了他。”他盯着我,惊恐万分地说:“我不想成为下一个。” 我看 出了他的恐慌,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有人称它为帮派,不禁一阵哆嗦:“你的父母帮得上忙吗?” 他沮丧地说:“我的祖父和雅各布的父亲都是议会成员。在我祖父眼里,山姆.乌利是这一带最值得骄傲的人物。” 我们对视良久,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我的车几乎是在爬行。我们到了拉普西,镇上唯一的一家商店就在不远处。 “我就在这里下车,”奎尔说道,“我家就在那边。”他指了指商店后面一座小小的木头房子。我在路边停了下来,他跳下车。 “我去等雅各布。”我坚定地对他说道。 “祝你好运。”他关上车门,慢吞吞地朝前面走去。他耸拉着脑袋,肩膀无力地垂下来。 我调转车头,朝专属地开去。一路上,奎尔的愁容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如此惧怕成为下一个目标,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雅各布家门口停住车,摇下车窗。天气很闷,一点风也没有。我把脚搁在仪盘表上,开始等待。 一个黑影突然在眼前晃了晃——我转过头看见比利正站在窗户边满脸疑惑地看着我。我朝他挥挥手,不自然地笑了笑,仍待在车里没有出去。 他皱了皱眉头,拉下了窗帘。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但我得做点事情打发时间。我从背包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废纸,心不在焉地在上面乱画起来。 我刚画完一串菱形的图案,突然听见有人叩响车门。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以为是比利。 “你在这干嘛,贝拉?”传来雅各布粗鲁的声音。 我惊愕的盯着他。 雅各布在这几个星期里简直像变了一个人。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头发——柔顺的头发全部剪掉了,一层短短的平头就像是盖在头上的深色缎子。脸上的线条僵硬、看上去老了很多。他的颈和肩也有些不同,似乎比以前壮实了许多。他双手抓着窗框,手掌厚实宽大,筋腱和血管在深褐色的皮肤下清晰可见,但是,外表上的改变还不算明显。 让人感到陌生的是他的表情。那张开朗、友善的笑脸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前温和的眼神变成了充满怨恨的仇视,令我无所适从。眼前的雅各布完全是一个阴郁的人,我的世界里的唯一一束阳光如今也被阴霾取代。 “雅各布?”我低声说道。 他瞪着我,目光中带着 一丝紧张和愠怒。 我意识到他身边还有四个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高高的个头、深色的皮肤,黑发就像雅各布一样剃得短短的。他们就像是同胞兄弟——我甚至看不出哪一个是恩布里,眼光中的敌意使他们更加相似。 只有一个人的眼光与众不同。他们中最年长的山姆站在最后面,他看上去平静而自信。我按耐住内心的愤怒,我真想上前揍他一拳,不,我想变得残暴凶狠,没有人敢与我对抗,这样,我就能镇住山姆?乌利。 我想变成吸血鬼。 我简直被怒火烧坏了脑袋。这是一个绝对不能许下的愿望——即使是为了报复,为了打倒敌人——因为实现这个愿望是痛苦的,他意味着我的未来将永远暗无天日,而这是我无法承受的代价。我努力使自己从愤怒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胸口的上微微作痛。 “你想干嘛?”我轻声说道。我试图集中注意力,但是脑海里不断闪现噩梦中的情景。 “说吧。”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目光变得恶毒。我从没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人,特别是在看我的时候。我感到一阵强烈帝痛——是身体上帝,使头脑中的。 “单独谈!”我坚持道,语气十分强硬。 他朝身后看了看,我知道他在看谁,所有人都转过身看着山姆。 山姆点了点头,仍然是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他用一种我完全陌生的语言简单地说了几句——我只知道他说的既不是法语也不是西班牙语可能是奎鲁特语。他转过身走进雅各布家,另外三个人也跟了进去。我猜他们是保罗、杰瑞德和恩布里。 “说吧。”其他人走开后,雅各布似乎平和了一些。他的面色更加镇定,但却更加无助,他似乎再也不会露出那种嘴角上扬的笑脸。 我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痛苦地盯着我。 我也盯着他看,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他脸上难受的表情让我不知如何应对,我心头一阵酸楚,觉得喉咙有点儿哽。 “我们走走吧。”趁着自己还能说话,我向他建议道。 他没有任何反应,表情也没有任何改变。 我从车里出来,感觉房间的窗户后有几双眼睛正注视着我。我朝向北边的树丛走去,在湿草和泥地上踩出咯吱的脚步声。这是路上唯一的声响,我怀疑他没有跟上来。当我向四周望去时,发现他就在 我身边,只不过他的脚步很轻,让人察觉不到。 走在树丛边的感觉很好,因为山姆不可能监视我们。我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应该说的话,但还是无话可说。我心中的怒火又被点燃了,我气雅各布竟然加入了帮派我气比利竟然对此不闻不问我气山姆竟然能够如此心安理得地站在那里。 雅各布突然加快了脚步,他大步走到我的前面,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惊讶于他行动的迅速敏捷。雅各布身材魁梧,他以往的动作差不多和我一样迟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雅各布没给我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我们把话说清楚吧。”他的声音僵硬、沙哑。 我等他往下说,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突然失去了耐性,“也不是我曾经想的那样——我以前简直是大错特错。” “那么,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呢?” 他盯着我,沉思良久,眼中的愤怒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不能告诉你。”他终于说道。 我咬紧牙,龇过牙缝说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曾经是朋友。”他有意强调了过去时。 “你现在根本不需要朋友,”我酸酸地说,“你有山姆就够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崇拜他吗?” “我以前不了解他。” “如今你找到光明了,感谢上帝。” “我以前的想法不对。山姆没有错,他在尽最大的努力帮助我。”他的声音变得尖刻。他不在看着我,而是越过我的头顶怒气冲冲地盯着我的身后。 “他真的是在帮你吗?”我怀疑地问道。 但是雅各布根本不理会我,他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双手不停。 “雅各布,”我低声说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也许我能帮帮你。” “没人能帮我。”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痛苦。 “他对你做了什么?”我问道,眼里噙着泪水。我像从前一样张开双臂走上前,想要拥抱他。 他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双手拦住我。“别理我。”他压低嗓门说道。 “担心山姆发现吗?我几乎说不清话,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用手臂擦掉脸上的泪水,交叉双臂搁在胸前。”不要责怪山姆。”他条件反射一般脱 口而出,他举起手想去抓头发,但长发已经不复存在,他无奈地放下双手。 “那我应该怪谁呢?”我反驳道。他突然笑了笑,这笑容是那么的阴冷、陌生。 “你不想知道答案。” “谁说我不想知道!”我大声嚷道,“我想知道,我现在就想知道。” “你疯了。”他也嚷了起来。 “你竟然说我疯了——我不是那个被洗脑的人!告诉我,如果不怪罪你的宝贝山姆,究竟应该怪谁?” “你这是自讨没趣,”他粗鲁地对我喊道,冷酷的眼神充满怨恨,“如果你真想怪罪某个人的话,为什么不去指责那些你深爱的肮脏、腐臭的吸血鬼?” 我张大嘴巴,呼呼的喘气声听得格外清楚。我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话像利刃般插入我的身体。这是我熟悉帝痛,胸口的裂缝似乎生长开来,将我的整个身体一分为二,但是上的痛楚无法抑制烦乱的心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脸上除了愤怒什么表情也没有。 我的嘴巴仍然张得大大的。 “我说过你不想知道。”他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谁。”我低语道。 他扬起一边的眉毛,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谁。你想让我说出名字,是吗?我可不想伤害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谁。”我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卡伦一家。”他慢慢地说道,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一边说一边观察我的脸色,“我看出来了——我说出他们的名字时你的反应,我从你的眼睛里全部看出来了。” 我拼命地摇头否认,同时也让自己理清思绪。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这跟山姆的帮派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帮派里的成员都是憎恶吸血鬼的人?可是,福克斯已经没有吸血鬼存在了,组织这样一个帮派又有什么意义呢?如今,卡伦一家也消失了,再也不回到这里,为什么雅各布会在这个时候相信他们的存在呢? 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你竟然相信比利说的那些无聊的迷信话。”我假装嘲笑他。 “有些事情他比我更清楚。” “认真想想,雅各布。” 他挑衅般盯着我。 “不管是不是迷信,”我接着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责怪卡伦”——提到这个名字,我一阵——“一家,他们半年前就离开了 ☆、第二部 新月 第十二章 闯入者 尽管此刻我已经精疲力竭、头脑昏沉,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里,我仍然惊恐万分地睁开了双眼。 窗户上又一次响起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我笨拙地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窗户走去。我眨了眨含泪的双眼,让视线变得更加清晰。一个高大的黑影在玻璃窗外摇晃,它朝我这边倾斜过来,好像要破窗而入。我吓得往后一个踉跄,几乎要尖叫出来。 维多利亚。 她来找我了。 我死定了。 查理不能死!! 我强忍住堵在喉咙口的尖叫。我必须保持安静,不管发生什么,不能把查理卷进这个危险地带。 黑影发出熟悉的嘶哑的声音。 “贝拉!”它叫道,“诶哟!见鬼,开开窗!诶哟!” 我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快速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玻璃窗,窗外微弱的光亮足以让我看清楚黑影的模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喘着粗气说。 雅各布趴在前院栽种的云杉上,树枝被他压得倒向房子这边,他在树顶上来回摆荡——她的双腿悬在离地二十多英尺的半空中——离我不过三英尺。纤细的树枝着房子的墙壁,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来履行”——他气喘吁吁地说着,在树顶上不断调整着姿势——“我的诺言。” 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突然间确信自己是在做梦。 “你什么时候承诺过要从树上掉下来摔死?” 他哼了一声,样子非常严肃,不停地摆动着双腿保持平衡。“让开。”他命令道。 “什麽?” 他前后摆动着双腿,为自己增加冲力,我终于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不,杰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闪到一旁,他憋足了劲朝着敞开的窗户跳过来。 我几乎又要叫出声来,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摔死——或者看着他撞到墙壁上受伤。出乎意料得失,他敏捷地跳进了我的房间,脚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响。 我们同时朝房间望去,屏住呼吸,看看查理会不会被这噪音吵醒。一阵沉寂过后,我们隐约听到查理的鼾声。 雅各布咧嘴一笑,他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身手。他的笑容不是我所熟悉和喜爱的——这是一张不同的笑脸,在这张属于山 姆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以往的真诚。 我受够了。 我整晚以泪洗面,因为这个男孩儿而辗转难眠。他冷酷地拒绝了我,在我的旧伤口上无情地撒了把盐。他留给我的噩梦挥散不去。就像是伤口引发的感染——就像遭人侵犯后赶到的羞辱。而现在,他在我的房间看着我傻笑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更糟糕的是,尽管他闯入是的动静很大,动作笨拙,还是让我想起了爱德华,他也曾在深夜时分穿过窗户来到我的房间。回忆又一次狠狠地了我尚未痊愈的伤口。 想到这些,再加上沉沉的倦意,我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出去!”我愤愤地说道,语气中满是怨恨和不满。 他眨了眨眼睛,露出吃惊的表情。 “不,他坚持道,”我是来道歉的。” “我不接受!” 我拼命把他往窗户外推——反正这是梦境,他不会真正受伤,但是,我的努力是徒劳的,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我放下双手,退到远离他的位置。 吹进房间的凉风让我打了个冷战,而他连衬衫都没穿。我的手碰到他的胸膛时的感觉很不舒服,他的皮肤像在燃烧一样发烫,就跟我最后一次触摸他前额时的感觉相同,难道他还没退烧? 他看上去不像生病的样子,身体壮实得很。他朝我弯下身子,几乎挡住了整扇窗户,对我暴怒的反应他一言不发。 突然间,我再也撑不住了——好像所有不眠之夜的疲乏都在这一刻朝我袭来。我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人就快要崩溃倒地。我左右摇摆了两下,挣扎地睁开了双眼。 “贝拉?”雅各布焦急地喊着我。他抓着我的胳膊肘,扶我回到床上。我刚到床边腿就软了,一头倒在软绵绵的床垫上。 “嘿,你没事吧?”雅各布问道,担心地皱起眉头。 我抬头望着他,脸上还挂着泪水:“我怎么可能没事呢,雅各布?” 他倔强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对,”他赞同道,然后深吸一口气,“我问了句废话。好吧我——我对不起你,贝拉。”他的道歉是真心的,这点毫无疑问,尽管他的脸上仍带着些许怒色。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想听你道歉,杰克。” :我知道,“他低声说道,”但是我不能原谅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简直太伤人了,对不起。“ 我疲倦地摇摇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样对我。” “我知道,我想对你解释“他突然停了下来,张着嘴巴,好像有东西止住了他的呼吸。过了一会儿,他又深吸一口气。”但是,我不能解释,“他气愤地说道,”我也希望自己能解释。” 我把头埋入手掌心,说话声变得模糊不清:“为什么?” 他沉默不语。我扭过头——实在没力气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表情让我感到惊讶。他半眯着眼睛,咬紧牙关,眉头紧锁。 “怎么了?”我问道。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这才发现他一直都凝神屏息。“我不能说。”他心灰意冷地说道。 “说什么?” 他不理会我的问题:“贝拉,难道你就没有不能说的秘密吗?” 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某种暗示,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卡伦一家,但愿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心虚。 难道那你就没有瞒着查理、瞒着你母亲的事情?“他追问道,”实质是不愿对我提及的事情? 我睁大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我知道他把沉默当作认同。 “我现在也有相同的处境,你能理解吗?”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似乎在寻求最切当的字句来表达,“有时候,诚实反倒会坏事。有时候,你保守的也许不是你一个人的秘密。” 我没法同他争辩,因为他说的完全正确——我隐瞒的不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必须守住它,而他似乎已经对我这个秘密了如指掌。 我始终不明白这跟他、山姆还有比利有什么关系。既然卡伦一家已经无影无踪了,他们又何必在意这件事呢? “如果你来是为了让我猜谜,而不是澄清问题,雅各布,我认为你根本没必要来这里。” “对不起,”他轻声说,“实在是叫人难受。” 我们在黑暗的房间里对视许久,两个人都心灰意冷。 “最要命的是,”他突然说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我曾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你!” “你说什么?” 他猛吸一口气,然后朝我靠过来,脸上又重燃起希望。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说话声迅速、急切。他正对着我的脸,我能感受到他的呼气就和他的皮肤一样火热。 “我想到一个办法就绝所有问题——因为你什么都知道,贝拉!虽然我不能对你说,但你自己可以猜到! !这样我也能摆脱困境!” “你想让我猜?猜什么呢?” “我的秘密!!你能猜到——你知道答案!” 我眨了眨眼,让头脑保持清醒。我太困了,根本想不通他说的话。 他注意到我一脸茫然,努力振作起来。“等待,也许我能帮帮你。”他说道。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 “帮我?”我硬撑着睁大眼睛,拼命抵抗着睡意。 “对,”他喘着粗气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些线索。” 他用那双厚实、温暖的双手捧起我的脸,直视着我的眼睛,压低嗓音就好像暗示我他的话里有的话。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吗——在拉普西的海滩上?” “当然记得。” “跟我说说。”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集中精神:“你问了一些关于我的小卡车的问题” 他点点头,鼓励我往下说。 “我们谈论你的‘兔子’车” “接着说。” “我们在海滩边散步”我的脸蛋在他的手掌下越来越热,几乎和他滚烫的皮肤一样热,但他一点不在意。我回忆当初邀请他同我一道散步,还为了从他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笨拙地同他调情,结果相当成功。 他又点点头,焦急地等待下文。 我的声音几乎轻得听不见:“你给我讲了恐怖故事《奎鲁特传奇》。” 他闭上双眼,然后睁开。“对。”他紧迫而激动地说道,好像正等着做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接着,他放慢语速,让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还记得我说了些什么吗?” 即使身处黑暗中,他也一定能察觉到我脸色的变化。我怎么可能忘记他的话呢?当时,雅各布无意中说出了我正想要知道的事情——爱德华是吸血鬼。 他会意地看着我。“使劲想想。”他说道。 “是的,我记得。”我喘喘气。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问道:你还记得所有的故事“他问不下去了,嘴巴张的大大的,好像嗓子眼儿被堵住。 “所有的故事?”我问道。 他默默地点点头。 我在脑海里快速地搜寻。对我来说,只有那一个故事很重要。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讲了好几个故事,但 是我记不清这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更何况我现在精疲力竭、一头雾水。我摇了摇头。 雅各布叹了口气,从床上跳起来。他用拳头抵着前额,急促地喘息着。“你一定知道,你一定知道。”他对自己低语道。 “杰克?杰克,我现在累极了,没精力去回想这些,也许早上” 他调整呼吸使自己镇静下来,点了点头:“也许你会回想起来。我理解你为什么只记得那一个故事。”他的语气充满讽刺和挖苦,他又在我身边坐下,“你介意我提一个问题吗?”他问道,还是用那种讥讽的口气,“我一直都想知道。” “关于什么的问题?”我小心的问道。 “关于我告诉你的那个吸血鬼的故事。” 我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他,不置可否,他还是提出了问题。 “你之前确实不知道吗?”他问我。声音变得沙哑,“我说了以后你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吗?” 他怎么知道这些事?!他为什么会相信这些事?为什么现在才信?! 我咬紧牙齿,狠狠地盯着他,没打算回答他,他也看出了我的反应。 “明白我所指的诚实是什么了吧?”他低声说道,声音变得更加沙哑,“我的状况也一样,甚至更糟,你想象不到我被约束得多么紧” 我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不喜欢他说道约束是紧闭双眼痛苦的模样。不只是不喜欢——是憎恶,我憎恶一切让他感到痛苦的东西,强烈地憎恶。 山姆的脸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所做所为都是自愿的,是因为爱而守住卡伦一家的秘密,心甘情愿,发自内心。 而雅各布却不一样。 “有没有办法解脱出来?”我轻声问道,摸着他扎手的短发。 他紧闭双眼,手开始。“没有,我一辈子都被约束,终身监禁,”他苦笑着说道,“也许更久。” “不,杰克,”我痛苦地说道,“我们逃走吧?只有你和我,我们离开这里、离开山姆吧?” “这不是逃脱能解决的问题,贝拉,”他低声说,“如果可以,我也愿意跟你一起逃走。”他的肩膀开始,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好了,我得走了。” “为什么?” “你看上去随时都会昏倒,你得睡觉——我需要你养精蓄锐。你会回想起一切的,你必须想起来。” “还有其他原因吗?” 他皱起眉头。“我是溜出来的——我不应该来见你,他们一定会猜想我在哪里。”他咬了咬嘴唇,“我想我应该回去告诉他们一声。” “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对他们说。”我不满地说道。 “我还是会说的。” 一腔怒火在我身体里燃烧:“我恨他们!” 雅各布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我:“别这样,贝拉,别恨他们。这并不是山姆或者他们中任何人的错。我对你说过——是我的错。实际上,山姆这个人好极了。杰瑞德和保罗他也很好,尽管保罗有一点还有恩布里,他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什么都没有改变——这是唯一不变的事实。我后悔以前误解了山姆” 山姆好极了?我怀疑地盯着他,但没有问他理由。 “那你为什么不应该来见我?”我问道。 “因为不安全。”他压低嗓门,眼睛看着地上。 他的话吓得我浑身一颤。 他连那件事也知道了吗?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件事,但他的话是对的——现在正值深夜,是吸血鬼觅食的最佳时刻。雅各布不应该在我的房间里,他们有可能来这里找我,不能让其他人受到牵连。 “如果我认为非常非常危险,”他轻声说,“我不会来。可是,贝拉,”他看着我,“我对你承诺过。我不知道履行诺言这么艰难,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食言。” 他看出了我脸上的疑惑。“那天看完电影,”他提醒我,“我问你保证永远不会伤害你但是我今天确实伤害到你了,对吗?”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杰克。没关系。” “谢谢你,贝拉,”他握住我的手,“我会尽我所能守护你,就像我承诺的那样。”他忽然朝我咧嘴一笑。这张笑脸不属于曾经的他,也不属于现在的他,而是两者奇怪的结合,“你最好能自己解开谜团,贝拉。努力地想想吧。” 我微微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会尽力的。” “我会想办法来看你,”他叹了口气,“他们肯定会劝我不要来。” “别听他们的。” “我尽力。”他摇摇头,似乎在怀疑自己能否成功,“你一知道答案就来告诉我。”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双手抖动一下,“如果你你还愿意见我的话。” “我为什么不愿意见你?” 他 的神色变得僵硬而冷酷,百分之百是那张属于山姆的脸。“噢,我知道原因,”他的声音变得粗暴,“好了,我必须离开。你能为我做件事吗?” 我点点头,他的转变让我有些害怕。 “如果你不愿意见我——至少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的答案是否正确。” “我不会” 他抬起一只手打断了我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 他朝着窗户走去。 “别傻了,杰克,”我抱怨道,“你会摔断腿的。从大门出去,查理不会发现你的。” “我不会受伤。”他说道,但还是转身朝房门走去。 他在我身边停下脚步,转过来盯着我,脸上露出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就好像有利刃正刺入他的身体。他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抓住他的手,他突然使劲拉住我——力气特别大——把我拉下床,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挤碎。 “没法——呼吸!”我气喘吁吁地说。 他立刻松开手,一只手扶在我的腰上防止我摔倒。他推着我回到床上,这一次动作更温柔一些。 “好好睡吧,贝尔。你要动脑筋想想,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到的。我需要你的理解,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失去你,贝尔。” 他一步跨到房门边轻轻地打开门,然后消失在门口。我竖起耳朵听他下楼梯时的咯吱声,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躺在床上,觉得头昏脑涨,一切都是那么混乱,那么伤脑筋。我闭上眼睛,想理出一个头绪,但是很快就被睡意吞噬,失去了方向。 这并不是我所的安宁的无梦的睡眠——当然不是。我又一次来到森林里,像从前一样开始漫步。 不久我就意识到这并非往常的梦境因为,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找寻什么,我只是习惯地散着步,就像一般人在森林里漫步一样。事实上,这片森林也不是从前的那一个,气味和光线都有所改变,闻上去不是树丛中湿土的味道,而是海洋的咸腥味。我看不到天空,但是,一定是艳阳高照——头顶的树叶都是亮闪闪的碧绿色。 这是拉普西周围的森林——就在海滩附近,我敢确定。我想,如果找到海滩,我就能看到太阳,于是,我加快步伐,向着远处隐约的海浪声走去。 这时,雅各布出现了,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回到森林中最黑暗的地方。 “雅各布, 怎么回事?”我问道。他的脸就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男孩,长发还像从前一样柔顺,在颈背处扎成一个马尾。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拉着我。而我不停的反抗,我不想去黑暗的地方。 “快跑,贝拉,你必须跑!”他惊恐地对我耳语道。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强烈地冲击着我,几乎要把我唤醒。 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我以前来过这个地方,在另外一个梦境。那是一百多万年前的生活,与现在完全不同。我和雅各布在海滩散步的那一天夜里,我做了这个梦,也正是在那一天,我知道爱德华是吸血鬼。一定是刚才在雅各布的要求下回忆海滩散步的情景,把这个埋藏在我记忆深处的梦境有挖掘出来。 我清楚接下来会发什么。海滩上的一道光亮朝我照射过来,不久,爱德华会穿过树林,他的皮肤发出微光,黑色的眼睛透着杀气。他会微笑着向我打招呼,他的脸庞就像天使一样美丽,牙齿尖锐锋利 但是,事情并不是按照我的想象发生。 雅各布甩开我的手,发出痛苦的尖叫。他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倒在了我的脚边。 “雅各布!”我惊叫着,但是他消失不见了。 在我脚边的是一匹的红棕色的狼,黑色的眼睛机警灵敏。 梦境完全超出了预计,就像脱轨的列车。 这并不是我曾梦到的狼。这匹红棕色的巨狼正是一个星期前我在草地上看到的离我不到半尺远的那匹。它体型庞大、相貌怪异,比起熊来更加威猛。 它直勾勾地盯着我,敏锐的眼睛似乎想向我传达重要信息。这双深棕色的眼睛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雅各布?布莱克的。 我尖声惊叫着从梦中醒来。 这一回我倒希望查理进来看看。我的叫声与平常不同,我把头埋在枕头下,想压抑住尖叫触发的歇斯底里。我用枕头紧紧地压住脸,似乎这样就能消除我刚刚恍然明白的事实。 但是查理没有进来,我终于能控制住嗓子眼冒出来的刺耳声音。 我全都想起来了——雅各布那天在海滩边对我说的字字句句,不单是吸血鬼的那部分,还有‘冷血家族’,特别是他最开始说的那段(传说省略).似乎有东西堵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喘不过气来。我试图把它吞咽下去,但是它堵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又试图把它吐出来。 “狼人。”我喘着粗气说。 是的,就是这个词令我窒息。 整个世界似地轴消失般天翻地覆。 这是怎样一个世界啊?一个小不起眼的城镇里流传着古老的传说、居住着神秘的怪兽,这样的世界真的存在吗?这是否意味着所有难以置信的神话故事实际上都确凿无疑?到底有没有正常、健全的东西?或者说,一切都只是魔幻的故事? 我用手拼命拽着快要爆炸的脑袋。 头脑中一个冷静的声音轻声地问:这又有什么大不了?我不是很早以前就接受力吸血鬼的存在吗?——那时候一点惊惶的反应都没有。 但是,我想冲这个声音还击。对于一个人来说,一辈子有一次传说故事的亲身经历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而且,我从一开始就完全明白爱德华?卡伦是不同寻常的,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惊人之事——因为他显然是异族。 而雅各布?雅各布?就是雅各布,不是别的什么,雅各布,我的朋友?雅各布,唯一和我心灵相通的人 可是他根本不是人。 我又一次强压住尖叫的冲动。 这一回的事情说明什么呢? 我知道上一回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不然,我的生活里怎么会出现恐怖电影里的人物?不然,在他们神秘离开的时候,我怎么会悲凄欲绝、久久不能痊愈? 我在脑海中将往事扭转、交替、重置,把上一回和这一回区分开来。 没有什么帮派。自始自终都没有什么小团体,没有什么帮派。不过,事实更恐怖,他们是一群!! 一群过目难忘、身材壮实、颜色不一的狼人,他们在爱德华的草地上与我擦肩而过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看钟——时间还太早,但我顾不上这么多。我现在必须去拉普西,我必须去见雅各布,他会证明我还清醒。 我随手抓起几件衣服穿上,不去理会搭配起来是否合适,三步并两步地跨下楼梯。从走廊奔向大门的时候,我差点跟查理撞了个满怀。 “你去哪儿?”他问道,我们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知道现在几点钟吗?” “知道,但我必须去见雅各布。” “我认为山姆的事” “不重要了,我必须马上跟他谈谈。” “太早了。”看到我一意孤行,他皱了皱眉头,“不吃早饭吗 ☆、第二部 新月 第十三章 凶手 我开车前往拉普西,路旁是茂密的森林。我摇摇头,暗自思考,如果不是雅各布,把该多好啊。 我仍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我还有理由去见见他。 我不能饶恕雅各布和他的朋友的所作所为。现在我终于明白他昨晚说的话——也许再也不想见他——我可以像他说的那样打个电话,但那是胆小鬼的行为。至少,我欠他一次面对面的交谈,我要当面对他说我不会对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我不可能和杀人凶手交朋友、放任他们胡作非为、让杀人案无休止地发生不然,我同残忍的怪兽又有什么两样? 但是,我不可能不去警告他,我要尽我所能地保护他。 我在布莱克家门口停住车,紧紧地抿着双唇。我最好的朋友是狼人,这已经让人无法接受,难道他就不能做个善良的狼人吗? 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灯光,但我不在乎把他们从睡梦中唤醒,我怒气冲冲地用拳头捶打着大门,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进来。”一分钟后我听到比利的喊声,里面亮起一盏灯。 我转动门把,门没锁。比利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倚靠在厨房的门口,肩上搭着一条浴巾,他看到进来的人是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但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漠然。 “早上好,贝拉,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嘿,比利,我要和杰克谈谈——他在哪儿?” “恩我不知道。”他显然在撒谎。 “你知道查理今天早上去干吗了吗?”我为他的遮遮掩掩感到恼怒。 “我怎么知道?” “他和镇上一半的男人都到森林里去了,带着枪,去抓那群巨狼。” 比利的脸上闪过短暂的讶异。 比利撅着嘴,过了好久才说:“我想他还在睡觉。”他朝狭窄的走廊点点头,“最近今天他都很晚才回来,这孩子需要休息——也许你不应该叫醒他。” “轮到我打扰他休息了。”我嘟囔道,怒冲冲地朝走廊走去,比利叹了口气。 雅各布的卧室是个狭小的储藏室,是一码长的走廊上唯一的房间。我没敲门,狠狠地将门推开,房门撞到墙上发出呯的响声。 雅各布还穿着昨晚那套黑色的运动服——斜躺在双人床上。这张床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床边和墙壁之间留着一点空隙。尽管他是斜躺着,但床还是不够长,他的头和 脚都撑到了床外……他睡得正熟,张着嘴巴,微微地打鼾,根本没听到房门撞击墙壁的声响。 他的脸在沉睡中显得特别平静,愤怒时显出来的皱纹没有了。我从没注意到他的眼睛下有黑眼圈。虽然他身材高大魁梧,但现在看上去很年幼、很疲倦,我的心一下子软下来。我退了出来,轻轻地关上身后的房门。 比利好奇而警惕地盯着我走回到客厅。 “我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 比利点点头,我们注视着前方,我很想质问他在整件事中承担的责任,他对儿子的变化有什么想法呢?但是,我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站在山姆那边,对于杀人犯他一定也不以为然,我无法想象他如何能够坦然面对这件事。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是他也没有吱声。 “好吧,”我打破了沉默,“我到海滩去待一会儿。如果他醒了,告诉他我在等他,好吗?” “当然,当然。”比利满口答应。 我对他的回答表示怀疑。管他呢,如果他不告诉雅各布,我就再来一趟这里。 我把车开到第一海滩,停在空无一人的泥地上。天还是灰蒙蒙的——阴天天亮前的阴郁——我关了车灯,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四周的黑暗,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寻找道路。海滩边很冷,海风一阵阵刮过来,我把手塞进外套口袋,所幸的是雨已经停了。 我沿着海滩向北面的海堤走去。我望不见圣詹姆斯和其他岛屿,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海上的波浪。我小心翼翼地穿过岩石,生怕被浮木绊倒。 终于到了,我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寻找这个地方。在不远处的昏暗之中,它朦胧可见:一棵高大、灰白的浮木深深插入岩石地中,朝向大海的树根纠结在一起,好像无数脆弱的触角。我不确定这就是雅各布和我第一次交谈的地方——从那次谈话以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错综复杂——但是,大概就是在这附近。我在我曾经坐过的地方坐下,望着若隐若现的大海。 回想起雅各布的模样——熟睡时无辜、柔弱的模样——我的憎恶和愤怒全都烟消云散了。我不能像比利一样对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但我也不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雅各布身上。爱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你在乎一个人,就没有办法理性地对待他的所作所为。不管雅各布有没有杀人,他始终都是我的朋友,我自己也不清楚应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他安然沉睡的样子,我就有一股要保护他的强烈冲动,我就完全失去理性。 不管理性与否,我完全沉浸在对他的回忆之中,也许想着他那张安宁的脸庞,就能想出庇护他的法子。天这时渐渐亮起来。 “嗨,贝拉。” 灰暗中传来雅各布的声音,我吓了一跳。他的声音温柔,甚至带有一丝羞怯,但他靠进时没发出一点声响,着实吓坏了我。借着日出前的光亮,我看见了他的轮廓——高达壮实。 “杰克?” 他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紧张地交替着双脚站立。 “比利告诉我你去过家里——没花你多长时间,对吗?我就知道你会猜出来的。” “是的,我记起来了。”我轻声说道。 我们沉默了许久,尽管四周很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我觉得他似乎在仔细观察着我的脸色。我感到浑身不自在,针刺般的难受。他一定是看清楚了我的表情,因为他再次开口说话时,声音变得尖酸。 “你可以打个电话过来。”他粗鲁地说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 雅各布朝我走过来。我竖起耳朵听他的动静,在海浪声下,只微微听见他轻触岩石地的脚步声。而刚才我走过的时候,岩石地就像响板一样嘎嗒作响。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他问道,没有停下怒冲冲的脚步。 “我想,面对面地谈谈会更好。” 他哼了一声:“好得多。” “雅各布,我得警告你” “关于护林员还有那些狩猎人?不用担心,我们已经知道了。” “不用担心?”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杰克,他们有枪!他们设了陷阱,还提供了奖金,还” “我们能照顾好自己,”他愤愤地说,仍朝我走着,“他们什么也抓不到,他们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不久,他们自己也会失踪。” “杰克!”我叫道。 “怎么了,这只是事实。” 强烈的憎恶又涌上心头,我冷冷地说:“你怎么能这样想?你认识这些人,查理也在其中!”一想到这一点,我的胃里就一阵不舒服。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们还能做什么?”他反问道。 太阳出来了,我们头顶的云彩被染成了粉色的彩带。我能 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失落,似乎遭人背叛。 “你能不能不要做狼人?”我低声地试探道。 我抬起一只手,“我别无选择!”他说道,“既然你担心人们失踪,我不做狼人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怒视着我。眯着眼睛,大声吼道:“你知道是什么让我愤怒到恨不得破口大骂吗?” 我被他充满敌意的样子怔住了。他似乎在等我的答案,我摇了摇头。 “你真是个伪君子,贝拉——你坐在那里,被我吓倒!这样公平吗?”他的手抖得厉害。 “伪君子?!我被怪兽吓倒,这也算伪君子?” “啊!”他痛苦地着,的双拳使劲按住太阳,眼睛紧紧地闭着,“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吧!” “什么?” 他朝我走了两步,俯下身子,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吧,抱歉,我不是那种适合你的怪物,贝拉。我没有吸血鬼那么伟大,对吗?” 我跳了起来,同样愤怒地盯着他。“对,你没有他们伟大!”我嚷道,“不是因为你是什么,笨蛋,而是因为你做了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咆哮着,气得浑身发抖。 爱德华的声音这时侯突然出现,我惊讶不已,“千万小心,贝拉,”他温柔地提醒我,“不要逼迫他,你得让他冷静下来。”(心电感应啊~~~撒花~~~~) 即使是他的话,在今天也同样让人费解。 但我还是照他说的话做了,我会为了这个声音做任何事情。 “雅各布,”我恳求道,语气温柔、平和,“真的非得杀人吗,雅各布?就没有别的什么方法?我是说,如果吸血鬼可以不杀人而活下来,你为什么不能试试呢?” 他突然直起身子,我的话仿佛电击令他一震。他扬起眉毛,眼睛瞪得圆圆的。 “杀人?”他问道。 “你认为我们在谈什么呢?” 他不再,用解脱之后满怀希望的眼神看着我:“我以为,我们在谈你对狼人的憎恶。” “不,杰克,不。不是因为你是一匹狼。这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向他承诺,这句话完全发自肺腑。我的确不在乎他会变成一匹巨狼——他仍然是雅各布。“如果你可以不再伤人这是让我心烦的事。他们都是无辜的 人,杰克,像查理这样的人,我也无法忍受他们抓捕你” “仅仅是因为这样?真的吗?”他打断了我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你只是因为我是杀人凶手而害怕?仅此而已?” “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吗?” 他笑出声来。 “雅各布?布莱克,这件事并不可笑!!” “当然,当然。”他赞同道,还是咯咯笑着。 他朝前跨了一大步,把我紧紧地揽入怀中。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我会变成一匹巨狼?”他在我耳边问道,声音中充满欣喜。 “不介意,”我喘着粗气说,“呼吸——困难——杰克!!” 他松开胳膊,握住了我的双手:“我不是凶手,贝拉。” 我盯着他的脸,看得出他说的是实话,我立刻松了一口气。 “真的吗?”我问道。 “真的。”他严肃地回答。 我张开双臂搂住了他。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骑摩托车的那一天——他比那时更加高大,我觉得自己此刻比当时更像个小孩子。 他像从前一样轻抚我的头发。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叫你伪君子。”他抱歉地说。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叫你杀人犯。” 他笑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推开他,盯着他的脸,焦急地皱着眉头,“那山姆呢?还有其他人?” 他摇了摇头,如释重负般笑着:“当然不是,记得我们怎么称呼自己吗?” 往事历历在目——我正在回忆那斓男埃骸氨;ふ撸俊? “没错。” “但是我不明白,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失踪的游人,还有血迹?” 他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焦虑:“我们在尽力完成我们的使命,贝拉。我们设法保护他们,但是每次都迟了一步。” “为什么要保护他们?难道森林里真的有熊吗?” “贝拉,亲爱的,我们对抗的目标只有一个——我们唯一的敌人,这是我们存在于世界上的原因——因为他们也存在。” “劳伦特,”我轻声说,“他还在这里。” 雅各布眨了眨眼,把头歪向一边:“谁是劳伦特?” 我理了理纷乱的头 绪,回答道:“你知道的——你在草地上见过他,你当时在场”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你当时在场,保护我不被他伤害” “哦,是那个黑头发的吸血鬼吗?”他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凶恶,“那是他的名字?” 我浑身一抖。“你不害怕吗?”我低语道,“他很可能要你的命!杰克,你不知当时有多危险“ 他又笑着打断我的话:“贝拉,一个吸血鬼势单力薄,根本不是我们这么一大群狼人的对手。一切易如反掌,我们都还没体会到其中的乐趣呢!” “什么事情易如反掌?” “杀死了那个想要杀死你的吸血鬼。我认为这算不上是杀人案,”他马上补充道,“吸血鬼压根不是人。” 我简直说不出话:“你杀了劳伦特?” 他点点头、“对啊,其实是集体努力的结果。”他更正道。 “劳伦特死了?”我自言自语道。 他变了脸色:“你不会是为了他的死伤心吧?他当时想杀了你——他确实想杀你,贝拉,我们对此确信无疑才会袭击他。你知道的,对吗?” “我知道。不是,我不是伤心——我是”我实在站不住了,向后退了一步,小腿碰到了浮木,一下子倒坐在上面,“劳伦特死了,他再也不会来找我。” “你疯了吗?难道他也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我抬起头盯着他,感到一阵眩晕,但内心充满了被解救后的欣喜,我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眼睛渐渐湿润,“不是,杰克,我太太高兴了。我以为他会找到我——每天夜里我都担心他会来找我,我只希望他放过查理。我真的很害怕,雅各布但是,怎么可能?他是个吸血鬼!你们怎么可能杀死他?他那么强壮,那么坚硬,像顽石一样” 他在我身边坐下,结实的手臂温柔地搂着我:“这是我们的使命,贝尔,我们也很强壮。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的恐惧,其实你没必要感到害怕。” “那段时间我找不到你。”我陷入沉思中。 “哦,是的。” “等等,杰克——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害怕。昨天晚上,你说在我的房间不安全。我以为你知道吸血鬼有可能来找我,难道你指的不是这件事?”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埋下脑袋:“不是,不是这件事。” 他充满愧疚地看着我:“不安全 的那个人不是指我,而是指你。” “什么意思?” 他眼睛望着地上,脚踢着旁边的岩石:“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是有许多原因的,贝拉。我不应该告诉你我们的秘密,这是其一。另外,我和你在一起对你来说非常危险。如果我太生气太烦乱也许会伤害到你。” 我仔细地想着他的话:“你生气的时候我朝你大吼大叫的时候你的身子在发抖” “是的,”他又低下头,“我当时真是太傻了,我应该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之前我还发誓,无论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不能生气,可是一想到我会失去你一想到你不能接受我是我就心烦意乱。” “如果你太生气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轻声地问道。 “我会变成一匹狼。”他也轻声地回答道。 “你们不是在月圆的时候才会变成狼吗?” 他转了转眼珠。“好莱坞的电影不太现实。”他叹了口气,神情严肃,“你不用这么紧张,贝尔,我们将会处理好一切。我们会特别留意查理还有其他人——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相信我。” 有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我早该察觉——但是我一直想象着雅各布和他的朋友们同劳伦特进行殊死搏斗的情景,一点也没有留意——直到听到他的话里的将来时,我才如梦初醒。 我们将会处理好一切!! 这一切都还没有完结。 “劳伦特死了。”我喘着粗气,全身冰凉。 “贝拉?”雅各布紧张地问道,轻抚我苍白的脸颊。 “如果劳伦特一个星期前死了那么现在行凶的一定另有其人。” 雅各布点点头,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是一对。我们以为他的伴侣会来报仇——传说中说,如果有人杀死了他们的伴侣,他们会非常生气——但是她躲躲闪闪,不找我们寻仇。要是我们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事情会变得容易得多。她不露痕迹,总是在边缘地带活动,似乎在伺机突破我们的防守,某个地方——但是哪里呢?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山姆认为她企图调虎离山,把我们分开,她就有机可乘”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仿佛来自一条深远的隧道,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额头上冒出粒粒汗珠,好像又染上了肠胃感冒一样难受。没错,就像染上了肠胃感冒。 我迅速地转过身,靠在树干上,发出声声。身体不断的抽搐。我因为惊吓 过度而感到一阵恶心,尽管胃里空无一物却仍想要呕吐。 维多利亚在这里。她在寻找我,她在森林里杀害无辜的人们,查理也在森林里 我感到头晕目眩。 雅各布伸手抓住我的肩膀——我就快倒在旁边的岩石上。我的脸颊感觉到他的温暖的鼻息。“贝拉!怎么了?” “维多利亚。”我喘着粗气,强忍住身体的抽搐和胃部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爱德华的声音开始愤怒的咆哮。 我的身体逐渐下沉,雅各布支撑着我。他拉着我坐到他腿上,将我耸拉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他尽力让我保持平衡,不再左摇右晃,又伸手抚开我脸颊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谁?”雅各布问道,“能听见我说话吗?贝拉?贝拉?” “她不是劳伦特的伴侣,”我靠在他的肩膀无力地说道,“他们只是老朋友” “想喝水吗?去看医生吧?告诉我应该做些什么。”他惶恐地问道。 “我没有生病——我只是害怕。”我轻声地向他解释。害怕这个词似乎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感受。 雅各布轻柔地拍拍我的后背:“害怕维多利亚吗?” 我点点头,身子一抖。 “维多利亚是不是一个红头发的女人?” 我又是一阵,呜咽地说:“是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他的伴侣?” “劳伦特告诉我詹姆斯是她的爱人。”我解释道,那只带着伤疤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一下。他用厚实的手掌稳稳的捧着我的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的双眼:“他还对你说过什么,贝拉?这太重要了。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当然知道,”我低语道,“她想要我。” 他突然睁大眼睛,然后又眯缝着眼问道:“为什么?” “爱德华杀死了詹姆斯。”我轻声说,雅各布紧紧地抓着我,我根本不用去捂住胸前的伤口——他强而有力的支撑就是我的止痛剂,“她确实非常生气。但是劳伦特说,她觉得杀我比杀爱德华更公平。这叫以牙还牙,爱人换爱人。她不知道——至今都不知道——我们我们”我哽咽地说,“我们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关系了,至少对于爱德华来说已经不是了。” 雅各布听得入神,脸上露出不同的表情:“就是这样一回事吗?卡伦一家是因为这个理由而离开的吗 ?” “毕竟我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我解释道,虚弱地耸耸肩。 似乎有一阵低嚎——那是一种类似于人类咆哮时发出的声音——在雅各布的胸膛里回荡:“那个白痴吸血鬼真是太愚蠢了” “不,”我伤心地说道,“不,别这样说。” 雅各布犹豫片刻,点点头。 “这件事太重要了,”他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这正是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们必须马上通知其他人。” 他站了起来,搀扶我站稳。他用双手搂着我的腰,保证我不会倒下。 “我没事。”我撒了谎。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走吧。” 他扶着我向小卡车走去。 “我们去哪啊?”我问道。 “我还不确定,”他说道,“我会召集一个会议。嘿,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他让我靠在小卡车边上,松开了我的手。 “你去哪里?” “我很快就回来。:他承诺道,然后转过身,快速地穿过停车场,接着穿过马路,窜进了路边的森林。他在树丛中轻快地穿梭,像只鹿一样敏捷、迅速。 “雅各布!”我扯着嗓子喊道,但他已经无影无踪。 这个时侯单独待在这种地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雅各布刚刚消失在视线之处,我就感到呼吸加速。我吃力地爬进车里,使劲按下车栓,但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维多利亚一直在找我。她没找到只不过是因为我运气好——运气好再加上五个年轻狼人的保护,我喘着粗气。不管雅各布怎么安慰我,一想到他靠近维多利亚就让我毛骨悚然,不管雅各布在愤怒时会变身成什么样子,我满脑都是维多利亚可怖的形象,野蛮的脸,似火的发,杀人不眨眼,无人能匹敌。 但是,雅各布说,劳伦特死了。这是真的吗?爱德华——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曾告诉我杀死吸血鬼是件很难办到的事,只有另外一个吸血鬼才有这个能力,可杰克却说狼人生来就是为完成这个使命。 他说他们会特别留意查理——应该相信狼人能保证我父亲的安全,但是,我怎么可能相信呢?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安全!特别是雅各布,如果他介入维多利亚和查理之间介入维多利亚和我之间。 我又感到一阵恶心。 车窗上突然响起急促的敲打声 ☆、第二部 新月 第十四章 家庭 我缩在雅各布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森林,等待其他狼人出现。 当他们从树丛中大步走出来的时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巨狼的形象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中,而眼前只是四个身材高大,上身的男孩儿。 我又一次联想的四胞胎兄弟。他们步伐整齐地走出森林,站在路的另一边。清一色的红棕色皮肤下是一块块结实的肌肉,黑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如出一辙。 他们行动时小心翼翼,一看到躲在雅各布身后的我,他们一下子全都变的怒气冲冲。 山姆仍是他们中最魁梧的一个,尽管雅各布就快要和他差不多了。山姆其实不算是男孩儿,他看上去更成熟——倒不是指他脸上刻有岁月的痕迹,而是他的神色中带有几分稳重和镇静。 “你都做了什么,雅各布?”他质问道。 其中一个人我没认出是谁——杰瑞德或者保罗——从山姆身边冒出来,没等雅各布开口解释就嚷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守规矩,雅各布?”他喊道,抬起双臂举到空中,“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她比一切都重要——比整个部族都重要吗? 比那些无辜的死者更重要吗?” “她能帮助我们。”雅各布平静地说。 “帮助我们!”愤慨的男孩儿叫道,他的臂膀有些,“噢,太对了!我相信吸血鬼的情人宁死都要帮助我们!” “不许你这样说他!”雅各布被他的话激怒,也大声叫了起来。 那男孩儿像被电击中了一样,从肩膀顺着脊柱浑身抖动。 “保罗!放松!”山姆命令道。 保罗不停地摇着头,不是反抗山姆的命令,而是在努力使自己集中精神。 “天哪,保罗,”另一个男孩儿——好像是杰瑞德——嘟哝道,“管好你自己。” 保罗朝杰瑞德扭过头去,愤怒地咬着嘴唇,接着,他又把视线转回到我这边。雅各布向前走了一步,挡在我身前。 战争终于爆发了。 “好啊,你护着她!!”保罗狂吼道,身子跟着一颤,像一样抽搐着。他仰着头,对着天空一声长啸。 “保罗!”山姆和雅各布同时叫道。 保罗像是要扑倒在地,身体剧烈地颤动,快要着地的时候,传来响亮的爆裂声,他变身了。银灰色的软毛从他的身上冒出来,他 靛形一下子比刚才增大了五倍多——变成了一个的蹲伏着的形状,似乎正准备一跃而起。 他的牙齿外面长出了狼的嘴鼻,又一声长啸从宽大的胸膛里咆哮而出,那双黑色的杀气腾腾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就在这时,雅各布向道路另一边的怪兽狂奔过去。 “雅各布!”我尖叫出来。 雅各布浑身,他迅速地朝前跃起,头朝下俯冲过去。 又传来了一声刺耳的爆裂,雅各布也变身了。他的皮肤一寸寸裂开——黑色和白色的衣服碎片散落在空中。他的转变太快了,似乎我眨眨眼就会错过这一切。前一秒钟他还是奔跑着的雅各布,现在却变成了一匹的红棕色的狼——我实在搞不清雅各布的身体里怎么可能容下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他和那匹蹲伏着的灰狼相互对峙。 雅各布正面迎击另一个狼人的进攻,他们凶狠的嚎叫似雷鸣一样在森林里回荡。 黑色和白色的碎片——雅各布的撑破的衣服——飘落在他变身时的那块地上。 “雅各布!“我又尖声叫着,琅琅牡?白呷ァ? “站在那儿别动,贝拉。”山姆命令道。在两只狼的搏斗下,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们互相咬扯,锋利的牙齿直冲对方的颈项咬去。雅各布变成的那只狼似乎占了上风——他比起另一只狼来更高大,看上去也更壮实。他不断用肩胛猛撞那只灰狼,想把对手撞进森林里。 “带她去艾米丽那儿。”山姆朝另两个男孩儿叫道,他们正出神地看着眼前的搏斗。雅各布成功地将灰狼推进森林,他们消失在树丛之中,但愤怒的咆哮声依然清晰。山姆踢掉脚上的鞋,跟着他们跑了进去。奔入树林的那一刻,他从头到脚都在。 咆哮和咬扯的声音逐渐远去,突然,所有杂声戛然而止,路上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男孩儿笑了起来。 我回过头盯着他——我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下都不敢眨。 他好像是因为我脸上的表情发笑。“瞧瞧,这可不是你每天都能看到的好戏。”他傻笑着。他的脸有些熟悉——比其他人更瘦削恩布里?卡勒。 “我能,”另一个男孩儿杰瑞德说道,“每天都能看到。” “哦,保罗可不是每天都会发脾气,”恩布里笑着表示反对,“也许隔三差五吧。” 杰瑞德从地上捡起一块白色的东西,递到恩布里面前,那 东西从他手上软塌塌地悬吊下来。 “完全撑破了,”杰瑞德说,“比利说过他再也买不起新鞋——看来雅各布从此要光着脚了。” “这里还幸存一只,”恩布里说道,捡起一只白色帆布运动鞋,“杰克可以单脚跳着走路。”他边笑边补充道。 杰瑞德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碎布:“拿上山姆的鞋,好吗?剩下的这些都扔进垃圾箱。” 恩布里抓起鞋子,一路小跑进了森林,山姆刚才就是在那一带消失的。过了一会儿,他跑了出来,手臂上搭着一条运动牛仔裤。杰瑞德拾起雅各布和保罗的碎衣服,把它们揉成了团。突然间,他似乎意识到我还站在一旁。 他仔细打量着我。 “嘿,你不会昏倒或者呕吐吧?”他问道。 “我想不会。”我喘着粗气。 “你好像不大舒服,也许你应该坐下来。” “好的。”我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我今天上午第二次把头放在两个膝盖之间。 “杰克应该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恩布里抱怨道。 “他不应该把女朋友牵扯进来,他想做什么呢?” “咳,狼人的秘密被泄露了,”恩布里叹了口气,“你干的好事,杰克。” 我抬起头盯着这两个男孩儿,他们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你们难道不担心他们吗?”我问道。 恩布里惊奇地眨了眨眼:“担心?为什么?” “他们会伤害到对方!” 恩布里和杰瑞德哄然大笑。 “我希望恩布里咬他一口,”杰瑞德说,“给他点教训。” 我吓得脸色发白。 “那可不一定!”恩布里反对道,“你刚才没看见吗?就连山姆那不可能像杰克那样飞跃起来。他看出保罗必败无疑,还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不是吗?他有天赋。” “可是保罗经验更丰富,我和你赌十美元,保罗赢。” “就这么定了。杰克是个天才,保罗一点希望也没有。” 他们握了握手,怪笑着。 我想借他们轻松蹈话安慰自己,但是狼人搏斗时的残忍场面始终缠绕在我心头,空荡荡的胃和昏沉沉的脑袋都疼得厉害。 “我们去艾米丽那儿吧,她肯定做了好吃的东西。”恩布里低头看着我,“不介意 开车过去吧?” “没问题。”我慢吞吞地说。 杰瑞德翘起一边的眉毛,“还是你来开车吧,恩布里。她看上去像是要吐的样子。” “好主意,钥匙在哪里?”恩布里问我。 “在点火开关上。” 恩布里拉开靠近副驾驶座位的车门。“进去吧。”他愉快地说道,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塞进车里。他看了看车里剩下的空间,“你得坐在后面的拖车板上了。”他对杰瑞德说道。 “没关系。我可不想坐在前面看着她吐,我会受不了的。” “我赌她不会吐,她可是和吸血鬼待在一起的人。” “五美元?”杰瑞德问道。 “一言为定。就要拿走你的钱了,我深感惭愧。” 恩布里上了车,发动引擎,杰瑞德也敏捷地跳上拖车板。刚关上车门,恩布里就悄声对我说:“别吐,好吗?我刚赌了十美金,如果保罗真的咬了雅各布” “好的。”我轻声地回答。 恩布里带着我们朝村庄开去。 “嘿,杰克为什么会违背禁令呢?” “什么令?” “恩,禁令,就是,不能散播我们的秘密。他怎么会对你说起呢?” “哦,原来是这件事,”我说道,想起来雅各布昨晚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模样,“他没有泄密,是我自己猜到的。” 恩布里撅起嘴,看上去有点儿吃惊:“恩,似乎有道理。” “我们现在去哪儿?”我问道。 “艾米丽家,他是山姆的女朋友不,现在应该是未婚妻了。等山姆解决好那两个小子的问题,等保罗和杰克找到新衣服穿上,如果保罗那家伙还有新衣服的话,他们会到艾米丽家同我们会合。” “艾米丽知不知道” “知道,对了,别盯着她看,山姆会不高兴的。” 我朝他皱了皱眉:“我为什么要盯着她看?” 恩布里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你刚才也看到了,和狼人待在一起是非常危险的。”他很快转换了话题,“嘿,你不会在意我们把草地上那个黑发吸血鬼除掉吧?他看上去不像是你的朋友,但是”恩布里耸了耸肩。 “不是,他不是我的朋友。” “那太好了。我们不想惹任何麻烦,不想违反条约。 ” “哦,是的,杰克很早以前向我提起过条约这回事,为什么杀死劳伦特就违反了条约呢?” “劳伦特,”他哼着鼻子重复道,好像觉得吸血鬼也有名字是件好玩的事,“我们杀死他的时候其实是在卡伦家的地盘上。我们不可以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上攻击别人,至少不能攻击卡伦一家——除非是他们首先违反条约。我们不知道那个黑发吸血鬼是不是他们家的亲戚或者别的什么。你好像认识他。” “那他们怎么做算是违反了条约呢?” “如果他们伤害了人类,就违反了条约,杰克可没那份耐心等着他先违约。” “哦。谢谢,幸亏你们没有多等。” “不用谢。”他略带自豪地说道。 恩布里开过大陆最东面的房子,转弯绕进一条狭窄的泥路。“你的卡车真慢。”他说道。 “抱歉。” 泥路的尽头是一所小房子,房屋上灰色的油漆几乎脱落殆尽。褪了色的蓝色大门旁有一扇窄窄的窗户,窗台下种了一排鲜艳的橘黄色金盏花,花给这个地方添了些明亮的色彩。 恩布里推开车门,深深吸了口气:“恩,艾米丽在做饭。” 杰瑞德跳下车,朝大门走去。恩布里用一只手拦在他胸前,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清了清嗓子。 “我没带钱包。”杰瑞德说道。 “没关系,我不会忘记的。” 他们跨上门口的一层台阶,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我怯生生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房子和比利家的差不多,客厅几乎是当厨房用。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水槽旁的餐桌边,取出罐子里松饼,把它们一个个摆在纸盘子上。她的铜色的皮肤光滑细腻,乌黑的长发柔顺自然。我顿时明白了恩布里为什么不让我盯着她看,因为这个女孩儿实在太漂亮了。 “你们饿了吗?”她的声音温柔动人。她转过身正对着我们,只有左边的脸蛋上挂着笑容。 右边的脸蛋上,从前额到下巴,有三道深深的红色疤痕。尽管伤口早已愈合,印记看上去还是很刺眼。其中一道伤痕从她那杏仁般的黑色眼睛边划下来,另一道扯住右边的嘴角,使她的右脸永远都是一副苦相。 好在有恩布里事先的警告,我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她手中的松饼上。松饼的问道闻上去棒极了——就像是新鲜草莓的香味。 “噢,” 艾米丽吃惊地问,“这位是谁?” 我看着她,尽量把视线集中在她左边脸蛋上。 “贝拉?斯旺,”杰瑞德告诉她,耸了耸肩。很显然,他们曾经谈论过我,“还能有谁?” “一定是雅各布泄露了秘密。”艾米丽自言自语道。她盯着我,曾经楚楚动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友善,“那么,你是那个吸血鬼女孩儿。” 我直起身子:“是的,你是巨狼女孩儿吗?” 她笑了起来,恩布里和杰瑞德也笑了。她的左脸蛋看上去友好了许多。“我想我是的。”她转过身对着杰瑞德,“山姆呢?” “贝拉,恩,刚才让保罗受惊了。” 艾米丽转了转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啊,保罗,”她叹了口气,“你觉得他们还要都久才回来?我真准备煎鸡蛋。” “别担心,”恩布里安慰她,“如果他们赶不上吃饭,我们也不会浪费任何粮食。” 艾米丽咯咯笑着,打开了冰箱。“毫无疑问,”她赞同道,“贝拉,你饿了吗?去吃点松饼吧。” “谢谢。”我从纸盘子上拿起一块松饼,一点点地吃起来。松饼的味道好极了,我那虚弱的胃立马恢复了元气。恩布里一口气吃掉了两个松饼,他又拿起了一个,整个吞了下去。 “给你的兄弟们留一些。”艾米丽责怪道,她用木勺把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她的话让我有些惊讶,但其他人都不以为然。 "真是头猪。”杰德瑞责骂道。 我靠在餐桌边,看着他们三个人像一家人一样互相逗弄。艾米丽的厨房很温馨,白色的橱柜和浅色的地板将这个地方映衬得亮堂堂。 小小的圆桌上摆着一个带裂纹的蓝白相间的的瓷水罐,罐子里插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恩布里和杰瑞德在这里显得特别自在。 艾米丽将好几打鸡蛋在一个黄色的大碗里捣碎。她卷起淡紫色衬衣的袖子,我这才看到那几道伤痕一直从她的胳膊延伸到她的右手手背上。和狼人待在一起是非常危险的,恩布里说但对了。 大门打开了,山姆走了进来。 “艾米丽,”她唤道,声音里满是浓浓的爱意我看着他大步穿过客厅,用宽厚的手掌捧起了她的脸,我感到有些尴尬,觉得自己似乎打扰到他们的二人世界。他弯下身子,亲吻了她右脸上的伤痕,又吻了吻她的唇。 “嘿,别这样,”杰 瑞德抱怨道,“我在吃东西呢。” “那就闭上嘴好好吃。”山姆回应道,又吻了吻艾米丽受伤的嘴唇。 “诶哟。”恩布里叫道。 这一切比任何爱情电影里的情节都完美,它是如此真实,充满了快乐、生命和真爱。我放下手中的松饼,在胸前抱着双臂。我盯着桌子上的野花,不去在意他们正在享受的安宁,也不去理会胸口难忍帝痛。 我很庆幸雅各布和保罗走了进来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让我震惊的是他们俩竟然有说有笑。我看到保罗朝雅各布的肩上打了一拳,雅各布朝他腰上回击了一拳,两人开心的笑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雅各布将屋里扫视了一番,他的视线停在我身上。我笨拙地靠在厨房一角的餐桌边,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嘿,贝尔,”他很高兴地向我打招呼,从桌上抓起两个松饼,走到我的身边,“刚才真抱歉,”他轻声地说,“你还好吧?” “别担心,我很好,这松饼的味道不错。”我拿起我的那块松饼,又一点点地咬起来。有雅各布在身边,我的胸口不再那么痛。 “噢,天哪!”杰瑞德喊了起来,打断了我们蹈话。 我朝他那边看去,他和恩布里正在察看保罗前臂上的一道红印。恩布里得意扬扬地笑了起来。 “十五美元。”他欢叫道。 “是你干的吗?”我低声地问雅各布,记起了恩布里和杰瑞德的赌注。 “只是轻轻地碰了他一下,日落时伤口就会愈合。” “日落时?”我看着保罗的手臂。奇怪的是,这伤口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也是狼群地性。”雅各布低语道。 我点点头,尽量不让自己显出大惊小怪的样子。 “你没事吧?”我轻声地问他。 “一点上也没有。”他得意地答道。 “嘿,小伙子们,”山姆高声喊道,打断了屋子里所有人蹈话。 艾米丽站在炉子旁,将捣碎的鸡蛋倒在平底锅里,山姆的一只手自然地抚摸着她的后背,“雅各布有事情对我们说。” 保罗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吃惊。雅各布肯定已经对他和山姆解释过了,或者他们听到了雅各布内心的想法。 “我知道那个红头发的家伙想要什么。”雅各布冲着杰瑞德和恩布里说道,“这正是 我刚才想要告诉你们的事情。”他踢了踢保罗坐着的椅子。 “什么事?”杰瑞德问道。 雅各布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她正想法设法替他的爱人报仇——但不是我们杀死的那个黑发吸血鬼。去年,卡伦一家除掉了她的爱人,所以他现在想要的是贝拉。” 这对我来的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我还是忍不住一阵。 杰瑞德、恩布里和艾米丽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盯着我。 “她只是个小女孩儿。”恩布里抗议道。 “我知道有些不可理喻,但这正是那个吸血鬼不断避开我们的原因,她的目的是福克斯。” 他们张大嘴巴盯着我看了好久,我低下了头。 “太好了,”杰瑞德终于开口说话,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我们现在有诱饵了。” 雅各布极其迅速地拿起餐桌上的开罐器,朝杰瑞德扔过去。杰瑞德的反应速度简直超乎我的想象,他抬起手,在开罐器快要打到他脸上的那一刻一把抓住了它。 “贝拉不是诱饵。”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杰瑞德镇定地说。 “所以我们得改变方式,”山姆没有理睬他们的争吵,“我们可以在地上挖些陷阱,也许她会掉进去。我们不得不分头行动,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主意。但是,如果她的真正目标是贝拉,她也许不会趁机袭击我们。” “奎尔就快要加入我们了,”恩布里低声说,“这样我们就能均分成两队。”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我憋了一眼雅各布,他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就跟昨天在他家门口时一个样。在幸福、融洽的厨房里,这群狼人乐观、豁达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也变成狼人。 “算了,我们先不要这样想。”山姆压低嗓门说道,接着,他又恢复了平常的声音,“保罗、杰瑞德的恩布里负责外围防守,雅各布和我负责内线。如果她落入陷阱,我们就马上回合。” 我注意到艾米丽不太愿意山姆待在更加危险的内线,她担心的样子让我也着急地朝雅各布看了一眼。 山姆发现了我的不安:“雅各布认为你最好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拉普西。虽然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你,但我们得做好防范,以防万一。” “查理怎么办?”我问道。 “森林里的疯狂搜捕 仍在继续,”雅各布说道,“我想比利和哈利有办法让查理下班后待在我们这里。” “等待?”山姆抬起一只手,他看了看艾米丽又看看我,“这是雅各布认为最好的办法,但是你必须自己做决定,你应该认真地衡量两种选择的危险性。你上午也看到了,待在这里也很危险,他们很容易就失去控制。如果你选择和我们在一起,我不能保证你百分之百安全。” “我不会伤害她。”雅各布嘟哝道,他埋下脑袋。 山姆就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如果你觉得有其他更安全的地方” 我咬着嘴唇。我去哪里才不会是任何人卷入危险之中呢?一想到蕾妮会牵扯进来,我就打了个冷战——把她拽进我所在的目标圈内“我不想把维多利亚引到其他任何地方。”我轻声说。 山姆点点头:“的确如此,最好让她待在这里,我们就地了结。” 我又被吓得一阵。我不希望雅各布或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去同维多利亚作了结!我看了一眼杰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变成狼人之前的雅各布,他对于追捕吸血鬼一点也不担心、不害怕。 “你会小心的,对吗?”我声音哽咽地问道。 这群男孩儿哄堂大笑,每个人都在笑我——除了艾米丽。她和我四目相对,我突然看到她毁容的那半儿脸的真实面貌。她的脸是那么美,脸上流露出的不安和焦虑甚至比我更强烈。我逼自己移开视线,因为那种不安和焦虑所掩盖的爱意已经让我的伤口隐隐作痛。 “开饭啦。”她叫了一声,关于作战方案抵论就此打住。男孩儿们都快速地围坐在餐桌边——餐桌显得太小了,似乎要被他们压垮——大口地吃着艾米丽放在他们中间的一大锅煎蛋。艾米丽和我靠在炉台边上吃——避开餐桌上的混战——她神情地看着他们,那表情分明在说这些男孩儿就是她的家人。 总的说来,我从没料想过狼人的生活是这个样子的。 我在拉普西待了一天,大部分时间是在比利家。他给查理的电话和警局留言,查理在晚饭时间带来了两个比萨饼,幸好他买的是尺寸最大的比萨饼,雅各布一个人就吃下了一个。 查理整晚都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俩,特别是变化明显的雅各布。他问了问头发的事,雅各布耸了耸肩,告诉他这种发型更易于打理。 我知道我和查理一回家,雅各布就会开始行动——变成一匹狼,在周围奔跑 ☆、第二部 新月 第十五章 气压 福克斯的春季休假又到来了。星期一早上,一觉醒来,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去年春假时,我也被一个吸血鬼追逐着,真不希望这种追逐成为每年一次的惯例。 我已经习惯了拉普西的生活,周日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海滩度过,查理和比利则待在布莱克家的房子里。我应该同雅各布在一起,但是雅各布有其他事情要做。我只能一个人在海滩上散步,对查理j厮忻孛堋? 雅各布偶尔会到海滩上来看看我是否安全,他为冷落了我而感到抱歉。他告诉我,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忙碌过,再除掉维多利亚之前,所有的狼人都处于红色警备状态。 当我们有机会一起散步的时候,他总是会牵着我的手。 这让我想起了杰瑞德的话,他曾说过雅各布不应该把“女朋友”牵扯进来。我想,在外人看来,我们的确是男女朋友关系。只要杰克和我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大可不必在意外人的看法。如果不是雅各布总喜欢叫别人误解,我也许根本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他的手是那么的暖和,握着他的手让我感到温暖。 星期二下午我要工作——雅各布骑着摩托车跟在我的车后,确保我安全到达——迈克看见我和他在一起。 “你在和拉普西的那个男孩儿约会吗?二年级的那个?”他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反感。 我耸耸肩:“严格地说,没有,虽然我大部分时间和雅各布在一起,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迈克狡黠地眯缝着眼睛:“别骗自己了,贝拉,那家伙都被你弄得神魂颠倒了。”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生活太复杂了。” “女孩儿们太残忍了。”迈克低声说道。 我们俩都做了简单的论断。 这天晚上,山姆和艾米丽也来到比利家,他们同我和查理一起吃甜点。艾米丽带来了蛋糕,即使是比查理更难对付的人也会被她的蛋糕征服。我们一桌人轻松、自然地闲聊着,我看得出,查理对拉普西小团体的忧虑完全烟消云散了。 杰克和我走到屋外,想单独待一会儿。我们来到他的车库,坐进“兔子”车里。雅各布仰头倚靠在座椅背上,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 “你应该睡一觉,杰克。” “有时间我会睡的。” 他握住我的手,他的皮肤像是在燃烧一样发烫。 “这也是狼地性吗?”我问他,“我是说体温。 ” “对。我们比一般人靛温要高一些,大概四十二摄氏度或者四十三摄氏度,我再也不会感冒了,我可以”——他指了指只穿着一件外套的上半身——“像这个样子站在暴风雪中,而且一点事也没有,雪花落在我周围都会化作雨点。” “你们有很强的复原能力——这也是狼地性,对吗?” “对,想见识一下吗?简直酷毙了。”他兴奋地睁大眼睛,咧嘴大笑。他打开仪表板下的储物柜,在里面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把折叠刀。 “不,我不想看,”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叫了起来,“把它拿开!” 雅各布咯咯地笑着,把折叠刀有扔回了原处:“好吧,不过,能够自我复原确实是件好事。我们靛温这么高,是正常人的话早就死了。如果去看医生,医生肯定会被吓坏的。” “没错。”我想了想,“还有,体形魁梧——这也是特性之一吗?所以你们才会担心奎尔?” “不仅是因为奎尔身材高大,他的祖父说这孩子的额头烫得可以煎鸡蛋。” 雅各布露出绝望的神色,“要不了多久了。然后,突然间”他停了下来,半晌才开口说话,“如果时常感到特别伤心或者心情不大好,变身会提前发生,但是我从没觉得伤心——我向来很快乐,”他苦笑了一下,“主要是因为你而快乐,所以我的变身来得更晚一些,但是,我体内的那股能量一直在积蓄——我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你知道我是怎样被引爆的吗?看电影的那天,我回到家里,比利说我看上去怪怪的,就这样,我发作了。接着,我——我开始变身,我几乎要把他的脸给撕烂了——我亲爱的父亲!”他身子一抖,脸色惨白。 “真的这么糟糕吗,杰克?”我不安地问道,希望自己能有法子帮他,“是不是感到特别痛苦?” “不,不痛苦,”他说道,“再也不会痛苦。你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而在此之前,日子确实不好过。”他朝我靠过来,脸贴在我的头上。 他沉默了半天,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我不想知道。 “什么时候最难熬?”我轻声问道,仍希望能帮上忙。 “最难熬的时候就是觉得完全失控,”他慢慢地说,“觉得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觉得你不应该待在我身边,任何人都不应该待在我身边,我是一个会伤人的怪兽。你看到艾米丽的样子了,山姆一下子失去控制而她当时离他太近了。如今,他无论 如何也无法挽回一切。我听到他的心思——我了解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谁愿意变成魔鬼、变成怪兽呢?“变身对我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在这方面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娴熟——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比起恩布里或者山姆更没人性?有的时候,我很害怕我会迷失自己。”“变回自己很难吗?” “刚开始时,”他说道,“需要多多练习,但是这个过程对我来说比较容易。”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伊弗列姆?布莱克是我的父亲的祖父,奎尔?阿蒂拉是我母亲的祖父。”“奎尔?”我疑惑地问道。 “他的曾祖父,”雅各布解释道,“你认识的那个奎尔是我的第二代表弟。” “你的曾祖父是谁跟变身有什么关系呢?”我问道,想让他振作起来。 “最大的好处,”他突然笑了起来,“就是速度。” “比摩托车还要快吗?” 他激动地点点头:“简直没法比。” “你们能跑多快” “快?”他接过我的问题,“足够快。怎么说呢?我们追到了他叫什么来着?劳伦特吗?我想你就能明白我们究竟有多快了。” 我确实明白了。我没想到——狼竟然比吸血鬼跑得还要快。卡伦一家人跑起来就像阵风似的,速度快得惊人。 “好了,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他说,“关于吸血鬼的事情。你怎么敢和他们在一起?难道不觉得心惊胆战吗?” “不。”我简单地回答道。 我的语气让他迟疑了片刻。 “那么,你的吸血鬼到底为什么除掉那个詹姆斯?”他突然问道。 “詹姆斯想杀了我——这对他来说就像是玩游戏,但他失败了。 你记得去年春天我住进了凤凰城的医院吗?” 雅各布深吸了口气:“那他岂不是快要得手了?” “他差一点点就得手了。”我摸了摸伤疤。雅各布注意到我的动作,因为他正握着我移开的那只手。 “这是什么?”他握住我的右手,仔细地看着,“是你的伤疤,冰冰凉的伤疤。”他又凑近了一些,睁大眼睛盯着那道疤,喘着粗气。 “是的,你想得没错,”我说,“詹姆斯咬了我。” 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深褐色的脸变成了 奇怪的蜡黄色,他看上去像是要吐。 “如果他咬了你你不就是”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爱德华救了我两次,”我轻声说,“他帮我把毒液吸出来——像处理毒蛇咬的伤口那样。”我的胸口一阵剧痛,整个身子抽搐起来。 身体的人不止我一个。我能感到身旁的雅各布也在不停抖动,连车身也跟着颤动起来。 “小心,杰克,放松,冷静下来。” “是的,”他大口喘着气,“冷静。”他的脑袋迅速的前后晃动着。过了一会儿,只有他的手还在抖动。 “还好吗?” “是的,好多了。说点别的什么吧,让我想想其他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闭上眼睛,使自己集中精神,“说说特异功能吧。卡伦家的其他人有特异功能吗?比方说心灵感应?” 我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似乎是对间谍而不是对朋友提出的,但是,我隐瞒我所知道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不重要了,况且说出事实还能帮他平静下来。 于是我很快回答了他。脑子里一想到艾米丽那张毁容的脸,我就觉得毛骨悚然。我无法想象“兔子”车如何容纳一匹深褐色的狼——如果雅各布此刻变身,整个车库都会被他摧毁。 “贾斯帕可以控制周围人的情绪。当然不是用这个本领来干坏事,而是帮助人们镇定下来,诸如此类。也许这招对保罗很有用。” 我开玩笑地补充了一句,“爱丽丝能够预见将来发生的事情,就是预见未来,但也不是那么准确。如果当事人中途改变了原有的想法,她所遇见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比如,她曾预见我会死去我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这两件事都没有发生,而且其中一件永远都不会发生。我有点儿头晕目眩——似乎没办法吸入足够的氧气,我的肺似乎消失不见了。 雅各布完全恢复了镇定,静静地坐在我身边。 “你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他问道,轻轻地拉着我压在胸前的手臂,但是我紧紧按着胸口,迟迟不肯松开,他只好作罢。连我自己也没意识到我是什么时候抬起手臂的,“你伤心的时候就会这个样子,为什么?” “一想到他们,我的胸口就疼痛难忍,”我轻声说,“好像不能呼吸好想要粉身碎骨”此时此刻,我竟然对雅各布敞开心扉,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秘 密了。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没事,贝拉,没事。我不会再提起他们,对不起。” “我没事,”我喘着粗气,“总是这个样子,不是你的错。” “我们俩真是糟糕的一对,不是吗?”雅各布说道,“我们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可怜。”我赞同道,仍然上气不接下气。 “至少我们拥有彼此。”他欣慰地说道。 我也感到莫大的安慰:“至少是这样。” 我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风平浪静,但雅各布肩负着一个必须去完成的危险使命,这样,我不得不经常一个人独处,为了安全,我只能留在拉普西,整天无所事事,那些愁情烦绪终日缠绕着我。 在比利家,我感到无所适从。我复习功课,准备下周的微积分考试,但我不可能长时间和比利聊领——这似乎是社会潜规则造成的强制行为。可是,比利并不是个善谈的人,我们蹈话常常陷入僵局,于是,我的无所适从感与日俱增。 每个周三下午我会去艾米丽那里换换心情。刚开始我还觉得很愉快,艾米丽性格开朗,似乎总有做不完的家务活,拔除刚刚冒出来的野草,修理坏掉的门铰链,在一台老式织机上费力的纺线,其余的时间她都用来做饭。她抱怨男孩儿们因为整天奔跑而大大增加的食欲,但看得出来,她非常乐意照顾他们。和她在一起我感到舒心——毕竟,我们俩现在都是巨狼儿女孩了。 可是,我在她家刚刚待上几个小时山姆就回来了。我总是简单地向他打听雅各布是否安全,然后就匆匆离去。他们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就这样,我只能一个人在海滩漫步,在岩石地上徘徊。 独处对于我来说毫无益处。自从向雅各布坦白了心声,我再也无法停止对卡伦一家蹈论和回忆。不管我怎么努力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其实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操心:我为雅各布和他的狼人兄弟们而牵肠挂肚;我为查理和其他在森林狩猎的人们而担惊受怕;虽然我没有同雅各布发展下去的打算,但我却越来越离不开他,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所有这些真实迫切的想法和急需解决的问题都无法令我忘却胸口的伤痛。最后,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只感到呼吸困难。我在一片潮湿的岩石地上坐下来,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雅各布在这个时侯来到我身边,我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完 全理解我的心情。 “对不起。”他一见我就说道。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用双臂紧紧地搂住我的肩膀。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冻得像冰块。他温暖的身体让我打了个寒噤,有他在我身边,我又能自如地呼吸。 我们一起沿着海滩散步。“是我破坏了你的春假。”雅各布自责道。 “不,你没有。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安排,反正我本来就不太喜欢春假。” “明天上午我休息,他们没有我也能应付,我们可以做点有趣的事。” “有趣?”这个词似乎与我现在的生活毫不相干,听上去都让人觉得奇怪。 “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趣的事。嗯”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海浪,仔细地考虑着。他扫了一眼海平线,突然有了主意。 “有了!”他欢叫道,“履行另外一个诺言。” “你说什么?” 他松开我的手,指向海滩的最南角,一堵陡峭的海崖截住了弯月形的海岸线。我盯着那座悬崖峭壁,还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我不是承诺过要带你去按压跳水吗?” 我身子一抖。 “确实,会很冷——但是不会像今天这么冷。你没感觉到天气的变化吗?气流的变化?明天会更暖和。你想不想去?” 昏暗的海水看上去一点也不适合跳水,而且,从我们站立的角度望去,那些绝壁似乎比平常更高一些。 但是,我有好些日子没听到爱德华的声音了。这也许正是所有愁情烦绪的源头。我太痴迷于这个幻想中的声音,如果太久没有听到,心情就会越来越糟,从悬崖上跳下来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好,我去,做点有趣的事。” “这算是个约会。”他说道,手臂绕上我的肩膀。 “好——但现在你必须去睡一觉。”他的黑眼圈似乎是要永远留在他的脸上,而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悄悄地将潜水的行头装进小卡车里。我猜想查理应该会同意我们今天的计划,就像他曾经支持我学骑摩托车一样。 我想到将要暂时摆脱所有的烦恼就觉得兴奋,也许这将会是件快乐的事,与雅各布约会,与爱德华约会我暗自高兴。杰克有理由说我们是糟糕的一对——而我才是那个真正糟糕透顶的人,我竟然把狼人视为完完全全的正常人。 我以为雅各布会在他家门口等我,每次一听到小卡车的声音,他都会出来接我,但这次他没有,我想他应该还在睡觉。我可以等——让他拥有充足的睡眠。他需要休息,而且晚一点出发天气会更暖和。杰克对天气的判断很准确,气温的确升高了许多。厚厚的云层压在头顶,像是一床灰色的毛毯,让人感到格外闷热。我脱掉毛衫放在车里。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贝拉。”比利说道。 他坐在餐桌边吃着凉的燕麦粥。 “杰克还在睡觉吗?” “恩,没有。”他放下勺子,眉头紧锁。 “发生了什么事?”我急切地问道。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一定有什么是发生了! “今天一大早,恩布里、杰瑞德和保罗发现了一些新的足迹。山姆和杰克过去帮忙了。山姆希望——她躲在山边,他们就有很好的机会结束这一切。” “噢,不,比利,”我轻声说道,“噢,不。” 他笑了起来,声音低沉:“难道你舍不得拉普西,想要延长在此监禁的时间?” “别开玩笑了,比利,这么恐怖的事情实在开不得玩笑。” “你说得对。”虽然他嘴上表示赞成,但脸上仍然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我简直无法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读懂他的意思,“这一次的确应该小心谨慎。” 我咬了咬嘴唇。 “但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危险。山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应该担心的人是你自己。吸血鬼的目标不是他们,她只是在想法子绕过他们找到你。” “山姆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质问道,完全漠视他对我的关心,“他们只杀过一个吸血鬼——而且很有可能是凭运气。” “我们非常严肃地对待自己所做的事情,贝拉。他们学到的东西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没有一点疏漏。” 他想要安慰我,但是我还是放不下心。维多利亚凶残、野蛮的形象一直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如果她没法绕过狼群,她肯定会跟他们一决高下。 比利又开始吃早餐,我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调换电视频道。没过多久,我就感到自己被困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窗帘遮住了窗外的风景,让我觉得恐惧不安。 “我去海滩。”我突然对比利说道,然后匆匆奔向门外。 但是,来到户外情况 并没有好转。厚厚的云层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往下压,似乎要将我包围。我朝着海滩走去,森林里出奇的空荡,没有任何动物——没有小鸟,也没有松鼠,我也听不见鸟鸣声。这种寂静叫人发憷,就连风吹过树丛都没有任何声响。 我知道这时天气的原因,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不安。气压是如此强大,连我这个不太的人都能感觉到,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尽管没有风来吹动,云层仍在空中缓缓地翻滚着。最低的云层像烟雾一样灰蒙蒙的,透过低云层的缝隙,我能看到另一层可怕的紫色云朵。天空中正孕育着一个危险的计划,动物们一定都躲藏起来了。 一到海滩,我就后悔不该来——我来了太多次,几乎每天都到这里漫无目的地散步。这里同噩梦中的海滩又有什么区别呢?但是,我还能去哪里呢?我又走到那棵浮木旁坐下,身子倚靠在纠缠的树根上。我仰望着云海翻腾奠空,等待着第一滴雨滴坠落,打破所有的寂静。 我不愿去想雅各布和他的朋友们深处的险境,雅各布不可能有事的,可是,这样想不过是自欺欺人。我已经失去了太多——难道命运还要将仅存的一点安宁打破?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太不合理了。也许是因为我犯了天理 受了诅咒,也许是因为我深陷传说、神话中不能自拔,也许 不,雅各布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不然,我再没法支撑下去了。 “啊!!”我痛苦地叫出声,跳了起来,我不能坐着一动不动,这比漫步更让人难以忍受。 我原本期待着今天能听到爱德华的声音,这是让我熬过漫长的一天的唯一动力。胸口帝痛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似乎是在报复雅各布前些日子带给我的片刻欢愉,伤口像被灼烧般火辣辣帝。 我沿着海滩走着,海浪渐渐汹涌起来,冲击着岸上的岩石,但始终无风。我觉得自己被被暴风雨前的强气压钉在原地,所有事物在我周围旋绕,只有我站立的地方静止不动。空气中带着微弱的电荷——我能感受到头发上的静电。 海上的波浪比岸边的更加汹涌。海水拍打着崖壁,激起的白色浪花。空气中一丝风也没有,云层却翻滚得更加迅速。云层看上去怪怪的——它们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移动着。我为之一颤,虽然我知道出现这种景象不过是气压在作怪。 悬崖峭壁映衬在青灰色奠空下像是黑色的刀刃,我盯着它们,想起来雅各布对我说起山姆和“ 帮派”的那一天。我回想起那些男孩儿——狼人——在空中跃起的样子。还有他们急速下落的模样,至今仍历历在目。我想象着他们下落时的无拘无束我想象着脑海中爱德华的声音——愤怒的、温柔的、完美的胸口的伤痛似火燃烧。 一定有法子熄灭胸口的这团火,疼痛每分每秒在加剧,我呆呆地看着陡峭的山峰和澎湃的海水。 对了,为什么不在此刻就将它熄灭呢?为什么不呢? 雅各布承诺过要带我悬崖跳水,不是吗?仅仅因为他不在,我就应该放弃这一次摆脱所有烦扰的机会吗?我是多么得到这样的机会啊——正因为雅各布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就更加迫切地需要机会来赶走心头对他的担忧。事实上,雅各布是在为我铤而走险。如果不是因为我,维多利亚不会在这里杀害无辜的人们她会到一个狼人遥不可及的地方。如果雅各布有什么闪失,全都是我的错。想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我朝着比利家走去,朝着我的小卡车走去。 去悬崖的近道我非常熟悉,但我还得找寻通往跳水点的小道。 我摸索着,研究每一个转弯和岔口,我知道,杰克计划带我从半山腰而不是山顶跳水,但是,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把我引到了崖顶。我没时间再返转下山了——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风终于刮了起来,云层似乎抬手可及。我沿着泥路到达山顶的时候,雨水开始滴落在我脸颊。 其实我根本就不用说服自己再折返回去——我就想从山顶跳下去!这是我蓄谋已久的计划,我想体验长时间待在空中的飞翔版的感觉。 这是我做过最愚蠢、最鲁莽的事情,意识到这一点,我不禁笑了起来。胸口帝痛已经减轻了许多,似乎我的身体也意识到马上能听到爱德华的声音。 海浪声听上去非常遥远,比起我在山间小道上听到时要远得多。 想到海水的温度,我撇了撇嘴,但我不会因此退缩。 风越刮越猛,雨水在我身边形成了一个个小旋涡。 我走到悬崖边上,盯着前方的一片空白。我盲目的向前挪动着脚步直到无路可走,脚趾不停地摩挲着岩石的边缘。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贝拉。” 我笑了,吐了口气。 “怎么了?”我轻声回答道,生怕我的声音会破坏这个美丽的幻影。他听上去是如此真实,如此亲近。只有当他像现在这样阻止我的时候,我 ☆、第二部 新月 第十六章 帕里斯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头冒出了水面。 多么不可思议啊,我一直确信自己是在下沉。 海水一刻也不停歇,将我推向更多的岩石,一块块的岩石猛烈而有节奏地直撞我的后背,把我肺里的水击了出来。大量的海水如湍流般从我的嘴巴和鼻子里涌了出来。海盐刺激着我的嘴鼻,肺里火烧火燎,喉咙被水堵住简直不能换气,岩石还在不停地撞击我的后背。尽管周围波浪起伏,我却停留在原地。除了朝我拍打过来的海水,我什么也看不见。 “呼吸!”一个急切、焦虑的声音命令道。我认出了这个声音,心里感到一阵——因为这不是爱德华的声音,我没法照他说的做,从我嘴里源源不断流出的水根本不给我机会呼吸,胸腔里满是冰凉的海水。 岩石又一次猛撞我的后背,正好撞在两片肩胛骨之间,肺里的海水又涌出了许多。 “呼吸,贝拉!快!!”雅各布着急地说。 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黑点,它们越变越大,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亮。岩石再次撞了我。 这岩石不像海水那么冰凉刺骨,它撞到我时,我感到它是热乎乎的。我这才意识到,是雅各布的手在帮我把肺里的水拍击出来。 那个拽我离开大海碟棒也是热乎乎的我一阵晕眩,黑点终于遮挡了一切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不喜欢这一回的感觉——比不上刚才那一回。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什么可以看,没有什么值得看。轰鸣的海浪声渐渐消失于黑暗之中,变成了宁静的、轻柔的流水声,这声音似乎是从我耳朵里发出来的。 “贝拉?”雅各布叫道,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焦虑,但没有先前那么急切,“贝尔!亲爱的,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感到天旋地转,脑袋里就像注入了汹涌的海水一样翻腾着 “她失去知觉多长时间了?”另一个人问道。 这个不属于雅各布的声音让我一惊,我的神志逐渐清醒。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静止不动的,没有海水推动我——有波涛起伏的感觉是因为我头晕目眩。身下是平展的、静止的地面,我的胳膊能触到地面上的沙砾。 “我不知道。”雅各布着急地回答,他的声音如此之近,有一双手——这么温暖的手一定是他的——抚开了我脸颊上的湿发,“几分钟吧?把她拖上岸没花多长时间” 之前听见的宁静的流水声并不 是海浪发出的声音——是我大口地呼气、吸气的声音。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呼吸道像是被钢丝绒过一样皮破肉绽,接触到空气就是一阵揪心的,但至少我能呼吸了。 我浑身冰凉,刺骨的冰雨从天而降,击打着我的脸和手臂,真是雪上加霜。 “她在呼吸,她会醒过来的。我们不能让她待在这么冷的地方,她的脸色有些吓人”这一次我认出了山姆的声音。 “你觉得可以移动她吗?” “她跳下来的时候有没有伤到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他们犹豫了片刻。 我试图睁开眼睛,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成功。我看见暗紫色的云层向我投来无数冰冷的雨滴。“杰克?”我低哑地说。 雅各布的脸立即出现在我眼前。“噢!”他喘着粗气,如释重负,他的眼角挂着雨水,“哦,贝拉!!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只有——我的——喉咙。”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嘴唇瑟瑟发抖。 “我们带你离开里?rdquo;雅各布说道。他把胳膊伸到我背下,轻轻地将我抱了起来——就像抬起一个空箱子。他赤着的胸膛十分温暖;他耸着肩,为我挡住雨水。我没精打采地将头倚靠在他的手臂上,茫然地盯着汹涌的海水,看着海水冲击他身后的沙滩。 “好了吗?”我听到山姆问道。 “好了,这里交给我吧。你回医院去,我过了一会儿到那里找你。谢谢,山姆。” 我的脑袋里还是一阵眩晕,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些什么。山姆没有回答,周围一点声响也没有,我想他可能已经走了。 雅各布抱着我离开,海水卷起了我们身后的沙石,似乎因为我涤脱而怒气冲冲。我疲乏地盯着海面,一点亮色吸引了我游离的目光——在海湾深处,黑色的海水之上跳跃着一团红色的火焰。这个景象简直不合常理,我怀疑自己仍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我的脑海里想的尽是漆黑、翻滚的海水——还是那个迷失方向、不分上下的我,我迷失在深海中但是,雅各布却能。 “你是怎样找到我的?”我嘶哑地问道。 “我有线索,”他说道,他抱着我在雨中一路小跑,沿着海滩朝大路跑去,“我跟着轮胎印找到了你的小卡车,然后听到了你的尖叫” 他身子一抖,“你为什么要跳呢,贝拉?你没 有发现暴风雨来了吗?难道你就不能等等我?”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恼怒,如释重负后的轻松感消失不见了。 “对不起,”我小声说道,“我太蠢了。” “对,确实蠢。”他点点头赞同道,头发上的雨水滴落下来,“你能不能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再做这些蠢事?如果知道你会背着我跳悬崖,我根本没法集中精神干自己的事情。” “当然,”我满口答应,“没问题。听上去我就像一个嗓音沙哑的烟鬼,我清了清嗓子——立马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有把匕首插入了喉咙,“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找到她了吗?”尽管紧挨着他温暖的身体,我并不觉得太冷,但一提到这件事,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雅各布摇了摇头。我们到了大路上,他仍然朝着他家慢跑。“没有,她逃到海里了——吸血鬼在水里比较有优势。这是我赶回来的原因——我担心她会游上岸,而你总是待在海滩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喉咙有些哽咽。 “山姆和你一起回来的其他人也都到家了吗?”我不希望他们还在外面搜寻她。 “对,也许吧。” 我在雨中眯缝着眼睛,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充满忧愁和痛苦。 我突然间明白了刚才没有理解的那些话。“你说过医院,刚才对山姆说的。有人受伤了吗?他和你们搏斗了?”我的嗓音徒然抬高了八度,再加上喉咙的嘶哑声,听上去怪怪的。 “不,没有。山姆和我回来的时候,恩布里在家里等着告诉我们一个消息。是哈里?克里尔沃特在医院,哈里今天早上心脏病发作。” “哈里?”我摇了摇头,不愿相信他的话是真的,“噢,不!查理知道了吗?”“知道了,他和我爸爸都在医院。” “哈里不会有事吧?” 雅各布的眼神又流露出一丝犹豫:“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突然间,我的内心充满了负罪感——为了愚蠢的悬崖跳水而深感内疚。这个时侯大家担心的人不应该是我,我在不恰当的时间做了不恰当的事情。 “我可以做些什么?”我问道。 这时,雨停了。直到雅各布穿过屋子的大门,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回到他家,暴风雨仍在猛烈地击打着屋顶。 “你可以待在这里,”雅各布边说边把我放在沙发上,“我不是开玩笑——就待在这里,我去给你拿些干衣服。” 雅各布在卧室里粗手粗脚地找着衣服,我让眼睛逐渐适应屋里的黑暗。比利不在,狭小的客厅显得空荡荡的,甚至有些荒凉,似乎带着什么不详的预兆——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在医院里,我才会有这种感觉。 雅各布很快回到客厅,他扔给我一堆灰色的衣服。“你穿肯定太大,但这些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我,嗯,出去一下,这样你可以换衣服。” “那里也别去,我现在太累,还不想换,和我待在一起。” 雅各布在我身旁的地板上坐下,背倚靠着沙发。我怀疑他很长时间没睡过觉,他看上去疲惫不堪。 他把头靠在我旁边的坐垫上,打了个哈欠:“也许我可以休息一下” 他闭上眼睛,我也合上眼睛。 可怜的哈里,可怜的苏。我想,查理一定会受不了,哈里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尽管杰克已经作了消极的判断,我仍迫切地希望哈里能恢复健康。为了查理,为了苏,为了莉亚和赛思。 比利家的沙发正靠近电暖炉,我觉得暖和多了,虽然衣服还是湿漉漉的。我的肺疼痛不已,这种疼痛让我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而不是令我保持清醒。也许现在不应该睡觉难道溺水造成的脑震荡?雅各布开始轻轻地打鼾,他的鼾声像温柔的摇篮曲抚慰人心,我很快便梦乡。 很长一段日子里,我都没有做过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梦,仅仅是模糊地回忆往事片段——凤凰城耀眼的阳光、妈妈的脸庞、摇摇欲坠的树上小屋、褪了色的被褥、挂满镜子的墙壁、黑色海水上的火焰每一个景象都转瞬即逝,我一个也没记住。 唯一留在我脑海中的是最后一个景象,它毫无意义——只是个舞台布景。深夜的阳台,一轮描画的圆月挂在天空,我看见一个女孩儿穿着睡衣倚靠在阳台栏杆上,自言自语地说着话。 毫无意义但是,当我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脑中闪现朱丽叶这个名字。 雅各布还在熟睡,他整个人倒在地板上,呼吸均匀而有力。屋子里比刚才更暗了,窗外也是一片漆黑。我身子僵硬,但却觉得温暖。衣服差不多快干了。我每吸一口气,喉咙里就像是被火灼烧。 应该起身走走——至少去拿杯水喝。但是,我的身体只希望毫不费力地躺着,再也不想动弹。 我们有起身,而是又想起了朱丽叶。 如果罗密欧离开了她,不是因 为被放逐他乡,而是因为对她失去了兴趣,朱丽叶又会怎样呢?如果罗莎琳德对他痴心不改,他们俩重修旧好,朱丽叶会怎样呢?如果他没有娶朱丽叶,而是从此消失不见,朱丽叶又会怎样呢? 我想,我完全明白朱丽叶的感受。 她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生活,恐怕再也不能了。她不可能再开始正常的生活,我对此确信无疑。即使她一直活到年迈体衰、两鬓霜白的年纪,每当她合上双眼,她一定还会看到罗密欧的脸庞,她最终会接受这个事实。 她会不会为了父母、维持和睦而嫁给了帕里斯。不会,不太会,我这样猜想着,可是,故事并没有过多地讲述帕里斯。他只是个配角——是一个仗势欺人、危险分子,也是她的死敌。 但是,如果帕里斯是另外一个人呢? 如果帕里斯是朱丽叶的朋友呢?如果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他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能倾听她诉说罗密欧的一切?如果他是她唯一的知己,能帮助她点燃重生的希望?如果他既耐心又友善?如果他保护着她?如果朱丽叶发现自己离开他就无法生存?如果他真心深爱她,衷心希望她幸福快乐呢? 还有如果她也爱帕里斯?当然不是像爱着罗密欧那样,但是,这份爱足以令她也由衷地企盼他幸福快乐? 屋子里只有雅各布舒缓、有力的呼吸声——像哼唱给小孩子听的摇篮曲,像摇椅的轻摇声,像老钟不紧不慢地滴答声这声音听上去让人心安神宁。 如果罗密欧走了,再也不回来,朱丽叶是否接受帕里斯还重要吗?也许她应该试着习惯没有他的日子,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幸福。 我叹了口气,叹息又了喉咙,我忍不住痛苦地。我完全曲解了故事情节,罗密欧永远都不会变心,正因如此,人们才会记住他的名字,才会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成双的摆在一起: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才是值得千古传唱的动人故事。“朱丽叶被抛弃,与帕里斯终成眷属”一定不可能成为热门的戏剧。 我闭上眼睛,又开始浮想联翩。我不再去想那出毫无意义的戏剧,而是回到现实之中——我想到了跳崖这件事,多么愚蠢错误啊。不知是跳崖,还有骑摩托,还有所有不负责任的冒失行为。如果我出了事怎么办?查理怎么办?哈利的心脏病发作突然让我把一切事情看得透彻。而这种透彻不是我想要的,因为——如果我接受了它——这就意味着我不得不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 但是,我真的能改变吗? 也许能。虽然改变不是那么容易,实际上,放弃幻想、学会成熟对于我来说简直是痛苦的煎熬。但是,也许我应该试试,也许我能做到,只要有雅各布陪着我。 这个问题实在令人苦恼,我现在没法做出决定。于是,我又回想起其他事。 我想回忆一些令人愉快的画面,但是,下午惊心动魄的场面一直在我脑海中挥散不去坠落时空气的阻力、一片漆黑的海底、汹涌的海水爱德华的脸庞我舍不得把思绪从他身上移开。雅各布温暖的双手,拼命地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紫色云层投射下来的刺骨的雨滴海面上奇怪的火焰 海面上的这点光亮似曾相识,当然,它不可能真是火焰 屋外传来汽车的声音,我回过神来。我听见车在屋前停了下来,接着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我想坐起来,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一下子认出了比利的说话声,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沙哑而阴郁。 大门开了,灯亮起来。我眨了眨眼,被光亮照得视线模糊。杰克惊跳起来,喘着粗气。 “抱歉,”比利深沉地说,“吵醒你们了吧?” 我盯着他的脸,渐渐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我的眼睛顿时被泪水浸湿。 “噢!不,比利!!”我呜咽着。 他慢慢地点点头,神情悲伤痛苦。杰克赶快朝父亲走去,握住了他的双手。因为伤心至极,老人的脸看上去像个孩子——脸庞和身体似乎不属于同一个人。 山姆站在比利的身后,推着轮椅穿过大门。他以往镇定的脸色全然消失,只留下痛苦的表情。 “真叫人难过。”我轻声说道。 比利点点头:“所有人都会觉得难以忍受。” “查理呢?” “你父亲在医院陪着苏,还有好多事情要安排。” 我说不出话来。 “我回医院去了。”山姆低声说,匆匆朝门外走去。 比利从雅各布手中抽出双手,转动着轮椅穿过厨房,进了他的房间。 杰克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接着又回到我身旁的地板坐下。他用手捂着脸,我轻抚他的肩膀,想找些话来说却又开不了口。 过了很长时间,雅各布抓着我的手,抚上他的脸庞。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也许该 带你去看医生。”他叹了口气。 “别为我担心。”我的声音嘶哑。 他扭过头看着我,眼眶红红的:“你看上去不太舒服。” “我的确觉得不太舒服。” “我开车送你回家——等查理回去了,最好能有你陪陪他。” “对。” 我无神地躺着沙发上,等他去开我那辆小卡车。比利在房间里一声不响,我仿佛是个偷窥者,从裂缝中偷看别人的心事,偷看不属于我的伤心事。 杰克很快就把车开了出来,小卡车发动机的响声打破了沉寂。他将我从沙发上扶起来,什么也没说。他的胳膊搂着我的肩膀,门外的寒气让我瑟瑟发抖。他主动坐到驾驶座上,拉我紧挨着他,胳膊依旧紧紧地搂着我,我的头倚靠在他的胸膛。 “你待会儿怎么回家?”我问道。 “我不回家了,我们还没抓到那个吸血鬼,不是吗?” 我浑身一阵,这次绝不是因为寒冷。 一路上我们都很安静。冰凉的空气令我睡意全无,我的头脑格外清醒,努力而快速地思考问题。 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我无法想象失去雅各布的生活,甚至连想象到这一点都让我心寒。他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是不是太残忍了,就像迈克指责的那样? 我记得我曾希望雅各布是我的兄长。如今我意识到,我所要做的是向他表明我的真实想法。他这样搂着我的时候一点不像是兄长。我觉得这个样子很舒服——温暖、安宁、熟悉,还有安全,雅各布是安全的庇护所。 我可以表明一切,我应该这样做。 我得告诉他我的感受,这样才算对他公平。我得对他好好解释,这样他才会明白我不适合他,我远远配不上他。他已经知道我受过伤,但他不了解这伤的有多深。我得向他承认我有些疯狂——因为我总能听到某个人的声音,我必须在他做出决定之前表明这一切。 尽管我觉得有这个必要,但我确信,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接受我,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我。但我得坚持向他表明一切——将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我毫无掩饰地展现给他,这是唯一对他公平的方式。我会这样做吗?我能这样做吗? 为什么我这么希望雅各布幸福快乐呢?我对他的爱丝毫比不上先前付出的爱,我的心仍在远处游荡 ,痛苦地追随着我的那个狠心的罗密欧。为什么我还这么希望雅各布幸福快乐呢? 雅各布在黑漆漆的房子前停了车,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跟从前一样,他似乎又一次读懂了我的心思。 他的另一只胳膊也揽住了我,将我紧紧地拥在他胸前,似乎要把我和他黏在一起。这种感觉一如既往的舒服,我好像又恢复为一个完整无缺的人。 我以为他在想哈里的事,但他开口说话时,语气里满是歉意:“对不起,我知道你和我的感受不同,贝尔。我发誓,我不介意。我只是非常高兴你愿意听我唱歌——而其他人根本不愿意听。”我的耳边响起他独有的笑声。 我的呼吸加快,喉咙里像有千万颗沙砾。 爱德华会不会希望我此时此刻陶醉于幸福感之中呢?我们之间尚存的一点朋友情谊足不足以让他如此希望呢?我想他会的。他不可能妒忌:他只不过是把自己不想要的一点点爱送给我的朋友雅各布。况且,这份爱已不同与从前。 杰克暖暖的脸紧贴我的头发。 如果我转过脸——如果我的双唇触到他的肩膀我完全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将自然而然地发生,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解释。(妈妈的!雅各布你个混蛋,要是你敢碰我们的小贝拉一下,我就砍下你的狼爪,爱德~~你在哪啊~~) 但是,我会这样做吗?尽管我不是全心全意,但为了拯救自己可悲的生活,我会这样做吗? 我心神不宁地犹豫着要不要转过头去。 就在这时,爱德华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同我遇到危险时听到的声音一样清晰分明。 “享受幸福吧。”他对我说。 我愣住了。 雅各布察觉到我的身体变得僵硬,不由自主地松开胳膊,伸手去开车门。 等等!我想说,等一会儿!但是,我什么也没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脑袋里回响着爱德华的声音。 一阵暴风雨过后的冷风吹进了驾驶室。 “噢!”雅各布猛地吐出一口气,就好像有人在他肚子打了一拳,“真见鬼!” 他呯的关上车门,使劲地拧着点火开关上的车钥匙。他的双手抖动得厉害,我简直不相信他用这双手拧动了钥匙。 “怎么了?” 他加速过快,引擎噼啪作响,车身跟着抖动了几个。 “吸血鬼。”他狠狠地说。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觉得头晕目眩:“你怎么知道的?” “我闻得到!该死!” 雅各布的眼神充满杀气,他扫视着车前黑暗的道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身子颤动的厉害。“变身还是带她离开这里?”他低声地自言自语。 他转过头迅速地看了我一眼,发现了我惊恐的双眼和惨白的脸色,他又调过头去扫视着前方的道路。“对,带你离开。” 他猛踩油门,发动机听上去像是在怒号。他调转车头,轮胎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灯的光柱一直从公路延伸到黑压压的森林,最后落在了一辆小轿车身上,它就停在我家门口的马路对面。 “停车!”我喘着粗气喊道。 这是一辆黑色的车——我认识这辆车。我绝不是个车迷,但是我对这部车了如指掌。这是梅赛德斯s55amg型,我熟悉它的马力和车内的颜色;我熟悉它强大引擎的振动声;我熟悉它皮座椅的浓浓气味;我熟悉它车窗的暗色,让白天看上去都像是傍晚。 这时卡莱尔的车! “停车!”我又喊道,声音比刚才更大,因为雅各布正不顾一切地朝前方驶去。 “什么?!” “不是维多利亚。停车,停车!我要回去!!” 他用力踩住刹车,我牢牢地抵住仪表板,才不至于让整个身子冲向前去。 “你说什么?”我惊讶地问道,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满恐惧。 “是卡莱尔的车!是卡伦一家人!我认得。” 他看着我如梦初醒的样子,浑身剧烈地颤动着。 “嘿,镇定下来,杰克。没事,没有危险,明白吗?放轻松。” “是的,镇定!”他气喘吁吁地说,低下头闭上了眼睛。当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变身为狼的时候,我朝车窗外那辆黑色的轿车望去。 只有卡莱尔而已,我对自己说,别指望还有其他人。也许还有埃斯梅别再往下想了!!我警告自己。只有卡莱尔而已,这已经足够了,已经超越了我的预想。 “你家里有个吸血鬼,”雅各布不满地说,“你却想回去?” 我看了看他,极不情愿地将视线从梅赛德斯身上挪开——生怕我一看向别处,它就消失不见了。 “当然。”我答道,对他提出的 ☆、第二部 新月 第十七章 访客 我的访客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厅中央,黑色的双眸直直地盯着我的脸。她显得异乎寻常的安静而白皙,整个人美得超乎人们的想象。 有那么几秒钟,我双膝大战,险些跌倒,于是便迅速倒向她。 砰然倒向她的同时我不禁叫道:“爱丽丝,啊,爱丽丝!” 我忘了她的身体是很硬实的,碰到她就像一头撞到了水泥墙上。 “贝拉?”她开口了,声音中好似有些解脱又有些迷惑,这种混合甚是奇怪。 我双手搂着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贪婪地感受她靛香。她的皮肤有着特殊的香味——既不是花香、辛香,也不是柑橘或麝香。这奇香就是举世的香水亦无法比拟,比我记忆中她的香味还要美妙。 不知何时我从喘气变成了抽泣——直到爱丽丝费力地把我扶到客厅的沙发,把我的上身挪到她的大腿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在低泣。我感觉像蜷缩在清凉的石头上,躺得很舒适,因为这石头极好地贴着我的身体,仿佛是依人赋形的。我反复轻抚着我的背,等待我冷静下来。 “我对不起我只是见到你太激动了!”我一边抽噎一边说。 “没事,贝拉,一切都好啦。” “我知道。”说着便大哭起来。这一刻,一切似乎的确都好了。 爱丽丝叹了口气:“咳~我忘了你是情感多么丰富的人。”语气中有些责备的意味。 我抬起头,流泪的双眼望着爱丽丝。她直挺着脖子,离我很远,双唇紧闭,眸子像树脂一般黝黑。 “哦,”我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紧跟着透了一口气。她很饥渴了,而我闻上去令她更有胃口。我已经有很久不用想这种事情了。“对不起。” “是我自己不好。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捕猎了。不该让自己饿到这种程度的,可我今天太匆忙了。”说着,她瞪了我一眼,问道,“说到这事,你说说你是怎么还活着的?” 这话使我一下子清醒起来,也停止了哭泣。我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明白了爱丽丝问什么会在这里。 我大声说道:“你看到我跌倒了。” “不,”她眯起双眼说,“我看到你跳下去。” 我撅着嘴唇,感觉像是在努力寻找合理的解释,一个听上去不至于太蠢的解释。 爱丽丝摇摇头说:“我跟他说过这事迟早会发生,可他就是不信。‘贝拉保证过 。’她在模仿他的语气,声音像极了,这突然的震动令我的血液猛然凝固了,一阵剧痛穿透全身。她又接着模仿他:“‘以后也别去找她了’,我们造成的伤害已经足够多了。” “但是我不看并不意味着我不会看见,”她继续道,“我并没有监视你,贝拉,真的,我可以发誓。和你在一起是如此和谐看到你跳的那一刻,我想也没想,就上了飞机。我知道一定赶不及,但是要我什么都不做,我做不到,于是我就到这儿来了,心想也许可以帮帮查理。然后我就开车回来了。”说完,她迷惑地摇摇头,声音变得焦虑起来,“看到你沉没到水里后,我就等啊等啊,等你的头冒出来,但一直没等到。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查理呢?还有我哥哥?你知不知道爱德华他” 一提到他的名字,我就打断爱丽丝。我已经明白她其实是误会了,刚没有打断?且蛭不短缌灏忝烂畹纳簦还衷诓坏貌徽庋隽恕? “爱丽丝,我没有企图自杀。” 她疑惑地瞪着我:“你是说你没有跳下悬崖?” “我是跳了,不过”我扮了个鬼脸,说,“只是娱乐娱乐而已。”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了。 “我以前看过雅各布的一些朋友从悬崖上跳水,”我继续解释,“看起来好像蛮有意思的,而且我当时又有些无聊……” 她一言不发,等着我继续说。 “我并没想到暴风雨会对水流造成什么影响。事实上,我当时压根儿就没多想水的问题。”爱丽丝不信我的话。看得出来,她还是认为我是想自杀。我决定换个角度,说:“对了,既然你看到我跳了,为什么没看到雅各布呢?” 她的头扭到一边,显得心烦意乱。 我又说:“要是雅各布没有跟着跳下去,我的确很可能会被淹死的。好吧,不是可能,是肯定会被淹死,但是他跳下去了,把我拉上来,我猜他又把我拖到了岸上,虽然那时我已经没有了知觉。从我被淹到他抓住我,最多不过一分钟,你怎么没看见这些?” 她困惑的皱着眉头,问道:“有人把你拉出来了?” “对啊,雅各布救了我。” 我好奇地看着她的脸上掠过复杂的表情和高深莫测的变化,不知是什么令她如此不安——是她不够完美的透视能力?我不能确定。这时她特意低下头来,靠近我,闻了闻我的肩膀。 我顿时僵住了。 “别这么黄。”她低声抱怨道,又靠近我闻了闻。 “你干吗呀?” 她没有回答我:“刚才和你在一起的是谁?听起来你们像是在争吵。” “雅各布?布莱克。他可以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觉得。他至少……”我想着雅格布生气的神情,完全溢于言表的样子,不知现在他与我而言到底算是什么呢? 爱丽丝点了点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什么?” “我不知道,”她答道,“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么说吧,至少我没有死。” 她眼珠子转了转,说:“他还以为你一个人可以生还,真是个傻瓜,从未见过这样致命的白痴。” “可我的确活下来啦。” 她在想别的事情:“对了,如果水流湍急,你无法应付,雅格布怎么就能应付呢?” “雅格布他……很健壮。” 她感觉到了我语气中的迟疑,眉毛向上挑了起来。 我紧抿嘴唇,脑子里在打转:这算是秘密呢还是不算?要是的话,我该对谁推心置腹,雅格布,还是爱丽丝? 保守秘密太难了。我决定了,既然雅格布知道了一切,为什么就不能告诉爱丽丝。 “是这样的,他是……是个狼人,”我急切地说道,“如果周围有吸血鬼,奎鲁特成员就会变成狼。他们早就认识卡莱尔,你那时和卡莱尔在一起么?” 爱丽丝呆呆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猜这解释了我闻不到的气味,”她自言自语地说,“但是这也解释了我没看到的一切么?”她眉头紧锁,光洁的额头皱了起来。 “气味?”我重复道。 “你身上的气味很难闻,”她心不在焉地说,眉头依然紧锁着,“狼人?你确定么?” “很确定,”我回答道,想起保罗和雅格布在路上打架的情景我情不自禁的感到畏缩,“我猜上一次狼人来到福克斯的时候你并没有和卡莱尔在一起吧?” “不在一起,我还没有找到他。”爱丽丝还是沉浸在沉思中。突然,她双眼睁大,看着我,惊讶地说,“你最好的朋友是个狼人?” 我羞怯地点点头。 “有多久了?” “他成为狼人也不过几个星期。” 她愤怒地 看着我:“年轻的狼人?这样更糟!爱德华没错——你就像是引来各种危险地磁铁,不是说要你别自找麻烦吗?” 受她这一刺激,我不禁抱怨说:“狼人又没什么错。” “不错,可是狼人一发怒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猛烈地摇着头说,“随你了,贝拉。吸血鬼一走,这个城里其他的人都会更好,可是你就不得不和你最先能找到的怪物待在一起了。” 我不想和爱丽丝争吵——我正在为她的到来而兴奋得发抖。我很高兴她真的在身边,我可以抚摸她大理石般的皮肤,听她风铃般的声音——可是她所想的全错了。 “不,爱丽丝,吸血鬼没有真正离去——反正不是所有的都离去了,问题就在这里。要不是狼人,维多利亚这会儿保准已经抓住我了,或者说,要不是因为雅各和他的朋友,劳伦可能会抢在维多利亚之前抓住我,我觉得是这样的” “维多利亚?”她问道,“劳伦?” 我点点头,她黑色的双眼中透露的神情令我有点儿吃惊。我指了指自己,说:“我会吸引危险的大磁铁,没忘吧?” 她又摇摇头,说:“告诉我这一切——从头说起。” 我掩盖了开头,省去了摩托车和各种声音的那段,但是之后直到今天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告诉她了。爱丽丝对我说无聊和到悬崖边这些轻描淡写的解释很不满意,所以我就急着告诉她在水上看到了奇怪的火苗以及我以为那意味着什么。听到这里,她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她这个样子很怪很危险的样子——像个吸血鬼。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感情,继续讲述我经历的折磨。 她一言不发地听我讲述,偶尔她会摇摇头,额头一直深锁着,直到后来,她的额头看上去就像大理石似的皮肤上刻了几道痕一样。她没有说话,最后我感到安静了,又一次为哈里的去世感到难过。我想起了卡莱尔,他很快就会回家了,不知他的境况怎样? “我们离开你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对吗?”爱丽丝含糊地问。 我笑了——这笑稍微有点儿歇斯底里的味道:“关键不在这里,对吗?这和你为我好而离开不一样。” 爱丽丝板着脸盯着地板,过了一会儿说:“咳,我觉得自己今天行事有些冲动,也许我不该介入的。” 我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液仿佛被抽干了,胃部有向下跌落的感觉。“别走,爱丽丝,”我轻声地说道,我的手指紧急抓住她白衬衣的领子 ,呼吸开始加快,“求你,别离开我。” 她双眼睁大了,“好吧,”她说,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今晚我哪儿也不去。你深呼吸一下。”我想按她说的去做,可这会儿却好像找不着肺部在哪儿似的。 我集中注意力在呼吸,这时她紧盯着我,直到我情绪稳定下来才开始说话。 “你神情很糟,贝拉。” “我今天险些被淹死了。”我提醒她。 “不止这个,你看上去比这个还糟。” 我开始感觉有些退缩了:“你瞧,我这不是在努力嘛。” 她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地说:“我告诉过他的。” “爱丽丝,”我叹了口气,“你以为你会发现什么?我是说,除了发现我死了还有什么?你期待我会上蹿下跳。吹口哨表演?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 “我知道,但我本来是期待的。” “这么说来我不是唯一的傻瓜。” 电话铃响了。 “一定是查理。”说着,我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抓住爱丽丝石头般冰冷的手,拖着她和我一起到了厨房。我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查理?”我接着电话。 “不,是我。”雅各布说。 “雅各!” 爱丽丝挑剔地审视着我的表情。 “就是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你还没死。”雅各布坏坏地说。 “我没事,我告诉过你不是” “恩,明白了,再见。” 雅各布挂了我的电话。 我叹了口气,仰起头,望着天花板。“这会出问题的。” 爱丽丝握紧我的手说:“我来了,他们并不兴奋。” “不是特别兴奋,不过这本身也和他们无多大关系。” 爱丽丝一手揽着我,若有所思地问:“咱们现在干什么呢?”她似乎在自言自语,:“有事要做,还有很多没处理完。” “什么事要做?”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小心翼翼:“我也不确定我必须见见卡莱尔。” 她这么快就要走?我的胃开始有向下跌落的感觉。 “你能留下来吗?”我请求道,“求你?就一会儿嘛。我一直很想念你。”我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你要是觉得 这主意不错,我就留下来吧。”她的双眼露出不快的神情。 “我觉得不错。你可以待在这里——查理一定会喜欢的。” “我有房子,贝拉。” 我点点头,虽有些失望,不过也不再强求,她犹豫地看着我。 “不过,我至少得回去拿一箱子衣服过来吧。” 我一把抱住她:“爱丽丝你是最好的人!” “还有我觉得必须马上觅食。”她声音中略带压抑。 “哦。”我退了一步。 “给我一小时吧?”她疑惑地问。我还没来得及作答,只见她举起一个手指,闭上眼睛。有几秒钟,她的脸变得很光滑而毫无表情。 然后她睁开眼睛,回答着自己的问题:“好吧,你会没事的,无论如何,至少今晚不会有事的。”她皱了皱眉,甚至向我做鬼脸,看起来像个天使。 “你会回来吗?”我小声问道。 “我发誓——一个小时。” 我看了一眼厨房里的钟。她笑了起来,靠近我迅速地亲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着爱丽丝会回来的,感觉好多了。 等她的这段时间里,我必须让自己忙起来,首先得冲个澡。我脱下衣服,闻了闻自己的肩膀,只闻到盐水和海藻的味道,不知道爱丽丝所我身上很难闻是指什么。 冲凉后我回到厨房,厨房的迹象表明查理最近没怎么吃东西。我一边哼着不成调的音乐,一边在厨房里走动。 我把星期四的培盘食物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把沙发铺上垫单,放了个旧枕头。爱丽丝倒用不着这个,但是查理得看看。我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不去看钟,免得让自己惊慌,爱丽丝保证过会回来的。 很快吃完了饭,没什么胃口——只是感觉到吞下食物时喉咙里很痛。最主要是口渴,到饭吃完的时候,我喝了足有半加仑的水,是体内的盐分引起了严重脱水。 我尝试着在等候的时候看看电视。 爱丽丝已经到了,坐在为她临时准备的床上,双眸像液体的油糖果。她拍拍枕头说:“谢谢。” “你早到了。”我兴高采烈地说。 我在她身边坐下,头靠在她肩膀上。她用冰冷的手臂挽着我,叹了口气。 “贝拉,我们该对你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我 老实说道,“我真的很努力地尝试过了。” “我相信你。” 我们沉默了。 “他——他是不是”我深吸了口气。虽然此刻我已经能想起来了,但是要叫出他的名字很困难。“爱德华是不是知道你在这儿?”我忍不住问道,毕竟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对自己承诺说等她走了,我会解决这个问题,想到这个我又有些不舒服了。 “不知道。”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没有和卡莱尔和埃斯梅在一起?” “他每几个月回来一次。” “哦。”他一定还在外面享受他的生活,我转向另外一个更安全的问题,“你说你是飞过来的从哪儿飞来的呢?” “从德纳利过来的,我在那儿拜访坦尼娅一家。” “贾斯帕在这儿吗?他没和你一块儿来吗?” 她摇摇头:“他不赞成我介入。我们发过誓”说到这儿,她声音逐渐变小,然后一改口吻,“你觉得查理不介意我在这儿吗?”她略带担忧地问道。 “查理觉得你很棒呢,爱丽丝。” “这个嘛,我们得慢慢看了再说呢。” 几秒钟之后,我听到摩托艇停靠在车道上的声音,跳了起来,去开门。 查理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过来,双眼看着地面,肩膀无力地耸拉着。我走上前去迎接他,直到我抱住了他的腰他才注意到我,然后猛烈地抱住了我。 “哈里的事我很难过,爸爸。” “我会很想念他的。”查理轻声说。 “苏怎么样?” “她有些茫然,好像还没有接受事情的真相。山姆陪着她”他的声音忽大忽小,“那些可怜的孩子,利亚比你大一岁,赛斯只有十四岁”他一边说一边摇摇头。说着,我们又向门口走去,他搂紧了我。 “对了,爸爸?”我想最好先给他打打预防针,“你怎么也想不到谁在这里呢。” 他面无表情地看看我,转过头去,看到街对面的奔驰车。走廊上的灯反射出黑色汽车的光亮。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爱丽丝已经站在门口了。 “嗨,查理,”她用柔和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我来得不是时候。” “爱丽丝?卡伦?”他眯起眼看着面前的人,似乎不确定自己的眼睛,“爱丽丝,是你吗?” “ 是我,”她说,“我从附近过来的。” “卡莱尔他” “不,我是一个人来的。” 我和爱丽丝都明白其实他想问的不是卡莱尔,他的手臂把我搂得更紧了。 “她可以待在这里,是不是?”我央求道,“我已经跟她说了。” “当然可以,”查理机械地答道,“我们很高兴你能来,爱丽丝。” “谢谢,查理,我知道这个时侯不太适合。” “不,没关系,真的。接下来,我会很忙,要尽量为哈里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贝拉有你做伴很好。” “桌子给你留了饭,爸爸。”我说。 “谢谢,贝拉。”说着,他又搂了搂我,然后向厨房走去。 爱丽丝回到沙发上,我跟着她走过去。这次是她主动揽着我。让我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看上去有些累。” “是啊,”我答道,耸耸肩,“是因为在死亡边界挣扎所致对了,卡莱尔知道你来是什么态度?” “他不知道,他和埃斯梅一起去捕食旅行了。等到他几天后回来,应该能收到他的信。” “你不会告诉他不过要是他过来呢?”我问道,她知道我说的这个“他”不是指卡莱尔。 “不,他非得把我杀掉不可。”爱丽丝害怕地说道。 我不禁笑了,然后叹了口气。 我不想睡觉,想这样整晚和爱丽丝领。整天坐在雅各布的沙发上当然不会累,但是险些被淹死的经历的确令我精疲力尽,我的双眼已经睁不开了。我靠在她冰冷的肩膀上,头脑不再思考,享受着最美好的寂静。 我睡得很好,没有做梦,早早地醒来了,睡得很满足,只是身体有些僵硬了。我睡在铺着毯子,原本准备给爱丽丝用的沙发上,听到她和查理在厨房领,好像查理在给她准备早餐。 “情况到底有多坏,查理?”爱丽丝温和地问道。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在谈论克里尔沃特家族。 查理叹了口气:“情况很糟糕。” “告诉我吧,我想知道我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我听到关橱柜的声音和微波炉的计时表走动的声音,他们蹈话暂停了。我在等待,心里有些害怕。 “我从未觉得这么无助,”查理慢慢说道,“当时我不知该怎么办。第一个星期 ——我觉得必须送她到医院里去。她不吃不喝,也不走动。杰兰迪医生说是‘紧张性精神症’,但是我没让他来看她,我怕会吓到她。” “不过她振作起来了?” “我让蕾妮带她去佛罗里达,我不希望自己如果她不得不去医院或者发生什么别的事情。我希望和她母亲在一起会好一些。但是我们开始打点衣服行装时,她醒过来了,很愤怒。我从未见过贝拉这样大发脾气。她从来不发脾气,但是天哪,她那天非常生气,她把衣服扔了一地,说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离开——最后她开始哭泣,我想这是个转折点。既然她希望待在这里,我也不和她争执,一开始,她看上去的确好起来了” 查理降低了声音,听到他说这些,我很难过,因为我知道自己给他带来了的痛苦。 “但是?”爱丽丝问道。 “她回到学校去读书,吃饭、睡觉、上学、做功课。别人问她直接的问题时,她会回答。但是她内心很空洞。她的眼神很空泛。还有很多细节——她不再听音乐了,在垃圾箱里我发现了很多被破坏的cd;她不再看书了;不再待在开着电视的房间,不像以前一样喜欢看电视了。最后我意识到——她是在尽量回避任何可能令自己想到他的事情。 “我们几乎无话可说,我很担心说错话令她难过——一点小事就可能令她退缩——她也从未主动和我聊起什么。只有我问到时,她才回答。 她一直很孤独,不给朋友打电话,有一阵子根本就不打电话。夜晚更逝,我还记得她夜里睡梦中哭喊的声音” 我几乎能看到他在,想起这些,我自己也在,然后我叹了口气。事实上,我根本就骗不过他的眼睛,一点也骗不过。 “真抱歉,查理。”爱丽丝忧伤地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他说话的语气暗含着肯定有某个人该对这事负责任的意思,“你一直是她的好朋友。” “不过她现在看来好多了。” “是好多了,自从她开始和雅各布?布莱克约会以来,我注意到她真的好多了。她回到家里,脸上又有了喜色,眼睛开始又有了生气,变得更快乐了。”他停顿了一下,声音略微有些变化,“他比她小一岁的样子,我知道她原本一直当他是朋友,但是现在可能不单是朋友了,或者无论怎么说,是朝那个方向发展的。”查理几乎是带着防御的意味说出这些的。这是个警告,不是给爱丽丝的,而是希望爱丽丝传达给某人的 ☆、第二部 新月 第十八章 葬礼 我快步下楼,打开了门。 当然是雅各布,即便无法透视了,爱丽丝还是很聪明。 他站在离门六英尺远的地方,远看上去,他皱着鼻子,但是脸上却很平滑——像戴着个假面具一样。不过这骗不了我,我看到他的双手在微微。 他的脸上露出一阵敌对的神色,令我想起了那个糟糕的下午,当时他选择了山姆,没有选择我。此刻,我觉得自己的下颌开始抽搐,了防御的状态。 雅各布的“兔子”在路边移动,杰瑞德坐在驾驶座上,恩布里坐在乘客位上。我知道他们是不放心让雅各布单独过来,这让我有点儿难过,有些不高兴,卡伦家人就不会这样。 “嘿。”见他最终没有开口,我便招呼了一声。 雅各嘟起嘴吧,还是没有上前,眼睛看着前院。 我咬咬牙说:“她不在这儿,你有什么是吗?” 他犹豫了一下,说:“只有你一个人在?” “是的。”我叹了口气。 “我能和你聊一下吗?” “当然可以,雅各布,进来吧。” 雅各布回头看看坐在车上的朋友。我看到恩布里微微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这让我很生气。 我咬紧了牙齿。“胆小鬼。”我低声咕哝道。 雅各回过头看着我,他浓黑的眉毛在深陷的双眼上方,非常突出,下颌固定不动,然后迈着步子向前进——这样描述他走路最合适了——走上人行道,他从我身边闪过,向屋里走去。 我的双眼和杰瑞德、恩布里两人的眼睛先后撞了个正着。我不喜欢他们看我时那种严肃的眼神,他们难道真觉得我会做什么伤害雅各布的事吗?这样对视之后,我就把门关上了。 雅各布在我身后的大厅,看着客厅乱糟糟岛子。 “开了卧谈会?”他语气中有些讥讽。 “没错,”我也用同样的语气答道,我不喜欢雅各布这样说话,“你觉得像什么?” 他又皱起了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似的。“你的‘朋友’呢?”从他说话的语气中我就知道他这个“朋友”是加引号的。 “他有些急事走了。说吧,雅各布,你想怎么样?” 房间的某种气氛使他变得更急躁了,修长的双臂在。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去了厨房,双眼四处巡视。 我跟在他后面,他在短短的吧台旁来回走动。 “嘿,”我堵在他面前,他停下来,盯着我,“你怎么啦?” “我不喜欢不得不到这儿来。” 这话让我很受伤,我不觉向后退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严肃了。 “我很抱歉你不得不来,”我喃喃地说,“何不告诉我你要什么,然后就可以走了?” “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不会很久的,我们还要回去参加葬礼。” “好,那你问吧。”我的话可能充满了敌意,但是我不愿意他看出我内心有多受伤。我知道这样对他不公平。毕竟昨晚我先选了吸血鬼,其次选他,是我伤害他在先。 他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的手指静止了下来,脸上露出平静的神色。 “和你在一起的是卡伦家族的某个人。”他说。 “不错,爱丽丝?卡伦。”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在这儿待多久?” “只要她愿意,随便多久,”我的语气中还带着敌意,“这是我对她的公开邀请。” “你是不是可以请你向她解释一下另一个维多利亚?” 我的脸色变得苍白了,答道,“已经和她说了。” 他点点头:“你知道有准业娜嗽谡舛颐侵荒芸椿ぷ约旱耐恋亍d阒挥性诶瘴鞑虐踩谡饫镂以僖膊荒鼙;つ懔恕?rdquo; “知道了。”我轻声答道。 他转过头向窗外看去,没有说话。 “就这些么?” 他眼睛仍然看着玻璃窗,答道:“还有最后一件事。” 我在等他往下说,但是他没有继续下去。“什么事?”我问道。 “其他人现在会回来吗?”他冷冷地、平静地问。这令我想起山姆通常镇定的举止。雅各布越来越像山姆了我不明白这个为什么让我感到不安。 现在是我没有说话,他双眼期待地看着我。 “怎样?”他问道,努力掩饰着他平静的表情下面的紧张。 “不会,”我最后勉强地答道,“他们不会回来。”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好了,就这些。” 我瞪着他,心里又生出许多怨恨:“好吧,那你快去吧,快去告诉山姆那些可恶的妖怪并没有来抓你。” “好吧。” 他答道,依然很镇定。 好像就这样结束了,雅各布迅速从厨房走了出去。我没有动,等着听前门打开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听到,只听到炉子上时钟的声音,雅各布现在变得越来越安静了,真令我惊讶。 真是太悲伤了,我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和他变得这样疏远了呢? 爱丽丝走后他会原谅我吗?要是他不能原谅我呢? 我靠在柜台边,把脸深深地埋在双手中。我怎么把一切弄得这么糟呢?要是不这样我又能怎么做呢?即便事后来看,我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有什么更得体的方式 “贝拉”雅各布不安地问道。 我抬起头,看到雅各布犹豫地站在厨房的门边,我以为他离开了,但是他并没有。看到自己手上晶莹的泪珠,我才知道自己哭了。 雅各布脸上镇定的神情消失了,他变得焦虑、不确定。很快他走到我面前,低下头,这样他的眼神可以离我近些。 “我又犯错误了,是吗?” “什么错误?”我问道,声音有些断续。 “没有履行我的诺言。对不起。” “没事儿,”我喃喃地说,“这次是我引起的。” 他咧了咧嘴:“我知道你对他们的感觉,我本不该这么吃惊的。” 我能看出他眼神中的变化。我想告诉他爱丽丝是怎样的,希望改变他对爱丽丝的错误评价,但是我似乎感觉到现在不是时候。 于是我又说了句:“对不起。” “我们别为这个担心了,好吗?她只是来拜访你的,对吗?她迟早会离开的,一切会回到正常轨道的。” “我就不能同时拥有你们两个朋友吗?”我问道,声音中透出一丝受伤的意味。 他缓缓地摇摇头:“不能,我觉得不能。” 我抽噎了一下,说:“但是你会等我,对吗?即便我喜欢爱丽丝,你还是我的朋友,对吗?” 我没有抬头看他,不知他对我提到爱丽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过了一分钟,他才回答,我知道自己不看他是明智的举动。 “不错,我永远是你的朋友,”他粗声说道,“无论你爱着什么。” “你发誓?” “我发誓。” 我感觉到他的手臂搂着我,我靠在他的胸膛,还在抽噎:“真是糟糕。” “就是。”说着,他闻了一下我的头发说,“哇!” “什么!”我抬起头来,看看他的鼻子又为什么皱起来了,“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对我,我身上没有什么异味。” 他微笑着说:“不对,你身上有味道——你闻上去像他们。黑鞋油,太甜了——甜得发腻,还有点儿冰冷。我的鼻子都要被冻僵了。” “真的?”这倒真是奇怪,爱丽丝身上的气味很好闻,至少一个人闻起来很不错的,“但是爱丽丝怎么也会觉得我身上有异味呢?” 这时他收起了笑容,说:“哈,说不定她也会觉得我身上有异味呢,哈。” “不过,你们两个人我都觉得很好闻啊。”我又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他一离开这扇门,我一定会很想他的。这几乎像是场“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游戏——一方面我希望爱丽丝永远留在这里,她一走,我就会死去(当然是比喻),但是永远见不到雅各我又该怎么办呢?真是一团糟。 “我嵯肽愕模毖鸥鞑记嵘担臀宜氲囊谎拔颐渴泵靠潭荚谙肽悖m缧├肟!? “真的没必要这样,雅各。” 他叹了口气:“不,事实就是这样的,贝拉。你爱她,所以我最好不要靠近她。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些。要是我违反了协约,山姆会发疯的,”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讥讽,“要是我杀了你的朋友,你一定不会高兴的。” 听到这话,我不觉想挣脱他的手臂,不想他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不让我逃开:“没有必要逃避现实,事实就是这样的,贝拉。” “我不喜欢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雅各布腾出了一只手来,托着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不错,当我们都是人类时,一切要容易得多,不是吗?” 我叹了口气。 我们长久地对视着,他的手使我的皮肤感到发烫。我知道自己的脸上只有郁闷——我不想现在就说再见,哪怕相聚很短暂。一开始,他的脸上和我一样充满悲伤,但是由于我们一直这样对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开始改变了。 他放开了我,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我脸颊上滑过,直到我的下颌。我能感到他的手指在颤动——这次倒不是因为生气的缘故,他用发烫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 “贝拉。”他喃喃地叫道。 我顿时僵住了。 不!我还没有作出这样的 决定。我不确定是否可以这样做,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但是我要是认为现在拒绝他不会有什么后果,那就太傻了。 我注视着他,他不是我的雅各布,但他也可能是我的雅各布。他的脸很熟悉,充满爱意。的确,从很多方面看,我都是爱他的。他给我带来安慰,是我安全的港湾。现在,我可以旋转拥有他。 爱丽丝暂时不会回来了,但是这于事无补,真爱永远失去了。我的王子永远不会回来把我从施了魔法的睡梦中唤醒。毕竟我也不是公主,那么还有什么其他关于亲吻的神话故事呢?难道是世俗的亲吻,不能打破任何符咒? 也许这样会容易一点——就像握着他的手或者让他抱着我一样。也许会感觉不错,也许不会有什么背叛的负罪感。况且,我背叛了谁呢?只有我自己。 雅各布一直注视着我,低下头来,而我还是完全没有决定。 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让我们俩同时跳了起来,但是这并没有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从我的下颌看过去,从我背后去拿听筒,但是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抚着我的脸。黑色的眼睛依然注视着我的眼睛。我变得糊涂了,不知如何应对,甚至也没想到借助这个电话的干扰做点什么。 “斯旺寓所。”雅各布说,沙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有人说话了,雅各布立刻改变了。他放开了我的脸颊,双眼发直,面无表情,我甚至可以用我仅剩的大学基金来打赌,保准是爱丽丝。 我缓过神来,伸手去拿电话,雅各布没有管我。 “他不在这儿。”雅各布说,声音中带有恐吓的味道。 对方简短地说了点什么,似乎是要求更多的信息,因为他很不情愿地补充说:“他去参加葬礼了。” 然后雅各布挂掉了电话。“可恶的吸血鬼。”他低声咕哝着。然后转过来看着我,脸上一副讨厌的神情。 “你挂了谁的电话?”我非常生气,急促地问道,“这是在我的家里!我的电话!” “放松点!是他挂了我的电话!” “他?他是谁?!” 他讥讽地答道:“卡莱尔?卡伦博士。” “为什么不让我和他说话?!” “他不是找你的,”雅各布冷淡地答道。他的脸上很光滑,毫无表情,但手在发抖,“他问查理在那儿,我就告诉他了。我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你听我说,雅各布?布莱克” 但是显然他并没有在听。他很快回过头去,好像听到有人在另一个房间喊他的名字似的,双眼园瞪,身体变得僵硬,然后开始发抖。我也不觉停下来听,但是什么也没听到。 “再见,贝拉。”他挤出这几个字,然后朝前门走去。 我追在他后面,问:“是什么?” 只是他一转身,我便撞上了他,他嘴里咒骂着什么,然后又转过身去,把我撞到一边,我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上,我的脚绊倒了他的脚。 “该死,诶哟!”在他很快把脚抽出来时我抗议地叫道。 他继续往门口走去,我则艰难地站了起来。突然,他又愣住不动了。 爱丽丝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脚下。 “贝拉。”她语塞了。 我匆忙站起来,蹒跚地走到她身边。她的双眼有些茫然,脸色比骨头的颜色还要白,纤细的身躯因为内心的波澜而。 “爱丽丝,怎么啦?”我叫道,用手捂住她的脸,希望能使她平静下来。 “爱德华。”她只吐出了三个字。 听到这话,我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一开始我还不明白房子为什么在旋转,不知道爱丽丝凄凉的脸色怎么会和爱德华有关,而这时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摆,大脑还来不及找到答案,我便已失去了知觉。 楼梯倾斜了,而且倾斜的角度很奇怪。 雅各布生气的声音突然回想在我耳边,是一些很粗俗的咒骂。我模模糊糊感到有些反感,他的那些新朋友显然给他带来了坏影响。 我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却不知道是怎样躺倒这里的,雅各布还在耳边咒骂,感觉像是地震了,沙发有些晃动。 “你对她做了些什么?”他责问道。 爱丽丝没理他:“贝拉?贝拉,快醒醒,我们得赶快。” “别过来。”雅各布警告她。 “镇定点,雅各布?布莱克,”爱丽丝命令道,“你不想在她身边这样做。” “我集中注意力没有什么困难。”他反诘道,但是声音更加冷静了。 “爱丽丝?”我的声音很虚弱,“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虽然事情可能是我不愿意听到的,但我忍不住要问。 “我不知道,”她突然痛哭道,“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忍着头痛,尽力坐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抓着的是雅各布的胳膊,在的不是沙发,而是雅各布的胳膊。 爱丽丝从她的包里拿出个银色的电话来,迅速拨了个号码,她的手指动的很快,因而看不清她拨号的动作。 “罗斯,我现在要和卡莱尔说话。”她的声音很急促,“好的,等他一回来就告诉我。不对,我会在飞机上。对了,你有任何爱德华的消息吗?” 爱丽丝这时停了下来,仔细听电话那段的回答,每一秒钟,她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讶,双唇因惊骇而张开,形成一个“o”字形,手上的电话在。 “为什么?”她气喘吁吁地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罗莎莉?” 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回答,她的下颌因生气而绷紧着,双眼冒出怒火,眯了起来。 “这个,从两方面讲,你都做得不对,罗莎莉,这是个问题,你不觉得吗?”她生气地问道,“对,没错、她一点事儿也没有——是我错了这个说来话长但是关于那点你错了,所以我要打电话来没错,我看到的就是这个。” 她转过头看着我,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爱丽丝,”我很快说道。我得抢在她前面说,而她接下来的话摧毁了我生命中紧剩的一切,“爱丽丝,卡莱尔回来了,他刚打过电话” 她愣愣地看着我,空洞地问:“什么时候?” “就在你回来前半分钟。” “他说什么了?”现在她开始集中注意力了,等待我的回答。 “我没和他说话。”说着,我看了看雅各布。 爱丽丝严厉地瞪着雅各布。他退缩了,但还是站在我身边,他笨拙地坐下,好像是要用他的身体来挡住我似的。 “他找查理,我告诉他查理不在。”雅各布愤慨地答道。 “就这些了?”爱丽丝用冰冷的声音问道。 “然后他就挂了我的电话。”雅各布应答道。他的脊椎骨一阵,我也因此被震动了。 “你告诉他查理在葬礼上。”我提醒他。 爱丽丝很快转过头看着我问:“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不在这儿,’然后卡莱尔问查理在哪儿,雅各布说,‘在葬礼上’。” 爱丽丝发出一声,突然跪在地上。 “告诉我爱丽丝。”我轻声说。 “电话上的不是卡莱尔。”她无助地说。 “你认为我说谎?”在我身边的雅各布叫道。 爱丽丝没理他,专注地看着我困惑的脸。 “是爱德华,”爱丽丝低声说,“他以为你死了。” 我的大脑又恢复运转了,爱丽丝的话并不是我最害怕听到的,我感到如释重负。 “罗莎莉告诉他我自杀了,不是吗?”我一边说,一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没错。”爱丽丝答道,眼睛里又闪现出愤怒的神色。 “从她的角度来看,她的确认为这就是事实。他们过于依赖我的视觉了,而我的视觉并不完美。但是她居然寻找到他,把这事告诉他了!难道她不知道或者不在乎”她的声音带有恐惧,渐渐地隐去。 “爱德华打电话来的时候,他以为雅各布说的是我的葬礼。”我突然意识到了。想到刚才曾经离他那么近,和他的声音只有几英寸的距离,我感到一阵。我抓着雅各布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了手臂中,但是他没有丝毫退缩。 爱丽丝奇怪地看着我,“你一点也不难过。”她喃喃地说。 “咳,他打电话来时时机的确不巧,但是一切都会弄明白的。下次他再打电话来,有人会告诉他到底什么”说着说着我没了声音。她迷惑地看着我,期待我留在喉咙里的话。 他为什么这么惊恐呢?问什么她一脸的痛苦、疑惑和恐惧?她刚才在电话中为什么和罗莎莉那样说话?和她看到的有关还有罗莎莉的自责;罗莎莉对于任何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从未感到自责,但是如果她伤害了她的家人,伤害了她的哥哥 “贝拉,”爱丽丝轻声说,“爱德华再也不会打电话来了,他相信她说的。” “我不明白。”我一字一顿地说,费力地挤出这句话,爱丽丝开始向我解释。 “他要去意大利” 听到这儿,我的续漏了一拍。 这时我的脑海又回荡着爱德华的声音,这声音并不是我的错觉,而是留在记忆中的平和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足以穿透我的,在我的胸中留下一道裂口。这些话是他深爱着我的时候说的,他当时对我的爱我深信不疑。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记得他是在我们一起看罗密欧与朱丽叶死去时说这话的,恰恰就在这个房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个死法我知道艾美特和贾斯帕一定不会帮我的所以我想也许 可以去意大利,犯点事,激怒沃尔图里我们不能激怒他们,除非自己想找死!除非自己想找死! “不!!”我几乎尖声叫道,和刚才的轻声喃语比起来,这声音非常大,我们大家都跳了起来,当我意识到她看到了些什么时,血液顿时冲上脸来:“不!不!!不!!!不!!!!他不能!他不能那样做!!” “当从你的朋友的电话中得知已无法挽救你了,他就下定了决心。” “但是他他离开了!他再也不想要我了!这样又有什么不同?他知道我早晚会死的!” “我想他从来没想过要比你活得长。”爱丽丝很快答道。 “他怎么敢这样做?!”我叫道,跪在了地上,雅各布不确定地站在爱丽丝和我的中间。 “哦,别挡在中间,雅各布!”我绝望中,不耐烦地用手肘挤开全身的雅各布,到爱丽丝跟前,“我们该怎么办?”我央求道,总该有个办法吧,“我们不能打电话给他?卡莱尔能打电话给他吗?” 她摇着头,“我第一下就试了。他把电话留在瑞欧的一个垃圾箱里了——有人接了电话”她轻声说。 “你刚才说我们要赶快。赶快做什么?我们快去做,无论什么我都做!” “贝拉,我——我觉得不能让你去”她犹豫不决,没有说下去。 “让我去!”我命令道。 她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手指偶尔抓紧我的肩膀,强调着她的话:“我们有可能已经太晚了。我看到他进了沃尔图里请求被处死。”我们俩都瑟缩了,我的双眼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眼泪,“现在一切都要看他们的选择,我必须等到他们作出决定时才能看见。” “但是如果他们说不,他们也有可能说不的——阿罗很喜欢卡莱尔,不想得罪他——爱德华还有个备用计划,他们对城市的保护意识很强。如果爱德华做点什么破坏那里的平静,他想他们会采取行动阻止他,他想得没错,他们会的。” 我挫败地看着他,我还不知道现在我们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所以如果他们同意他的请求的话,我们也太晚了。如果他们说不,然后他又很快采取备用方案的话,我们也太晚了。如果他会采用更夸张一点的举措我们可能还来得及。” “我们走吧!” “听着,贝拉!无论我们是否来得及,我们都会到达沃尔图里城的中心。要是他的行动成功了 ☆、第二部 新月 第十九章 厌恶 我们在飞机还有几秒就起飞时赶到了,然后真正的折磨才刚开始。飞机悠闲地停在停机坪上,乘务员从容地在机舱走廊内来回走动,拍打着顶上的行李舱,确认包裹已堆放妥当。飞行员头探出驾驶舱,和正好经过的乘务员聊上几句。爱丽丝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当我上下颠簸的时候,把我按在椅子上。 “总比跑步要快。”她低声提醒我。 我点头的时候正好被弹了起来。 最后,飞机缓缓地滑过大门,速度逐渐增快,我所受的折磨也越来越大。我还以为起飞后会好受点,但是我极度烦躁和不耐烦的心情丝毫不减。 飞机还没完全起飞,爱丽丝拿起前座后背里面的手机,转身背对着微微不满的乘务员。我脸上的表情使得乘务员没有走过来阻止。 爱丽丝和贾斯帕打电话的时候,我试图不去听。我不想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一些话还是不时地钻进我的耳朵。 “我不确信,我看见他不停做着不同的事情,不断改变主意在城市中毫无节制地瞎闹,袭击保安,在广场上把一辆车举过头顶做一些使他们不得不出来制止的事情——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逼迫他们的方法”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爱丽丝把声音压得很低,使我离她非常近几乎听不到,于是,我更加用旋,“告诉艾美特跟着艾美特和罗莎莉,把他们带回来好好考虑一下,贾斯帕。如果他看见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你想他会怎么做?” 她点点头说:“正是如此。我认为贝拉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会尽一切努力的。让卡莱尔作好准备,情况不是很乐观。” 她随后笑了,从她的声音听来,好像有点儿眉目。“我想过这一点好的,我保证。”她声音带着请求的语气,“不用跟着我,我保证,贾斯帕。不管怎么样,我会逃出来的我爱你。” 她挂断电话,闭上眼睛,倚靠在座位上:“我讨厌对他说谎。” “告诉我一切,爱丽丝,”我祈求到。“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让jasper阻止emmett,为什么他们不能帮助我们?” “两个原因”她仍闭着眼睛,低声说, 第一个我跟他说了。我们能亲自阻止爱德华——如果艾美特拖住他的话。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说服他你还活着,但是我们不能跟踪爱德华。如果他知道我们来找他,他会加快行动的。他会把一辆别克朝墙上砸去,那么沃尔图里就会 抓住他。 “第二个原因,我不能告诉贾斯帕,因为他们在场,如果沃尔图里杀死爱德华的话,他们会打起来的,贝拉。”她睁开眼睛看着我,恳求道,“如果我们侥幸能赢如果我们四个人能救回我哥哥,事情就完全不同了。但是,我们不能,贝拉,我不能让贾斯帕这么白白牺牲。” 我意识到为什么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了。她为了保护贾斯帕,宁可牺牲我们自己,也许牺牲了爱德华。我理解,一点都不怪她。于是我点了点头。 “难道爱德华不能感受到你的心声吗?”我问她,“他不可以通过你的思想了解到我还活着,然后意识到没有必要那么做吗?” 谁也没有任何解释。我还是不能相信他会这么做。完全没有道理!我很清楚地记着那天我们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罗密欧与朱丽叶一前一后的自杀。他说,你死了我也不要独自活着!好像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但是她在森林里离开我时说的话硬是把所有的一切给否定掉了。 “如果他在听的话,”她接着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可以用思想说谎的。如果你真的死了,我还是会努力阻止他的。我会很努力地一直想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他知道这一点。” 我无奈地咬咬牙。 “如果有其他方法可以选择,贝拉,我不会把你卷入危险之中的,都是我不好。” “别傻了。你根本不用担心我。”我不耐烦地摇摇头,“告诉我你刚才说讨厌对贾斯帕说谎是什么意思?” 她苦笑一下:“我答应他我会在他们杀我之前逃出来,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完全不是。”她扬了扬眉毛,好像提醒我危险性的客观存在。 “谁是沃尔图里?”我小声问,“他们为什么比艾美特、贾斯帕、罗莎莉还有你可怕?”很难想象比这更可怕地事物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向我身后看了看。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走廊上装做没看见我们似的朝别处看,他看起来像个生意人,黑色的西装,膝盖上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当我恼怒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打开电脑,装模作样地带上耳机。 我靠近爱丽丝,她轻声对我耳语,告诉了我全部的事情。 “我很奇怪你知道这个名字,”她说,“当我说他要去意大利的时候,你一听就明白了,我还以为我得解释一番呢。爱德华到底告诉你多少事情?” “他只是说过他们是一个古老 的家族——像皇族一样。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用和他们为敌。”我小声说,“死”这个字很难说出口。 “你必须明白,”她说着,把声音降得更低,更小心翼翼,“我们卡伦家族比你想象的更加神秘。我们这么多人和平共处是不太寻常的。北方倒尼娅家族一样。卡莱尔认为是自我克制让我们变的文明,使我们能把关系建立在相爱而不是为了生存和寻求便利的基础上。即便是詹姆斯的三女巫聚在一起都嫌人多——你可以明白为什么劳伦这么轻易地就离开了她们。我们一般单独行动,或者俩人结伴。据我所知,卡莱尔家族是目前最大的,当然是出了另外一个,这另一个就是沃尔图里家族。” “他们一开始就三个人,阿罗、凯厄思和马库斯。” “我见过他们,”我低声说,“在卡莱尔书房里的画上。” 爱丽丝点点头:“后来有两个女人加入他们,他们五个人后来组成了家庭。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他们能够和谐相处是因为年龄相仿吧。他们都有三千多岁了。或者是他们的才能使他们彼此相互忍耐,就像爱德华和我一样,阿罗和马库斯也是法力不凡的。” 她不等我回答就继续说道,“也许是他们对权利共同的热爱把他们连在一起,皇族也许是个恰当的描述。” “如果只有五个人” “那个家庭一共五个人,”她纠正道,“不包括守卫。” 我深吸一口气:“听起来很严重。” “是的,”她对我说,“上次我们听说现在那个家族有九个固定守卫,其他的都是暂时的,一切都在变。这些守卫中很多人法力也很强,他们的才能让我觉得自己的能力像是雕虫小技。沃尔图里家族根据个人的能力、体能,或者其他方面地长来选拔守卫。” 我张开嘴,又闭上了,我不太想知道困难有多大。 她又点了点头,好像明白我在想什么:“他们和别人没有太多的冲突,没有人会蠢到去惹他们。他们待在自己的城市里,有差遣才出去一下。” “差遣?”我不明白。 “爱德华没有告诉你他们都干些什么吗?” “没有。”我一脸的迷茫。 爱丽丝朝我后面的生意人看了一眼,把冰冷的嘴凑到我的耳边。 “他叫他们为皇族是因为他们是统治者。一千多年了,他们夺到了执行法律的权利——事实上是惩戒违规者的权利, 他们执法很果断。”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还有规则?”我的声音有点儿大了。 “嘘!” “怎么没有人早点告诉我?”我小声地抱怨着,“我是说,我想成为加入你们!怎么没人跟我提过规矩?” 爱丽丝被我的反应逗笑了:“没那么复杂,贝拉,只有一条核心准则——如果你好好想想,也许就会猜到的。” 我想了想:“不知道。” 她失望地摇摇头:“可能是太明显了,我们必须对自己的身份保密。” “哦。”我嘀咕着,过去是很明显。 “很好理解,我们大都不需要管制,”她接着说,“但是几个世纪过去了,有些人觉得无聊了,或者说疯了,我不清楚。沃尔图里家族就插手了,防止把大家都牵扯进去。” “所以,爱德华他” “计划在他们的老巢捣乱——那座他们隐居了三百年的古城,从伊特鲁利亚时期开始就隐居在那儿。他们对城市保护有加,不允许在城内捕杀。沃特拉城也许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了——至少不会有吸血鬼的袭击。” “但是你说他们不离开那儿,他们吃什么呢?” “他们不离开城,但是从外面把猎物带进来,有时候从很远的地方。这使得守卫在不镇压独立行动,或者不需要保护沃特拉的时候有事可做” “像这次爱德华的行为就需要他们。”我接着她的话讲。现在说出他的名字简单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见不到他我也没打算多活,如果我们太迟了的话,我根本不想活了,知道自己会死得比较容易反而轻松了许多。 “我怀疑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她喃喃地说,“毕竟一心寻死的吸血鬼不多见。” 我发出很轻的声音,但是爱丽丝好像听出我的痛苦,用瘦长而有力的手臂挽着我。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贝拉,事情还没结束呢。” “还没有。”我听着她的安慰,虽然我知道她认为我们胜算很小,“如果我们乱了方寸,沃尔图里就会抓住我们。” 爱丽丝面部表情僵硬:“听你口气好像这是件好事似的。” 我耸耸肩。 “别想了,贝拉,否则我们只好绕纽约一圈,又回到福克斯了。” “什么?” “你知道吗?如果我 们迟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你送回到查理的身边,我不想你发生任何事情,你明白吗?” “明白,爱丽丝。” 她稍稍向后,以便能看着我:“不要惹麻烦!” “我保证。”我答应道。 她眼珠转了转。 “让我们仔细想想,看他到底有什么计划。” 她手还是搭在我的肩上,但是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放在脸上,用手指搓着太阳。 我惊奇地盯着她看了好久,最后,她一动不动,脸像雕塑一般。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要不是我事先知道她在想事情,还会以为她睡着了,我不敢打断她的思路。 我希望有什么安全点的事情好想想,不敢去想等待着我们的恐惧,更不敢想万一我们失败了怎么办。我怕自己叫出来。 我不能预料任何事情。也许,很幸运的话,我可以救回爱德华,但是我没有天真到以为救了他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和以前一样,他没有理由再喜欢我了。再见到他然后又失去他 我忍受住痛苦,如果它是救回爱德华的代价,我愿意这么做。 他们在看电影,我旁边的人戴上耳机。有时候我看着小屏幕上的人影在晃动,但是我根本搞不清楚那电影是恐怖片还是爱情片。 好久以后,飞机才开始降落纽约,爱丽丝坐着没动。我开始发抖,伸手想碰她,但又收回来。这样来来回回好多次,知道飞机砰地着地。 “爱丽丝,”我终于叫出来了,“爱丽丝,我们得下了。” 她慢慢睁开眼,晃着脑袋四处看看。 “有什么新发现吗?”我小声问,对另外一边的那个男人保持警惕。 “没有什么,”她声音小得我几乎听不见,“他走近了,正在想怎么开口发问。” 我们必须赶去换机,这样很好——比干等着好。飞机一起飞,爱丽丝就和之前一样,以同样的姿势闭上眼睛,我耐心地等待着。天黑了,我打开窗户看着外面和遮光板一样黑奠空。 真庆幸我训练了还几个月如何控制我的思想,虽然不管爱丽丝怎么安慰,我并不打算活着离开,但我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这些恐怖的可能性,相反我开始想一些小的问题。比如,回到家后,我要怎么对查理说?这个问题够我想上几个小时了。还有雅各布怎么办?他答应过等我,但是这个承诺还有 效吗?我会一个人住在福克斯,孤独终老吗?也许我根本不想活下去了,不管发生什么。 感觉像是在几秒种后,爱丽丝摇摇我的肩——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贝拉。”她轻声叫我,但是其他人都在沉睡中,她的声音先得有点大了。 “怎么了?” 爱丽丝的眼睛在后面的灯光下微微发亮。 “没有什么,”我问道,有点晕呼呼的。 “当然,贝拉,别睡。我看看他们说些什么。” “告诉我。”一位乘务员轻轻走过来:“两位女士需要枕头吗?”他轻声细语,仿佛是对我们大声交谈的指责。 “不用,谢谢。”爱丽丝给他一个微笑,她的微笑非常迷人。那位乘务员愣住了,转身的时候晕头转向的,差点绊倒。 “告诉我。”我几乎无声地说。 她对着我的耳朵说:“他们对他有兴趣——认为他的才能非常有用,他们想给他职位。” “他会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但肯定很有趣。”她又笑了笑,“这是第一个好消息,他们开始行动了;他们不想毁了他,‘太浪费’——阿罗会这么认为,这就会使他想尽办法。他计划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但这还不能使我充满希望,我并未能像她一样能松口气。我们迟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如果我没有沃特拉城,爱丽丝就会把我拖回家。 “爱丽丝?” “什么事?” “我不明白,你怎么能看得这么清楚?有几次,你预料到很远的事情——还没发生的事情?” 她眉头紧锁起来,我猜想她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因为很近,就快要发生,所以很清楚,我只是集中注意力罢了。该发生的事情中就会发生的——这些只不过是些苗头,而且我比你更明白我的同类。爱德华和我关系更紧密,也就更容易了。” “你有时候也明白我。”我提醒她。 她摇摇头:“没那么清楚。” 我叹了口气:“我真希望你能预料我的未来,最开始的时候,你还没遇见我就预料到……” “你什么意思?” “你预见到我会成为你们中的一员。”我挤出这句话。 她叹了口气:“当时确实有这个可 能。” “当时。”我重复她的话。 “事实上,贝拉……”她犹豫了一下,做出了选择,“说实话,这听上去有点黄,我正考虑是不是干脆把你的命运改变。” 我盯着她,惊呆了。立刻,我顶住了她这话的,万一她改变了主意我会很失望的。 “吓着你了吧?”她问,“我想这就是你想要的。” “是的!”我喘着气,“爱丽丝,现在就做吧!这样我就可以帮助你——不会拖你后腿,咬我吧!” “嘘,”她提醒我,“理智点,”她小声说“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明天必须赶到沃特拉。你需要在痛苦中熬几天。”她做了个鬼脸。“我认为其他乘客会惊慌失措的。” 我咬了咬嘴唇:“如果你现在不做,以后会改变主意的。” “不会的,”她皱了皱眉,有点儿不高兴,“我不会改变主意,但是他会生气的,不过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续加速:“他完全没有办法。” 她静静地笑着,又叹了一口气:“你太相信我了。贝拉,我不确定自己能够做到,可能最后只会杀了你。” “我愿意冒这个险。” “你太怪了,哪怕在人类当中你也是很怪的。” “谢谢夸奖。” “这只是假设,不管怎样,先过了明天再说。” “好的。”至少我觉得要是活过明天,我就有希望。如果爱丽丝信守诺言,如果她没杀了我,那爱德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到处走,我就可以一直跟着他。我不会让他的,或许,要是我变得美丽、强大了,他就不会了。 “睡吧,”她对我说,“有新的消息我会叫醒你的。” “好的。”我应了声,知道自己再也睡不着了。爱丽丝收回椅子上的腿,双手抱膝,额头趴在膝盖上,开始专心地听了。 我靠在椅子上休息,看着她,接下来就记得她看着东方微白奠空,关上窗户。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他们跟他说不行了。”她平静地说,我注意到她的热情全无。 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哽咽:“那他打算怎么做?” “开始很乱。我只能听到一部分,他计划变动很快。” “什么样的计划?”我追问。 “最糟糕的时候,”她说,“ 他决定去捕猎了。” 她看着我,知道我没完全理解。 “他不想让卡莱尔失望。”我嘀咕着,即便到最后关头。 “也许吧。”她表示赞同。 “还有时间吗?”我说着,舱内气压有所变化,飞机准备降落。 “我想是的——只要他不改变目前的计划。” “什么计划?” “很简单,他想走到阳光底下去。” 走到阳光底下,就这样。 这就足够了。爱德华站在草地中间——闪闪发光,好像他的皮肤是由上千颗宝石组成的——对此我记忆尤为深刻,任何人看过这样的情形都不会忘怀的。沃尔图里如果不想引人注目,就绝不会允许这事发生。 我看着窗外的微弱的晨光,“我们赶不到了。”我小声说着,喉咙哽咽。 她摇摇头:“现在他正看着热闹的人群,他想等到人最多的时候。他选择了钟楼下的中心广场,那边的墙很高,他会等到太阳当头照的时候。” “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是的,如果我们够幸运,而且他没有改变计划的话。” 飞行员走到机舱连接处,先用法语,然后用英语,宣布我们即将降落。指示灯闪烁提醒系好安全带。 “从佛罗伦萨到福克斯要多久?” “根据你行驶的速度而定贝拉?” “什么?” 她打量了我一番问:“你是否强烈反对我偷车子?” 一辆崭新的黄色保时捷在我身边急停下来,车声后面镶嵌着银色的“最强涡轮turbo”字样。拥堵的机场中,在我身边的行人都盯着我们。 “快点,贝拉!”爱丽丝急切地从车窗里喊我。 我跑到车门,钻了进去,恨不得套双黑袜子在头上。 “爱丽丝,”我抱怨道,“你怎么不挑选个更显眼的车子啊?” 车内是黑色的皮革,车窗也是黑的,在车子里面黑糊糊的,挺安全。 爱丽丝已经穿梭在车辆当中——穿过车辆之间的空隙,我赶紧摸寻到安全带系上。 “重要的是,”她纠正我说,“能不能偷到一辆更快的,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运气很好了。” “恩,相信碰到路障的时候会很舒服的。” 她笑 了笑:“放心,谁要是设路障的话,我保证超过它。”她踩足油门,好像为了证实她的话。 我本来似乎应该欣赏窗外的佛罗伦萨和托斯卡纳的风景。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远行,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但是爱丽丝开得太快,尽管我相信她的车技,但还是有些害怕。我太焦急了,而没有心思好好欣赏窗外山脉和古城堡的墙。 “你看见其他东西了吗?” “好像有什么活动,”爱丽丝说,“一个节目,街上都是人和红色的旗子。今天是几号?” 我不是很确信:“十九号,也许?” “真讽刺,今天是圣马库斯节。” “什么意思?” 她冷笑道:“这个城市每年都要庆祝这一节日。传说一个基督徒传教士、沃尔图里的马库斯神父一千五百年前把所有的吸血鬼逐出沃特拉城,传说他在罗马尼亚驱逐吸血鬼过程中牺牲了。当然是一派胡言,他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市,但是一些迷信就是这么来的,像关于十字架和大蒜的迷信。马库斯神父很会利用这些。吸血鬼没有再骚扰沃特拉城,所以它们见效了。”她的笑声变成嘲讽,“节日逐渐变成了城市的庆典,表达对警察的敬仰——不管怎么说,沃特拉是座很安全的城市,警察功不可没。” 我明白她为什么说很讽刺了:“爱德华在这天闹事,他们肯定不会开心的,不是吗?” 她摇摇头,表情很严肃:“他们很快会行动的。” 我向别处看去,努力不让牙齿咬到下嘴唇,流血在这个时侯可不是好事。 太阳在浅蓝色奠空上已经升得很高了。 “他还是计划中午行动吗?”我确认道。 “是的,他决定等到那个时候,他们也等着他行动。” “告诉我应该做些什么。” 她盯着前方弯曲的道路——时速表上的指针已经偏到最右边了。 “你为什么都不用做,他只要在走出来之前看到你就可以了,他看到我之前必须先看到你。” “我们有什么办法实现这一计划呢?” 一辆红色的小车子似乎跟在我们的车子后头。 “我会尽量把你送到最近的地方,然后你沿着我指的方向跑去。” 我点了点头。 “不要摔倒,”她补充道,“我们今天没有时间瞎激动。” ☆、第二部 新月 第二十章 沃特拉城 我们的车开到一个陡坡,这时道路变得拥挤起来。越往上开,车子越多,爱丽丝再也无法肆无忌惮地在车群中随意穿梭了。我们减速,慢悠悠地跟在一辆棕褐色的“标志”后面。 “爱丽丝。”我嘀咕道,车前的时速表上显示车速又快起来了。 “这是唯一一条道。”她试图安慰我,但是她的声音极不自然,无法使我放松下来。 车辆继续前行,一辆又一辆地和我们擦身而过。太阳光强烈地照射着,好像已经是当头直照了。 车子一辆接一辆地向那座城市行驶。开近些了,我看见车辆都停在路边,人们下车步行。一开始我以为是他们等得不耐烦了,这样的感受我很能理解,但是当我们到了一个z形路轨,我看到城墙外面的停车场上排满了车辆,成群的人们蜂拥进城门,没有人可以把车子开进城去。 “爱丽丝。”我紧张地低声叫她。 “我知道。”她说,她的脸僵硬得像冰凿出来的一般。 我们的车开得很慢,我看得出外面风很大。那些朝大门走去的人用手紧按住帽子,不停地拂去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他们的衣服也被风吹得鼓鼓的。我还注意到到处是红色,红衬衫、红帽子、红色的旗子像长丝带般沿着城墙随风飘舞。我正出神地看着,有位妇女系在头上的鲜红头巾被一阵风刮飞了。头巾在她上方飞舞,仿佛是有了生命。那个妇女跳起来,想抢回头巾,可是它越飞越高,这座沉闷的古城上方就这样多了一块鲜红的色彩。 “贝拉,”爱丽丝急促地低声说道,“我不清楚这里的门卫会怎么做——如果我们车开不过去,你只好一个人进去了。你必须快跑,边跑边打听普奥利宫殿,然后朝着人家指的方向跑,千万不要迷路了。” “普奥利宫殿,普奥利宫殿。”我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着,努力记牢了。 “如果对方说英语,你就问‘钟楼’在哪儿。我会绕着城墙,看能不能找到没人的角落翻墙过去。” 我点了点头:“嗯,普奥利宫殿。” “爱德华会在广场的南边的钟楼下等你,右方有一条狭窄的小巷,他就在阴暗的角落等着。你要先让他看到你,他才会走出来。” 我使劲地点点头。 爱丽丝车子快开到队伍前头了。一个身穿深蓝色海军制服的人正在指挥交通,把车辆从拥挤的停车场疏导开来。前面的车辆绕了个弯往回开,在路边找个地方停 靠,现在轮到爱丽丝了。 那个穿制服的人心不在焉地懒洋洋地指挥着,爱丽丝乘机加速,从他身边窜过,向大门驶去,他朝我们大叫,但是没有追上来,拼命地挥手阻止后面的车辆学我们的样。 城门口的守卫穿着一套陆军制服。我们朝他行驶的时候,成群的观光者向两边散开,瞪大双眼盯着我们的保时捷闪着车灯,向前直冲。 那个守卫一脚跨到路中间,挡住我们的去路。爱丽丝小心地把车开到一个合适的方位,然后才停下来。阳光从我这边打窗子射进来,爱丽丝那边没有。她敏捷地伸手到车后座,从包里拿出东西。 守卫绕到车子另一边,满脸恼怒地敲着她那边的车窗。 她摇下一半车窗,我看到那个守卫朝着车窗里的脸孔看了两眼。 “非常抱歉,小姐,今天只有观光车才可以开进城去。”他用口音很重的英语说道。城敢猓m梢杂懈玫南8嫠哐矍罢馕患览龅呐印? “这是私人观光车哦。”爱丽丝回答道,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她一只手伸出窗外,在阳光下。我惊呆了,后来才意识到她戴着到肘上的棕褐色的手套。她抓住守卫举着的叩车窗的手,把它扯进车内,把一样东西塞到他手中,让他握紧。 他抽回手,一脸迷惘,盯着手上拿着的厚厚的一沓钱,最外面的一张可是千元大钞啊。(欧元哦~~) “您是在开玩笑吧?”他咕哝道。 爱丽丝笑得更加灿烂了:“如果你觉得有趣的话。” 他瞪大双眼看着她,我憋了一眼时速表。如果爱德华按时到达的话,我们只有五分钟了。 “我时间有点儿紧。”她暗示道,仍然微笑着。 那个守卫眨了两下眼睛,把钱塞进里面的衣服。从我们车窗后退一步,示意我们开过去,边上的行人都没有注意到刚才静悄悄发生的一幕。爱丽丝开进城内,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街道非常狭窄,路上铺着的碎石颜色和路边褪色的棕褐色的建筑一样,这些建筑的影子使得道路更加阴暗。 感觉就像在一条幽深的小巷一般,两边的墙上有红旗装饰,旗与旗相隔没多远。这些旗子迎风飘舞,在狭窄的小巷中呼呼作响。 街上很挤,路上的行人使我们的车子不得不很慢地行驶着。 “不远了。”爱丽丝鼓励我说。我抓着车门的把手,只要她一说到我随时准备冲下 车子。 她一下子加速一下子突然刹车,边上的行人向我们挥舞拳头,嘴里生气地骂着,真庆幸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她把车子拐到一条不适合车辆行驶的小道上,我们开过的时候,惊奇的行人不得不侧身贴在两边的房门上。在小道的尽头又有一条街,街上的建筑比之前的高,它们的顶层几乎连在一起,所以夹在中间的街道几乎晒不到阳光,而且在上头飘扬的旗子几乎连在了一起。这里的人群比哪儿都拥挤,爱丽丝停下车子,我还没等车停稳就把门打开了。 她指着街道前方一块宽敞点的地方:“那儿就是——我们已经到了广场的南面。一直跑过去,就到钟楼右方了。我会知道条路能绕过去……” 她突然打住,等她再次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很轻:“他们到处都是。” 我愣在那里,但是她把我推出车子:“别管那么多了。你只有两分钟,贝拉,快跑啊!”她喊着,一边也跨出车子。 我没有看爱丽丝怎样退到阴暗处的,也顾不上关车门。 我推开挡在我前面的一个胖女人径直往前冲,我低着头,看清脚下凹凸的石头,其他什么也不管。 走出那条黑巷子,我被主广场上空强烈的阳光射得睁不开双眼。 风迎面吹来,把头发吹到眼中,是我无法看清楚一切,难怪我没注意到一堵堵人墙,直到我狠狠地撞到他们。 这些人简直水泄不通,我拼命地往前挤,不停地拨开别人的手臂。我听到人群愤怒的声音还有疼痛的声音,但我都听不懂。人们脸上的表情又怒又惊讶,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红色。一个金发女人瞪了我一眼,她脖子上的红围巾看起来像一处恶心的伤口。人群中,一个小孩儿被一个男人高高举在肩上,他朝着我咧嘴笑着,他的双唇被那一副塑料吸血鬼的假牙撑得鼓出来。 我身边的人群使劲挤,把我朝各个方向挤。幸好那个钟很显眼,否则我肯定走错方向,但是钟上的时针和分针都齐刷刷地指向酷日,尽管我死命地在人群中往前挤,我知道我已经迟到很久了。我只走了一半的路程,而且肯定是不能按时赶到的。我作为一个人类,又蠢又慢,就因为这样我们人注定要死的。 我多么希望爱丽丝能够从某个阴暗的角落出来,希望她从某个角落看到我知道我失败了,然后回到贾斯帕那儿。 我仔细听,希望能在嘈杂的声音中听到某人看到惊奇事物的声音:当他们看到爱德华时发出的惊叫声。 突然,人群中有了一个空隙,我看见前面有一小块空地。我急忙往前冲去,直到我的胫骨撞到砖块上时,我才发现是广场中央一个比较大的方形喷泉。 我跨过喷泉的矮墙,踩到过膝的水,此时我松了一口气,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我淌水过去,水花四处乱溅。虽然太阳晒着,可是风很冷,身上湿了,我冷得发痛,但是喷泉很宽。我从喷泉里穿过广场中心,一下子就到喷泉的另一边,我一刻也没停,踩在稍矮的墙上翻过高墙,又投入人群中去。 人们自觉地给我让道,小心地不让我衣服上滴下的水溅到他们身上,我又看了看钟。 一串悠长而急促的钟鸣在广场上响起。钟声使得脚底下的石头也震动起来,小孩儿捂着耳朵哭了起来,我尖叫着向前跑。 “爱德华!”明知无济于事,我依然大声叫着。人群太吵了,我气喘吁吁地叫着也没用,但是我还是不停地喊叫。 钟声又响起。我跑过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妇女,那小孩儿的头发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几乎成了白色的了。当我穿过一堆穿着红夹克的高大的男人,他们嚷着警告我,钟声又一次响起。 在这堆穿着红夹克的男人的另一头有一道空隙,观光者漫无目的地在我身边转悠,留出一块空地。我努力搜寻通向广场右边建筑间的那条幽暗道路,往前我还是看不清地面,路上还是有太多的人,钟声又响了。 现在越发难以看清楚了。前面没有人群挡着,风迎面吹进我的双眼。我不知道我的泪水是北风吹出来的,还是因为听到一遍又一遍的钟声急出来的。 离路口最近的是一家四口。两个女孩儿一身红色,配上马尾辫上黑色的丝带。那位父亲不是很高,从他头顶上,我憋见阴暗处有点儿亮的东西。我向他们的方向疾飞过去,努力睁开含泪的双眼。钟声响起来,最小的那个女孩儿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大一点的女孩儿也只有到她的妈妈腰间那么高,她抱着妈妈的腿,盯着他们身后的阴暗处。我看着她扯扯妈妈的肘,指着那片黑暗。钟声再一次响起时,我已经很近了。 我离他们很近了,可以听到女孩儿刺耳的声音。看到我闯入他们当中,一遍遍地叫着爱德华,那位父亲惊奇地看着我。 稍大的女孩儿嘻嘻笑着,一边和她妈妈说着话,一边迫不及待地指着阴暗处。 我突然绕到那位父亲的身后——他迅速把小孩儿拉开——我嗖地窜进他 们身后的暗处,上方的钟又响了。 “爱德华,不要啊!”我尖叫着,但是我的声音被钟声淹没了。 我看见他了,但是我发现他看不见我。这次真的是他,不是幻觉。我的想象比我预料的还要失误,现实中的他远比我想象中的好。 爱德华像雕像那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离巷口只有几步的距离。他的双眼紧闭,眼袋呈深紫色,两只手臂自然下垂在身体两边,掌心向前。他的表情极其安详,好像正做着好梦。他胸前的衣服敞开着,胸膛的皮肤好像大理石一般光华——他的脚底下还有一小堆白色的东西。光线从广场走道上反射到他的皮肤上,微微发光。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美的——虽然我一路尖叫跑来,气喘吁吁的,我还能细细欣赏。过去的七个月根本不算什么,他在森林里和我说的那些话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不需要我也不要紧。不管我多么老,我只要和他在一起。 钟声响起,他大步地走出阴暗。 “不要!”我叫道,“爱德华,你看着我!” 他没有听我的,他微微笑着,他抬起脚步就要跨进阳光中。 我冲向他,由于用力过猛差点儿把自己甩到地上,幸亏他接住了我。我几乎吓晕了,我猛转过头。 钟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他缓缓睁开双眼。 他低头看着我,暗暗感到惊奇。 “太奇妙了,”他说道,磁性的声音充满了惊奇,还有点儿窃喜,“卡莱尔说得没错。” “爱德华,”我试图说话,但是发不出声音,“你必须退回阴暗处,快啊!” 他好像觉得挺有趣,他的手抚过我的面颊,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正试图把他推回阴暗处。可是就跟推一堵墙似的,我的力气全白费了。钟声再响的时候,他依然毫无反应。 真奇怪,我明白我们两个人当时的处境都很危险,但是,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很好,我感觉到我的心脏在胸膛内跳动,血液在血管里沸腾、涌动。他皮肤散发出来的香气沁入我的心肺,塞得慢慢的,就像我的胸腔内没有任何出口。我感觉很完美——不是大病初愈的那种感觉——就像从来未曾受过伤那样美好。 “我不能相信这一切来得这么快。我毫无感觉——它们太棒了。”他自得其乐,闭上眼睛又一次吻着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像蜂蜜一样甜,像天鹅绒一样软。“死亡,就算汲走你呼吸的香蜜,却无法夺走你的美 丽。”他轻声说着,我记得这句话是罗密欧在坟前说过的。最后一次钟声响起了。“你和以前一样那么好闻,”他接着说,“就算它是地狱,我也不在乎,我要拥有它。” “我没有死,”我打断他,“你也没有!爱德华,快点,我们快走,他们很快就会赶到的!” 我在他的怀里挣扎,他眉头紧锁,很是不解。 “怎么了?”他礼貌地问道。 “我们还没死,没有!但是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在沃尔图里之前” 我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闪过理解的表情。我话还没讲完,他突然把我从阴暗处边缘猛拉开,轻而易举地把我甩到靠墙的地方站着,他自己则背对着我,面对着巷口,双臂张开挡在我前面保护我。 我从他的手臂下方看到两个黑影站在阴暗的不远处。 “好啊,先生们,”爱德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沉着而轻快,“我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你们,但是如果你们代我向你们的主子道谢的话,我会感到更加荣幸。” “我们可以换个更合适的地方谈话吗?”一个平淡的声音不怀好意地说道。”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爱德华的声音变得更加生硬了,“我明白你的规矩,费力克斯,但是我也没有犯规啊。” “费力克斯只是想说太阳快照到这儿了。”另外一个人解释道,他们两个都披着拖地地灰色斗篷,斗篷在风中不停地摆动,“我们找个更阴的地方吧!” “好,我跟你们去,”爱德华冷淡地说道,“贝拉,你为何不回到广场去享受节日的气氛?” “不,把那女孩儿一块带过来。”第一个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我不同意。”表面的客套顿时消失了。爱德华声音冷淡极了。他的重心稍微转变,我知道他已经作好战斗的准备了。 “不要。”我说道。 “嘘。”他轻声说,只有我听见。 “费力克斯,”第二个人提醒道,他显得比较讲理,“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他转向爱德华,“阿罗只是想和你谈谈,希望你不要比我们出手。” “当然可以。”爱德华回答,“可是必须先放这女孩儿离开。” “恐怕不行,”比较礼貌的那人抱歉地说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那我恐怕也不能接受阿罗的邀请了,德米特里。” “那正好 。”费力克斯嘀咕道。我眼睛开始适应黑暗的光线,能看清费力克斯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强壮靛形使我想起了艾美特。 “阿罗会很失望的。”德米特里叹了口气。 “他肯定能够经受住这样的失望的。”爱德华回答说。 费力克斯和德米特里悄悄走近巷口,俩人散开以便可以两面夹攻爱德华。他们想把爱德华逼近巷子,以免被其他人看到。没有光能找到他们的皮肤,有斗篷裹着他们非常安全。 爱德华纹丝不动,为了保护我他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突然,爱德华把头转过来,面对黑暗的深巷。德米特里和费力克斯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们听到一些声响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我们就不能安分点吗?”一个轻快的声音提议,“可有女士在场啊。” 爱丽丝走到爱德华身边,她步履轻快,漫不经心的样子,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氛。她看起来那么,那么脆弱,她的两只手臂像小孩儿那样甩着。 但是德米特里和费力克斯都站直了身子,他们的斗篷轻轻地飘动了几下,好像一阵风刚从巷子里刮过。费力克斯面露难色,显然他们不喜欢双方人数相当。 “我们还有人哦。”她提醒他们。 德米特里回头看看。广场上离我们不远处,那穿红衣服女孩儿的那一家子人正看着我们。那位母亲紧张地和她丈夫说话,眼睛看着我们五个人。那个男人朝广场方向走了几步,拍了拍其中的一个穿红夹克的男人的肩膀。 德米特里摇了摇头。说:“爱德华,让我们冷静一下吧。” “好啊,"爱德华说,“那我们现在走开吧,互不相犯。” 德米特里沮丧地叹了口气:“至少让我们私下再谈谈吧。” 又有六个穿红衣服的男人和那一家子人一起紧张地盯着我们,我很清楚是爱德华挡在我前面保护我的姿势是他们感到紧张的,我想大声叫他们快跑。 爱德华的牙齿开始咯咯响了:“不。” 费力克斯笑了。 “够了。”一个声音又高又尖,从我们身后传来。 我从爱德华的另一只手臂下方偷看,一个矮小的黑影朝我们走来。从他飘动的衣服判断,这个人是敌方的,可是是谁呢? 一开始我以为新来的那个人是个年轻人和爱丽丝一样,留一头稀疏平直的浅褐色短发 ,斗篷下的身躯——几乎是黑的——很消瘦,分不出是男是女,但是如果是个男的,他那张脸实在长得太漂亮了。大大的眼睛,饱满的双唇,即便是波提切利画中奠使和他比起来也像个丑八怪了,尽管他的双眼是血红的。 他是那么娇小,可是其他人对他的到来的反应着实令我吃惊。费力克斯和德米特顿时放松了下来,调整了防备的姿态退到墙壁的阴影中去。 爱德华也放下手臂,调整姿势——但是像已经战败了似的。 爱丽丝双手交叉于胸前,表情冷漠。 “跟我来。”简说,她稚嫩的声音很平淡。她转身悄然无声的走进黑暗中。 费力克斯示意我们先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爱丽丝紧随在简后面。爱德华挽着我的腰,和我一起走在爱丽丝身边。小巷变得越来越窄,微微有个下坡。我抬头满脸疑惑地看着爱德华,可他只是摇摇头。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我确定他们跟在后面。 “爱丽丝,”爱德华边走边和爱丽丝谈起话来,“我想我应该预料到你会来这儿。” “是我的错,”爱丽丝以相同的语调回答,“我有责任挽回这一切。” “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很礼貌,好像他不是很在乎的样子,我想可能是由于后面有人跟着吧。 “说来话长了。”爱丽丝瞥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开,“总之,她确实跳下了悬崖,但并不是想自杀,贝拉最近迷上了各种极限运动了。” 我脸上一阵发烫,眼睛看着前方那个已经看不清的影子。我可以想象他现在从爱丽丝的话语中听出了言外之意。尝试溺水,收留吸血鬼,和狼人交朋友…… “嗯。”爱德华随口应着,声音中那随意的语气已经消失了。 小巷深处有一个小拐弯,依然向下倾斜,所以在走到那堵平坦,无窗的砖墙之前我没有意识到回到了路的尽头,那个简已经无影无踪了。爱丽丝毫不犹豫地一直朝墙走,脚步也不放慢,然后,她从容地滑进街上的一个洞里去了。 那个洞又小又黑,看起来像个排水沟,一直延伸到石头路的最低点。直到爱丽丝消失了我才注意到,那个洞的盖子已经半开着了。 我犹豫着不敢进去。 “没关系的,贝拉,”爱德华小声说,“爱丽丝会接着你的。” 我满怀疑虑的看着那个洞,我想要不是德米特里和菲利克斯不 怀好意的跟在后面,埃德华一定会先下去。 我蹲了下来,双脚在洞边晃着 “爱丽丝?”我的声音有些颤。 “我在这儿,贝拉。”她安慰我道。但是声音听起来好远,这并没让我感觉好一点。 爱德华抓着我的手腕——他的手冷的像冬天的石头——把我放到漆黑的洞口。 “准备好了么?”他问道 “放手吧。”爱丽丝回答道。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看不见下面的漆黑与恐怖,同时紧闭着嘴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爱德华放开了手,让我掉下去。掉下去的过程很快,没什么声音。空气所发出的声音如同我叹出的气一般(上帝啊但愿是这个意思),维持不到半秒钟。爱丽丝在下面摆好姿势等着接我。我身上有些擦伤,她的手臂很有力,接着我的时候站的还直。 洞的底部光线很弱,但并不是没有光亮,洞口的微光从脚下的潮湿石头上反射过来。光线没有了一阵子,但是爱德化在我身边泛着微光。他把我紧紧地搂在身边,轻轻的往前带。我双手抱着他冰冷的腰,蹒跚的走在不平的路面上,后面排水沟盖上盖子的声音像是一种终结。(开始乱翻了) 街上反过来的微光很快消失了,我不稳的脚步声在洞里回荡。洞应该很宽,可我不确定,除了自己的续和脚步声之外听不到其他——只有一次来自后面的不耐烦稻气。 爱德华紧紧地搂着我,他的一只手从身体的一边伸到我的脸上(九头蛇柏)光滑的拇指抚过我的嘴唇,我能感到他不时地把脸贴到我的头发上,我感觉到这是我们唯一的汇合方式,更加紧紧地靠向他。 此刻我感觉到他需要我,而这足够抵消在地道里被吸血鬼尾随的恐怖。或许这只是内疚——他对于他的错误的离开造成我想自杀就到这儿找死而产生的内疚(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当他问我额头的时候我并不在意他的动机。死前能和他在一起比活的更长更重要。 我想问他后面会发生什么。我想知道一会我们会怎样死去,或许提前知道会感觉好一些。但是我不能说话,即便是小声也也不行。别人什么都会听到包括我的呼吸与续。 路一直往下,我们在向更深的地方走去,我越来越害怕。爱德华的手一直抚摸着我的脸才没让我叫出声来。 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光线,让洞里逐渐亮了一点,我们走在低矮的拱形地道上,(厄,有不认识的不会翻) ☆、第二部 新月 第二十一章 宣判 我们来到一条明亮的、普通的走廊。两边的墙壁是白色的,地板是灰色的。天花板上均匀地挂着很平常的矩形煤油灯。这个地方暖和些,我感到很开心,在走过阴森的下水道后感觉这个大厅尤其温馨。 爱德华的感受似乎和我很不一样。他眉头紧锁,看着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的电梯口似乎站着一身黑色的人。 简等在电梯旁,一只手扶着门,她面无表情。 进了电梯后,那三个沃尔图里的吸血鬼更加没有顾忌了。他们拿掉斗篷,把帽子留在肩上。费力克斯和德米特里的肤色都有点儿橄榄绿——和整体粉笔般的苍白很不协调。费力克斯的黑头发减得很短,但是德米特里的头发却长及肩膀。他们的眼膜周边鲜红,越往中央越黑,到了眼珠子那里已经是漆黑的了。他们的斗篷里面的衣服是现代的、苍白的,说不上有什么特色。我蜷缩在角落,紧紧靠着爱德华,他的手依然在我手臂上搓着,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简。 我们乘电梯时间很短,走出电梯,来到一个像是邮局前台的地方。墙壁是木头做成的,地板是很深很深的蓝色。没有窗户,取而代之的是大幅的色彩鲜艳的托斯卡纳风格的乡村风景画。白色的皮沙发整齐地摆放着,光滑的桌面上摆着水晶花瓶,插满了艳丽的花束,这些花的香气使我联想到殡仪馆。 房间的中间是一个高高的、光泽狄木柜台,我惊奇地看着柜台上的女人。 她很高挑,皮肤黝黑,眼睛是绿色的。换个地方她可以说是美人——但在这里她算不上,因为她和我一样是人类。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这里,那么从容地整天和吸血鬼在一起。 她微笑表示欢迎, “下午好,简。”她说。 看到和简一起的这班人她一点也不惊奇。就算看到爱德华袒露的胸膛在白色的光线下微微发光,还有我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样子,她也毫不奇怪。 简点了点头,打个招呼。 “吉安娜。”她径直朝房间的两层门走去,我们跟在后面。 木门的后面的接待处和前面的那个完全不一样,有个穿着白珍珠颜色西装的男孩儿看起来像简的双胞胎兄弟。他的头发比简黑,嘴唇没有简饱满,但是同样那么讨人喜爱。他迎上来,微笑地和简打招呼:“简。” “亚力克。”简回应他,拥抱那个男孩儿,互相亲吻对方的脸颊,然后他看着我们。 “他们 派你出去带他一个回来,你带回来了两个半,”看着我,他纠正了一下,“干得不错!” 她笑了——笑声像小孩子的声音一样,让人觉得很开心。 “欢迎回来,爱德华,”亚力克对他说,“你看起来情绪不错。” “还好。”爱德华冷淡地应了声。我看了看爱德华僵硬的脸,丝毫不记得什么时候他的情绪比此时更低落过。 亚力克冷笑了几声,打量了爱德华身旁的我。“这就是问题的根源吧?”他怀疑地问道。 爱德华微笑了一下,一脸的不屑,然后他愣住了。 “迪布斯。”费力克斯在身后随意地喊了一声。 爱德华转过身去,胸中充满了怒火。费力克斯微笑着——他举起手,掌心朝上,手指弯了两下,叫爱德华过去一下。 爱丽丝碰了碰爱德华的手臂。 “忍耐。”她提醒他。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真希望自己能听见她对他说了什么。我猜大概是让爱德华不要出手打费力克斯,因为爱德华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向亚力克。 “阿罗看到你会很高兴的。”亚力克说道,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要让他久等了。”简提醒道。 爱德华点了点头。 亚力克和简牵着手带领我们穿过另一个宽敞、华丽的大厅——这样何时是个尽头? 他们走过大厅尽头的几扇门——这几扇门完全镀了一层金——在大厅中间停下,拉开一块嵌板,露出一扇普通的木门。这门没上锁,亚力克推开门让简过去。 爱德华把我推过门的时候,我都快了。和广场、小巷、下水道一样,又是一些古老的石头,又变得又冷又暗了。 石头砌成的接待室不大。很快我们就来到一个亮堂些,洞般的房间,圆圆的像极了一座城堡的大灯塔可能它就是座灯塔。 再往上两层楼,两道阳光从长长的窗户射到石板地面上,没有其他的光源。房间里仅有的家具就是几张很大的木椅,像君主的宝座,毫无秩序地摆在那里,和弯弯绕绕的石墙相互反光。在圆圈的中间,光线很暗,又是一个排水道。我猜想他们是不是把它当成一个出口。就像街上的洞那样。 这房间不是空着的,有几个人好像正在轻松地开会讨论什么,他们低沉、平淡的声音在空气中嗡嗡作响。我正看着,两个穿着夏装 的女人停在一束光中,她们的皮肤像棱镜一样,把阳光反射到黄色的墙上,像彩虹般色彩斑斓。 我们一走进房间,那些尊贵的脸孔都转过来。大部分的吸血鬼都穿着普通的裤子和衬衫,在街上不会被认出来,但是第一个说话的人穿着长袍,长袍很黑,拖地的长度。一开始,我还以为他那很长的黑发是他斗篷的头巾。 “亲爱的简,你回来啦!”他很高兴地叫道,他的声音就像柔和稻息声。 他轻快地走过来,那动作是如此的优雅,显得不真实,我看傻了眼,嘴巴张得大大的,即使是举手投足都像是在跳舞的爱丽丝也望尘莫及。 当他飘得更近了,看到了他的脸,我更是惊呆了。他那迷人的脸不像其他人那样美得不自然(因为不仅仅他走进我们,所有人围绕着他,有些跟在后面,有些像保镖似的警觉地走在前方)。我说不清楚他的脸是不是很美丽,我认为五官长得很完美,但是和我一样,他长得和他身边的吸血鬼不一样。他的皮肤白得透明,像洋葱的皮,看起来也非常精致——这张脸镶嵌在他那头乌黑的头发衬托出的轮廓中显得异常突出。我突然有种奇怪、可怕的冲动,我想摸摸他的脸,看看是不是比爱德华或爱丽丝的脸,还是像粉笔那样粗糙。他的眼睛和其他人一样是红色的,但是红色上面有朦朦胧胧的薄膜,我怀疑他的视力会不会受这个影响。 他滑到简那儿,白纸般的双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地亲吻她那饱满的双唇,然后他后退了几步。 “是,主人。”简微笑道,这个表情让她看起来像个小天使,“如你所愿,我把他活着带回来了。” “啊,简,”他微笑着,“你真是我最大的安慰。” 他那朦胧的双眼转向我们,笑得更灿烂了——几乎欣喜若狂了。 “还有爱丽丝和贝拉!”他开心极了,那双纤瘦的手不停地拍着,“真是很大的惊喜!太好了!” 我奇怪地盯着他,听他亲切地叫我的名字,好像我们是多年不见得老朋友意外地遇见一般。 他转向我们的护卫:“亲爱的费力克斯,麻烦通知我的兄弟们我们的客人到了,我肯定他们不会错过这样的场景。” “是,主人。”费力克斯点点头,沿着我们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现在明白了吗,爱德华?”那个奇异的吸血鬼转向爱德华,对着他微笑,就像是一位慈爱同时又严厉的祖父, “我以 前怎么跟你说的?以前我没有给你想要的东西,你现在还耿耿于怀吗?” “不,阿罗,我很开心。”他表示赞同,把我的腰搂得更紧了。 “我太爱圆满的结局了。”阿罗长叹一声,“这样的结局很少见的,但是我还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爱丽丝?”他转向爱丽丝,用他那双充满好奇的迷离的眼睛看着她,“你的兄弟认为你很可靠,但是显然他还是看错了你。” “我一点都不可靠。”她微微一笑,看起来很从容,但是她的小手握起了小拳头, “正像你今天看到的一样,我经常出娄子,不过往往能挽救过来的。” “你太谦虚了,”阿罗责备道,“我看到过你的一些成就,我得承认你的能力是我见过最棒的,简直是太棒了!” 爱丽丝向爱德华使了个眼色,但是被阿罗看到了。 “很抱歉,我们还没有正式地相互认识吧?只是我觉得自己已经和你认识了,我这人意识有点超前。你的兄弟昨天和我说过你,他从很意外的方式介绍了你。你看,我和你兄弟的能力相当,只是我比他多一些限制。”阿罗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嫉妒之情。 “他的能力比我强上千百倍。”爱德华冷冷地插话,他看着爱丽丝简短地解释了一番,“阿罗他接触到你就能了解你在想些什么,比我更敏锐,你知道我只能了解你当时的想法,但是他能知道你所有的念头。” 爱丽丝扬了一下漂亮的眉毛,爱德华随即低下把头凑近些。 阿罗又看见了。 “至于远处听音”阿罗叹了一声,指指他们两个刚刚做的动作,“那就太容易了。” 阿罗朝我们身后看去,其他人,包括站在我们边上的简、亚力克和德米特里都不约而同地往后看。 我最后一个转过头去,费力克斯回来了,还带了两个穿黑袍的人。两个人都很像阿罗,其中一个也有随风飘动的黑发。另外一个有着一头雪白的头发——和他的脸一个颜色——头发往肩后梳着。他们的脸一模一样,仿佛吹弹击破。 “马库斯,凯厄斯,你们快过来看看!”阿罗轻声叫着,“贝拉还活着,爱丽丝和她一起来了!多好啊?” 他们两个看起来都不认为有“多好”。那个黑头发的看起来无聊极了,好像见够了阿罗一贯的大惊小怪。另外一个白头发的也是一副苦脸。 他 们的毫无兴趣并不影响阿罗的兴致。 那个白头发的老吸血鬼径直走向一张椅子。另外一个走到阿罗身边,伸出手来,我以为是要和阿罗握手,但是他只是轻轻碰了下阿罗的手掌,就垂下手去,阿罗皱了下眉头。我都担心,他那纸般的皮肤会皱了。 爱德华轻轻地哼了一下,爱丽丝奇怪地看着他。 “谢谢,马库斯,”阿罗说道,“这样挺有趣。” 我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马库斯刚才是告诉阿罗他的想法。 马库斯看上去不怎么感兴趣。他走到那个凯厄斯那边,和他一起坐在墙角。两个随从吸血鬼跟着他,大概也是保镖。我看到那两个穿背心裙的女人也站到凯厄斯的身后,吸血鬼还需要保镖?真滑稽,不过可能老的吸血鬼需要,像他们衰老的皮肤那样。 阿罗摇着头。“太奇妙了,”他说,“简直奇妙极了。” 爱丽丝一头雾水。爱德华转向她,低声解释道:“马库斯可以看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对我们之间深厚的感情很惊讶。” 阿罗笑着。“我一听就听到了,”他自言自语,然后对我们说,“我说啊,让马库斯感到惊讶可不是很容易的。” “即使到现在,我还是很难理解。”阿罗笑道,看着爱德华紧紧拥着我,阿罗的话语毫无逻辑,我努力地跟上他的思路,“你怎么能够和她站得这么近?” “一点不难。”爱德华平静地回答。 “但是——我们的歌唱家!多浪费!” 爱德华不带感情地冷笑一声:“我认为这是必然的代价。” 阿罗反驳道:“代价也高了点吧。” “机会成本嘛!” 阿罗笑了笑:“如果不是我从你的记忆力闻到她的味道,我还真不能相信会有人血的味道这么强烈,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我们大部分人都会不惜代价想得到这样的礼物,可是你” “却浪费了。”爱德华接过他的话,声音里满是嘲讽。 阿罗又笑了笑:“啊,我多么想念我的朋友卡莱尔!你让我想起了他——只不过他没你这么怒气冲冲的。” “卡莱尔还有很多方面比我强。” “我从未见过卡莱尔为了任何东西克制自己,你让他蒙羞了。” “不见得。”爱德华不耐烦了,好像他已经受够了这开场的客套。这使我更加害怕起来,我 不禁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对他的成功我感到很满意,”阿罗笑道,“ 虽然出乎意料,但是你对他的记忆对我来说很珍贵。没想到它能使我这么开心。我指的是他选择了一条叛逆的道路,而且成功了。我曾经还拿他的计划开玩笑,以此警告其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管怎样,我很高兴是我错了。”爱德华没有回答他。 “但是你的忍耐力!”阿罗叹声道,“我一直以为你没有这样的忍耐力。能够经受住这么强大的,而且不是一次,而是经常性的——要不是我从你脑袋感受到,我是不会相信的。” 面对阿罗的赞扬,爱德华无动于衷。我对他的表情很熟悉——时间没有使他改变——所以能猜到他冷静的表面掩盖下的激动的内心。我努力保持呼吸平稳。 “仅仅想到她对你的吸引力”阿罗笑道,“就让我感到饥渴。” 爱德华紧张起来。 “不要担心,”阿罗安慰他,“我不会伤害她的,但是我对一件事很好奇。”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可以请教下吗?”他急切地问,举起一只手。 “问她吧。”爱德华平静地说。 “好吧,恕我冒昧!”阿罗大声说道,“贝拉,”他叫我的名字,“我很惊奇,爱德华惊人的才能在你身上失效了。这可不常见!我想,既然我和他的能力相当,你能不能让我尝试一下——看看我的能力在你身上是否也会失效?” 我恐慌德看着爱德华,尽管阿罗的措辞优雅,我不认为我有其他选择。一想到要他触碰到我,我恐惧的同时,对于能够感触他奇怪的肌肤报有强烈的好奇心。 爱德华对我点头,略带鼓励。也许是因为他确定阿罗不会伤害我,或者我们确实没有其他选择。我无从判断。 我转向阿罗,慢慢把的手伸向前面。 他滑动到离我更近的地方,他努力使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可靠。但是他如纸一般的皮肤太奇怪,太陌生,太吓人了。他脸上的表情比他之前说的话更有信心. 阿罗伸出手,好像要与我握手。他虚幻的皮肤按压在我的上面。我感觉到他的皮肤,比起花岗岩更像粘性页岩,比我预计的更冰冷。他朦胧的眼睛对我微笑,使人很难不看着他的眼睛。它们如此使人着迷,令我感到古怪,并不舒服。 阿罗的脸变色了,从前的自信消失了,开始怀疑的神情,接着恢复了镇定,换回友善的表情。“ 非常有趣”他说着,松开我的手,退回去。 我看了爱德华一眼,尽管他的表情沉着,在我看来那表情甚至有点沾沾自喜。阿罗继续沉思着,他的眼睛在我们三个之间来回看着,突然,他摇了摇头。 “首先”他自言自语“我要知道她是不是对我们其他天赋也免疫……简?” “不要!”爱德华喊。爱丽丝拽着他的胳膊。他把她摇开。 简微笑地看着阿罗“在,主人?” 爱德华咆哮着,声音嘶哑,眼神凶恶地盯着阿罗。 房间空气瞬间静止了似的,每个人都不置信地盯着他,好像他正在犯言语行为上的失礼的罪过。我看到felix露齿笑着,向前移了一步。阿罗朝他看了一眼,他在那里站住,表情变得有些愠怒。 阿罗对简说,“我很好奇,亲爱的,是否贝拉对你免疫” 在爱德华的狂暴的咆哮声中我勉强听到阿罗的话。爱德华松开我,紧紧把我护在身后。凯厄斯带着他的随从鬼魅般朝我们的方向过来,监视着。简转向我们,天使般地笑着。 “不要!”爱丽丝哭喊着,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在任何人可以跑到他们之间之前,在阿罗的侍卫处于紧张状态之前,爱德华冲向这个女孩。 爱德华跌倒在地上。 没有人触碰到他,但是他此刻躺在石头地板上,因极度痛苦身体扭曲着,我惊恐地看到简只是微笑的面对着他。爱丽丝说出了简奠赋,为什么每个人对简如此顺从,为什么爱德华在她能这样对待我之前冲向她。 “停下!”我尖叫着,声音在一片安静中回响,我跳起来冲到他们之间。但是爱丽丝紧紧地抱着我无视我的抵抗。爱德华撞到石头上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到这些我的头快要爆炸了。 “简,”阿罗平静地叫住她。她很快收手,仍然微笑着。她的 眼睛略带疑问。爱德华平静了下来。阿罗转向我。 简对我微笑。 我没有看到她的注视。我在爱丽丝的紧紧怀抱中挣扎着,看着爱德华。 “他没事”爱丽丝紧张地对我低语。她正说着,他坐着,慢慢站起来。 他看到我,眼睛中带着惊恐。起初我以为他的惊恐源自刚刚他经历的痛苦。但是他立刻又转向简,然后又看向我——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放松起来。 我也看着简,看到她再也没笑。她 盯着我,我退缩了一下,以为会有的pain。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爱德华重新回到我身边,他碰碰爱丽丝的胳膊,让她把我交给他。 阿罗大笑起来。“哈哈哈,太奇妙啦~” 简对于自己的挫败发出嘶嘶的不满声,身体前倾,象是准备进攻。 “不要这样,亲爱的。”阿罗安慰道,把苍白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把我们弄糊涂了。” 简继续盯着我,上嘴唇向后张开露出牙齿。 “哈哈哈”阿罗又笑起来“你很勇敢,爱德华,能够不发出声。我曾经要简这样对待我——仅仅因为好奇。”他摇摇头,羡慕德说。 爱德华厌倦地看着他。 “现在我们该怎样对待你呢?”阿罗轻语。 爱德华和爱丽丝身体僵硬。他们一直在等待这部分。我开始发抖。 “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呢”(原文idontsupposetheresanychancethatyouvechangedyourmind?)阿罗充满希望地看着爱德华。 “你奠赋很精彩”爱德华犹豫了一下。我的眼角瞥见费力克斯和简表情变得因厌恶而扭曲。 爱德华斟酌他的字“我……不改变主意。” “爱丽丝呢?”阿罗问,仍然满怀希望。“你可能对加入我们感兴趣呢” “不,谢谢”爱丽丝说 “你呢?贝拉?”阿罗挑起眉毛。 爱德华在我耳边发出嘶嘶声。我茫然地看着阿罗。他在开玩笑吗?或者他只是问问我是不是要留下来吃晚餐? 长着白发的凯厄斯打破了沉默。“什么?”他对阿罗低语。“凯厄斯,你肯定看见了她的潜力。”阿罗亲切地对他说“自从见到简和alec之后,我再没见过这么有期望的未知的能力了。你能想象到她假如我们之后的可能性么?” 凯厄斯表情怪异地转开,听到阿罗把我和她作比较,简眼中充满了愤怒。 爱德华在我身边暗暗发怒,我可以感受到他胸中的怒气再聚集就要爆发了,我不想他发脾气而受到伤害。 “不,谢谢。”我很小声地说,都被吓傻了。 阿罗叹气道:“真不幸,太浪费了。” 爱德华说道:“要么加入,要么死,是不是这样?我来这之前就预料到了,这是你的规矩。” 他的声音让我吃了一惊。他好像很生气,但是语气中好像有点儿故意挑衅——好像他是特意这么说的。 “当然不是这样。”阿罗惊奇地眨了眨眼,“我们本来就在这里开会,等待海蒂,而不是等你。” “阿罗,”凯厄斯叫道,“按照规矩他们得死。” 爱德华瞪了凯厄斯一眼,问道:“凭什么?”他肯定明白凯厄斯的意思,但是他就是想让凯厄斯说出来。 凯厄斯用他那消瘦的手指指着我:“她知道但多了,你我们的机密。”他的声音很细,和他的皮肤一样。 “你们的队伍本来就有人类。”爱德华提醒他,我马上想到下面服务台那位漂亮的女人。 凯厄思的脸换了一副表情,他是要笑吗? “不错,”他承认道,“但是如果他们对我们不再有用,我们就会吸干他们的血。对于她你没有这样的打算吧。如果她泄露了我们的秘密,你会毁了她吗?我想不会。”他指责道。 “我不会的”还是很小声。凯厄思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 “你也不打算把她变成我们的一员,”凯厄思接着说,“所以,她是潜在的隐患。因此她必须死,你们想离开的话请便。” 爱德华露出了他的牙齿。 “我是这么认为的。”凯厄思说,似乎很开心。费力克斯等不及地向前倾。 “除非”阿罗打断他的话,他好像对谈话的进展不太满意,“除非你愿意让她成为不死的吸血鬼?” 爱德华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我真这么认为呢?” 阿罗又开心地笑了:“那你们就可以离开了,然后代表我向我的朋友卡莱尔问好。”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急切,“但是恐怕你不是说真的。” 阿罗把手伸到他面前。 凯厄思本来是怒目而视的,现在也舒开眉头。 爱德华的嘴抿成一条线,他注视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他的双眼。 “就这么决定吧,”我轻声说,“拜托了。” 变成吸血鬼真的有这么糟糕吗?他真的宁可死也不这么做?我感到心口阵阵疼痛。(这里的贝拉认为爱德华是因为不再爱她,不愿意和她在一起而难过) 爱德华带 ☆、第二部 新月 第二十二章 逃亡 德米特里把我们带到宽敞、明亮的服务台前,那个叫吉安娜的女人还在那个柜台上,轻快、祥和的音乐从隐藏的扩音器中传来。 “天黑之前不要离开。”他提醒我们。 爱德华点点头,德米特里匆忙离开。 吉安娜对于我们的对话一点也不惊奇,但是她狡黠地打量了爱德华借来的那件斗篷。 “你还好吧?”爱德华压低声音问我,以免那个女人听到。他的声音因为焦虑而有点儿粗糙——如果天鹅绒有时也会粗糙的话,我想他对我们的境况依然担忧。 “你最好在她倒下之前找个地方给她坐下。”爱丽丝说,“她都快崩溃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在不停地,我的整个身体猛烈地抖动直到牙齿都咯咯作响,眼前一片模糊,周围的房间都摇晃着。当时有一瞬间,我感觉和雅各布蜕变成狼人那样痛苦。 我听到一个莫名的声音,一个奇怪的、尖锐的声音,和轻快的背景音乐极不协调。由于得厉害,我搞不清楚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嘘,贝拉,嘘”爱德华把我拉到离那个好奇的女人很远的桌子旁边。 “我怀疑她正歇斯底里呢,你最好扇她一巴掌。”爱丽丝建议说。 爱德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个时侯,我才明白,那个声音是我发出来的。从我胸膛中爆发出来的呐喊,它使我浑身。 “没事了,安全了,没事了。”他不停地重复着。他把我抱到他的腿上,用斗篷垫着,把我和他冰冷的身体隔开。 我知道这个样子看起来很蠢,但是谁又能知道我还能看着他的脸多久?他没事了,我也获救了,我们出去之后他就会离开我,让自己的眼睛含满泪水而不能看清他的脸,我真是疯了。 但是,我的泪水无法洗去我双眼背后的一个形象,那个带着玫瑰花环的小女人的惶恐的脸始终在我眼前晃荡。 “那些人。”我抽噎着说。 “我知道。”他轻声说。 “太可怕了。” “是的,我多希望你没有看到那一幕。” 我靠在他冰冷的胸膛上,用那厚厚的斗篷擦着泪水。我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需要点什么吗?”一个声音有礼貌地问道。是吉安娜,她从爱德华肩上低头看着我,眼神中流露着关心,同时又有着职业 惯性的漠然。她并不害怕自己离一个吸血鬼仅仅几厘米的距离,她的工作态度一般,不是很认真但也还算是过得去。 “不需要。”爱德华冷冷地回答。 她点了点头,对我微笑了一下,离开了。 我等她走远了,问道:“她知道我们所发生的一切吗?”我的声音很低沉。我已经平静下来了,呼吸也顺畅了。 “是的,她什么都知道。”爱德华告诉我。 “她知道有一天他们会把她杀了吗?” “她明白有这样的可能。”他说。 我很惊奇。 爱德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希望他们能让她活下去。” 我突然觉得脸上毫无血色:“她想成为一名吸血鬼?” 他点了点头,眼睛注视着我,想看我的反应。 我打了一个冷战,“她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低声对自己说,而不想得到一个回答,“她怎么可以看着这些人走进那件恐怖的房间,还想着成为他们的一员呢?” 爱德华没有回答,当他听到我的话时,他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我盯着他那俊美的脸,想猜出那下抽搐的意味,但是我突然意识到,现在我躺在爱德华的臂弯里,尽管很短暂,至少我们不会死——在那一刻。 “哦。爱德华。”我哭出声来,然后开始抽泣,多么愚蠢的行为。泪水使得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不能原谅自己,我只有等着太阳落下,就像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等待一个结束的终点。 “怎么了?”他焦急地问我,轻轻拍打着我的背。 我双手钩住了他的脖子——他会怎么做?把我推开吗——我更加紧紧地抱住他。“我现在觉得很幸福,难道不对吗?”我问他,声音断断续续。他没有推开我,他把我抱得更紧了,紧得我都不能呼吸,虽然我现在呼吸已经顺畅过来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轻声说,“但是我们有好多值得庆幸的理由。不如说,我们还活着。” “是的,”我回答,“很好的理由。” “还有我们还在一起。”他说。他的呼吸如此舒适,我几乎开始神游了。 我只是点点头,心里明白他在这一点上和我的看法不完全一致。 “而且,明天我们也一定会活着。” “但愿如此。”我不安地回答。 “未来很乐观的。”爱丽丝安慰我。她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等着,我几乎忘了她的存在,“很快我就可以见到贾斯帕了。”她满意地说。 爱丽丝真幸运,她对未来还满怀信心。 我眼睛久久无法从爱德华的脸上移开,我注视着他,希望未来永远不要降临,希望这一刻可以永恒。如果不能,在未来到达的那一刻我宁愿结束生命。 爱德华也看着我,他的目光那么温和,你可以很轻易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我就是这么做的,这样就可以使这一刻变得更加甜蜜。 他的指尖顺着我的眼睛周围滑过:“你看起来很累了。” “你看起来很渴了。”我轻声回答,看着他黑色眼膜下方紫色的淤青。 他耸耸肩:“没关系。” “你确信?我可以和爱丽丝坐在这等。”我不情愿地提议,我宁可他杀了我,也不想从现在这个位置移开。 “不要开玩笑了。”他叹了口气,他清新的呼吸拂过我的面颊,“我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能控制住我的那个天性了。” 我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他,有一个已经到了舌尖了。但我还是没问,我不想破坏这样美好的时刻,虽然此时,在这个是我不舒服的房间里,面对一个潜在的吸血鬼,这样的时刻并不十全十美。 躺在他的臂弯里,很容易使我相信他需要我。我不愿去想他这么做的原因——他这样做是否只为了让我平静下来,还是他对我们的处境感到内疚,在我幸存下来后他感到如释重负?再或者我们分开的日子足够久,以至于他不介意现在的枯燥?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即使是自欺欺人,我也觉得很幸福。 我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记住他的脸,自我陶醉着 他看着我的脸好像他也在陶醉,但是同时他和爱丽丝讨论怎么回去。他们的声音很快、很低,我知道吉安娜是听不到的。我也只能听到一部分,听起来需要偷一些东西,我猜想那辆黄色的保时捷是不是已经物归原主了。 “讨论那些歌手干什么?"爱丽丝问道。 “我们的歌唱家。”爱德华说道,他说这些词的时候是用唱的。 “好的,就是她了。”爱丽丝说,我集中注意力听了一会儿,我遐想联翩。 我感觉到爱德华耸了耸肩:“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个人,那个人的味道就像贝拉对我的吸引那样。他们称她是我的 歌手——因为她的血液就是我的音乐。” 爱丽丝笑了。 我又累又困,但是我现在忘记了疲劳,我不愿浪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钟。他和爱丽丝谈话的过程中,会时不时地低头亲吻我——他光滑的嘴唇拂过我的头发、我的前额,还有我的鼻尖。每一次对我那早已臣服的心都是一次悸动,我续的声音仿佛响彻了整个房间。 这儿是天堂——地狱里奠堂。 我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当爱德华抱着我的时候,他和埃里斯的眼睛都转向那个房间,这让我感到一阵恐惧。亚力克近来的时候他的眼睛让我想到红宝石,看着他穿着干净无暇的浅灰色西装——我紧紧地靠在爱德华的身上。 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你们可以走了,”他说,声音很热情,好像是我们相识很久的老朋友,“你们不能在这个城市长时间停留。” 爱德华很直接,“正和我意。” 亚力可笑着点点头,然后消失了。 “沿着走廊到第一个转角做☆、第一部电梯,”爱德华抚我起来,安娜说道,“大厅向下两层就是街道出口,再见了”她的声音让人觉得她似乎很愉快。我不知道凭她的能力她能够活多久。 爱丽丝看了看她。 知道有另一条出口让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我不敢保证自己还有能力走过那条地下通道。 我们路过那个装修华丽的大厅。只有我回头看了那座被那些商业建筑包围的古堡,让我庆幸的是我从这儿能看到那座塔楼。 街上的狂欢这在。我们穿过狭窄的胡同时,街灯也刚亮不久。天空是忧郁的浅灰色,周围密密麻麻的楼层使得天空更加的阴暗。 狂欢节看起来很消沉。 这样到显得爱德华的斗篷不那么扎眼了。别的人也有披着斗篷的,有的大人也开始带我早晨看见的那个小孩戴的塑料假牙。 “真可笑。”爱德华说到。 爱丽丝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我回头想和她说话时才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爱丽丝呢?”我有点紧张的小声问到。 “他去拿你的包,早晨来时藏起来了。” 早晨我还刷牙了呢,这让我有了些精神。 “她是不是还得偷辆车。” 爱德华笑了,“这个一会儿出去再说。” 快到入口的时候爱德华发现我走不动了,就用手搂着我的腰,好把我的重量转嫁到他身上。 我战战兢兢的任它带着我走过石门,头顶上的闸门看起来像是一个随时都会掉下来把我们罩住的笼子。 我们走到一辆黑色轿车旁,站在阴影里等着汽车发动。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没去开车,而是陪着我坐在了后面。 爱丽丝一脸歉意,“抱歉,”他指着仪表盘,“没什么车让我选。” “不要紧爱丽丝,总不能到处都是保时捷911turbos吧。” 她谈了口气,“我应该用合法手段弄一辆。” “圣诞节我送你一辆。”爱德华承诺到。 爱丽丝对着他微笑,这让我担心,因为与此同时她正加速把车开入黑暗且崎岖的半山腰中。 “我要黄色的”她告诉他。 爱德华将我紧紧的拥入怀里,包裹在灰色斗篷下,我感到温暖且舒适。 甚至比舒适的感觉更好。 “你现在可以好好睡了,贝拉”他低语“都结束了” 我知道他意思指的是在那座古老的城市中的所有危险以及噩梦,但我还是得狠狠的吞咽一大口水才能开口说话。 “我不想睡,我不累”说不累其实是骗人的,但我还是不想阖上眼睛.整台车内只有从仪表板上传来的隐约微光,但这些光已经足够让我看见他的脸。 他将唇轻轻的落在我的耳后“试着闭上眼”他鼓励着。 我摇摇头。 他叹息“你还是这么顽固”。 我很顽固;我努力抵抗我沉重的眼皮,我赢了。 这黑漆漆的道路是整段旅程中最令人难受的一段,florence(意大利城市)中的机场里明亮的光线让人稍微好过些,因为这让我有个机会可以刷牙并且换套干净的衣服;爱丽丝也帮爱德华找了套新衣服,然后他将黑斗篷丢再街道上的一堆垃圾堆里.到罗马的这段飞机旅程实在太短让我根本没机会因为疲累而昏睡过去.我知道从罗马到anta会是另一段长长的航程,所以我问空姐是否能帮我拿杯可乐。 “贝拉,”爱德华出声表不赞同,他知道我对caffeine有很低的抵抗力。 爱丽丝坐在我们后面,我听到她正低声的和贾斯帕讲电话。 “我不想睡”我提醒他,我给他一个 真实而且可信的理由,”如果我闭上眼睛,我会看到我不想看的东西.我会做恶梦” 他之后没有再和我争论。 这会是一个很好蹈话时刻,能听到我需要的—但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已经准备好要为我可能听到的答案而绝望伤心了.我们接下来有很长的一段,且不会被打扰的时间,况且他没办法从飞机上逃走—嗯,至少很不容易办到.除了爱丽丝,没人会听到我们俩说话;已经很晚了,大部分的乘客都已熄灯且轻声的要了个枕头.谈话能帮助我对抗疲累但我依旧很顽强的咬住舌头不让排山倒海的疑问问出口,我想或许是因为我累了,但我希望能拖延这次谈话,这样我就能在之后能有多些时间与他相处—将这次谈话留到下一晚,scheherazade方式。 所以我不停得喝可乐,甚至忍住不眨眼睛。有我在他的臂弯里,爱德华似乎非常满足,他不时地用手指碰触我的脸颊,我也抚摸着他的脸庞。我控制不住,虽然我知道这样会使分别后的时光更加难过,他不断地亲吻我的头发,我的额头和手,幸好他没有亲吻我的双唇,毕竟,说能在心碎后还能再指望强烈的续感觉呢?过去的几天我经历了很多苦难,但我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坚强,相反,我觉得自己极其脆弱,仿佛一句话就能把我摧毁。 爱德华没有说什么,也许他是希望我能睡着,或者他也无话可说。 我战胜了沉重的睡意,一直到达亚特兰大机场我都是睁着眼睛的,我甚至还在爱德华关上窗户之前看到了西雅图的日出,我感到满足,我没有浪费一分钟。 爱丽丝和爱德华看到西塔机场迎接我们的排场时都毫不意外,但是我却着实吃了一惊。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贾斯帕,但是他根本没有看到我,他的眼里只有爱丽丝,她快速走到他身边,他们没有像其他爱人见面那样拥抱,他们只是很深情地相互对视,我不得不转开目光。 卡莱尔和埃斯梅在离金属探测器很远的角落里等着,躲在一根柱子的阴影中。埃斯梅来到我面前,紧紧地拥抱着我,但是动作有点儿奇怪,因为爱德华的手臂一直挽着我。 “真的很感谢你。”她对我说。 然后她拥抱了爱德华,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哭出来。 “你再也不要让我们这么担心了!”她几乎咆哮着说。 爱德华歉疚地笑了:“对不起,妈妈。” “谢谢,贝拉,”卡莱尔说,“我们欠你太多了。” “哪里。”我嘀咕着,我终于禁不住一整夜的无眠,感觉头和身体快分离了。 “她累坏了,”埃斯梅责备爱德华,“快带她回家!” 并不确定所谓的家是不是我所期望的那个,我跌跌撞撞的,半盲的穿过了机场。爱德华和埃斯梅分别在两边拖着我。我不知道爱丽丝和贾斯帕是不是在我们后面,我也没有力气再回头看了。 当我们走到车前时,我想我几乎要睡着了,尽管我仍然在行动。在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看到埃美特和罗莎莉靠在黑色的轿车上的惊喜让我稍稍精神了一点儿。爱德华变的有些不自然。 “不要”埃斯梅小声说,“她感觉很难受” “她应该的”爱德华说,毫不压抑他的声音。 “这不是她的错。”我说,我的话说的很不清楚,且极度批疲惫。 “让她道歉吧”埃斯梅恳求着。“我们和爱丽丝,贾斯帕一起走” 爱德华愤怒的盯着等着我们的奇异的,可爱的金发吸血鬼 “贝拉,不要”我说。我不会比他更想和罗莎莉一起走,但是我已经给他的家庭造成够多的冲突了。 他叹了一口气,拉着我走向了车。 爱德华把我又一次拉近了后面。埃美特和罗莎莉沉默着坐进了前座。我知道我无法再和自己的眼皮抗争了,因此我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胸前投降了,眼睛终于闭上了。我感觉到车子呜呜的开动了。 “爱德华”罗莎莉说 “我知道”爱德华严厉的语气并不宽宏大量。 “贝拉?”罗莎莉轻声问道。 在震惊下,我的眼皮不停跌着睁开了。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和我说话。 “怎么了,罗莎莉?”我犹豫的回答道。 “我真的很抱歉,贝拉。我对这一切都感到难受,并且十分感激你在我做了这一切之后,你仍然这么勇敢的去营救我的哥哥。请你说你会原谅我的。” 由于她的窘迫,这些话听起来很不自然而且很尴尬,但是他们看起来很真诚。 “当然了,罗莎莉.”我嘟囔着,贪心的抓住任何机会使得她对我的厌恶能少一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跳下了哪该死的悬崖。我当然会原谅你。”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糊在了一起。 “别考虑这些了,直到她神志清醒了,罗莎莉。”埃 美特咯咯的笑着 “我是清醒的”我说,只是听起来不清楚罢了。 “让她睡觉。”爱德华坚持说。但是他的嗓音听起来温和一些了。 之后一直很安静除了发动机在轻轻的敲打着。我一定已经睡着了,因为似乎几秒钟之后当门打开,爱德华把我抱出车时,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一开始,我认为我们还在飞机场呢。 之后,我听到了查理的声音。 “贝拉!”他在不远的地方喊叫着。 “查理”我嘟囔着,试图要从昏迷中醒过来。 “嘘”爱德华耳语说。“一切都好了,你到家了,安全了。睡觉吧。” “我不敢相信你还有脸站在这儿.”查理对爱德华咆哮着,他的声音现在近多了。 “停下来,爸爸“我着,他没有听见我。 “她怎么了?”查理关切的问道。 “她只是太累了,查理”爱德华安静地使他确信这一点“请让她休息吧。” “不用你告诉我怎么做!”查理嚎叫着“把她给我。拿开你的手!。” 爱德华想把我递给查理,但是我卡主一样的紧粘不放的手指紧紧的抱住他。我可以感觉到我的爸爸猛拉我的胳膊。 “放开我,爸爸”我说了大声了一点儿。我试图用朦胧的双眼看着查理,“对我发火吧!” 我们在我家门前。前门一直开着。头顶上的一大片云笼罩着我们,云太厚了以至于猜不出现在已经几点了。 “你打赌我会这么做。”查理保证说。“进来” 我叹口气说“放我下来吧。” 爱德华让我站了起来。我可以看见我是直立着的,但是我感觉不到我的腿。我步履艰难地向前走,直到人行道像漩涡一样打着转扑向我的脸。爱德华的胳膊在我落地之前接住了我。 “让我把她带上楼去吧。”爱德华说。“然后我就走。” “不。”我哭着,惊慌失措。我还没有得到我的答案。他至少应该留到那个时候,但是不是吗? “我不会走远的。”爱德华保证道,在我耳旁如此小声的说,因此查理绝对不会听到。 我没听见查理的回答。但是爱德华走进了房子。我睁着的眼睛只保持道了楼梯。我所感觉到的最后一件事情是爱德华冰凉的手把我的手指从他的衬衣上撬下来。 ☆、第二部 新月 第二十三章 真相 我感觉我已经睡了很久了——我的身体都僵硬了。就好像我一直都没有动过一下。我的思想很恍惚,而且迟钝。奇怪的,混乱的梦——梦和无法摆脱的恐惧——在我脑里不停的旋转,让人头晕眼花。他们是如此生动,可怕的和神圣的,都混在了一切形成了怪诞的大杂烩。有锐利的急躁和恐惧。也有一部分令人沮丧的梦,在某个地方,你的双脚不能走的够快…… 而且有很多的怪物,在他们的上流社会中,红眼睛的恶魔全都更苍白恐怖。梦还很清晰—我几乎能记住那些名字。但是最强大,最清晰的部分不是恐惧。是最洁净奠使。 很难让他离开并且醒来。这个梦不想被乱堆进我拒绝再临的梦的墓。我与它搏斗着当我的思想变得越来越警觉,聚焦真实。我想不起来今天是星期几。但是我确定雅各布或者学校或者工作或者其他的什么事在等着我。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想着怎样面对新的一天。 什么冰冷的东西轻柔地碰了碰我前额 我的眼睛闭的更紧了,我还在做梦,并且感觉异常真实。我是如此接近醒来……让你和现在一秒,都将逝去。 但是我一直到它感觉太真实了,对我而言真实但好了。我想象着的包裹着我的石质的手臂太真实了。如果我让思绪走的更远一些的话,我不久就会后悔的。随着一声顺从稻气。我猛的睁开了眼睛来驱散这些幻觉。 “哦!”我喘着气,将拳头丢向眼睛。 好吧,显然我走但远了。让我的幻想这么信马由缰的行走实在是个错误。好吧。“让”是个错误的词。我强迫他逃脱控制——悄悄的跟着我的幻觉很美妙——而现在,我的思绪已经被折断了。 看起来我是在不到半秒前才意识到的,如果我现在真的疯了,我兴许也会享受着那些愉快的错觉。 我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爱德华还在那里,他完美的脸距离我的脸只有几英寸。 “我吓到你了吗?“他低沉的声音很急切。这棒极了,就像幻觉那样。那张脸,那声音,那声音,那气味,所有的东西——比溺死要好多了。我幻觉中的美丽的人观察着我不断变化的表情,忧虑极了。他的虹膜时深黑的,还有一圈一圈的阴影在下面。这让我很惊讶,我幻想中的爱德华通常都是精神奕奕的。 我眨了两下眼,拼命的想要想起来我确实真实的最后一样事。爱丽丝是我梦中的一部分,并且我想知道她到底有米有真的回来过,还是那只是序言。我想她 在我快要溺死的那一天回来了。 “哦,大便”我发牢骚。我的嗓子睡得很粗。 “怎么了,贝拉?” 我皱着眉不开心的望着他。他的脸比之前更急切了。 “我死了,对吗?”我抱怨道。“我溺死了,大便!这会杀了查理!” 爱德华也皱眉了,“你没有死。” “那为什么我还没有醒来?”我质问他,挑起了眉毛。 “你醒了,贝拉” 我摇了摇头。“当然,当然。那是你想让我想的事。当我确实醒了之后会更糟。如果我醒了,我当然不会,因为我死了。这是很难受的。可怜的查理,蕾妮和jake……”我为我所做的事情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 “我知道你可能把我和噩梦搞混了”他短暂的微笑变得憨严厉。“但是我不能想象你能做了什么会落到地狱里。在我不在的时候你犯下了很多凶杀案吗?” 我做了个鬼脸。“当然没有了。如果我在地狱,你就会不会和我在一起了。” 他叹了一口气。 我的头脑越来越清晰了。我的眼睛闪烁着离开了他的脸——极不情愿的——有那么一秒,面对黑暗,打开窗户,然后又回到了他那儿。我开始回忆细节……然后我感觉到微弱的,不熟悉的,让人脸红的温暖了我颧骨的皮肤,这时我慢慢意识到爱德华是真实的,真的和我在这儿,而卧却像个傻瓜一样在浪费时间。 “那所有的一切都真的发生了吗?”很难让人相信我的梦居然时真实的。我不能总结我脑里的那些概念。 “那分情况了”爱德华的微笑还是很严厉。“如果你指的是我们在意大利几乎要被杀的事,那么是真的” 他转了转眼睛。“或许你应该再睡一觉。你的头脑不是很清楚。” “我一点儿都不累。”现在一切都清楚了。“现在几点了?我已经睡了多久?” “只是第三天的早上,所以,差不多14个小时。” 当他说话的时候我展了展腰,我实在太僵硬了。 “查理?”我问 爱德华皱起了眉。“睡觉的呢。你应该或许知道我已经打破了规定。好吧,不是从技术层面上讲,因为他说我不准再踏进他的们,而我从窗户进来的……但是,目的很明显。” “查理不准你进房子?”我问,不相信很快转变称 了愤怒。 他的眼神很悲伤。“你还期待别的什么吗?” 我的眼神充满怒火。我准备去和我爸爸谈谈——也许这是个好时候去提醒他我已经成年了。这米什么大不了,当然,除了在原则上。不管怎么说,都没有理由颁发什么禁令。我扭转我的想法,尽量少一些伤害。 “故事是什么?”我问,由衷的好奇,但是也尽力的想保持听谈话的漫不经心,我牢牢的控制住自己,这样我就不会害怕他被我体内汹涌的纷乱的痛苦的给吓走了。 “你指什么?” “我该告诉查理什么呢?我失踪的理由时什么?不管怎么说,我走了多久?”我试图计算出时间。 “只有三天。”他的眼睛绷紧了,但是他这次笑的更自然了。“实际上,我希望你有一个好的解释。我什么都没有。” 我抱怨道,“太好了~!” “恩,或许爱丽丝可以想出点儿什么。”他建议说,试图安慰我。 现在我感觉很好。谁在乎我以后要面对什么呢?他在这里的每一秒——如此接近,他的完美的脸在从我的闹钟上的数字发出的昏暗光线下显得光辉而美好——这是如此珍贵而不能舍弃。 “所以”我说道,选择最不重要的——尽管仍然极为有趣的问题去开始。我被安全的解救回家,而他可能在任何一个时刻选择离开。我不得不和他继续谈话。此外,这暂时奠堂没有了他的声音并不完整。“直到三天前,你究竟都在干什么?” 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小心翼翼。“不可怕,也不令人兴奋。” “当然不了”我嘟哝着。 “你为什么做出那个样子?” “恩……”我皱起嘴唇,考虑着。“如果你是,终究只是一场梦,那确实是你会说的话。我的幻想一定被用完了。” 他叹了口气,“如果我告诉了你,希望你最终会相信你不是做了一场噩梦?” “噩梦!”我轻蔑的重复着。他在等我的回答。“也许,”我考虑了几秒钟说道。“如果你告诉我。” “我……去捕猎了。” “那就是你能做的最好的事了吗?”我对他非难。“那确切的说并不证明我是醒着的。” 他犹豫着,慢慢说道,用他关切的词语。“我不是在捕猎食物……我实际上是在试图跟踪……我并不是很擅长。” “你 在跟踪什么呢?”我问道,这激起了我的兴趣。 “没什么结果。”他的话并不搭配他的表情。他看起来很不安,很不舒服。 “我不明白。” 他犹豫着,他的脸,在闹钟的墨绿色光线的投影下,一闪一闪的。被开。 “我——”他深呼吸了一口。“我欠你一个道歉。不,当然我欠你很多,比那更多。但是你必须知道”——话语开始流动的很快,在我记忆中有时当他很焦虑时会这么说话,我真正不得不集中精神去听他说话。“我不知道。我没有意识到我所留下的困境。我以为你在这里是安全的,这么安全。我不知道维多利亚”当他说道那个名字时,他的嘴唇卷起来了。“会回来。我承认,当我看到她那次时,我把过多的注意放到詹姆斯的想法上了。但是我只是没看到她会这样答复。她竟然和他有这样的联系。我想我意识到为什么现在——她如此确信他,他思想的失灵没有发生在她身上。这是她过度自信的感觉笼罩了他——那使我看不到深处,那儿的联系。” “那不是我留你去面对那一切的理由。当我听到你告诉爱丽丝的——她自己所看见的——当我意识到你不得不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浪人,不成熟的,易变的,在那儿除了维多利亚之外的最坏的东西——他着,喷涌而出的话语也停顿了几秒钟。”请你相信我不知道这一切。我感觉生病了一样,病入膏肓,哪怕是现在,可以看见你,可以感觉到你安全的在我的臂弯之中时。我是最可怜的借口——” “停下来”我打断了他。他用极其痛苦的目光凝视着我,我想要找到哪句话——那句能够让他从让他如此痛苦的设想中的责任中解脱的话。这些很难说出口。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消除它们而不破坏什么。但是我尽力正确的去做。我不想成为他生命中内疚和痛苦的根源。他应该高兴,不管我为之付出了什么。 我确实希望能够延迟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它将把事情如此之快的带向结尾。 我利用几个月的练习和努力想对查理表现的正常一些,我的嘴变得很流利。 “爱德华”我说。他的名字灼烧着我的喉咙快要废了。我可以感觉到孔眼里的幽灵,正等着当他一消失就把它的更大。我完全不知道我这次要怎么去拯救它。“现在不得不停止了。你不能那样想事情。你不能让这……这罪恶感……左右的人生。你不能为我在这儿发生的事情负责。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生活给我的一部分。因此,如果我被一辆公车撞到 了或者下次发生了什么,你必须意识到承担指责并不是你的工作。你不能就这样跑去意大利仅仅因为你没有救我而感到伤心。即使我跳下悬崖死了,那也是我的选择,并不是你的错。我知道那是你……你奠性去承担所有事情的罪责,但是你实在不应该让它把你逼的这么过分!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想象埃斯梅和卡莱尔和——我快要失去它了。我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想要镇静下来。我必须解救他,我必须确定这不会再发生了。 “isabemarieswan”他耳语道,他的脸上掠过最奇怪的表情。他看起来几乎疯了。“你相信我请求volturi处死我因为我感到内疚吗?” “感到内疚?强烈的是这样。比你能理解的要多。” “那么……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贝拉,我去volturi那儿时因为我以为你死了。”他说,声音很柔和,眼神。“即使我没有导致你的死亡”——他着当他说最后一个单词时——“即使那不是我的错,我也会去意大利。很显然,我应该更仔细,我应该直接和爱丽丝说话,比从罗莎莉那儿知道来的强。但是,事实上,当那个男孩说查理在葬礼上时我应该怎么想呢?几率是多少?” “几率……”他喃喃自语,恍惚着。他的嗓音如此低沉,我不确定挺的对不对。“几率总是成堆的摆在我们面前,错误紧接着错误。我不会再责怪罗莎莉了。”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我说。“那是我的事。那有怎么样呢?” “什么?”、 “我死了又怎么样呢?” 他怀疑的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才回答。“你难道不记得我以前告诉过你的事情了吗?” “我记得每一件你所告诉我的事情。“包括那些否定了其他的的话。” 他刷着他冰冷的指尖对着我的下嘴唇。“贝拉,你看起来误解什么了。”他闭上眼睛,来回摇着头,脸上挂着一半微笑。那不是高兴的笑容。“我以为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贝拉,我不能生活在没有的世界。” “我……”我的头开始眩晕当我寻找合适的词时。“糊涂了。”是的,我无法理解他所说的。 他的目光直射入我的眼睛,真挚而热切。“我是一个好的说谎者,贝拉,我必须是。” 我像被冻结了,我的力量好像被抽空了一样。我胸口泛起错乱的波纹,它的痛苦带走了我的呼吸。 他摇晃着我的肩膀,尽力放松我僵硬的姿势。“让我说完!我是个好的说谎者,但是仍然,对于你而言相信我太快了。”他退缩着。“那。很痛苦。” 我等着,仍然觉得被冻结了。 “当我们在森林的时候,当我和你说再见时——” 我不允许自己去想起。我尽力使自己只注意当前的这一秒。 “你不准备让我走。”他耳语着。“我能看出来。我不想那么做,那么做像是杀了我一样,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能使你信服我不再爱你了,那只会让你花费更长的时间去适应你的生活。我希望那样,如果你认为我走开了,那你也会。” “干净的分手”我没嘴低语着。 “确实。但是我从未幻想过这很容易做到!我认为这几乎不可能——你会如此相信我对你说的数个小时的谎言,甚至把怀疑的种子种到了你的脑中。我说谎了,我是如此抱歉——因为我伤害了你,因为这是无价值的努力。我抱歉我不能保护你。我撒谎说我是在救你,但是这不起作用。我真的很抱歉。” “但是你怎么会相信我呢?在我说了上千遍的我爱你之后,你怎么会让一句话打破了你对我的信任呢?” 我没有回答。我太震惊了,没法形成一个合理的答复。 “我可以从你的眼里看到,你诚实地相信我不再想要你了。最荒谬的,最不可思议的事——就像我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需要你而活下去!” 我仍然感觉像被冻结了。他的话这么不可思议,因为它们太不可能了。 他再一次摇晃着我的肩膀,不很用力,但足以让我的牙齿来回碰撞。 “贝拉”他叹息着,“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哭了起来。眼泪像泉水般涌出来,滔滔不绝的流过我的面颊。 “我知道”我哭着说。“我知道我在做梦。” “这是不可能的”他说着,最终笑了起来——僵硬的笑,灰心丧气的。“我该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你不是在睡觉,你也没有死。而我很爱你。我一直都那么爱你,并将一直爱下去。我成天都在想着你,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我每一秒都在脑海中念着你。当我告诉你我不想要你时,那是最黑暗最可耻的亵渎。” 眼泪不停的从眼角里渗出,我狠狠的摇了摇头。 “你不相信我,是吗?”他耳语着,他的脸比平常更苍白了。——甚至时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都可以看见。“为什么你可以相信谎言,却不相信事实呢?” “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来爱我。”我解释道,我的声音破碎了两次。“我一直都知道” 他的眼睛着,下颚变紧了。 “我会证明你是醒着的”他保证道。 他把我的脸安全地捧在他像烙铁一样的手间,我想要扭过头去,他却完全无视我的挣扎。 “请不要”我低声说。 他停下了,他的嘴唇只离我的有半英寸。 “为什么不?”他询问,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的头一阵眩晕。 “当我醒来时”——他张开嘴要抗议,因此我改口说“好吧,忘了吧——当你再次离开,没有这些我也已经够难熬了。” 他向后退了一英寸,盯着我的脸。 “昨天,当我想碰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犹豫,这么小心,现在也一样我必须知道为什么。是因为我太迟了吗?因为你变心了。就像我对你而言一样?那将是……非常公平。我不会辩驳你的决定。所以别试着分享我的感情,请——告诉我你现在是否还能爱我,在经过了我对你做的这些事后,你能吗?”他耳语着。 “这是多么愚蠢的问题啊?” “回答它,求你。” 我长时间的深深的凝望着他。“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我当然爱你——你做什么都阻止不了我!” “这就是我想要听的全部” 他的嘴唇覆上了我的,而我不能抗拒他。并不是因为他比我强壮一千倍,而是因为当我们嘴唇相碰的那一刹那,我的意志就瓦解的烟消云散了。这个吻并不像我记忆里的吻那样小心翼翼,极好的配合我。如果我想把自己进一步撕裂的话,我也许同样会索取尽可能多来交易。 因此我回吻他,我的心怦怦的猛跳出杂乱的节奏,我的呼吸变成了喘息,手指也贪婪的移到了他的脸上。我可以感觉到他大理石般的身体紧贴着我身体的每一条曲线,而我时如此开心他没有听到我——这个世界上没有痛苦可以大过错过这些。他的手记下了我脸的轮廓,我也以相同的方式追寻着他,在短短的几秒钟后,当他的嘴松开,就地狱着我的名字。 当我感到眩晕时,他移动了。只把耳朵贴在我的心上。 我躺在那儿,有点恍惚,等着我的喘息平静下来。 “ 顺便说一句”他随意地说道,“我不会再离开你。” 我什么也没说,他似乎在听我沉默中的怀疑态度。 他抬起脸使得我只能望着他。“我哪儿也不去。没有你我那儿也不去。”他又严肃的加了一句。 “我只把你放在首位因为我想你有机会过一种正常的,高兴的,人类的生活。我看见了我对你做了什么——持续不断的吧你推向危险的边缘,把你带出你所属于的世界,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在威胁着你的生命。因此我只好试试。我不能不做些什么,而看起来,离开时唯一的方法。如果我不是认为你会过的更好,我永远都不会让自己离开的。我实在是太自私了。只有你比我所想要的更重要……我所需要的。我所需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而且我明白我永远不会强大到能够再次离开。我有太多的理由要留下了——感谢上帝!无论我离你多远,你都不会安全的。” “不要向我保证任何事。”我低声说。如果我让自己有希望,那么我就会失望……那会杀了我的。那些残忍的吸血鬼不会完结我的生命,但希望会。 愤怒在他的眼里闪耀着金属般的光芒.“你是说我在骗你了?” “不——不是骗”我摇着头,试图连贯地想清楚。我要保持客观的,临床的检验他确实爱我的这个假设,这样我才不会掉进希望的圈套中。“你可以想……现在。但是明天会怎么样?当你考虑让你留在这儿的所有理由的首位时?或者下个月,当jasper咬我时?” 他退缩了。 我又回想起在他离开我之前的最后的那段日子,想要从他现在告诉我的话中过滤出那些时光。从那个视角看来,想象他爱着我却离开了我,为了我而离开我,他的沉思和冷漠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这不是好像你没有考虑过第一个决定的通过,是吗?”我猜道“你最终会做你所认为时正确的。” “我不像你所信任的那么强大”他说。“对与错对我来讲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管怎样我回来了。在rosalie告诉我消息之前,我已经在想方设法的熬过每一个星期,甚至是每一天。我在斗争着去度过每一个独自一人的小时。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并且不会很久——在我来到你窗前并乞求你带我回来之前.我现在很高兴乞求,如果你喜欢那样。” 我扮出苦相。“请严肃点儿” “哦,我会的。”他强调,现在怒视着我。“你会乐意听到我要告诉你的吗?你会让我解 释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等着,研究着我的脸,以确定当他说话的时候我在听。 “在你之前,贝拉,我的生活就像时没有月亮的深夜。非常黑暗,但是有星星——星星点点的光亮和理由……然而,你划过我奠空就像是流星一样。突然一切都被点燃了,我拥有了灿烂,拥有了美丽。可当你消失之后,当流星落在了地平线上,一切都归于黑暗之中。没有什么被改变了,但是我的眼睛却被那光亮灼吓了。我再也看不见星星了。而世间的任何事情也再也没有理由。” 我想要相信他。但是这是他所描述的我没有他的日子,不是相反的他的。 “你的眼睛会适应的。”我嘟囔着。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适应不了。” “那你平常消遣吗?” 他大笑起来,没有一点儿幽默的痕迹。“只是谎言的一部分,亲爱的。没有消遣来自于……痛苦。我的心已经跳动了快九十年了,但是这不一样。就好像我的心不见了,好像我是个空壳。就像我把心里的一切都留在这里陪着你。“ “那很有趣。”我轻声低语。 他弓起了一边完美的眉毛,“有趣?” “我是说很奇怪——我以为这应该是我。我被分成了很多块,也不见了。我事实上不能真正的呼吸这么久。”我鼓起我的肺部,沉迷于这样的感觉中。“还有我的心。它的确是不见了。” 他闭上了眼睛把耳朵再一次贴在了我的心上。我的脸轻轻靠在他的头发上,感受着那贴在我肌肤上的感觉,闻着他身上芬芳的味道。 “跟踪不是你的一项消遣吗?“我问道,好奇的,也想要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我沉浸在希望中太危险了。我无法长时间的阻止自己,我的心在跳动,在我的胸腔中歌唱。 “不”他叹息道。“那绝不是消遣。那是责任。”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尽管我不盼望由维多利亚所带来的危险,我也不准备让他逃脱……恩,就像我说的,这对我而言糟糕透了。我跟踪她直到德克萨斯州,但是我跟随错误的引导去了巴西——事实上她却到了这里。“他抱怨着。“我几乎不在正确的那个州!并且始终比我最大的恐惧还要坏——” “你在捕捉维多利亚?”我半尖叫着,当我发现我的声音居然跨越了两个八度。 查理在远处的打鼾声停 ☆、第二部 新月 第二十四章 投票 他并不高兴,这在他脸上很容易就能读出来。但,没有再争吵下去,他把我拥在怀里,轻柔的从窗户跳了下去,几乎没有什么震动,就像猫一样。这比我想象中的要进展的更快一点。 “好了”他满是不愿意的说,“走吧” 他把我背上背,飞快地跑着离开了。即使是分开了这么久,这一切仍然很习以为常,很轻松。显然这是一些你永远不会忘记的事,就像骑自行车一样。 他背着我穿越森林,呼吸很慢,四周宁静而漆黑,甚至连那些飞驰过我们的树木都看不见。只有气流迎面扑来,展示了我们的速度。空气很潮湿,它不像大广场上呼啸而过的风一样我的眼睛,而是给我一种很舒适的感觉。正如夜晚,同样,在那令人胆怯的黑暗背后,就犹如一张薄被覆盖在调皮玩耍的孩童身上,夜色让人觉得亲近,安全。 我想起像这样在森林中疾驰曾经让我害怕,我总是会闭上眼睛。现在看来,这像是愚蠢的反应。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下巴磕在他的肩上,我的双颊紧贴着他的后背。这样的速度让人兴奋,比摩托车要好上一百倍。 我转过脸朝着他,嘴唇触碰到了他背上冰冷的,大理石一般的肌肤。 “谢谢你”他含糊不清地说道,黑色的树影掠过我们。“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决定你实行者的呢?” 我大笑起来,轻松自然,毫不费力的。听起来是这样。“不完全是。更多的是,不管怎样,我不想醒来。不是今晚。” “我总会赢回你的信任的”他嘟囔着,很有可能是自言自语。“如果这是我最终的表示。” “我信任你“我想他保证。“我不信任的是自己”。 “请解释一下那个” 他走的慢一点儿了——我只能从风停止了来辨认这一点——我猜我们离家不远了。事实上,我可以辨认出河流正在黑暗中冲击附近的某处的声音。 “恩——”我努力寻找恰当的方式来表述。“我不信任我自己……不够。去配得上你。我没有任何把握可以 抓住你。” 他停下来把我从背上放了下来。温柔的手并没有放开我,在我站直之后,他用手臂轻柔的包裹着我,将我拥向他的胸。 “你对我的掌握是永久的,是牢不可破的”他耳语着。“永远不要怀疑这个” 但我怎么不怀疑呢?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他嘟囔着。 “什么?” “你最大的麻烦是什么” “我会让你猜一猜的”我叹着气,抬起食指碰了碰他的鼻尖。 他点了点头。“我比volturi更差劲“他严厉的说“我猜我已经得到那项褒奖了” 我转了转眼珠。“volturi所能做的最坏的事就是杀了我。” 他耐心等着,眼神紧张。 “你可以离开我”我解释说,“volturi,victoria……他们与之相比都不值一提。” 即使在黑暗中,我都可以看到痛苦缠绕着他的脸庞——这让我想起了他在jane的折磨下那样的表情,我觉得很难受,并且后悔说了实话。 “不要”我低声说,摸着他的脸。“不要这么悲伤” 他勉强滇起了嘴唇的一角,但是表情没有影响他的眼神。“如果非要有什么方法来让你相信我不会离开你,”他附在我耳旁,“那就是时间,我想,是唯一能说服的方法。” 我喜欢时间滇议。“好的”我同意了。 他的脸还是很让人心痛。我尝试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么——既然你要留下,我可以把我的东西拿回来吗?”我问他,语气尽可能的轻快。 我的努力见效了,达到了一个程度:他笑了起来。可他的眼睛里还保留着痛苦。“你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有拿走“他告诉我。“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既然我保证你的宁静就该拿掉那些纪念品。这看起来很愚蠢并且孩子气,但我想要留下自己的一些东西陪伴着你。cd,照片,票——都躺在你的地板下。” “真的吗?” 他点了点头,似乎对我发现这个琐碎的事实所表现出来的明显的开心感到有一点点高兴。这还不足以完全治愈他脸上的痛苦。 “我想”我慢慢说道“我不确定。但是我想……我想也许我一直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只想带走他眼中的痛苦,但是当我说这些话时,它们听起来比我想象中更加真实。 “我的一些部分,我的潜意识或许,从未停止相信,你一直在关心着我,无论我生或是死。这或许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听见那些声音的原因。” 随即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声音?”他平淡的问我 “恩,只有一个声音,你的。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他脸上谨慎的表情让我希望那不是我引起的。他会觉得我疯了吗,就像别人那样?每个人都对此很确信吗?但至少那个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烧着了一样的表情——终于退去了。 “我有时间”他听起来那么不自然。 “那实在是很感伤” 他等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记得alice所说的极限运动吗?” 他说话没有音调变化,也没有重音。“你跳崖寻开心” “恩,是的,在那之前,还有摩托车——” “摩托车?”他问道。我太了解他的声音了,听得出那镇定之后的急躁。 “我想我没有告诉alice那部分。” “你没有” “恩,关于那个……恩,我发现……当我在做一些危险或者愚蠢的事情时……我可以更清晰的想起你。”我坦白了,“我可以响起你生气时候的声音。我可以听到它,就像你站在我身边一样。大多数时候我试图不要想你,但是着没有什么用——就像你又一次在保护我。就像你不想我受伤害。 “而且,恩,我想知道我能如此清晰谍到你的原因是不是就隐藏在这一切下面,我一直都知道你没有停止爱我。” 再一次,当我说话时,这些字带来了一种新年,对公正的新年。在我心里的某个深处,我认清了真相。 他像是被勒着一样,话说的断断续续。“你……拿……你的生命冒险……去听——” “嘘”我打断了他。“别说话。我想我在这儿有了一些顿悟。” 我回想起在portangeles我第一次产生错觉的时候。我产生了两个想法。神经错乱或者是梦想成真。我没有第三种想法。 但是如果…… 如果你真诚的相信什么东西是真的,但是你实际上错了?如果你顽固地确信你是对的,你几乎不会考虑到事实?事实会选择沉默,还是会破裂 想法三:ed爱我。这种被锤炼出的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会因为距离而被破坏,或是时间。不管他比我多特别,多美丽,多遥远或多完美,他就向我一样不可逆转的改变。正如我将一直属于他,他也将一直属于我。 这就是我一直想要告诉自己的吗? “哦!” “be?” “哦,好的。我知道了。” “你的顿悟?“他问道,声音显得不自然,不平坦。 “你爱我”我惊叹道。确信的感觉又一次冲洗了我。 尽管他的眼神仍然很忧虑,我最爱的那歪歪的笑容又掠过了他的脸庞。“事实上,我是的。” 我的心膨胀了起来就像它要穿过我的肋骨破裂了。它填满了我整个胸腔并堵住了我的嗓子使我说不出话来。他爱我正如我爱他,那是会持续永远的感情。只是他不愿意拿走我人类的身份,那所谓的灵魂,这样的束缚对我们的感情而言,是致命一击。但与他不再爱我的恐惧相比,我的灵魂,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轻轻的捧起我的脸,埋在冰凉的双手之间。之后那深深的一吻直让我觉得天旋地转。我们两都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光滑的前额轻靠在我的上面。 “你知道的,你比我更擅长。”他对我说。 “擅长什么?” “撑下去。你,至少付诸努力。每天早上你按时起床,尽力在charlie面前表现的正常一些,一如既往。而在我无法积极跟踪的之后,我……一无是处。我无法若无其事的面对家人,我无法若无其事的面对任何人。我如此窘迫的发现,我只能蜷缩在一个角落,等着被痛苦无情的吞没。”他无奈的笑了。“这比你听见那些声音要差劲儿多了。恩,你知道,我也确实是那样的。” “我只听到了一个声音”我纠正他。 他笑了,并小心翼翼的把我拉过了他的右边,领着我前行。 “我只是这么说着逗逗你”我们边走,他边随意的在我们前方的黑暗中打着手势。我看见那儿有什么的白色东西——是房子。“他们说什么都无所谓。” “现在也影响到他们了。”他漠不关心的耸了耸肩。他领我推开了虚掩着的门,在黑暗中打开了灯。房子还是我记忆中的那样——钢琴,白色的长沙发,实心的乳白色长楼梯。没有灰尘,也没有盖着家具的白布单。 ed像往常一样轻声唤着他们的名字,“carlisle?esme?rosalie?emmett?jasper?alice?” carlisle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他笑着看着我“欢迎回来,be”“早上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我想,这个时候来访,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吧?” 我点了点头。“我想马上和每个人谈谈,如果你们方便的话。这很重要。” 当我说话的时候我没办法不偷偷瞥了一眼ed。他看起来不太赞成,但是没有反驳我。我望向carlisle,他也在盯着ed. “当然可以了”carlisle说道。“为什么我们不换个房间谈呢?” carlisle带着我们穿过了明亮的客厅,转弯来到了餐厅,顺手打开了灯。这里的墙是乳白色的,天花板就像客厅那么高。在房间的中心,华丽低悬的枝形吊灯下,是一张宽大锃亮的椭圆形餐桌,周围放了8把椅子。carlisle顺手帮我拉出了一把椅子。 我从没见过cullens用过餐厅——那只是个摆设嘛。他们从不在家里吃东西。 我刚一坐下,他们就来了。esme跟着ed,在她身后是其他的家庭成员。 carlisle坐在我右侧,ed在左侧。其他人也都静静的坐下了。alice已经明白了我的计谋,一直冲我笑着。emmett和jasper看起来很好奇,而rosalie则试探性地向我笑了笑。 carlisl对我点了下头。“现在是你的时间了” 我努力咽下了口水。他们的凝视让我有点儿紧张。ed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我瞅了他一眼,他在假装看别人,他突然握紧了。(?原句是hisfatesuddenlyfierce很奇怪的说……) “恩……”“我希望alice已经告诉了你们关于voltoria的事?” “是的,每一件“alice向我保证。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那在我们途中的呢?” “也都说了”她点了点头。 “好的”我长吐一口气。“那么我们可以直入主题了” 在我组织语言的时候他们等的很耐心。 “所以,我有麻烦了”我开始说“alice向volturi保证我会成为你们的一份子。他们会派某个人来检查,而我确信那会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我们极力想避免的。” “因此,现在,你们所有的人都被卷进来了。我对此感到很抱歉”我依次瞅着他们每个人的美丽脸庞,最后停留在了ed身上。他拉下嘴,摆出一副臭脸。“如果你们不想要我的话,我不会勉强你们的,不管alice愿不愿意。” esme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我竖起了一根手指阻止了她。 “请让我说完。你们都知道我想要什么。而你们也知道ed所想的。我想唯一公平的裁决办法就是投票了。如果你们不想要我,那么……我猜我会独自回到意大利的。我决不能让他们来这里。”当我想到那儿的时候,前额的皮肤都褶皱了。 ed的胸腔中隐隐发出一阵低沉的怒吼,被我无视了。 “请慎重考虑,那样我就不会给你们带来危险了。我希望你们在我变成吸血鬼这件事上予以投票。” 我些许微笑着念出了吸血鬼这个词,然后示意carlisle可以开始了。 “给我一分钟”ed插嘴说。 我眯着眼瞪着他。他挑起眉毛对着我,紧紧地捏着我的手。 “在我们投票之前我有些话想要补充” 我叹了一大口气。 “关于be所指的危险……我不认为我们需要过分担心。” 他的表情更“生动”了。他空着的那只手撑在闪闪发光的餐桌上,身体不断地向前倾。 “你们想想”他边解释着边环顾着每一个人,“我那时候不想和aro握手的理由实在太多啦。有意见他们没想到,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 “哪一件?”alice尖声问道。我相信我的表情和她的一样怀疑。 “volturi由于雄厚的实力显得太自信了。如果他们决定找谁,那当然不成问题。你还记得demetri吗?”他低下头了看了我一眼。我打了个寒战。他知道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他负责找人,那是他奠赋,也是他们收留他的原因。” “现在,在我们和他们任何一人相处的时候,我努力搜寻他们脑中有利于我们的东西,信息越多越好。因此我看到了demetri奠赋是怎么施展的。他是个跟踪者——比jarres共鸣一千倍的跟踪者。他的能力跟我或是aro所做的有些联系。他捕捉……气味?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本元?……是思想上的一些东西,然后他跟着那个搜寻。他可以在很远的距离施展。” “但是在aro做了一些小小的实验之后,恩……”ed耸了耸肩。 “你认为他找不到我。”我谈谈的说道。 他那么自以为是。“我很确定。他完 全依靠于那些感觉。一旦这对你不起作用了,他们就像瞎子一样。” “那能解决一切吗?” “太显然了。alice可以判断他们来访的时间,而我可以把你藏起来。他们一点辙儿也没有。”他显得异常高兴。“那就好像在大干草堆里找稻草的碎屑一样!” 他和emmett交换了一下颜色,得意洋洋的笑了。 这毫无意义。“但是他们能找到你”我提醒道。 “但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emmett大笑起来,穿过桌子走到他兄弟面前,伸出了拳头。 “完美的计划,兄弟”他怀着极大的热情说道。 ed伸出手臂,对上了emmett的拳头。 “不行”rosalie嘘了一声。 “绝对不行。”我附议。 “好主意:”jasper看起来赞赏极了。 “简直是白痴”alice嘟囔到 esme不说话,只是一直瞪着ed。 我坐直了身子,大家都看着我。这是我的会议。 “好了。ed提出了另一种抉择供你们考虑。”我尽力沉着。“我们投票吧” 这一次我望着ed,我最好换一种方法去说服他。“你希望我加入你的家庭吗?” 他的眼睛如燧石般漆黑锋利。“不是以那样的方式。你必须保持人类的身份” 我马上点了点头,极力维持面部肌肉不扭曲,迅速地走开了。 “alice?” “yes” “jasper?” “yes”他这么严肃的回答,让我有点儿惊讶——我根本不期望会得到他肯定的表决——但是我抑制住了自己的反正走开了。 “rosalie?” 她犹豫着,紧紧咬着自己丰满,完美的下嘴唇。“no” 我一脸茫然,稍稍转过头继续走,但她举起了双手,手掌冲前。 “让我解释一下”她为自己申诉。“我并没有厌恶你成为我妹妹的意思。只是……成为吸血鬼并不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我希望曾经能有人为我自己投了no”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走到了emmett身边。 “该死,yes!”他笑了。“我们可以 找到其他办法去对付demetri” 当我看着esme时仍旧为了刚才在做鬼脸。 “当然是yes了,be。我早就想让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员了。” “谢谢你,esme”当我走向carlisle时我小声说道。 我突然很紧张,希望我已经第一个问过他了。我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票,一票重于剩下的大多数。 carlisle没有看我。“ed”他说话了 “no”他咆哮着,下颚不自然的绷紧,嘴唇愤怒的翻卷起来。 “这是唯一管用的一招”carlisle坚持着。你选择不和他生活在一起,但这不会影响我的选择。” ed甩开我的手,用力推向桌子。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和低沉的怒吼,他大步走出房间。 “我猜你知道我的那一票了”carlisle叹了口气。 我的目光仍然追随着ed“谢谢” 突然,另一个房间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我有点儿担心,很快地说道“这就是我所需要的。谢谢你们对我的维护。我对你们也一样。”说到最后,我禁不住哽咽了。 esme像闪电般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她用冰冷的手臂抱住我。 “我最亲爱的be”她低声的说。 我也抱住了她。从眼角的余光里,我看见rosalie一直在盯着桌子看,我突然意识到我话可以被解释成两种意思。 “恩,alice”esme一放开我我便说道。“你想在哪儿做这件事呢?” alice盯着我,眼睛睁得老大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不不不!”ed大声叫着,冲回了房间。我还没来得及眨眼,他就奔到了我面前,怒气冲冲的冲着我后面喊道“你们都疯了吗?”他嚷嚷着,完美的脸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了。“你们都没脑子了吗?!” 我低低的缩起了身子,使劲儿堵住了我的耳朵。 “恩,be”alice担心的插了一句,”我不认为我现在能做那个。我需要准备……” “你保证过的”我提醒她,在ed的手臂之下瞪着她。 “我知道,但是……这事关重大,be!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才能不杀掉你” “ 你可以的”我鼓励她说“我信任你” ed陷入一片怒火之中 alice快速的摇了摇头,看起来惊慌失措。 “carlisle?”我转过来看着他。 ed一只手扳回我的脸,强迫我看着他。另一只手伸向carlisle,手掌对着他。 carlisle像没看见一样。“我可以做到”他回答了我的问题。我真希望我能看见他的表情。 “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失去控制” “听起来太棒了”我希望他能明白。ed抓住我的下颚,我很难把话说明白。 “等一等”这几个字像是从ed的牙尖儿里崩出来的“没有必要现在就做” “没有理由不现在做啊”我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让我想一想” “你当然能了”我愠怒地对他说“现在放开我” 他松开了我的脸,双手抱胸站在那儿。“两个小时之内,charlie将会到这儿来找你,我不想把警察牵涉在内” “他们三个”但我皱起了眉头 这总是最困难的一部分。charlie,renee,现在jacob也进来了。我会失去他们,伤害他们。我真希望有一天我能独自来承担着一些,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我作为人类会伤害他们更多。和我的亲近关系把charlie一次又一次的推向危险,而我把jake的敌人引到他的保护地让他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还有renee——怕我的麻烦连累她,我甚至不能冒险去看望我自己的母亲。 我是一块麻烦的磁铁,而我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接受了它,我就必须保护好自己和那些我爱的人们,即使这迫使我不得不离开他们。我要变得强大。 “为了那些剩余的小福利”。ed仍然从他那砂砾般的牙齿间蹭出这些话,但是现在正看着carlisle“我建议我们推迟这个谈话,至少要等be完成高中学业,并搬出charlie之后再说。” “那是个合理的请求,be”carlisle指出来。 我想到了charlie早上睁眼之后的反应,如果——毕竟生活让他上周饱尝了逝去harry的痛苦,而现在我又要让他承受我莫名其妙的失踪——他会看见我的 ☆、第二部 新月 第二十五章 尾声 几乎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那些善良的吸血鬼们也一如往常——比我预想的快。医院热烈欢迎卡莱尔的归来,毫不掩饰他们的欣喜——埃斯梅并不太喜欢洛杉矶的生活。多亏我不在的时候误掉的微积分考试,alice和ed比我以前更期盼毕业了。突然之间,大学成了重点(大学仍是b计划,以防万一ed动摇了我毕业后由carlisle转变的想法)。我已经度过了许多个最后期限,但是ed每天都有一大堆的申请表格让我填。他已经投递了哈佛大学,因此由于我的拖延,我们可能明年都要以在半岛社区学院而告终的事没有让他烦恼。 charlie对我并不满意,也不愿和ed说话。但至少ed被允许——在我到访时间内——再次出现在房子里了。在那之外就不行了。 学校和工作是唯一的例外,教室里那些沉闷呆笨的黄色墙壁在过去不可思议的吸引着我。这和曾经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有很大关系。 从年初开始,我就幻想着ed还和以前一样继续他的日程安排,出现在我大多数的课堂上。从去年秋天开始,我就这么做了。自从cullens搬到了洛杉矶,当然是假的了,我身边的座位就一直空着。即使是见缝插针的mike也和我保持了一定距离。随着ed的归来,过去的那八个月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几乎是。但也不绝对。一则我受到了软禁;(不太明白)另一则,在秋天之前,我还不是jhacobck最好的朋友。因此,当然了,我至少没有错过他。 我多数在晚上打那些电话,就在ed被赶走之后——迅速的在酒店被严厉而又愉快的charlie赶走——赶在charlie睡觉之后ed从窗户溜回来之前。我挑好时间打那些无用的电话是因为我注意到每次我提到jacob时,ed总会很,有点不情愿,并且总是小心翼翼的……或许甚至时生气了。我猜他和狼人之间都有成见,尽管他不是jacob所想的“鲜血猎食者”。 因此,我基本上不提jacob. 有ed陪伴的时候,我很难想起不开心的事——即使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此刻正因为我而闷闷不乐。当我确实想起jake时,我经常为我对他的遗忘感到内疚。 童话故事重现了。王子归来,咒语被解除了。我不太清楚我能为过去的留念做些什么而犹豫不决。在那之后他的快乐从何寻起呢? 几周过去了,jacob还是不回我电话。我越 来越担心他了。就像是我身后滴答作响的水龙头,我既关不了,也不是无视他。嘀嗒,嘀嗒,jacob,jacob,jacob. 因此,尽管我不怎么提jacob,但有时我却按捺不住沸腾了的失望和焦虑。 “这是不礼貌的!”一个星期六的下午,ed打断了我的工作,我大声的朝他发泄。乱发脾气显然要比内疚容易的多。“实在是太无礼了!” 我的花样层出不穷,期待着一个不一样的反应。这次我在jake工作时找他,得到的又是一个为难的billy. “billy说他不想和我说话”我气坏了,凶狠狠的盯着雨渗下车窗。 “他就在那儿,只要走三步就能拿起电话!平常billy只会说他不在或是在忙或是睡觉或是别的什么。我是说,不是我不知道他在对我说谎,但至少这还算是个礼貌的处理方式。我猜连billy现在都讨厌我了。这不公平!” “不是你,be”ed安静的说道。 “没有人讨厌你” “你试试”我嘟囔着,双手环在胸前。这是个顽固的姿势。现在那儿没有洞——我几乎要忘记空洞洞的感觉了。 “那太蠢了。他知道你不……喜欢其他吸血鬼” “还是有个好理由来保持距离” 我茫然的望着挡风玻璃外,只能看见jacob的脸,躲在我厌恶的那张仇恨的面具内。 “be,我们自己决定命运”ed平静的说着。“我可以控制自己,但是我确定他可以。他还年轻。这很可能转变成一场战争,而我不知道我是否能阻止它,在我还没伤——”他顿了顿,接着快速的继续“在我还没伤害他之前。你会不开心的。我不想看到那发生。” 我想起了javob在厨房说过的话,我能听见那些字母在他沙哑的喉咙里久久的回荡着。我不确定我有一幅好脾气去处理那个……你可能不会喜欢我杀掉了你的朋友。但是他能够处理,那次…… “edwardcullen”我低声说道。“你会考虑说‘杀掉他’吗?你会吗?” 他的视线离开了我,望向雨中。在我们面前,我没注意到的红灯变绿了。他再次发动了车子,行驶的很缓慢。不是他平常的行驶方式。 “我会试着……非常努力……不去那么做”他最后还是说了。 我的嘴微张着盯着他 ,但是他一直直视着前方。我们在路边停了下来。 猛然之间,我想起来当romeo回来时巴黎发生了什么。舞台上的指示一目了然:他们开战了。巴黎沦陷。 但是那很荒谬。不可能的。 “好”我深深地吸一气,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事情从脑中驱散,“那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所以没有理由去担心这个。你知道查理现在在盯着闹钟看时间吧。你最好快点把我送回家,免得惹上更多的麻烦。” 我抬头望向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每一次我看到他的脸,那张完美到不可思议的脸庞,我的心都会更加剧烈跌动(直译:我的心脏在我的胸膛里猛烈的健康跌动,我撞墙ing,英文怎么这么繁琐,续加速就加速贝,)。这一次比平常的速度还要快一点,我很欣赏他平静如塑像般的脸上的表情。 “你已经有大麻烦了,贝拉。”他嘴唇一动不动地低声说道。 我靠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我不知道我期望看到什么,没准维多利亚正站在路中央,她火红的头发在风中飞舞。或者是一排黑色的长斗篷,……或者一群愤怒的狼人。但是我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查理……” “我爸爸?”我尖叫道。 这个时候他低头望向我,他的表情很平静,这使我稍微安心一点。 “查理……很可能不会杀了你,但是他正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做。”他告诉我。他重新发动车子向我家开去,但是他顺着街道开过了我家的房子,然后停在了树林边处。 “我做了什么?”我气喘吁吁的说。 爱德华看向查理的房子。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注意到了挨着巡逻车停在车道边上的东西,发亮,亮红,很引人注意,让人无法忽视。我的摩托车,正停在车道上招摇。爱德华说查理准备杀了我,所以他肯定知道这辆摩托车是我的,而出卖我的人只能有一个。 “不~~”我愤怒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雅各布要这样对我?”这种被背叛的打击了我的全身。我心里是如此的信任雅各布,信任到把每一个秘密都告诉他。他就好像是我安全的避风港,是一个我可以一直依赖人。当然,虽然现在的情况改变了,但我并不认为我们感情奠定的基础变了,我不觉得这基础是可以改变的。 我到底 做了什么要受到这处罚呢?查理将会变得很疯狂,更糟糕的是,他还会受到伤害,为我感到担心。难道现在他需要处理的事情还不够多吗?我真无法相信杰克怎么可以如此的卑鄙,低劣。我的眼中含着泪水,但这不是伤心的泪水。我被背叛了,这突如其来的愤怒,使我头上青筋暴起,好像要炸掉了一般。 来晚了 “他还在那儿吗?”我不满的发出嘶嘶声。 “恩,他在那儿等着我们”,ed朝那条把森林边界一分为二的蜿蜒小路点了点头。 我跳出了车,扑向树林,双手紧握成拳准备来个致命一击。 为什么ed总是比我快这么多呢? 他在我成功之前拦住了我的腰。 “让我走!我要杀了他!叛徒!”我对着树林的那一边大吼。 “charlie会听见的“ed警告我。“一旦让他逮住了你,他很有可能会把门用砖给封了的” 我本能的回头瞄了一眼房子,貌似我只能看见光亮的红色脚踏车。我看见了红色。我的头又胀了起来。 就让我和jacob斗一次,之后charlie我会处理的”我无力的挣扎着。 “jacobck想见我。所以他还在那儿。” 这停止了我的愤怒——没有我的战争。我的手一下子软了下来。他们开战,巴黎沦陷。 我陷入一种暴怒中,但不是那样的暴怒。 “谈话?”我问道。 “差不多吧” “还有呢?”我的声音着。 ed拿掉了遮在我脸上的头发。“别打新,他不是来和我开战的。他扮演着……那个群体里发言人的角色。” “哦” ed又看了一眼房子,紧紧搂着我的腰把我拖进了树林,“我们得快一点儿。charlie越来越不耐烦了” 我们不用走的很远,jacob就在路那头不几步的地方等着。他倚在一棵长满青苔的大树上,僵硬的脸上写满愤怒,我就知道是这样。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ed.jacob拉长嘴,生硬的嗤笑了一声,耸了耸肩站直了身子。他光着脚,向前倾着身体,握紧的拳头微微着。他比上一次我们见面时更强壮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不可能的是,他仍然在生长。如果他们站在一起,jacob会比ed高一些的。 我们一看到他,ed就不再前进了,在我们和jacob之间留下很宽一段距离。ed转过来,把我挡在身后。我歪着身子盯着jacob——用我的眼神指责他。 我本以为看见他那让人讨厌的,愤世嫉俗的表情只会让我更生气。事实上,这反而让我想起上一次见他时他脸上的泪水。在我盯着jacob时,我的愤怒被减弱着,犹豫着。 “be”jacob盯着ed,向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为什么?”我小声嘟囔着,尽力想隐藏我嗓子里结了块的声音。“你怎么能这么对我,jacob?” 嗤笑不见了,但他的脸仍然很僵硬。“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是什么意思?你想让charlie掐死我吗?还是你想让他心脏病突发就像harry那样?不管你对我多么愤怒,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jacob退了一步,眉毛都拧到一块了,但他没有回答。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他只想你被看起来,这样你就不准再和我在一起了”ed嘟囔着,说出了jacob不会说的想法。 jacob又一次瞪着ed,眼睛里迸发出厌恶的火星。 “aw,jake!”我抱怨道“我已经被看起来了!你认为为什么你不接我电话,而我不push敲你屁股呢?” jacob的眼睛闪着光看向了我,第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那是为什么?”他问道,收紧了下颚,像是为他所说的话道歉。 “他认为是我不让你去,不是charlie”ed又解释道。 “别说了”雅各布打断了他 ed没回答。 jacob立刻起来,来回磨着锋利的牙齿就像他的拳头一样坚硬。“be没有夸大你的……能力”声音从他牙缝里蹦出来。“那你已经已经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了” “是的”ed温和的说道。“但是,在你开始之前,我需要说几句” jacob等待着,咬紧牙齿,捏紧拳头,极力的控制着手臂自上而下的。 “谢谢你”ed,他的声音在跳动,露出十分的诚意。“我无法告诉你我有多么感激。我应该将我之后的……存活归功于你。” jacob茫然的看着他,在的惊讶之中,停止了。他飞快的瞥向我,但我的脸上尽是神秘。 “因为你让be继续活下去”ed澄清了,他的嗓音粗糙而热情。“在我……没做到的时候” “ed——”我开始说话,但他举起了一只手,眼睛看着jacob。 jacob恍然大悟,随即又戴上了僵硬的面具。“我不是为你做的” “我知道。但是那不能抹去我的感激。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内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jacob挑起了一道黒眉。 ed摇了摇头。“那不在我能力范围内。” “那在谁的?”jacob怒吼着。 ed低头看着我。“她的。我是个聪明学生,jacobck,我不会再犯第二次相同的错误。我就在这儿直到她赶我走。” 我瞬间沉浸于他金眸的凝视中。我错过蹈话并不很难理解。jacob唯一想从ed那儿要走的就是他的离开。 “永远不会”我耳语道,仍然忘情的陷在ed的眼睛里。 jacob干咳了一声。 我不情愿的离开了ed的凝视,转而皱眉看着jacob。“你还需要什么,jacob?你想要我陷入困境——你的目的达到了。charlie或许会把我送进军事学校。但那不会分开我和ed.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分开我们。你还想要什么呢?” jacob一直盯着ed。“我只想要提醒你的鲜血猎食者朋友注意他们签署了的协定中的一些关键。协定中唯一阻止我们咬破他喉咙的东西就是现在。” “我们没忘”ed在我询问的同时答道。“什么关键?” jacob仍然瞪着ed,但他回答了我。“协定很具体。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咬了一个人类,协定就终止了。咬,但不杀死”他强调着。最后,他看着我,眼睛冷冷的。 我只用了一秒就领会了差别,之后我的脸像他的一样冷。 “那和你无关” “地狱它——”他像是设计好似的噎住了。 我不期盼我草率的话引起了这么强烈的反应。抛开他的警告,他一定不知道。我一定以为警告只是一个防备。他没有意识到——或者不想相信——我已经决定了。我是真的打算成为cullen家的一份子。 我的回答引起了jacob的。他捏紧拳头抵住太阳,紧紧闭住眼睛,缩成一团儿,尽力控制着。褐 色的皮肤下,他的脸变成了病黄绿色。 “jake?你还好吗?”我焦虑的问道。 我朝他走了半步,之后ed抓住我把我揪回到他身后。 “小心!他失去控制了”他警告我。 但是jacob好像又抑制住自己了,只有手臂还在。他沉下脸极度厌恶的对着ed.“饿。我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我和ed都留心到了音调变化和包含之内的谴责。ed发出低低的嘘声。jacob条件反射的捏紧拳头。 “be!”charlie的咆哮声从房子那边传来。“你立刻给我回来!” 我们都冻住了一样,沉浸在那之后的寂静中。 我第一个张嘴,哆哆嗦嗦的说道“该死” 雅各布暴怒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我很抱歉”他嘟囔着。“我必须尽我所能……我不得不试着……” “谢谢”我声音中的变成了讽刺。我盯着小路,有一点儿希望charlie像一只狂躁的公牛般快速地穿过那些潮湿的蕨类。我会是那面红旗的。 “还有一件事”ed对我说道,之后看看jacob“我在我们的便捷里找不到victoria的踪迹。你们呢?” jacob一想到,他就知道答案了。但是jacob还是说出了回答。“victoria上次出现是在be……离开的时候,我们让她以为自己已经逃脱了——我们缩小了包围圈,想要埋伏她——” 冰冷的感觉侵蚀了我的脊梁。 “但她就像只地狱里的蝙蝠一样消失了。我们能够辨认出,她寻着你的小妹妹的气味逃脱了。她再也没接近过我们的领地。” ed点点头。“如果她再回来,就不会是你们的麻烦了。我们会——” “她在我们的地盘上杀人”jacob不屑的说道“她是我们的!” “不——”我既是拒绝也是声明。 “be!我看见他的车了,我知道你出去了!如果你在一分钟之内不回家……!”charlie没能完成他的威胁。 “我们走”ed说。 我回头看着jacob,泪水奔涌而出。我还能再看见他吗? “对不起”他的声音这么低以至于我不得不读他的唇语才能理解。“再见,be” “你保 证过的”我拼命滇醒他。“还是朋友,对吗?” jacob慢慢的摇着头,我嗓子里的结块几乎要使我窒息。 “你知道我要遵守那个保证有多难吗。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去保持了。不是现在……”他努力保持着自己那张僵硬的面具,但是它如此脆弱,随后就消失了。“我会想你的”他念道。他一只手伸向我,手指张着,似乎他希望它们够长能够穿越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也是”我啜泣着,手也伸向他。仿佛我们被联系在了一起,他的痛苦也缠绕着我。他的痛苦,我的痛苦。(真不愿意翻译这段……以为自己许仙和白娘子呢!狂吐!!!) “jake……”我迈向他,张开双臂想抱住他的腰,抹去他脸上的痛苦。(更恶了……忍无可忍)ed再一次把我拉开,他更像在阻止而不是保护。 “没关系的”我向他保证,用信任的眼神抬头望向他,想读懂他脸上的表情。他会理解的。他的眼神我读不懂,他的脸上没有表情,那么冰冷。“不,不可以” “让她走”jacob咆哮着,又一次狂怒起来。“她想!”他大大向前跨了两步。一种期待闪过他的眼睛。他的胸膛不停起伏,颤动着。 ed把我推到他身后,旋转着面对jacob。 “不!edward!”“isabeswan!” “过来,charlie要气疯了!”我惊慌失措的喊道,但并不是因为charlie.“快点!” 我用力拖着他,他稍微放松了一点儿。他慢慢把我拉回去,边撤退边盯着jacob。 jacob怒视着我们,脸上充满仇恨。他眼中的期待消退了,在我们消失于森林之前,他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绝望的痛苦。 我知道望向他的最后那一眼会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直到我再次看到他的笑容。 而就在那儿我发誓我要看到他的笑容,越快越好。我要找到办法留住我的朋友。 ed一直紧紧搂着我的腰,我们如此靠近爹在一起。那是唯一的武器,把我的泪锁在了眼睛里。我有一些很难缠的麻烦。 我最好的朋友变成了我的敌人。 vicotoria仍然在逃,把我爱的每一个人都推入危险之中。 如果我不尽快成为一个吸血鬼,voluri会杀了我。 而现在看起来 如果我那么做了,quileute的狼人会亲手做这项工作——顺便杀掉我未来的家人。我不认为他们真的有任何机会,但我最好的朋友会在这样的企图中被杀掉吗? 非常难缠的问题。那为什么当我们冲出了最后一个树,看到了charlie酱紫色脸上的表情时,这一切都突然变得没有意义了呢? ed温柔的挤了下我。“我在这儿”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那是事实。ed就在这儿,用他的手臂搂着我。 我可以面对任何真实存在的事情。 我挺了挺肩,阔步走向我的命运,和我命中注定的那位一起。 新月完结 ☆、第三部 月食 序 我们设下的所有圈套都白费了。 冰冷的感觉紧紧地攫住我的心,我注视着他摆出保护我的姿势。尽管他寡不敌众,他高度聚精会神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迟疑的痕迹。我知道我们不能指望有救兵——此刻,我肯定他的家人正在为他们的生命而战,就像我肯定他正在为我们的生命而战一样。 我还有机会了解另一场战斗的结局吗?还有机会弄清楚谁是赢家,谁是输家吗?我还能活到那一刻吗? 这种可能性似乎没那么大。 他们漆黑的眼睛狂野而凶猛,虎视眈眈地想置我于死地。他们在等待着我的保护者走神的那一刻,一旦那一刻真的来临,我将必死无疑。 在这片寒冷的森林中的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匹狼咆哮起来…… 最后通牒 贝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像我们还是二年级那样让查理捎便条给比利——如果我想要和你说话,我会回 是你做出的选择,不是吗?你不能什么都想要,当你 “人类的敌人”的哪个方面对你而言太复杂而不 瞧,我知道,我现在这么做很愚蠢,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你大多时候都和一群……在一起,我们就不可能是朋友 我想念你太多的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所以,别再写信给我了 是的,我也想念你。很想。但什么都不会改变。对不起。 雅各布我们设下的所有圈套都白费了。 冰冷的感觉紧紧地攫住我的心,我注视着他摆出保护我的姿势。尽管他寡不敌众,他高度聚精会神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迟疑的痕迹。我知道我们不能指望有救兵——此刻,我肯定他的家人正在为他们的生命而战,就像我肯定他正在为我们的生命而战一样。 我还有机会了解另一场战斗的结局吗?还有机会弄清楚谁是赢家,谁是输家吗?我还能活到那一刻吗? 这种可能性似乎没那么大。 他们漆黑的眼睛狂野而凶猛,虎视眈眈地想置我于死地。他们在等待着我的保护者走神的那一刻,一旦那一刻真的来临,我将必死无疑。 在这片寒冷的森林中的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匹狼咆哮起来…… 最后通牒 贝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像我们还是二年级那样让查理捎便条给比利——如果我想要和你说话,我会回 是你做出的选择,不是吗?你不能什么都想要,当你 “人类的敌人”的哪个方面对你而言太复杂而不 瞧,我知道,我现在这么做很愚蠢,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你大多时候都和一群……在一起,我们就不可能是朋友 我想念你太多的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所以,别再写信给我了 是的,我也想念你。很想。但什么都不会改变。对不起。 雅各布 我们设下的所有圈套都白费了。 冰冷的感觉紧紧地攫住我的心,我注视着他摆出保护我的姿势。尽管他寡不敌众,他高度聚精会神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迟疑的痕迹。我知道我们不能指望有救兵——此刻,我肯定他的家人正在为他们的生命而战,就像我肯定他正在为我们的生命而战一样。 我还有机会了解另一场战斗的结局吗?还有机会弄清楚谁是赢家,谁是输家吗?我还能活到那一刻吗? 这种可能性似乎没那么大。 他们漆黑的眼睛狂野而凶猛,虎视眈眈地想置我于死地。他们在等待着我的保护者走神的那一刻,一旦那一刻真的来临,我将必死无疑。 在这片寒冷的森林中的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匹狼咆哮起来…… 最后通牒 贝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像我们还是二年级那样让查理捎便条给比利——如果我想要和你说话,我会回 是你做出的选择,不是吗?你不能什么都想要,当你 “人类的敌人”的哪个方面对你而言太复杂而不 瞧,我知道,我现在这么做很愚蠢,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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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大多时候都和一群……在一起,我们就不可能是朋友 我想念你太多的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所以,别再写信给我了 是的,我也想念你。很想。但什么都不会改变。对不起。 雅各布 我们设下的所有圈套都白费了。 冰冷的感觉紧紧地攫住我的心,我注视着他摆出保护我的姿势。尽管他寡不敌众,他高度聚精会神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迟疑的痕迹。我知道我们不能指望有救兵——此刻,我肯定他的家人正在为他们的生命而战,就像我肯定他正在为我们的生命而战一样。 我还有机会了解另一场战斗的结局吗?还有机会弄清楚谁是赢家,谁是输家吗?我还能活到那一刻吗? 这种可能性似乎没那么大。 他们漆黑的眼睛狂野而凶猛,虎视眈眈地想置我于死地。他们在等待着我的保护者走神的那一刻,一旦那一刻真的来临,我将必死无疑。 在这片寒冷的森林中的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匹狼咆哮起来…… 最后通牒 贝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像我们还是二年级那样让查理捎便条给比利——如果我想要和你说话,我会回 是你做出的选择,不是吗?你不能什么都想要,当你 “人类的敌人”的哪个方面对你而言太复杂而不 瞧,我知道,我现在这么做很愚蠢,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你大多时候都和一群……在一起,我们就不可能是朋友 我想念你太多的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所以,别再写信给我了 是的,我也想念你。很想。但什么都不会改变。对不起。 雅各布 我们设下的所有圈套都白费了。 冰冷的感觉紧紧地攫住我的心,我注视着他摆出保护我的姿势。尽管他寡不敌众,他高度聚精会神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迟疑的痕迹。我知道我们不能指望有救兵——此刻,我肯定他的家人正在为他们的生命而战,就像我肯定他正在为我们的生命而战一样。 我还有机会了解另一场战斗的结局吗?还有机会弄清楚谁是赢家,谁是输家吗?我还能活到那一刻吗? 这种可能性似乎没那么大。 他们漆黑的眼睛狂野而凶猛,虎视眈眈地想置我于死地。他们在等待着我的保护者走神的那一刻,一旦那一刻真的来临,我将必死无疑。 在这片寒冷的森林中的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匹狼咆哮起来…… 最后通牒 贝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像我们还是二年级那样让查理捎便条给比利——如果我想要和你说话,我会回 是你做出的选择,不是吗?你不能什么都想要,当你 “人类的敌人”的哪个方面对你而言太复杂而不 瞧,我知道,我现在这么做很愚蠢,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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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大多时候都和一群……在一起,我们就不可能是朋友 我想念你太多的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所以,别再写信给我了 是的,我也想念你。很想。但什么都不会改变。对不起。 雅各布 ☆、第三部 月食 第一章 我用手指一行一行地划过纸上的文字,碰到那些凹痕,他用笔写字时用力过猛几乎把纸都戳破了。我能想象出他写这些话时的样子——他笔迹潦草,横七竖八地画出这些字母,用以宣泄他心中的愤怒,然后一行又一行地划掉那些措辞有误的话语,也许他甚至还会用那只过大的手生气地拧断钢笔。我想象得出沮丧挫败的感觉使他漆黑的眉毛紧蹙在一起的样子。要是我在那里的话,我可能会大笑起来。别让你自己脑出血,雅各布。我会这样告诉他,吐出来就可以了。 当我再读这些我已经铭记于心的话语时,我现在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大笑。他对我的请求信的答复——那封信通过查理带给比利,然后由比利再给他,这样的送信方式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像二年级学生一样,正如他所指出的——一点儿也不奇怪,还没打开信笺我就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令我惊讶的倒是被他划掉的一行行文字竟会令我如此受伤——仿佛这些字母上长了刀子似的。不仅如此,每一行以生气开头,但后面都隐藏着汪洋般的痛苦;和我自己的痛苦相比,雅各布的痛苦使我伤得更深。 当我正在思考这些的时候,闻到了一阵浓浓的烟熏味儿正从厨房飘过来。另一个房间里,除了在做饭之外,不会有什么事让我惊慌失措。 我把皱皱巴巴的纸塞进裤子后袋,匆匆忙忙地朝楼下跑去。 查理扔进微波炉的一罐意大利实心面沙司刚刚转动第一圈,我猛地一把拉开门,把它拖了出来。 “我做错什么了?”查理问道。 “您应该先把盖子揭开的,爸爸,金属不能放在微波炉里转。”我边说边把盖子揭开,接着把半罐沙司倒进碗里,然后把碗放进微波炉,把罐子放回冰箱,调整好时间,按下启动键。 查理嘟着嘴巴看着我调整时间,问道:“我的面条做得对吗?” 我看了看炉子上的平底锅——令我警惕的烟熏味儿的源头就在这里。“翻一翻会更好。”我语气温和地说道。我找了一把调羹,用力把烤焦在锅底的厚厚的糊状面条刮下来。 查理叹了叹气。 “那么,您为什么要做这些?”我问他。 他双臂抱在胸口,愤怒地凝视着后窗外的雨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咕哝道。 我迷惑不解起来。查理会做饭?他为什么要板着脸孔?爱德华还没来这里呢。通常我爸爸会因为我男朋友而摆出这样的架势 ,竭尽全力地表现出一副“你不受欢迎”的模样,他所说的每个字、所摆出的每个姿势都表达出这层含义。查理的努力毫无必要——爱德华不用看这些表演就对我爸爸正在想什么了如指掌。 我翻动锅里的面条时想到“男朋友”三个字,这个词儿使我感到一阵熟悉的紧张感,我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嘴巴。这个词语不合适,一点儿都不合适。我需要某种更能表达永恒的承诺的词语……但是像“宿命”和“命运”这样的词语用在平时的交谈中显得很做作。 爱德华心中有另一个词语,那个词正是我感到紧张的来源,我只要想一想都会让自己紧张得直咬牙。 未婚夫——哟!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浑身发抖。 “我错过什么了吗?从何时起您开始做晚饭了?”我问查理,意大利面团在开水里上下移动的时候,我戳了戳,“或者是您在试着做晚饭?” 查理耸了耸肩:“没有孽法律规定我不能在自己家做饭。” “您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我一边看着他别在皮夹克上的徽章,一边说道。 “哈!说得不错。”他摆动身体,把皮夹克脱了下来,仿佛我的眼神是在提醒他衣服还穿在他身上一样,然后他把皮夹克挂在那个他专用的挂衣钩上。他的枪带已经挂在那里了——一连几个星期,他都觉得去警察局没必要佩戴手枪。华盛顿州福克斯的小镇不再笼罩在令人困扰的失踪事件之中了,也不再有人在曾经阴雨绵绵的树林里看见神秘且体形庞大的狼了。 我静静地戳着面条,猜想着查理会讲出到底是什么事情令他心烦意乱。我父亲不是个话很多的人,他努力让自己配合着我坐下来一起吃晚饭,这表明他脑海里一定有非常多的话要说。 我习惯性地看了看钟——每天大约这个时候,每隔几分钟我就会这么做——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下午对我而言是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光。自从我以前最好的朋友(和狼人)雅各布·布莱克告诉查理我偷偷摸摸骑过那辆摩托车以来——他事先就计划好这么出卖我的,这样一来我就会被关禁闭,进而不能与我的男朋友(和吸血鬼)爱德华·卡伦在一起了——爱德华只获许在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来看我,而且通常只能在我家里,还要在我爸爸从不困倦的怒目监控下。 这次是上次不那么严格的禁闭令的升级。我无法自圆其说为什么会一连失踪三天,而且还敢去悬崖跳水,这是我因此而得到的惩罚。 当然啦,我在学校还是会见到爱德华,因为查理对此无能为力。此外,爱德华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我的房间里,不过查理对此事并不是很清楚。爱德华轻而易举就能一声不响地从二楼的窗户爬进我的房间,这种本事几乎和他能读懂查理的心思一样有用。 尽管爱德华只有下午不在我身边,这却足以令我无精打采,其间的几个小时如此漫长。尽管如此,我还是毫无怨言地忍受着这种惩罚:一来,我知道这是我自找的;二来,我无法忍受现在就搬出去而伤害我父亲,特别是当更加永久的分别就摆在眼前,就近在咫尺的时候,查理看不到这一点,对此也一无所知。 我爸爸哼哼唧唧地坐在餐桌前,然后打开了潮湿的报纸;不一会儿,他就开始清嗓子,发出不满的声音。 “爸爸,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读报纸,这只不过会让您更生气罢了。” 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对着手中的报纸发牢骚:“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要住在小镇上的原因!无稽之谈。” “我想凤凰城在杀人榜上的排名更靠前,爸爸,我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从未与谋杀案受害者的身份如此靠近,直到我搬到他居住的这座安全的小镇。实际上,我仍然在几个热门的名单之上……我手中的调羹了一下,里面的水也起来。 “好吧,你就是对我说个没完。”查理说道。 我放弃省掉晚餐的打算,准备上饭;我得用牛排刀割开一片意大利细面,先给查理,然后给我自己,而他则用驯服的眼神注视着我。查理把沙司倒在他的面条上,然后把它们搅拌在一起。我按照他的方式尽可能地装饰着我自己的面条,打不起丝毫的精神,我们一言不发地吃了一会儿饭。查理仍然在浏览新闻,我一边等他开口说话,一边拿起已经被我翻烂了的《呼啸山庄》,从我早上吃早餐时看到的地方读起,努力让自己沉浸在世纪之交的英格兰。 我刚刚看到希斯克里夫返回英格兰的那一段,这时查理清了清嗓子,把报纸扔在了地上。 “你说得对,”查理说,“我的确有理由那么做。”他朝着黏糊糊的面团挥舞着叉子,说道,“我想和你谈一谈。” 我把书放到一边,书脊已经破败不堪,整本书都摊平在餐桌上:“您只需要问我一下就可以啊。” 他点了点头,眉毛紧蹙在一起:“是的,我下次会记得的。我以为接过你手中做饭的活儿会使你温顺一些。” 我大笑起来:“这很奏效——您的烹饪技艺使我温顺得像块果酱软糖。您需要什么,爸爸?” “嗯,是关于雅各布的。” 我感到我的脸一下子僵在那里,“他怎么啦?”我嘴唇僵硬地问道。 “放松,贝尔,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他出卖了你而生气,但是他做得对。他那样做是负责任的表现。” “负责任,”我挖苦地重复道,转了转眼睛,“对的,那么,雅各布怎么啦?” 这个漫不经心的问题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除了烦琐的事情外,没别的什么事情。雅各布怎么啦?我能拿他怎么样呢?我以前最好的朋友,现在……是什么?我的敌人?我畏缩了。 查理的脸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别生我的气,好吗?” “生气?” “好吧,也和爱德华有关。”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 查理的声音变得更生硬了:“我还是让他进了家门的,是不是?” “是的,”我承认道,“只不过是很短的一段时间罢了。当然啦,您也可以时不时地让我出门一小会儿,”我继续说道——只不过是开开玩笑的,我知道在余下的学年里我都要被关禁闭,“我最近表现还是很好的。” “好吧,那有点儿接近我正准备讨论的话题了……”接着,查理的表情放和缓了些,出乎意料地露齿一笑,眼角都是皱纹;有那么一会儿,他看起来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我看出那个微笑中暗含着某种可能性,不过我慢条斯理地继续问道:“我给弄糊涂了,爸爸,您在说的是雅各布、爱德华,或者是我被禁闭吧?” 那个笑容又一闪而过:“和三者都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那么它们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我谨慎地追问。 “好吧,”他叹了叹气,抬起手臂好像投降一样,“我在考虑也许你因为表现良好获得假释。对于一个青少年而言,你忍气吞声、不发牢骚的程度真的令人惊讶。” 我的声音和眉毛一下子抬高了:“您是认真的?我自由了?” 这到底因何而起?我一直确信在我真正搬出去以前会一直关禁闭,而爱德华也没有找到让查理动摇的念头…… 查理举起一根手指头,说道:“是有条件的。” 突如其来的热情消失殆尽了,“好极了。”我道。 “贝拉,这与其说是命令还不如说是请求,好吗?你自由了,但是我希望你能……理智地利用这种自由。” “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叹了叹气:“我知道你整天和爱德华待在一起非常开心,也心满意足……” “我也和爱丽丝一起玩的。”我插话道。爱德华的妹妹来我们家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她高兴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查理在她能干的双手中就像软面团似的。 “那倒是,”他说,“但是除了卡伦家的人以外,贝拉,你还有其他的朋友。或者说,你曾经有过。” 我们彼此凝视着,看了好久。 “你上次和安吉拉·韦伯说话是什么时候?”他突然把这个问题抛给我。 “星期五吃午饭的时候。”我立即回答道。 在爱德华回来以前,我学校的朋友们分成了截然相反的两群。我宁愿认为那两群是好的对坏的,我们和他们也很合适。好的是安吉拉、她忠心耿耿的男朋友本·切尼和迈克·牛顿,他们三个人都很慷慨地原谅了我在爱德华离我而去之后的种种疯狂举动。劳伦·马洛里是“他们”那一边的邪恶核心成员,几乎其他每个人,包括我在福克斯最早的朋友杰西卡·斯坦利好像也对遵守她那抵制贝拉的安排感到很满意。 随着爱德华重新回到学校,那条分界线变得更加明显了。 爱德华的归来使得迈克的友谊中断了,而安吉拉却毫不动摇、坚贞不渝地忠于我们的友谊,本也亦步亦趋。尽管大多数人自然而然地避开卡伦家的人,但安吉拉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都会恪尽职守地坐在爱丽丝旁边。几个星期后,安吉拉看上去似乎已经感到怡然自得了。不被卡伦家的人迷倒并非易事——只要人们给他们机会让其释放魅力的话。 “在学校之外呢?”查理问道,把我的思绪引了回来。 “爸爸,我在学校之外没见过任何人。禁闭,还记得吗?而且安吉拉也有男朋友。她总是和本在一起。如果我真的自由了,”我补充道,语气中带有很浓厚的怀疑口吻,“也许我们可以四个人一起出去玩。” “好吧,但是那么……”他吞吞吐吐地说道,“你和杰克以前交情很深厚的,而现在……” 我打断他说道:“您就不能直截了当一点儿吗,爸爸?您吊件——到底是什么?” “我认为你不应该为了男朋友抛弃所有其他的朋友, 贝拉,”他严厉地说道,“这样做很不好,而且我觉得如果你对其他人也敞开心胸,让他们走进来的话,你的生活会更加平衡的。去年九月发生的事情……” 我不禁畏缩起来。 “好吧,”他防卫性地说道,“要是你和爱德华·卡伦在一起的时间少一些,多一些别的生活,那样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 “那样的事情照样会发生。”我轻声咕哝道。 “或许是,或许不是。” “您的意思是?”我提示他。 “利用你重新获得的自由也去看看你的其他朋友,让自己的生活保持平衡。”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平衡是好事情。那么,我要填满指定的配额吗?” 他做了个鬼脸,但是摇了摇头:“我可不想把事情弄复杂了,只是不要忘记你的朋友们……” 我的朋友们,这也是我一直在挣扎、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两难处境。我在毕业之后,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全,那些人是我再也不能见到的。 那什么才算是更好的做法呢?在我能够做到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度过?或者是现在就开始分离,让永别慢慢地到来?对于第二个选择我感到恐惧万分。 “……特别是雅各布。”在我还没理清其他的头绪之前,查理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处境比头一个更让人左右为难,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适当的话:“雅各布可能……有些困难。” “布莱克一家实际上是我们的家人,贝拉,”他说道,又变得严厉而有父亲的威严起来,“而且雅各布对你而言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第三部 月食 第二章 “我知道。” “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想念他?”查理问道,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的喉咙突然哽噎住了,在我回答之前我清了两次喉咙。“是的,我的确想念他,”我承认,不过我还是低着头,“我很想念他。” “那么为什么会很难?” 这不是我能随意解释的事情,像我和查理这样的人类——了解这个神秘世界,这里充满各种各样的神话,还有许多偷偷地生活在我们周遭的魔鬼——这种事情违背了人之常情。我非常清楚地了解那个世界——而且结果我招来的麻烦也不少。我不能让查理也卷入同样的麻烦。 “和雅各布在一起会有……冲突,”我慢慢地说出来,“我的意思是,这是有关友谊的冲突。对杰克而言,友谊似乎远远不够。”我缓缓地道出事情的原委,那些细节是真实而不重要的,与雅各布的狼人团体对爱德华的吸血鬼家族深恶痛绝的事实相比,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这不是我在一张便条上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他也不愿意接听我的电话,但是我亲自和狼人处理此问题的计划肯定不会得到吸血鬼们的认同。 “难道爱德华没有准备好面对有益的竞争吗?”现在查理的语调变得讽刺起来。 我抬头白了他一眼,说道:“根本没有竞争。” “像这样逃避他,你在伤害雅各布的感情。他只不过想做你的朋友,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噢,现在变成我逃避他了? “我很确信杰克一点儿也不愿意再和我做朋友了。”这些滚烫的话语使我难以启齿,“到底是什么让您这样想的呢?” 查理现在看起来有些尴尬了:“这个话题可能是我和比利在一起的时候提起来的。” “你和比利像老妇人那样说东道西,张家长李家短。”我一边抱怨,一边恶狠狠地把叉子叉进盘子里凝结在一起的意大利面团。 “比利很担心雅各布,”查理说,“杰克现在心情很糟糕……他垂头丧气,郁郁寡欢。” 我不自觉地退缩了,但是眼睛却紧紧盯着面团。 “而且那个时候你和杰克一起玩耍之后总是很开心。”查理唉声叹气地说道。 “我现在也很开心。”我激动地从牙缝中吼出这样的话来。 我的言辞和语气之间的对比打破了紧张感,查理大笑起来,我也笑了起来。 “好吧, 好吧,”我答应道,“平衡。” “还有雅各布。”他坚持道。 “我会努力的。” “好极啦,找到平衡,贝拉。而且,噢,是的,你有一些信,”查理说道,轻松巧妙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在炉子边上。” 我没有动,我的思绪都纠结在一起狂乱地怒吼着雅各布的名字。这很可能是些垃圾邮件;我昨天已经收到了妈妈寄来的包裹,我没有期待还会有什么。 查理把椅子从桌边推开,起身的时候伸了伸腿。他把他的餐盘放进水池里,但是在打开水龙头洗盘子之前,他停了下来,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抛给我。信封划过桌面,咚的一声飞到我的胳膊下面。 “呃,谢谢,”我咕哝了一声,他如此热心令我迷惑不解,接着我看到了回信地址——信是从阿拉斯加东南大学寄过来的,“那倒是很快,我猜我也错过这个截止日期了。” 查理轻声地笑了笑。 我翻过信封,接着愤怒地仰望着他:“打开过的。” “我只是很好奇。” “我太震惊了,警长,这可是违反了联邦法律。” “哦,读一读吧。” 我把信抽出来,折叠起来的是课程安排。 “祝贺你,”我还没来得及读他就说道,“你的第一封录取通知书。” “谢谢,爸爸。” “我们应该讨论学费的事情,我存了一些钱……” “嘿,嘿,想都别想。我才不要碰您的退休金,爸爸,我有自己的大学基金。”还剩下的基金——并没剩下多少可以开始我的大学生活了。 查理皱起了眉头:“这些地方有的很贵,贝尔,我想帮你一把。你没必要因为那里便宜些就要跑到阿拉斯加那么远的地方去。” 那里可不会更便宜,一点儿也不,但是那里很遥远,而且朱诺1平均每年有三百二十一天多云奠气。第一项是我吊件,而第二项则是爱德华的。 “我自己能付学费,此外,那里还有许多经济援助,很容易贷款。”我希望我的虚张声势不是太明显,实际上我还没怎么研究过这个问题。 “那么……”查理开始说话了,接着他嘟起嘴巴,目光看向一边。 “那么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他皱了皱眉,“只是想知道爱德华明年的计划……是什么 ?” “哦。” “那么?” 三下敲门的声音挽救了我,查理转了转眼睛,我则跳了起来。 “进来!”我叫的时候听见查理嘴巴里咕咕哝哝地说了什么,听起来像“滚开”一样。我没管他,跑过去给爱德华开门。 我猛地一把拉开面前的门——迫不及待得有些滑稽——他就站在那里,只是属于我个人的奇迹。 时间并没有让我对他完美无瑕的脸庞产生免疫力,我肯定我决不会把这方面视为理所当然的。我的眼睛扫过他灰白色的脸庞:坚硬的方下巴,厚实的嘴唇曲线柔和——现在变成了一抹微笑,鼻子的线条很笔直,颧骨棱角分明,额头光洁白皙,像大理石一般——一缕被雨水淋湿的金黄色头发挡在额角上。 我最后才看着他的眼睛,要是我一直凝视着他的双眸,我极有可能会无法思考的。他有一双大大的金黄色眼睛,双眸流淌着暖意,周围是又浓又长的黑睫毛。凝视着他的双眼总会令我感到非比寻常——我的骨头就像变成海绵了一样。我也有点儿头昏眼花,不过那倒是有可能的,因为我忘记了要保持呼吸。这可不是第一次。 这是一张世界上任何男模特都愿意拿灵魂去交换的脸,当然啦,这可能就是准确的索价:一个灵魂。 不,我不信。哪怕想一想我都会感到内疚,也很高兴——正如我经常感到高兴一样——我是那个对爱德华而言神秘莫测的人。 我拉起他的手,当他冰冷的手指碰到我的手指时,我叹了叹气。他的触碰给我带来一阵最陌生的解脱感——好像我痛苦万分时感受到的那种痛苦突然停止了一般。 “嗨。”我不禁对自己兴趣突减的打招呼方式笑了笑。 他举起我们手指交错在一起的手,用他的手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下午过得怎么样?” “很漫长。” “对我也是如此。” 他把我的手腕举到脸庞,我们的手还是挽在一起。他的鼻子轻轻地滑过我的皮肤时闭起了眼睛,然后没有睁开眼就温柔地微笑起来。抵抗美酒的,品尝美酒的芳香,他曾经如是说。 我知道我的血液的味道——与其他人的血相比对他而言更加甜美,的确就像嗜酒如命的人面前的美酒和水一样——由此而产生灼烧的干渴实际上会令他痛苦不堪,但是他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逃避它了。我只能模模糊糊地想象出在这 个简单的动作背后,他所做出的努力就像赫尔克里斯那样。 他不得不那么努力地控制自己,这使我感到伤心不已。我知道我带给他痛苦的时间不会太久了,想到这一点会让我好过一些。 接着我听见查理向我们走过来的声音,他的脚重重地踩在地上,用以表达他对我们的客人一贯的不悦之情。爱德华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放下我们的手,却仍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晚上好,查理。”爱德华的彬彬有礼总是完美无缺的,尽管查理配不上这样的对待。 查理冲他哼了一声,接着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站在那里,最近他行使父亲监护权的想法有些过头了。 “我带来一些申请表格。”爱德华接着告诉我,手中举起一个塞得满满的牛皮信封。一卷邮票套在他的小手指上,像戴着戒指一样。 我起来,怎么还剩那么多他没强迫我申请的大学啊?他又是怎么找到这些还有空缺的学校的啊?今年已经太迟了。 他微笑起来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样,我的想法肯定清楚地写在我脸上了:“仍然还有几个学校没到截止日期。有些地方还是有所例外的,愿意网开一面。” 我能想象出这些例外背后的动机,当然是因为钱的关系。 爱德华看着我的表情大笑起来。 “我们开始吗?”他询问道,拖着我来到厨房的餐桌边上。 查理气急败坏地跟在后面,尽管他几乎没法抱怨今晚的活动安排。他每天都催我赶快作决定上哪所大学,这令我懊恼不已。 我迅速地整理了餐桌,而爱德华则整理好了一沓令人望而生畏的表格。当我把《呼啸山庄》挪到灶台上去的时候,爱德华的眉毛挑了起来。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爱德华还没来得及评论就被查理打断了。 “说到大学申请,爱德华,”查理说,他的语气甚至更加愠怒了——他试图避免直接与爱德华说话,当他不得不说话的时候,就使他本来就很恶劣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贝拉和我刚才正在讨论明年的事情,你决定到哪里去上学了吗?” 爱德华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查理,然后语气友善地说:“还没有,我已经收到几封录取通知书,但是我还在考虑我的选择。” “哪些学校录取你了?”查理追问道。 “锡拉丘兹……哈佛……达特茅斯,我今天刚刚收到阿拉斯加东南大学的录取通知 书。”爱德华把脸稍稍地转向旁边,这样他就可以对我眨眨眼睛了,我抑制住咯咯笑起来的冲动。 “哈佛?达特茅斯?”查理咕哝道,无法掩饰他的崇敬之情,“噢,那倒是……倒是很了不起。是的,但是阿拉斯加大学……你能上常春藤学院时,不会考虑这个吧,我的意思是,你父亲肯定希望你……” “卡莱尔一直都很尊重我的决定。”爱德华严肃地告诉他。 “嗯。” “猜猜是什么,爱德华?”我和他开起玩笑来,高兴地问道。 “是什么,贝拉?” 我指着台子上厚厚的信封说道:“我刚刚收到阿拉斯加东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祝贺你!”爱德华露齿而笑起来,“真是巧合啊!” 查理眯起眼睛,来回地盯着我俩,“好极了,”一会儿之后他才低声说道,“贝拉,我要去看球赛了,九点半。” 那是他通常送客的时间。 “呃,爸爸?您还记得我们刚刚谈过的我的自由……” 他叹气道:“是的,好吧,十点半。上学的晚上你还是要宵禁的。” “贝拉不再关禁闭了?”爱德华问道。尽管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惊讶,但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兴奋,我无法从他的声音里找出任何虚假的蛛丝马迹。 “是有条件的。”查理咬着牙纠正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对着我爸爸皱了皱眉头,但是他看都没看。 “只不过知道了也很开心,”爱德华说,“爱丽丝心痒痒地一直想要有人陪她去购物呢,我肯定贝拉一定想去看看城里的灯光。”他对我笑着说。 但是查理咆哮起来:“不行!”他的脸都气绿了。 “爸爸!到底怎么啦?” 他努力松开牙齿:“现在我不准你去西雅图。” “嗯?” “我跟你讲过报纸上的报道——西雅图现在有暴徒正在疯狂地杀人,我要你离那里远一点儿,知道吗?” 我转了转眼睛,说道:“爸爸,我被雷电击死的可能性都要比有一天我在西雅图……的可能性大。” “别说了,没关系,查理,”爱德华打断我说道,“我不是说西雅图,实际上我想的是波特兰,我也不会让贝拉到西雅图去的,当然不会。”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但是他手中拿着查理的报纸,正专心地看着头版新闻呢。 他准是为了让我爸爸息怒才这样说的。想到我和爱丽丝或爱德华在一起时正身处对人类而言最致命的危险之中,这让人感到趣味十足。 这很奏效,查理又盯着爱德华好一会儿之后才耸耸肩说道:“好吧。”他悻悻然地踱进了起居室,现在倒有一点儿着急了——或许他不想错过中圈跳球。 我等他打开电视机,这样查理就不会听见我说话了。 “讲了些什么……”我开始问。 ☆、第三部 月食 第三章 “等等,”爱德华说话的时候继续看着报纸,没有抬头,他把第一份申请推到桌子这边给我的时候眼睛仍然注视着报纸头版,“我想这一份可以重复利用你的论文,都是一样的问题。” 查理肯定还在听我们讲话。我叹了叹气,开始填这些重复的信息:姓名、地址、社会……几分钟后我向上望了一眼,不过爱德华现在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窗外。当我低下头重新填写表格的时候,我第一次注意到学校的名字。 我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他在看的报纸。 “贝拉?” “认真一点儿,爱德华,你要我申请达特茅斯?” 爱德华拿起被我丢弃的申请表,轻轻地把它放回到我面前,“我想你会喜欢新罕布什尔的,”他说,“那里有许多适合我的晚上补充课程,附近的森林对贪婪的徒步旅行者而言也很方便。那里有丰富的野生生物。”他知道我对此无法抗拒,就立即恢复了脸上狡黠的微笑。 我从鼻孔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得让你偿还的,要是那样让你开心的话,”他允诺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会收你利息的。” “好像我不用大笔贿赂就可以进去一样,或者那是贷款的一部分?还是图书馆又在卡伦家的势力之内了?呃,为什么我们又讨论起这个话题了?” “请你填写好这份申请,好吗?求你了,贝拉,填写申请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我收紧下巴:“你知道吗?我认为我不会。” 我伸手去拿申请表格,打算把它们揉成适合扔进垃圾桶的形状,但是它们已经不见了。我盯着空空如也的桌面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又看看爱德华。他似乎并没有移动过,但是申请表很可能已经藏在他的夹克里了。 “你在做什么?”我责问道。 “我签你的名字比你自己签得还要好,你已经写好文章了。” “你对此做得有些过头了,你知道的。”我轻声地说道,查理完全沉迷在球赛中的可能性极小,“我真的不想申请其他学校,我已经被阿拉斯加录取了。我几乎能负担起第一学期的学费,做那里的校友和做其他学校的校友都一样。没有必要扔一大笔钱在这上面,不管是谁的钱。” 痛苦的神情使他的脸庞起来:“贝拉……” “别开始争论,我同意,为了查理,我需要仔细地思考这些提议,但是我们俩都知道明年秋天无 论如何我都不会上学了,也不会去任何离人群很近的地方。” 我对新生吸血鬼头几年的生活知之不多。爱德华从来都没跟我讲得很具体——这不是他最喜欢的话题——但是我知道这段经历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自制显而易见是一项后天习得的技能,除了函授学校以外的任何学校都是不可能的。 “我以为时间尚未确定,”爱德华温柔地提醒我说,“你可能会开心地度过一两个学期的大学生活,你还有许多人类的经历没有体验过呢。” “之后我会接触到的。” “之后就不会是人类经历了,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成为人类的,贝拉。” 我叹气道:“你在确定时间上要讲道理,爱德华,浪费时间简直太危险了。” “才没有危险呢。”爱德华坚持道。 我怒视着他。没有危险?当然啦。我不过是面临着被一个成性的吸血鬼报复的危险罢了,她想要用我的命换她的配偶的命,而且最好是采用某种慢慢折磨的方法置我于死地。谁会担心维多利亚吗?噢,是的,还有沃尔图里家族——吸血鬼中的皇室家族,他们还有一小支吸血鬼军队——他们坚持要求在不久的未来让我的心脏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停止跳动,因为他们不允许人类知道他们的存在,完全没有理由感到惊慌失措。 即使爱丽丝一直在密切地监视——爱德华现在正依靠她对未来神秘的预测力以提前给我们警示呢——冒一冒险也是疯狂的举动。 此外,我已经赢得了这场辩论,我转化的日期已经初步拟定在我高中毕业后不久了,离现在只不过是几周的时间了。 当我意识到余下的时间是如此短暂之时,一记刺骨的重击穿透我的胃,令我痛彻心扉。当然这种改变是必要的——把世界上所有其他的东西都放在一起也比不过我最想要的东西,而这就是通向它的钥匙——但是我深深地意识到查理还坐在另一个房间看球赛,就像其他夜晚一样,而我的母亲蕾妮在遥远的阳光灿烂的佛罗里达,仍然在请求我与她和她的新婚丈夫一起共度响呢。还有雅各布,他不像我的父母那样,要是我消失到某个遥远的学校,他会千真万确地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即使我父母在很长一段时间不起疑心,即使我找到借口推辞去看望他们,如昂贵的旅费或功课紧或生病了,雅各布还是会知道真相的。 有一会儿,雅各布必定会对那时的我感到厌恶的念头超过了其他的痛苦。 “贝拉,”爱德华小声叫道,当他看见我脸上的痛苦表情时,他的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不用着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你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慢慢来。” “我想要快一点儿,”我小声说道,虚弱地微笑起来想要开个玩笑,“我也想当魔鬼。” 他的牙齿咬在一起,透过牙缝说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突然,他把潮湿的报纸摔在我们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手指指着头版上的大标题: 死亡人数攀升 警察认为可能是团伙行凶 “这和别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魔鬼可不是笑话,贝拉。” 我盯着标题又看了看,接着望着他僵硬的表情,“是个……是个吸血鬼做的?”我轻声问道。 他心情全无地笑了笑,声音低沉而冷淡地说道:“在这些让人们恐惧万分的消息背后,你会惊讶地发现我的同类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贝拉。当你知道该看哪些内容时,就很容易辨认了。这里的信息表明一个新生吸血鬼正在西雅图胡作非为,无人管束。他嗜血成性,狂躁不安,不受控制,这也是我们以前经历过的。” 我让自己的视线再次回到报纸上,避开他的眼睛。 “我们几个星期以来一直都在监视情况。所有的迹象都有——不太可能的失踪,总是在晚上,处理不当的尸体,缺少其他证据……是的,他刚刚诞生。似乎还没有人对这个新手负责……”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好吧,那不是我们的问题。要是这件事离我们家没那么近的话,我们根本不会注意这些消息。正如我所说的,这样的事情一直都在发生,魔鬼的存在导致狰狞恐怖的后果。” 我努力让自己别去看页面上的名字,但是他们仿佛是粗体字一样从报纸里面跳了出来。五个已经失去生命的人,他们的家人现在正悲伤不已,读这些名字并不同于想到那些理论上的谋杀。莫林·加迪勒、杰弗里·坎普贝尔、格雷斯·拉茨、米歇尔·欧康内尔、罗纳德·阿尔布鲁克,这些人有自己的父母、孩子、朋友、宠物、工作、希望、计划、回忆,还有未来…… “我会不一样的,”我小声说道,多半是说给自己听的,“你不会让我成为这个样子的,我们会住在南极。” 爱德华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缓解了紧张的气氛:“企鹅,很可爱。” 我局促不安地大笑起来,然后把报纸塞到桌 子下面去,这样我就不必看见那些名字了;报纸嘭的一声掉在亚麻油毡上。当然,爱德华要考虑狩猎的可能性,他和他的“素食主义”家庭——都致力于保护人类——宁愿用大型食肉动物的味道来满足他们饮食的需要。“那么,按计划就选阿拉斯加吧,只是在比朱诺更偏僻的地方——那里才有大量的灰熊。” “那样更好,”他准许道,“那里还有北极熊,非常凶猛,而且狼也很大。” 我张开嘴巴,猛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啦?”他问道。在我还没恢复之前,他迷惑不解的表情就已经消失了,整个身体似乎也僵硬起来,“哦,那么,别担心狼,要是这个主意冒犯到你的话。”他的声音很生硬,也很正式,而且他的肩膀僵硬。 “他曾是我最好的朋友,爱德华。”我喃喃道,用过去时了我,“这个想法当然会冒犯到我。” “请原谅我考虑不周,”他说道,语气很正式,“我不该提出这样的建议。” “别担心。”我盯着自己的双手,捏成拳放在桌子上。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把冰冷的手指放在我的下巴下面,我抬起头来,现在他的表情柔和多了。 “对不起,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同一件事,我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的。只不过……好吧,在你还没来之前我就在想雅各布了,”我吞吞吐吐地说出来,无论何时我提到雅各布的名字,他黄褐色的眼眸似乎都会变得更黑,我的声音条件反射般地变成了请求,“查理说杰克现在很难过,他现在很受伤,而且……这是我的错。” “你没做错什么,贝拉。”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需要让情况好转,爱德华,我欠他的。这也是查理吊件之一,不管怎样……” 我说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得僵硬起来,像雕像一样。 “你知道让你一个人不受任何保护地待在狼人的身边是绝不可能的,贝拉。而且,要是我们当中任何一个越界跑到他们的领地上都会打破条约,你想要我们开战吗?” “当然不!” “那么,再谈论此事就没有意义了。”他放下手,把脸转过去,在寻找话题转变。他的眼神停留在我身后的什么东西上,然后他微笑起来,尽管他的眼睛还是很警觉。 “我很高兴查理决定让你出门了——你不可救药地急需到书店看一看了。 我不敢相信你又在看《呼啸山庄》了,难道你还没有背下来吗?”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精确持久的记忆。”我敷衍了事地回答道。 “不管是不是精确持久的记忆,我不了解你为什么喜欢这本书,书中的人物都是那种毁灭彼此生活的人。我不知道希斯克里夫和凯茜怎么会成为和罗密欧与朱丽叶,或伊丽莎白·班纳特与达西先生那样齐名的一对的。这不是爱情故事,而是仇恨故事。” “你对于经典作品颇有些看法。”我厉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我不会被古老的东西打动吧,”他微笑着说,显然他很满意于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不过,老实说,你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地读呢?”现在他的眼睛又流露出饶有兴趣的眼神,试图——又一次——分散盘旋在我脑海中的思绪,他把手伸过桌子这边,用手捧住我的脸,“是什么吸引着你?” 他真诚的好奇心消除了我的疑虑,“我也不确定,”我说,当他的凝视不经意地分散我的思绪的时候,我勉强保持着前后一致,“我想是某种不可避免的东西吧。任何东西也不能拆散他们——她的自私自利,或者是他的邪恶,甚至是死亡,最后……” 当他思考我所说的话的时候,脸色变得若有所思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打趣地冲我笑了笑:“我还是认为要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个有种救赎的本质的话,这个故事会更好。” “我希望你能对此有更好的理解——爱上一个如此……致命的人。” “对我而言,担心和谁相恋已经太晚了,”我指出,“但是,即使没有警告,我看我也做得还不错。” 他平静地大笑起来:“我很高兴你这样认为。” “好吧,我希望你会聪明些,离这么自私的人远一些。凯瑟琳,而不是希斯克里夫,才是所有麻烦的真正源泉。” “我会警惕的。”他答应道。 我叹了叹气。他如此擅长于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把手放在他的上面,然后握住他的手抚摸我的脸:“我需要见一见雅各布。” 他闭上双眼:“不行!” “真的一点儿也不危险,”我再次恳请他道,“我以前常常在拉普西和他们大家一待就是一整天,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但是我漏掉了一点,最后我的声音有些结巴,因为我意识到我所说的话都是谎言。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这不是真的。一闪而 过的回忆——一匹的灰狼蹲伏着准备起跳,匕首般的牙齿冲着我狂叫——紧张得我手心流汗,应和着我记忆中的痛苦。 ☆、第三部 月食 第四章 爱德华听见我续加速的声音,点了点头,仿佛我大声地承认自己在撒谎一样:“狼人很不稳定,有时候,靠近它们的人会受伤,有时候,会被它们杀死。” 我想要否认这一点,但是另一个影像使我的反驳放慢下来。我脑海中浮现出艾米莉·杨曾经美丽的脸庞,现在却变成了三个深色的伤疤,向下拉扯着她的右眼角,使她的嘴唇变成永远不对称的怒容。 他等待着我能开口说话,他那胜利的表情让人感到残忍。 “你不认识他们。”我小声说道。 “我比你认为的更了解他们,贝拉,上次我就在那里。” “上一次?” “我们大概在七十年前开始和狼人们划分疆界……那时候我们刚刚在霍奎厄姆附近安顿下来。那还是在爱丽丝和贾斯帕来到我们家以前,我们比他们人多,但是,要不是卡莱尔的话,人数多也不可能阻止事情演变成一场战争。他成功地使伊弗列姆·布莱克相信共存是可能的,而且最终我们缔结了休战协定。” 雅各布曾祖父的名字令我惊呆了。 “我们原本以为这条血脉在伊弗列姆这里就断绝了,”爱德华小声地咕哝道,听起来他现在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那种由于奇怪的遗传因素导致突变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他停顿了一下,责备地盯着我说,“你的霉运似乎每天都在变得更加强大。你意识到你那种把所有事情牵扯到一起的致命拉力有多么强大吗?它竟然大得足以让已经灭绝的变异狼群恢复突变。如果我们能够用瓶子装满你的霉运,我们手中就掌握了造成大规模毁灭性的武器。” 我对他的玩笑置若罔闻,倒是我的注意力被他的假设吸引了——他是认真的吗?“但是我并没有让他们回来啊,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的霉运与此无关,狼人们回来了是因为吸血鬼们回来了。” 爱德华盯着我,他吃惊得一动不动。 “雅各布告诉我你们住在这里使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他眯起眼睛:“那是他们所认为的吗?” “爱德华,看看事实,七十年前,你们来到这里,狼人们就出现了,现在你们回来了,狼人们又出现了,你认为这只是巧合?” 他眨了眨眼睛,愤怒的目光放松了一些:“卡莱尔会对这个理论感兴趣的。” “理论……”我不屑地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窗外的雨;我想他是在思考他家人的存在促使土著人变成大狼狗的事实。 “很有趣,但并不十分相关,”他过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情况还是一样。” 我能毫不费力地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狼人们不是朋友。 我知道我必须对爱德华加以耐心,并不是他不讲道理,只是因为他不了解。他不知道我欠雅各布·布莱克的有多么多——有许多次,我的人生都要结束了,很可能我的理智也结束了。 我不愿意和任何人谈起那一段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尤其是和爱德华。他离开我只是为了挽救我,挽救我的灵魂。我不会将他不在的时候我所做的蠢事怪罪到他头上,也不能把我所承受的痛苦归咎于他。 而他却这样认为。 因此,我解释的时候措辞必须小心谨慎。 我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走动着,他朝我张开双臂,我则坐在他的腿上,依偎在他如石头般冰冷的怀抱里,我说话的时候看着他的手。 “请你听我说一下,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比某种突然想看看老朋友的冲动要重要得多。雅各布现在很痛苦,”我说这个词的时候声音有些变调了,“我不能不帮他——我现在不能抛弃他,当他需要我的时候。因为他并不总是人类……好吧,当我……当我自己不那么像人类的时候,他在我身边。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犹豫不决地说道,爱德华的手臂在我身边变僵硬起来;现在他双手握拳,青筋,“如果雅各布没有帮助我的话……我不确信你回到家看到的会是什么。我欠他但多,不该让他承受这些,爱德华。” 我谨慎地仰望着他的脸,他双眼紧闭,下巴紧收。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离开你,”他轻声呢喃道,“即使我活一万年,也不会。” 我用手轻轻抚摸着他冰冷的脸,等待着,直到他叹了叹气,睁开双眼。 “你只不过是想要做正确的事情罢了,我肯定这样做对不像我这么愚蠢的任何人都会奏效的。另外,你现在就在我身边,这才是重要的。” “要是我没有离开过你,你就不会感到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安慰一条狗。” 我心里一阵畏惧,我已经习惯了雅各布和他恶意的侮辱——吸血鬼、寄生虫、食客……不知道为什么,类似的话语由爱德华天鹅绒般的声音说出来听起来更 加刺耳。 “我不知道如何措辞才合适,”爱德华说,他的声音有些苍凉,“听起来会有些残忍,我想,但是过去只差一点点我就会失去你。我知道,想到我已经失去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不打算容忍任何危险的事情。” “你在这件事情上得相信我,我会好好的。” 他的脸又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求你啦,贝拉!”他轻声请求道。 我凝视着他突然燃烧着的金色的眼睛:“求我什么?” “求你,为了我,请你有意识地努力让自己保持安全,我会尽我所能的,但是我所能提供的帮助有限。” “我会努力的。”我轻声低语道。 “你真的了解你对我有多么重要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他把我抱得更紧了,紧紧地贴着他冰冷而坚硬的胸口,把我的头藏在他的颈窝里。 我的嘴唇吻着他雪一般冰冷的颈项,“我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回答说。 “你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我骨碌碌地转了转眼睛,但是他看不见:“那是不可能的。” 他吻了吻我的头顶,叹气道:“不要有狼人。” “我可不赞同这一点,我得见雅各布。” “那么我不得不制止你。” 听他的语气那么自信,好像这根本不会是个难题。 我能感觉到口袋里雅各布给我的便条,好像它一下子有十英镑那么重一样。我能听到他说出这些话的声音,他似乎同意爱德华的观点——那是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什么都不会改变。对不起。 逃避 西班牙语课结束之后,我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心中感到出奇的愉快,并不是因为我和这个星球上最完美的人手牵着手,尽管这肯定也是部分原因。 或许是因为我获悉自己的刑期已经结束,我又是个自由人了。 抑或是,跟我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或许是因为自由的氛围萦绕着整个校园,课业慢慢地放缓下来,特别是对于高年级学生而言,空气中洋溢着一种可以感知得到的兴奋。 自由如此接近,到处都是它的信号,简直可以触摸得到了,品尝得到了。食堂的墙壁上贴满了海报,垃圾桶上披着一层漫溢出来的广告传单:买年鉴滇示,班级竞赛和通知;预订毕业礼服、帽子和流苏的截 止日期;霓虹般闪亮的促销传单——二年级学生竞争班委会;散发着不祥的预兆的今年正式舞会的玫瑰花环广告。大舞会就在这个周末,但是我跟爱德华约定好决不再做这样的事情。毕竟,我已经有过这样的人类经验了。 不,一定是因为我个人的自由让我今天心情轻松了。本学期结束并没有带给我和其他学生一样的快乐,实际上,不管什么时候想到这一点,都会让我紧张得快要呕吐,我努力不要去想它。 由于毕业临近,要逃避这个无处不在的话题并非易事。 “你发出通知了吗?”我和爱德华在餐桌边坐下来的时候,安吉拉问道。她把淡棕色的头发梳到脑后扎成一个马尾辫了,一改她平时的发型,而且她的眼中闪烁着些许焦急的神色。 爱丽丝和本也已经坐在那里了,他们分别坐在安吉拉的两侧。本专注地读着一本笑话书,他的眼镜从窄窄的鼻梁上滑落下来。而爱丽丝则打量着我令人厌倦的牛仔裤与t恤的搭配,她的眼神让我感到有些神经过敏。或许她正在构思另一个改头换面的计划呢,我叹了叹气。我对时尚的漠然态度在她看来就像一根刺儿一样,要是我允许的话,她会每天为我打扮——说不定每天好几次——就像我是超大的立体纸玩偶一样。 “没有,”我回答安吉拉道,“没什么意义,真的。蕾妮知道我什么时候毕业,还有谁?” “你呢,爱丽丝?” 爱丽丝微笑道:“都发出去了。” “你真幸运。”安吉拉叹气道,“我妈妈有上千个表兄妹,她希望我给每个人手写地址,我会得腕隧道综合征的,我不能再拖延了,我只是感到害怕。” “我会帮你忙的,”我自告奋勇地说,“如果你不介意我的书法很糟糕的话。” 我从眼角可以看见爱德华在微笑。查理肯定也会高兴的——我满足了他吊件,而且不必牵连狼人。 安吉拉看来很放心了:“你太好了,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过来。” “实际上,我宁愿到你家,如果那样可以的话——我厌倦了我自己家里,查理昨天晚上解除禁令了。”我宣布自己的好消息时不禁露齿而笑起来。 “真的吗?”安吉拉问道,适当的兴奋在她那向来温柔的褐色眼睛里闪闪发光,“我以为你说你会终身关禁闭呢。” “我比你还要惊讶。我原本肯定我至少要等到高中毕业之后,他才会释放我的。” “啊,太好了,贝拉!我们得出去庆祝一下。” “你知道这个点子真的很棒!” “我们应该做什么呢?”爱丽丝沉思道,她的脸因为想到种种可能而容光焕发。爱丽丝的想法对我而言通常都有些夸张,我现在从她眼中就看得出——大张旗鼓的趋势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管你在想什么,爱丽丝,我怀疑我还没那么自由。” “自由就是自由,对不对?”她强词夺理。 “我确信我还是受限制的——譬如,像美洲大陆上的美国一样。” 安吉拉和本大笑起来,但是爱丽丝真的感到很失望,做了个鬼脸。 “那么我们今晚做什么呢?”她还是不肯罢休。 “什么也不做,瞧,我们在确定他的确不是开玩笑之前,还得先观察几天。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上课的日子。” “那么,我们这个周末要庆祝一下啰。”根本无法击退爱丽丝的热情。 “当然。”我说道,希望能够安抚一下她。我知道我不打算做任何过于怪异的事情;应付查理慢慢来会更好。在我没向他提出要求之前,我得让他有机会欣赏一下我多么值得信赖,多么成熟。 安吉拉和爱丽丝开始讨论起她的选择了;本把书放在一边,也加入了她们蹈话。我的注意力则漂到了别处,我惊讶地发现我重获自由的话题突然没有刚才那么令人满意了。当他们在去天使港或者霍奎厄姆庆祝的时候,我则开始感到不高兴了。没过多久我就确定自己无精打采的情绪源于何处了。 自从我在我家外面的森林里和雅各布道别之后,一幅详细的心理画面就侵占了我的脑海,并且萦绕着我的思绪,久久挥之不去。它定时地跳进我的脑海,就好像惹人心烦的闹钟每隔半小时就响一次一样,让我的脑海中充斥着雅各布因为痛苦而眉头紧锁的脸庞的图像。这是我对他最后的记忆。 随着令人不安的幻景再次袭来,我很清楚为什么我的自由让我不满了,因为这个自由是不完整的。 当然啦,我可以自由地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除了拉普西;我可以自由地做任何事情——除了见雅各布。我对着餐桌皱眉头,得有某种中间路线。 “爱丽丝?爱丽丝!” 安吉拉的声音把我从白日梦中拉回来,她的手在爱丽丝空洞而凝视的面孔前面来回地挥舞。爱丽丝的表情是我能认清的东西 ——这种表情令我浑身机械地惊恐万分起来。她眼中的空洞神色告诉我,她看见了某种完全不同于我们周遭平凡的午餐室的情景,但是那种东西以其自身的方式又是那么真实。某种东西快要来临,某个事件马上就要发生了,我感到血液都要从我的脸上渗透出来了。 接着爱德华大笑起来,他的声音非常自然而且很放松。安吉拉和本望着他,但是我的眼睛还是盯着爱丽丝,她突然跳了起来,仿佛某人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似的。 ☆、第三部 月食 第五章 “已经到午睡时间了吗,爱丽丝?”爱德华打趣道。 爱丽丝又恢复常态了:“不好意思,我在做白日梦,我想。” “做白日梦总比再面对两个小时的课好。”本说。 爱丽丝更加兴致盎然地重新加入到他们蹈话之中去了——只是有点儿太过了。有一次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注视着爱德华的眼睛,只是一小会儿,然后在没有人注意到之前就又看着安吉拉了。爱德华很安静,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我的一缕头发。 我焦急地伺机问爱德华:爱丽丝在她的预见中看到了什么,但是整个下午都没有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我感到好生奇怪,甚至几乎可以说他是故意的。午餐后,爱德华放慢脚步以配合本的步伐,和他讨论我知道他已经完成了的作业。接着课堂之间总是有其他人,尽管我们通常有几分钟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最后一节课的铃声终于响起后,爱德华又和人群中的迈克·牛顿开始领了,然后又追上迈克,和他一起走到停车场。我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上让爱德华牵着我的手。 我听着他们说话,感到迷惑不解,而迈克则回答着爱德华少见的友善的询问。好像迈克的车出了故障。 “……但是我刚刚换过电池。”迈克说,他的眼睛突然看着前面,接着又小心翼翼地看着爱德华,他百思不得其解,就和我一样。 “很可能是线圈?”爱德华提到。 “可能吧。我真的不了解汽车,”迈克承认道,“我需要请人看看,但是我负担不起把它送到道灵汽修的修理费用。” 我张开嘴巴准备提议送到我的机械师那里去,接着我又突然闭嘴了。我的机械师这些天很忙——他已然变成的狼四处奔跑。 “我懂一些——我可以看一看,如果你允许的话,”爱德华主动提出来,“不过要等我把爱丽丝和贝拉送回家。” 迈克和我目瞪口呆地盯着爱德华。 “呃……谢谢,”迈克恢复平静后说道,“但是我得去上班,要不胳吧。” “没问题。” “再见。”迈克爬进车里,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爱德华的沃尔沃在和我们隔着两部车的地方停着,爱丽丝已经坐在里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爱德华为我开门的时候我低声问道。 “只是想帮帮忙而已。”爱德华回答道。 接着爱丽丝等在后座上,含混不清地飞快地说道: “你真不是那么好的机械师,爱德华,或许你应该让罗莎莉今晚去看一看,这样的话,要是迈克决定请你帮忙的话,你就可以表现得精通机械了,你知道。不过,要是罗莎莉出手帮忙的话,迈克脸上的表情可就没那么有意思啦,但是既然罗莎莉就要到别处去上大学了,我想那可不是什么好点子。太糟糕了。尽管我猜你对迈克的车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你甚至搞不懂怎么调好一辆性能优良的意大利跑车的音量呢。对,说到意大利和我在那里偷的跑车,你还欠我一辆黄色的保时捷呢。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圣诞节……” 一会儿之后我就不想去听了,在我调整到耐心模式之后,我就让她活泼的声音变成嗡嗡的背景音了。 在我看来爱德华好像在回避我的问题一样。好极了,他很快就会和我单独在一起了,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爱德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和往常一样让爱丽丝在通往卡伦家的车道入口处下车,尽管此时我将信将疑地以为他会送她到门口,然后陪她走进去呢。 爱丽丝一下车就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爱德华似乎十分自然,无动于衷。 “待会儿见。”他说,接着他动作非常微妙地点了点头。 爱丽丝转身消失在树林中。 他掉转车头朝福克斯开去,一路上一言不发。我等待着,想知道他是否会自己提出来。他没有,这让我感到很紧张。吃午饭的时候爱丽丝看见什么啦?是他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努力想出他不肯告诉我的理由。或许在我开口问之前我得先准备好,这样会更好。我不想被吓倒,让他认为我不能应付,不管是什么事情。 我们一直默不作声,直到我们回到查理的屋子。 “今晚家庭作业不多。”他小声咕哝道。 “噢。”我应声道。 “你觉得我会被允许进屋吗?” “你接送我上学查理是不会以拳相向的。” 但是我确定查理回到家看到爱德华在马上就会脸色起来的,或许我晚餐得额外做点什么。 进屋后,我朝楼梯走去,爱德华则跟着我。他懒洋洋地躺在我的床上,注视着窗外,好像无视于我的急躁不安。 我收起书包,打开电脑。有一封我妈妈发过来的邮件,我还没来得及回复,要是我很久不回信的话, 她会惊慌失措的。在等待着我那老态龙钟的电脑慢慢喘息着醒过来的时候,我在桌上不停地敲打着手指头;它们敲击着桌面,断断续续的,有些焦急不安。 接着他的手指按在我的上面,让它们停下来。 “我们今天有些烦躁吗?”他小声问道。 我抬头看着他,打算挖苦一番,但是他的脸离我比想象的要近。他金色的眼眸在缓慢地燃烧,和我只隔几英寸,而他的呼吸令我张开的双唇感到冰凉,我的舌尖能够尝到他的气息。 我想不起来我要说的机智话语,我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他没给我恢复平静的机会。 如果我有办法的话,我愿意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亲吻爱德华。在我的人生中所经历的事情中,没有哪一件能比得上他冰冷的双唇的感觉,它们宛如大理石般坚硬,但是却又总是那么温柔,和我的双唇一起移动。 我通常都无路可逃。 因此,当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让我的脸紧贴着他的时候,我有些惊讶。我的手臂紧箍着他的脖子,我希望我能更坚强一些——坚强到能让他永远成为我这里的囚徒。有一只手滑落到我的后背,把我抱得更紧了,紧靠着他冰冷的胸口。即使隔着一层毛衣,他的皮肤还是那么冷得足以令我——这是快乐的,幸福的,但是他的双手相应地开始松开我了。 我知道他在叹气,灵巧地躲开我,说一些我们整个下午如何冒着生命危险的话之前,我大概有三秒钟的时间,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我最后一秒钟的时间,我把他抱得更紧了,紧紧地和他贴在一起,我的舌尖顺着他下嘴唇的曲线,他的唇光滑圆润,完美无瑕,好像打磨过一样,而且他的味道—— 他把我的脸从他的脸上推开,轻松地挣脱了我的拥抱——他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我正用尽全力。 他轻轻地笑了笑,发出一阵低沉、嘶哑的声音。他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一直都那么死板地自我克制。 “啊,贝拉。”他叹息道。 “我得说对不起,但是我不觉得对不起。” “我应该为你不觉得对不起而感到抱歉了,但是我也不。或许,我该坐到床上去。” 我呼了口气,稍微有点儿眩晕:“如果你觉得有必要……” 他狡黠地微笑着抽开身。 我摇了几次头,试图扫除这些,转身面对电脑。现在它已经发 热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好吧,与其说是嗡嗡声,还不如说是声。 “代我向蕾妮问好。” “没问题。” 我扫视着蕾妮的电子邮件,不时地对她所做的昏头涨脑的事情摇头。我每次读到这些邮件的时候,都和第一次读到的时候一样既开心又恐惧。我妈妈一贯如此,她总是忘记自己恐高,在和跳伞教练一起被绑在降落伞上之前,她在高处会一动不动。我对菲尔也感到很无计可施,现在他们结婚已经快两年了,居然会让她做这样的事情。换成是我的话,我会把她照顾得更好的,我更了解她。 你终究要放手让他们自己生活的,我提醒自己,你得让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我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蕾妮,耐心地引导她远离那些疯狂的计划,好脾气地忍受着那些我没法说服她不要做的事情。我总是宠着我妈妈,被她逗乐,甚至带着那么一点儿优越感关心着她。我看过她一堆堆的错误,就像哺乳宙斯的羊角一样多,然后暗自大笑。莽撞而又轻率的蕾妮。 我和我母亲截然不同,我是个深思熟虑、小心谨慎的人,是责任心重,成熟的那个。那是我眼中的自己。那是我了解的自己。 爱德华的吻使我的血液还在脑海中怦怦跳动,我不得不想到我妈妈所犯的错误中给她的人生带来最大改变的错误。愚蠢而浪漫,高中刚毕业就嫁给了她还不怎么了解的男人,接着一年后就生下了我。她总是向我保证她没有后悔,我是生活赋予她的最好的礼物。然而,她一再向我灌输——聪明人对待婚姻惮度应该很严肃。成熟的人要上大学,在深深地陷入一段感情之前要有自己的事业。她知道我永远不会像她过去那样凡事欠考虑、愚蠢、土里土气的。…… 我咬紧牙关,给她回信的时候尽量全神贯注。 接着我突然发现她道别的话,想起为什么我没有更快地回复她了。 你很久都没有提到雅各布了,她写道,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查理提醒她了,我确定。 我叹了叹气,飞快地打字,把答案藏在两段不是那么的话语里。 雅各布很好,我想,我不常见他。这些天他大多数时间和他一群朋友在拉普西玩耍。 我小心翼翼地笑了笑,加上爱德华的问候之后,按下了“发送”键。 直到我关闭电脑、从书桌边起身之前,我都没有注意到爱德华已经默默地站在我身 后了。我正要责备他在我身后读我写的东西,这时,我才意识到他根本就没有注意我。他正在打量随便地塞在屋角的用丝线胡乱缠绕的扁平黑盒子,不管那是什么,它的样子都让人觉得不健康。不一会儿,我就认出来那是去年我过生日时,埃美特、罗莎莉和贾斯帕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汽车里的立体声音响。我已经忘记了我的生日礼物藏在我衣橱底下布满灰尘的角落里。 “你对它做过什么?”他惊恐万分地问。 “它不愿意从仪表板里出来。” “所以你感到有必要折磨它?” “你知道我对待工具的本事,我可没给它们造成什么痛苦。” 他摇了摇头,脸上戴着伪装的悲剧面具:“你杀死了它。” 我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哦,好。” “要是他们看到这些会伤害他们的感情的,”他说,“我想你关禁闭倒是件好事情。在他们没注意到之前,我要给你再装一个。” “谢谢,我不需要花哨的立体声音响。” “我不是因为你才要换一个的。” 我叹了叹气。 “去年你的生日没有得到什么好礼物。”他不悦地说道。突然,他用一张硬的方纸片扇起风来。 我没有回答,唯恐我的声音会。我灾难性的十八岁生日——和那些影响深远的结果一起——不是我有心要记住的东西,我很惊讶他会提到这件事情,他甚至比我对此更。 “你意识到这些快要过期了吗?”他问道,递给我一些纸。这是另外一份礼物——埃斯梅和卡莱尔送给我的机票,这样我就可以飞到佛罗里达去看蕾妮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单调地回答道:“没有,我实际上把它们全忘记了。” 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明朗而积极,他继续说话的时候没有流露出任何藏而不露的感情的痕迹,“哦,我们还有一点儿时间,你已经获得自由了……我们这个周末也没有计划,既然你拒绝和我一起参加舞会。”他露齿一笑,问道,“为什么不这样来庆祝你的自由呢?” 我张大嘴巴,喘着气说:“去佛罗里达?” “你确实说了有关美国大陆范围内的地方是可以的话。” 我怒视着他,心存怀疑,试图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好吗?”他追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蕾妮?” “查理肯定不会答应的。” “查理不能阻止你去看你妈妈,她还拥有主要的监护权。” “没有人对我有监护权,我已经成年了。” 一抹灿烂的笑容闪过他的脸颊:“千真万确。” 我想了一会儿才确定是否值得和查理吵架。查理会大发雷霆的——不是因为我去看蕾妮,而是因为我和爱德华一起去。查理会几个月不理我,最终很可能我又会被关禁闭,不提这件事情肯定会更好。或许再过几个星期,作为毕业礼物或诸如此类的。 ☆、第三部 月食 第六章 不过,我很难拒绝现在就去看我妈妈滇议,而不必等到几个星期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蕾妮了,在更令人高兴的情形下见过她是更久以前的事情了。上一次我和她在凤凰城的时候,我一天到晚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上一次她来到这里,我或多或少有些神经紧张,留给她的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 或许,要是她看见我和爱德华在一起有多么开心,她就会告诉查理放松一些的。 我在思考这些的时候,爱德华打量着我的脸。 我叹了叹气,说:“这个周末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想和查理吵架。他刚刚原谅我没多久,我不想。”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觉得这个周末好极了。”他低声说。 我摇摇头,说:“胳吧。” “你并不是被困在这个屋子里的唯一的人,你知道。”他对我皱着眉头说。 怀疑又回来了,这种行为举止不像他,他总是难以置信地无私。我知道这会宠坏我的。 “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指出。 “没有你,外面的世界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 听见他夸大其词,我骨碌碌地转了转眼珠子。 “我是认真的。”他说。 “我们慢慢来考虑外面的世界,好吗?比如,我们可以在天使港看部电影……” 他着说:“没关系,我们以后再谈。” “没什么好谈的。” 他耸了耸肩。 “好吧,那么,换个话题,”我说,我几乎忘记了今天下午我担心的事情——难道这才是他的目的?“吃午饭的时候爱丽丝看见什么了?” 我说话的时候紧盯着他的脸,想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他的表情很平静,只不过他琥珀色的眼神稍微变得有些坚硬:“她看见贾斯帕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在西南部的某个地方,她想,在他以前……的家人附近,但是他没有回去的意图,”他叹气道,“这令她忧心忡忡。” “哦。”这和我所期待的相去甚远,不过,爱丽丝当然会关注贾斯帕的未来。他是她的精神伴侣,她真实的另一半,尽管他们俩并没有像罗莎莉和埃美特那样炫耀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 “我没意识到你注意到了,”他说,“不管怎么样 ,或许没什么重要的。” 令人悲伤的是,我的想象力失去控制了,我和平常完全一样,思前想后地考虑了整个下午,最后终于得出结论,爱德华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需要心理治疗了。 我们下楼去做作业,以防查理早回来。爱德华没几分钟就做完了,我缓慢艰难地做着微积分作业,直到我决定要给查理做晚餐了。爱德华在一边帮忙,过于频繁地看着我的原材料做鬼脸——人类的食物对他而言有些恶心。我照着斯旺祖母的秘方做了一道酸油蘑菇肉汤,因为我要拍马屁了。这不是我最喜欢的菜,但是这会令查理高兴的。 查理到家的时候心情已经很不错了,他甚至对爱德华也没有无礼之处,爱德华和往常一样托词不和我们一起吃晚饭。晚间新闻的声音从前屋飘过来,但是我怀疑爱德华是不是真的在看。 在狼吞虎咽地吃下三盘菜之后,查理抬起他的脚把它们放在另一张凳子上,双手心满意足地交叉放在胀大的肚皮上。 “好极了,贝尔。” “我很高兴你喜欢吃,工作怎么样?”他先前吃饭的时候太专注了,根本没容我和他说话。 “有点儿慢,哦,实际上慢得要死。马克和我打了一下午的牌,”他咧开嘴巴笑着承认说,“我赢了,十九手对七手,接着我和比利通了会儿电话。” 我努力保持相同的神情:“他怎么样?” “很好,很好,他的关节让他有些不舒服。” “哦,那太糟糕了。” “是啊,他邀请我们这个周末到他们家去。他也想邀请克力尔沃特家和乌利家的人过去呢,有点儿像最后的派对一样……” “咻!”是我天才的反应,但是我能说什么呢?我知道我不会被允许参加狼人派对的,即使有父亲监护也不行。我不知道爱德华是否会对查理在拉普西玩有意见,或者既然查理大多数时间都和比利在一起,而他只是个人类,我的父亲不会有危险,他会不会这么认为呢? 我起身把盘子堆在一起,没有看查理。我把它们扔在水池里,打开水龙头。爱德华静悄悄地出现了,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 查理叹了叹气,不一会儿就放弃了,尽管我想他会在我们单独在一起之后重提话题的。和每天晚上一样,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电视机走去。 “查理。”爱德华用交谈的口吻叫道。 查理在小厨房的中央停 了下来:“有事吗?” “贝拉有没有跟您提过去年她过生日时,我父母送给她机票让她去看蕾妮?” 我正在擦拭的盘子突然跌落下去,它擦过灶台,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盘子没有打破,但是溅落的肥皂水打湿了房间和我们三个人,查理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些。 “贝拉?”他惊讶地问道。 我盯着拾起来的盘子说:“是的,他们是送过我机票。” 查理咽口水的时候声音很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爱德华身上,眼睛眯了起来:“没有,她从来没提过。” “嗯。”爱德华咕哝了一声。 “你提到此事有什么原因吗?”查理不友善地问道。 爱德华耸耸肩,说:“它们快过期了,我觉得要是贝拉不用她的礼物的话,埃斯梅会伤心的。而不是她说过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爱德华。 查理想了一会儿,说:“贝拉,去看看你妈妈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她会高兴的。不过,我倒是很惊讶你对此只字未提。” “我忘记了。”我承认。 他皱了皱眉头:“你忘记有人给你送过机票?” “嗯。”我含糊地应道,转身面向水槽。 “我注意到你说它们快要过期了,爱德华,”查理继续说,“你父母给了她几张机票?” “只是一张给她的……一张给我的。” 我刚刚弄掉在地上的盘子现在跌落在水槽里,所以没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我能清楚地听见我爸爸呼出的怒气,血液涌上了我的脸颊,因为生气和委屈而恼怒。爱德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盯着水池里的肥皂泡,惊慌失措。 “那不可能。”查理突然暴跳如雷地吼出这些话。 “为什么?”爱德华问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无辜的惊讶,“您刚刚说过,去看看她妈妈是个不错的主意。” 查理根本没理他:“你不许跟他一起到任何地方,年轻的女士!”他叫道。我转过身来,他正用一个手指头指着我。 愤怒无意识地爆发出来,这是对他的语气的自然反应。 “我不是个小孩子了,爸爸。我也不再被关禁闭了,您还记得吗?” “哦,是的,是这样,现在就开始。” “为什么?” “因为我说的。” “我需要提醒您我是合法的成年人了吗,查理?” “这是我的屋子——你得按我的规矩办事。” 我的怒火变成了冰:“要是你想要这么做的话,你要我今晚就搬出去[福`哇txt小`说下载]吗?或者我还有几天的时间收拾行李?” 查理的脸涨得通红,我突然感到打“搬出去”这张牌很恐怖。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用讲道理的语气跟他说:“我做错事情,您这么惩罚我我毫无怨言。爸爸,但是我不打算容忍您的偏见。” 他气急败坏,但是没说出一句连贯的话。 “现在,我知道你明白我有权周末去看妈妈。你无法老实地告诉我,要是我跟爱丽丝或者安吉拉一起去的话,你会反对这个计划。” “都是女孩子。”他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要是我跟雅各布一起去,你会不高兴吗?” 我挑了这个名字是因为我知道我父亲更喜欢雅各布,但是我很快就希望我没有;爱德华的牙齿紧咬在一起,发出听得见的噼啪声。 我父亲努力恢复平静之后才回答,“会,”他说话的语气一点儿也不令人信服,“那会让我不高兴。” “你是个糟糕的骗子,爸爸。” “贝拉——” “又不是我跑到维加斯去当歌舞女郎或诸如此类的。我只是去看妈妈,”我提醒他,“她和你一样享有做父母的权利。” 他抛给我一个毁灭性的眼神。 “你在暗示我妈妈照顾我的能力吗?” 查理对我的问题中隐藏的威胁退避三舍。 “你最好希望我别对她提起此事。”我说。 “你最好不要,”他警告说,“我为此很不高兴,贝拉。” “你没有理由不高兴。” 他转了转眼珠,但是我敢说暴风雨已经结束了。 我转过身把水槽里的插销拉出来:“既然我的家庭作业做完了,你也吃完晚饭了,盘子也洗干净了,我已解除禁闭了。我现在要出去。我十点半回来。” “你要去哪里?”他的脸,几乎恢复正常了,现在猛地又涨红了。 “我不知道,”我承认,“不过,我会在十英里之内,这样好了吗?” 他哼出一些听起来不像是同意了的话,然后就踱出厨房了。 自然啦,我一赢了这场架就开始感到内疚了。 “我们要出去吗?”爱德华问,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热情。 我转过身凶巴巴地看着他:“是的,我想我要和你单独谈一谈。” 他看起来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诚惶诚恐。 直到我们上了车,确定查理什么也听不见了之后,我才开口说话。 “你干吗要那么做?”我追问道。 “我知道你想见你妈妈,贝拉——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在说她,实际上是担心。” “我有吗?” 他点点头:“不过,很显然,你在查理面前是个胆小鬼,所以我代你求情了。” “代我求情?你把我抛给鲨鱼算了。” 他转了转眼睛:“我认为你不会遇到危险。” “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跟查理吵架。” “没人说过你非要跟他吵。” 我愤怒地看着他:“他变得那么颐指气使,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与生俱来的青春期的逆反心理占了上风。” 他轻声笑了起来:“哦,那可不是我的错。” 我盯着他,思考着。他似乎根本没注意,他的眼睛凝视着挡风玻璃之外时表情很平静。什么东西中断了,但是我没法用手指让它继续。或许只是我的想象,就和今天下午一样胡思乱想。 “突然要去佛罗里达跟比利家的派对有关吗?” 他的下巴起来:“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在这里或者在世界的另一头,都无所谓,你还是不会去的。” 这就和跟查理在一起一样——就好像是对待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我咬紧牙关,这样就不会开始叫喊,我不想也和爱德华吵架。 爱德华叹了叹气,当他开始说话的时候声音又变得温暖起来,像天鹅绒一样了,“那么你今晚想干什么?”他问道。 “我们能去你家吗?我好久没见埃斯梅了。” 他微笑着说:“她会很高兴的,特别是当她听说我们周末要干什么之后。” 我挫败地着。 我们没有在外面待到很晚,正如我保证的一样。当我们在屋前停下来的时候,我并不惊讶屋里的灯还亮着——我知道查理会等着我对我再教训一番的。 “你最好别进来,”我说,“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他的思绪相对平静。”爱德华捉弄道,他的表情令我惊讶我是否错过了其他的玩笑。他的嘴角一阵,挤出一个微笑。 “我们待会儿见。”我闷闷不乐地咕哝道。 他大笑起来,吻着我的头顶说:“查理打鼾的时候我就回来。” 我进屋的时候电视机的声音很大,有那么一会儿,我想偷偷地从他面前走开。 “你能进来吗,贝拉?”查理叫道,那个计划也搁浅了。 要进家门得走五步,我慢悠悠地迈出这几步。 “有事吗,爸爸?” “你今晚玩得开心吗?”他问道。他似乎有些不安,在我回答之前,我寻找着他话中隐藏的其他意思。 “是的。”我犹豫不决地说道。 “你们做了什么?” 我耸耸肩:“和爱丽丝、贾斯帕一起玩儿。爱德华和爱丽丝下象棋,爱丽丝输了,然后我和贾斯帕下,结果我输了。” ☆、第三部 月食 第七章 我笑了,爱德华和爱丽丝下象棋是我看到过的最有趣的事情之一。他们坐在那里,盯着棋盘,几乎一动不动,而爱丽丝能预见爱德华的下一步棋,而他则能抓准爱丽丝脑海想要走的棋。他们下棋大部分都是在脑海里进行的,我想他们两个人都走了两次卒,这时爱丽丝不经意地抛掉她的王牌,然后就投降了。总共才花了三分钟。 查理按了静音键——这可不常见。 “瞧,有些话我得说。”他皱了皱眉头,看起来非常不安。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着。他看了一会儿我的眼神,然后眼睛看着地面,也没说什么其他的话。 “您要说什么,爸爸?” 他叹了叹气:“我不擅长这种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只好再等。 “好吧,贝拉,是这样的,”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直看着他的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你和爱德华看来非常认真,有些事情你得谨慎一些,我知道你现在是大人了,但是你还是很年轻,贝拉,你还需要知道许多重要的事情,当你……哦,当你们身体上接触的时候……” “哦,求你了,求你别说了!”我跳着站起来祈求道,“求你告诉我,你可不是要跟我讨论性,查理。” 他盯着地板:“我是你父亲,我有责任,要记住,我和你一样尴尬。” “根据人的经验,我认为那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不管怎么样,妈妈大概在十年前就跟我说过了,你可以脱身了。” “十年前你没有男朋友。”他不情愿地咕哝道,我敢说他自己也在和自己放弃这个话题的作斗争。我们两个人都站立着,看着地面,不看彼此。 “我认为问题的关键并没有发生多少改变。”我轻声说道,我的脸和他的一样红。这根本超越了海德斯的第七狱,更糟糕的是爱德华意识到查理会跟我谈这些,难怪他在车里会沾沾自喜呢。 “只要告诉我你们俩会认真负责就行了。”查理祈求道,很显然他希望地板上破一个洞他就可以钻进去了。 “别担心,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不相信你,贝拉,但是我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这方面的事情,你知道我也不是真的想听,不过,我会努力态度开明的,我知道时代不同了。” 我笨拙地大笑起来:“或许时代是不同了,但是爱德华是非常守旧的,你没什么好担心 的。” 查理叹了叹气,“他当然是。”他低声咕哝道。 “咻!”我叹息着说,“我真的希望你别逼着我说出这样的话来,爸爸,真的。但是……我是……处女,而且我近期也没有计划要改变这一状态。” 我们俩都畏缩了,不过接着查理的脸就舒展开了,他好像相信我了。 “我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求你了。” “等一下。”他说。 “哇,求你了,还有什么事,爸爸?我求你了。” “令人尴尬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我保证。”他安慰我说。 我扫了他一眼,而且心存感激地看见他的脸色现在好多了,也恢复到本来的颜色。他坐进沙发里,欣慰地叹着气,关于性抵论终于结束了。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想知道平衡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哦,很好,我想。我和安吉拉今天约好了,我打算帮她写毕业通知书,只是我们女孩子一起。” “那很好,那么杰克呢?” 我叹了叹气:“我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呢,爸爸。” “继续努力,贝拉,我知道你会做正确的事情的,你是个好人。” 好。那么要是我想不出办法让雅各布感到开心,我就是个坏人啰?那可真是不妥当。 “当然,当然。”我应和道,机械般的反应几乎使我笑起来——这是我从雅各布那里学来的,我甚至说话时那副俨然恩人般的语气都和雅各布与他父亲说话时的一模一样。 “晚安,贝尔。” “早上见!”我急匆匆地向楼梯跑去。 爱德华已经去了很久,他等查理睡着了才会回来——他可能出去狩猎了,或者去消磨时光——那么我不必急着脱衣服上床睡觉。我现在的心情不适合一个人待着,但是我肯定不能重新下楼和我爸爸一起玩,以防他又想到一些他还没有谈到的关于性教育的话题。想到这儿,让我不寒而栗。 那么,多亏了查理,我精神紧张而焦躁不安。我的作业已经做完了,我的心情也没有缓和到可以阅读,或听音乐。我想给蕾妮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去看她的消息,但是接着我就意识到这里和佛罗里达相差三小时,她现在可能在睡觉。 我也可以给安吉拉打电话,我想。 但是我突然意识到,我 并不是想和安吉拉讲话,而是需要和人说说话。 我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空洞、黑黢黢的一片。我站在那里权衡着利弊,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一方面是为雅各布做正确的事情、再次见一见我最亲密的朋友、做一个本分的女子,与之相对的则是爱德华生我的气。大概有十分钟吧,这段时间久到足以让我确定前一方面是合情合理的,而后一方面则有些站不住脚。爱德华只不过是担心我的安全,我知道这方面不会有什么真正的问题。 打电话不会起什么作用,雅各布自从爱德华回来后就不再接听我的电话。此外,我需要见他——见到他和以前一样微笑。 我需要替代他留在我记忆中扭曲的痛苦的脸,如果我还想得到内心的宁静的话。 我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可以快速地赶到拉普西,然后在爱德华意识到我出去了之前赶回来。已经过了我宵禁的时间,但是,查理会真的介意爱德华没有参与其中的事情吗?有个办法可以弄清楚。 我拉下我的夹克,一边朝楼下跑,一边把胳膊伸进袖子里。 查理在看球,他望了我一眼,立即就起疑心了。 “你介意我今晚去看雅各布吗?”我气喘吁吁地问道,“我不会待很久的。” 我一说杰克的名字,查理的表情就软化成自鸣得意的微笑了,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他的说教这么快就奏效了。“当然不,孩子,没问题。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谢谢,爸爸。”我冲出门的时候说道。 和其他逃犯一样,当我朝我的卡车小跑过去的时候,我禁不住往身后看了好几次,但是夜那么黑,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我得用手去摸卡车侧门的把手。 当我插进钥匙点火的时候,我的眼睛就开始校准了。我用力地朝左看,但是,发动机没有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相反,它只是咔嗒响了一声。我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接着我眼角余光的小动作使我跳了起来。 “嗨!”当我看到我不是一个人在驾驶室的时候,我吓得大声喘息起来。 爱德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在黑暗中像一个微弱的光斑一样,不过,他在转动一个神秘的黑色物品时双手在移动。他的双眼盯着那个物品时开口说话了,“爱丽丝给我打电话了。”他低声说。 爱丽丝!该死的。我忘记把她考虑进我的计划了,他准是让 她监视我了。 “五分钟前你的未来非常突然地消失不见了,她感到紧张不安。” 我的眼睛已经因为吃惊瞪得很大了,现在瞪得更大了。 “因为她看不见狼,你知道,”他用同样小的声音低声解释着,“你忘记这一点了吗?当你决定把自己的命运与他们的混合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消失了。你不可能知道这一点,我意识到了,但是你难道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会让我感到有些……不安吗?爱丽丝看见你消失了,她甚至看不见你是否会回家。你的未来也消失了,就和他们的一样。” “我们也不确定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某种他们天生的防御?”他说话的时候仿佛是对自己说的,他看着我卡车上的发动机零件,在手中捻着它,“那似乎并不可能,既然我毫不困难地就能读懂他们的想法,至少能读懂布莱克家的。卡莱尔的理论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受到其转化的控制,这与其说是一种决定还不如说是一种不情愿的反应。完全不可预测,这改变了他们所有的一切。在他们从一种形式转变成另一种形式的一瞬间,他们并不是真的存在。未来无法容纳他们……” 我像石头一样默不作声地聆听着他沉思自语。 “我会及时修好你的车,好让你能开着它去上学,假如你想自己开车的话。”他一会儿之后安抚我说道。 我的嘴唇像麦芽糖一样粘在一起,我抽回钥匙,僵硬地从卡车里爬出来。 “如果今晚你希望我离你远一点儿的话,关上你的窗户,我会理解的。”在我嘭的一声关上车门之前,他轻声地说。 我跺着脚走进屋子里,也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发生了什么事?”查理坐在沙发上追问道。 “车发动不了。”我大声吼道。 “要我去看一看吗?” “不用了,我明天早上再试一试。” “想要用我的车吗?” 我不应该开他的巡逻车,查理肯定不顾一切地想让我去拉普西,差不多和我一样不顾一切。 “不用了,我累了,”我嘟囔着说,“晚安。” 我跺着脚爬上楼梯,径直走向我的窗户。我用力猛地一把拉上金属框——它哐当一声关上了,上面的玻璃都在。 我凝视着的黑玻璃,看了很久,直到它静止不动了。接着我叹了口气,然后推开窗户,把窗尽量地敞开。 动机 太阳深埋在滚滚的乌云之中,分不清是否已经日落西沉了。经过长时间的飞行之后——我们一路朝西追赶着太阳,让人觉得我们在空中根本就没有移动一样——特别让人迷失方向;时间似乎出奇的善变,令我出其不意的是森林逐渐变成了建筑群,这提示着我们就快到家了。 “你一路上非常安静,”爱德华察觉道,“是不是这个计划让你不舒服?” “不,我很好。” “离开很难过吗?” “我觉得与其说是难过,还不如说是解脱。” 他挑起眉毛看着我。我知道这无济于事,而且——我也同样讨厌承认这一事实——没有必要让他眼睛看着前方的路。 “蕾妮在某些方面比查理更加……敏锐,这让我有些神经质。” 爱德华大笑起来:“你妈妈的思维很有趣,差不多像小孩子一样,但是又非常有洞察力,她看问题不同于别人。” 有洞察力,这样描述我妈妈很恰如其分——当她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大多数时候蕾妮对自己的生活已经稀里糊涂了,根本无暇他顾,但是这个周末,她一直都在密切注意着我。 菲尔很忙——他当教练的高中棒球队就要打决赛了——单独与我和爱德华相处只会让蕾妮的观察力更加敏锐。欣喜快乐的拥抱和尖叫一结束,蕾妮就开始观察我们了。她观察的时候,大大的蓝眼睛起初是迷惑不解,而后又变得忧心忡忡。 今天早上我们一起沿着海滩散步,她想要炫耀她的新家所有的迷人之处,仍然希望这里的明媚阳光会把我从福克斯过来,我是这么想的。她也想要和我单独说说话,这很好办,爱德华编了个要写学期论文的借口待在家里。 在我脑海里,我再次仔细思索着我们蹈话…… 蕾妮和我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散步,努力躲在稀稀拉拉的棕榈树的树荫下。尽管天色还早,热气却让人透不过气来。空气中的湿气很重,连简单的呼吸都是对我的肺部的考验。 “贝拉?”我妈妈问道,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沙滩那边轻轻碰撞的海浪。 “什么事?妈妈?” 她叹了叹气,没有看我凝视着她的双眸:“我有点儿担心……” “出了什么事?”我立即焦急地问道,“我能做什么?” “不是我的事情,”她摇头说,“我很担心你……和爱 德华。” 蕾妮说着他的名字时终于看着我了,她脸上写满抱歉的表情。 “哦。”我咕哝道,眼睛注视着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一对在慢跑的人,他们浑身都被汗浸湿了。 “你们俩比我想象的要认真得多。”她继续说。 我皱起眉头,迅速地在脑海中回顾过去的两天。爱德华和我几乎没有接触过——至少,在她面前,我不知道蕾妮是否也会给我上一堂有关责任的课。我不介意我和查理那样蹈话,跟妈妈说起来不会令人尴尬。毕竟,在过去十年中,我一直是那个时不时地被她说教的人。 “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有些……奇怪,”她低声说道,眼神忧郁,前额微皱,“他看你的眼神——是那么……充满保护,好像他要冲到你面前为你挡子弹来救你或者怎么样一样。” ☆、第三部 月食 第八章 我大笑起来,尽管我还不能看着她的眼神:“这是坏事吗?” “不。”她想找到合适的词语的时候皱起了眉头,“只是不一样。他很关注你……非常小心翼翼。我觉得我并不十分了解你们的关系,好像我错过了什么秘密一样……” “我想这都是您的想象,妈妈。”我马上说,努力保持轻松的语气。我心里有些焦急,我不知道我妈妈看透了多少。她看待世界简单的方式使她看穿了许多细枝末节,直接洞悉到事物的本质。这以前从来都不会有问题,直到现在,我什么秘密都不能告诉她。 “也不仅仅是他,”她双唇,防御性地说,“我希望你能看见自己是怎样绕着他转的。” “您是什么意思?” “你行为的方式——你甚至想都没想就围绕着他调整自己。他动的时候,哪怕只动一点点,你同时也会调整自己的位置。好像磁铁……或地球引力一样。你们就像……卫星,或类似的事物一样,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她嘟起嘴巴,盯着地面。 “别告诉我,”我挤出一个微笑,打趣道,“您又读神话故事了,是不是?或者这回是科幻小说?” 蕾妮的脸上涌现出一抹柔和的粉红色:“那和此事无关。” “找到什么好书没?” “噢,有那么一本——但是那无关紧要,我们现在在讨论你的事情。” “妈妈,您不应该迷恋,您知道您吓坏自己了。” 她扬起嘴角说道:“我很蠢,是不是?” 有半秒钟我无言以对,蕾妮很容易被动摇。有时候这是好事,因为并不是她所有的想法都是切合实际的,但是她那么快就被我提到的无关痛痒的琐事打败了,特别是因为这一次她又极其正确,奇wmtxt书看见她这样让我心痛不已。 她抬起头看着我,我则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并不傻——只是在尽做妈妈的责任。” 她大笑起来,然后骄傲地指向延伸到蓝色的海水边上的白色沙滩。“难道这一切都不足以使你搬回来和你的蠢妈妈一起住吗?”她问。 我夸张地用手擦了一把额头,接着假装揪住头发。 “你习惯了潮湿的环境。”她断言道。 “您也会习惯雨水的。”我反驳道。 她开玩笑地用胳膊肘顶了顶我,接着牵 着我的手向她的车走去。 她不再担心,我现在看起来心情足够好,而且心满意足。她仍然含情脉脉地看着菲尔,这让人感到欣慰。她的生活当然很充实,也很令人满意。她当然不会那么想念我,即使是现在…… 爱德华冰冷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我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回到了现在。他倾身吻我的额头。 “我们到家了,睡美人,是该醒来的时候了。” 我们在查理的房子前面停了下来。走廊的灯还亮着,巡逻车停在车道上。我仔细查看房子的时候,看见起居室窗户上的窗帘猛地拉了一下,映出一缕淡黄色的光,照在黑黢黢的草坪上。 我叹了叹气,查理当然在翘首以待了。 爱德华肯定和我想的一样,因为他过去帮我开门的时候,表情僵硬,眼神冷漠。 “情况有多么糟?”我问道。 “查理不会为难你的,”爱德华保证道,他的音调没有幽默的迹象,“他想念你了。” 我犹疑地眯起双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爱德华紧张得好像要奔赴战场一般? 我的行李袋很小,但是他坚持要帮我拿到屋里去。查理把门打开,撑着门让我们进来。 “欢迎回家,孩子!”查理叫喊的样子好像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一样,“杰克逊维尔怎么样?” “很潮湿,也有很多臭虫。” “那么蕾妮没有怂恿你去上佛罗里达大学?” “她试过,但是我宁愿喝水而不是吸水。” 查理的眼神很不情愿地瞟到爱德华身上:“你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爱德华平静地回答道,“蕾妮非常好客。” “那样……哦,很好,很高兴你玩得开心。”查理转过身背对着爱德华,出其不意地拥抱了我一下,然后把我拖了进来。 “真感动。”我在他耳边低语道。 他低沉地笑了一声:“我真的很想你,贝尔,你不在的时候这里的食物简直糟糕透顶了。” “我马上做饭。”我说话的时候他放开了我。 “你要不要先给雅各布打个电话?今天早上六点钟以后他每五分钟就打电话来烦我,我答应他在你还没放好行装之前我就会让你给他回电话。” 我没必要看爱德华就知道他在我身边一动不动,冷冰冰的,那么 这才是他紧张的原因。 “雅各布想跟我说话吗?” “非常想,我不得不这么说。他不愿意告诉我是什么事——只是说很重要。” 就在那时电话铃响了起来,发出的声音让人颤动,似乎也很紧急。 “又是他,我愿意拿我下个月的工资打赌。”查理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我边说边匆匆忙忙地跑进厨房。 爱德华跟在我身后,而查理则跑进了起居室。 铃声响了一半我就一把抓起电话,然后转过身面对着墙,说:“喂?” “你回来了。”雅各布说。 他那熟悉而沙哑的声音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思念的感觉,涌遍我的全身。数不清的记忆在我脑海里旋转,乱作一团——布满鹅卵石的沙滩上,零零星星地漂着的浮木树,塑料棚搭成的车库,纸袋里面温暖的汽水,一间微型卧室里的小得可怜的破烂沙发。他深邃的黑色眼眸里满含着笑意,环绕在我身边的热得发烫的大手,洁白的牙齿和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开心的笑容,好像是通往神秘之门的钥匙一样,而那扇门只有同类的灵魂才能。 感觉就像思乡一样,这种对某个地方、某个人的想念保护着我不必害怕漆黑的深夜。 我清了清嗓子,扫去激动的心情,“是的。”我回答说。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雅各布追问道。 他生气的语气立即让我望而却步了,我赶忙解释道:“因为我刚踏进家门不到四秒钟,查理还没来得及说完你打过电话,你的电话就打断了他。” “噢,对不起。” “没事,那么,你为什么要骚扰查理?” “我要和你谈一谈。” “是的,我自己也想到这一点了,说吧。” 他暂停了片刻,问道:“明天你去上学吗?” 我皱了皱眉头,没法弄清楚他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当然去啦,为什么不去呢?” “我不知道,只是好奇。” 然后又是停顿。 “那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雅各布?” 他有些犹豫:“没什么,真的,我想,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是的,我知道。我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杰克,我……”但是我不知道我还能说 什么。我想告诉他我现在在去拉普西的路上,但是我不能告诉他。 “我得挂电话了。”他突然说道。 “什么?” “我很快就会给你打电话的,好吗?” “但是杰克……” 他已经挂了,我难以置信地听着挂断的声音。 “真短。”我不满地嘀咕道。 “一切都好吗?”爱德华问道。他的声音很低,也很小心。 我慢慢地转身面对他,他的表情十分坦然——难以读懂。 “我不知道,我想知道他有什么事。”雅各布骚扰查理一整天就是为了问我去不去上学,这简直毫无意义。如果他想听到我的声音,那么他为什么这么快挂电话? “你的猜测可能比我的要准确。”爱德华说道,他的嘴角隐隐约约闪过一抹苦笑。 “哦。”我咕哝了一声,这倒是真的。我对杰克了如指掌,要弄清楚他的动机并不是件复杂的事情。 我的思绪飘到几英里之外——大概离这里十五英里的地方,在往拉普西去的路上——我开始在冰箱里翻来翻去,找到一些给查理做晚饭的材料。爱德华斜靠着灶台,我远远地就知道他的眼睛注视着我的脸,但是他看得如此入神,根本顾不上担心他在我脸上所看到的一切。 关于学校的话题对我而言就好像一把钥匙一样。那是杰克问我的唯一的问题,而且他在寻找某种东西的答案,否则他不会如此锲而不舍地骚扰查理。 那么,为什么他会关心我的出勤记录呢? 我努力合乎逻辑地思考这个问题。那么,要是我明天不去学校,对雅各布而言会有什么问题呢?期末考试临近,我却逃了一天课,查理已经让我很难应付了,但是我说服了他,一个星期五不会让我的学习脱轨的,杰克基本上就不会在乎这些。 我的大脑想不出有见地的点子,或许我错过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 过去三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这个改变是那么重要,居然会让雅各布打破长期以来拒绝接听我的电话与我联系的僵局呢?三天又会有什么样的不同呢? 我笔直地站在厨房中央,手中的一包冰冻汉堡包从麻木的指缝中滑了下去。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来不及阻止它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爱德华一把接住了它,然后把它扔在灶台上,此时他的双臂已经环抱着我 ,嘴唇贴近我的耳朵呢喃道:“怎么啦?” 我摇了摇头,有些晕头转向。 三天可以改变一切。 难道刚才我不是一直在想上大学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吗?在刚刚发生使我的生命得以永恒的转变,这样我就可以与爱德华永远厮守在一起了,同时还要经历痛苦不堪的头三天,在这之后,我又怎么可能到任何靠近人群的地方呢?这种转变会使我永远成为饥渴的囚徒…… 查理跟比利说过我消失了三天吗?比利得出结论了吗?雅各布实际上是在问我还是不是人类吗?他是在确认没有人违背狼人吊约,即卡伦家族没有人敢咬人……只是咬,而不是杀人…… 但是他真的认为假如那样的话,我会回家见查理吗? 爱德华摇了摇我的身体,“贝拉?”他问道,现在他真的有些焦急。 “我想……我想他是在查看,”我低声说道,“查看以确保——我的意思是,我还是人类。” 爱德华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我的耳边响起一阵低沉的咝咝声。 “我们得离开,”我轻声说道,“在此之前,那样的话就不会违背条约。我们再也不能回来了。” 他用双臂紧紧地抱着我,说道:“我知道。” “啊哼!”查理在我们身后大声地清理嗓子。 我跳了起来,一把推开爱德华的胳膊,脸涨得发热。爱德华靠在灶台上,流露出严厉的眼色。我能看见他眼中的担忧,还有愤怒。 “如果你不想做晚饭,我可以叫个比萨。”查理提醒说。 “不,没关系,我已经开始做了。” “好吧。”查理说道。他双手抱胸,让自己倚靠在门框上。 我叹了叹气,开始做饭,试图忽略我的观众。 “如果我要你做什么,你会信任我吗?”爱德华问道,他温柔的声音里有些热切。 我们差不多快要到学校了。爱德华刚才还很放松,一路上和我开着玩笑呢,现在他的双手突然紧紧地抓住方向盘,手关节捏得很紧,竭力避免把它撕成碎片。 我注视着他焦虑的神情——他的目光看得很遥远,就好像他在倾听远方的声音一样。 他的紧张令我的脉搏条件反射般地加速跳动起来,不过,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我们把车开到了学校停车 场。 “我就担心你会这么说。” “你想要我做什么,爱德华?” “我想要你待在车里,”他把车停在了老地方,一边熄火一边说道,“我想要你在我回来找你之前一直待在这里等我。” “但是……为什么?” 就在那时我看见了他。即使他没有靠在黑色的摩托车上,违规地把车停在人行道上,人们也很难忽视他,因为他的个头比其他学生高出一大截。 “哦。” 雅各布的脸上戴着一张平静的面具,这我一眼就能看穿。这种表情是他下定决心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控制住自己的时候才有的。这让他看起来和山姆——最年长的那个狼人,也是奎鲁特狼人帮的酋长——一样,但是雅各布从来都没做到山姆身上散发出来的从容不迫。 ☆、第三部 月食 第九章 我已经忘记了这张脸曾让我多么困扰。尽管我在卡伦一家回来之前已经开始了解山姆了——即使,当雅各布装出他的表情时,我会不由自主地讨厌山姆,这使我永远无法完全抖掉对他的厌恶之情——但我还是开始逐渐喜欢他了。那是一张陌生人的脸庞,一旦他戴上这副面具后,就不是我的雅各布了。 “昨天晚上你过早地作出了错误的结论,”爱德华低声说道,“他询问学校的事情是因他知道我会在你所在的地方。他在寻找一个有目击证人的安全的地方和我谈一谈。” 那么昨天晚上我对雅各布的动机判断失误,错过了某些信息,这才是问题所在。比如,雅各布到底为什么想要和爱德华谈一谈。 “我不会待在车里的。”我说道。 爱德华轻轻地道:“当然不会了,好吧,让我们去面对这一切吧。” 我们手挽手朝他走去的时候,雅各布的脸变得僵硬起来。 我也注意到其他的脸——我那些同学的脸。我注意到当他们注视着雅各布时——他的身躯长达六英尺七英寸,肌肉发达的程度不是正常的十六岁半的少年应该有的——个个都瞪大了双眼。我看见那些眼睛打量着他身上的黑色紧身t恤衫——还是短袖的,尽管现在天气一反常态的凉爽——还有那条全是窟窿、沾满油渍的牛仔裤,以及那台他斜靠在上面的闪闪发亮的摩托车。他们的眼睛没有停留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流露出来的信息令他们飞快地把眼神移到别处去了。我也注意到每个人和他保持着足够宽的安全距离,没有人敢侵犯这个幻想出来的空间。 我突然感到震惊不已,我意识到雅各布在他们看来是个危险分子,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啊! 爱德华在离雅各布几码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敢说让我离狼人那么近,他感到非常不安。他不着痕迹地把手朝后移了移,把我拉到略微靠在他身后的地方。 “你本来可以叫我们的。”爱德华说话时的语气犹如钢铁那么生硬。 “不好意思,”雅各布回答说,他的脸此刻变成了讥讽的表情,“我的快速拨号簿里没有蚂蟥。” “你本来可以在贝拉家找到我的,那是当然的。” 雅各布收紧下巴,眉毛拧到一块儿,没有回答。 “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合适,雅各布,我们可以稍后再谈吗?” “当然,当然。放学后我会在你家附近的地里等你,”雅各布 不屑地说,“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爱德华严厉地看了看周围,他的眼睛停留在那些几乎不在听力范围之内的目击证人身上。有几个人在人行道上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期待,就好像他们希望一场斗殴能够缓解星期一早上沉闷乏味的气氛一样。我看到泰勒·克劳雷用肘轻轻地推了推奥斯汀·马克斯,他们两个都在去上课的路上停了下来。 “我已经知道你来这儿要说什么了。”爱德华提醒雅各布的声音非常小,我几乎没办法领会它的意思,“信息已经收到了,想要警告我们。” 爱德华眼神忧虑,飞快地向下扫了我一眼。 “警告?”我茫然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没有告诉她?”雅各布问道,他瞪大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你害怕她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请你放弃这个提议,雅各布。”爱德华声音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雅各布质问道。 我疑惑不解地皱起眉头,问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爱德华?” 爱德华只是愤怒地盯着雅各布,好像他没听见我的话一样。 “杰克?” 雅各布朝我挑起眉毛,“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他的兄……兄弟星期六晚上越界了?”他问道,语气中充满浓厚的讽刺意味。接着他的眼神忽地转回到爱德华身上,“保罗完全有理由在……” “那是一片无人之地!”爱德华嘘声说道。 “那不是!” 雅各布的愤怒一目了然,他的双手起来。他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满满两口气。 “埃美特和保罗?”我低声问道。保罗是雅各布的狼人兄弟中最冲动的一个。他是那天在树林里失控的那个——咆哮着的灰熊的记忆突然自己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打架了吗?”我的声音由于惊慌不由得变得尖锐起来,“为什么?保罗受伤了吗?” “没有人打架,”爱德华只是对着我,平静地说道,“没有人受伤,别着急。” 雅各布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说:“你根本什么都没告诉她,是不是?那就是你把她带走的原因吗?这样她就不会知道那……” “现在就走吧。”爱德华只等他说了一半就打断了他,他的脸突然间变得非常吓人——真的很吓人。有那么一会儿,他看起来就像 ……就像吸血鬼。他毫不掩饰心中的邪恶,怒气冲冲地盯着雅各布。 雅各布挑起眉毛,却一动不动:“为什么你不告诉她?” 他们一言不发地对视着彼此,看了很久很久。越来越多的学生聚集到泰勒和奥斯汀身后,我看见迈克站在本的旁边——迈克的一只手搭在本的肩膀上,好像要抓紧他让他待在原地一样。 在这死一般的沉寂里,所有的细节随着我直觉的迸发,突然一一浮现了—— 一些爱德华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一些雅各布不会隐瞒我的事情。 一些卡伦家族和狼人都出现在树林里危险地彼此靠近的事情。 一些令爱德华无论如何也坚持让我飞越这个国度的事情。 一些爱丽丝上个星期就预见到的事情——爱德华为此对我撒谎了。 一些我无论如何都在等待的事情。一些我知道会再次发生的事情,其程度不亚于我可能希望它们不要发生。这永远都不会结束,不是吗? 我听见穿过我的嘴唇的空气,急促地发出“呵,呵,呵,呵”的声音,但是我无法让它停下来,就好像学校在震动一般,好像发生了地震一样,但是我知道是我自己在才造成了这种错觉的。 “她回来找我了。”我咽下一口气才挤出这几个字。 维多利亚在我死之前决不会收手的。她会使同样的事情一再发生——佯攻,逃跑,佯攻,逃跑——直到发现我的保护者防护中的缺口。 或许我会很走运,或许沃尔图里家族会先来找我——至少,他们杀死我的速度会更快。 爱德华紧紧地把我搂在他身侧,身体弯曲着,这样他就正好挡在我和雅各布之间,他双手焦虑地轻抚我的脸,“没事的,”他轻声对我说,“没事的。我决不会让她靠近你的,没事的。” 接着他愤怒地瞪着雅各布,说道:“这回答了你的问题吗,杂种狗?” “你认为贝拉没有权利知道此事?”雅各布争辩道,“这是她的生活。” 爱德华压低了他的声音;即使泰勒朝前走了几英寸,还是听不见他所说的话:“在她绝不会有危险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她担惊受怕?” “与其被人欺骗,不如担惊受怕。” 我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但是泪水在我的眼中打转,在我的眼睑后面我能看见——我能看见维多利亚的脸,她 的嘴唇拉扯到牙齿后面,深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挥之不去的深仇大恨;她把她的情人——詹姆斯的死归咎于爱德华。不把他心爱的人也从他身边抢走的话,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爱德华用指尖擦干我脸颊上的眼泪。 “你真的认为让她受伤害比保护她更好?”爱德华低声问道。 “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雅各布说,“而且她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突然,雅各布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他心怀叵测、奇怪地盯着爱德华。他眯着眼睛,好像他在脑中解答数学难题一样。 我感到爱德华退却了。我朝上瞟了他一眼,他的脸因为痛苦而非其他的原因而扭曲了。在宛如死亡般的瞬间里,这让我想起我们在意大利的那个下午,沃尔图里那令人毛骨悚然、城堡式的房间里,就是在那里简用她的致命天赋折磨着爱德华,只是用她的思想使他痛苦不堪,饱受煎熬…… 记忆让我立即从近乎歇斯底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令所有的一切都在我脑海中清晰明了起来。因为我宁愿维多利亚杀死我一百次,也不愿意看见爱德华再受那样的罪。 “这倒是很有趣。”雅各布一边说着,一边大笑着看着爱德华的脸。 爱德华突然一惊,不过他颇为费劲地使自己的表情平复下来,他无法完全掩饰起眼中的痛苦。 我瞪大眼睛,眼神从爱德华的痛苦不堪扫视到雅各布的冷嘲热讽。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贝拉,”爱德华平静地告诉我,“只不过雅各布的记忆力很好罢了,没关系。” 雅各布咧开嘴巴笑了起来,爱德华又突然警觉起来。 “快停下来!不管你在做什么!” “当然啦,只要你想的话,”雅各布耸了耸肩膀,“不过,要是他不喜欢我记得的事情的话,那是他自己的错。” 我气愤地盯着他,他则顽童似的对我笑了笑——就好像小孩子在做他明白不应该做的事情,而被那个他知道不会惩罚他的人发现了一样。 “校长在路上,他要规劝大家别在校园里闲逛,”爱德华轻声对我说道,“我们去上英语课吧,贝拉,这样你就不会牵连进来。” “他保护得有些过头了,是不是这样?”雅各布问道,不过他只是对我在讲话而已,“小麻烦会让生活更有趣。让我猜一猜,你玩得开心却没有得到 批准,对不对?” “闭嘴,杰克!”我说道。 雅各布大笑起来:“那听起来像是在说‘是的’。嘿,要是你还想生活中有些乐趣的话,你可以来见我,我的车库里还放着你的摩托车呢。” 这个消息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你应该卖掉它的,你答应过查理你会卖的。”要是我没代表雅各布求情的话——毕竟,他为了两辆摩托车花费了好几个星期的精力,他也应该得到回报——查理肯定会把我那辆摩托车扔进邓普斯特尔垃圾罐1的,或许他还会一把火烧掉垃圾罐呢。 “是的,对。好像我会那样做一样,它属于你而不是我。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留着它,直到你想把它要回去。” 我记忆中的一抹微笑突然在他的嘴角闪动起来。 “杰克……” 他身体向前倾,神情变得真诚起来,挖苦嘲讽悄然隐退:“我想以前我可能做错了,你知道,就是关于不能够做朋友的事情。或许,我们能够做到,在我这一边,过来见我吧。” 我意识到爱德华就在眼前,他的胳膊仍然保护性地环抱着我,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我朝他看了一眼——他表情平静,耐心地等待着。 “我,呃,不知道,杰克。” 雅各布一下子放下了他那种对抗性的伪装,好像爱德华根本不在场一样,或者至少决心这么做:“我每天都很想念你,贝拉。没有你,生活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而且我很抱歉,杰克,我只是……” 他摇了摇头,叹气道:“我知道。没关系,对吗?我想我会度过,或者诸如此类的。谁需要朋友?”他扮了个鬼脸,有些故作勇敢地想掩饰住自己的痛苦。 雅各布的痛苦总是激起我的保护欲。这并不完全合理——雅各布几乎不需要我提供任何身体上的保护。但是,我的胳膊夹在爱德华的胳膊下面,急切地想伸向他。环抱住他宽大、温暖的腰,在默默无言中表示接纳与安慰。 爱德华护着我的手臂变成了一种束缚。 “好了,去上课吧,”一个严厉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赶快走,克劳雷先生。” “去上学,杰克。”我轻声说道,一听出那是校长的声音我就焦急不安起来。雅各布上的是奎鲁特学校,但是仍然可能会因为违纪或类似的事情而卷入麻烦。 爱德华松开了我,只是牵着我的手,又把我拉到他 的身后。 格林先生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过来,他的眉间愁云密布,仿佛他那双小眼睛已经预见到不祥的暴风雨。 “我是认真的,”他威胁着说,“我再转身过来发现谁还留在这里的话,就关那个人的禁闭。” ☆、第三部 月食 第十章 他话还没说完人群就散开了。 “啊,卡伦先生,你在这儿还有事情吗?” “没有,格林先生,我们只是在去上课的路上。” “很好。我好像不认识你的朋友。”格林先生把严厉的目光转到雅各布身上,“你是这里的新生吗?” 格林先生的眼睛打量着雅各布,我能看见他得出的结论和其他人一样:危险。制造麻烦的人。 “不是。”雅各布回答道,一抹假笑浮现在他宽厚的嘴唇上。 “那么,我建议你,在我叫警察之前,马上从校园里离开,年轻人。” 雅各布的假笑变成了露齿而笑,而且我知道他正想象着查理出现在这里逮捕他呢。这样的笑容苦不堪言,太戏谑而无法让我感到开心,这不是我一直等待着想要见到的笑。 雅各布说道:“是的,先生。”接着快速地敬了个军礼,然后爬上车,在人行道上发动了摩托车。引擎咆哮起来,接着当他猛地掉头时轮胎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几秒钟之后,雅各布就消失不见了。 格林先生看到这一幕时咬牙切齿地说道:“卡伦先生,我希望你让你的朋友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 “他不是我的朋友,格林先生,但是我会把您的警告转告给他的。” 格林先生嘟起嘴巴,很显然,爱德华十全十美的成绩以及完美无瑕的记录是格林先生评估此事的因素之一:“我明白了。如果你担心任何麻烦,我会很乐意……”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格林先生,不会有任何麻烦。” “我希望你是对的。那么,好吧,上课去吧,你也是,斯旺小姐。” 爱德华点点头,迅速地把我拉向英语楼。 “你身体还好,可以去上课吗?”我们从校长身边走过后,他低声问我。 “是的。”我小声回答说,并不十分确定我是否在说谎。 我感觉舒不舒服并不是最重要的考量,我需要立即和爱德华谈一谈,而英语课堂决不是我心中谈话的理想之地。 但是格林先生就在我们身后,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们到教室的时候,稍微有些迟到,所以马上坐了下来。贝尔蒂先生正在背诵弗罗斯特的诗。他对我们的晚到视而不见,拒绝让我们打断他的节奏。 我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开始写起来,由于急躁,我的字迹 比我们正常情况下更加难以辨认。 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一切。说说保护我的事情,求你了。 我把纸条推到爱德华面前。他叹了叹气,接着开始写。他花的时间没有我多,尽管如此,在他把纸片推到我面前之前,他已经用自己独特的书法写了整整一段。 爱丽丝看见维多利亚回来了。我把你带出小镇只不过是为安全起见——她根本没有机会在任何地方接近你。埃美特和贾斯帕差不多都已经抓住她了,但是维多利亚似乎有某种躲避的本能。她径直逃到奎鲁特的边界上去了,好像她从地图上读到这一点一样。爱丽丝的预见力由于奎鲁特的卷入起不了作用。公平地说,奎鲁特人可能也会抓到她的,要是我们没有妨碍他们的话。那个大灰熊以为埃美特越界了,就开始抵抗了。当然,罗莎莉对此作出了反应,每个人结果都丢开追赶的对象,保护自己的同伴了。卡莱尔和贾斯帕在事情失控之前让事情平息下来,但是,到那时之前,维多利亚就已经逃跑了。这就是全部。 我看着纸面上的字母皱了皱眉头。所有的人都在上面——埃美特、贾斯帕、罗莎莉,还有卡莱尔。或许还有埃斯梅,尽管他没有提到她。还有保罗以及其他的奎鲁特狼人团体。要演变成一场战争,使我未来的家人和老朋友们互相为敌,很可能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会受伤。我想象着狼人可能遭遇到最大的危险,而一想到爱丽丝站在的狼人附近搏斗……我就感到浑身。 小心翼翼地,我用橡皮擦掉整段话,接着在上面写道: 查理呢?她很可能也找过他。 爱德华在我还没写完之前就开始摇头了,很显然他想要弱化查理所面临的危险。他伸出一只手,但是我对此视而不见,又开始写道: 你不可能知道她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你不在这里,去佛罗里达不是个好点子。 他从我手底下把字条拉过去。 我没打算把你一个人送走。由于你的好运气,连黑匣子都无法幸存。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让他和我一起去。我的意思是我们本应该一起待在这儿的。但是我的注意力被他的反应转移了,还有些恼羞成怒,好像我飞越祖国而没能让飞机着陆一样。非常有趣。 那么,比如我的霉运的确让飞机坠毁了,那么你又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飞机要坠毁? 他 现在正试图掩饰自己的微笑呢。 飞行员醉死了。 那很简单,我会开飞机。 当然了。我嘟起嘴巴,不打算就此作罢。 两个引擎都爆炸了,死神跟我们一起飞快地朝地球坠落。 我会一直等到我们就要落地之时再紧紧地抓住你,然后踢开机舱,往下跳。接着我会带着你跑回事发地点,踉踉跄跄地走出来就好像我们是历史最幸运的两个幸存者一样。 我无言以对地盯着他。 “怎么啦?”他小声问道。 我害怕地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什么”。 我擦掉这段令人惊惶不已的对话,又写了一行: 下次你再告诉我。 我知道还会有下一次的,这种规律一直会持续直到失去某个人。 爱德华久久地凝视着我的双眼,我想知道我的脸色看起来怎么样——感觉很冰冷,那么血液还没有回到我的脸颊上来,我的眉毛仍然是湿的。 他叹了叹气,点了点头。 谢谢。 纸条突然从我手下消失了。我抬起头,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贝尔蒂先生正好走到过道这里。“有什么事情你想要和大家分享吗,卡伦先生?” 爱德华无辜地抬起头,伸手拿过文件夹上面的一沓纸,“我的笔记?”他问道,听起来有些迷惑不解。 贝尔蒂先生扫了一眼笔记——毫无疑问,上面一字不漏地记下了他讲的课——然后,皱着眉头走开了。 正是在稍晚些的时候,上微积分课时——唯一一堂爱德华不和我一起上的课——我听到了流言飞语。 “我把钱押在那个大个子印第安人身上。”有人如是说。 我抬头匆匆地瞥了一眼,看见泰勒、迈克、奥斯汀和本的头簇拥在一起,他们沉浸在谈论之中。 “是的,”迈克小声说道,“你看见那个叫雅各布的小孩子的个头了吗?我想他可以扳倒卡伦。”听起来迈克对这想法感到很高兴。 “我不这么看,”本不认可他的看法,说道,“爱德华身上有种力量。他总是如此……自信,我有种感觉他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站在本这边,”泰勒认同道,“此外,要是那个小孩狠狠地揍了爱德华,你知道他的那些兄弟肯定会帮忙的。” “你最近去过拉普西 吗?”迈克问道,“劳伦和我一两个星期前去海滩边,相信我,雅各布的朋友们和他一样高大。” “哈,”泰勒说道,“这事没闹大,真是糟糕。瞧,我们永远没法弄清楚到底结局会怎样。” “在我看来,这事还没结,”奥斯汀说道,“或许,我们得等着瞧。” 迈克张开嘴巴笑着说:“有人有兴趣打赌吗?” “我赌雅各布,十美元。”奥斯汀马上应和道。 “我赌卡伦,十美元。”泰勒也跟着说。 “我赌爱德华,十美元。”本附和说。 “雅各布。”迈克说道。 “嘿,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奥斯汀好奇地问,“那可能会影响双方的机会。” “我猜得到。”迈克说道,接着他和本、泰勒同时朝我看了一眼。 从他们的表情判断,他们当中没有人意识到我听得见他们所说的话,他们全部迅速地看向别处去,煞有介事地在课桌上胡乱地翻课本。 “我还是赌雅各布。”迈克压低声音咕哝道。 本能 我这个星期都很倒霉。 我知道本质上什么都没改变。好吧,维多利亚没有放弃,不过我何时幻想过她会放弃呢?她再次出现只不过再次确定了我已经知道的事,没有理由再次惊慌失措。 不过那是理论上的,不惊慌失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现在离毕业只有几个星期了,但是我不知道虚弱大方地等待即将来临的灾难,坐以待毙是不是有些愚蠢。当人类似乎太危险了——简直就是引火烧身。像我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人类,像我这样运气的人应该不会感到那么无助。 但是没有人会听我的。 卡莱尔说过:“我们共有七个人,贝拉,而且爱丽丝和我们在一起,维多利亚不会让我们措手不及的。为了查理,我认为我们必须坚持原计划,这很重要。” 埃斯梅也说过:“我们决不让任何事情发生在你身上,甜心。你知道这点,求你别担心。”接着她吻了吻我的额头。 埃美特也说:“我真的很高兴爱德华没有杀死你,你在我们身边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更加有趣了。”罗莎莉则怒火中烧地盯着他。 爱丽丝骨碌碌地转了转眼睛,说道:“你让我感到不舒服。你并不是真的担心此事,对吗?” “要是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话,为什么爱德华把我拽到佛罗里达去了?”我追问道。 “爱德华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反应过激了,难道你还没注意到吗,贝拉?” 贾斯帕悄悄地消除了我体内所有的惶恐和紧张,他那种控制气氛奠赋让人备感好奇。我感到安心了,任凭他们说服我放弃没完没了的争辩。 当然啦,爱德华和我一走出屋子,那种平静就支离破碎了。 结果,达成的共识是我只需要忘记有个疯狂的吸血鬼跟踪着我,企图杀死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我的确试过了,而且令人惊讶的是,除了我目前的状况也在濒临灭绝物种清单上之外,仔细想想,还有其他的事情差不多一样令人紧张不安……因为爱德华的反应是这些事情当中最令人感到泄气的。 “在你和卡莱尔之间,”他说,“当然,你知道在你我之间任何时候只要你愿意,我都愿意做那件事,你知道我吊件。”然后他就像天使般地笑了起来。 啊。我确实知道他吊件。爱德华答应过我无论何时我想要的话他都会改变我……只要我先答应嫁给他。 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不是假装没法读懂我的心思的。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正好开出我难以接受吊件呢?这是会令我放慢作决定的速度的一个条件。 总而言之,这个星期非常不走运,而今天又是这个星期里最倒霉的一天。 爱德华不在已经够糟糕的了,爱丽丝预见到这个星期不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因此我坚持让他趁机和兄弟们一起去狩猎。我知道让他在附近轻而易举地狩猎令他感到厌倦。 “去玩一玩,”我告诉他,“替我打包几头美洲狮回来。” 我决不会告诉他,他不在的时候我有多么难过——这会重新勾起被我抛弃的梦魇。要是他知道此事的话会感到非常难过,而且会过于担心而不会离开我的,哪怕是由于迫不得已的原因,他也会这么想的。就好像刚开始一样,那时他刚从意大利回来。他的金色眼睛变黑了,他所遭受的饥渴已经超越了他必须承受的程度。所以我故作坚强,只要看到埃美特和贾斯帕要去狩猎我都会把他踢出门。 不过,我想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有那么一点儿。今天早上我枕边有一张便条,上面写着: 我会在你还来不及想我的时候就回来的,看好我的心——我把它留在你身边了。 就这样,除了星期六早上我要在牛顿奥林匹克运动用品商店值早班,借此转移我的注意力之外,现在我感到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当然啦,哦,还有爱丽丝告诉我的如此令人欣慰的约定。 “我会在家附近狩猎,要是你需要我的话,我十五分钟内就能赶到,我会密切注视周遭的一切动静的。” 此话可理解为:不要因为爱德华不在就尝试有趣的事情。 爱丽丝当然和爱德华一样能干,她会破坏我的卡车。 我努力积极地看待问题。下班后,我和安吉拉约好帮她写毕业典礼通知书,这也会分散我的注意力。查理因为爱德华不在心情好极了,那么我不妨享受一下这段时光。要是我悲惨到要爱丽丝陪我过夜的话,她也会陪我的。到了第二天,爱德华就回家,我就获救了。 ☆、第三部 月食 第十一章 由于不想过早地去上班,我悠闲地吃着早餐,一次一个保健麦圈。接着,洗好碗之后,我把冰箱上的冰箱贴都整理成了一条直线。或许,我得了强迫症。 最后两个冰箱贴——圆圆的,黑色的,很实用,这两个是我最喜欢的,因为它们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十页厚的纸固定在冰箱上——它们现在不愿意跟我合作,不愿意被固定在上面。它们两极对立,每次当我要把最后一个摆成一条线的时候,另外一个就会脱位。 由于某种原因——或许是即将来临的——这可真的令我很恼火。为什么它们就不能表现好一些呢?我愚蠢而顽固,一直要把它们拼在一起,就好像我期待着它们突然会放弃不合作一样。我本来可以抽掉其中一个,但是那样感觉就像被打败了一样。最后,与其说是被冰箱贴激怒了,还不如说是被我自己激怒了,我把它们从冰箱上一把拉了下来,捏在两只手里。这需要些力气——它们强得足以承受殴打——但是我硬是把它们两个拼凑到了一起。 “瞧,”我大声叫了出来——对这两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没什么可怕的,难道不是吗?” 我像白痴一样杵在那里,不愿承认我根本无法继续对抗科学规律。接着,我叹了叹气,将两块冰箱贴重新贴在了冰箱上,两个之间隔了足足有一英尺。 “没必要如此顽固。”我咕哝道。 时间仍然很早,但是我决定最好在这两个没生命的东西对我说话之前走出家门。 我到牛顿商店的时候,迈克有模有样地用干拖布打扫走道,他妈妈则在整理收银台。我到的时候他俩正在争论,根本不知道我来了。 “但是这是泰勒能去的唯一的时间,”迈克抱怨道,“你说过毕业后……” “你还得等一等,”牛顿夫人打断他说道,“你和泰勒可以想想做点儿别的,直到警察制止了西雅图那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之后,你们才可以去。我知道贝斯·克劳雷和泰勒说了同样的话,所以别让人觉得我是坏蛋——噢,早上好,贝拉,”她一看到我就跟我打了个招呼,声音立即变得温和起来,“你来得很早。” 卡伦·牛顿是我在户外运动装备商店里最不愿意求助的人。她那十分突出的金发总是一丝不乱,在脑后梳成一个发髻,她的指甲是由专业人士修剪的,就和她的脚指甲一样——它们露在襻带高跟鞋外面,这双鞋与牛顿商店里面一长溜低矮的徒步旅行靴格格不入。 “路况很好。”我开玩笑地说道,一只手一把从柜台下面拉出那件可怕的橘红色荧光马甲。牛顿太太和查理一样对西雅图的事情很关注,这一点令我很惊讶,我还以为查理过激了呢。 “噢,呃……”牛顿太太犹豫了一会儿,不安地整理着收银台边上的一堆广告传单。 我停了下来,一只胳膊还在马甲里,我明白那种脸色代表什么。 当我让牛顿一家知道这个暑假我不会在此工作的时候——实际上是在他们最忙的季节里抛弃他们——他们开始训练凯蒂·马歇尔来代替我。他们无法同时负担起我们两个人的工资,那么看起来今天会很漫长…… “我本打算打电话……”牛顿太太继续说道,“我想今天我们的生意不会那么多,迈克和我恐怕应付得过来,我很抱歉你这么早起床,还开车出来……” 若是在平时,我会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雀跃不已,但是今天……并不是如此。 “好吧。”我叹气道。我的肩膀耷拉下来,那么现在我要做什么呢? “那不公平,妈妈,”迈克说道,“如果贝拉想上班……” “不,没关系,牛顿太太。真的,迈克。我需要温习功课,准备期末,还有其他事情……”我不想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成为家庭不和的根源。 “谢谢,贝拉。迈克,你第四个走道还没打扫呢。嗯,贝拉,你介意出去的时候帮我把这些广告传单扔在垃圾箱里吗?我告诉过那个把这些东西留在这里的女孩我会把它们放在柜台上的,但是我真的没有地方。” “当然不介意,没问题。”我收好马甲,接着把广告传单塞在腋下,朝濛濛细雨中走去。 垃圾箱就在牛顿商店这一侧,靠近我们员工停车的地方。我慢腾腾地走着,一路上气急败坏地踢着小石头。我正准备把这堆鲜黄色的传单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最上端粗体印刷的标题正好映入我的眼帘,特别是其中的一个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用双手紧紧抓住这些纸张,盯着标题下的图片,喉咙里一阵哽咽: 救救奥林匹克狼 就在这些大字下面,有一幅图片详细地勾勒出一匹狼,它站在一棵冷杉前面,头部朝后,正对着月亮嗥叫。这是一幅令人不安的图画,与狼哀伤的姿势相关的某种东西使他看起来孤独无助,就好像他被遗弃后在痛苦地哀嚎一样。 接着我就朝我的卡车奔去,传单仍紧紧 地握在我的手中。 十五分钟——这是我拥有的全部时间,但是这应该足够长了。到拉普西只要十五分钟,当然我会在赶到小镇之前就穿过那条边界线的。 我毫不费力地就把卡车发动起来了。 爱丽丝不可能看见我做这些,因为我根本没有事先计划。完全是突然的决定,这才是关键!只要我开得足够快,我应该能利用这一点。 匆忙中我把湿漉漉的传单扔在一边,鲜艳的纸张散落在乘客座,乱作一团——一百个粗体印刷的标题,一百头黑色的狼在黑色的背景中哀嚎。 我高速行驶在湿淋淋的高速公路上,将风雨刷拉高,完全没有注意到老旧的发动机在。五十五码是我能“诱骗”我的卡车达到的最高车速,我祈祷这就够了。 我不知道边界线在哪里,但是当我穿过拉普西之外第一排房子的时候,我就开始感到安全一些了,这一定已经超过了爱丽丝被允许跟过来的界线。 今天下午我到安吉拉家之后我会打电话给她,我推断这样她就会知道我很好。她没有道理紧张起来,她也没有必要生我的气——爱德华两点钟回来的时候一定会非常生气。 我的卡车吱的一声停在那座熟悉的褪了色的红房子前面,彻底地开始扑哧扑哧地喘息起来。盯着这个曾经是我的避难所的小地方,我的喉咙又哽咽了起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来这里了。 我还没来得及熄火,雅各布就满脸惊讶地站在门边了。 在卡车的咆哮声停止之后的突如其来的沉默中,我听见他喘着粗气叫道:“贝拉?” “嗨,杰克!” “贝拉!”他大声叫喊着,我一直在翘首以待的微笑像挣破乌云但阳一样在他的嘴角舒展开来,牙齿在他那赤褐色的皮肤下显得格外亮洁,“简直不敢相信!” 他朝卡车跑了过来,把我从打开的门里半拖了出来,接着我们孩子般地又蹦又跳。 “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偷偷摸摸地跑出来的!” “了不起!” “嗨,贝拉!”比利已经摇着轮椅朝门口走过来,想看看这番喧闹究竟是怎么回事。 “嗨,比……” 就在那时我送出来的空气被阻塞了——雅各布一把抓住我,给了我一个大熊般的拥抱,他紧紧地抱着我令我难以呼吸,还拽着我转起了圈。 “哇,在这儿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没法……呼吸。”我大口喘着气说道。 他大笑着把我放了下来。 “欢迎回来,贝拉。”他咧开嘴巴笑着说道,而他说这些话的方式使其听起来像是“欢迎回家”一样。 我们开始走动起来,因为过于兴奋了,完全没办法待在家里一动不动。雅各布活动的时候其实是在跳,而我好几次都不得不提醒他我的腿可没他的那么长。 我们散步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自己,那个与雅各布在一起的自己。年纪要小一些,责任心没有那么强,那种偶尔可能会毫无缘由地做些愚蠢事情的人。 我们一开始就热火朝天地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地聊了起来,比如:我们过得怎么样,我们在做些什么,我这样过了多久,为什么我会来这里。当我吞吞吐吐地告诉他那幅画着狼的广告传单时,他大笑起来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 但是,当我们徐步经过商店后面,穿过围在第一海滩边际的茂密的灌木丛时,谈话陷入了困境。一切来得太快了,我们不得不谈论我们长久分别的原因,我注视着我的朋友的脸变得僵硬起来,流露出我再熟悉不过的悲伤表情。 “不管怎么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雅各布问我,用力过猛地踢开一片挡在他面前的浮木,它划过沙砾,叮当一声撞在石头上,“我的意思是,自从上次我们……呃,之前,你知道……”他有些语无伦次,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又努力说道,“我在问的问题是……一切都变回到他离开之前的样子了?你原谅了他所做的一切?”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有什么需要原谅的。” 我想要跳过背叛、指责这部分内容,但是我知道在我们讨论其他事情之前不得不谈明白这一点。 雅各布的脸皱了起来,就好像他刚刚舔了一下柠檬一样:“我希望山姆去年九月找到你的时候拍过照片,那会成为a级展览品。” “没有人需要接受审讯。” “或许有人应该要。” “要是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做的话,连你都不会责备他离开过了。” 他愤怒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钟,说道:“好吧,”然后酸溜溜地争辩道,“真是令我惊讶不已啊!” 他的敌意令我烦躁不安——了我的伤处;令他生我的气使我很受伤。这使我想起了那个凄凉的下午,很 久以前,那时——在山姆的命令下——他告诉我,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恢复平静。 “爱德华去年秋天离开我是因为他认为我不应该和吸血鬼交往,他认为他离开对我会更好。” 雅各布吸了两口气,不得不花一点儿时间搜肠刮肚。不管他打算说什么,很显然都不适用了。我很高兴他不知道爱德华的决定的诱因,我只能想象如果他知道贾斯帕企图杀死我的话他会怎么想。 “不过,他回来了,是不是?”雅各布低声说道,“真糟糕他不能坚持那个决定。” “要是你还记得的话,是我去找他的。” 雅各布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后退了几步。他脸色缓和,说话的时候声音平静了一些:“那是事实,那么我就没弄明白过咯,发生了什么事?” 我咬住嘴唇,有些迟疑。 “这是秘密吗?”他的声音夹杂着谩骂,“有人不允许你告诉我吗?” “不是的,”我打断道,“只不过真的说来话长。” 雅各布笑了起来,态度有些傲慢,然后转身朝海滩走去,希望我也跟着他。 如果他打算这么做的话,和雅各布在一起就没什么意思了。我机械地跟在他后面,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转身离去。毕竟回到家后,我还要面对爱丽丝……我想我没必要着急。 雅各布朝一块的熟悉的浮木走去——那是一整棵树,还有根等等,被海水冲刷得雪白,深深地陷在沙子里;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那是我们俩的树。 雅各布在这张天然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我不介意长故事,有没有惊险动作?” “真恐怖!”我嘲笑道,“你会听,或者你会打断我评论我的朋友们吗?” 他假装紧闭嘴巴,接着侧身抛出一个看不见的答案。我努力不要笑,但没做到。 “我得从你知道的那部分讲起。”我决定告诉他,在开始之前我在脑海中理了理讲这些故事的思路。 雅各布举起手。 “说吧。” “很好,”他说道,“我不明白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好,事情有些复杂,你要注意。你知道爱丽丝怎么预见事情的吗?” 他立即板起了脸——不管那些有关吸血鬼拥有超自然奠赋的传说是真是假, 狼人都不会害怕的——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继续讲述我如何赶到意大利去救爱德华的经过了。 我尽可能地简洁明了——去掉一些不重要的细节。我试图读懂雅各布的反应,但是当我解释爱丽丝看见爱德华听说我死了以后,如何计划要杀死自己的时候,雅各布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了。有时候,他似乎陷入深思,我不确定他是否在听,而且他只打断了我一次。 ☆、第三部 月食 第十二章 “那个算命的吸血鬼看不见我们?”他应和道,脸上流露出既凶猛又愉快的表情,“真的吗?那简直棒极了!” 我咬紧牙齿,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他满脸期待地等我继续讲下去。我愤怒地盯着他,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哎哟,”他说道,“对不起。”然后又闭上嘴巴。 当我讲到沃尔图里时,他的反应更容易理解了。他牙关紧咬,胳膊上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鼻孔气得冒烟。我没有讲得很详细,只是告诉他爱德华通过谈判使我们免于麻烦,没有透露我们不得不做的承诺,或者说我们正在期待的来访,雅各布没必要分担我的梦魇。 “那么你知道了全部,”我结束了自己的故事,“现在轮到你说了。这个周末我和我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雅各布透露的信息会比爱德华透露给我的多。他才不害怕吓到我。 雅各布倾身向前,突然变得活跃起来:“星期六晚上,我、安布里和吉尔在巡逻,都是些常规动作,不知道在哪儿,突然——砰的一声!”他伸出双臂,摆出爆发的样子,“就那样——我们发现一个新的踪迹,不到十五分钟。山姆警告我们等他,但是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的吸血鬼们是否在保护你。接着我们就全速追踪她,但是在我们赶上她之前她就越过了边界线。我们沿着这条线分散开,希望她会再跨过来。真让人挫败,让我告诉你吧。”他摆了摆头,他的头发——现在比他刚加入这个团体之时留的平头要长一些了——它们现在落在他的眼睛里了,“结果我们跑到最南边去了。卡伦一家正好把她追赶到北边离我们只有几英里远的地方,要是我们知道在哪里等待的话,这会是个绝妙的伏击!” 他摇了摇头,做了个鬼脸,说道:“就在那时情况变得危急了,山姆和其他人在我们赶到之前就追上了她,但是她只是沿着这条界线跑来跑去,而卡伦那伙人只能在边界线的另一侧追赶他,那个大个子,他叫什么来着……” “埃美特。” “是的,是他。他朝她冲了过去,但是那个红头发的身手敏捷!他正好跳在她身后,几乎撞倒保罗。结果,保罗……呃,你知道保罗的。” “是的。” “失去了他的目标。不能说我责备他——那个大个子吸血鬼正好压在他身上。他一跃而起——嘿,别那样看着我。吸血鬼在我们的地盘上。” 我努力摆出 平静的表情,这样他才好继续。尽管我知道故事的结果不坏,但随着故事越来越紧张,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戳进了掌心。 “不管怎么样,保罗错过了目标,接着那个大个子退回到他们那边。但是就在那时,呃,那,哦,那个金发……”雅各布努力想出描绘爱德华的妹妹的时候,流露出喜剧般的表情,里面夹杂着厌恶与不情愿的欣赏。 “罗莎莉。” “管他是什么。她坚守着地盘,所以山姆和我就跳到保罗的两侧,接着那个领袖和另一个金色头发的男的……” “卡莱尔和贾斯帕。” 他怒气冲冲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这些。算了,卡莱尔跟山姆说,试图让事端平静下来,接着很奇怪,因为每个人真的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就是你告诉我的那个家伙糊弄了我们的头脑。不过,即使我们知道他在做什么,我们也不能不平静下来。” “是的,我知道那感觉。” “真的很烦人,就是那种感觉,而且你要过好一阵子才能消除它。”他生气地摇了摇头,“接着山姆和那个吸血鬼的头头同意维多利亚才是我们优先考虑的目标,于是我们分头去追她。卡莱尔给我们提供了线索,这样我们可以正确地跟踪她的气味,但是那时候她已经朝马卡村北部的悬崖逃跑了,就在边界线与海滨交界的几英里的地方。那个大个子和那个让人冷静的家伙想获准越界追赶她,不过,我们当然会说不啦。” “很好。我的意思是,你们很愚蠢,但是我很高兴。埃美特从来都不是那么小心谨慎,他本来可能受伤的。” 雅各布不屑一顾地说:“那么,你的吸血鬼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毫无理由地就进攻了,攻击他那些完全无辜的同伙?” “没有,”我打断道,“爱德华告诉我的和你讲的一样,只不过没讲这么多细节。” “哈。”雅各布低声说道,他弯下腰从我们脚下成千上万个鹅卵石中拾起一块小石头,然后随意地一抛,把它扔到几百米开外的海湾里去了,“好,她还会回来的,我猜,我们会抓住她的。” 我起来,她当然会回来。下回爱德华真的会告诉我吗?我不确定。我得盯紧爱丽丝,找到那些显示会重复出现的状况的迹象来…… 雅各布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他嘟着大大的嘴巴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海浪。 “你在想什么?”就这样沉默着过了很久,我才开 口问道。 “我在想你告诉我的事情。关于当那个会预言的吸血鬼看见你从悬崖上跳下去的时候,想到你是在自杀的时候,这些事情是怎么失控的……你意识到如果你按照你应该做的那样等我的话,那么那个吸……爱丽丝就不会看见你跳下去?什么都不会改变,而我们现在很可能就在我的车库里,就像其他的星期六一样。福克斯也不会有吸血鬼,而你和我……”他的声音逐渐减弱了,陷入了沉思。 他说这些的方式令人不安,就好像福克斯没有吸血鬼会是件好事一样。一想到他所描绘的这幅图景,我的心就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爱德华不管怎样还是会回来的。” “你对此确信无疑吗?”他问道,我一说到爱德华的名字他又激动起来。 “分开……对我们两个人都不那么起作用。” 他准备说什么,从他的表情可以判断是些很气愤的话,但是他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道:“你知道山姆很生你的气吗?” “我?”我有些惊讶,“噢,我明白了。他认为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他们就会远离这里吧。” “不是,不是那样的。”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雅各布弯下腰去找另一块石头。他在手指间把玩着石头,低声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当山姆看见……刚开始你那个样子的时候,当比利告诉他们因为你一直没有好转,查理是多么担心的时候,接着你又开始悬崖跳水……” 我扮了个鬼脸,没人打算让我忘记那件事。 雅各布的目光突然转到我身上,露出愤怒的眼神:“他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和他一样有理由憎恨卡伦家族的人。你让他们回到你的生活中,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伤害过你一样,这让山姆感到有些……背叛。” 起初我不相信山姆是唯一一个这么认为的人,而我现在说话的口吻中的尖刻意味是针对他们俩的:“你可以告诉山姆直接去……” “看那里——”雅各布打断我,指着一只从难以置信的高度向大海俯冲下来的鹰。最后一刻它控制住自己,只有它的爪子划过海平面,就一瞬间的事情。接着它就拍打着翅膀飞走了,它的翅膀拉得笔直以承受它刚刚从海里捕起来的那条大鱼。 “你在哪里都能看见它,”雅各布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自然有其自身的轨迹 ——猎人和猎物,还有无尽的生死轮回。” 我不明白这番关于自然的演讲目的何在,我猜他只是想换个话题。不过就在那时他低头看着我,眼中充满黑色幽默。 “然而,你没看见那条鱼去亲吻那只鹰,你永远都看不到那一幕。”他装出笑容大笑着说。 我紧张地冲他笑了笑,尽管口中还有挖苦的意味:“或许那条鱼也在尝试呢,”我暗示道,“很难说清楚鱼在想什么。雄鹰看起来很漂亮,你知道。” “归根到底是为什么呢?”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尖刻起来,“好看的外表?” “别傻了,雅各布。” “那么是为钱啰?”他紧追不舍。 “你真是会说,”我从树上站了起来,低声咕哝说道,“你对我评价如此之高,你真是抬举我了。”我转身背对着他,快速地跑开了。 “啊,别生气。”他立即跟在我身后喊道,他抓住我的手腕,使我转过身来,“我是认真的!我努力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想不通。” 他的眉毛生气地紧蹙在一起,两眼在深深的黑眼圈下变得更加黝黑。 “我爱他,不是因为他很好看,也不是因为他很有钱!”我对着雅各布吼道,“我宁愿他两样都没有。这样才会让我们俩之间的差距小一些,哪怕只有一点点——因为即便如此,他也是我所遇见的最可爱、最慷慨、最聪明、最正派的人。我当然爱他,这有那么难以理解吗?” “这根本就不可能让人理解。” “那么,雅各布,就请你点明难在哪里了。”我让语气中的讽刺意味更加浓厚了一些,“既然我显然做得不对,那么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才算合理呢?” “我想开始一段恋情最好应该是在你自己的族类中寻找,通常那样才可以。” “好吧,那样只会更糟糕!”我打断他,“如果我说得没错的话,毕竟我还是被迈克·牛顿追求过。” 雅各布后退一步,咬住嘴唇。我能看见我的话伤害了他,但是我太生气了根本顾不上这些。他放开我的手腕,双臂环抱在胸口,转身背对着我,愤怒地望着海洋。 “我是人。”他低声说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不是像迈克那样的人类,”我无情地继续说,“你仍然认为那是最重要的考量吗?” “这不是一回事,”雅各 布的眼神没有从灰色的海浪上移开,“这不是我自己选择的。” 我立刻难以置信地大笑起来:“你认为爱德华是自己选择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和你一样,他实际上并不是自己要加入的。” 雅各布来回地摇着头,幅度虽小,速度却很快。 “你知道,雅各布,你觉得自己很正直,你简直太自以为是了——认为自己是狼人就了不起了。” “这不一样。”雅各布愤怒地盯着我,重复说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一样,你可以稍微了解一下卡伦一家。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真的很善良——彻头彻尾的,雅各布。”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们不应该存在,他们的存在违背了自然法则。” 我挑起眉毛盯着他看了很久,简直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过了好久他才注意到。 “什么?” “谈到不符合自然……”我暗示道。 “贝拉,”他说道,说话的声音很慢,也不一样,有些苍老,我意识到他的声音听起来突然比我老了起来——就好像家长或老师一样,“我之所以成为我是与生俱来的,部分取决于我自己,部分取决于我的家族,部分取决于我的部落——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的原因。” “除此之外,”他俯首看着我,黝黑的眼睛变得深不可测,“我仍然是人。” 他拉起我的手,把它按在他那像高烧般滚烫的上,透过他的t恤衫,我能感觉到那颗心在我的掌心下不紧不慢地跳动着。 “正常的人类不能像你那样乱扔摩托车。” 他做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贝拉,正常的人类见到恶魔会跑得远远的,而且我从来没有声称我很正常。只是人类而已。” 一直生雅各布的气是很费劲儿的事,我把手从他的上抽回来的时候就开始笑了起来。“你对我而言似乎太像人类了,”我承认道,“就眼下而言。” “我感觉起来就是人类。”他的眼神穿过我凝视着远方,神情飘忽到遥远的地方。他的下嘴唇了,他用力地咬着它。 “噢,杰克。”我轻声低语道,伸手去拉他的手。 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这就是我回去后会接受任何待遇的原因。因为,在所有的愤怒与讽刺背后,雅各布很受伤。现在,这一切都清楚地呈现在他的眼中。我不知道如何帮助他 ,但是我知道我得试一试。这不仅仅是因为我欠他的,还因为他的痛苦也令我很受伤。雅各布已经成为我的生命的一部分,即使是现在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第三部 月食 第十三章 烙印 “你还好吗,杰克?查理说你很痛苦……你好一些了吗?” 他用一只温暖的手握着我的手,“没那么糟糕。”他说,但是他不愿意看着我的眼睛。 他牵着我的手和我肩并肩地慢慢朝那块浮木长凳走回去,眼睛盯着那些五彩斑斓的鹅卵石。我又坐回到我们的树上,但是他坐在一片潮湿的岩石地面上,没有坐在我旁边。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可以更好地掩饰他的表情。他还是握着我的手。 我开始喋喋不休地来填补这片沉默的空白。“我上次来这里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很可能错过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山姆和艾米莉过得怎么样?还有安布里。吉尔他……”我话只说了一半就打住了,想起来雅各布的朋友吉尔一直以来都是个非常的话题。 “啊,吉尔。”雅各布叹气道。 那样的事情肯定发生了——吉尔一定已经加入那个团体了。 “我很抱歉。”我低声说道。 令我惊讶的是,雅各布哼着鼻子说道:“别对他说这些。” “你是什么意思?” “吉尔不想得到别人的同情。正好相反——他精神抖擞得很,完全是兴奋不已呢。” 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其他的狼人都因为他们的朋友和他们的命运一样而悲伤不已:“嗯?” 雅各布歪过头看着我,他微笑起来,转动眼睛说道:“吉尔觉得这是发生在他身上最酷的事情,部分原因在于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而且朋友们失而复得这令他非常兴奋——成为‘群内’的一分子,”雅各布又哼着鼻子继续说,“不该感到惊讶的,我猜,这才是吉尔啊!” “他很喜欢这样?” “老实说……他们大多数人都很喜欢。”雅各布不疾不徐地说道,“这样也有好的一面——速度,自由,力量……还有家一般的——归属感……山姆和我是真正感到很伤心的两个,而且山姆很早以前就经历过这一切了,而我现在则是那个软弱、爱哭的小孩。”雅各布自我解嘲地大笑起来。 有那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你和山姆不一样呢?在山姆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遇到什么问题了?”我一个接一个地抛出这些问题,根本容不得人家来回答,不过雅各布又大笑起来了,“说来话长。” “我给你讲了个长长的故事,此外,我也不急着回去。”我说道,当想到可能会遇 到的麻烦时我做了个鬼脸。 他敏捷地抬头看了看我,听出我话中有话:“他会生你的气吗?” “是的,”我承认道,“他很不喜欢我做那些他认为……很冒险的事情。” “比如和狼人们一起玩?” “是的。” 雅各布耸了耸肩:“那么就别回去了,我睡在沙发上。” “那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嘟囔着说,“因为那样的话他就会来找我了。” 雅各布僵在那里,接着沮丧地笑着说:“他会来吗?” “如果他担心我受伤了,或者诸如此类的——那是很可能的。” “我的点子向来就不赖。” “求你了,杰克,这真的让我很为难。” “什么让你为难?” “你们两个人随时准备杀死对方!”我抱怨道,“这使我快疯了,为什么你们两个就不能彼此彬彬有礼一些呢?” “他真的准备好杀死我吗?”雅各布脸色凝重地笑着问道,对我的愤怒漠不关心。 “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我意识到我在大声叫嚷,“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是个大人的样子。他知道伤害你会伤害到我——所以他永远都不会,而你根本对此毫不在意!” “是的,对,”雅各布低声说道,“我确信他倒是个爱好和平的人。” “哈!”我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回来,推开他的头。接着我把膝盖抱在胸口,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它们。 我气愤地盯着地平线,心中满腔怒火。 雅各布沉默了几分钟。最后,他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在我身旁,然后把胳膊搭在我肩上。我用力地把它抖落了。 “对不起,”他平静地说道,“我会努力克制自己的。” 我没有回答。 “你还想听听有关山姆的消息吗?”他主动提议道。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和我说的一样,说来话长,而且非常……奇怪。这种新生活中充满如此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我给你讲的还不到一半。这件发生在山姆身上的事情——哦,我不知道我能否准确地说明白。” 尽管我很恼火,但他的话还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在听。”我硬生生地说道。 从眼角我看见他的脸上 展开一抹微笑:“山姆所经历的要比我们其他人困难得多。因为他是第一个,而且他是独自一人,没有一个人能听他倾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山姆的祖父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去世了,而他的父亲从来就没出现过,他身边没有人认出这些迹象。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时——第一次他改变的时候——他以为他发疯了,他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平静下来后才变回来。 “这是在你来福克斯之前,所以你不会知道。山姆的母亲和里尔·克里尔沃特请护林员帮忙寻找他,人们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故或类似的事情……” “里尔?”我问道,心中一惊。里尔是哈里的女儿。听见她的名字,一股同情之情油然而生。哈里·克里尔沃特是查理的至交,在刚过去的这个春天里因为心脏病突发逝世了。 他的声音有些变化,变得更加沉重了:“是的,里尔和山姆在高中时就是一对恋人。他们在她还刚上高一的时候就开始约会了,山姆失踪后她都快发疯了。” “但是他和艾米莉……” “我就要讲到这里了——是这个故事的一部分。”他说道。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接着猛地呼出来。 我以为山姆在艾米莉之前不曾爱上其他人,这个想法有些愚蠢。大多数人在一生中会恋爱、失恋很多次。只是因为我看见过山姆和艾米莉在一起的情景,我无法想象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他看着她的眼神……好吧,这让我想起有时候我在爱德华眼中看见的眼神——当他注视着我时。 “山姆回来了,”雅各布说,“但是他不愿意跟任何人谈起他去了哪里。流言飞语四起——大多数人都是说他肯定没干什么好事情。接着,一天下午老吉尔·阿提拉——吉尔的祖父来拜访乌利太太,山姆碰巧遇到他。山姆和他握手,老吉尔差点儿没心脏病发作。”雅各布停下来大笑起来。 “为什么?” 雅各布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把我的脸转过来看着他——他正向我倾身过来,脸离我只有几英寸远。他的手掌烫到我的皮肤,好像他发烧了一样。 “哦,好了。”我说道,我的脸离他的脸那么近,他的手在我的皮肤上灼烧,这让人感到不自在,“山姆靛温很高。” 雅各布又大笑起来:“山姆的手让他觉得好像在炉子上烤一样。” 他离我那么近,我能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我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本想把他的手从我手上推开,但是最后我还是让他和 我十指交错以免伤害他的感情。他微笑着退了回去,没有被我试图冷漠的努力所欺骗。 “就这样,阿提拉先生径直去找其他的长老了,”雅各布继续说道,“现在只有他们仍然知道、记得这种事情了。阿提拉先生,比利和哈里实际上看见过他们的祖父们发生改变的情景。当老吉尔告诉他们这些时,他们秘密地会见了山姆,并给他解释了这一切。 “他了解之后就更容易面对了——当他不再孤立无援之后。他们知道他不是唯一一个受到卡伦家族归来影响的人。”——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里掺杂着下意识的憎恨——“但是,其他人都还没有达到这个年龄,所以山姆等着我们大家和他一起……” “卡伦家族的人不知道,”我耳语般地说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狼人,他们不知道他们来到这里会让你们发生改变。” “但这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别提醒我认清你坏的一面。” “你认为我应该像你一样宽容吗?我们不可能是圣人和殉道者。” “成熟一点儿,雅各布。” “我希望我能。”他平静地咕哝道。 我盯着他,想弄明白他的反应:“什么意思?” 雅各布轻声笑了起来:“我提到的那些奇怪的事情之一。” “你……不能……长大成人啦?”我茫然地说道,“你是什么?不会……变老?是开玩笑的吗?” “不是。”他的话音砰地落在字母p上面。 我感觉到血液涌上我的脸颊,泪水——愤怒的泪水——充满了我的眼眶。我的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发出清晰可辨的声。 “贝拉?我说错什么了?” 我又站了起来,双手捏成拳,整个人都在,“你——不——会——变老。”我从牙缝里吼出这几个字。 雅各布温柔地托住我的手,想让我坐下来:“我们谁都不会,你到底怎么啦?” “我是那个唯一会变老的人啰?该死的,每天我都在变老!”我几乎尖叫起来,两只手在空气中挥舞,我体内的某个部分意识到这种挥舞拳头的方式非常像查理,无名小说-整理-提供下载但是我的理智已经为烦躁所湮没了,“该死!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哪里才有公正?” “放松点儿,贝拉。” “闭嘴,雅各布,闭上你的嘴! 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你真的跺脚了吗?我以为只有在电视上女孩子们才那样呢!” 我咆哮着,声音不再那么明显。 “没有你想的那样糟糕。坐下来,我会解释给你听的。” “我要站着!” 他转了转眼睛:“好吧,随你,但是听好了,我会变老的……总有一天。” “说来听听。” 他拍了拍树,我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坐了下去;我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平静下来之后意识到自己出了洋相。 “当我们足以控制自己,放弃之后……”雅各布说道,“当我们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再变异,我们又会变老。这并不容易。”他摇了摇头,突然有些怀疑,“要掌握那种自制力真的需要很长时间,我想,就连山姆都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因为马路上有一大群吸血鬼根本无法令人克制。部落需要守护者之时我们根本没有想过要放弃,但是你真的没有必要为此判若两人啊,不管怎么样,因为我已经比你老了,至少在身体上是这样。” “你在说什么?” “看着我,贝尔,我看起来像十六岁吗?” 我上下打量着他那猛犸一样的身躯,努力不要有偏见:“不完全是,我猜。” “完全不像。因为在狼人基因被激活后的几个月内,我身体内部就已经完全长成熟了,这简直就是飞速成长。”他扮了个鬼脸,“身体上,我可能已经有二十五岁左右了。因此,你没有必要为此大惊失色,你对我而言要显得太老至少还有七年的时间呢。” 二十五岁左右。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搅和,但是我记得那种飞速成长——我记得他在我眼前突然长高,长大。我记得他每天都不一样……我摇摇头,感到一阵眩晕。 “那么,你想听山姆的故事,还是想再为我没法控制的事情冲我尖叫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年龄对我来说是个话题,这触动了我的神经。” 雅各布的眼睛变得紧张起来,看起来他好像是在斟酌该如何措辞。 由于我不想谈论这件的确很的事情——我将来的计划,或者是上述计划有可能会打破吊约,我提示他说:“那么一旦山姆了解了发生的事情,一旦他有比利、哈里和阿提拉先生在他身边,你说过事情就没那么艰难了。那么,你也说过,也有很酷的地方……”我略 微迟疑了一下,“为什么山姆那么恨他们?为什么他希望我恨他们?” 雅各布叹了叹气:“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我倒是认为奇怪的事情还不错呢。” “是啊,我知道,”他露齿一笑,而后继续娓娓道来,“实际上你是对的。山姆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一切差不多都很顺利。在绝大多数地方,他的生活变得,呃,不正常了,但是更好了。”接着雅各布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好像有什么痛苦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山姆没法告诉里尔。我们不应该告诉不必知道此事的任何人,而且他待在她身边对她也不安全——但是他撒了谎,就像我对你一样。里尔因为他不肯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而勃然大怒——他去了哪里,他晚上去哪里了,为什么他总是如此筋疲力尽——但是他们还是努力解决这些矛盾。他们一直在努力,他们真的很爱对方。” ☆、第三部 月食 第十四章 “她发现了吗?这就是发生的事情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这不是问题所在,她的表妹艾米莉·杨有个周末从马卡保留地南下来看望她。” 我惊诧地问道:“艾米莉是里尔的表妹?” “另外一个表妹,不过她们很亲近,小时候她们就像亲姐妹一样。” “那……很可怕,山姆怎么能……”我摇着头,话音逐渐变得小了。 “现在别妄加评论,有没有人曾经告诉过你……你听说过烙印的事情吗?” “烙印?”我重复着这个不熟悉的词语,“不,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之一,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实际上,这种例外也很少见,不是一般的规律。山姆那个时候已经听说了所有的事情,那些我们过去一直以为是传说的事情,他也听说过烙印,但是他从来没想过……” “这到底是什么?”我追问道。 雅各布的眼睛又望向了海洋:“山姆的确很爱里尔,但是当他见到艾米莉时,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有时候……我们并不确切地知道为什么……我们是那样遇见自己的配偶的。”他的视线迅速飘回到我身上,脸涨得通红,“我的意思是……我们的精神伴侣。” “什么方式?一见钟情?”我窃笑道。 雅各布没有笑,他的黑眼睛流露出对我的反应的批评:“这比那来得更强烈一些,更加绝对。” “对不起,”我低声说道,“你是认真的,对不对?” “是的,我是认真的。” “一见钟情?但是更强烈?”我还是带着怀疑的语气问,他能听出来。 “要解释清楚并非易事,不管怎么样,也没什么关系。”他冷漠地耸了耸肩,“你只是想知道在山姆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因为吸血鬼的存在而发生改变,这使他憎恨他们,这就是所发生的事情。他伤了里尔的心,他背弃了他曾经对她许下的所有诺言,每天他都得面对她眼中的责备,而且知道她完全有理由这么做。” 他突然停下不说话了,好像他所说的并不是他想要表达的那样。 “艾米莉又如何面对此事呢?如果她和里尔如此亲密的话……”山姆和艾米莉在一起倒是天生一对,就好像魔方的两块,形状完全吻合。不过……艾米莉又是如何克服他曾经属于别人的事实的呢?而那个别 人差不多就是她的姐姐。 “刚开始的时候,她真的很生气,但是真的很难抗拒这种程度的专一和喜爱。”雅各布叹气道,“接着,山姆能够向她坦白一切,当你找到另一半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条条框框可以束缚你了。你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吗?” “是的,福克斯流传的故事说她遭到一只熊的袭击,但是我知道其中的秘密。” 狼人情绪不稳定,爱德华说过,靠近他们的人会受伤。 “啊,令人感到够奇怪的是,他们差不多就是这样解决问题的,山姆如此害怕,因为自己感到难过不已,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满心憎恨……他宁愿自己被车轧死,如果那样会让她好受一点儿的话。不过他本可以这么做的,只是为了逃避他所做的一切。他吓坏了……接着,不知怎的,她成了那个安慰他的人,在那之后……” 雅各布没有说完他的思绪,我感觉到故事到这里开始带有太个人的东西,因而不能说了。 “可怜的艾米莉,”我轻声说道,“可怜的山姆,可怜的里尔……” “是啊,里尔是最痛苦的那个,”他也认同我的想法,“她故作坚强,打算做伴娘。” 我凝视着远方那些突兀嶙峋的礁石,它们像断裂的手指一样高耸出海港南边的海平面,我想理出头绪。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注视着我的脸,等待着我开口说话。“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了吗?”我最后终于问道,眼睛仍然看着别处,“这种一见钟情的事情?” “没有,”他轻快地回答道,“只有山姆和杰莱德。” “哦。”我说道,努力只表现出礼貌性的兴趣。我很放心了,试图在内心解释自己的反应。觉得我高兴只是因为我俩之间没有那种神秘的、和狼人有关的联系。我们的关系现在已经够令人迷惑不解的了,我没有必要再面对一些超自然的东西。 他也安静下来,这种沉默有些尴尬,直觉告诉我,我不想听见他在想的事情。 “杰莱德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我开口问道,以打破沉默。 “那可没什么戏剧性的事情。只是一个他一年来每天都坐在她旁边的女孩,他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接着就在他发生改变后,他再次看见她,从此他的眼神再也没有离开过。琪姆兴奋不已,沉醉其中。她一直迷恋着他,在她的日记里,她把他的姓放在她名字后面。”他嘲笑地大笑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杰莱德对你说的 这些吗?他本不应该告诉你的。” 雅各布咬住嘴唇,说道:“我猜我不该笑的,不过,这的确很有意思。” “某个精神伴侣。” 他叹了叹气:“杰莱德并不是故意告诉我们的,我已经告诉过你这部分的,还记得吗?” “噢,是的,你们能听见彼此的思想,但是只是当你们变成狼的时候,对吗?” “是的,就和你的吸血鬼一样。”他气愤地说道。 “爱德华。”我纠正他道。 “当然啦,当然啦,这就是我究竟是如何了解山姆的感觉的。如果他有选择的话,他大概不会告诉我们所有的一切。实际上,这是我们所有人都讨厌的事情。”他语气中的恨意突然变得更加犀利了,“这很讨厌,没有隐私,没有秘密。你感到耻辱的一切事情都摆在别人面前,一目了然。”他着说。 “听起来很恐怖。”我轻声说道。 “有时候,在我们需要通力协作的时候,这也很有帮助。”他不情愿地说道,“很久以前,有一次当某个吸血鬼越界跑到我们的领地上,劳伦特让我们很开心。如果卡伦家族上个星期六没有挡住我们的道儿的话……哈!”他着说,“我们本来可以抓住她的!”他的拳头因为生气紧紧地握成了一团。 我退缩了,我为贾斯帕或艾米莉可能受伤已经够担心的了,但这种担心根本无法与想到雅各布要对抗维多利亚时使我感觉到的恐慌程度相提并论。埃美特和贾斯帕是我能够想象到的最坚不可摧的人了,雅各布还是温暖的,相比之下他还是人类,会死亡。我想到雅各布面对维多利亚,她那鲜艳的头发飘浮在她那猫一般的脸孔上……我感到一阵。 雅各布表情好奇地仰视着我的脸:“不过,难道这不是你一直所处的状态吗?你的头脑里一直有他?” “噢,不,爱德华从来都没法我的头脑,这只是他的希望而已。” 雅各布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他听不见我的思想,”我解释道,我的声音在旧习惯的驱使下变得有些沾沾自喜,“对他而言,我是唯一的例外,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能。” “真奇怪。”雅各布说。 “是的,”我的沾沾自喜渐渐消失了,“这可能意味着我的大脑有些问题。”我承认道。 “我已经知道你的脑子有问题了。”雅各布咕哝道。 “真是多 谢啊!” 太阳突然从乌云中蹦了出来,这倒是意外的惊喜,水面上波光粼粼,我不得不眯起眼睛。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颜色——海浪从灰色变成了蓝色,树木从深橄榄色变成了明亮的碧玉色,彩虹般绚烂的鹅卵石像珠宝一样熠熠生辉。 我们斜视了一会儿,调节一下眼睛。这里鸦雀无声,只有海浪发出的低沉的咆哮声在庇护下的海港四周回荡,海水拍打着使石头互相发出轻柔的碾动的声音,以及海鸥在高空盘旋发出的叫声。这里非常安静。 雅各布坐得离我更近了,他差不多斜靠在我的胳膊上,他是那么温暖。过了一会儿,我抖落身上的风雨夹克,他在喉咙深处发出一丝心满意足的声音,把脸靠在我的头上。我能感觉到太阳晒热了我的皮肤——还以为这不会有雅各布那么温暖——我懒散地想到要过多久我才会燃烧起来。 我心不在焉地把右手扭到身体侧面,注视着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光芒的伤疤,那是詹姆斯留下的。 “你在想什么?”他轻轻地问道。 “太阳。” “嗯,真好。” “你在想什么?”我问道。 他自顾自地哧哧笑了起来:“我想起你带我去看的那部白痴电影,迈克·牛顿看到什么都呕吐不止呢。” 我也大笑起来,很惊讶时间是如何改变我们的记忆的。以前这一直是令人压抑,令人迷惑的。那夜之后许多事情都变了……而现在我能大笑了。那是在雅各布知道自己传承的真相之前他和我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最后一个人类记忆。现在回忆起来,却变得不可思议地令人愉悦了。 “我想念那一切,”雅各布说道,“以前我们相处是那么简单……一点儿也不复杂,我很开心我的记忆不错。”他叹了叹气。 当他的话激起我的记忆时,我的身体突然紧张起来,他也感觉到了。 “怎么啦?”他问道。 “和你那不错的记忆有关……”我离他稍远一些以便看清他的脸。这一刻,有些令人迷惑不解,“你介意告诉我星期六早上你做了什么吗?你想的东西令爱德华心烦意乱。”心烦意乱不足以确切地描述那时的情景,但是我想要个答案,所以我想最好不要一开始就把事情讲得那么严重。 雅各布的脸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他大笑起来:“我只是想着你,他不是很喜欢这样,是不是?” “我? 关于我什么的?” 雅各布大笑着,这会儿声音更加尖刻了:“我想起山姆那天夜里发现你的时候的样子——我在他的大脑里看见了这一切,就好像我身临其境一样;你知道,那个记忆一直困扰着山姆。接着我记起第一次你到我家来的时候的样子,我敢打赌你根本没意识到那个时候你的状态简直一团糟,贝拉,过了好几个星期你看起来才有点儿人样。我也记得你总是双臂环抱在胸前,努力使自己振作一点儿的样子……”雅各布不自觉地退缩了,接着他摇了摇头,“对我而言很难记清楚你到底有多么伤心,这不是我的错。所以我猜这对他而言更难,而且我想他应该看一看他所做的一切。” 我拍打着他的肩膀,手都打疼了:“雅各布·布莱克,再也不要干这样的事情了!答应我你不会了。” “决不。几个月来我可没做过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那么就当帮帮我,杰克——” “嗨,得了吧,贝拉。我什么时候会再见到他?别担心。” 我站了起来,正准备走开的时候,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想挣脱他:“我要走了,雅各布。” “不要,现在别走,”他反对道,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对不起,而且……好吧,我再也不做了。我发誓!” 我叹气道:“谢谢,杰克。” “走吧,我们回我家去吧。”他迫不及待地说。 “实际上,我想我真的要回去了。安吉拉·韦伯在等我,我知道爱丽丝担心我,我不想让她太着急。” “但是你才刚刚来这里。” “我也这么觉得。”我深有同感地说道。我抬头看着刺眼但阳,不知不觉已经红日当头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 他的眉毛紧蹙在眼睛之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他带着很受伤的语气说道。 “下回他不在的时候我会回来的。”我冲动地允诺道。 “不在?”雅各布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说道,“这可是美化了他在做的事情,令人作呕的寄生虫!” “如果你做不到友善的话,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威胁他,大叫着想抽出我的手,但他紧抓着我的手不放。 “哟,别生气啊,”他说着,还露齿一笑,“不过是条件反射嘛。” “如果想我再回来的话,你得弄明白某些事,怎么样?” 他等待着。 “瞧,”我解释道,“我不在乎谁是吸血鬼,谁是狼人,这些都不重要。你是雅各布,而他是爱德华,我是贝拉,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他眼睛略眯着说:“但是我是狼人,”心不由衷地,“而他是吸血鬼。”他补充道,语气里明显充满着厌恶。 ☆、第三部 月食 第十五章 “我还是处女星呢!”我愤怒地大叫道。 他挑起眉毛,用好奇的眼神忖度着我的表情,最后,他耸了耸肩。 “如果真的能这样看待这件事……” “我能,我真的能。” “好吧,只是贝拉和雅各布,别再提什么奇怪的处女星了。”他笑着对我说,那是我如此怀念的温暖的熟悉的微笑啊,我感觉到回应的微笑在我的脸庞上荡漾开来。 “我真的很想念你,杰克。”我冲动地坦白道。 “我也是,”他的笑容更灿烂了,清澈明亮的眼睛洋溢着幸福,不再充斥着愤怒的挖苦,“比你知道的还要想你,你很快就会回来吗?” “我尽快。”我答应他。 瑞士 开车回家的时候,我没太注意潮湿的公路在阳光下散发出微光。我在想雅各布告诉我的海量信息,想把它们疏理清楚,使它们之间相互关联、合乎逻辑。尽管信息超载,我的心情却轻松了许多。看见雅各布微笑,充分讨论我们之间的诸多秘密……虽然这不能使一切变得完美无缺,却使其向好的方向发展了。我这么做是正确的,雅各布需要我。很明显,当我斜睨着耀眼的阳光时,我想根本没有危险。 不知何故,一会儿除了观后镜中明亮的高速公路以外,什么也没有,一会儿一辆银色的沃尔沃汽车在阳光中闪闪发光,跟在我后面。 “噢,糟糕!”我悲哀地说道。 我想开到路边停下来,但是我做贼心虚,现在根本无法面对他。我计算着准备的时间……查理在的话就可以缓冲一下了。至少那样会迫使他压低音量,不至于显得那么怒不可遏。 沃尔沃在我车后不过几英寸远,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路。 我慢慢地失去勇气,径直把车开向安吉拉家里,不敢正视观后镜里炙热的凝视,我感觉到它几乎要在镜子上烧出一个洞了。 他一直跟着我开到韦伯家门口的马路边,他没有停下来,他开过去的时候我也没有抬头看一眼,我不想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他一消失在我眼前,我就跑向通往安吉拉家的那条短短的水泥路。 本在我还没停止敲门之前就给我开门了,好像他一直等在门后似的。“嘿,贝拉!”他喊道,有些惊讶。 “嗨,本,安吉拉在吗?”我不知道安吉拉是否忘记了我们的计划,想到有可能要早回家就感到害怕不已。 “当然在啦,”本说的时候安吉拉正好喊道,“贝拉!”她出现在楼梯顶上。 本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周围,因为我们都听见路上有车在鸣笛;这个声音没有让我感到害怕——发动机突突地熄火了,接着是逆火时嘭的一声响起,和沃尔沃的呜呜声一点儿也不像,这肯定是本一直在等待的访客。 “奥斯汀到了。”安吉拉来到他身边时,本叫道。 街上响起一声鸣笛。 “待会儿见!”本允诺道,“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他一把抱住安吉拉的脖子,把她的脸拉低以便他能热情地拥吻她。这样过了一会儿,奥斯汀又鸣笛了。 “拜拜,安!爱你!”本从我身边冲过去的时候喊道。 安吉拉转过身体,面若桃花,然后恢复过来后一直向本挥手直到他和奥斯汀消失在眼前。接着她转身面对着我,哀伤地朝我笑了笑,“谢谢你为我做这些,贝拉!”她说道,“发自我内心的。你不仅仅使我的双手免于永久性的伤害,还使我免于观看长达两个小时的毫无情节、混音糟糕至极的功夫片。”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很高兴为你效劳。”我不再感到那么惶恐不安,能够更加均匀地呼吸了。这里感觉是那么平常、安吉拉轻松的人间喜剧奇怪地让人觉得心里舒坦,知道生活在某些地方还是正常的真好。 我跟着安吉拉上楼来到她的房间。她边走边用脚踢开散在地上的玩具,房间里不同寻常的安静。 “你的家人去哪里了?” “我父母带着双胞胎到天使港参加生日晚会去了,我不敢相信你真的来帮我做这些了,本假装得了肌腱炎。”她做了个鬼脸。 “我一点儿也不在意。”我说道,接着走进安吉拉的卧室,看见一堆堆的信封等着我们。 “哦!”我惊呼道,安吉拉转过身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抱歉的神情。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迟迟不肯做这件事,为什么本躲开了。 “我还以为你是夸大其词的呢!”我承认道。 “但愿如此,你确信要帮我吗?” “让我干活吧,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 安吉拉把一堆信笺对半分开,然后把她妈妈的地址簿摊开放在我和她之间的书桌上。不一会儿我们就聚精会神地干活了,房间里静寂一片,除了笔在纸上划过时发出的轻轻的沙沙声。 “今 天晚上爱德华做什么?”几分钟后她问我。 我的笔戳穿了我正在写的信封:“埃美特这个周末在家,他们应该去徒步旅行。” “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不太确定嘛。” 我耸了耸肩。 “你真幸运,爱德华有兄弟可以一起徒步宿营。我不知道如果本没有奥斯汀一起做做男孩子们喜欢做的事情的话,我该怎么办。” “是的,户外活动不太适合我,而且我根本不可能跟上他们。” 安吉拉大笑起来:“我个人倒是更喜欢室内活动。” 她不一会儿又专心地写她那堆信封了。我又写完了四个地址,安吉拉不会感到有任何压力使她不得不说些毫无意义的话来填补空白。和查理一样,默默无语令她怡然自得。 但是,和查理一样,她有时候又明察秋毫。 “出了什么问题吗?”现在她低声地问道,“你好像……很焦虑。” 我窘迫地笑道:“有那么明显吗?” “并没有。” 她很可能是在说谎,从而让我感到好过一些。“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她安慰我说,“如果你觉得这对你有帮助的话,我愿意倾听。” 我正准备说“谢谢,不必,谢谢”,毕竟我有太多秘密不得不守口如瓶。我真的不能与某个人类谈论我遇到的问题,这是违背原则的。然而,一阵奇怪的紧张突如其来,那正是我所想要的,我想要和正常的人类女孩说说话,我想要抱怨片刻,就像其他少女一样。我想让我的问题只是那么简单,让一个完全不属于吸血鬼—狼人世界的某个人——某个没有偏见的人——正确地判断问题也很不错。 “我会管好我自己的事情的。”安吉拉一边允诺,一边低头笑着看她正在写的地址。 “没事,”我说道,“你是对的,我是很焦虑,都是因为……因为爱德华。” “出了什么事?” 和安吉拉说心里话就是这么简单。她问诸如此类的问题时,我能保证她不是因为病态的好奇心驱使,也不是想要说三道四,就像杰西卡那样。她只是担心我难过了。 “哦,他在生我的气。” “那倒是很难想象,”她说道,“他为什么生气呢?” 我叹了叹气:“你还记得雅各布·布莱克吗?” “啊。”她说道。 “是的。” “他嫉妒了。” “不,不是嫉妒……”我本应该闭嘴的,根本无法把此事解释清楚,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一直说话,我没有意识到我是那么如饥似渴地想要和人类谈话,“爱德华认为雅各布……对我有不良影响,我猜。有一点儿……危险。你知道几个月前我经历了多少麻烦事……尽管一切都很荒谬。” 我惊讶地看着安吉拉摇头。 “什么?”我问。 “贝拉,我看见过雅各布·布莱克看着你的模样,我敢打赌真正的问题是嫉妒。” “雅各布不会那样。” “对你而言或许是,但是对雅各布……” 我皱了皱眉:“雅各布知道我对他的感觉,我跟他坦白了一切。” “爱德华只是人,贝拉,他的反应会与其他男生一样的。” 我扮了个鬼脸,对此没有作答。 她拍了拍我的手:“他会克服的。” “希望如此,杰克正难受着呢,他需要我。” “你和雅各布关系很亲密,对吗?” “就像家人一样。”我认可道。 “而爱德华不喜欢他……你一定很为难。我不知道本会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她打趣着说。 我半笑着说:“可能和其他男生一样吧。” 她露齿一笑说道:“可能吧。” 接着她改变了话题。安吉拉不是个爱打听的人,她似乎感觉到我不会——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我昨天收到宿舍分配通知了,离校园最远的一幢楼,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本知道他住在哪里了吗?” “离校园最近的宿舍,他一直都很幸运。你呢?你决定到哪儿上学了吗?” 我低着头紧紧盯着我潦草笨拙的字迹。有一会儿,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安吉拉和本上华盛顿大学1的念头上去了。他们再过几个月就要去西雅图了,那时候那里会安全吗?那里年轻狂野且危险的吸血鬼会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吗?到那时还会有其他的地方,其他的城市在犹如恐怖电影般的新闻头条上让人望而生畏吗? 那些新的新闻头条会是我的错吗? 我想把它挤出脑外,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的问题:“阿拉斯加,我想,在朱诺的那所大学。” 我能听见她声音中的惊诧:“阿拉斯加?哦,真的吗?我的意思是,那棒极了,我还以为你会去某个……较温暖的地方呢。” 我大笑了几声,仍然盯着信封:“是啊,福克斯真的改变了我的人生观。” “爱德华呢?” 尽管他的名字使我心中涌起一阵难受,我还是抬起头看着她笑道:“阿拉斯加对爱德华而言也不会太冷。” 她也冲我一笑,“当然不。”接着她叹息道,“那么远,你不会经常回家了,我会想念你的,你会给我发邮件吗?” 一阵静静的悲伤向我袭来,或许现在和安吉拉太亲近是个错误,但是如果错过这些最后的机会会不会更加悲哀呢?我抖落这些不愉快的念头,这样我就能打趣着回答她了:“要是在做好这些之后我还能打字的话。”我朝着我已经写完的一摞信封点点头。 我们大笑起来,这时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我们一边开心地谈论上课、专业,一边完成剩余的信封——我所要做的就是不去想它。不管怎么样,今天我有更加紧急的事情需要担忧。 我也帮她贴上邮票,我害怕离开。 “你的手怎么样?”她问道。 我弯了弯手指头:“我想某一天它的功能会完全恢复的……。” 楼下发出嘭嘭的敲门声,我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安?”本喊道。 我想笑,但是我的嘴唇在:“我想那是暗示我该离开了。” “你不必走的,不过他很可能打算给我描述那部电影……详详细细的。” “查理会担心我到哪里去了。” “谢谢你帮我忙。” “实际上,我玩得很开心。我们应该再做做这样的事情,过一段女孩时光真的很美好。” “当然啦。” 卧室的门上传来一下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本。”安吉拉说。 我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手脚。 “嘿,贝拉!你还活着,”还没走过来把我从安吉拉坐的位置旁边挤开,本就迅速地和我打了个招呼,他看着我们的劳动成果说道,“干得不赖,真糟糕没留下什么活儿让我来做,我本来……”他故意迷糊起来,接着又兴奋地开口说道,“安,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没看这部电影!棒极了,最后一幕武打场景——武术设计简直难以置信! 有个家伙——哦,你要自己看了才知道我在说什么……” 安吉拉朝我转了转眼珠。 “学校见。”我局促地大笑着说。 她叹着气说:“再见。” 朝卡车走去的路上我一直战战兢兢的,但是街上空无一人。一路上我焦躁不安,在车上所有的观后镜里看来看去,不过没有发现银色汽车的踪迹。 他的车也没停在我家门前,尽管这一点并没什么意义。 “贝拉?”我打开前门的时候查理叫道。 “嘿,爸爸。” ☆、第三部 月食 第十六章 我看见他在起居室,坐在电视机前。 “那么,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好极了,”我说,不妨告诉他一切——他不久就会从比利那里得知的,此外,这也会让他开心,“他们不需要我上班,所以我径直去了拉普西。” 他脸上没有出现很惊讶的表情,比利已经跟他说过了。 “雅各布怎么样?”查理问,他努力使语气显得很无所谓。 “很好。”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去过韦伯家了?” “是的,我们写完了所有的信封地址。” “那很好,”查理开怀一笑,由于正在播放比赛,他的专注显得有些古怪,“我很开心今天你和你的朋友们聚了一聚。” “我也是。” 我缓步走到厨房,想找些事情让自己忙起来。很不幸的是,查理已经洗好了他午餐时用过的盘子。我在那里站了几分钟,凝视着一缕明亮的阳光照射在地面上的斑纹,但是我知道我没法永远不去面对此事。 “我去学习了。”朝楼梯走去的时候我闷闷不乐地告诉他。 “待会儿见。”查理在我身后喊道。 要是我能幸免于难的话,我独自思忖着。 在我转身面对卧室之前,我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当然他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他靠着我对面的墙站在敞开的窗户边的阴影里。他脸庞坚硬,姿势,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畏缩不已,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但是并没有发生。他只是继续愤怒地盯着我,很可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嗨。”最后我开口说道。 他的脸原本可能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我在脑海中数到一百,但是他的脸色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呃……那么,我还活着。”我首先开口了。 一阵低沉的咆哮在他的胸腔里隆隆作响,但是他的表情还是没有改变。 “没有发生什么伤害。”我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他动了动,双眼紧闭,用右手的手指头捏了捏鼻梁,“贝拉,”他轻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差一点点就要越过那条界线了?差一点违背协约去找你?你知道那会意味着什么吗?” 我大吃一惊,他的眼睛睁开了,它们犹如黑夜一样冰冷而坚硬。 “你不能! ”我说话的声音太响了,我努力控制我的音量这样查理就听不见,但是我想吼出这些话,“爱德华,他们会利用一切借口打起仗来的,他们喜欢那么做,你想都别想违背协定!” “或许他们不是唯一喜欢打架的人。” “你千万别挑起事端,”我打断他,“你们缔结了协定——你得遵守。” “要是他伤害到你……” “够了!”我没等他说完,“没什么好担心的,雅各布一点儿也不危险。” “贝拉,”他眼珠子转动着说,“你无法准确地判断什么危险,什么不危险。” “我知道我不必担心杰克,而且你也不用担心。” 他紧紧地咬住牙齿,双手握拳放在身侧,他仍然靠着墙站着,我讨厌我俩之间的距离。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房间那头,我双臂拥抱着他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动。旁边就是从窗口涌进来的午后温暖的阳光,他的皮肤却显得特别的冰冷。他似乎也像冰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 “我很抱歉使你担心。”我喃喃地说。 他叹了叹气,放松了一点儿,他用双臂环抱着我的腰,“担心有些太轻描淡写了,”他含糊地说道,“今天好漫长。” 我仰望着他的脸,看着他那防御性的眼睛;我之前太紧张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他的双眸太深邃,太黑暗,眼睛下面的一圈呈深紫色。我皱了皱眉头以示我的不悦。 “当爱丽丝看见你消失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他解释道。 “你不应该那样做的,现在你又得走了。”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可以等。” “那样太黄了,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我和雅各布在一起的时候她看不见,但是你应该知道……” “但是我不知道,”他没等我说完,“而且你也不能期望我让你……” “噢,是的,我不能,”我打断他,“那正是我所期望……” “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对极了!因为下次你不会反应过激了。” “我理解当你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即使我不喜欢这样……” “那不一样,我没有冒生命危险。” “我也没有。” “狼人会带来危险。” “我不同意。” “我 并不是在为此跟你谈判,贝拉。” “我也没有。” 他的双手又握成了拳,它们就在我的背上,我能感觉到。 我想也没想就冒出这样的话来:“这真的只是关乎我的安全吗?” “你是什么意思?”他追问道。 “你不是……”安吉拉的理论现在比之前显得更加愚蠢了,很难把这种想法说出口,“我的意思是,你很清楚不至于会嫉妒,对吧?” 他挑起眉毛,反问道:“我真的很清楚吗?” “严肃一点儿。” “毫无疑问——这一点没什么幽默可言。” 我满腹狐疑地皱着眉头:“或者……这和其他一切有关?某种吸血鬼与狼人是夙敌的无稽之谈?还是性激素被激发起来的……” 他的眼睛突然冒起火来:“这只是因为你,我所在乎的就是你很安全。” 他眼中的黑色火焰让人无法怀疑。“好吧,”我叹着气说,“我相信这一点,但是我想要你知道这一点——讨论到这种夙敌之类的无稽之谈,我不参与其中。我当中立国,我是瑞士,我拒绝受到神秘生物之间的领土纠纷的影响。雅各布是家人,你是……好吧,并不完全是我生命中的最爱,因为我期望爱你的时间比我的生命更久远,你是我的存在中的最爱。我不在乎谁是狼人,谁是吸血鬼,如果安吉拉最终成了巫婆,她也可以加入。” 他眯着眼睛默不作声地盯着我。 “瑞士。”我重复着强调。 他对我皱着眉头,然后叹气道:“贝拉……”他欲言又止,不过停顿片刻之后,他的鼻子因为厌恶而皱了起来。 “现在又怎么啦?” “好吧……不要觉得我冒犯你了,不过你身上有狗的气味。”他告诉我。 接着他又极不老实地笑了起来,我知道吵架结束了,到此为止。 爱德华得补上他错过的那次狩猎之旅,所以他星期五晚上与贾斯帕、埃美特、卡莱尔一起动身到北加利福尼亚州的某个保护区解决一头美洲狮。 我们在狼人这一问题上没有达成共识,但是我不会因为给杰克打电话而感到内疚——我抓住爱德华把沃尔沃汽车开回家,然后再从窗户爬进来的片刻机会,给雅各布打了电话,让他知道我星期六会再过去,这不是偷偷地溜出去。爱德华知道我的感觉,而且如果他要是再弄坏我的卡车,我就 叫雅各布来接我。福克斯是中立的,就像瑞士一样——就像我一样。 因此星期四我下班后,是爱丽丝而不是爱德华在沃尔沃汽车里面等我,起初我并没有起疑心。乘客座的门敞开着,车里播放着一支我不知道的曲子,声音低沉,车窗也颤动起来。 “嘿,爱丽丝,”我爬进车的时候在哀怨的音乐声中喊道,“你哥哥去哪里了?” 她正跟着音乐唱歌,声音比旋律高了八度,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出的音乐复杂而和谐。她对我点了点头,由于全神贯注地在唱歌她没注意到我的问题。 我关上门,双手捂住耳朵。她露齿一笑,把音量调低使其成为背景音乐,接着她同时拧开钥匙和踩下油门。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儿,“爱德华呢?” 她耸耸肩:“他们动身很早。” “哦。”我努力控制住自己黄的失望之感。如果他动身很早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会早一些回来,我提醒自己。 “所有的男生都走了,我们可以开睡衣晚会!”她大声说道,声音有些且单调。 “睡衣晚会?”我重复道,怀疑最终渐渐地涌上心头。 “难道你不兴奋吗?”她咯咯地笑起来。 我盯着她那生机盎然的眼神看了好久。 她大笑起来,点点头:“直到星期六,埃斯梅已经跟查理说好了,你和我在一起过两夜,我明天会开车接送你上学。” 我把脸转向车窗,把牙齿咬得紧紧的。 “对不起,”爱丽丝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悔过的语气,“他付给我钱了。” “怎么会?”我从牙缝中挤出来。 “那部保时捷,和我在意大利偷的那部一模一样。”她兴高采烈地叹气道,“他们认为我不应该在福克斯开这样的车,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看看开上它从这里到洛杉矶要多久——我敢打赌午夜之前我一定能带你回来。”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想我会克服的。”我叹了叹气,控制住内心的。 我们沿着长长的车道蜿蜒盘旋,车速总是很快。爱丽丝把车停在车库里,我迅速地看了一下周围的车辆。埃美特的大吉普车还在,在他的车和罗莎莉的红色敞篷车之间停着一辆淡黄色的保时捷。 爱丽丝优雅地跳了出来,径直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抚摸她得到的贿赂物 的车身:“很漂亮,是不是?” “漂亮得过头了,”我嘟囔着说,有些不敢相信,“就为了让我当两天人质,他就给了你这个?” 爱丽丝扮了个鬼脸。 过了一会儿,我恍然大悟,因为恐惧喘着气大叫道:“他买这个给你是因为每次他不在都让你这么做,对不对?” 她点了点头。 我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跺着脚朝房子走去。她则在我身边又蹦又跳,还是毫无悔过之意。 “爱丽丝,难道你不认为这有些太专断了吗?或许,还有些精神错乱?” “并不是,”她嗤之以鼻,“你似乎并不理解年轻的狼人有多么危险。特别是当我不能预见他们的时候,爱德华无法知道你是否安全,你不应该这么粗心大意。” 我的音调变得酸溜溜的:“是的,因为吸血鬼的睡衣晚会是安全意识至高的行为。” 爱丽丝大笑起来,“我会给你修脚,修指甲等等。”她答应我。 那倒不坏,除了我是被迫的。埃斯梅买回来意大利食品——这可是好东西,她赶到天使港买的——而爱丽丝也准备了我最喜欢的电影。就连罗莎莉在家,也静静地待在幕后。爱丽丝的确要求给我修脚,但是我怀疑她是不是从某个目录上找来的——或许她编辑了某些东西来避免看糟糕透顶的情景剧。 “你想熬夜到多晚?”当我的脚指头闪烁着血红色时她问我,她的热情根本不受我情绪的影响。 “我不想熬夜,我早上还要上学呢。” 她撅起嘴巴。 “那么,我应该睡在哪里呢?”我用眼睛打量着睡椅,有些短,“难道你不能在我家里监视我吗?” “那会像什么样的睡衣晚会啊?”爱丽丝恼怒地摇着头,“你睡在爱德华的房间。” 我叹了叹气,他的黑色皮沙发的确要比这个长一些。实际上,他房间里的金色地毯很可能也够厚,足以使睡在地板上的难受滋味减少一半。 “至少,能让我回家拿些东西吗?” 她笑了起来,露出牙齿:“已经办好了。” “我被允许用你的电话吗?” “查理知道你在哪里。” “我不打算打给查理,”我皱起眉头,“很显然,我要取消一些计划。” “噢,”她斟酌道,“我对此不确定。” “爱丽丝!”我大声地呜咽道,“好不好嘛!” “好的,好的,”她说道,飞也似的离开了房间,不到半秒钟又回来了,手里拿着手机,“他并没有特意禁止这……”她递给我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拨通了雅各布的电话,希望他今天晚上没有和朋友们出去巡逻。幸运眷顾于我——是雅各布接的电话:“哈罗?” “嘿,杰克,是我。”爱丽丝眼中毫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身朝沙发走去,一屁股坐在罗莎莉和埃斯梅之间。 “嗨,贝拉,”雅各布说道,突然间变得谨慎起来,“有事吗?” ☆、第三部 月食 第十七章 “没什么好事,我星期六没办法去了。” 沉默了片刻,“愚蠢的吸血鬼,”他最后嘟哝道,“我以为他不在。难道他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能过自己的生活吗?或者他把你锁在棺材里了?” 我大笑起来。 “我可不认为这很好笑。” “我笑只是因为你就在电话机那头,”我告诉他,“但是他这个星期六在这儿,所以没关系。” “那么,他会在福克斯进食啰?”雅各布尖刻地反问。 “不是,”我不想让自己被他惹烦了,我的愤怒并不比他少,“他动身很早。” “噢,好吧,嘿,那么,现在过来,”他突然热情地说道,“现在没那么晚,或者我来查理家。” “我也希望这样,但是我不在查理家,”我酸溜溜地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被囚禁了。” 他逐渐领会到我的意思之后沉默了,接着他咆哮道:“我们会过来接你的。”他干巴巴地说道,自然而然地用了复数“我们”。 我脊背上一阵,但是我语气轻松,打趣地回答道:“很有力啊,我一直饱受折磨——爱丽丝给我涂了脚指甲油。” “我是认真的。” “不要这样,他们只是想要保护我。” 他又咆哮起来。 “我知道这很愚蠢,但是他们用心良苦,出发点是好的。” “他们的心!”他极力挖苦说。 “星期六的事情真抱歉,”我道歉道,“我要就寝了。”——睡椅,我在心里纠正道——“不过我很快就会再给你打电话的。” “你确定他们会让你打吗?”他语气严厉地问道。 “并不完全确定,”我叹了叹气,“晚安,杰克。” “回见。” 爱丽丝突然来到我身边,伸出手要电话,但是我已经开始拨号了,她看见了我拨的电话号码。 “我认为他不会把手机带在身上。”她说。 “我会给他留言的。” 电话铃响了四下,接着是嘟嘟的声音。没有接电话的声音。 “你有麻烦了,”我慢条斯理地说,强调每个词,“大大的麻烦。生气的大灰熊们会很驯服地出现在你家门口,等着你呢。” 我啪的一声关掉手机,把它放在爱丽丝伸过来的手里:“我 打完了。” 她露齿一笑:“这种人质游戏倒是很好玩。” “我现在打算睡觉了。”我大声说道,径直朝楼梯走去。爱丽丝紧随其后。 “爱丽丝,”我叹了叹气,“我不会溜出去的,要是我这么计划你会知道的,要是我企图这么做,你也会抓住我的。” “我只是打算告诉你,你的东西在哪里。”她满脸天真地说。 爱德华的房间在三楼走廊的尽头,哪怕这座大房子不像现在这么熟悉,也很难弄错。但是当我打开灯,我迷惑不解地停在那里,我走错了房间吗? 爱丽丝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是同一个房间,我很快就认出来了,不过这些家具是重新摆放的。睡椅靠在北面的墙上,立体音响顶着的cd架——以留出空间摆放那张无比的床,它占据了房间的中央。 南面的玻璃墙像镜子一样反射着夜景,使其看起来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增加了一倍。 不过一切都很协调。床罩是纯金色的,比墙壁的颜色要浅一些,床框是黑色的,由锻铁制成,上面镶嵌着精美绝伦的图案。雕刻的金属玫瑰像葡萄藤一样绕着高高的床柱攀爬上去,形成一个像亭子一样的蕾丝华盖。我的睡衣整齐地叠在一起放在床脚,化妆包放在另一侧。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语无伦次地问道。 “你不是真的以为他会让你睡在睡椅上,是不是?” 我含混不清地咕哝着,僵硬地走过去一把从床上拉下我的东西。 “我回避一下,”爱丽丝大笑起来,“明天早上见。” 刷完牙,换好睡衣之后,我从大床上一把拉下一个蓬松的皮枕头,把金色的床罩拖到睡椅上。我知道我现在很傻,但是我才不在乎。用保时捷贿赂,家里没人会睡在上面的国王的御用床——这简直让人烦躁透顶。我关掉灯,蜷缩在沙发里,不知道我是否会太恼火而不能入睡。 在黑暗中,玻璃墙不再是黑色的镜子,令房间有两个那么大了。月光照亮了窗外的云朵,我调整视线的时候能看见散播开来的光照亮了树梢,河面上波光粼粼。我注视着这银色的光,等待着我的眼皮沉重起来。 一个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什么事,爱丽丝?”我嘘声问道。我采取防御惮度,想象着当她看见我凑合着躺在这张“床”上感到好笑的样子。 “是我 ,”罗莎莉轻轻地说道,她把门推开到足够大,我已经能看见银色的光芒在她完美无瑕的脸上闪耀,“我能进来吗?” 不幸的结局 罗莎莉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她惊艳绝伦的脸上流露出不确定的表情。 “当然可以,”我回答道,音量因为惊讶提高了八度,“请进。” 我坐起身来,挪到沙发的另一端给她腾地方。我的胃紧张得一阵,因为这个不喜欢我的卡伦默默地朝我走过来,在空位上坐了下来。我努力想要弄明白她为什么想要见我,但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介意和我说一会儿话吗?”她问道,“我没吵醒你或打扰你吧,有没有?”她的眼睛在扯掉床罩的床上和我的睡椅之间来回扫视了一下。 “没有,我本来就醒着,当然,我们可以说会儿话。”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像我听得那么清楚一样听见我声音中的警觉。 她轻轻地大笑起来,听起来像银铃在合唱,“他让你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稀罕得很,”她说,“我猜我最好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个机会。” 她有些什么不能当着爱德华的面说呢?我的手在床罩边缘揉来揉去。 “请别觉得我讨厌至极,令人害怕,”罗莎莉说,她的声音很温柔,几乎是在祈求,她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说话的时候低着头看着它们,“我肯定过去我伤害你的感情够多的了,而我不想再这样做了。” “别担心,罗莎莉。我感觉很好,怎么啦?” 她又笑了起来,听起来尴尬得有些奇怪:“我想要告诉你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做人类——要是我是你的话,为什么我会继续做人类。” “哦。” 她因为我震惊的语气微微一笑,接着又叹气:“爱德华有没有告诉你什么导致这样的结果?”她问,用手指向自己光彩照人,永生不死的身体。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突然忧郁起来:“他说和我上次在天使港遇到的事情很相似,只是当时没有人来救你。”想起那一幕就令我心惊胆战。 “他真的就告诉你这些吗?”她问道。 “是的,”我说,语调由于迷惑不解显得苍白而空洞,“还有更多吗?” 她抬头看着我,微笑起来。这个表情严厉而刻薄——但是仍然美得令人赞叹。 “是的,”她说,“还有更多呢。” 她望着窗外时, 我等待着她娓娓道来,她似乎正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贝拉?没有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是我们当中谁又有呢?如果我们的结局都很圆满,我们大家现在都会在坟墓里了。” 我点点头,尽管她尖锐的语气令人害怕。 “我曾经生活在一个不同于你现在所生活的世界,贝拉,那时候我的人类世界比现在简单得多。那是在一九三三年,我十八岁,而且长得很漂亮,我的生活十全十美。” 她凝视着窗外银色的云团,思绪飘向遥远的地方。“我的父母是彻头彻尾的中产阶级,我父亲在银行有份稳定的工作,还有我现在才意识到的他引以为傲的事——他把自己的富裕生活当成是对天赋与辛勤工作的回报,而不是承认其中也有运气的成分。那时候我也认为理所当然。在我家好像大萧条只不过是令人烦恼的流言飞语一样。当然我也看见过穷苦的人们,那些不是那么幸运的人。我的父亲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他们的麻烦是自己找来的。 “我母亲的工作就是操持家务——照顾我和两个弟弟——使房屋一尘不染,一切井然有序。显然我不仅是她最优先考虑的对象,也是她最喜欢的。那时候我并不完全明白,但是我一直模糊地意识到我的父母对他们已经拥有的并不满足,哪怕他们已经比大多数人拥有的都要多得多。他们还想要更多,他们的社会野心——想方设法挤进上流社会的人,我猜你会这样称呼他们。我的美丽对他们像是一种恩赐,他们认为美丽具有更多的潜力,比我看见的要多得多。 “他们毫不满足,但是我很心满意足。成为我自己——成为罗莎莉·黑尔令我感到兴奋不已。男人们的目光追随着我的步伐,从我十二岁那年就开始这样了,我为此感到高兴万分。当我的女性朋友们触碰一下我的头发都要发出叹息之声的时候,我也会感到欣喜若狂。我母亲为我感到自豪,我父亲喜欢给我买漂亮的衣服,这都让我备感幸福。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似乎也没什么阻止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被人宠爱,被人呵护。我想要有一场盛大的、到处都是鲜花的婚礼,所有人都注视着我搀扶着父亲的胳膊走在红毯上,认为我是他们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羡慕对我而言就像空气一样,贝拉。我很愚蠢,也很肤浅,但是我很满足。”她微笑着,对自己的评判逗乐了。 “我父母对我的影响如此之大,我只想要富足的物质生活。我想要一座大房子,里面摆放着典雅的家具和装 饰,由别人来整理打扫,有一个现代化的厨房,由别人为我们烹饪。正如我所言,我很肤浅。年轻,而且非常肤浅,我找不到任何我得不到这些东西的理由。 “我还想要几样更有意义的东西,特别是其中一个。我最亲密的朋友是一个名叫维拉的女孩,她很早就结婚了,当时只有十七岁。她嫁给了一个我父母绝对不会考虑的男人——一个木匠。一年后她生了一个儿子,他是个漂亮的小男孩,有一对酒窝,长着一头乌黑的鬈发。在我的整个人生中,这是第一次我真的嫉妒别人。” 她抬着头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看着我:“那个时候和现在不一样。我和你现在一样大,但是我已经对生活中的一切作好了准备。我有个自己的小孩,我想要自己的房子,想要有个下班回来就亲吻我的丈夫——就和维拉一样,只是我心中的房子和他们的不一样……” 对我而言想象罗莎莉所熟悉的世界很难。她的故事对我而言更像童话,而不是接近爱德华还是人类的时候所经历的那个世界,那个他出生成长的世界。我不知道——当罗莎莉默默地坐在这里的时候——我的世界对她而言是否会像罗莎莉的世界对我而言那样令人迷惑不解? 罗莎莉叹了叹气,她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同,其中的消失不见了。 “在罗切斯特有个皇室家族——金氏家族,尽管听起来很讽刺。罗伊斯·金拥有我父亲效力的那家银行,以及镇上所有其他有利可图的产业。那就是他的儿子,罗伊斯·金二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嘴巴扭曲在一起,话从她的牙缝中挤了出来,“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情形。他就要接管银行了,所以开始视察不同的职位。两天后,我妈妈故意忘记给我父亲带午餐便当。我还记得当时令我迷惑不解的是她坚持让我穿上白色的欧根纱长裙,卷起头发送饭到银行去。”说到这里,罗莎莉毫不风趣地大笑起来。 “我并没有注意到罗伊斯注视我的眼神有什么特别之处。每个人都关注我,但是那天晚上,首先送来的是玫瑰花,每天晚上我们卿卿我我的时候,他都会送给我一束玫瑰。我的房间里到处都插着这样的花儿,我走出房间,身上几乎都要散发出玫瑰花的香味了。 “罗伊斯也很英俊,他的头发比我的头发颜色要淡一些,有一双淡蓝色的眼睛。他说我的眼睛像紫罗兰,这样它们就在玫瑰丛中显得更加出众,更加超凡脱俗了。 “我父母同意了——这种说法还是很婉转的。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一切,而罗伊斯似乎也拥有我所梦想的一切,童话中的王子的出现会使我变成公主。我所想要的一切,然而这还是没有超出我所期望的,我们认识不到两个月就订婚了。 “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罗伊斯告诉我他工作上的担子很重,而且,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喜欢别人看着我们,看着我挽着他的胳膊,我也喜欢那样的感觉。总是有很多晚宴、舞会,还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当你是国王的时候,每扇门都向你敞开了,每一卷红地毯都铺开了迎接你。 ☆、第三部 月食 第十八章 “我们订婚的时间并不长。各种计划都是为了举办一场最盛大、最壮观的婚礼,这也将成为我想要的一切,我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当我拜访维拉家的时候,我不再感到嫉妒。我在脑中想象着自己那些金发的孩子们在金氏家族那的草坪上玩耍时的情景,我为此同情她。” 罗莎莉突然停了下来,紧紧咬紧牙齿。她的反应把我从她的故事中拉了出来,我意识到恐怖的事情就在不远处了。不会有皆大欢喜的结局,正如她先前所说的。我不知道是否这才是她为什么比其他人心中有更多怨恨的原因——因为当她的人类生命戛然而止的时候,她离自己想要的一切已经触手可及了。 “那天晚上我在维拉家里,”罗莎莉轻声说着,她的脸庞像大理石一样光洁、坚硬,“她的小亨利真的很惹人喜爱,一直笑个不停,露出两个小酒窝——他刚刚学会坐。我走的时候维拉送我到门口,怀里抱着小孩,她丈夫手搂着她的腰站在她身边。当他以为我没注意的时候吻了她的脸颊,这令我心烦意乱。当罗伊斯吻我的时候,这种感觉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不是这么甜蜜……我没理会这种想法。罗伊斯是我的王子,某天,我会成为王后。” 在月光下很难说清楚,但是她的白得像骨头似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 “街上很黑,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我没有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继续娓娓道来,“也很冷,对四月底来说那是非常冷的。我们的婚礼就在一个星期之后,我急匆匆地赶回家的时候一直担徐气变化——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一点。我紧紧抓住这一点……刚开始的时候,我从没想过其他的事情。我也记得这一点,当如此多美好的回忆完全黯然退色的时候……” 她叹了叹气,又开始低声诉说起来:“是的,我很担徐气变化……我不想婚礼得挪到室内……当我听见他们的声音的时候离我家只有几条街了。一群男人站在一根熄灭的街灯下,笑声雷动,醉醺醺的。我真希望我叫父亲来接我回家,但是离家的路那么近,好像太傻了。接着他叫了我的名字。 ‘罗丝!’他大叫着,其他人愚蠢地大笑着。 “我没意识到这群酒鬼穿得那么好。是罗伊斯和他的一些朋友,那些有钱人的儿子。 “‘这是我的罗丝!’罗伊斯大叫着和他们一起狂笑,听起来一样愚蠢,‘你迟到了,我们很冷,你让我们等了那么久。’ “我从来没见过他喝醉过。他只是偶尔喝杯酒, 在晚宴上。他告诉我他不喜欢香槟,我没意识到他对什么东西更加情有独钟。他交了个新朋友——一个朋友的朋友,从亚特兰大来。 “‘我跟你说过什么,约翰,’罗伊斯吹嘘道,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身边,‘难道她不比你们佐治亚州的漂亮妞儿们好看吗?’ “叫约翰的那个人是黑头发,皮肤晒得黝黑,他打量着我就像我是他要买的马一样。 “‘很难讲,’他慢腾腾地说道,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她裹得紧紧的。’ “他们都大笑起来,罗伊斯和其他人一样。 “突然,罗伊斯一把从我肩上撕下夹克——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砰的一声铜纽扣全部掉了下来,撒落在街上,满地都是。 “‘让他看看你长得怎么样,罗丝!’他又大笑起来,接着把我头上的帽子撕破了。扎在我发根上的别针了我,我痛苦地大叫起来。他们似乎乐此不疲——听见我痛苦的声音……” 罗莎莉突然看着我,好像她忘记了我的存在一样。我确信我的脸和她的一样白,除非我的脸吓得变绿了。 “我不会逼你听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她平静地说道,“他们把我扔在街上,踉踉跄跄走开的时候仍然在得意洋洋地大笑。他们以为我死了,他们还讥笑罗伊斯说他得再找个新娘了,他哈哈大笑着说他得首先学会有耐心一点儿。我躺在马路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天很冷,尽管我疼痛难忍,让我惊讶的是这种痛居然还能让我感到不舒服。开始下雪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死,我急不可耐地等待着死亡快来结束我的痛苦。 已经那么久了……就在那时,卡莱尔发现了我。他闻到血腥味,就过来查看了。我模模糊糊地记得他检查我的状况,想救我的时候让我有些烦躁不安。我一直都不喜欢卡伦医生、他的妻子及兄弟——那个时候爱德华假扮成他的弟弟。 他们都比我漂亮,特别是这些男人也是这么好看,这令我非常不高兴,但是他们没有融入社会,不和人打交道,所以我只见过他们一两次。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当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背着我一起跑的时候——因为他的速度——感觉就像我在飞一样。 我记得我感到惊恐万状的是痛苦还没有停止……接着我来到一个明亮的房间,那里很温暖。我慢慢地奄奄一息了,我很感激痛苦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明显了,但是突然某个尖锐的东西了我,我的喉咙,我的手腕,还有我的脚踝。我惊恐地尖叫 起来,想他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为了带给我更多的伤害。接着我全身像火一样燃烧起来,我已经对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意了。我开始求他杀死我。 当埃斯梅和爱德华回到家的时候,我也求他们杀死我。卡莱尔坐在我旁边,他握着我的手说他很抱歉,并且答应我就快结束了。他告诉了我一切,有时候我在听。他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还告诉我我在变成什么,我不相信他的话。每次我尖叫的时候他都会向我道歉,爱德华一点儿也不高兴。我记得他们在讨论我,有时候我会停止尖叫,尖叫根本不起作用。 “‘你在想什么,卡莱尔?’爱德华说,‘罗莎莉·黑尔?’罗莎莉学爱德华不耐烦的音调,模仿得惟妙惟肖,我不喜欢他说我名字时惮度,就好像我有毛病一样。 “‘我不能让她死,’卡莱尔平静地说,‘这太——太可怕,太可惜了。’ “‘我知道。’爱德华说,我想他的话听起来有些瞧不起人,这令我很生气。那时候我不知道他真的可以看见卡莱尔所看见的一切。 “‘是非常可惜,我不能让她那样留在那里。’卡莱尔轻声地重复道。 “‘你当然不能。’埃斯梅也同意道。 “‘人总是要死的,’爱德华生硬地提醒他,‘难道你不认为她太惹人注目了?金氏家族会到处寻找她的——没有人会怀疑谁才是真正的魔鬼的。’他咆哮道。 “令我开心的是他们似乎知道罗伊斯所犯下的罪行。我没有意识到这一切就要结束了——我正变得更加强壮,那也是为什么我能够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的原因。疼痛开始从我的指甲缝中逐渐消失。 “‘我们该拿她怎么办?’爱德华厌烦地说——或者,至少在我听来是这样。 “卡莱尔叹着气说,‘那当然取决于她了,她或许希望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我已经足够相信他之前告诉我的话了,他这样说令我感到恐惧。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回头路。我无法忍受独自一人的想法……疼痛终于结束了,他们又向我解释了我是什么,这一次我相信了。我感觉到我的饥渴,我坚硬的皮肤;我看见我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如我这么肤浅,当我第一次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我感到好多了。尽管我的眼睛是红色的,我是自己曾见过的最美丽的人。”她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会儿,“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开始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归咎到我的美丽——让我看清这其中的诅咒。希望 我以前……好,不是很丑,但是很正常,就像维拉一样。这样那时就有可能嫁给爱我的某个人,生几个漂亮的小孩子,那真的是我想要的一切,一直如此,到现在这都不算要求太多。” 她若有所思地过了片刻,我不知道是否她又忘记了我的存在。不过就在那时她对我微微一笑,表情突然变得兴高采烈起来。“你知道我的记录差不多和卡莱尔一样干净,”她告诉我,“比埃斯梅的都要好,比爱德华的要好一千倍,我从未尝过人类的血。”她骄傲地宣布道。 她明白了我脸上露出的迷惑不解的表情,因为我弄不清楚她的记录为什么只是“差不多”干净。 “我确实谋杀过五个人,”她沾沾自喜地告诉我,“如果你真的能把他们称之为人类的话,但是我非常小心翼翼以免他们的血洒落出来——我知道我无法抗拒这种——而且我才不要他们身上的任何东西流淌在我身体里,你知道的,我把罗伊斯留在了最后。我希望他会听说他朋友们死亡的消息,而且清楚地了解、知道他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我希望恐惧会令他余下的生命更加糟糕,我想这一招奏效了。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躲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外面有一扇像银行的拱顶一样厚的门,门口还守着全副武装的保卫。哎哟——杀了七个人,不过只用了几秒钟。 “我的行为造作得极为引人注目,真的有些小孩子气。我穿着那件我在婚礼上要穿的婚纱,他看见我的时候尖叫起来。那一夜他尖叫了很多次,把他留在最后是个好主意——这使我更容易控制自己,使这一切来得更加不疾不徐……” 她突然停顿下来,朝下瞟了我一眼,“我很抱歉,”她窘迫地说道,“我吓到你了,是不是?” “我很好。”我撒谎说。 “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别担心。” “我很惊讶爱德华没告诉你更多这样的事情。” “他不喜欢谈论别人的故事——他觉得那样好像是泄露别人的秘密,因为他听见的内容比他们想要让他听见的要多得多。” 她微笑着摇摇头:“我或许应该赞扬他。他的确非常正派,不是吗?” “我想是的。” “我敢这么说。”接着她叹着气说,“我对你一直也不公平,贝拉。他有没有告诉你原因?或许那是太隐私的事情?” “他说那是因为我是人类。他说对你而言让你们圈子以外的人知道此事更 加困难。” 罗莎莉悦耳的笑声打断了我:“现在我真的要感到内疚了。他真的对我非常非常友善,比我应得的要多得多。”她笑起来的时候似乎要温暖一些,就好像她放下了她以前在我面前从未放下过的警惕一样,“这个男孩子简直是个骗子!”她又大笑起来。 “他撒谎了?”我问道,突然变得机警起来。 “噢,这样说或许太言过其实了,他只不过没有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告诉你的是真的,现在甚至比以前更加真实。然而,那时候……”她停了下来,神经兮兮地咯咯地笑起来,“真的令人很难堪。你瞧,起初,我嫉妒多半是因为他要你而不是我。” 她的话令我喉咙里一阵。坐在银色的月光里,她比我能想象出的任何东西都美丽,我无法与罗莎莉相媲美。“但是你爱埃美特……”我小声咕哝道。 她来回地摇着头,好笑地说道:“我并不是想要爱德华那样对我,贝拉。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我把他当哥哥一样来爱,但是从第一次我听见他说话起他就让我很不舒服。不过,你得了解——我那时太习惯别人想要我了。而爱德华对我毫不感兴趣,这令我很挫败,刚开始的时候甚至令我非常不快。但是他从来没想要过任何人,因此这没让我烦恼多久。甚至当我们第一次在纳达里峰遇见坦妮娅家族时——那么多女性!——爱德华从来没有表现出对谁情有独钟。后来他遇见了你。”她看着我,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眼神。我并没有完全注意。我在想爱德华和坦妮娅,还有所有的那些女性。我闭紧嘴唇绷成一条线。 “并不是你不漂亮,贝拉,”她说,对我的表情会错了意,“但是这是意味着他觉得你比我更有吸引力。我太爱慕虚荣了,所以那时我很介意。” “但是你说了‘起初’。这仍然不……令你烦恼,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都知道你是这个星球上最漂亮的人。” 我因为不得不说这些话大笑起来——这太明显了。罗莎莉需要这样的抚慰真但奇怪了。 罗莎莉也大笑起来:“谢谢,贝拉。不,这不再令我烦恼。爱德华一直有些奇怪。”她又大笑起来。 “但是你还是不喜欢我。”我低语道。 她的微笑逐渐消失了:“对此我很抱歉。” 我们坐着沉默了一会儿,她似乎并不想继续说话。 “你会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做了什么……”她很生气我使她的家人——她的 埃美特——身处险境吗?一次又一次。先是詹姆斯,现在又是维多利亚…… “没有,你没有做什么,”她低声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我盯着她,一脸迷惑。 “难道你不明白吗,贝拉?”她的声音突然比之前更加激动了,甚至比她讲述自己不幸的结局时都要激动,“你已经拥有了一切。你还有整个人生就在你眼前——我所想要的一切,而你却打算把它抛弃。难道你不明白我宁愿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你现在所拥有的吗?你有我没有的选择,而你却要作出错误的选择!” 她可怕的表情令我畏惧,我意识到我的嘴巴吓得张开了,我猛地一下把它闭拢了。 她凝视着我看了好久,慢慢地,她眼中的炽热渐渐隐退了,倏地一下她的脸红了,“我之前很确定我能平静地说这些话呢,”她摇摇头,似乎因为刚才的情感喷发而有些眩晕,“只是现在比那时候更加困难,当不再有虚荣之后。” 她默默地看着月亮。过了好久,我才有足够的勇气打断她的沉思:“如果我选择继续当人类,你会更喜欢我一些吗?” 她的思绪又转回到我身上,双唇抽搐着变成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或许吧。” “不过,你还是得到了一些幸福啊,”我提醒她,“你得到了埃美特。” ☆、第三部 月食 第十九章 “我得到了一半,”她露齿一笑,“你知道我从一头正在抓伤他的熊爪下救回了他,然后把他带回家让卡莱尔救他,不过你能猜到为什么我会阻止熊吃掉他吗?” 我摇摇头。 “他有一头黑色的鬈发……还有一对酒窝,哪怕是在他痛苦地做鬼脸的时候都会露出来……那种不相称的纯真,似乎在成年人的脸上显得极为不和谐……他使我想起维拉的小亨利,我不想他死——非常不想,尽管我憎恨这样的生活,我还是自私到让卡莱尔为我改变他,我比我应得的要幸运一些。埃美特就是我想要的一切,如果那个时候我足够了解自己,知道该要什么的话。而且,够奇怪的是,他也需要我,这方面发展的比我能够希望的还要好。但是除了彼此之外,我们不会拥有更多的人了。我再也不可能坐在某个地方的阳台上,他头发灰白地坐在我身边,子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了。” 她的微笑现在很友善:“这听起来很超乎寻常,是不是?在某方面,你比我在十八岁的时候要成熟得多。但是在其他方面……有很多事情你很可能从未认真地考虑过。你太年轻了,不知道十年后,十五年后你想要什么——太年轻了因而能够不假思索地放弃一切。我不想你轻率行事,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没法回头了,贝拉。”她拍了拍我的头,但是这个动作感觉并不高傲。 我叹了叹气。 “只要你稍微考虑一下,一旦这样做了,就没法回到从前了。埃斯梅努力把我们当成替代品……爱丽丝不记得她还是人类时的事情,所以她不会想念……不过,你会记得的,你要放弃许多。” 但是我会因此得到更多。我没有大声说出来,“谢谢,罗莎莉。了解……更好地了解你很好。” “我抱歉一直像个魔鬼一样,”她露齿一笑,“从现在开始我会注意自己的行为的。” 我也冲她露齿一笑。 我们虽然还不是朋友,但是我很确定她不会再那么讨厌我了。 “我现在要让你睡觉了,”罗莎莉的眼神一下飘到床上,她的嘴唇抽动了一下,“我知道他这样把你锁在这里让你挫败不堪,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别让他为难。他爱你比你知道的还要深,不在你身边令他惶恐不安。”她默默地起身,像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移到门边,“晚安,贝拉。”她随手关上身后的门的时候轻声说道。 “晚安,罗莎莉。”我低声说道,不过已经晚了。 在那之后过了很 久我才睡着。 当我真的睡着后,做了个噩梦。我爬过一条并不熟悉的街道,那里漆黑一片,路面上的石头冷冰冰的,雪花轻轻飘落,身后留下一条血迹,一个身穿白色长裙奠使像影子一样满眼憎恨地注视着我往前爬。 第二天早上,爱丽丝开车送我去学校的时候,我脾气暴躁地盯着挡风玻璃。我觉得自己毫无睡意,这使我因为囚禁而产生的烦躁更加强烈了。 “今天晚上我们要去奥林匹亚那边,”她答应我,“那会很好玩的,对不对?” “为什么你不直接把我锁在地下室,”我建议,“忘掉糖衣般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爱丽丝皱着眉头:“他会把保时捷收回去的,我没做好工作,你应该玩得开心。” “不是你的错,”我低声说道,我不能相信我实际上感到很内疚,“午餐的时候见。”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上英语课。没有爱德华在身边,一天铁定是非常难以忍受的。第一节课我心里一直不高兴,非常明白我惮度无济于事。 下课铃响的时候,我毫无兴致地站了起来。迈克就站在门口,为我打开门。 “这个周末爱德华去徒步了?”我们走出教室来到毛毛细雨之中时,他礼貌性地问道。 “是的。” “今晚你想做什么?” 他怎么听起来还心存希望呢? “不能,我已经安排睡衣晚会了。”我不满地说。他揣测我的心情的时候,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你是谁……” 迈克滇问被我们身后停车场那边突然爆发的咆哮声打断了。人行道上的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看,当聒噪的黑色摩托车哧的一声在水泥路边上突然停下来,发动机还在咆哮的时候,他们都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雅各布急切地向我挥手。 “快跑,贝拉!”他在发动机的咆哮声中大声叫嚷。 我僵立在那里,好一会儿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我迅速地看了一眼迈克,知道我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爱丽丝在公共场合能在多远的范围内控制我呢? “就说我真的很难受,回家了,好吗?”我对迈克说,我的声音里充满突如其来的兴奋。 “好吧。”他咕哝道。 我飞快地啄了一下迈克的脸颊:“谢谢, 迈克,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拔腿跑开的时候叫道。 雅各布大笑着加大马力。我跳上他的摩托车,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我看见爱丽丝了,她僵硬地站立在食堂的边缘,双眼冒着怒火,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 我朝她投去一个祈求的眼神。 “抓紧。”雅各布大声叫道。 他在高速公路上加速的时候,我把脸藏在他的背后。我知道当我们到达奎鲁特边界的时候他就会减速,我只需要坚持到那里。我在心中默默而热诚地祷告爱丽丝不会跟过来,查理不会碰巧看见我…… 当我们到达安全地带时,这是显而易见的:摩托车慢了下来,雅各布也坐直了狂笑起来。我睁开眼睛。 “我们成功了,”他大声叫道,“越狱也不错,嗯?” “想得好,杰克。” “我记得你说过那个疯子一样的吸血鬼不能预测到我要干什么,我很高兴你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然她就不会让你上学了。” “那就是为什么我没有考虑的原因。” 他满怀胜利地大笑起来:“今天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我也大笑着回应他,获得自由真是好极了! 脾气 我们最后又来到沙滩上,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雅各布仍然为设计我逃脱出来而得意洋洋。 “你认为他们会来找你吗?”他问道,听起来满怀希望。 “不会,”我对这一点确信不疑,“不过,他们今晚会对我勃然大怒。” 他拾起一块石头,抛掷到海浪里去了,“那么,别回去了。”他又建议道。 “查理倒是会很高兴的。”我讽刺地说道。 “我打赌他不会介意的。” 我没有回答,雅各布或许是对的,这令我恨得牙痒痒的。查理对我的奎鲁特朋友们的盲目偏爱是那么不公平,我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是要在吸血鬼和狼人之间作选择的话,他是否会和我感觉一样。 “那么最近你们小团体又有什么丑事了?”我轻描淡写地问。 雅各布猛地停了下来,他双眼惊讶地俯视着我。 “怎么啦?我是开玩笑的。” “哦。”他又看着别处了。 我等他再走动起来,但是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真的有什么丑事吗?”我好奇起来。 雅各布咯咯地一笑:“我忘记那是什么样子了,不要所有的时候都让每一个人知道一切,在我的大脑中有一个安静私密的空间。” 我们安静地在布满卵石的沙滩上走了几分钟。 “那么是怎么回事呢?”我最后开口问道,“你头脑里所有人都知道的是什么?” 他迟疑了片刻,仿佛他不确定该告诉我多少一样。接着他叹气道:“吉尔也经历了烙印。现在已经有三个了,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开始担心了。或许这种事比传说中的要普遍……”他皱着眉头,接着转身凝视着我。他注视着我没有说话,眉毛因为聚精会神而紧蹙在一起。 “你在看什么?”我问道,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他叹了叹气:“没什么。” 雅各布又开始走动了,他似乎想也没想就伸出手牵住我的手,我们默默无语地穿过岩石。 我想到我们手牵手地走向沙滩看起来会是怎样的——像一对情侣,当然啦——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反对,但是这是雅各布一贯的作风……现在没有理由因此闹情绪。 “为什么吉尔经历了烙印是这么大的新闻?”看见他不像要继续说的样子,我问道,“是不是因为他刚刚加入?” “跟这毫无关系。” “那么到底是什么问题?” “这是那些传说中的另一个,我不知道我们何时会停止惊讶它们都是真的?”他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你打算告诉我吗?或者我得自己猜呢?” “你永远都无法真的弄清楚。瞧,吉尔一直都没有和我们一起玩,你知道的,直到最近,所以他并没有经常到艾米莉家里去。” “吉尔也印在了艾米莉身上?”我大吃一惊。 “不!我告诉过你别乱猜。艾米莉家的两个侄女儿过来看她……吉尔遇见了克莱尔。” 他没有继续讲。我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艾米莉不想她侄女跟狼人交往?那有点儿虚伪。” 但是我能理解在所有人当中她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又想起毁掉她容颜的那条长长的伤疤一直延伸到右胳膊上。山姆离她太近的时候有一次失去控制了,只要一次就会……我看见过山姆看着自己对艾米莉造成的伤害时他眼中的痛苦,我能理解艾米莉可能想要保护她的侄女不受到这样的伤害。 “请你停止猜测好吗?你扯得太远了。艾米莉不在乎这一点,只是,好吧,只是太早了一点儿。” “你说‘太早了’是什么意思?” 雅各布眯着眼睛打量着我:“尽量不要发表个人观点,好吗?” 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卡莱尔才两岁。”雅各布告诉我。 雨开始滴落下来,雨滴拍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猛烈地眨眼睛。 雅各布默不作声地等待着。他没有穿夹克,和往常一样;雨水在他黑色的t恤衫上留下了黑色的水滴,从他蓬松的头发上流淌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脸。 “吉尔……烙印……在一个两岁的小孩身上?”我终于能够开口提问了。 “这种事会发生,”雅各布耸耸肩,他弯下腰一把抓起另一块石头,把它抛向远处的海湾,“或者传说是这么讲的。” “但是她还是个小孩。”我抗议道。 他看着我,既深沉又觉得好笑,“吉尔不会再长大了,”他提醒我,语气里有些酸酸的,“他只需要再耐心地等待几十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尽最大努力不要评论此事,但是,实际上,我感到很恐怖。直到现在,自从那一天我弄清楚他们没有做过我怀疑他们干过的谋杀事件,狼人们的事情没什么令我烦恼不安的。 “你在作评论,”雅各布指责道,“我在你脸上看得出来。” “对不起,”我低声说,“但是这听起来真的很恐怖。” “并不是那样的,你完全理解错了。”雅各布维护他的朋友,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透过他的眼神,我看见过那是什么样子。完全没有什么浪漫之处,对吉尔不是,现在不是这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到很沮丧,“要描述清楚真的很困难。这和一见钟情不一样,真的,更像……引力作用。当你看见她的时候,突然不再是地球牵引你了。她也是这样,其他一切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而且你会为她做任何事,成为她想要的一切……你变成她需要你做任何事你都会做的那种人,无论是保护者,还是情人,或者是朋友,抑或是兄弟。 “吉尔会成为任何小孩曾拥有过的最好,最善良的大哥哥。在这个星球上,不会再有另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会比这个小姑娘得到更好的照顾。到那时,当她慢慢长大,需要朋友的话,他会成为在她认识的人当中最善解人 意,最值得信赖,最靠得住的朋友。到她成年的时候,他们就会和艾米莉与山姆一样幸福。”讲到最后当他说起山姆时,他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夹杂着一种奇怪而怨恨的愤怒。 “难道克莱尔就没有选择了吗?” “当然没有,但是到最后为什么她不会选择他?他会是她最完美的对象,就像他是专门为她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 我们一言不发地走了一会儿,直到我停下来把一块石头向大海掷过去,不过它落在了离大海几米远的地方,雅各布嘲弄地冲我大笑。 ☆、第三部 月食 第二十章 “我们大家不可能异想天开的那么坚强。”我低声说。 他叹了叹气。 “你认为这种事什么时候会发生在你身上?”我平静地问道。 “这不是某种你能控制的事情,是不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们俩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差不多停了下来。 “不应该那样,”他承认,“但是你不得不遇见她——那个注定是你的另一半的人。” “那么你认为如果你还没遇见她,那么她就不会出现吗?”我怀疑地问道,“雅各布,很多事情你真的还没有经历过,甚至比我都还要少。” “是的,没有,”他小声说道,他突然目光炽热地看着我的脸,“但是我再也不会遇见别人了,贝拉。我的眼里只有你,甚至当我闭上眼睛,想要看看别人的时候。问一问吉尔或者是安布里,这都令他们疯狂了。” 我的视线垂落到岩石上。 我们不再散步了,唯一的声音是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我无法在海浪的咆哮声中听见雨声。 “或许我最好回家。”我轻声低语道。 “不要!”他抗议道,听到这样的结论令他惊讶不已。 我又抬头看着他,现在他的眼睛变得忧虑起来。 “你有一整天时间,是吗?那个吸血鬼还没有回家呢。” 我愤怒地盯着他。 “不是故意冒犯的。”他飞快地说道。 “是的,我有一整天时间,但是,杰克……” 他举起双手,“对不起,”他道歉说,“我不会再这样了,我只当雅各布。” 我无可奈何地叹气说:“要是你确实是那么想的……” “不要担心我,”他坚持说,故作开心地笑起来,笑得太过灿烂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我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 “我不知道……” “来吧,贝拉。我们回到家里,然后开我们的摩托车。你得定期地骑摩托车,这样才能使它性能良好。” “我真的不认为我会被允许骑。” “谁不让?查理还是吸血……还是他?” “两个人都不让。” 雅各布看着我笑起来,他也笑了起来,突然间他又变成了我最想念、最阳光、最温暖的雅各布。 我也情不自禁地对他莞尔一笑。 雨小了,变成濛濛细雨了。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保证。 “除了你所有的朋友们。” 他严肃地摇摇头,举起右手说:“我保证不去想这件事。” 我大笑着说:“要是我受伤了,是因为我摔跤了。” “随你怎么说。” 我们在拉普西附近偏僻的公路上骑摩托车,一直骑到雨水使路面太泥泞为止,雅各布一再说他要是不赶紧吃点儿东西的话就要饿死了。我们到家的时候比利轻松地和我打招呼,好像我突然再次出现没什么复杂的原因,只不过是想和我的朋友一起玩一天一样。吃完雅各布做的三明治之后,我们来到车库,我帮助他擦干净摩托车。我有好几个月都没来这里了——自从爱德华回来后——但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过是我在车库里度过的另一个下午罢了。 “真好,”他从食品袋里拿出温暖的汽水的时候,我发表看法说,“我很想念这个地方。” 他微笑着,环顾了一下我们头顶上铆在一起的塑料雨篷:“是的,我了解这一点。这里有泰姬陵的金碧辉煌,但是却不需要大费周折地花钱跑到印度去。” “为华盛顿的小泰姬陵干杯。”我举起罐子敬酒。 他用他的罐子碰了碰我的。 “你还记得去年的情人节吗?我想那是你最后一次在这里——最后一次当一切都还是……正常的时候,我的意思是。” 我大笑起来:“我当然记得啦。我用一生的奴役换得了一盒亲近的心。那可不是什么我可能忘记的东西。” 他和我一起大笑起来,“对极了,嗯,奴役。我得想想好的一面。”接着他叹气道,“感觉就像几年前一样,另一个时代,一个更开心的时代。” 我无法赞同他的观点。现在看来那时候是我开心的时代,但是我惊讶地意识到在我个人的黑暗时代里我错过了多少东西。我透过那片空地凝视着烟雾弥漫的森林,雨又下大了,不过,坐在雅各布旁边,这个小小的车库却很温暖,他和火炉一样棒。 他用手指摩挲着我的头发:“一切真的都变了。” “是啊,”我说,接着我伸出手,拍了拍我的摩托车的后轮胎,“查理以前一直很喜欢我。我希望比利不要对他说起今天的事情……”我咬住嘴唇。 “他不会,他不会和 查理一样容易激动。嘿,我从未正式地为摩托车所干的蠢事道过歉,我真的很抱歉向查理出卖你,真希望我从来都没做过这件事。” 我骨碌碌地转了转眼睛:“我也希望你没有。” “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他满心希望地看着我,湿漉漉的黑头发凌乱地沾在他的脸上,到处都是。 “噢,好吧!你被宽恕了。” “谢谢,贝尔!” 我们两个人看着彼此笑了一会儿,接着他的脸又布满了愁云。“你知道那天,当我把车拖回来的时候……我一直想要问你一些事情,”他缓慢地说着,“但是我又……不想问。” 我一动不动……一紧张我就这样,这是我从爱德华那里学来的习惯。 “关于什么事?”我小声地回应他,尽管我确定我知道他的意思。 他满眼怒火地盯着我:“你知道。当你说不管我的事的时候……如果——如果他咬了你。”说到最后他明显的有些害怕了。 “杰克……”我的喉咙像塞了什么东西一样,没法继续说下去。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是认真的吗?” 他稍微有些,一直紧闭双眼。 “是的。”我低声说。 雅各布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猜你会这样回答。” 我盯着他的脸,等待着他张开眼睛。 “你知道那将意味着什么?”他突然责问道,“你确实了解,是不是?要是他们打破协约,会发生什么事?” “我们会先离开的。”我声若蚊蝇地说道。 他倏地睁开眼睛,深邃的黑眸充满愤怒与痛苦:“协约是没有地域限制的,贝拉。我们的曾祖父们同意和平共处,只是因为卡伦家族发誓他们不一样,人类靠近他们不会有危险,他们保证永远不会再杀死或改变任何人。如果他们违背誓言,协约就毫无意义了,他们与其他的吸血鬼就没什么两样了。一旦这一条成立,当我们再发现他们……” “但是,杰克,难道你们没有打破协约吗?”我抓住救命稻草问道,“难道协约中不是有一条是你们不能告诉别人有关吸血鬼的事情吗?而你告诉了我。所以,不管怎么样,协约不是还有讨论的余地吗?” 雅各布不喜欢提起此事,他眼里的痛苦坚硬起来,变成了仇恨:“是的,我打破了协约—— 在我相信这些事情之前,而且我确定他们也知道这一点。”他厌恶地盯着我的额头,没有正视我羞愧的眼神,“但是这并不是免费给他们的赠品,抑或是类似的东西,对于曾犯下的过错怎么报复都不为过。他们只有一个选择,要是他们反对我所做过的事情的话。他们若打破协约我们同样只有一个选择:攻击他们,发动战争。” 他使之听起来如此不可避免,我畏惧了。 “杰克,没必要这么做。”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这样。” 在他这番宣言之后,随之而来的沉默变得非常响亮。 “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吗,雅各布?”我轻声问道。这些话一说出口,我就希望我没说,我不想听见他的答案。 “你就不再是贝拉了,”他告诉我,“我的朋友就不存在了,就没有人需要原谅了。” “这听起来像个‘不’字。”我低语。 我们直视着对方,默不作声过了很久很久。 “那么这是再见嘛,杰克?” 他迅速地眨了眨眼睛,激动的表情融化成惊讶:“为什么?我们还有几年的时间。难道我们在彼此合不来之前不能做朋友吗?” “几年?不,杰克,不是几年。”我摇摇头,毫无幽默感地笑了一笑,“几个星期倒是更准确。” 我没有想到他的反应。 他突然站了起来,汽水罐在他手中爆裂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汽水溅得到处都是,浸湿了我的衣服,就好像水从水管里喷涌出来一样。 “杰克!”我开始抱怨,但是当我意识到他整个身体都气得开始时,我马上沉默不语了。他激动地怒视着我,胸腔里升腾起一阵咆哮。 我呆呆地僵在那里,太惊诧而不记得如何移动了。 涌遍了他的全身,他抖得越来越快,直到看起来他就在摇摆一样,他的身体变得模糊不清了…… 接着雅各布紧紧地咬紧牙关,咆哮停止了,他聚精会神,紧紧地眯起眼睛,逐渐放慢了,直到只剩下他的双手还在抖动。 “几个星期。”雅各布干巴巴地说。 我无法回答,仍然僵直地立在那里。 他睁开眼睛,现在它们已经不再狂怒了。 “他打算在几个星期内把你变成肮脏的吸血鬼!”雅各布从牙缝中吐出这句话。 我只 是木讷地点点头,太不知所措而不能反驳他的话了。 他的脸在赤褐色的皮肤下都气绿了。 “当然了,杰克,”沉默了许久之后我低语道,“他永远只有十七岁,雅各布,而我每天都在向十九岁靠近。此外,为什么还要等待呢?他就是我想要的全部,难道我还能做其他的什么吗?” 我反问道。 他的话语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就像抽鞭子一样:“任何事,任何其他的事情。你死掉会更好,我宁愿你死了。” 我后退一步,就好像被他掴了一掌一样,这比他打我还受伤。 接着,当痛苦涌遍我的全身,我自己的脾气也爆发了。 “或许你会很走运,”我阴郁地说道,东倒西歪地站了起来,“或许我在回去的路上就会被卡车撞死。” 我抓住摩托车,把它推进了雨里,我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动也没动。我一走上那天狭窄泥泞的小道,就爬上摩托车发动了引擎。车后胎往车库的方向喷出一阵泥巴,我真希望泥巴溅在他身上了。 我穿越平坦的高速公路,加速开往卡伦家的时候全身湿透了。风就像要把雨水冷冻在我的皮肤上一样,我还没走一半路就冻得牙齿直打战了。 摩托车在华盛顿州太不实用了,我一有机会一定把这个蠢东西卖掉。 我把摩托车推到卡伦家的洞似的车库里,一点也不奇怪爱丽丝在那里等我,她轻松自如地蹲在保时捷的引擎罩上,轻轻地抚摸着车身闪闪发光的黄色油漆。 “我甚至都没有机会开这辆车。”她叹着气说。 “对不起。”我从嘎吱作响的牙缝中吐出这句话来。 “你看起来好像冲过热水澡似的。”她说着立即轻松地站了起来。 “是的。” 她嘟起嘴巴,仔细地端详我的脸色:“你想谈谈这是怎么回事吗?” “不想。” 她默认地点了点头,但是她的眼睛里充满好奇的火焰。 “今晚你想去奥林匹亚吗?” “真的不想,难道我不能回家吗?” 她做了个鬼脸。 “别担心,爱丽丝,”我说,“如果这让你更好做人的话,我会留下来的。” “谢谢。”她不相信地叹气说。 那天晚上我很早就上床了,又蜷缩在他的沙发上。 我醒来的时候天仍然是黑的,我头昏眼花,但是我知道还没到早上。我双眼紧闭,伸展四肢,翻了个身。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动差点儿就让我掉在地上,要那样就太舒服了。 我又翻了个身,想看清楚。比昨天晚上还要黑——云层太厚了,月光无法穿透。 “对不起,”他低语得如此轻柔以至于他的声音都融入了这片漆黑,“我没想吵醒你。” 我一阵紧张,等待着怒火——他的和我的——但是在他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只有安详和平静。我几乎能够品尝到空气里重逢叼蜜,从他呼出的香气中闻到一缕分别的芬芳;当我们分开时那种空洞的感觉留下了它的余味,那是一种直到它被抹去之后我才有意识地留意到的东西。 我们两人之间没有,这种静止是宁静的——不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像就算梦到暴风雨也不会改变的清澈的夜晚。 平心而论,我本应该生他的气,我本应该生所有人的气,可是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向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找到他的手,让自己靠他更近一些。他双臂环抱着我,把我揽入怀中。我的嘴唇顺着他的喉咙、下巴一路寻找,直到最后我找到他的唇。 ☆、第三部 月食 第二十一章 爱德华温柔地吻了我一会儿,接着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本来一腔愤怒准备羞辱一下大灰熊的,这就是我所得到的吗?我应该多惹你生气。” “给我一点时间酝酿一下。”我捉弄道,又开始吻他。 “不管你想要多久我都会等着的。”他在我的嘴唇边呢喃,手指头穿过了我的发丝。 我的呼吸变得不均匀起来:“或许等到早上。” “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 “欢迎回家,”他冰冷的嘴唇压在我的下巴上的时候我说道,“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这是件好事。” “哦。”我认同他的看法,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手握住我的胳膊肘,慢慢地向我的手臂移动,划过我的肋骨,我的腰,沿着我的臀部一直滑到我的腿上,在我的膝盖上游移。他在那儿停了下来,用手握住我的小腿,突然往上一拉我的腿,套在他的臀部。 我停止了呼吸,这可不是他平时允许做的事情。尽管他的手很冰冷,我突然感到热血沸腾起来,他的嘴唇在我咽喉根部移动。 “永远都不要愤怒,”他轻轻地私语着,“不过你介意告诉我你反感那张床是怎么回事吗?” 在我能回答之前,在我甚至能集中足够的精力弄明白他的话之前,他翻了个身侧躺着,一把把我拉到他身上。他双手捧住我的脸,用手腕托住它,这样他的嘴巴就能够到我的喉咙了。我的呼吸声太大了——几乎令人非常尴尬,不过我根本顾不上在乎这一点,更别说难为情了。 “那张床?”他又问道,“我想它很不错。” “没有必要。”我总算气喘吁吁地说出来。 他把我的脸拉过来靠近他的脸,我的嘴唇自然而然地吻住了他的唇。这一次慢慢地,他滚动着身体直到悬在我上方。他小心翼翼地支撑着自己,这样我就感觉不到他靛重,但是我仍然能感觉到压在我身上的他那冰冷得像大理石一样的身体。我的心怦怦地跳动着,声音之大让我难以听见他静静的笑声。 “那可是可以讨论的,”他不这么认为,“这在睡椅上可不容易噢。” 像冰一样冷,他的舌头轻轻地沿着我的嘴唇的形状一一吻过。 我的头一阵眩晕——空气来得太快,太薄了。 “你改变主意了吗?”我问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或许他已经重新 考虑了他那些谨慎的规则了。或许这张床的意义比我原先想的要多呢。等待他的回答时,我的心几乎蹦得疼痛起来了。 爱德华叹了叹气,翻身回到原处,这样我们又都侧躺着了。 “别傻了,贝拉,”他说,声音里充满强烈的不认同——显然,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只不过是在努力向你展示这张你似乎不太喜欢的床的好处,不要太激动了。” “太迟了,”我低声说,“我喜欢这张床。”我补充道。 “好极了,”他吻我的额头时我能听见他声音中的微笑,“我也喜欢。” “但是我还是觉得它是不必要的,”我继续说,“如果我们不打算太兴奋,有什么意义呢?” 他又叹气道:“我要说第一百次,贝拉——这太危险了。” “我喜欢危险。”我坚持。 “我知道。”他的语气有些不悦的酸意,我意识到他可能已经看见车库里的摩托车了。 “我会告诉你什么是危险的,”在他还没来得及转换话题时,我飞快地说道,“这些天说不定撵我就自燃了——而你就只能责怪自己而不是别人了。” 他开始把我推开。 “你在干什么?”我反对道,紧紧地抓住他。 “保护你以防止你失去理智啊,要是这对你而言太过了的话……” “我做得到。”我坚持。 他让我自己像虫子一样慢悠悠地靠近他的怀抱。 “很抱歉我让你产生错误的印象,”他说道,“我没想让你不高兴,那样可不好。” “实际上,那样非常、非常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道你不累吗?我应该让你睡觉。” “不,我不累,我不介意你是否想要让我再产生错误的印象。” “那很可能是个坏主意,你不是唯一一个会失去控制的人。” “是的,我是。”我嘟囔着说。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贝拉,你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摧毁我的自制力,这样做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我不打算为此道歉。” “我能道歉吗?” “为什么?” “你之前生我的气,还记得吗?” “噢,那件事啊。” “我很抱 歉,我错了。当我让你安全地待在这里的时候,妥当地看待问题就容易多了。”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我,“我试着离开你的时候就会有些发狂,我想我不会再那么夸张了,不值得那样。” 我微笑着说:“难道你没有找到美洲狮吗?” “不,我找到了,实际上,还是不值得忧心忡忡。不过,我很抱歉我让爱丽丝囚禁你,那是个坏主意。”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好的,”我轻松地说道,他已经被宽恕了,“但是睡衣晚会的确有好处……”我蜷缩起来向他靠近,把嘴唇压在他的锁骨窝上,“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囚禁我。” “哦,”他叹了叹气,“我可能会接受你这个提议的哦。” “那么现在轮到我了吗?” “轮到你?”他的语气中充满迷惑不解。 “道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 “难道你不生我的气吗?”我一脸茫然地问。 “不。” 听起来他真的是认真的。 我感到我的眉毛紧蹙在一起:“难道你回家的时候没看见爱丽丝?” “看见了——为什么?” “你打算收回她的保时捷吗?” “当然不会,这是给她的礼物。” 我希望我能看见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我侮辱了他一样。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做过什么吗?”我问道,开始被他缺少关心的样子弄糊涂了。 我感觉他耸了耸肩:“我一直对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很感兴趣——但是你不必告诉我,除非你想说的话。” “但是我到拉普西去了。” “我知道。” “而且我逃学了。” “我也逃了。” 我盯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用手指抚摸他脸的轮廓,想弄清楚他的心情。“这种宽容从何而来啊?”我追问道。 他叹了叹气:“我确定你是正确的。我之前的问题更多地在于我……对狼人的偏见而不是其他因素。我打算努力做到更加理智,相信你的判断。如果你说那样很安全,我就相信你。” “哇噢。”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意让这件事造成 我们之间有裂痕。” 我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感到完完全全地心满意足了。 “那么,”他漫不经心地轻声问道,“你有很快再去拉普西的打算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使我想起了雅各布的话,我的喉咙突然一紧。 他对我的沉默和身体上的紧张会错了意,“我只是想自己做些安排,”他迅速解释道,“我不想你觉得自己得赶紧回来是因为我在这里等着你。” “不,”我用一种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再去的计划。” “噢,你没必要为我那么做。” “我想我不再受欢迎了。”我轻声低语道。 “你撞倒别人的猫了吗?”他轻松地问道。我知道他不想逼我说出口,但是我能听见他话里的好奇。 “没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仓促而含糊地解释道,“我本以为雅各布已经意识到……我认为那不会令他惊讶的。” 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爱德华等待着。 “他没有想到……这会那么快。” “啊。”爱德华平静地说。 “他说他宁愿看见我死。”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的声音哽咽了。 爱德华一动不动地待了一会儿,努力控制住他不想让我看见的任何反应。 接着他温柔地把我揽入怀中:“我非常抱歉。”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我轻声说道。 “因为某些让你受伤的事情而高兴?”他对着我的头发低声说,“我不这么认为,贝拉。” 我叹了叹气,松弛下来,调整姿势靠在他那石头一样的身体上,但是他又一动不动了,身体僵硬起来。 “怎么啦?”我问道。 “没什么。” “你可以告诉我。” 他停顿了片刻说:“这可能会让你生气的。” “我还是想知道。” 他叹气道:“我很可能因为他对你说那样的话而杀死他的,我想那么做。” 我毫无兴趣地大笑起来:“我猜你的自制力那么好真是件好事。” “我也可能会失控的。”他的语气若有所思。 “如果你打算失控,我能想到一个更好的地方。”我伸出手摸他的脸,想让自己直 起身子吻他。他的胳膊把我抱得更紧了,尽量克制自己。 他叹气道:“难道我一定要一直当那个负责任的人吗?” 我在黑暗中露齿一笑:“不,要我负几分钟的责任……或者几个小时。” “晚安,贝拉。” “等等——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你呢。” “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和罗莎莉谈话了……” 他的身体又僵硬起来:“是的,我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想这件事。她给你透露了很多信息,让你仔细考虑,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焦急,我意识到他认为我想讨论罗莎莉让我考虑继续当人类的原因,但是我对更加紧迫的事情感兴趣。 “她告诉我一点点……关于你们家族居住在德纳利的时光。” 短暂停顿了一下,这个开场白令他措手不及:“是吗?” “她提到一些关于一群女吸血鬼的事情……和你。” 他没有回答,尽管我等了很久。 “别担心,”在沉默变得令人不舒服之后,我开口说,“她告诉我你不……没有对任何人表示好感,但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知道,她们当中是否有……我的意思是,是否有人对你有好感。” 再一次,他又什么都没说。 “哪一个?”我问道,努力保持漫不经心的口吻,并且装做不是那么爱管闲事,“或者不只一个?” 没有回答,我希望我能看见他的脸,这样我就能猜出这种沉默是什么意思。 “爱丽丝会告诉我的,”我说,“我现在就去问她。” 他的双臂抱得更紧了,我根本是寸步难行。 “很晚了,”他说,他的声音有些尖锐,透露出新的信息,有种紧张,或许有些尴尬,“此外,我想爱丽丝出门了……” “真糟糕,”我猜,“真的很糟糕,是不是?”我开始感到恐慌,当我想象着那个我美艳动人、永恒不死的情敌时,我的续加速了,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镇定,贝拉,”他吻着我的鼻尖说道,“你现在有些胡闹。” “是吗?那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 “因为没有什么好告诉你的,你现在想的根本是毫无根据的。” “哪一个?”我坚持追问。 他叹 气道:“坦妮娅表示过一点点的兴趣,我让她知道,当然是非常礼貌、非常绅士的,我不能回赠那种兴趣,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我尽量保持平静的音调:“告诉我一些——坦妮娅长什么样子?” “就像我们其他人一样——白皙的皮肤,金色的眼睛。”他回答得太快了。 “然后,当然啦,美丽得超乎寻常。” 我感到他耸了耸肩。 “我猜,那是对人类而言,”他说道,流露出漠不关心的语气,“不过,你知道什么?” “什么?”我自己的声音有些无礼。 他把嘴唇靠近我的耳朵,冰冷的呼吸逗得我直痒痒:“我更喜欢黑头发的女孩。” “她是金发美女,这样看来。” “红发女郎——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想了一会儿,当他的嘴唇慢慢地沿着我的脸颊移动,接着上下来回地吻我的喉咙时,我努力集中精神,在我开口说话之前,他这样来回吻了我两三次。 ☆、第三部 月食 第二十二章 “求你别说了。”我斩钉截铁地说。 “哦,”他对着我的皮肤轻声说道,“你嫉妒的时候可爱极了,这种开心真是让人感到惊讶。” 我对着漆黑一片板着脸孔。 “很晚了,”他又说道,咕咕哝哝地,差不多要轻轻地哼起来,“睡觉,我的贝拉。做个开心的好梦。你是唯一那个曾经打动我的心的人,我的心永远属于你。睡吧,我唯一的爱。” 他开始哼唱我的摇篮曲,我知道我屈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我闭上眼睛,更加亲密地依偎在他的胸口。 目标 清晨,爱丽丝顺便过来看我,以便与睡衣晚会的借口保持一致。过不了多久爱德华就会出现了,正式从他的“徒步”之旅返回。所有的伪装开始令我烦躁不安,我不会怀念作为人类的这段经历的。 查理听见我砰地关上车门的声音时从前门的窗户朝外看着我们,他向爱丽丝挥挥手,接着走过去给我开门。 “你玩得开心吗?”查理问道。 “当然,棒极了。非常……有女孩子气。” 我把我的东西拎进来统统扔在楼梯脚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走进厨房找吃的。 “你有一条留言。”查理在我身后叫道。 在厨房的灶台上,电话留言簿显眼地靠在炖锅上。 雅各布打过电话,查理写道: 他说他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他很抱歉,他要你给他回电话。友善一点,给他点儿时间,他听起来很难过。 我做了个鬼脸,查理通常不会对我的留言发表评论。 雅各布可以继续这样难过,我不想和他说话。最后我听到的是,他们没有慷慨到允许敌方打电话给他们。如果雅各布宁愿我死的话,那么或许他应该习惯这种沉默。 我的胃口消失不见了,我改变主意,走过去把我的东西收拾起来。 “难道你不打算给雅各布打电话吗?”查理问道。他靠在起居室的墙壁上,看着我拾起东西。 “不。” 我开始爬楼梯。 “那可不是什么有魅力的行为,贝拉,”他说,“宽恕才是大善。” “不关你的事。”我低声地嘀咕道,声音很低他根本听不见。 我知道该洗的衣服又积攒了起来,所以我把牙膏收拾好,把我的脏衣服扔进了洗衣 篮之后,过去扯下查理的床单,然后把它们堆成一团放在楼梯顶部后去拿我的。 我在床边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另一侧。 我的枕头去哪里了?我转了个圈,环视着房间,没有枕头,我注意到我的房间整齐得有些古怪。难道我的灰色运动衫不是挂在踏脚板上的低床柱上面吗?而且我可以发誓摇椅后面有一对脏袜子,还有两天前我试穿过的红衬衣,但是我觉得上学穿红衬衣太招摇了,所以挂在把手上了……我又转了个圈。我的洗衣篮不是空的,但也没有塞得满满的,我原本以为会有满满一篮子的。 是不是查理正在洗衣服?那可不像他的性格。 “爸爸,您开洗衣机了吗?”我从我的房门口大声叫道。 “嗯,没有,”他叫着回答,听起来有些内疚,“你要我开了吗?” “没有,知道了,您在我房间里找过东西吗?” “没有,怎么啦?” “我找不到……一件衬衣……” “我没进去过。” 接着我想起来爱丽丝到这里来拿过我的睡衣,我没注意到她也借用了我的枕头——或许是这样,因为我一直没睡在床上。看起来好像她经过的时候还打扫了一番,我为自己懒散的作风感到羞愧。 但是那件红色的衬衣真的不脏,所以我走到洗衣篮那边去找。 我期望在里面的一堆衣服顶上找到它,但是没有,我再扒开一整堆衣服还是没有找到。我知道现在我可能有点儿太偏执,但是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一样,或许不止一件,这里要洗的东西还不到半篮子。 我扯下我的床单,径直走向洗衣机,路上顺手拿上查理的床单,洗衣机是空的。我也检查了甩干机,有些期望发现等待我的是一堆已经洗好的衣服,爱丽丝想得很周到,但空无一物。我皱紧眉头,感到迷惑不解。 “你找到你在找的东西了吗?”查理大声喊道。 “还没有。” 我又折回楼上在床底下,除了一堆布满灰尘的小兔子什么都没有,我开始翻遍梳妆台。或许我把红衬衣收起来了,但我自己却忘记了。 门铃响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应该是爱德华。 “开门。”我从他身边跳过去的时候,他在睡椅上告诉我。 “别让自己太紧张,爸爸。” 我一把拉开门,脸上挂着一个大大 的微笑。 爱德华的金色眼睛睁得很大,他张开鼻孔,嘴角向后缩露出牙齿。 “爱德华?”我揣摸着他的表情,音调因为恐惧变得尖锐起来,“什么……” 他把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给我几秒钟的时间,”他轻声说道,“不要动。” 我僵立在门阶上,而他……消失不见了。他跑得如此之快,查理根本没看见他经过。 我还没来得及数到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就回来了。他搂着我的腰,迅速地把我拉进厨房。他的眼睛在屋子里扫视,紧紧地抱住我好像正保护我免受什么东西的攻击一样。我瞟了一眼睡椅上的查理,但是他故意对我们视而不见。 “有人来过这里。”他把我拉到厨房之后轻声在我耳边说。他的声音很紧张,洗衣机发出嘈杂的轰轰声,很难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发誓没有狼人……”我开口说道。 “不是他们中的人,”他迅速地打断我,摇着头说,“是我们当中的。” 他的语气表明他指的不是他的家人。 我感到我已经大惊失色了,“是维多利亚吗?”我像喉咙被卡住了似的挤出她的名字。 “不是我认识的气味。” “是沃尔图里来的人。”我猜。 “很可能。” “什么时候?” “那就是为什么我想一定是他们——不是很久以前,清晨查理还在睡觉的时候。无论是谁,他都没有碰过查理,那么一定别有用心。” “寻找我。” 他没有回答,身体定在那里,像一具雕像。 “你们两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什么啊?”查理怀疑地问道,他手里拿着一个空了的爆米花碗站在角落里。 我惊慌失措,查理在睡觉的时候有个吸血鬼跑到我家里寻找我。恐慌淹没了我,堵住了我的喉咙。我无法回答,只是惊恐万分地盯着他。 查理的表情发生了改变,突然,他又笑着说:“如果你们两个人正在吵架……好吧,别让我掺和进来。” 他还是满脸笑容地把碗放进水槽,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我们走吧。”爱德华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但是查理呢?”恐惧涌进我的心房,使我难以呼吸。 他思考了片刻,接着手里就握着电话了 。 “埃美特。”他对着听筒低声说道。他开始说得很快,我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话,不到半分钟通话就结束了,他开始牵着我朝门口走去。 “埃美特和贾斯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感觉到我在抗拒的时候他低声说,“他们会巡视森林,查理会很安全的。” 接着我就让他拖着我,我太恐慌了,根本无法清楚地思考。查理带着沾沾自喜的笑容遇见我恐惧的眼神,接着他的笑突然变得迷惑不解起来。查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爱德华就把我拖出了门外。 “我们要去哪儿?”我情不自禁地低声问道,即使现在我们已经上了车。 “我们要和爱丽丝谈一谈。”他告诉我,他的音量很正常但是语气却很忧郁。 “你认为她或许看见什么了?” 他眯着眼睛盯着前方的路:“或许。” 他们在等我们,爱德华打过电话后他们都很警觉。就好像走进博物馆一样,每个人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身体摆出各式各样紧张的姿势。 “发生了什么事?”爱德华一走进门就询问道。我惊恐地看见他愤怒地盯着爱丽丝,手生气地握成了拳头。 爱丽丝站立着,双臂交叉地放在胸前,只有她的嘴唇在动:“我不知道。我没看见任何东西。” “那怎么可能?”他嘘声说道。 “爱德华。”我说道,语气中带着平静的不满,我不喜欢他这样跟爱丽丝说话。 卡莱尔镇定自若地打断我们:“这并不是精确的科学,爱德华。” “他到过她的房间,爱丽丝,他可能还在那里——等她。” “要是还在的话,我会看得见的。” 爱德华气急败坏地猛地挥动手臂:“真的吗?你确定吗?” 爱丽丝回答的时候语气很冷漠:“你已经让我留心沃尔图里家族的决定,沃尔图里家族什么时候会来,注意贝拉的一举一动。你还想再加一个?我是不是还要注意查理,或者贝拉的妈妈,或者他们的房子,或者整条街道?爱德华,如果我一下子做太多,有些事情就会从缝隙中溜走的。” “看起来已经这样了。”爱德华打断她。 “她从来就没有危险,没什么要看的。” “如果你在关注意大利,那么你为什么没看见他们派……” “我认为不是他们,”爱丽丝 坚持道,“我看得见这一点。” “那么谁又会让查理活着呢?” 我了。 “我不知道。”爱丽丝说。 “真有帮助。” “别说了,爱德华。”我轻声说道。 他转身看着我,脸色还是铁青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地响。他气愤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突然他大口呼起气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下巴也松弛了。 “你是对的,贝拉,对不起,”他看着爱丽丝说道,“原谅我,爱丽丝。我不应该因此冲你发脾气的,这简直不可原谅。” “我理解,”爱丽丝安慰他说,“我也因此不开心。” 爱德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我们来符合逻辑地分析一下,有哪些可能性。” 每个人立刻解冻了,爱丽丝放松下来,靠在睡椅背上。卡莱尔从容不迫地朝她走过来,他的眼睛凝视着远处。埃斯梅坐在爱丽丝前面的沙发上,腿弯曲地放在椅子上。只有罗莎莉没有动,她背对着我们,凝视着玻璃墙的外面。 爱德华把我拉到沙发上,我坐在埃斯梅旁边,她动了动把手臂放在我肩上。爱德华双手握着我的一只手。 “是不是维多利亚?”卡莱尔问道。 爱德华摇摇头:“不是,我不认识这个味道。这个人很可能从沃尔图里来,某个我从未见过的人……” 爱丽丝摇摇头:“阿罗还没有派人来找她,我会看见这一点的,我正在等待。” 爱德华猛地抬起头:“你正在注意正式的命令。” “你认为某个人单独行动了?为什么?” “凯厄斯的主意。”爱德华暗示道,他的脸又起来。 “或者是简的主意……”爱丽丝说,“他们两个人都有办法派遣不熟悉的面孔过来……” 爱德华板着脸说:“动机呢?” “不过,这没有意义,”埃斯梅说道,“不管是谁在等待贝拉,爱丽丝都看得见的。他——或者是她——没有伤害贝拉的意图,或者查理,到目前为止。” 听见我父亲的名字我不寒而栗。 “会没事的,贝拉。”埃斯梅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说道。 “那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卡莱尔沉思道。 “查一查我是不是还是人类?”我猜测。 “ 很可能。”卡莱尔说。 罗莎莉舒了口气,声音大得我都听见了。她现在没有僵立在那里,满心期望地看着厨房,爱德华则看起来很沮丧。 埃美特突然从厨房的门钻了进来,贾斯帕就在他身后。 “几个小时以前,”埃美特失望地大声宣布道,“踪迹朝东,接着朝南,然后在一条支路上消失了,有一辆车在那儿等着。” “真不走运,”爱德华咕哝道,“如果他往西边去了……好吧,那倒是会让那些狗派上用场。” 我不禁退缩了,埃斯梅拍拍我的肩膀。 贾斯帕看着卡莱尔:“我们两个人都不认识他,但是这里——”他拿出一个绿色的,皱皱巴巴的东西来,卡莱尔从他手中接过来,让那东西凑近他的脸,那个东西在不同人手里传递的时候我看见那是片破碎的海藻叶子,“或许你认识这个气味。” ☆、第三部 月食 第二十三章 “不认识,”卡莱尔说,“不熟悉,不是我见过的人。” “或许我们分析的角度不对,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埃斯梅开始说,但是当她看见其他人不相信的表情时就打住了,“我不是说碰巧有个陌生人选择了贝拉家,偶然地摆放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或许有人只是很好奇。我们的气味一直围绕着她,他会不会想知道是什么把我们吸引到那里去的?” “那么他为什么不到这里来呢?如果他只是好奇的话?”埃美特追问道。 “你会,”埃斯梅突然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说道,“我们其他人不会总是这么直接,我们的家族很大——他或是她可能感到害怕,但是查理没有受到伤害,这不一定是敌人。” 只是好奇,就像詹姆斯和维多利亚他们开始那样?一想到维多利亚就让我起来,尽管有一件事情他们似乎很确定——那个人不是她,这一次不是,她会坚持她一贯的迷惑招式的。这次是别人,一个陌生人。 我逐渐意识到吸血鬼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众多,比我曾经以为的还要多得多。多少次普通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而完全不自知呢?多少死亡被不知情地报道为死于犯罪和事故,实际上都归结于他们的饥渴?当我最终加入其中之后这个新世界会变得多么拥挤? 这种不得不靠掩饰而生存的前景令我全身一阵。 卡伦家族的人表情各异地思考着埃斯梅的话,我看得出爱德华没有接受她的观点,而卡莱尔则非常想相信。 爱丽丝嘟起嘴巴说:“我不这么认为,时间掐算得太完美了……这个来访者如此谨慎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差不多就像他或她知道我能看见……” “他很可能有其他不留下痕迹的理由。”埃斯梅提醒她说。 “这个人是谁真的很重要吗?”我问道,“只不过可能有人寻找过我,这难道不是充分的理由吗?我们不应该等到毕业。” “不,贝拉,”爱德华迅速地说道,“事情还没那么糟糕。如果你真的有危险,我们会知道的。” “想一想查理,”卡莱尔提醒我,“想一想如果你消失不见了他会多么伤心。” “我现在考虑的正是查理!他才是那个我担心的人!要是那个房客昨晚正好很饥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我和查理在一起,他也会成为目标的。如果他发生了什么事,全都是我的错!” “不太可能,贝拉,”埃斯梅说,她又拍了拍 我的头发,“查理不会有事的。我们只是要更加小心一点儿。” “更加小心?”我不信任地重复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贝拉。”爱丽丝保证。爱德华则捏了捏我的手。 而且我看得出,依次看看这些美丽的脸庞,我能说的话根本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心。 开车回家的路上很安静,我很沮丧,尽管我自己有更好的见解,我依然还是人类。 “你不会单独待一秒钟的,”爱德华把车开到查理家的时候向我保证,“有人一直都在四周的,埃美特、爱丽丝、贾斯帕……” 我叹气说:“这很滑稽,他们如此无聊,非得亲手杀了我,为的就是找些事情做。” 爱德华苦恼地看了我一眼:“别胡闹,贝拉。” 我们回来的时候查理心情不错。他看得出爱德华和我之间的紧张气氛,不过他意会错了。他脸上带着沾沾自喜的表情看着我把他的晚饭摆在一起,爱德华则失陪了一会儿,我猜他是去侦察了。但是查理一直等他回来之后,才把留言转达给我。 “雅各布又打电话了。”爱德华一进门,查理就说道。在把盘子放在他面前的时候,我保持着一脸茫然的样子。 “那是事实吗?” 查理皱了皱眉头:“别小心眼儿,贝拉,他听起来真的很没精神。” “雅各布给您付了做公关的钱了吗?或者您是自愿的?” 查理不连贯地对我咕哝了一会儿,直到食物打断了他那含混不清的抱怨。 尽管他没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是一语道破了天机。 我的生命现在很像赌博用的骰子——下一圈会是蛇的眼睛吗?要是我真的出事了呢?就这样小心眼儿地让雅各布为他所说的话感到内疚似乎真的更坏。 但是我不想查理在旁边的时候跟他讲话,我得注意我的一字一句以免说漏了嘴,一想到这儿就让我嫉妒雅各布和比利之间的关系。当你和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之间没有秘密时,那是多么舒服的事情啊。 所以我要等到早上。我今天晚上不会死,这是最有可能的事,毕竟,让他再内疚十二个小时不会让他受伤,甚至对他有好处。 爱德华晚上正式离开时,我不知道倾盆大雨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一直监视着查理和我。不管是爱丽丝或是其他人,我都感到很难受,不过还是觉得很欣慰。我不得不承认这种 感觉很好,知道我并不是孤立无援的。爱德华很快就回来了,他的速度可以破纪录。 他又唱着歌哄我入睡——哪怕在无意识之中我也知道他就在我身边——我睡着了,没做噩梦。 早上查理在我起床之前就和马克副警长出去钓鱼了,我决定利用这段没有监视的时间做做大善事。 “我打算让雅各布解脱。”吃完早餐后我提醒爱德华。 “我知道你会原谅他的,”他轻松地笑道,“耿耿于怀可不是你诸多才能之一。” 我眼睛骨碌碌一转,不过很开心,爱德华似乎真的克服了对狼人的反感。 直到拨了电话号码我才看了一下钟,打电话略显过早,我担心会吵醒比利或杰克,但是电话铃还没响完第二声,就有人接电话了,他不可能离电话机太远。 “哈罗?”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雅各布吗?” “贝拉!”他欢呼着喊道,“噢,贝拉,我非常抱歉!”他急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有些结巴,“我发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愚蠢了。我很生气——但是那不是借口。这是我一生中说过最愚蠢的话,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好吗?求你了。抓住终生供你使唤的机会——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原谅我。” “我没有生气,你被宽恕了。” “谢谢你,”他猛烈地吸着气,“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是这么个大笨蛋!” “别担心——我习惯了。” 他大笑起来,烦恼解除后就变得兴高采烈了,“过来见我吧,”他乞求道,“我想补偿你。”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补偿?”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比如说悬崖跳水。”他建议道,又哈哈大笑起来。 “噢,那可是个聪明的主意啊。” “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他保证道,“不管你想做什么。” 我瞟了一眼爱德华,他的脸很平静,但是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不行。” “他会因为我感到不高兴,是不是?”这一次,雅各布的声音有些羞愧,而不是怀恨在心。 “这不是问题所在。有……好吧,有其他的问题比乳臭未干的狼人更令人担忧一些……”我努力保持开玩笑的口吻,但是我没骗过他。 “出什么事了?”他追问道。 “呃。”我不确定是否应该告诉他。 爱德华伸手要电话,我端详着他的脸,他看起来平静得很。 “贝拉?”雅各布问道。 爱德华叹了叹气,手抓得更紧了。 “你介意跟爱德华说话吗?”我害怕地问道,“他想跟你说话。” 停顿了很久。 “好吧,”雅各布终于同意了,“这应该很有趣。” 我把电话递给爱德华,我希望他能读懂我眼中的警告。 “哈罗,雅各布。”爱德华说道,他非常有礼貌。 沉默了片刻。我咬紧嘴唇,想猜猜雅各布会怎么回答。 “有人来过这里——不是我认识的气味,”爱德华解释道,“你们的狼人团有没有遇见新东西?” 又停顿了,爱德华自顾自地点点头,一点儿也不惊讶。 “这才是关键,雅各布。我不想让贝拉离开我的视线,直到我处理妥当这一切。这根本无关个人……” 雅各布打断了他,我能听见从听筒那里传来的他说话的嗡嗡声。不管他说的是什么,他比之前更加紧张了。我想弄清楚他们在讲什么,但是没成功。 ☆、第三部 月食 第二十四章 “你可能是对的……”爱德华开始说,但是雅各布又争论起来。他们两个人听起来都没生气,至少是这样。 “这个建议挺有意思,我们非常愿意重新谈判,如果山姆愿意服从的话。” 雅各布的声音现在更轻了,我一边努力参透爱德华的表情,一边开始咬大拇指的指甲。 “谢谢。”爱德华回答道。 接着雅各布说了些什么,使一抹惊讶的表情在爱德华的脸上掠过。 “实际上我本打算自己去的,”爱德华试着回答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然后让其他人看着她。” 雅各布的音调升高了,我听起来觉得他在努力更具有说服力。 “我会尽量客观地考虑此事的,”爱德华保证道,“尽我所能地客观。” 这一次停顿的时间要短一些。 “那不完全是个坏主意,什么时候?……不,很好。我想要这个机会自己跟踪,不管怎样。十分钟……当然。”爱德华说,他把电话递给我,“贝拉?” 我缓慢地接过电话,感到迷惑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雅各布,声音有些懊恼,我知道这很幼稚,但是我感觉自己被排斥了。 “休战协定,我想。嘿,帮我个忙,”雅各布提议道,“试图说服你的吸血鬼,你要去的最安全的地方——特别是他不在的时候——就是在保留地,我们足以应付一切。” “这就是你想要向他兜售的东西?” “是的,这是有道理的。查理在这里也可能会更好,再好不过了。” “让比利也来,”我同意,我讨厌自己老是让查理身陷险境,而事情似乎都是因我而起的,“还有什么?” “只是重新圈定边界,这样我们就可以抓住离福克斯太近的任何人。我不确定山姆是否赞同,但是直到他过来,我会密切关注一切的。” “‘密切关注一切’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看见有狼在你家周围转悠,不要朝他开枪。” “当然不会,不过你真的不应该做任何……冒险的事。” 他嗤之以鼻:“别傻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叹了叹气。 “我也试图说服他让你过来,他有偏见,所以别听他对你说起安全之类的事情,他和我一样清楚你在这里会很安 全。” “我会记住这一点的。” “待会儿见。”雅各布说。 “你要过来?” “是的,我要取得你的拜访者的气味,这样要是他来了的话,我们就能追踪他。” “杰克,我真的不喜欢你去追踪他的这个主意……” “哦,求你了,贝拉。”他打断我。雅各布大笑起来,接着挂了电话。 雅各布·布莱克。 “雅各布,你认为这样会不会太久了一点儿?”里尔逼问道。她很不耐烦,嘀嘀咕咕个不停。 我的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 和狼人团体里的其他人一样,里尔知道一切。她知道为什么我会来这里——地球、天空和海洋的尽头。一个人待着,她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人待着。 但是,不管怎样,里尔还是打算强迫我让她陪伴。 此外,由于我烦得快疯掉了,我的确有那么一会儿很自鸣得意,因为我甚至不必去想控制自己的脾气。现在很容易了,我只是自然而然地做一些事情。红色的薄雾没有遮蔽我的眼睛,热气也没有让我的脊梁,我回答的时候语气很平静,“跳下悬崖,里尔。”我指着脚下的悬崖说道。 “真的,孩子,”她没理会我,猛地让自己趴在我旁边,“你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有多么困难。” “对你?”过了一会儿我才相信她是认真的,“你一定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里尔。我讨厌粉碎你活着的那个梦幻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太阳围绕着你站立的位置转动——所以我不会告诉你我有多么不关心你有什么问题。走——开。” “只是从我的视角看一看这件事情,好吗?”她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一样继续说道。 如果她想要扰乱我的心情,这倒是奏效了。我开始大笑起来,声音不知怎谍起来很受伤。 “停止打呼,注意。”她厉声说道。 “如果我假装在听,你会离开吗?”我问道,瞟了一眼她脸上永远挥之不去的愁容,我不确定她是否还有其他的表情。 我回想到我以前还认为里尔很漂亮,或许还很美丽。那是很久以前了,现在没有人这么认为了,除了山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好像她变成这种鹰身女妖般的恶毒泼妇1都是他的错一样。 她的怒容越来越强烈,仿佛她猜到我在想什么一样,很 可能是的。 “这让我很不舒服,雅各布。你能想象这对我而言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我甚至不喜欢贝拉·斯旺,而你却让我为这个爱上吸血鬼的人痛苦难过,就像我也爱上了她一样。你能明白那可能会令人匪夷所思吗?昨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吻了她!我到底该怎么应付那样的事情?” “我在乎吗?” “我无法忍受再在你的脑子里了!我已经忘掉她了!她要嫁给那个东西了,他就试图要把她变成他们中的一个的!是该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了,孩子。” “闭上你的嘴。”我吼道。 反击是错误的,我明白这一点,强迫自己保持沉默。不过,她要是不走开的话会后悔的。现在。 “他很可能会直接把她给杀了,”里尔继续不屑地说道,“所有的传说都说那种事情常常发生。或许跟婚礼相比,葬礼反而会是更好的一种结束的方式呢。哈。” 这一次我不得不做点什么了。我闭上眼睛,勉强咽下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味道。我推攘着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去,挣扎着保持身体镇定,而它却想要着四分五裂。 我再次控制住自己,愤怒地盯着她。逐渐慢下来的时候,她注视着我的手,微笑起来。 玩笑而已。 “如果你对性别上的迷惑感到很难受的话,里尔……”我说道,慢慢地强调每个字眼儿,“你认为我们其他人多么喜欢透过你的眼睛看山姆?艾米莉不得不应付你的不正常的依恋已经够糟糕的了,她不需要我们这些男孩子也跟着他。” 像我这样恼火的情况下,看见一阵痛苦至极的表情涌上她的脸庞,我仍然感到很内疚。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停了一会儿,为的只是朝我吐口水——然后,像音叉一样振动着就朝森林跑去。 我大笑起来,声音中带着威胁:“你错过了。” 山姆会为此跟我较劲儿的,不过值得这么做。里尔不会再来烦我了,有机会的话我还会这么做的。 因为她的话还在那里,它们胡乱地挤进我的脑海,由此产生的痛苦那么强烈,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贝拉选择了别人而不是我并不是那么重要,那种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在我的愚蠢的、过于漫长的、延长了的余生中,我能忍受那种痛苦。 但是她打算放弃一切——让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皮肤冰冷,思想扭曲成某个具体的捕猎者的头 脑,一个魔鬼,一个陌生人——这些的确很重要。 我本会想到没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 但是,如果他杀了她…… 再次,我不得不克制我的怒火。或许,要不是里尔的话,让热量把我变成能够更好地应付此类事情的生物倒是很不错的主意。一种本能比人的情感要强烈得多的生物,一种不会这样感到痛苦的动物。一种别样的痛苦,至少,是一种变化,但是里尔现在在奔跑,我不想分担她的想法,我也小声地责骂她夺走了逃路。 尽管我尽力克制,我的手还是在。什么让它们的?生气?痛苦?我不确定现在我在克制什么。 我不得不相信贝拉会活下去的,但是那要求信任——那种信任是我不想感受到的,信任那个吸血鬼有能力让她活着。 她会不一样的,我不知道那会如何影响我。看见她像一块石头一样站在那里,会不会和她死了一样呢?像一块冰?当她的气味在我的鼻尖下燃烧,激起扯开撕裂的本能……那会是怎样的呢?我会想要杀死她吗?我不会想杀死他们当中的一个吗? ☆、第三部 月食 第二十五章 尾声 我注视着海浪朝沙滩上滚滚涌来,它们消失在悬崖的边缘上,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但是我能听见它们撞击沙砾的声音。我注视着它们直到黄昏过后许久,天色已经很晚。 回家很可能是个坏主意,但是我很饿,我想不出其他的计划。 我做了个鬼脸,反应迟钝地抓住拐杖,把挂在吊带上的胳膊抽回来。要是查理那天没看见我,到处宣传我的“摩托车事故”的话。愚蠢的拐杖,我讨厌它们。 当我走进房子,看了一眼我父亲的脸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挨饿倒是更好的选择了。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很容易看出来——他总是做得过头了,太漫不经心了。 他的话也太多了。我还没到餐桌上,他就闲谈起他一天都做过什么了。除非有什么他不想说的事情,他才会这样含混不清地说话。我尽最大可能不去理会他,集中精神吃饭。我能越快咽下…… “……苏今天碰巧过来,”和平常一样,我爸爸的声音很响亮,很难忽视,“令人惊叹的女人,她那个人比灰熊还坚强。不过,我不知道她如何对付自己的女儿。现在苏,她本来会受不了狼人的,里尔远非是头母狼。”说到自己的笑话,他轻声笑了起来。 他等了一会儿我的反应,似乎对我烦得要死的空洞表情视而不见。大多数时候,这都会令他烦躁不安。我希望他闭上嘴别谈里尔,我试着不去想她。 “塞思要好多了。当然了,你比你的姐妹们也要好一些,直到……好吧,你要比他们面对更多的问题。” 我叹了一口气,又长又深,盯着窗外。 比利,许久没说一句话:“今天我们收到一封信。” 我能猜到这就是他一直避免谈起的话题。 “一封信?” “一……封婚礼邀请信。” 我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僵在原处。一片热量的羽毛似乎轻轻地拂过,在我的后背上飘落,我抓住桌子让手保持平稳。 比利像注意到了一样,继续说道:“里面有一封留言是给你的,我没有读。” 他从夹在腿和轮椅一侧的缝隙中抽出一封厚厚的象牙色信封,把它放在我们之间的桌面上。 “你可能不需要读,说的是什么真的很重要吗?” 愚蠢的反抗心理,我一把拉下桌上的信封。 这是一种厚重的硬纸,非常昂贵,对福克斯而言太华丽了。 里面的卡片是一样的,太合乎礼俗,太正式了,贝拉与此毫无关系。从透明的印花纸张来看,没有迹象表明这是她个人的品位,我打赌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我没有读这些话,甚至没看日期,我不在乎。 里面有一页厚厚的象牙色纸对折起来,背面上用黑色的墨水写着我的名字。我没认出这是谁的笔迹,但是这和其他的一样华丽。过了半秒钟,我惊讶那个吸血鬼是不是太心满意足,沾沾自喜了。 我轻轻地翻开纸。 雅各布: 我违背规定把这个送给你。她很担心伤害你,而且她不想使你觉得有义务这么做,但是我知道,如果事情反过来,我也想要有选择的。 我保证会好好照顾她,谢谢你——为她——为所有的一切。 爱德华 “杰克,我们只有这么一张桌子。”比利说道,他盯着我的左手。 我的手指狠狠地击打在木头上,力气很大真的使它有危险了。我挨个儿地放开它们,把注意力只放在行动上,接着把手握了起来,这样我就不会打破任何东西了。 “是的,无论如何都无所谓。”比利低声说道。 我从餐桌旁站了起来,站着的时候抖动肩膀把t恤衫脱了下来,但愿里尔现在已经回家了。 在我撞到树之前我就开始奔跑了,我的衣服凌乱地散落在我身后,就像面包屑留下的踪迹一样——仿佛我想要找到来路似的。在我还没问之前,我的身体已经知道我要去哪里了,它带领着我来到我想要去的地方。 我现在有缩腿了,我在飞翔。 树木变得模糊起来,像黑色的海洋一样从我身边飞过。我的肌肉轻松自如地一张一弛,我可以接连许多天不知疲倦地像这样奔跑。或许,这一次,我不会停下来。 但是我不是一个人。 真的很抱歉。安布里在我的脑海中轻声说道。 我可以看透他的眼睛。他在很遥远的地方,在北边,但是他已经转向,正朝我这边奔跑过来,我咆哮着让自己跑得更快。 等等我们。吉尔抱怨道。他离我更近,从村子里出发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怒吼道。 在我的头脑中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担心,我尽可能地让风和树鱼贯而过的呼啸声把它淹没。这是我最讨厌的——通过他们的眼睛看见我自己,现在他们的眼里充满同情让我感到更糟 糕。他们看见了讨厌,但是他们还是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一个新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让他去吧。山姆的思想很轻柔,但是仍然是命令。安布里和吉尔减慢速度,开始走起来。 要是我能停止听见,停止看见他们所看见的就好了。我的头脑里面太拥挤了,但是再次一个人清静一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变成人形,而我无法忍受这种痛苦。 变回来,山姆命令他们,你先来,安布里。 第一个,然后另一个意识逐渐消退成寂静了,只有山姆留了下来。 谢谢你。我设法想到。 当你能够应付的时候就回家吧。这些话语很微弱,他离开之后慢慢地变成空白的空洞,现在我是一个人了。 这样好多了。现在我能听见我脚趾下像垫子样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老鹰的翅膀在我头上飞过时的呼啸声,还有海洋——在西边,很远,很远——撞击沙滩时发出的声。我除了听见这些,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除了速度什么也感觉不到,肌肉、肌腱、骨头一起和谐地运动拉伸,不一会儿数英里已经消失在我身后了,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如果我脑海中的沉默持续下去,我永远都不会回来。我不会是选择这种形式而不选其他的第一个人。或许,如果我跑得足够远,远离这里,我就再也听不见了…… 我让自己的腿跑得更快,让雅各布·布莱克消失在我身后。 ☆、第四部 破晓 前言 我拥有比一般人多得多的濒临死亡的经历;这并不是一件你真正会习惯的事。 这似乎有些奇怪,我又一次不可避免地面对着死亡。好像注定逃不开这一宿命,每一次我都成功逃开了,但是它又一次次地回到我身边。 然而,这一次的似乎与众不同。 你可以从你害怕的人身边逃离,你可以试着反抗你所恨的人。我所有的反应都只适用于那些杀手的——那些怪物,那些敌人。 而当杀死你的正是你的爱人时,你没有选择。你怎么能逃跑,你怎么能反抗,当你这么做的时候就会伤害你的挚爱?如果你的生命是你能够给予你的挚爱的一切,你又怎么能不给呢? 如果那真的是一个你全心全意爱着的人?我拥有比一般人多得多的濒临死亡的经历;这并不是一件你真正会习惯的事。 这似乎有些奇怪,我又一次不可避免地面对着死亡。好像注定逃不开这一宿命,每一次我都成功逃开了,但是它又一次次地回到我身边。 然而,这一次的似乎与众不同。 你可以从你害怕的人身边逃离,你可以试着反抗你所恨的人。我所有的反应都只适用于那些杀手的——那些怪物,那些敌人。 而当杀死你的正是你的爱人时,你没有选择。你怎么能逃跑,你怎么能反抗,当你这么做的时候就会伤害你的挚爱?如果你的生命是你能够给予你的挚爱的一切,你又怎么能不给呢? 如果那真的是一个你全心全意爱着的人? ☆、第四部 破晓 第一章 订婚 没有人在盯着你看,我向自己保证着。没有人在盯着你。没有人在盯着你。 但是,因为我撒的谎连我自己都骗不了,我还是不住地环顾了一下。 当我坐在车里等着镇上的某一处交通信号灯转绿时,我偷偷向右瞄了一眼——韦伯夫人在她的小型货车里,她把整个上身都向我的方向扭了过来。她的眼睛紧盯着我的,我向后缩了缩,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收回她的目光或者看起来不好意思些。盯着人看仍然被认为是项粗鲁的举动,不是吗?难道这条规定不再适用于我了吗? 然后我才想起来这些车窗颜色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她也许根本不知道里面竟然是我,更不用说被我知道她在盯着我了。她在看的是这辆车,而不是我,我试图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 我的车啊。唉。 我又向左撇了一眼,哀叹了一声。两个行人僵在路边,就这样注视着,甚至都忘记了过马路。在他们后面,马沙先生正透过他小小纪念品商店的玻璃窗带着地望着。还好他没有把鼻子都贴到玻璃上来。还没有。 终于变绿灯了,急于想要逃脱的我,想都没想就踩了一脚油门——这是启动我那辆古董卡车启动的惯用方法。 引擎发出猎豹般的咆哮声,车猛然向前窜去,以至于我的身体猛地摔进了黑色皮革座椅,我的胃都贴到了脊椎。 “啊!”我倒抽一口气,笨拙地摸索着踩下刹车。我的脑袋向前冲去,差点撞上方向盘,车向前颠了一下,四平八稳地停住了。 我不忍去看周围人的反应。如果他们先前还在疑问着是谁在驾驶这辆车,现在一定不是了。我用鞋尖轻轻地将油门向下推了半毫米,车又向前射去了。 我终于成功地到达了我的目的地,加油站。如果我不是因为车一点油都没有了,我压根就不会到镇里来。这些天我将很多东西都消耗殆尽,比如pop-tart果酱馅饼和鞋带,就是为了避免在公众场合出现。 就像是在赛跑一样,我在几秒钟之内完成从打开油箱盖,拧掉盖子,刷卡,到把加油枪插到油箱里的动作。当然,我完全没有办法使计量器上的数字跳得更快一些。它们慢吞吞地闪烁着,好像是要故意惹恼我一样。 天色并不明亮——华盛顿州福克斯小镇标准的阴雨天——但我仍然感觉像是有一个聚光灯正紧紧追着我,聚焦在我左手上那个精致的戒指上。尤其像这样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人们的眼睛注视着我, 就好像戒指在像霓虹灯一样闪烁着:来看我,来看我。 我知道如此神经过敏非常愚蠢。除了我的父母,别人怎么看我很重要么?关于我的订婚?关于我的新车?关于我神秘地进了一所常青藤联盟大学?关于那张现在在我裤子后袋里感到万分的闪亮的黑色信用卡? “好吧,管他们怎么想呢,”我低声嘟哝道。 “呃,小姐?”一个男人的声音叫道。 我转过身去,又立刻希望我没有这么做。 两个男人站在一辆顶上绑着崭新的皮划艇的高级suv旁。他们两个人没有一个在看我;他们都在盯着那辆车。 就我自己而言,我并不懂车。但我依然能够为自己辨别出丰田、福特、雪佛莱德车牌而感到骄傲。这辆车通体漆黑锃亮,时髦豪华,相当漂亮,但对我来说仍然只是一辆车而已。 “很抱歉打扰你,但你可以告诉我你开的是什么车吗?”个子高的那个问道。 “呃,一辆梅塞德斯,对吧?” “是的,”那个人有礼貌地说,而他的矮个儿朋友听了我的回答后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但我想知道,那个是不是……你是不是在开一辆梅塞德斯‘守护神’?”那个男人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敬畏。我能感觉到这个家伙可以和爱德华…卡伦很合得来。爱德华…卡伦,我的……我的未婚夫(婚礼离现在只有几天了,我实在再也逃避不了这个事实了)。 “它们还不应该在欧洲发行呢,”那个人接着说,“更不要说是这里了。” 当他的目光追随着我的车的轮廓时——对我来说,它看起来跟别的梅塞德斯轿车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我又知道什么呢?——我脑海中简单地掠过“未婚夫”、“婚礼”、“丈夫”这些单词。 就是不能把它们组合在一起。 从一方面来说,我从小到大都对那些脂粉气的白裙和捧花感到不敢恭维。深究下去,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一个古板的,体面的,无趣的“丈夫”的概念同我对爱德华的形象联系起来。这就像是让一个大天使去扮演会计的角色;我无法想象让他扮演任何普通的角色。 又来了,每当我一开始想起爱德华我身陷让人晕眩的幻想而无法自拔。那个陌生人只好清清嗓子来引起我的注意,他仍然在等待我给出车的型号。 “我不知道。”我坦白告诉他。 “你介意我跟它拍张照 片么?” 我花了一秒钟来考虑这个问题。“真的?你真的想和这辆车拍照?” “当然——不拿出点证据来,怎么让别人相信呢。” “呃,好吧,没问题。” 我迅速拔掉了加油枪,然后趴进了前座躲了前座。这时候,这个的爱好分子从他的后袋中掏出了一个看起来颇为专业的相机。他和他的朋友轮流在引擎盖旁摆起了pose,接着又绕到车的尾部拍起了照片。 “我好怀念我的卡车。”我低声对自己说道。 非常,非常地方便,简直太便利了,不过就在爱德华和我达成了不平等协议的几个星期后,我的卡车就再也无法喘气了。协定中的一项就是,他有权在我的卡车报废后进行替换。爱德华发誓说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我的卡车已经度过了漫长而充实的一生,然后自然死亡。对于他来说,这个理所当然。而且我也没有办法实践他的理论,或者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卡车起死回生。我最爱的机修师…… 我立刻无情地断了这个想法,拒绝让它蔓延出一个结论。取而代之的是,我专旋着车外男人传来蹈话,声音因为车的阻隔而变得模糊不清。 “……在网上看过一个视频,从喷射的火焰中驶过,连油漆都没花。” “当然不会花,你甚至可以开着坦克从它的身上压过。并不是为这边的市场开发的,大部分是为中东地区的政客,军火商,毒枭们设计的。” “她是他们中的一个?”那个矮个子弱弱地问。我别过头去,脸涨得通红。 “哼嗯,”高个子接口说,“有可能吧,不然无法想象在这种地方你会需要防导弹的玻璃和价值4千英镑的车身装甲。一定是去更危险的地方。” 车身装甲。4千英镑的车身装甲!防导弹的玻璃?很好,难道那些不错的防弹玻璃已经过时了么? 好吧,至少这点对于那些具有扭曲幽默感的人还是很合理的。 我并不是没有想到爱德华会趁机利用我们的约定,来使它倾向于他那一边,让他能够有机会更多地付出,而不是获得。 我是有同意过他可以在我的卡车不得不需要替换的时候替换它,可以却没料到这一刻来得如此之快。在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卡车已经只是一堆无生命的废铁,我也只是觉得最多会换成一辆沃尔沃的chevys经典款。我知道这个主意会让我处在了一个极其窘迫的情境下,让我成为众人 的目光焦点和交头接耳的话题。我完全猜中了,但是让我更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为我准备了两部车! “之前的车”和“之后的车”,当他这样解释给我时,我差点没晕过去。 而这只是“之前的车”,他告诉我这辆车是租赁来的,并且保证会在结婚后就还回去,不过对于这些我至今都无法接受。 哈哈,因为我是如此脆弱的人类,危险吸引器,容易成为自身厄运的牺牲品,很明显我会需要一部防坦克车来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太讽刺了。我敢肯定他和他的好兄弟们一定在我背后享受这个笑话所带来的乐趣。 也许,只是也许,一个微小的声音在脑海低语,这不是一个玩笑,笨蛋。兴许他真的是担心你。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做得那么过火只是为了保护你。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还没有见过那辆“之后的车”。它被藏在卡伦家车库的最深处,也许很多人都已经瞧见过,不过我却宁愿想都不去想它。 也许在蜜月之后我可能就已经不需要有装甲防护的车了。成为卡伦家族一员的好处不是名贵的汽车,抑或是额度惊人的信用卡,永恒的坚固之躯,是我所向往的优点之一。 “hey,”高个子男人叫道,他的手扒在玻璃窗上,拼命的朝里张望。“我们拍完了,谢谢!” “不客气,”我回答道,接着就在我发动引擎,以前所未有的轻柔动作点上油门,又是一阵紧张袭来。 无论多少次驶上这条熟悉的回家之路,我都无法忽视前方那些被雨水冲刷得退了色的宣传单页,每一张都印上了电话号码,贴在道路的标志杆上,好似巴掌扇过流在脸上的印记,这个是活该被挨的巴掌。我的心神又沉浸到刚才被打断的思绪上,在这条路上,我根本无法逃避。我最爱的机修师的脸孔有规律的不断地闪现在我面前。 我最好的朋友。我的雅各布。 海报“你有见过这个男孩吗?”的注意并非来自雅各布的父亲,而是出自我的父亲,查理。帮忙印刷了单页,还四处分发。不仅在福克斯小镇,还在天使港、sequim镇以及hoquiam镇,和aberdeen镇,覆盖奥林匹克山区的所有小镇。他确保华盛顿州的每家警局的墙壁上都张贴着同样的海报。在他所在的警局中甚至有一块专门的看板用来刊登一些和寻找雅各布有关的信息,而在他的重重失望和筋疲力竭的背后,这块看板上依然空空如也。 比起杳无音讯更让他失望的是比利,雅各布的父亲,查理的密友。比利不参与他那16岁“离家出走”的儿子的搜寻工作,也拒绝在拉普什张贴寻人的告示,那片海岸边的保留地曾是雅各布的家。对雅各布的失踪漠不关心,无所作为。按他的说法,“雅各布已经长大了,他想回家的话会回来的。”查理还对我在这件事的立场上竟然站在比利这边感到无可奈何。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去张贴海报的。因为比利和我都大概了解雅各布曾经到过哪些地方,我们也知道没有人见到过这个孩子。 这些告示好像一个肥厚的肿瘤堵在了咽喉处,泪水了眼睛,我很庆幸这个周六爱德华出去打猎了。如果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当然周六也有它的弊端。当我小心谨慎地转上我家的车道,我看到我父亲的巡逻车已经停在那里了。他今天一定又没有去钓鱼,对结婚的事情仍然感到震惊。 看来我不能用屋里的电话了,但我有个非打不可的电话。 我把车靠边停下,绕到那辆像雕塑似的雪佛来卡车后面,从工具箱中掏出了爱德华给我用来打应急电话的手机。我摁下号码,等待接通时,把拇指移到“结束”键上,以防万一。 “你好?”是塞斯接的电话,我立刻长抒了一口气。我还没有胆量直接跟他的姐姐leah对话。“把我的头咬下来”用在leah身上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你好,塞斯,是我,be。” “欧,你好呀,be。最近怎么样?” 闷死了,急需安慰。“很好。” “你打过来想知道最新的进展?”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的。” “不完全是。我又不是alice—你只是挺好预测的,”他开玩笑说。在拉普什的整个奎鲁特族群中,只有塞斯对于提及卡伦一家人的名字不会感到有芥蒂,更别提还拿我未来的准小姑开玩笑了。 “我知道我是,”我迟疑了片刻,“他怎么样了?” 塞斯叹了一口气。“还是老样子。他不说话,即使我们知道他听得见我们。他努力不去用人类的方式去思考,你知道的,只是跟着他的本能走。”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了么?” “加拿大北部的某处吧。我没法告诉你是哪个省。他不怎么关心这些界线。” “ 有没有任何迹象他可能……” “他目前不会回来的,抱歉,be。” 我咽了一下。“没关系,塞斯。在问之前我就猜到了,我只是禁不住这么希望。” “是的,我们大家都这样希望。”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塞斯,其他人肯定让你不好过吧。” “他们只是不是你的拥趸罢了,”他高高兴兴地赞同这一点,“他们不了解内情,我认为。雅各布做出了他的选择,而你作出了你的。雅各布也不喜欢他们对这件事惮度。当然了,他对于你调查他行踪也反应得没那么激烈。” 我吸了一口气。“我猜他并没有告诉你而已。” “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尝试,他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瞒得过我们。” 所以雅各布知道我在关心他,我不是很确定我对于这件事是怎么想的。至少他能知道我还没有把他整个忘掉了。他也许以为我能做得到。 “我想,我们……婚礼上再见了。”我从牙缝中努力挤出这些字句。 “太棒了,我和我得母亲会去的。你能邀请我们真是太cool了。” 听到那么兴奋的声音,我也笑了。虽然邀请奎鲁特是爱德华的主意,我很高兴他能这样想。塞斯的出席也算是根美丽的纽带,把我和我那失踪的伴郎维系起来,虽然这根纽带是那样的脆弱。“你不在话,会不一样的。” “代我向爱德华问个好,好么?” “一定。” 我甩甩脑袋,对于爱德华和塞斯间建立起的友谊仍然感到费解。这也算是个有力的证据,只要吸血鬼和狼人之间有共同美好的意愿,事情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个想法。 “啊,”塞斯叫了起来,声音一下提高了一个八度。“呃,leah回家了。” “欧,再见!” 电话被挂断了。我把它丢在座位上,并做好思想准备好走进屋子,查理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可怜的父亲最近要面对那么多的事情。雅各布的出走只是压弯骆驼的一根稻草而已。他几乎全是在担心我,他那才刚刚成年的女儿,几天后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我在细雨中慢慢的穿行着,回忆起那个我们告诉他的夜晚…… 当听到查理的巡逻车的声音宣告了他的到家,我手指上的戒指顿时沉重万分。 我恨不能把左手藏在口袋里,或者把手垫在身下,但是爱德华冷静、坚定的抓着我的手,至于最中央。 “不要再忐忑了,be。你又不是要去自首一项谋杀罪。” “你说起来容易。” 听着我父亲的靴子敲击着步道的沉重脚步声,听着钥匙插入早已打开的门内所发出的金属格嗒声,心惊肉跳。这些声音让我体会到那部恐怖电影中,受害者意识到忘了锁上门闩的那种绝望心情。 “冷静下来,be。”听到了我续加速,爱德华在我耳边低语道。 门猛得撞上墙壁,我惊得向后一缩,仿佛中了泰瑟枪(发射一束带电镖箭使人暂时不能动弹的一种武器)。 “晚上好,查理。”爱德华招呼道,非常轻松。 “不!”我小声地i。 “怎么了?”爱德华低声回应。 “等他把他的枪先挂起来!” 爱德华轻笑一声,另一只手抚过棕铜色的乱发。 查理来到转角处,依然穿着制服,依然武装着,瞥见我们俩并排坐在双人沙发上时,他努力不让自己做出鬼脸。近来,他已经努力让自己更多的喜爱爱德华。当然,眼下的举动立刻终结了他之前的努力。 “hey,孩子们。怎么了?” “我们想要和你谈谈,”爱德华开口了,十分淡定。“我们有些好消息。” 查理的表情从不自然的友好态度旋即转为了非善意的狐疑。 “好消息?”查理吼了起来,直直得看向我。 “坐下来,爸爸。” 他扬了扬一边的眉毛,盯着我看了足有5秒钟,然后重重地走向躺椅,坐在了椅子的边缘上,背绷得笔直。 “不要激动,爸爸,”一阵沉寂之后我终于开口说道。“万事顺利。” 爱德华扮了个鬼脸,我知道这是对“顺利”这个词表示异议。如果是他的话,非常有可能会使用“好极了”,“完美”或者是“棒极了”这类字眼。 “当然啦,be,当然。可既然如果万事顺利,为什么你会汗如雨下呢?” “我没出汗。”我撒谎了。 他火冒三丈的怒容让我不由向后靠去,倚着爱德华,本能地用右手手背抹了一把额头,妄图毁灭证据。 “你怀孕了!”查理爆发了。“你怀孕 了,是不是?” 虽然这个问题是冲着我来的,此刻他却紧紧盯着爱德华,我发誓我看到他把手摸到了枪上。 “不,当然没有!”我想用手肘捅捅爱德华,但是我知道那只换来一块淤青。我早就告诉过他人们就是会立刻联想到这个结论上去!不然一个正常人在18岁就赶着结婚的理由还能是什么?(而他的回答让我不禁睁大了眼睛,是的,爱) 查理盛怒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我的脸色分明告诉他我说的是实话,现在他相信我了。“欧,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 又是一阵长长的停顿。过了片刻,我意识到每个人都在等我说些什么。我抬头看着爱德华,惊慌失措。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他冲我微微一笑,抖抖肩膀,转向了我的父亲。 “查理,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本末颠倒。传统的做法,我应该先征求你的意见。我并不是不尊重你,但是既然be已经答应了我,我也不希望在这件事上篡夺她的选择权利,所以没有问过你就向她求婚了,我恳请得到你的祝福,我们要结婚了,查理。我爱她胜过世上所有一切,多过我自己的生命,感谢奇迹,她也是那样地爱着我。你会祝福我们么?” 他听上去如此确定,如此冷静。他的声音中流露出的无比自信,让我在那么一瞬间,认为获得了一种洞悉一切的能力,我可以看见,整个世界都在注视着他。另一拍续之后,这条消息看起来是如此意义非凡。 接着我注意到查理脸部的表情,他将目光锁在了那枚戒指上。 我摒住呼吸,看着他的脸色从惨白到通红,到紫红,最后成了青紫色。我站起了身——我不确定我想要做什么,也许应该采取海姆利克氏操作法(一种心肺复苏的办法)来确定他并没有窒息——但是爱德华紧紧抓住我的手,用低得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嘟哝着“给他一分钟时间。” 这次的沉寂持续了更长的时间。然后,渐渐地,查理的脸色一层接一层地恢复了正常。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眉毛皱成了纹状,我意识到这是他在“深思熟虑”时的神情。他审视着我们两个良久,我感到身边的爱德华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猜我并没有感到很吃惊,”查理低声地嘟哝着。“知道我差不多是该要面对这类事情的时候了。” 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你对此确定吗?”查理盯着我,郑重要求道 。 “我百分之百认定了爱德华,”我立即做出了回答。 “这可是要结婚诶,为什么那么着急呢?”他投向我的目光再次变得疑惑起来。 这样着急完全是出于我讨厌每过一天我就朝19岁又迈近一步,而爱德华却在历经了90年后依然停滞于他那完美的17岁。婚姻并不只是出于这一理由的迫使,也是履行日益临近的将我从一个凡人改变成永生不死的约定的必要条件,这个谨慎、复杂的约定是爱德华和我最终确立下来的。 而这些事情都是我无法向查理解释的。 “我们这个秋天就要一起去达特茅斯了,查理”爱德华提醒他。“我想要把这件事情依照正确的方式,处理妥帖。我从小到大就是被这样教育的。”说着耸了耸肩。 他并没有言过其实;对于一战时期的人们来说这可是件大事。 查理的嘴歪到一边。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辩驳的切入点,但是他又能够说什么呢?要不你们先同居?他可是一个父亲啊,他的双手交叉在了一起。 “就知道这一天会来的,”他对自己咕哝说,眉头紧蹙。接着,突然,他的表情变得舒展但是茫然。 “爸爸?”我焦急地问道。我看向爱德华,他正看着查理。同样,我也无法读出他的表情。 “哈!”查理爆发出一阵笑声,我吓得跌回座位。“哈,哈,哈!” 查理又发出了两次同样的笑声,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的身体都在。 我看着爱德华希望能得到解释,但是爱德华紧紧地咬着嘴唇,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不笑出来。 “好吧,就这样,”查理差点没笑背过气去。“结婚吧。”另一阵笑声引发的颤栗再次传边全身。“但是……” “但是什么?”我追问道。 “但是你们必须要告诉你母亲!我不会对蕾妮说一个字!全部都要你们告诉她!”又是一阵狂笑。 当我的手握上门的球形把手时,我迟疑了一下,不自觉地微微一笑。当然,那个时候,查理确实吓到我了。终极的宿命:告诉蕾妮。在她的黑名单上,早婚可能比活烹小狗更罪孽深重。 谁能料想到她的反应呢?我不能。查理当然也不能。alice也许可以,但是我没有想过要问她。 在我结结巴巴的告诉她我要和爱德华结婚了的消息之后。“嗯,be,”蕾妮说出了 ☆、第四部 破晓 第二章 长夜 “我想死你了。” “我可以不走的,我可以留下。” “不。” 漫长的寂静中,只能听到我剧烈狂乱的续声,我们两个紊乱的气息声,以及我们的双唇同步运动的细碎声。 有些时候我很容易忘掉我正在和一个吸血鬼接吻。并不仅仅因为他看上去跟普通人一样——我从没有片刻怀疑过在我怀里的,于其是人类更不如说是天使——并且当他的双唇抵上我的唇瓣、我的脸颊、我的喉咙时,什么都不会发生。他曾经断言,他已经成功克制住了我的血对他的,差点失去我的念头帮助他克服了。但是我知道我的血仍然会造成他的痛苦——他的喉咙在燃烧,就像吸入了火焰。 我睁开双眼,发现他也有同样的动作,凝视着我的脸庞。完全没有理由会让他这样注视着我,好像我是他好不容易获得的奖赏而不是一个侥幸的幸运儿。 有那么一小会儿,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他金色的眼眸是如此的深邃让我仿佛可以直接看到他的灵魂。他是有灵魂的,虽然这样的想法有点傻气,也即是他是一个吸血鬼,我对此从来都深信不疑。他有世界上最美丽的灵魂,这种美甚至超越了他聪慧的头脑,他无暇的脸庞,他耀眼的身体,盖过一切。 他回望着我,好像他也看穿了我的灵魂,他也喜爱着他所看到的。 他可以看穿任何一个人的心思,却无法读取我的。天知道为什么——大脑某个奇怪的故障让我可以屏蔽所有吸血鬼欲加之在我身上的超能力,或者是令人害怕的东西。(只有我的精神层面是具有抵抗力的。我的对爱德华这一能力类型以外的其它类型的吸血鬼能力,仍然会做出反应。)但是我依然感激这小小的失灵,可以将我的思想对外保密。否则,我就可能窘不堪言了。 我又一次拉近了他的脸。“我完全可以留下来,”他低声呢喃道。 “不,不,这是你最后的单身派对了,你应该要去的。” 说是这样说,可是我的我右手手指还牢牢地揪着他的棕发,左手将他的背和我爹得更紧了。他冰冷的手抚摸过我的脸。 “单身派对是为那些哀叹自己单身岁月的终结的可怜虫们安排的。而我却是迫不及待想让它早一些结束,所以没有关系的。” “那倒是。”我抵着他冰冷的喉咙喘着气。 在我欢乐小屋的生活即将划上句号。查理浑然不知得睡在他的屋子里,所以我们跟独 处没有什么分别。我们尽可能地相拥着,蜷曲在我那张小床上,厚重的阿富汗毛毯把我裹得像枚粽子。我恨我还需要毛毯,因为如果我的牙齿开始打架,多少会破坏这浪漫的气氛。如果在8月份奠还发烧的话也会引起查理的注意…… 起码,如果当我需要被裹起来的时候,爱德华的衬衫也差不多是在地上了。他雪白、冰冷、如大理石般光滑的身体,我每一次见到都忍不住惊叹。眼下我的手正滑过他坚硬如石的胸膛,抚摸他平坦的腹部,啧啧称奇。一股轻微的颤栗传遍他全身,他的唇又一次贴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我用舌尖扫过他光滑如镜的嘴唇。他叹了口气,冰冷香甜的气息拂面而来。 他开始把我推开——每次当他觉得事情快要变得失控时,他本能地会做出这种反应,也是他每次及其想要将某件事进行下去时吊件反射。爱德华花了大部分的时间来拒绝任何形式的上的满足感。我知道要他现在改变这一习惯是多么艰难。 “等等,”我说着,一边按住他的肩膀一边把自己向他贴得更近了。腾出一条腿,环到了他的腰上。“熟能生巧。” 他轻笑了一声。“嗯,在这一点上我们已经非常接近完美了,不是吗?你过去一个月里有怎么睡过吗?” “但是我们只是演练了脱衣服,”我提醒他,“而且我们也只练习了几个特定的环节。是时候玩点冒险的了。” 我原以为他会笑的,结果他什么都没回答,突如其来的压力让他的身体一动不动。眼中的金色也渐渐凝固成了固体。 我又想了想我前面说的话,知道他从里面听出来我的潜台词。 “be……,”他小声地说。 “不要再说了,”我说。“约定就是约定。” “我不知道。当你和我亲热的时候,我很难集中思想。我,我无法好好思考。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会伤到你的。” “我会没事的。” “be……” “嘘!”再次吻上他的唇,安抚他的痛苦。我早就知道了,在我嫁给他之前,他是不会打破约定的。 他回吻了我好一会儿,但是我能感觉他没有之前那么投入了。担心,总是在担心。如果有一天他不需要再为我担心该有多么好啊。那么他可以用剩下的时间做些什么呢?他应该会发掘一个新的爱好吧。 “你的脚怎么样?”他问道。(另一层意思,你有把握吗? ) 知道他话中有话,我回答说,“很暖和。”(另一层意思,非常确定。be和爱德华在玩双关。) “真的?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你是不是想扔下我?” 他笑了。“只是想确定一下。我不想你去做你还不确定的事情。” “我认定了你。其他的我都可以忍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我想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你可以吗?”他静静地问我。“我不是指结婚——这点我对你非常有信心,即使你有些不安——但是接下来……蕾妮怎么办,查理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我会想他们的。”更糟的是他们会想我的,但是我不打算给他借口。 “安吉拉,本,杰西卡,迈克呢。” “我也会想我的朋友的。”我在黑暗中微微一笑。“尤其是迈克。啊迈克!我该怎么办呢?” 他低吼了一声。 我笑了不过马上严肃起来。“爱德华,我们已经讨论过一遍又一遍了。我知道这会很困难,但是这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你,我想要永远地拥有你。对我来说一生的时间远远都不够。” “永远地停留在18岁,”他低声轻语。 “这可是每个女人的梦想,”我调侃地回答。 “不再改变……不再前进。” “什么意思?” 他慢慢地开口回答我。“你还记不记得当我去告诉查理我们结婚的事吗?他认为你是……怀孕了?” “他还想朝你开枪呢,”我笑着揣测。“就承认吧——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有这样想过。” 他没有出声。 “什么,爱德华?” “我只是想……是的,我只是希望他想的是对的。” “嗨,”我终于领悟到了。 “有很多其他的可能解释他可以去猜想的。我们也确实可以有这种可能的。我痛恨把它剥夺走。”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又怎么能知道呢,be?看看我的母亲,看看我的姐姐,这种牺牲,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埃斯梅和rosalie都熬过来了。如果以后会有这个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借鉴埃斯 梅的做法,我们可以领养。” 他叹了口气,接着他的声音里透着恼怒。“这是不对的。我不想让你为我牺牲掉什么。我想要为你付出而不是剥夺。我不想偷走你的未来。如果我是人类的话……” 我用手捂住他的嘴。“你就是我的未来。不要再说了,不准无精打采的,不然我就叫你的好兄弟来接你走。或许你会需要一个单身派对的。” “对不起。我有无精打采吗?一定是因为紧张。” “你怕自己会做不好?” “完全不会。我已经等了一个世纪来迎娶你,斯旺小姐。我实在等不及婚礼了……”他突然打断了自己的话。“欧,看在爱情的份上,真是太糟糕了!” “出什么事了么?”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不需要去叫我的兄弟。很emmet和贾斯珀没打算今晚放过我。” 我一下子把他抓得更紧了,不过下一秒我就松了手。我根本没有一点可能性可以赢得和emmet的拔河大战。“玩得开心点。” 窗外传来一种尖锐刺耳的声音——有人诚心用他们坚硬如钢铁的手指甲划过玻璃,想要制造一种恐怖气氛,这种让人把耳朵捂起来,鸡皮疙瘩一地的声音,使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如果你不把爱德华送出来,”是emmet,仍然于夜色之中,发出威胁的嘘声,“我们会进来追他的!” “走吧,”我笑着说。“趁他们还没毁了我的房子。” 爱德华睁了睁他的眼睛,接着只一个平滑的动作他就下了床,又动了一下,他已经穿好了衬衫。他俯下身来亲吻我的前额。 “去睡吧。明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谢谢!这句话一定能帮我放松下来。” “那么圣坛前见了。” “我会是那个穿着白衣的人。”如此出色的掩饰,连我自己都笑了。 他笑了笑,说,“非常确定,”接着他突然将身体弓起来,全身肌肉像弹簧般一圈圈鼓起。他就这样消失了——他将自己投出窗外的动作是如此迅捷,以至于我的肉眼都跟不上。 窗外传来一阵闷响,我听到了emmet的咒骂声。 “你们最好别让他迟到了,”我小声嘀咕,我知道他们能听见。 贾斯珀的脸隐约闪现在窗后,他蜜色的头发在透过云层透出的月光下银光闪闪。 “别担心,be。我们会提前很久就把他带回家的。” 我突然感到非常平静,我的不安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就像alice可以神奇地精准地预见未来一般,贾斯珀也有他独特奠赋。贾斯珀的手段是控制心情,而不是预见未来,让人无法抗拒他想让你感受到的心情。 我笨拙地站着,仍然裹着我的毛毯。“贾斯珀,吸血鬼通常在单身派对上做些什么呢?不会带他去什么脱衣舞酒会吗?” “什么都别告诉她!”emmet的低吼从下面传来。又一记闷响,和爱德华恬淡的笑声。 “放轻松,”我照着贾斯珀说的做了。“我们卡伦有我们自己的习俗。就几只山狮和一对灰熊。就比普通的夜间打猎多那么一点。” 我怀疑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为“素食主义”吸血鬼的食谱感到骑士般的夸耀。 “谢谢,贾斯珀。” 他朝我眨了眨眼睛,跳出了我的视线。 窗外一片寂静,只有查理的低沉的鼾声隔墙而来。 我趴着躺倒在枕头上,困了。我小小屋子的墙壁因为月光的照射显得惨白,我就这样盯着墙壁看着,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这是我在我房间中度过的最后一夜啊,我作为伊莎be斯旺的最后一夜啊。明天晚上,我就是be卡伦了。 虽然这场婚礼也可以说是这项契约,让我不安得犹如芒刺在背,我仍必须承认我喜欢那样的称呼。 有那么一会儿我让我的心智漫无目的地神游,希望睡眠。但是过了一会儿我发现我更紧张了,焦虑感又不知不觉地抓住我的胃,将它绞成了一个不舒服的姿势。没有爱德华在,这张床似乎过于,过于温暖了。贾斯珀已经远离,带走了所有的平和、放松的心情。 明天是漫长的一天啊。 我意识到我所有的惧怕都是那么愚蠢——我必须自己去克服。注意力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我总不能把他们和其他混在一起。确实,我有着一些特定的担忧。 首先就是婚纱的裙裾。alice已经非常明显地让婚纱的艺术设计感压倒了实用性。拖着裙裾,穿着高跟鞋踏下卡伦家的楼梯似乎是不可能的。早知道我应该先练习一下的。 接下来是来宾名单。 坦妮亚家族,德奈利部族,会在典礼开始之前就到达。 让坦妮亚一家 和来自奎鲁特保留地的雅各布的父亲以及奎鲁特一家同处一室确实有些。德奈利一族并不对狼人感冒。事实上,坦妮亚的姐姐印尼娅甚至不会出席典礼。她对狼人们杀死她的朋友劳伦特t这一血海深仇耿耿于怀(是他先要杀了我的)。出于这种介怀,德奈利部族在爱德华全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抛弃了他们。反而和不太可能的奎鲁特地区的狼人们联手,才化解了一群来势汹汹的新生吸血鬼的攻击,救了我们大家的命。 爱德华向我保证,让德奈利部族和奎鲁特部族挨那么近不会有危险。坦妮亚一家——包括印尼娅——对于之前的不作为感到非常歉疚。和狼人的休战协定只是他们为他们所欠的情付出的小小代价,他们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这才是个大问题,当然也可以说是个小问题:我卑微的自信心。 我之前从未见过坦妮亚,但是从我角度来说我可以肯定的是和她见面并不是见愉快的事。很久以前,可能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她想要勾引爱德华——并不是我想要责怪她或者任何想要爱德华的人。况且她还美貌过人,光彩出众。要不是爱德华非常肯定地,不可思议地,青睐于我,我不可能有机会去和她做比较。 我曾为此满腹牢骚,直到爱德华让我感到惭愧,他太了解我的弱点了。 “我们是他们可以组成家庭的最亲近的同类,be,”他提醒我。“他们仍然像是个孤儿,你要知道,即使经历了那么漫长的岁月。” 所以我只能勉强赞成,收起我的不悦。 坦妮亚现在有个庞大的家庭,几乎和卡伦家的一样大了。一共有5名成员:坦妮亚,凯特,和印尼娅,他们加入了卡门和伊莱扎,就跟alice和贾斯珀当初加入卡伦家的原因差不多,比起普通吸血鬼,他们都有着想要生活得更富有同情心。 虽然坦妮亚和她姐姐仍然单身,但所有的配对都仍处于哀痛期。因为很久以前,他们也是有个母亲的。 即使经过千年时间,我仍可以想象失去所留下的空洞;我尝试着想象如果卡伦家如果没有了他们的创造者,他们的中心,他们的守护者,他们的父亲——carlisle。我无法想象这幅画面。 在某个我在卡伦家逗留到很晚的夜里,carlisle向我诉说了坦妮亚的过去。 我尽可能多得去了解,来为我所选择的将来做好充分的准备。有许多警世传说就是为了证明一条我在加入吸血鬼世界后必须牢记碟 律,坦妮亚母亲的故事就是其中一个前车之鉴。就这么一条规则——这条法律可以应用于上千种不同的实际情况——那就是:严守秘密。 保守秘密可以有许多种方式——像卡伦家一样低调地生活着,在人们怀疑他们并不会老去之前就搬走。或者完全和人类划清界限,就像詹姆斯和维多利亚这样游牧地生活,当然觅食期间除外,目前贾斯珀的朋友,彼得和卡罗特仍然这样生活着。这意味着控制每一个你所创造出的新吸血鬼,当贾斯珀和玛利亚生活在一起时他做到了这一点,但是维多利亚却失败了。 这也意味着不要想当然地创造一些东西,因为有些被创造出来的东西你无法控制。 “我并不知道坦妮亚母亲的名字,”carlisle坦诚说,一回忆起坦妮亚的悲痛,他金色的双眼和头发都蒙上一层忧伤的色彩。“只要能够避免,他们从来都不提起她,也从来都不主动想起她。” “这个创造了坦妮亚,凯特和印尼娅的女人,我相信她是爱她们的。这是在我出生的许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人类的世界流行了一场瘟疫,带来这场瘟疫的正是吸血鬼小孩。” “我实在无法理解那些古老的吸血鬼们都在想什么,他们把几乎还是婴儿的人类变成了吸血鬼。” 当我在脑海中描绘carlisle所说的画面时,胆汁似乎都涌上了喉咙,我只得把他们有吞了回去。 “他们非常漂亮,”在看到我的反应后,carlisle迅速解释了下去。“那么得招人喜爱,那么得迷人,你简直无法想象。你能做的就是靠近他们,爱护他们,这是本能的反应。” “但是他们是无法学习的。他们在各方面都停留在了被创造时所达到的发展水平。脸上挂着酒窝,咿呀学语的两岁小孩,发起脾气来可以毁灭半个村庄。如果他们饿了,他们就会觅食,没有任何的警告可以让他们停下来。人们见到他们,故事就这样周而复始,恐惧如同燎原的野火蔓延开来……” “坦妮亚的母亲就创造了这样一个小孩。就像对其他古老的吸血鬼一样,我无法理解她的动机。”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自然而然的,沃尔图里族就开始干预了进来。” 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我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毫无疑问,这群在意大利的统治领域中具有皇权的传奇吸血鬼们是这个故事的重点。没有惩罚就没有法律,没有执行也就没有惩罚。古老的阿罗,凯厄斯和marcus执掌了沃尔图 里的法律;我曾见过他们一次,在那次意外的遭遇中,我觉得阿罗凭借他强大的读心术成为了真正的领袖,只要他一个触碰就能知道你脑海中曾闪现过的任何一个念头。 “沃尔图里在自己的地盘volterra以及全世界各地都研究过吸血鬼小孩。凯厄斯认定这些小孩无法保护我们的秘密,所以他们应该被毁灭。” “我告诉过你他们是那样地可爱。大批吸血鬼集结起来拼死抵抗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孩子,而他们也被毫不留情地残杀了。这场屠杀并没有(美国)南部那场战争波及范围那么广,在某些方面甚至更具毁灭性。长期建立的族群,旧时的传统,朋友……很多都已经没了。最后这场肃清终于结束了。吸血鬼小孩也不被允许提起,成了一个禁语。” “当我和沃尔图里族一起生活时,我遇到了两个吸血鬼小孩,所以我立刻知道了他们对此仍感兴趣。阿罗在那场他引发的灾难结束后许多年仍在研究那些小孩。你知道他那刨根问底的古怪脾气;他希望他们是可以被驯服的。但是到最后,结果不言自明,吸血鬼小孩是不被允许的存在。” 我差点都已经忘了德奈利族姐妹的母亲,直到故事又转回到她身上。 “无法准确说明坦妮亚的母亲发生了什么,”carlisle接着往下说。“坦妮亚,凯特和印尼娅完全被蒙在鼓里,直到那一天沃尔图里族来到她们身边,她们的母亲和她非法创造的生物已经成了阶下囚。正是这样的无知才救了坦妮亚和她姐妹们的命。阿罗通过触摸看到了他们完全的不知情,所以免于和她们母亲一起接受处罚。” “她们中没人见过那个男孩,甚至想见他的存在,直到那天她们看到他在他母亲的臂腕中被焚毁。我只能猜测,她们的母亲不让她们知道这个秘密就是为了保护她们免遭这个意料之中的后果。但是为什么当初她要创造他?他是谁?他对她到底有多重要以至于她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坦妮亚和其他人从来没有就任何一个问题得到过答案。但是她们无法否认他们母亲的罪行,我也不认为她们真的会原谅她。” “即使阿罗通过接触信誓旦旦地保证坦妮亚,凯特和印尼娅是无辜的,凯厄斯却希望他们也被处于火刑,连坐罪。她们很幸运,那天阿罗正好大发慈悲。坦妮亚和她的姐妹们被赦免了,却带着一颗永远无法复原的心和对这条铁律的绝对尊敬离开了。” 我不确定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场回忆变成了一个梦境。上一秒我还看着carlisl e,听着他叙述回忆,下一秒我就看到了灰色荒芜的土地,闻到了空气中火焰焚烧的浓烈气味。在那里我并不是一个人。 在中央有一群人,都笼罩在灰色的斗篷下,他们只可能是沃尔图里一族。我害怕极了,我没有遵守上次会面所下达的命令,我仍是人类。但是我知道,就像我时常在梦境中看到他们一样,他们看不见我。 大量的烟雾向我涌来。我闻出了空气中的香甜气味,不敢太靠近去检视那些尸体堆成小山。我不愿意去看那些已经被处决了的吸血鬼的脸,一半是出于害怕在还在阴燃的柴堆中认出谁来。 沃尔图里的战士们以某样物体也可能是某个人为中心站成一圈,我能听见他们焦虑不安地低声交谈着。我挤向了这些披着斗篷的人群,梦境迫使我要去看看他们正在紧张审视的人或物。小心地穿过两名正在发出嘘声的守卫,在一个小土堆的顶部,终于见到了他们正在争论不休的对象。 就像carlisle所描述的,他是那么美丽,那么惹人怜爱。这个男孩依旧在蹒跚学步,也许只有两岁的样子。亮棕色的卷发勾勒出他天使般的脸庞,以及圆鼓鼓的双颊和饱满的嘴唇。他不住地着,害怕得双眼紧闭,不敢去看即将到来的死亡。 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我上前救下这名可爱,极度受惊的孩子,对我来说什么沃尔图里的肃清屠杀,都无所谓了。我推开他们冲了进去,才不管他们是不是意识到我的出现。推开了几个人后,我奋力冲到了这个男孩身边。 一个踉跄,让我终于停下来看清了这个男孩所坐着的土丘。不是泥土也不是石头,而是成堆的人类尸体,干瘪而毫无生气。来不及了,我看到了那些脸。我都认识——安吉拉,本,杰西卡,迈克……而被这个可爱的男孩直接坐在身下的尸体,则是我父亲和我母亲的。 这时,这个孩子睁开了他明亮,血红色的眼睛。 ☆、第四部 破晓 第三章 大喜之日 我猛地睁开眼睛。 有那么几分钟,躺在温暖的被窝中的我还是不停的发抖着,喘着气,想要努力摆脱梦魇。当我在等着续平复的这段时间内,窗外奠色已经变得灰白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浅浅的粉色。 当我终于回到现实中我那杂乱,熟悉的房间时,我有点生自己的气。我结婚的前一晚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梦啊!午夜的梦境把我搅得如此烦躁不安。 急于摆脱这个噩梦,我赶紧起身穿好衣服,比平时早好多地就下到厨房。首先,我先打扫了一遍已经很整洁的房子,接着当查理起床时,我帮他弄了薄煎饼。我今天实在太过于紧张,以至于心思都没花在吃早饭上,当查理在吃的时候我就在椅子里显得坐立不安。 “你今天下午3点要去接韦伯先生,”我提醒他。 “我今天除了去接牧师也就没有什么别的可做了,be。我不可能会忘掉这唯一的任务的。”查理为这个婚典请了一天的假,但是到头来却无事可干。时不时的,他总偷偷地把眼睛瞟向楼梯下的壁橱,那里放着他的渔具。 “那可不是你唯一的工作。你还要得体着装。” 他愁眉苦脸地盯着他盛麦片的碗,嘴里还念叨着“正装制服”这个词。 前门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你以为就你很惨吗,”我一边说着一边愁眉苦脸地站起身。“alice今天一天都会追着我了。” 查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默认他所受的折磨比我少太多啦。我经过他的身边时琢了一下他的头顶,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并清了清嗓子,我跑到门口迎接我的好姐妹兼准小姑。 alice的黑色短发并不像平时那样短钉发式,而是用时髦的别针固定成一个个小卷,用来衬托她那张鬼灵精怪的脸,而她的表情却显得一本正经。她匆匆回头喊了声“你好,查理”,拽着我就离开了家。 在我坐进她的保时捷时,alice就给了我以下评价。 “欧,见鬼,看看你的眼睛!”她责备地叫起来。“你都干什么去了?整晚没睡?” “差不多。” 她瞪着我瞧。“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准备让你艳惊四座的,be。你应该要好好保护我的原材料啊。” “我可没打算艳惊四座。我在想更大的问题我可能会典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睡着,然后没赶上在合适的时间点说‘我愿意’, 接着爱德华就会逃跑的。” 她笑了起来。“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用捧花来砸醒你的。” “谢谢。” “不管怎么样,你明天可以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的。” 我抬起我的眉毛。明天,我陷入了沉思。如果我们今天一接待完毕就奔上飞机,那么我们明天就会是在飞机上……哎,我们应该不会是去博伊西(美国爱达荷州的首府)吧。爱德华从来没给过任何一个提示。我并不是对这道谜题抓狂,但是不知道明天晚上我将睡哪儿,这也太奇怪了吧。或者希望我不用睡…… alice意识到她似乎说漏了嘴,皱了皱眉头。 “都已经帮你打点好了。”她打算转移我的注意力。 这招很有效。“alice,我希望你能让我自己打包我的行李!” “这样就会泄露更多机密的。” “并且会毁灭你又一次购物的机会。” “你在10小时之后就是我正式的嫂嫂了……是时候不再对新衣服有排斥感了。” 我只能就这样晕晕乎乎地瞪着车的挡风玻璃,直到我们快到家了。 “他已经回来了吗?”我问说。 “别着急,他会在音乐响起前出现的。不过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你都不可以见他。我们要按传统的方式进行。” 我不屑地用鼻子哼着气。“传统!” “是的,新娘和新郎不能见面。” “你知道他可以窥视到你想见的。” “欧,不,这就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见到过你穿婚纱的样子。而且当他在旁边的时候我会很小心不去想这件事。” “嗯,”就在我们拐上车道时,我说,“我看到你在又在重复利用你那些毕业派对的装饰了。” 3英里长的车道又一次被披上闪亮的灯饰。这一次,她还加了白色缎带扎成的蝴蝶结。 “不要浪费嘛,也不想浪费。好好享受这一切吧,因为你将没机会看到屋内的装饰了,时间还未到呢。”她把车停到屋里北边的车库中;emmet的大吉普并没有停在那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新娘都不能看装饰了?”我立刻反驳道。 “自打她决定交由我全权处理后啊。我打算让你在步下阶梯的时候印象深刻。” 在她让我厨房前,先用双手蒙 住了我的眼。接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那是什么?”她领着我往屋子里去的时候,我好奇地问她。 “是不是太刺鼻了?”alice的声音立刻就变地担忧起来。“你是第一个到这儿的人类,希望我没做错什么。” “闻起来美妙极了!”我向她肯定,芬芳醉人而又不冲鼻,各种香味之间取得了微妙的平衡。“柑橘……百合……还有些其他的,我猜对了吗?” “很好,be。你只落下小苍兰和玫瑰。” 直到我们到了她那间大得夸张的浴室,她才把手从我眼睛上挪开。我盯着那排长长的柜子,包罗了美容沙龙中所有的美容用品,预感到这又是一个不眠夜。 “这真的必要吗?不管我打扮成什么样,一站在他旁边,都变得平淡无奇了。” 她推着我坐进一张低矮的粉色椅子里。“只要经过我的打造,没人会再说你平淡无奇的。” “那是因为他们都怕你会吸他们的血,”我小声嘀咕着。我向后靠进椅子里,闭上眼睛,希望能够打个瞌睡起来一切都结束了。我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她在帮我做脸,按摩,“抛光”我人体每一寸肌肤。 rosalie悄悄溜进浴室已经是中饭后了,她身着一袭闪闪发亮的银色晚礼服,金色的长发挽起松松盘在头顶。她美得都令我想哭了。在rosalie的身旁,我穿再好看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回来了,”rosalie这么一说,顿时我那些幼稚的绝望都消失殆尽了。爱德华到家了。 “别让他进来!” “他今天不会碰到你的,”rosalie再次向她保证。“他得抓紧时间。埃斯梅让他们在外面把事情都干完了才让他们回来的。(貌似应该是这样翻的)你想要帮忙吗?我这以帮着做她的头发。” 我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我在一片混沌的脑海中挣扎着,试图想起该怎么把这下颚给合上。 我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上rosalie喜欢的人之一。又由于她个人并不赞同我所做出的决定,我们两个的关系变得更为尴尬。尽管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家人,和她的精神伴侣emmet,她仍然希望能够选择成为人类。而我却在这里把她拥有的一切当垃圾一样抛弃。 这些都让她对我感觉不悦。 “当然好啊,”alice爽快地答应了。“你可以开始编辫子了。 我希望它能复杂而又精致。头纱从这里穿过去,压在下面。”她梳起一撮头发,举起,绞成一股,阐明她想要的细节。她示范完后,rosalie开始接手,羽毛般轻盈地开始拨弄我的头发。alice则又专注于我的脸部工作了。 rosalie一得到alice对我发式的褒奖,就被派去取我的礼服并安置贾斯珀。后者被打发去旅馆接我的母亲和她的丈夫,菲尔。我隐约听到楼下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声音。说话声也渐渐飘到了楼上来。 alice让我站起来,好让她帮我着装和化妆。就在她帮我扣紧背上那一长串珍珠纽扣时,我的膝盖哆嗦得厉害,连带着缎子的裙摆都起了小小的涟漪。 “深呼吸,be。”alice说着。“试着缓和你的续。不然你出的汗会把脸弄花了。” 我尽我所能给出了一个挖苦的表情。“我能办得到。” “我也得去换衣服了。你能就这样保持着么,就两分钟?” “嗯……也许吧?” 她朝我瞪了瞪眼,然后一头冲出门外。 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呼吸上,一下一下地数着肺的起伏,看着浴室灯光在我裙子光洁的织物面料上所投射出的花纹。我不敢看镜子,害怕看到镜子中那个穿着结婚礼服的自己,我惊恐之极。 alice在我数到两百下呼吸的时候就回来了,一身如同水银泻地般的银色晚装更能突显她纤细的身材。 “alice,哇~。” “这没什么。今晚没人会注意到我的,至少你在的时候不会。” “啊,啊。” “那么现在,你已经可以控制自己了吗,或者要我把贾斯珀带上来?” “他们到了吗?我妈妈在这儿了吗?” “她刚刚进门,现在正在上楼来。” 蕾妮两天前飞到这边,我尽可能地花时间陪伴在她左右,换句话说,只要我能把她从埃斯梅和装饰的话题上拉开的话。如果让我说的话,她已经比一个晚上被关在迪斯尼乐园里的孩子还要乐在其中了。让我觉得,就像被查理骗了一样,害我白担心一场…… “欧,be!”还没穿过门就开始高声尖叫起来。“欧,宝贝,你真是太美了!欧,我都要哭了!alice,你太神奇了!你和埃斯梅都可以去经营婚礼策划的生意了。你从哪儿找到这条裙子的?太 漂亮了!那么优雅,那么高贵。be,你看上去像刚从简奥斯丁的电影中走出来一样。”我母亲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遥远,房间中的物体也有点模糊。“围绕be戒指为主题而出的设计,多么富有创意啊。太浪漫了!让人不禁联想到这枚戒指从19世纪开始就在爱德华家代代相传了!” alice和我交换了个阴谋得逞了的眼神。我母亲对于服饰时尚方面已经落伍100年了。这场婚礼主题并不是围绕着戒指,而是爱德华本人的。 这时,门口又响起了一阵响亮,粗哑的清嗓子声音。 “蕾妮,埃斯梅说差不多该让你下楼就位了,”是查理。 “哇喔,查理,你看起来很神气嘛!”蕾妮用几乎震惊的语调感叹。而查理的回答仍显示了他的固执。 “是alice让我穿的。” “已经到时间了?”蕾妮自言自语,听起来几乎跟我一样紧张。“这一切来得太快了。我有点晕。” 我们两个都是。 “在我下去之前,来拥抱个。”蕾妮坚持说。“小心点,别扯到任何东西。” 母亲温柔地环住我的腰,接着转圈似地向门口走去,只为了转完一圈就又能看一次我的脸。 “欧,天哪,我差点忘了!查理,那个盒子在哪里?” 我父亲在口袋中摸索了一分钟,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交给了蕾妮。蕾妮揭开盖子,并递给了我。 “一些伤感的东西,”她说。 “也是旧东西了。他们曾是你斯旺祖母的,”查理补充说。“我们找了珠宝匠把原来的人造玻璃石换成了蓝宝石。” 盒子里躺着两枚份量沉甸甸的银色发梳。梳齿的最上端,点缀着簇状的深蓝色的宝石,极其精美。(大家发挥想象吧,我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了,我短发不用这个的==) 我的喉咙哽咽了。“妈妈,爸爸……你们不需要给我的。” “alice不许我们做别的事情了,”蕾妮说。“每次我们想做点什么,都被她揭穿了。” 我放声大笑了起来。 alice走上前,迅速地把两枚发梳插在两侧的发髻边。“这边的东西古旧又略带伤感,”alice若有所思,退后几步端详着我。“而这边的礼服却是新的……那么这里……” 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她扔给我的一样东西, 摊开掌心一看原来是一双白色的吊带丝袜。 “那是我的,记得还给我。”alice对我说。 我脸一下子红了。 “那就对了,”alice满意地说。“一点点色彩,这就是你所需要的了。你已经非常完美了。”带着一丝自我庆贺的微笑,她转身对着我的父母。“蕾妮,你该下楼了。” “是,遵命。”蕾妮给了我个飞吻后,就急匆匆地出了门口。 “查理,你能把花拿来吗?” 趁查理不在屋里,alice一把抓过我手中的吊带袜,并一头扎到了我的裙底。当她冰冷的手触碰到我的脚踝时,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差点站不稳。她猛地拉紧袜子,示意穿好了。 当查理带着两束白色的花束进来前,她已经站起了身。玫瑰,柑橘和小苍兰所营造的香气,仿佛薄雾般笼罩着我。 rosalie——这个家中仅次于爱德华的优秀乐师——开始在楼下的钢琴演奏了。帕赫贝尔的卡农。我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放轻松,be,”查理虽这样说,却紧张地转向alice。“她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你认为她能做得到么?” 他的声音好缥缈,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腿在哪里。 “她会好的。” alice就站在我面前,踮着脚尖以便可以直视我的眼睛,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腕。 “集中精神,be。爱德华就在楼下等你。” 我深吸一口气,希望自己能够平静下来。 音乐渐渐过渡到一首新的曲子。查理捅捅我。“be,我们要上了。” “be?”alice问我的时候仍然看着我。 “是的,”我短促的回答。“爱德华。好了。”我让她把我领出房间,查理紧紧地尾随着。 大厅里的音乐响多了。它与千万朵鲜花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漫上楼梯。我把精神集中只去想爱德华正在下面等我,然后向前迈开了脚步。 这段音乐很耳熟,重重装饰音之下,原来是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 “该我了,”alice悦耳的声音说道。“数到五,然后跟着我。”她开始以一种缓慢、优雅的舞姿旋下楼梯。我早该意识到让alice作为我唯一的伴娘是一个错误,这样显得身后的我更加的手脚不协调。 高昂的乐曲中突然插入一阵鸣号声,我知道这是给我的暗示。 “别让我摔跤了,爸爸,”我小声地说了一句。查理拉起我的一只手挽住他的臂弯,并紧紧地握住。 一次一个台阶。当我们随着缓慢的进行曲开始下楼时,我这样告诉自己。我的登场引起了来宾们的交头接耳,我能听到,但直到来到了平地前,我都不敢抬起眼睛。血液充斥着脸颊,当然我的定位本来就是一个害羞的新娘。 一旦跨过令人提心吊胆的阶梯,我就开始寻找他。一开始的短瞬间,我被屋子的各个角落中挂满的花环所吸引,这些花环又成千上万朵白色的鲜花织成,花环上垂下长长的白色丝带。但是我掠过了那些花团锦簇,和成排敌缎子套面的椅子,看到所有人都注视着我时,我的脸涨得更红了,最后,我终于找到了他,正站在装饰着更多鲜花和花环的拱门前。 我几乎没有意识到还有carlisle站在他的身边,两人的身后还有安吉拉的父亲。我没见到我的母亲,她应该坐在了前排,也没看见我的新家人,也没有看见任何的来宾——他们应该呆得更久一点的。 我能看见的只有爱德华的脸;它充斥着我的视野,占满了我的整个心灵。他似蜜的双眸燃着金色的火焰;完美的脸庞恰如其分地承载他深沉的情感。接着,当他对上我充满敬畏的凝视后,报以一个摄人心魄的微笑。 忽然之间,全世界就只剩下查理的手传来的压力,才让我没有急切地冲到神坛边。 进行曲实在太慢,让我不得不努力调整步伐来迎合它的节奏。感谢上帝,通向神坛的走道很短。然后,终于,最后,我到了。爱德华伸出他的手。依照这个世界古老的,查理托起我的手,并将它交付到爱德华手中。我碰到了他冰冷、神奇的肌肤,感觉终于到家了。 我们的誓言如同已经被无数次宣读的那样,简单而又传统。但没有一对夫妇会像我们这样特别。所以我们让韦伯神父在誓言上做了小小的修改,他把那句“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巧妙地替换成更为贴切的“只要我们都还活着”。 在那一刻,趁着牧师在说他胆词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在经历了那么久的跌宕起伏后,终于在一处合适的地方落了脚。过去的我竟然会害怕这一切,认为这场仪式也像某件硬塞给我的生日礼物,或者某场丢人现眼的展示,好比舞会;我简直太莫名其妙了。我看向爱德华那闪耀着胜利光辉的眼睛,知道自己也同样是个赢 家。只要我能和他在一起,其他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等到要我宣誓时,我都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愿意,”我努力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低得都听不见,眨眨眼睛,想要看清他的脸。 当轮到他宣誓时,每个字都带着胜利感,异常清晰。 “我愿意,”他宣誓。 韦伯神父宣布我们结为夫妻,爱德华伸出手捧住我的脸,小心的,就如同捧着撒在我们头上,娇弱的白色一般。透过婆娑的泪眼,我试着去确认这一超现实的事实,眼前这个难以置信的人已经是我的了。 如果可能的话,他金色的双眼看上去好像也已经溢满了泪水。他的脑袋向我凑近,我立刻垫起脚尖,张开双臂——连人带花——环上了他的脖子。 他吻着我,是温柔的,是爱慕的;让我忘记了人群,地点,时间,原因……只记得他爱我,他要我,我是他的。 是他触发的吻,也必须由他结束。我依然贴着他,意犹未尽,完全无视观礼者的窃笑或者是清嗓子的声音。最后,他用手按着我的脸,自己向后退去——太快了——然后看着我。 表面上,他看似被逗乐了,扯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私底下,我却因为他被迫当众表演的瞬间转移而洋洋得意。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他转过身子,好让我们面对我们的朋友和亲人们。而我却迟迟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我最终不情愿地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我母亲的手臂是第一个搭上我的,她满脸泪痕的脸也是我最先看见的。后来我们在无数双手的簇拥中穿过人群,从一个拥抱到下一个拥抱,我的注意力全集中被紧握在我手中的爱德华的手上,对于到底是谁拥抱了我,意识模糊。不过我还是能轻易辨别出,来自我人类朋友们那轻柔、温暖的拥抱,以及来自我新家庭成员那儒雅、冰凉的拥抱。 有一个炙烈的拥抱尤为与众不同——塞斯勇敢的站在吸血鬼群中,代替我那失去了的狼人朋友。 ☆、第四部 破晓 第四章 姿态 婚礼流畅地转变为一场接待的派对,证明了alice那天衣无缝的计划。河边正是薄暮黄昏;仪式的时间正好够夕阳从树后落下。当爱德华领着我穿过玻璃的后门时,树上的华灯点亮的正是时候,将白色的鲜花照耀愈发鲜艳。那里还有大约一万朵鲜花,香气弥漫。草地上的两棵古老雪松间支起的轻盈纱幔,笼罩在舞池上方。 节奏慢了下来,放松得好像仲夏夜。人群在柔和的灯光下发散开来,而我们两个又再一次受到了才刚拥抱过我们的朋友们的欢迎。现在是该尽情畅谈,尽情欢笑的时候了。 “恭喜你们啊,”塞斯对我们说,一边还把花环扣在了头上。他的母亲,苏恩,紧跟在他身边,她小心谨慎地看着来宾。她的脸干瘦而又凶相,和她女儿leah一样的精悍短发,加剧了凝重的表情。我怀疑她的头发是不是和她女儿一起在誓师大会一起理的。(?) 比利ck在塞斯的另一边,并不像苏恩那么紧张。 当我看着雅各布的父亲,总有种错觉我能看到两个人的影子而不是一个。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脸上满是皱纹,惨白的笑容每个人都能看到。作为长久以来强大、具有神奇力量的首领的世袭者,他与生俱来就被赋予了这样一种权威。虽然这个魔法由于缺少催化剂的作用在他身上无法显现,比利仍然被视作权威的和传奇人物。这份神力流传到他的身上,也同样流传到了他儿子的身上,但后者却放弃了这样的权利、地位。甘愿让山姆uley成为这一传奇和神力的领袖…… 在这样的晚会和这样的人群中,比利显得异常放松。他黑色的眼珠子神采奕奕,好像刚得来什么好消息。他的这份淡定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本来在比利眼中,这场婚礼应该是件极为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他朋友的女儿身上最糟的事情。 我知道要完全不产生抵触情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这场晚会还有更深的涵——挑战卡伦家族和奎鲁特部落达成的古老条约,条约禁止卡伦家族制造其他吸血鬼。狼人们知道违背约定的那一天就要来临,而同时卡伦家族也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在结盟之前,这无疑会触发一轮攻击,一场大战。但是现在,他们更了解对方了,那会不会获得原谅? 就好像要回答我的问题,塞斯倚向爱德华,伸开双臂。爱德华用另一侧空着的手还以一个拥抱。 我看见苏恩微微地一个哆嗦。 “看得出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兄弟,”塞斯接着 说。“我为你感到高兴。” “谢谢,塞斯。这对我意义重大。”爱德华松开塞斯,又看向苏恩和比利。“也谢谢你们。感谢你们能让塞斯出席,也感谢你们今天对be的支持。” “别客气。”比利说话的嗓音还是那么深沉和沙哑,但是我却惊喜地发现他语调中流露出的乐观。或许一份更可靠的停战协议有望了。 看后面已经排起了队,塞斯挥手告别,推着比利去吃东西了。苏恩则将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个人肩上。 安吉拉和本紧接着恭喜我们的,排在安吉拉的父母后面则是迈克和杰西卡,出乎我的意料,他们两个正十指紧扣。我没听说过后来他们两人又在一起了呀。这真是太好了。 紧接着我人类朋友们后面的是我新得兄弟,来自德奈利的吸血鬼家族。我屏住呼吸,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吸血鬼——坦妮亚,金色卷发中挑染了莓红,我从这一点上认出了她。她伸出手去拥抱爱德华。在她后面的另外三个吸血鬼都用他们金色的眼睛盯着我看,丝毫不掩饰他们的好奇。其中一个女子有一头像蚕丝般长长的,浅金色直发。她身边的另一名女子和男子都是黑发,使他们苍白的肌肤略显橄榄棕的色调。他们四个都是那么漂亮,让我的胃一阵绞痛。 坦妮亚仍然拥着爱德华。 “啊,爱德华,”她说。“我真想念你啊。” 爱德华浅笑了一下,熟练地挣脱了她的拥抱,他轻轻地把手按在她的肩上,并向后退了一步,好像想要把她看清楚。“已经好久不见了,坦妮亚。你看上很不错。” “你也是。” “容我给你介绍我的妻子。”这是第一次爱德华如此正式地说出这个字眼;而且看起来他说到这个单词时已经一副开心到要爆了的样子。惹得德奈利家族的人一阵轻笑。“坦妮亚,这位是我的be。” 如同我最糟糕的噩梦中所预见的那样,坦妮亚浑身上下都可爱极了。她看我的眼神更多的是一种若有所思,而不是以前那种逃避。接着她向我伸出手。 “欢迎加入这个家庭,be。carlisle家又壮大了,我们好像是自己的喜事一样感到高兴。我也为,额,最近的那次意外我们没有出力感到抱歉。不然我们早该见面了。你能原谅我们吗?” “当然,”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你高兴见到你。” “现在卡伦家的男女人数已经达到平衡了。 兴许下次就该轮到我们了,额,凯特?”她朝那个金发的女子咧嘴笑笑。 “梦想不灭,”凯特说着张了张她金色的眼睛。她从坦妮亚手中接过我的手,礼貌地握了握。“欢迎,be。” 黑发女子将她的手叠在了凯特的上面。“我叫卡门,这位是伊莱扎。我们都高兴终于能见到你了。” “我,我也是。”我结结巴巴地应答。 坦妮亚迅速看了一眼排在她后面的人们,那是查理的副警长,mark和他妻子。被安排在德奈利这一列,他们都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们以后会有时间相互了解的。我们会有大把的时间的!”坦妮亚跟随她的家人向前移动的时候,笑着对我说。 所有标准的传统流程都被保留了下来。当我俩手执一把刀切下壮观的大蛋糕时,我都快被闪光灯给照瞎了。说蛋糕壮观,是因为它过于了,远远超过我们朋友和家人所需的份额。于是我们开始轮流将蛋糕扣在别人脸上;我还难以置信地看到爱德华非常具有男子气魄地将他那份蛋糕给吞了下去。我用不标准的姿势直接将捧花扔进了安吉拉惊讶的手中。 我借来的吊带袜不知何时已经垮到了脚踝,爱德华仔细地用他的利牙帮我去掉了它。就在他帮我移除吊带的时候,emmet和贾斯珀起哄地笑声又一次让我涨红了脸。爱德华朝我飞快地使了个眼色,他将弹力带带直接射向了迈克newton的脸。 当音乐响起,爱德华将我拉入他的臂弯中,礼俗上他应该请我跳第一支舞。尽管我仍然惧怕跳舞,尤其是当众跳舞,但是我还是自发地跟了上去,只要有他搂着我就很高兴了。他做了所有的事情,我只消在炫目的灯光下和相机的闪光灯中,不费力地旋转就好了。 “好好享受派对,卡伦太太?”他在我耳边低语。 我笑了。“那个称呼还要花上一些时间来适应。” “我们有得是‘一些时间’,”他提醒我,他的声音是那样欢快,我们一边舞着,他还俯下身来亲吻了我。 又是一阵集中的相机快门声。 音乐变换了,查理拍拍爱德华的肩膀。 和查理一起跳舞并不容易。他的水平也就和我的差不多,所以我们,安全起见地挨着边跳舞,小小地转个圈。相形之下,在我们身边翩翩起舞的爱德华和埃斯梅的舞姿,就好像fredastaire和gingerrogers一般。(好 莱坞最伟大的舞蹈搭档,舞王,舞后。) “我会在家里想你的,be,我现在已经感到孤寂了。” 我用干涩的喉咙想说些什么,试着开个玩笑。“我感觉太可怕了,让你自己煮饭——这是典型的过失犯罪。你可以逮捕我。” 他咧嘴笑笑。“我认为吃饭不会有什么问题。任何时候,只要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保证。” 我后来似乎和所有人都跳了舞。见到老朋友固然高兴,但是我真正只想和爱德华在一起。当新的舞曲开始仅半分钟,我很高兴他终于插了进来。 “仍然不喜欢迈克,嗯?”当爱德华领着我从他身边旋开时,我这样评价道。 “当我听到他脑袋中所想的那些东西,我就喜欢不起来。他很幸运我没把他踢出去。或者更糟。” “恩,是啊。” “你有没有看过你自己?” “urn。不,我想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我认为你并没有意识到你今晚是多么的超凡脱俗,美得令人心醉。所以迈克会对有夫之妇萌生不恰当的想法,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我失望的是alice竟然没有拉你去好好照照镜子。” “你知道吗,你总是会偏袒我。” 他轻叹了一声,接着停下舞步,让我转过身去面对着屋子。墙上的玻璃就像镜子一般映射出屋外的派对。爱德华指指镜中那对和我们对面对站着的夫妇。 “偏心,是这样吗?” 我瞧了一眼爱德华的倒影——他完美的脸孔的完美复制——他身边站着一位黑发的美人。她的皮肤雪白中又透出一些玫红;厚重的睫毛下,她的眼睛因为兴奋而瞪得大大的。闪闪发亮的白色紧身礼服,在裙摆部分陡然向外蓬开,像极了一朵倒置的马蹄莲,细腻的剪裁衬托出她高雅、优美的身体曲线,最起码现在她一动不动的时候看起来是这样。 在我还来不及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让镜中的美人转身背对我时,爱德华突然浑身,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好像有人在叫唤他的名字。 “欧!”他说。他的眉头一下子紧锁,不过旋即就舒展了开来。 突然,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什么?”我问他。 “一份意外的结婚礼物。” “恩?” 他没有 回答,而是又接着开始跳起舞来,领我向反方向转去,渐渐远离了灯光,夜色环上了闪着微弱光亮的舞池地板。 直到我们到达了一颗雪松下的阴暗中,他才停下脚步。爱德华直直地朝最暗的一片阴影望去。 “谢谢,”爱德华对着一片黑暗说。“你真是太……太好了。” “善良是我的人生格言,”暗夜中一个干哑但又熟悉的声音回答说。“我能打断你们(和新娘跳个舞)吗?” 我的手卡住脖子,如果没有爱德华扶住我的话,我可能就瘫倒在地了。 “雅各布!”我虽然感觉我又能呼吸了但立刻又哽咽住了。“雅各布!” “我在这,be。” 我寻着他的声音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爱德华紧紧地托住我的胳膊,直到黑暗中的另一双结识的手接住了我。就在雅各布把我拉近的那一霎那,他皮肤的热度立刻就穿透薄薄的丝缎礼服传遍开来。他毫不费力地就开始跳起舞来,他就这样抱着我,而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他俯下身将他的脸颊贴在我的头顶上。 “rosalie不会原谅我,如果我没有正式请她跳支舞的话,”爱德华喃喃自语地说着,我知道他想留我们两个单独待会儿,这是他送我的礼物。 “欧,雅各布。”我现在已经哭了起来,连话都讲不清楚了。“谢谢。” “别哭哭啼啼的了,be。你会弄脏你的裙子的。就只是我而已嘛。” “而已?欧,杰克!现在一切都已经圆满了。” 他扑哧一笑。“是啊,派对可以开始了。伴郎终于赶到了。” “所有我爱的人都在这里了。” 我感到他的嘴唇扫过我的发丝。“对不起,我来晚了,亲爱的。” “我很高兴你最终还是来了。” “就是那样。” 我朝宾客中望去,但是我无法透过跳舞的人们看到雅各布的父亲之前在的地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逗留在这里。“比利知道你会来吗?”这个问题我一问出口,就知道他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也是为什么今晚他如此淡定的唯一解释了。 “我肯定山姆已经告诉他了。我会去看他在……在派对结束之后。” “你回家了,他会很高兴的。” 雅各布向后退了一下,直起身子。他的左手扶在我的背上,另一只手握着我 的右手,并一起贴在了他的胸口。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脏在我的手掌下跳动,我也可以猜到他并不是无意识地把手放在了那里。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只有这一支舞的机会,”他说着,拉起我缓缓地转起圈来,与身后传来的音乐节奏完全不搭调。“我最好好好地表现。” 我们开始和着我手下他续的节奏舞动起来。 “我很高兴我来了,”过了一会儿雅各布静静地开口说道。“我没有想过我会来。但是能……又一次见到你,真好。并没有我想象地那么悲伤。” “我不希望你感到悲伤。” “我知道的。我今晚来也不是为了让你背负更多的负罪感。” “不——你能来我高兴极了。这是你能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了。” 他笑了起来。“那就好,因为我没有时间停下来买一份真正的礼物。” 我的视力经过调整,已经可以看清他的脸了,比我预想的还要高。他是不是还在生长?他已经接近七尺了,而不是六尺。过了那么长时间,能再次见到这些熟悉的轮廓让我安心不少。浓密的黑色眉毛下是他深邃的黑色眼睛,高高的颧骨,饱满的嘴唇向后缩去露出闪亮的白牙,配合他说话的语调,扯出一个挖苦的笑容。他的双眸打着转——小心地;我看出他今晚很谨慎。他做了所有他能做的让我开心,不闪躲,也不让我看到他为此所付出的代价。 我却从来没有为雅各布这样一位朋友做过任何事情。 “你什么时候决定要回来的?” “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在他回答自己的问题之前,他深深吸了口气。“我不清楚。我猜我已经往回徘徊了有好一阵子了,或许我已经决定了要往这儿来。但是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开始奔跑起来,不知道是否能赶得上。”他笑了起来。“你不会相信这种感觉有多奇怪——再次用两条腿行走。还有衣服!异样的感觉让我看上去更为古怪。这是我原来没有想到。我已经对人类的行为生疏了。” 我们就这样一圈又一圈地旋转着。 “话说回来,如果错失见到这样的你,将会是我的遗憾。这值得我大老远跑回来。你看起来是如此难以置信,be,那么的美丽动人。” “alice今天在我身上可是花了大量的时间的。当然黑夜也有帮助。” “你知道,对我来说这还不算黑暗。” “是啊。” 狼人的感觉。他看起来那么像人类,很容易让人忘记他作为狼人所能做到的事情。尤其是现在。 “你剪了头发,”我注意到。 “是的。你知道这次容易多了。我认为我最好多锻炼下双手。” “看上去很不错。”我撒谎了。 他开心地笑了。“是的。我自己剪的,用生锈的厨房剪刀。”他咧开大嘴笑了起来,接着他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你幸福吗,be?” “是的。” “那就好,”我感觉到他耸耸肩。“那是最重要的事情。我认为。” “你怎么样,雅各布?说实话。” “我很好,be,真的。你不需要再为我担心了,也可以停止去骚扰塞斯了。” “我并不是因为你才去烦塞斯的,我挺喜欢他的。” “他是个好孩子。比起某些人,是个不错的伙伴。我告诉你,如果我能摆脱脑海中的声音,做一头狼是件很棒的事情。” 这个主意听上去让人好笑。“是的,我也会把我的嘴闭上的。” “如果你能这样做的话,那样只能说明你精神错乱了。当然,我早就知道你是精神错乱的。”他取笑我。 “谢谢。” “精神错乱总好过要和一伙狼分享我的思想。因为没人会去听疯子的声音的。” “嗯?” “山姆在外面,还有其他人。你知道,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我不服从组织,之类的。万一我是来搞砸派对的。”对于这个可能的想法,他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笑容。“但是我不是到这里来破坏你的婚礼的,be。我到这里来是……”他的声音小了下去。 “是来让一切变得完美的。” “那是个很高的要求。” “好在你个子够高。” 我的冷笑话让他大叫了起来,接着叹息着说。“我到这儿来是作为你的朋友的。你最好的朋友,最后一次了。” “山姆应该多给你些信心的。” “嗯,或许是我多心了。或许他们不管怎么样都会在那里的,留心塞斯。这里有太多的吸血鬼,而塞斯却不够警惕。” “塞斯知道他不会有任何危险。他可比山姆了解卡伦家的人多得多。” “当然,当然,”雅各布在我们起争执前,努力缓和了局面。 让他作为外交使者,真是有种讲不出的奇怪。 “我为那些声音感到抱歉,”我说。“我希望我能做得更好的。”各个方面来说。 “没有那么糟,我只是在发发牢骚而已。” “那你……幸福吗?” “很接近了,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你是今天的明星哦。”他轻笑了声。“我敢打赌你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万众瞩目的焦点。” “是啊。我还嫌不够瞩目呢。” 他笑了起来,越过我的脑袋向前望去。他噘起嘴巴,沉默地看着闪亮热闹的舞会,翩翩起舞的舞者,花冠上飘荡下来的;我和他一起看着。从这个黑暗、安静的地方看过去,那些画面都显得好遥远,就像看着雪花球中卷起的白色风暴。 “我要给他们大大的表扬,”他说。“他们对搞派对很有一手。” “alice有种永不止步奠性。” 他叹气说。“音乐结束了。你认为我还可以再跳一曲吗?还是我得寸进尺了?” 我紧了紧环在他身上的手。“你想跳多少支舞都可以。” 他笑着说。“那可真有趣,虽然我本来只是想跳两支就可以了。别说话了。” 我们又开始转起圈来。 “你刚刚是不是在想我要和你说再见了?”他喃喃地说。 我竭力想把堵在喉咙口的东西咽下去,但是却做不到。 雅各布看着我,皱起了眉头。他用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拭去了上面的泪水。 “你今天不应该哭的,be。” “每个人都会在婚礼上哭泣的。”我带着厚重的鼻音说。 “这都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是的。” “那么就笑一个。” 我试了下,却被他嘲笑了我的愁眉苦脸像。 “我会尝试记得你的这个样子。假装……” “假装什么?假装我已经死了么?” 他咬紧牙关。他正在和自己的决定做斗争,他到这里来是想给我一份贺礼的,而不是来审判我的。我想我能猜到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不,”最后他终于这样说。“但是我可以在我的脑海中回想这 样的你。粉粉的脸颊。有续。笨手笨脚的。所有这一切。” 我用尽全力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他笑了。“这才是我的女孩啊。” 他开始说些其他的事情,但突然猛地合上嘴。再次陷入了挣扎,牙齿磨碎了那些不想说出口的话。 我和雅各布之间的关系本来是那么单纯。自然得好像呼吸。直到爱德华回到了我的生命中,这层关系开始变了味。因为在雅各布看来,我选择了爱德华,就选择了死亡,甚至更晦暗的命运。 “你想说什么,杰克?告诉我呀,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说的。” “我,我……我没有任何事情要对你说的。” “欧,求求你了。就说吧。” “是真的。我没有……是,是一个问题。我想要你告诉我一件事情。” “那问我啊。” 他又挣扎了一分钟,最后向外呼了一口气。“我不应该这样做的。没事了。我只是想满足病态的好奇心罢了。” 而我太了解他了,我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不是今晚,雅各布。”我小声地说。 比起爱德华,雅各布更执着于我的人性。他珍视我的每一次续,知道它们已经屈指可数了。 “哦,”他试着掩饰自己的放松。“哦。” 一首新的曲子响起了,但是这次他并没有注意到。 “那是什么时候?”他压低了声音。 “我不知道确切的时候。一两个礼拜后吧,大概。”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了,变成了一种防备、嘲弄的语气。“还在等什么呢?” “我不想我的蜜月在扭曲的痛苦中度过。” “你就那么想度蜜月吗?玩西洋棋?哈哈。” “很好笑哦。” “开玩笑的,be。但是老实说,我看不出重点在哪里。你和你的吸血鬼是不可能有一个真正的蜜月的,那又为什么要流于形式呢?有什么就说出来吧,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把这件事情推后了,虽然那也算件好事,”他突然急切起来。“没什么好害羞的。” “我没有推迟任何事情,”我大声打断了他。“而且,是的,我可以有一个真正的蜜月!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 他停下我们缓慢的舞步。有那么一刻,我还以为他终 ☆、第四部 破晓 第五章 埃斯梅岛 “休斯顿?”我突起眉毛问道,当我们到达西雅图港湾的出入口时。 “只是在去的道路上”爱德华笑着肯定我。 当他弄醒我之后我很难再倒下去睡。他拉着我通过终点时我一直糊里糊涂的,在眨眼数次后努力记起要怎样睁开我的眼睛。在我们停在国际检验台检验我们下个一航班的时候,我花了几分钟时间才明白发生什么事。 “里约热内卢?”我有些轻微不安地问。 “再次停住。”他对我说。 飞行旅行到美国南部是漫长却又舒适的,前提是坐在在宽敞的一等席位里并且有爱德华的手臂支着我。当我们盘旋在机场上空时夕阳透过飞机窗户射进来,我警觉地醒来。 我们无法在机场联系到另一条我所希望的航班。相反我们乘坐一辆出租车通过黑暗,拥挤,充满生活气息的里约街道。爱德华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西班牙语指示司机,我猜想我们在下一趟的旅行之前已经找到了一家旅店。当我考虑到这个的时候一种极具怯场的痛苦扭曲着我的胃。的士继续通过蜂拥的人群,直到他们开始变得稀疏,我们正在接近城市极西边靠近海洋的地方。 我们在码头停下。 爱德华引领长长的白色游艇停泊在夜间近黑的海水里,他停在一艘小于其它的船,轻巧光滑,显然内置速度胜过空间大小。豪华舒适,但比其它更为优雅。他轻快地跳进去,尽管还背着重重的包。他把那些丢在甲板上然后转过身小心地让我从边缘上去。 我沉默地看着他,船正准备离开,他似乎如此熟练和舒适,这让我感到惊讶,因为他之前从未提到过对划船有兴趣。但是话说回来,他对他刚刚做的一切相当熟悉。 正如我们公海所展现的,我在脑海里审查了基础的地理。至于我能记住的,这里没有从巴西吹来的东风……直到你抵达非洲。 当里约的夕阳渐渐消失并最终消失在我们身后,爱德华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他的脸上是一种因为速度而露出的我所熟悉的兴奋笑容。船冲破浪花向前行驶着,海水洒在身上足以让我洗个澡了。 我尽最大的努力抑制住我的好奇心。 “我们还要再走多远?”我问他。 他没有忘记我是一个人类,但我想知道他是否打算让我在这个船上呆一辈子。 “大概还有半小时。”他看着我紧握住座位的手,笑道。 啊恩, 我想,毕尽他是一个吸血鬼。也许我们正要去亚特兰蒂斯。(传说中沉没在大西洋的岛屿) 20分钟后,他在轰鸣的引擎里叫我的名字。 “be,看那。”他直直地指向前方。 刚开始我所能看见的只是一片黑暗,白芒的月光洒在水面上。当我仔细看着他所指的方向时,发现有一团黑色低矮形状的东西打破了海浪上的月光一片光辉之中,被月亮漂成洁白。引擎?停下了,周围一片寂静深远,除了海浪没有别的。浪花拍打着小船,微风中传来棕榈树的沙沙声。空气温暖湿润,弥漫着芬芳,像沐浴之后的水汽。 “埃斯米岛?”我压低声音,但仍然很响,因为它闯入了安静的夜晚。 “carlisle的礼物,esme愿意将它借给我们。” 礼物?谁会将一坐岛作为礼物?”我皱起眉头。我没有意思到爱德华的极端慷慨大方是一个学问上的行为。 他把箱子放到码头上,转身冲我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并且帮助我下去。他没有牵我的手而是将我搂进怀里。 “这不会是你想要的门槛吧?”我气喘吁吁地问他,小船因为他跌跃而轻微摇晃。 他苦笑:“如果不计划周详一点,那就没什么用了。” 他用一只手抓住船的线杆,另一只手架住我,落在一条通向一片黑色植物的沙地上。 在走过一片生长的黑色后,我看见前面有一个温暖的光源。我意识到那个方向是一座房子——那两个光点,是从一个不错的广场上传来的。 前门是以落地窗的式样构造的,而那通上去的阶梯,比往常更加让我怯场,糟糕透了,我知道我们正前往旅馆。 我的心脏再次透过肋骨传来隆隆声,我的呼声似乎被喉咙卡住,我能感受到爱德华炙热的目光贴在我的脸上。我直直看着前方,却是一片空茫。 他没有问我在想些什么,这向来是他的性格,我想他只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有些紧张。 他将手提箱放在门廊里,然后打开门,它们终于被释放了。 等我注意到爱德华的目光是他已经上了阶梯在门槛里看着我呢。 爱德华把我抱进房子里,我们都很安静,他在折腾翻转着那个灯。我嘟囔着这相当大的岛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我习惯于白色调的整体构建,这看上去倒是挺有家的感觉。最 后爱德华总算能将那个灯打开了。 整个房间是宽大的白色系,离我远一点的那一边是几乎全是玻璃墙,不用想这主要归功于我的这位吸血鬼了。 窗外,沙滩上是明亮的月光,不远处有几座房子,海浪在一边闪闪发光。但是,我居然差点就忽略了一点,我想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在房间的中心,是一张绝对占了位子的白色大床,挂着拥有大团云彩纹案的蚊帐。 爱德华把我放下。 “我可以先去……弄弄行李。” 房间里有些过于温暖了,比外头热带的夜晚要闷热的多。汗水淌过我的颈脖,我慢慢向前走着,我需要确保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手指突然触摸着我的后背,抚过一滴汗水。 “似乎有点热,”他抱歉地说道,“我以为这样会挺好的。” “相当。”我喃喃地说。他笑了,是一种有点神经质的,不大正常的表情。 “我本来,想使那个……容易点的。”他承认道。 我咽下一大团唾沫,依旧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以前有过这样的蜜月么? 我想知道答案,但目前还没有。 “我想知道,”爱德华缓慢的说,“如果……第一次……我是说,也许你想试试和我午夜游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使声音放得更轻松“水很暖和的,沙滩也会使你喜欢。” “听起来不错。”我打断他。 “也许你先需要一个人准备一两分钟……那是一段很长的旅行。” 我木讷地点点头,我觉得几乎没有人会只需要几分钟。也许多几分钟会更合适。 他的嘴唇从我的颈脖拂过我的肩膀“我在水里等你。” 他从我身边走向右边打开的法国大门去沙滩上,半路上,抖掉了他的外套,把他丢在地板上,然后就窜出门了月夜。 我提醒自己需要呼吸了,我跌跌撞撞地走向旅行箱,的旅行箱上是爱德华已经拿出来了的衣物。我知道那肯定是我的。因为右边是我熟悉的梳妆盒,有许多粉色的衣服在那,但我甚至不能识别出一件。我摆弄那几乎一叠的衣服——寻找一些我所熟悉的并且足够舒服的,也许这足以让我出冷汗了——我意识到在我手里是镶了许多纯粹花边非常性感的绸子。那是贴身的衣物。内衣内裤交杂着,上面有法国标签。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发生并且合适发生的事,但总有一点,alice要为此负责。 我放弃挣扎了。我走向浴室,并且朝对着海滩打开的法国大门偷偷看去。我看不见他,我想他这会应该是在水里憋着气呢。 头顶奠空,月亮歪在一边,沙子几乎被月光照耀成一片亮白。一些小东西挂在沙滩上弯曲的棕榈树里摇曳。那是他剩下的衣服在微风中摇摆 炙热再次穿透我的皮肤。 我走到长长的柜台,对着镜子深深地呼吸。看来我似乎在飞机上睡了一整天。我找到我的刷子用力地刷着我的头发直至脖子,直到刷毛上已经沾满了头发。我认真地刷着牙齿,一次,两次。然后我开始洗脸,浇湿我的后颈脖的水让我感到。看来感觉还不错,我又开始洗我的胳膊,最后我不得不放弃,还是决定去沐浴。我知道在游泳前沐浴是一个很荒谬的做法,但我需要线冷静下来,热水倒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式。 另外,再给我的腿剃一下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当我做完这些,我从柜台下抓起一个的白色毛巾包裹住我胳臂以下的部分。 然而,还有一个让我两难的问题还没有考虑。我还应该想到什么?不是泳衣,这很明显。但如果穿上我的衣服似乎相当愚蠢。 但我实在不敢去想alice给我准备的那一大包东西。 我的呼吸开始加快,双手再次起来——沐浴的效果还真是让我平静。我感到头有点晕,我显然是已经恐慌到了极点。我裹在大毛巾里坐在瓷砖地板上,把我的头深深埋入膝盖之间。我祈祷在他还没有决定来找我的时候多把魂拉回来一点。我能想到他看见我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的样子。这不难说服他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什么用了,我们都已经犯了这个错误。当然,我还是感到尴尬的,我不知道要怎样去做,我很害怕走出这件屋子去面对那些无可预料的。 尤其是那些法国内衣。我知道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准备好恰当地控制我的感觉走出去。 人们应该如何做到这些——绝对的恐慌并且要如此含蓄的信任别人——在比爱德华给我的绝对的承诺还要少的前提下?如果在外面的不是爱德华,如果我不知道正如我爱他那样他爱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无条件的不可回头的并坦率不理智的——我不永远会从地上站起来面对。 但是此时在外面的人是爱德华,所以我深深呼吸 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并且赶紧移动我的脚。我拉上手臂下的浴巾然后走出浴室,尽量不去看手提箱上的那些花边和的床,从打开的玻璃门走向那片细沙。 一切都被月亮浸透成黑白无色的。我缓慢地走过那些温暖的细沙,停在一棵弯曲的树旁,爱德华离开了他的衣服。我把我的手搁在粗糙的树面上,来确保我的呼吸很均匀,但似乎还不够。我看着远处一层一层的波纹,在黑夜中寻找他。 找到他并不难,他就站在那,背对着我,凝视着洁白的月亮,腰部一下深深埋在午夜的海水里。苍茫的月光把他的完美的皮肤照耀地洁白,就像那些沙粒一样,耀眼得仿佛月亮本身。他打湿了的头发像海水一样深沉。他一动不动,双手掌心沉浸在水里。海浪涌过他,他就犹如一块大石一样。我的目光凝视着他背上平滑的线条,他的肩膀,他的手臂,他的脖子,他是如幽灵般无暇…… 炙热以不再闪烁着燃烧我的皮肤,它已是缓慢而深沉;它燃尽了我的笨拙尴尬,我那羞涩的不确定。我毫不犹豫的揭开我的浴巾,离开那棵挂着他的衣服的树,走近月光中;它使我一如那些沙粒一样洁白耀眼。 我静静地走到水边,我听不见我的脚步,但我猜他或许听见了。爱德华没有转身。我让柔和的水冲着我的脚趾,他是对的,海水温暖如浴缸里的一样。我轻轻淌进去,小心翼翼的跨越无形的海洋,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沙子是如此平滑,向爱德华缓缓倾斜着。 我涉过水。有些失重地站在他的身边。然后我的手覆上他放在水里的冰凉的手。 “很美。”我轻轻地说,同样抬起头来看天上的月亮。 “那没什么。”他说,不为所动地。他转过身慢慢面对我;海浪从他身后推来,再次冲击我的皮肤,银色的眼睛在他冰一样的脸上。他翻转他的手,以便于我们的手指能在水下紧紧缠绕。那是如此温暖,他冰凉的皮肤都没有激起我的鸡皮疙瘩。 “我想我是不会使用美丽这个词的,”他继续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站在这里。” 我微微笑着,然后抽出我的手——它现在没有了——将它放在他的心上。这一刻,我们彼此相连。在我温暖的抚摸下他轻微地。他的呼吸开始急促。 “我答应过你我们会试试的,”他突然说,很紧张的,“如果……如果我做了些什么不应该的,如果我弄伤了你,你必须立刻让我停下。” 我认真地点点头,对着他的 目光。在海浪里我鼓起勇气做出下一个动作,将我的放在他的胸膛。 “别担心,”我安慰他,“我们是属于一起的。” 我被自己的话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这一刻是如此完美真实,让我没有办法怀疑。 他的手臂缠绕着我,将我对着他。响,又或是冬天,似乎身体里每个神经末端都带起一股电流。 “永远。”他赞同道,然后轻轻拉住我陷入更深的水里。 阳光,晒在不加遮掩的皮肤上,我在上午醒来。上午,又或者是中午,我不大肯定。除了时间一切都是明确清晰的,我知道我在哪里,在明亮的房间里的白色大床上,灿烂的阳刚从敞开的大门里照耀进来,云彩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我很难睁开我的眼睛,我很开心改变了些什么,哪怕只是很小一部分。唯一的声音是外边的海浪,我们的呼吸,我的续…… 我感到很舒服,即使有太阳的烘烤,爱德华冰凉的皮肤是解暑的最好药剂。躺在他冬天般的胸膛上,他的手臂环绕着我,感到舒适和自然。对于昨晚的恐慌我很好奇,现在我感到那是很傻的。 他的手指轻轻落在我的脊柱轮廓上,我知道他能发现我是醒着的,但我一直闭着眼睛并且更加用力地搂着他的脖子,是我能够更加靠近他。 他没有说话,他的手指在我的背上上下移动,几乎没有碰到我,更像是在细细观摩我肌肤的纹理。 如果能永远这么躺着就好了,永远不到破这一刻的幸福,但是我的身体却有着其他想法。我对着我那不耐烦的胃只能苦笑了。经历了昨晚的一切,它也差不多饿了。把我从某个快乐的极点带回来了地面。 “为什么笑?”他喃喃地说,依旧抚摸着我的背,声音认真而嘶哑,把握带回昨晚的记忆,我感到害羞的红色重新蔓延到我的脸上和脖子上。 “我的胃在咕咕叫。”我笑着回答他。 “终于还是无法长时间逃脱做为一个人类啊。”我等着他和我一起笑,但是没有。 慢慢地,从头脑中浑浑噩噩的至高幸福中一层层脱离出来,现实的氛围跟我一个人高涨的幸福感有些格格不入。 我睁开眼睛,我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的喉咙上散发银色光芒的苍白的皮肤,我的脸上边是他完美弧度的下巴。他的下巴绷得很紧,我用手肘支撑着以便于我能更好的看到他的脸。 他盯着我们上面泡沫似的奇怪 华盖,当我研究着他的严肃表情时他没有看我。他的表情是一种冲击——他使我的身子忍不住想要。 “爱德华?”我说道,一种奇怪感哽住我的喉咙,“这是什么?哪里错了么?” “你一定要问吗?”他带着冷嘲的语气艰难的说道。我的第一本能,是让我如此不安de想要知道我是否做错了什么。我试着努力去想昨晚发生的一切,但在我的记忆力找不到任何令人失望的记录。这比我预期的还要简单;我们就像配合相应的作品一样配合完美。 那些给了我们的身体一个同样的美好秘密,如同其他所有一切的美好记忆。火与冰,没有折痕地融合在了一起。比现有证据还要明了的,我属于他。 我不能想到任何使他看上去那么严肃,冰冷。我遗漏了些什么吗? 他的手指抚过我前额担忧的线条。 “你在想什么?”他低声地说。 “你看上去很烦恼,我不明白,是不是你……?”我没法说下去。 他的目光收紧。“你被伤得有多重,be?这是事实——别试图淡化它。” "伤?”我重复到;我发出来的声音比平时要高,因为这个词让我很惊讶。 他挑起眉毛,嘴唇抿得很紧。 我做出最快的估量,舒展自己的身体,拉紧自己的肌肉,的确,它们僵硬而且异常酸痛,但主要的是在身体所有骨头的关节处有一种奇妙感觉,让我感到几乎软弱无力。我相信这不是一种不愉快的感觉。 之后我有点生气,因为他使我所设想的那些完美早晨蒙上了一层阴郁。 “为什么你会得到这个结论?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好。” 他闭上眼睛。“停止吧。” “停止什么?” “停止去想对于这些我不是一个怪物。” “爱德华!”我低声说,打断他。是他将我黑暗的记忆全部带走,添上色彩。“别再说这个了。” 他没有打开他的眼睛,似乎他已经不想见到我了。 “看看你自己,be,然后告诉我我不是一个凶残的怪物。” 伤害,又或是震惊,我不假思索喘着气地跟着他的指示。 发生了什么?我不能理解那些沾着我皮肤的白色绒毛。我摇摇头,白色泡沫瀑布般洒下来。 我用手指 站起一根从头发上洒下来的。 “我为什么被羽毛盖着?”我困惑地问。 “我咬破了一个枕头……或许两个……”他不耐烦地喘着气。“这不是我要说的!” “你咬枕头是为什么?” “你自己看,be!”他几乎是咆哮。他抓着我的手——很小心的——将胳臂翻转着。“看看这个!” 现在,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在羽毛的覆盖下,大片紫色淤青弥漫在手臂苍白的皮肤上。我的目光顺着它们直到肩膀,然后是背后的肋骨处,我随意地在小臂一出淤青上按压下去,看着印记发白,然后重新褪成青紫色,隐隐作痛。 爱德华用他的手对着我胳膊上的淤青,轻柔地触碰着,修长手指吻合在淤青上。 “哦。”我说。 我试着记起这些——记起这些曾经帝痛——但我无法记得。我想不起昨晚他对我粗暴的那一刻,用他的手抓得我如此紧,我只能他想要尽可能爹近我,并且感到非常兴奋激动当他……的时候。 我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没有回应我。我抓住他的手腕试图让它贴着我的脸。但其结果是我在企图拉扯一座雕像…… “爱德华。” 他没有动。 “爱德华?” 还是没动。好吧,就当它是一段独白。 “我不怎么觉得应当抱歉,爱德华。我是……我甚至无法告诉你。我真的很开心。那并没有掩盖什么。别生气,别。我真的f—”(她的话没说完,应该是说要fine~~) “不要那么天真美好地说这个词。”他的声音冰冷。“如果你尊重我的理智正常,就不要说你很好。” “但我的确是。”我小声地说。 “be。”他几乎。“不要说了。” “不,你别这样,爱德华。” 他移动他的手臂,他用他那金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不要毁掉这些,”我对他说。“我很开心。” “我已经毁了。”他轻轻地说。 “就此停住。”我终结住。 我听见他的牙齿紧紧咬住。 “唉!”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注意一下能我记住的?总这样沉默太让人难堪了。” 他的眼睛睁大了点,心烦意乱的。 “这是新的一天。我不能读到你的计划。” “不是今天。” 他盯着我。“什么?” 我抬起手,不顾那些疼痛,激烈地抚上他的胸膛。“如果你能准确地看见我现在的感觉,那一切就不重要了或者是5分钟以前,反正,我真的很开心。完整的以及彻底的感到幸福。好吧,现在,我有点生气,事实上——” “事实上你应该对我很生气。” “好吧,我是。这让你感觉好些了么?“ 他叹息着。“没有。我想不出任何事能使我现在感觉好一些。” 我激动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生气,你在谋杀我的言论,爱德华。” 他翻了下眼睛摇了摇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我感觉更疼了,但并不是很坏,有点像在举重。我曾在蕾妮的强压下做过。每只手吊10磅重物坚持65个路程,第二天我就没法走路了,这次还不如那次的一半坏。 我咽下愤怒,试图使我的声音柔和一些。“我们都知道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我想那或许只是一个遐想。然后——好吧,其实这真的没什么,”我用手指划滑我的手臂。“这只是第一次,我们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我们都很惊奇,我们只是——缺少经验。” 他的表情如此苍白,我没法再说下去。 “遐想?你还期待这一点么,be?你还想再让我伤害你么?你觉得它本还会更严重?你认为这是一个成功的实验,因为你还能行走,没有骨折——这相当于一个胜利?” 我等待着,让他发泄完一切。然后我花了更长的时间等待他的呼吸均匀,目光平静。我回答,缓慢却冷静的。 “我不知道要期待些什么——但我绝对没有想过要如何……如何……只是让它完美精彩。”我的声音渐渐转成了耳语,我的目光从他的脸下滑到我的手上。“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对你来说它是怎么样的,但它对我来说确实如此。” 冰凉的手指将我的下巴抬起来。 “你在担心什么?”他的声音从牙缝里透出来。“我觉得不快乐?” 我的眼睛垂下来。“我知道这不一样。你不是一个人类。我只是试着说明,作为一个人,我不能想象我的生活能比那样更好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我不能不抬头看着他。他现在一脸柔和地沉思着。 ☆、第四部 破晓 第六章 分心 我的娱乐消遣成了在esme岛唯一的问题。我们潜水(当然,当中还要忍受他夸耀他无需氧气装置的能耐);探索从林中环形的岩石小山;参观岛屿南端在树冠上生活的鹦鹉;在西部的岩石港湾享受阳光;在温暖的浅水中和海豚游泳,至少我做到了,当爱德华下水后,那些海豚像有鲨鱼接近似的全离开了。 我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他试图让我感到很忙,心烦意乱,这样我就不会因为性的问题继续让他困扰。每当我对着大屏幕等离子电视下一百多张光盘试图尽量容易一点地和他谈论,他就会用充满、魅力的话语把我引出房子,像珊瑚礁,水下洞或是海龟。 我们就这样继续、继续、继续着每一天,以至于我发现我总是饥饿疲惫当太阳一下山。 我在晚饭后经常打碎盘子,事实上我经常在餐桌上睡着,他不得不将我抱到床上去。部分原因是爱德华总是烧太多食物了,但在登山以及游泳一整天后我实在太饿了,我总是能吃掉很多。然后,过于饱了,让我的眼睛都不能睁开。毫无疑问,所有计划里的一部分。 尽管对于企图说服没有什么很大作用,但我不会放弃。我试着推论,辩护,以及抱怨,一切都无济于事。在我每次能想到更远之前,就已经不醒人事了。我大多数的梦几乎都是噩梦般更真实,更生动,我想,大概是岛上色彩过于明亮了——我厌倦了我可以睡得越来越久。 我们到达岛上大约一个多星期后,我决定妥协了,它对于我们过去几天真的非常奏效。 我现在睡在一个蓝色的房间里。清洁员要等第二天才到,所以白色的房间仍然是羽毛铺成的雪毯。这间蓝色的房间要更小一些,床也更合比例一点。黑色的墙壁,镶嵌了柚木板,所有的配件都是豪华的蓝色丝绸。 我拿了一些alice准备的内衣在晚上穿——一些对我来说来说不太的——相对那些以各自的姿态被塞得满满的比基尼。我不知道她是否预见了为什么我需要这些,然后我打了一个寒颤,尴尬的思想。 我想到那些无辜的象牙白的绸料,担心那么多我的皮肤只会有反作用。爱德华似乎没有注意到任何事,好像我只是穿着我在家里的破旧毛衣。 淤青现在还多了——一些还呈现着黄色,一些已经消失了——所以今天晚上我打算不去管这个恐慌的地方,当我站在浴室地板上准备好的时候。它是黑色的,带着花边,让人觉得如此尴尬。在我走进房间时尽量小心不去看镜子。我不想失去 理智。 我满意地看着他的眼睛失控而惊讶得睁大。 “你觉得怎么样?”我问,转了一圈一边让他看到每个角度。 他清了清喉咙:“美丽动人,你一直都是。” “谢谢。”我酸酸地说。 我太累了而不能迅速爬到软床上去。他用手臂环绕着我把我重新抱进怀里,但这只是向往常一样的习惯——这里太热了,没有他冰凉的身体降温我睡不好。 “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我疲倦地说。 “我不会和你做任何交易。”他回答。 “你甚至还不知道我的筹码是什么。” “这不重要。” 我叹了口气。“见鬼。我是真的想……哦,好吧。” 我停止去争辩,让我的诱饵坐在那里。我打了个呵欠。 只用了一分钟——对我来说时间不长。 “好吧,你想要什么?” 我摩挲着牙齿,胜利地笑着。如果有一个他无法抗拒的,这将是向他索求的机会。 “呃,我想……我知道关于达特茅斯理只是一个借口,但是,坦率地说,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很可能是不该杀死我,”我说,附和着他很久以前曾为了推迟我变成吸血鬼而说的话。“查理肯定会因为达特茅斯的事受刺激,我敢打赌。当然,如果我不能跟上所有那些勤奋的人,这一定很令人尴尬。不过……18,19,这真的也没那么大的差别。它不像在未来一年我将会有眼角的皱纹。”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他用低沉的声音说:“你会等待,你会一直是人类。” 我卷着舌头,让思绪清楚。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他的话从牙缝里透出,口气突然变的很愤怒。“没有这些很难么?”他紧紧抓住我大腿一边褶皱了的花边。 一时间,我以为他会撕破。然后,他的手松开了。“这不重要,我不会与你做任何交易。” “我想转到学校里去。” “不,你不能。那里不再有任何东西值得你去冒险。那足够伤害你了。” “但是我想去。好吧,没有那么多我想要去的大学——我希望我能成为人类尽可能长的时间。” 他闭上了眼睛,从他的鼻子里呼出来气来:“你让我疯狂,be。我们不是谈论过这个100万次了么, 你不总是想尽可能快得成为吸血鬼么? “是的,但是……好吧,我有一个想成为人的以前没有的理由。” “那是什么?” “你猜。”我说,并且拉下枕头去吻他。 他也回吻我,但不是以一种让我觉得胜利了的方式。它更像小心地不去伤害我的感情;彻底控制自己的发狂。轻轻的,他将我推开了一会儿,然后又重新把我搂进怀里。 “你是这样一个人,be。有自己的魅力。”他笑道。 “那是全部的关键,爱德华。我喜欢成为人的这部分。我也不想放弃。我不想通过多年的等待换回的就是成为一个嗜血的疯狂的新生儿。 我打了呵欠,他笑了。 “你累了,睡吧,亲爱的。”他开始哼着我们初见时他为我创的摇篮曲。 “我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疲惫,”我讽刺地嘟囔:“这不能成为你的计划或者任何别的。” 他只是笑着然后继续哼唱。 “我已经厌倦了你想让我睡得更好。” 歌曲中断。“你睡得很死,be,自从我们到这里你没有说过一点梦话。如果不是因为鼾声,我都会怀疑你是否晕死过去了。” 我不理会打鼾的问题,我从不打鼾的。“我没有被折腾?那真是奇怪了。我每天晚上睡觉都做噩梦,并且喊叫。” “你总做噩梦?” “非常鲜明——同样的,你知道,由于色彩。” “色彩?” “这里太明亮真实了。通常,当我做梦,我知道那是我。除了这些,我不知道是在睡觉。他们真的可怕。” 当他重新说话时听起来很不安。“有什么是可怕地?” 我打了一个冷颤。“大部分的……”我忧郁。 “大部分的?”他有点激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并不想告诉他有个孩子反复出现在我的恶梦里;有一些隐私在那个独特的噩梦里。所以,无法给他充足的描绘,我只给了他一小部分。这当然不足以吓唬我或者别人。 “吸血鬼。”我轻轻说。 他紧张地抱着我。“他们不会再打扰我们了。你很快就会长生不死,它们没有任何理由。” 我由他安慰我,被他误解让我感到有点心虚。准确的说,噩梦并不像这样。我不是 为我自己害怕——因为这个男孩。 他不像第一个梦里那样是个普通的男孩——带着血红的眼睛的吸血鬼男孩,坐在那些我所爱之人的尸体中。上个星期我梦见这个男孩四次都是普通的人,他的脸颊充满血色,他的眼睛是柔和的绿色。但是像其他孩子一样,着带着恐惧与绝望逼近我们。 在新新旧旧的梦里,我只是在保护着这个不认识的孩子,没有别的选择。与此同时,我知道我注定要失败。 “你想听我唱歌么?我可以给你唱整晚上,赶走那些噩梦。” “它们不全是坏的。有一些也不错。所以……五颜六色的,在水下,和那些鱼还有珊瑚。似乎它真的会发生——我不知道我是在做梦。也许这个岛上有些问题。它真但亮了。” “你想要回去?” “不,不。现在还不想。我们不能再停留一段时间?” “我们可以呆到你想要的时间,be。”他回答我。 “什么时候开学?我之前都没注意。” 他叹了口气。可能又开始哼唱,但是在我肯定之前我又昏睡过去了。 之后,我在黑暗中清醒,休克般,梦境是如此真实……如此生动,如此感觉强烈……我大声地喘气,在黑暗的屋子里迷失了方向。只在一分钟以前,我还在明亮的阳光下。 “be?”爱德华低声说,他的手臂紧贴着我,温柔地将我摇醒。你还好么,亲爱的?” “哦。”我再次喘气。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太震惊了,泪水毫无预兆地从我的眼睛里滑落,沾湿了我的脸。 “be!”他叫我——大声的,无比震惊。“出什么事了?”他紧接着我的泪水从我炙热的脸颊上抚去,用他那冰凉的,疯狂的手指。 “那只是一个梦。”我不能控制声音里的哽咽,泪水肆意流淌。 但我不能控制笼罩我的悲伤。我悲哀地想这个梦是真实的。 “没什么,亲爱的,你很好。我在这。”他摇晃着我将我拉回现实。这一切来但快让我无法平静。“你还有另一个噩梦?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这不是一场噩梦。”我摇摇头,用手背擦拭眼睛。“那是一个很好的梦。”我的声音打断他。 “那你为什么哭?”他问道,局促不安的。 “因为我醒了。”我痛哭道,用我的手臂搂着他 的脖子,哽咽着。 他对我的逻辑发笑。但声音却紧张且充满关怀。 “一切都很好,be,深呼吸。” “和我说说它。”他催促着。“也许会有帮助。” “我们是在海滩上……”我停下,带着泪水看着他焦急奠使般的脸,在黑暗中模糊朦胧。我静静的凝视着他,失控和悲伤渐渐消退。 “然后?”他最后提道。泪水从我的眼睛里闪烁而下。“哦,爱德华……” “告诉我,be,”他恳求,因为痛苦的声音而神色担忧。 但是我不能。我收紧环绕他脖子的手臂,将嘴唇对着他的。并不是着想要——那是有必要的,对于严重的伤痛。他急迫地回应我,但紧接着很快拒绝。 在惊讶中他轻柔的挣脱我,将我推开,抓住我的肩膀。 “不,be。”他坚持道,看着我,似乎担心我失去了意识。 我的胳膊垂下来,失败,奇异的泪水再次涌出,湿了一脸,喉咙里新的哽咽更加强烈。他是对的——我是真的疯了。 他盯着我,带着困惑不解的,痛苦的眼神。 “我很——很抱歉。”我喃喃道。 但马上他把我拉向他,把我紧紧抱在搂进他大理石般的怀里。 “我不能,be,我不能!”他痛苦地。 “求你了,”我说,我的恳求在他的怀里里若隐若现。“求你了,爱德华?” 我的声音因泪水而,我不能确定他是否因此移动了,或许是他没有准备好解决我的意外行为,又或者是他仅仅难以忍受而失控,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将他的嘴唇回应我的,交织在一起着。 我们在梦离开的地方开始。 当我在清晨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这,我试着让呼吸均匀。我很怕睁开眼睛。 我横躺在爱德华的胸膛上,但是他非常平静,他的手臂没有包裹着我,这不是一个好预兆。我害怕承认此刻的清醒然后面对他的愤怒。我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以便于更好的看见他的脸。那是一张光滑的,面无表情的脸。 “这次我又有多少麻烦?”我用一个很小的声音问。 “一堆。”他说,不过却把头转过来,对着我笑。 我松了一口气。“我很抱歉,”我说。“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好吧,对于昨晚 的事我不是很确切。” 我摇了摇充满了那些荒谬泪水的记忆的脑袋。 “你从没告诉我你梦见了些什么。” “我想我是没有——但是我以一种方式给你展现。”我紧张地笑。 “哦,”他说,睁大了眼睛,然后眨了眨。“很有趣。” “那是一个不错的梦,”我喃喃说道。他没有发表言论,所以等了几秒之后我小心地问:“我被原谅了?” “我正在考虑这个。” 我坐起来,打算检查自己——至少没有羽毛。 感动之余一个奇怪的晕眩击中我。我摇摇头又倒回枕头上。 “呃……头有点晕。” 他右手搂着我,然后说:“你睡了很长时间。12小时。”(饿的睡眠就从来没超过6小时……) “12小时?”多么奇怪。 我快速检查自己一遍,并试图让意图不那么明显。我看上去很好。胳臂上的淤青仍然是一个星期以前的,淡淡的黄色。我试着伸展一下身体,同样很好。实际上,比以前要更好。 “检验完整了?” 我羞涩地点点头。“枕头似乎都还存活着。” “不幸的是,我不能和你说同样的,呃,睡衣。”他指了指床脚那,几块零散的黑色花边散落在丝绸床单上。 “太糟糕了,”我说:“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我也是。” “还有其它的的伤亡者吗?”我胆怯地问道。 “我会买一个新的床还给esme。”他承认道,看了一眼他的肩膀那。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发现大量床头板左边的木块,明显瞪在那。 “嗯。”我皱起眉毛。“你相信我会听到那个的。” “你不是很善于观察,当你的注意力在那些……纠缠混乱的其它事物上。” 我盯着他的脸,寻找任何愤怒或会让我害怕的表情。他平静地回头凝视我,他表情平静,读不出任何情绪。 “你还好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笑了。 “什么?”我迷惑不解。 “你看上去很内疚——好像你犯了罪一样。” “我的确觉得内疚。”我呢喃道。 “你确实是太愿意你丈夫了。但这不是 并不是死罪。” 他看上去似乎在挑弄我。 我的脸颊发烫。“这个词意味着一定程度的预谋。” “也许这个词不大恰当。”他同意道。 “你不生气?” 他苦笑道:“我不生气。” “为什么不?” “恩……”他停顿了一下,“我没有伤害你。这一次要似乎更加容易了,控制我自己,以免力道过度。”他再次闪烁着目光看向毁坏的床架。“也许是因为我更加清楚了要期待什么。” 一个充满希望的笑容蔓延在我的脸上。“我告诉过你那只是实践问题。” 他翻了下眼睛,然后笑开始笑。 “你的早餐时间到了?”他问道。 “好吧。”我从床上跳起来。不过我移动太快了,失去了平衡。在我撞向梳妆台前他赶紧抓住我。 “你还好吗?” “如果我的生命里不能再更好地掌握平衡感的话,我会要求退还。” 今天早上我下厨,煎了鸡蛋——我太饿了等不及精心制作些什么。不耐烦的,在几分钟后我把它们翻转到盘子里。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焦了的鸡蛋的?”他问道。 “现在。” “你知道你在上个星期吃了多少吗?”他从下面检出垃圾箱子——里面装满了带着洞的蓝色小盒子。 “奇怪,”我在使劲咽下一口焦团。“我的胃口在这里不太对。”我猜想着,但我先前就已经大脑糊涂了。“但是我挺喜欢这里。我们可能会很快离开,即使我们不那样,又怎安排达特茅斯的时间?天呐,我想我们还需要找到一个地方住然后装修。” 他在我旁边坐下。“你现在可以放弃你所谓大学的借口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而且我们也不是那样协议的,所以这里没有附加条件。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一个借口,爱德华。我不想像一些人那样浪费我的时间。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来释放be?”我在他模糊低沉的声音里说。他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我真的希望可以尽可能多的时间成为人类。”我俯身用手抚上他裸露的胸膛。“我还没有满足。” 他怀疑的,犹豫不决地看着我。“为了这个?”他问道,牵覆着我的手缓缓移动到他的腹部。“性是所有的关键?”他转动眼睛。“为什么我不那样认为?”他自 我讽刺道。“我可以用很多理由论证。” 我笑道:“是的,或许。” “你是这样一个人。”他重复说道。 “我知道。” 他的嘴角拉起一丝微笑。“我们回去达特茅斯?确定?” “我很可能在新学期里失败。” “我会辅导你。”他的嘴角的笑意更强了。“你将会爱上学校。” “你认为我们在这么晚还能找到一个公寓?” 他朝我做个鬼脸,看上去天真无邪。“好吧,其实我们在那已经有一个现成的个的房子了。你知道,以防万一。” “你买了一栋房子?” “房地产真的是一项很好的投资。” 我挑起眉毛,随他去。“我以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马上。” “是的,老天禁止牢房不受保护。”他苦笑。 “我们能呆多久?”我问道。 “我们会在一个很完美的时间里。几个星期,如果你想的话。在我们去新罕布什尔之前可以先去看看查理。我们可以度过一个很好的圣诞节和蕾妮——” 他的话描绘了一个很好的将来,每个相关的人都参与其中——雅各布除外,别人遗忘了,心烦意乱的,我重新计划了我的想法——为每一个人。 没有什么能够变得更容易。现在我确切地思考着成为人类究竟有多么好,相当人的一点使我的思绪漂移。18岁或是19岁,19岁或是20岁……那真的重要吗?我不会在一年里改变那么多。成为人类和爱德华……这个抉择在每一天都变得更微妙。 “几个星期,”我同意。紧接着,由于似乎没有足够的时间,我说:“所以我想——你知道我先前说的关于实践的问题?” 他大笑。“你确定能坚持这个想法?我听见船声了,清洁工肯定到了。” 他看着我坚持这个想法。所以这是否意味着他不打算给我带来更多关于实践的练习?我笑了。 “去古斯塔沃前让我解释一下关于白色房间的那些混乱,然后我们可以出去了。那是靠南边一个——” “我不想出去。我今天不想探索完整个岛。我想待在这看电影。” 他噘起嘴唇,试着不嘲笑我不满的情绪。“好吧,无论你喜欢什么。那为什么当我站在门这的时候你没有在挑选其中一个呢?” “我没有听见敲门声。” 他竖起脑袋朝一边听。半响之后,一个微弱的,胆怯的敲门声。他笑着转向走廊。 当他回到大厅时我能听到爱德华低沉的,天鹅绒般的声音,如我所想的用完美流畅的葡萄牙语交谈。另一个声音更粗糙的人用同样的语言回答。 爱德华带领他们走进房间,在途中指向厨房。在他身后的这两个巴西人看起来难以置信得矮小和黝黑。一个是很直率的的男人,另一个是稍微瘦弱一点的妇女。他们的脸上都布满皱纹。爱德华冲我自豪地微笑并对我比划一个手势,我听见我的名字混合在一个慌忙的,不熟悉的声音里响起。当我想起他们马上就会看见那个铺满白色泡沫般华盖的混乱的房间,我的脸不自觉得红了。那个小男人有礼貌地冲我笑笑。 但是那个小一点的咖啡色的母女没有笑。她用混合着震惊,担忧的情绪看着我,瞪大了眼睛。 在我做出反应之前,爱德华已经领着他们走向那个鸡窝,他们走了。 当他回来时,是独自一人的。他迅速走到我身边用双臂把我抱在怀里。 “她是做什么的?”我想起她震惊地表情,急迫地低声说道。 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卡鲁是印度巫术者。她有点迷信——或者你可以称作洞察力——那些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人。她察觉到我是什么了,或许只是还不够肯定。”他并不担心。“她们在这有自己的风俗传说。libishomen——一种专门以饮漂亮女人的血液为生的恶魔。”他瞅了我一眼。 仅仅巫师漂亮的女人?好吧,那是一种恭维。 “她看上去吓坏了。”我说。 “她的确是——它主要是担心你。” “我?” “我害怕为什么我会让你在这里,就这样。”他阴郁地笑着,然后看向墙角的那些录像带。“哦,好吧,为什么你不为我们选择一些来观看呢?那是一个人可以接受去做的事情。” “是的,我肯定一部电影可以让她接受你是一个人类的事实。”我笑道,用胳臂牢牢扣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他俯下身来这样我就可以吻他,然后他伸出胳臂紧紧把我搂在怀里,将我从地板上抱起,这样他就不必一直弯着身子了。 然后我听见一声喘气,他突然把我放下来。卡鲁僵在走廊上,她的头发上铺满了羽毛,还有一大袋的羽毛被她提在手上,脸上写满了恐惧。 ☆、第四部 破晓 第七章 意外 我穿过裹尸布一般的迷雾,层层黑线低压而来。我看见他们邪恶的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强烈的,杀人的。咧开嘴唇露出锋利尖锐的,粘湿的牙齿——一些在咆哮,一些在微笑。 听到身后婴儿典哭,但是无法回头看他。即便我是如此极度地想要确保他的安全,我的焦急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他们幽灵般苍白,他们黑色的长袍在快速移动下滚滚翻卷。我看见他们弯曲的仅是骨头的爪子。我们被包围,我们正走向死亡。 然后,一束光亮像火焰燃烧般闪烁着,整个场景突然变幻无穷。但是,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些魔鬼仍旧向我们缓缓靠近,准备下手。我看见这些所有的景象是怎样真实的变幻的。突然,我对它们感到那样饥饿。我想要扑向它们。我蜷伏着向前,恐慌转变为杀戮,笑容蔓延在我脸上,我用裸露的牙齿着,咆哮着。 我僵硬的身体猛烈摇晃,从梦中惊醒。 房间是黑色的,充满的水蒸气。太阳边的汗水纠结着我的头发,顺着喉咙流淌下来。 我摸索着温暖的床单,发现它们空着。 “爱德华?” 就在这时,我的手指顺利的触碰到了一片光滑,平坦,僵直的东西。一张纸,对折过的。我抓着这张留言跌跌撞撞穿过房间去按电灯开关。 留言外封注明是给卡伦夫人。 我希望你还没醒,并且注意到这张留言。但是,如果你醒了,我将会很快回来。我去趟本土狩猎一会就回来睡觉,当你再次醒来是我就会在你身边。我爱你。(我也想去趟美国狩猎然后很快回来睡觉……) 我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在这差不多两个星期了。我应该预计到他会不得不离开的,但是我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在这里似乎是存在在时间以外,在一个完美的状态里漂流。 我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我已经完全清醒了,虽然橱子上的钟显示留言只是一个小时以前的。我知道我永远不能在闷热和枯燥中睡着。我没有提到这样一个事实,如果我关上灯闭上眼睛,我很肯定我看见了那些黑色的影子在我脑海里反反复复。 我从床上爬起来,漫无目的地在黑暗的房间里头翻转的灯光下徘徊。那么大的房间却没有爱德华在这,显得无比空旷。一切都不一样了。 最终我站在厨房里,并决定我需要一些事物来缓解。 我拨弄着电冰箱直到我发现了炸鸡。 盘子里热乎乎的炸鸡看上去不错,就像以前在家里一样舒适。当它填饱我的胃后我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神经质了. 它的气味不错,刚开始我吃的很快,当中我的舌头似乎都要燃烧了。在咬第五口或第六口的时候它已经慢慢冷却下来让我能够细细品尝。我放慢咀嚼。有一些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味道么?我检查了肉,全都是白色的,但我不知道它住否已经被处理干净了。我又试着咬了两口。恩——肯定不是很好。我赶紧跳起来吐掉。突然,这鸡油的味道让我作呕。我把整盘东西扔进垃圾箱里,然后打开窗让气味散去。凉丝丝的风从窗外吹来,覆在我的皮肤上感觉很好。 我突然感到一阵精疲力尽,单卧是在不想回到那个闷热的房间里。所我把窗户开打,让尽可能多的风吹进客厅,然后在它们的吹拂下躺进沙发里。我转过头来看一部前几天我们已经看过的电影,很快在鲜明的音乐中沉沉睡去。 当我再次打开我的眼睛,太阳已经过了半边天,但不是光线将我弄醒的。冰凉的胳臂环绕着我,内脏里几乎像是有一股迷人的震撼激荡着。 “我很抱歉,”爱德华喃喃抱怨道,用冰凉的手抹去我额头的汗水。“多么不周密,我没有想到我不在这你会有多热。我下次离开前会现将空调调好。” 我没法集中精力去注意他说什么。“对不起!”我喘着气,从他怀里挣脱。 他自动松开。“be?” 我飞快地跑去浴室,把手伸进嘴里。我感到极度糟糕的——我没有照顾好我自己——在第一时间——当我蹲在厕所边上猛烈地呕吐的时候他呆在我边上。 “be?怎么回事?” 还没法回答他。他为我感到焦急,把头发从我脸上破开,等待着我能再次呼吸。 “该死的鸡。”我呜咽着。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很担忧。 “是的,”我喘着气。“只是事物中毒了。你不用在这看着的。走吧。” “不可能,be。” “快走。”我再次起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冲洗我的嘴。他小心地扶着我。 在我把嘴唇洗干净后,他把我抱上床,然后小心地让我躺下,用他的手支撑我。 “食物中毒?” “是的,”我的声音低沉。“我昨晚做了一些炸鸡。它坏了,所以我把它扔了。但 是我一开始吃了一些。” 他把一只冰冷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那感觉很好。“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我想了一会,恶心感像它来时一样突然就过去了,我现在就像其它早晨一样。“很好,就是有点饿了。” 他让我等了一个小时在他给我煎好那些鸡蛋之前,并且给了我一大杯水。我很完美幸福,这只是在半夜有点累。他 打开新闻有线电视——我们很久没有关注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可能要爆发了我都不知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懒洋洋地躺在他的膝上昏昏欲睡。 我对这些新闻感到厌烦,转过身子靠向他去吻他。就像今天早上,当我移动时一阵剧痛感从我腹部传来。我歪斜着身子离开他,我的手紧张地捂住嘴。这次我来不及跑去浴室,就直接跑向厨房的水槽。 他又拨开我的头发。 “也许我们该回到里约了,找个医生看看。”当我在呕吐完焦急冲洗嘴巴时,他担忧地提议。 我摇摇头向过道缓缓走去。医生意味着枕头。“等我刷牙就会没事的。” 当嘴里感觉好些了,我着我的旅行箱里alice为我准备的急救药。也许我可以先解决我的胃,还让爱德华平静下来。 但是在我发现我需要的之前,我找到了一些alice为我准备的别的东西。我捡起这个小小的蓝色方瓶,把它放在手上盯了很长时间,忘记了一切。 接下来我开始在脑袋里计数。一次,两次,三次。 敲门声把握惊醒,小方盒落回到手提箱里。 “你还好吗?”爱德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又不舒服了?” “是……没有。”我说,但声音像被勒住。 “be?我能进来吗?”他现在很担心。 “可……可以?” 他走进来看着在我所在的位子,看着我盘腿坐在手提箱旁的地板上,看着我的试图表白,茫然地凝视。他坐在我边上,再一次将手覆在我的前额上。 “出什么事了?” “自从我们婚礼以来已经有多少天了?”我低声说道。 “17天。”他自动地回答。“be,那怎么了?” 我又一次计算起来。我举起一根手指,让他等会,然后算着自己的号码。前几天那一直都乱了。我们在这呆得比我想得 还要久。我又从头开始。 “be!”他迫切地低声说道。“我快失去理智了。” 我试图咽下什么,但没有成功。所以我把手伸进手提箱里摸索了一阵直到我再次找到那些蓝色的卫生棉。我沉默地把它们拿出来。 他慌乱得盯着我。“什么?你是在试图把这些症状归结为经前综合症?” “不。”我几乎窒息了。“不,爱德华。我是在试图告诉你我的经期已经晚了五天了。” 他的表情没有改变,就好像我从没有谈论这个。 “我不认为我是事物中毒。”我加上一句。 他没有回应,他已经变成了雕塑。 “那个梦,”我用平静地声音咕哝着说道。“总是睡眠,哭泣,那么多的食物。噢,噢,噢!” 爱德华的目光无神,似乎再也不能看见我了。 本能的,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我的手覆上我的腹部。 “噢!”我再次急促地叫道。 我滑向我的脚,滑出爱德华不能移动的手。我不能再穿那些睡觉时穿的丝绸内衣,我把那些蓝色的织品拉扯出来然后盯着我的腹部。 “不可能。”我低声说道。 我没有任何关于怀孕的经验,也不懂关于婴儿或是那个世界的任何一部分。但我不是一个白痴。我看过足够多的电影电视,我知道它不是那样的。我仅仅怀孕五天。如果是怀孕,我的身体甚至都还不会显示这一事实。我不会孕吐,不会改变我的饮食习惯或是睡眠习惯。 我几乎明确有一个很小的但是轮廓清晰的东西撞击我的臀部。 我来回揉搓我的躯体,从各个角度审查它,仿佛它会在右侧打来的灯光下完全消失。我把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地方,惊讶它是怎样用力在我的皮肤下撞击。 “不可能。”我再次说。隆起与否,或是有没有月经(也很清楚确实没有,即使在我的生命里它从未延迟一天),我甚至没有怀孕的可能,除了仅仅和一个吸血鬼做爱。 我的吸血鬼仍然被冻结在地上,没有移动的迹象。 因此,紧接着是这必须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有点麻烦。一个奇怪的带有怀孕征兆的南美疾病,仅仅是加速的,早期的。 然后我想起了一些——在一个清晨的互联网研究——现在想起似乎已经过去一生。在查理的房子里,坐在我房间 的旧坐子那,灰暗的光线从窗户射进来。我盯着我那古老的苟延残喘的电脑,贪婪地一个叫所谓的“吸血鬼阿尔克马尔”的网站(就是vampiresa-z,电影里有这一幕的~~~)。那是在雅各布.布莱克告诉我之后不到十二小时的事,试图证明他至今为止也不相信的奎鲁特传说。那些曾告诉我爱德华是一个吸血鬼。我焦急地回忆了所有发生的,为那些吸血鬼地征。 全世界的神话。菲律宾的danag,希伯来文的estrie,罗马尼亚的vari,意大利的stregoni本efic(一些根据我的新父亲*《ps:就是她老公的老爸》*早年与沃尔图里的英勇事迹,而不是我知道的。)……我却越来越震惊,我所能想到的越来越少。我只能含糊地注意到后面几条。它们大多数都似乎想要借口一些事情来解释说明——像婴儿大量地死亡——以及不贞。不,亲爱的,我没有外遇!那些你在房子外面偷偷看见的性感女人只是一个邪恶的魔女。我很幸运我逃脱了生活!(当然,以及我知道倒尼娅和他的姐妹们。《ps:坦尼娅是☆、第三部里变成吸血鬼的》我怀疑其中没有什么借口,只是一些事实。)这里又将有一个了。你怎么能不指责我欺骗了你——因为你从一个本该为期两年的航程回来了,并且我还怀孕了。那是一个梦魇。他用他神秘的吸血鬼的能力对我催眠。 那是梦魇的一部分定义——父亲成为孩子的不幸的猎物。 我摇了摇头,表情木然。但是…… 我想想esme,尤其是rosalie。吸血鬼不可能有孩子。如果有,rosalie肯定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了。这只是一个无稽之谈的神话般的梦魇。 除了那个……好吧,有一点差别。当然rosalie绝对无法设想会有一个孩子,因为她已经被冻结在从人类到非人类的那个状态。完全不会改变。而女人怀的婴儿将转变成一个孩子。每月一个周期不断变化着,然后孩子越来越大,反应越来越明显直到最后成为一个成长的儿童。rosalie的身子可不会改变。 但是一个人可以。我就如此。我触碰这昨天还没有的微微隆起的腹部。 以及,一个男人——好吧,他们青春期到死亡都是一样的美丽。我记得一些琐碎的事,搜集来自那些知道的:当七十年代——查理是他父亲的孩子中最小一个。男人没有生育那样的东西或是一些周期性的。当然,怎么会有人知道一个男吸血鬼可能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地球上的吸血鬼都必须要克制去和一个人类女子实践这个学说?或这种趋势? 我觉得只有一个(吸血鬼)。 我大脑的一部分通过那些事实,记忆,深思开始整理,而另一半——这另一部分在控制我的能力去移动,哪怕只是很小一块肌肉——已经在正常反应的容忍之外了。我无法张开嘴唇说话,但我要问爱德华,让他解释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需要坐回去,坐回到他那,触摸他,但我的身子无法跟随我的指示。我只能在镜子里震惊地盯着我的眼睛,我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压在我身体的上。 然后,就像我昨晚梦到的那些生动的画面,场景突然转换。我在镜子里看到的一切都不同了,即使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所发生改变的一切是一个软软的很小的手肘碰撞我——从我的身体里。 同一时刻,爱德华的电话响了,尖锐而苛刻。我们都没有移动。它一遍又一遍响起。 我用手指按着我的腹部试着让它正常协调一点,并等待着。 我在镜子中的表情不再困惑——它现在是惊讶。我仅仅能注意到这个奇怪的,无声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下来。 电话铃声不断地响着。我希望爱德华回去理会它——有那么一刻。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大的(事情)。 铃!铃!铃! 最后,恼怒打破了所有的一切。我靠近爱德华蹲下膝盖——我发现自己更加小心翼翼去移动,用一千次移动——然后他的口袋直到发现了他的手机。我半期待着他能回答,但他仍旧是那个完美的姿势。 我注意到了那个号码,我很容易才到她为什么打来。 “嗨,alice。”我说,我的声音没有比之前好多少。我清了一下喉咙。 “be?be,你还好吗?” “是的。呃,carlisle是在哪儿吗?” “他在,你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百分之一百……肯定。” “爱德华好吗?”她担忧地问。她在远离手机的地方叫喊carlisle的名字。“为什么爱德华不接手机?”在我还没回答她第一个问题之前她又查问。 “我不知道。” “be,这是怎么回事?我刚看见——” “你看见什么?” 沉默了一会。“carlisle在这。”她最后说。 那种感觉就像是冰水注进我的血管里。如果alice看见了我设想的那个有着绿色眼睛,天使般面孔的孩子在我的怀里,她会告诉我的,不是嘛? 当我花了一点时间等待carlisle说话时,我所想到的画面却是alice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跳舞。一个极小的,漂亮的小婴儿,甚至比我梦里的还要漂亮——在爱德华怀里那个极小的。温暖融合在我的血液里,冰冷逐渐消失。 “be,我是carlisle。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要怎样回答,他会笑我的结论的,告诉他我是一个疯子?那是我刚才一个绚丽的梦想?“我有点担心爱德华……吸血鬼会休克吗?” “他受了什么伤害吗?”carlisle的声音突然很紧急。 “不,不,”我回答他。“只是刚才……受了点惊吓。” “我不明白,be。” “我想……好吧,我想……也许……我可能……”我深深吸气。“怀孕。” 有个小小的东西在我的小腹里轻轻推动,似乎要把我弄醒。我的手飞快移到腹部。 在长时间的停顿之后,carlisle进行医疗询问。 “你上次的生理期是那一天来的?” “婚礼的前十六天。”我在计算了一下,然后小心的回答。 “你感觉怎样?” “很古怪。”我告诉他,我的声音断断续续。另一滴眼泪从我的眼眶顺着脸颊滴落。“那听起来真的很疯狂——看,我知道这一切是太快了。我可能可能疯了。但是我那些奇怪的梦,以及所有的饮食,还有莫名其妙的哭泣,发脾气,还有……还有……我发誓刚才有些什么在我身体里移动。” 爱德华的头突然动了。 我缓和地叹了口气。 爱德华深受来拿电话,他的脸苍白而凝重。 “呃,我想爱德华要和你说话。” “把电话给他。”carlisle紧张地说。 我不完全相信爱德华会说话,我把电话放到他伸出来的手里。 他把它压在耳朵上。“有可能吗?”他低声说。 他听了很长一段时间,神色茫然。 “be?”他问道 。说话的时候手臂疯狂地搂着我,把我拉到他身边。 他似乎听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说:“是的,是的,我会的。” 他把电话从耳朵边拿开,然后按“结束”按钮。马上,他拨通了新的号码。 “carlisle说什么?”我焦急地问。 爱德华用了无生气的声音说回答。“他认为你怀孕了。” 他的话引起我脊椎一阵温暖的。小小的东西在我身体里乱动。 “你在给谁打电话。”当他把电话从新重放在耳边的时候我问他。 “机场。我们回去。” 爱德华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都没有停。我猜想他是在安排我们回去的行程,但我不能肯定他是否在说英文。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在争辩,他是从牙缝里说出来的。 当他争辩的时候,他站起来。他像一股愤怒的旋风在房间里转动,那似乎是一条毁坏的路线。他看也不看就扔了一套衣服在床上,所以我设想那是我穿衣服的时间。当我行动是他还在继续他的论点。突然,他激烈的运动。 当我再也无力承受他的激烈的暴动时,我安静地离开了房间。他的狂躁使我的小腹——不像早上那样孕吐,只是很不舒服。我想待在别的什么地方等待他不安的情绪过去,我无法和这个冰冷的,集中精力的爱德华谈论,说实话他让我感到很害怕。 又一次,我最终在厨房里。这?有医保胡椒脆饼在厨子里。我开始心不在焉的咀嚼它们,盯着窗外的沙子,岩石,树木,海洋,所有的一切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有人轻轻推了我一下。 “我知道,”我说,“我也不想走的。” 我对着窗外盯了一会,但那个推我的人没有反应。 “我不明白,”我小声地说。“有什么不对的么?” 这甚至是绝对惊讶的,但是,有什么错? 没有。 所以,爱德华为什么那么愤怒?他实际上是那个强烈要求要举行婚礼的人。 我试着去想明白原因。 也许爱德华希望我们立刻回去并不是那么困惑的。他希望carlisle可以给我做个检查,确保我的假设是正确的——虽然这些事实在我的脑袋里说明了这绝对是毫无疑问的。也许他们是想弄清楚我究竟是怎么怀孕的。那些凸点还有那些碰撞都是不正常的。 我曾想过那些,我肯定我想过。他一定是太担心那个婴儿了。我的那些问问题还没有解决。我的脑子比他工作的要慢——它仍旧停留在之前那些神秘的画面里:那个有着爱德华绿色眼睛的小婴儿,当它还是人形的时候——正躺在我的怀里。我希望他能完全地有一张爱德华那样的脸,没有我的那种不受干扰的能力(就是be与生俱来的屏蔽能力,所以爱德华没法读到她的思想)。 这些意外的无可避免的摄像是多么有趣。从刚开始接触,到改变整个世界。再此之前只有一件事让我离开了就无法生活,现在是两件事。它们是紧密且无法分割的——我的爱再不能与它们分开了;否则它就不会是这样完整的。这更像我的心脏开始成长,在那一刻到两倍大小。所有额外的空间,都已经被填补。 我之前从没有真正理解rosalie的痛苦和怨恨。我从没想过自己要做一个母亲。从没想过那些。我只能给爱德华一个允诺,那就是我不会苦恼关于为他放弃那个孩子,因为我真的不想。孩子,在抽象的画面里里,从未想向我上诉什么。它们似乎只是大一点的生物,伤感的滴落些什么。我从没有为它们做什么。我梦到过邴妮曾生下我和一个兄弟,我一直想要一个哥哥。一个可以照顾我的人,胜过其他一切。 这个孩子,爱德华的孩子,是个不一样的故事。 我需要它就像需要呼吸一样,而不是一种抉择——一个必要的抉择。 也许刚刚的只是我的一个很糟糕的想象。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在结婚后一直无法想象我已经——在那个孩子已经来临之后我将拥有它。 当我把手放在我的腹部,等待着它再一次推动时,眼泪再次流过我的脸颊。 “be?” 我转过身,小心地听着他喊我的声音。那太冰冷,太认真了。他的脸和他的声音一样,空洞而坚硬。 然后他看见我哭了。 “be?”他飞快掠过房间然后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你很痛吗?” “不,不——” 他再次把我搂进怀里。“别害怕。我们会在十六个小时之内回去。你会很好的的。当我们回去carlisle会在那等着。我会小心处理这些事,你会很好,会很好。” “小心处理这些?什么意思?” 他俯身推开我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在那个东西伤害你任何一部分 ☆、第四部 破晓 第八章 等待这该死的恶仗赶快开始 (1) “天哪,paul,你从来就没有幻想过有个自己的家吗?” 保罗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我的沙发上,对着我那破烂电视机看某场愚蠢的棒球比赛。他咧嘴朝我一笑,然后用慢镜头的动作,从膝盖上的一包dorito薯片里,夹起一片,整片送入嘴里。 “你最好带着薯片离开这里。” 嘎扎嘎扎的咀嚼声。“才不呢,”一边咀嚼一边说。“你姐姐说了请自便,想干嘛就干嘛的。” 我试图让我的话语听起来不像我要揍他一顿的感觉。“瑞切尔现在已经到这儿了吗?” 这招并不奏效。他听到了我的意图,并立刻把薯片袋子藏到身后去。当他向后靠时,袋子被压入靠垫,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薯片都碎成了小片。保罗双手拳头,像拳击手一样,架在脸前面。 “来啊,孩子。我才不需要瑞切尔来保护我呢。” 我哼哼气。“是啊。你哭了也不会告诉她的。” 他笑着倒在了沙发里,垂下了他的手。“我才不会对一个女孩子去打小报告呢。如果你有幸被击中,那也只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反之亦然,不是吗?” 谢谢他发出了邀请。我假装表现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示意我弃权了。“你是对的。” 于是,他的视线转回了电视上。 我对他来了个突然袭击。 当我的拳头击中他面部的时候,他的鼻子发出了令人满意的喀嚓声。他试图抓住我,但是我立刻轻盈地跳开了,而他只能扑个空,左手拿着那袋被糟蹋了的dorito薯片。 “你弄断了我的鼻子,蠢货。” “只有我们俩,不是吗,保罗?” 我去把薯片放到其他地方。就在我转身的当口,保罗正在把他的鼻子归回原位,防止定型变成鹰钩鼻。 血早就已经止住了;如果不是脸上和嘴角的血迹,根本无从查起。他咒骂着,矫正软骨组织时还是疼得向后缩了一下。 “你真让人不爽,雅各布。我发誓我宁愿和leah待在一起。” “ouch。wow,我打赌leah要是听到你愿意和她共度时光一定很开心。那会温暖她那颗沧桑的心灵。” “你还是忘了我说过什么吧。” “当然。我不会说出去的。” “哈,”他嘀咕了一声,然后 陷回沙发里,将剩下的血胡乱擦在他t恤的领子上。“你跑得真快,伙计。我会给你那样的评价。”他把注意力又转回了模糊不清的比赛画面上。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向我的房间走去,一路上嘀咕着电视比赛的第三方诱拐罪名。 一天之内,你想和保罗干多少场架都成。你甚至都不用去打他,只要有轻微掉衅就行了。让他失去控制是很容易的事情。自然,当我现在需要一场相互缠斗,使劲撕咬,能把树都撞到的扭打时,他是一个完美的对手。 狼群中好些其他成员都已经有了印刻的对象,十个人中已经有四个了,这难道不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吗?什么时候才能够停止发展?天哪,愚蠢的神秘现象本应该是极少发生才对。这种强制性的一见钟情实在太让人作呕了。 为什么会发生在我妹妹身上?为什么会发生在保罗身上? 当瑞切尔这个书呆子提早结束了她的夏季学期,从华盛顿回来的时候,我最大的担心就是没有办法对她保守我们的秘密。我通常不习惯在家里还遮遮掩掩的。这也让我非常同情艾木瑞和科林的父母,他们竟然都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们是狼人。艾木瑞的母亲认为这孩子正在经历青春叛逆期。他经常性的偷偷离家出走,但是,当然,他就算出走也做不了什么。她母亲每晚都会检查他的房间,而每晚床都是空的。她大声埋怨,而艾木瑞三缄其口,接着第二天又上演同样的戏码。我们有尝试找山姆谈过,为了艾木瑞母亲着想,偶尔也给他放放假,不过艾木瑞却不以为然。保守秘密才最重要。 所以这次我也必须铆足全力来保守秘密。后来,瑞切尔回家后的第三天,保罗就邀请她去了海滩。badabing,badaboom(美剧里面的著名句子,可作为一种对未来一定会发生的事表示惊叹的词。)——真爱奇迹!当你发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时,就没有秘密可言了。去他妈的狼人烙印。 瑞切尔听到了整个故事。保罗则在某一天成为了我的妹夫。倒是比利做得比我好,他对这个也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而这几天他一天到晚往奎鲁特家去,比平时还要勤快。我可看不出那里有什么好的,没有保罗,只有leah。 我常想,如果一颗子弹穿墙而过,要不就干脆杀了我,要不就留下一大堆狼藉让我收拾。 我把自己扔到床上。我很累了,自打上一轮巡逻过后就没睡过,但是我也知道我是不可能睡得着的。我的脑袋里疯狂的想法乱成 一片。这些想法在我的头颅里乱窜,就像一群没有纪律可言的蜂群。吵死人了。接着还拿刺来蛰我。一定不是普通的蜜蜂,而是大黄蜂。因为普通蜜蜂只要蜇一下,也就死了。而同样的想法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我。 这样的等待令人发疯。已经快四个星期了。我期盼着,以一种或某种方式,也该传来什么消息了。我整夜整夜不睡,去想他们到底会以什么方式宣告这一新闻呢? 电话里,查理吸着鼻子——be和她的丈夫在一场意外中失踪了。坠机?那很难造假。除非那群吸血蚂蟥不介意牺牲一众无辜路人来见证,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也许是一架小型飞机。他们大概动用一架多余的飞机来上演这样的戏码而已。 或许,那个杀人凶手会独自回家,因为他没有成功把她变成他们中的一员?抑或是还没进展到那么远。他也许早在享受新婚蜜月的时候,就把她像拍得粉碎,就像压碎一包薯片一样容易。因为她的生命远不及他自己的享乐来得重要…… 这些悲剧故事太常见了——be在一场可怕的意外中下落不明。一次持枪抢劫的牺牲者。晚餐时被食物噎住,窒息身亡。一场车祸,就像我母亲那样。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他会把她的遗体带回家吗?为了查理把她葬在这儿?当然,葬礼上灵柩是不能打开看的。当时我母亲的棺材就是被钉死的…… 我只是希望他能回到这儿来,回到我的眼皮底下。 也许压根儿就没什么故事。也许查理会打电话给我父亲,问他是否有关于卡伦医生的任何消息,那个人已经有好些天没露面了。房子也空置了。打电话也找不到卡伦家任何一个成员。然后这一神秘失踪被某些二流新闻节目报道,疑似谋杀等等…… 也许那幢白色的房子起火燃烧,所有人都困在了里面。当然,这样的话他们就需要找一些替身。和自己身材相当的八具人类尸体。烧得辨不出样子,连齿科记录都无法判定。 以上所有这些,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鬼把戏,就是的。如果他们不想现身,那么你也很难找到他们。当然,我有永恒的时间来寻找。一旦你拥有了永恒的时间,你就可以在一大堆干草堆里一根一根地分拣稻草,寻找你要的那根针。 现在,我有的是时间来分拣干草堆。至少,那样的话让我还有事可做。我讨厌抓不住机会,让那些吸血鬼们趁机逃跑。如果那是他们的计划的话。 我们可以今晚就去他们家 ,我们可以杀掉我们能够找到的每一个人。 我喜欢这个计划,我太了解爱德华了,如果我杀了他族群中的任何一个人的话,就有机会和他面对面了。他会回来报仇的。我会来终结他,不会让狼群中其他兄弟把他扑到的。就他跟我,成王败寇。 但是山姆不会听的,我们还不准备打破契约,反让他们有了不遵守的说辞了。因为我们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卡伦家人做了什么错事了。只是还没有罢了。这个定语一定要加,因为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避免的。be要不就是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回来,要不就回不来。随便哪个,人类的生命是终结了。那也就意味着游戏开始了。 在另一个房间里,保罗像头驴一样在嗷嗷直叫。也许他换台看了喜剧,也许是个惹人发笑的广告。不管怎么样,这又让我绷紧了神经。 我想着再去把他的鼻子揍歪一次。但是我真正想打架的对象并不是保罗。 我试着聆听其他的声音,比如风掠过树时的沙沙声,这和不是人类的时候听到的不太一样。不是人形的时候,我可以听到风中的千万中声音。 但是现在这对耳朵也足够灵敏了。我可以越过树木,听到马路那边的声音,车辆在转过这最后一个弯角后,就能看到海滩了,一连串的岛屿,岩石,和一望无垠的蓝色大海。拉普什的警察们就守在那儿,因为游客们从来就不看路另一侧的限速标志。 我可以听到海滩边的纪念品小店门口的说话声。我可以听到店门开开关关时,门口吊着的牛铃发出的锵锵声。我可以听见艾木瑞的母亲站在提款机前打印凭条的声音。 我听见潮水冲刷上礁岩的声音。我听见孩子们因冰冷的潮水快速涌上,随后又退去而引起的尖叫。我听见母亲们因为打湿了衣衫而发出的抱怨声。我还可以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太过入神地听着,以至于保罗突然爆发的驴笑声,让我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从我的屋子里滚出去,”我牢骚满腹地说。知道他不会把这话当回事的,我决定跟着自己的计划走。我用力拉开窗户,从后面爬了出去,这样就不用再看到保罗了。不然我不一定能忍得住。我知道我会再把他海扁一顿,而瑞切尔就会冲我发脾气。她会看到他t恤上的血渍,不用证据就能立刻指责我。当然,她骂对了人。 我向着海滨走去,手在口袋里攥成拳头。当我穿过满是淤泥的第一海滩,几乎没人会看上我两眼。这是响的一 个优点——即使只穿短打也没有人在乎。 我循着那熟悉的声音走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奎尔。他在月牙形的海湾的最南端,避开了大部分的游客。保持着一贯的紧戒。 “和海水保持距离哦,克莱尔。听话。不,不要。奥!好样的,孩子。认真点,你是不是想让艾米丽冲我吼?我不会再带你来这个海滩如果你不……奥耶?别……哈。你认为那很有趣,是吗?哈!现在该轮到谁笑了,huh?” 我走到他跟前时,他正冲着脚踝处蹒跚学步的小女孩咯咯地笑着。她一只手提一个小桶,牛仔裤全湿了。而他的t恤在胸口的地方也有一大片水渍。 “五美元,我要那个女孩。”我开玩笑说。 “hey,杰克。” 克莱尔高声尖叫起来,把桶扔到了奎尔的膝盖上。“下来,下来!” 他小心地把她放下来,然后她跑向我,一把抱住我的腿。 “jay苏苏(叔叔)” “过得怎么样,克莱尔?” 她咯咯地笑起来。“qwil全,全丝(湿)了。” “我看到了。你妈妈呢?” “走了,走了,走了,”ir唱起歌来,“cwaire(ir)和qwil玩一怎(整)天。cwaire不回家。”(小孩,话还没讲清楚,大家见谅哈。) 她放开了我又向奎尔奔去。他一把捞起她,并让她骑在自己的肩头。 “听起来某人打搅了这二人世界。” “确切地说应该是三人,”奎尔纠正我。“你错过了派对。小公主的主题。她让我带上皇冠,接着艾米丽提议让我试试她的新化妆术。” “wow,我没能看到真是太遗憾了。” “别担心。艾米丽有照片。我看上去还颇为热辣呢。” “你每次都能成为大家的笑柄。” 奎尔耸耸肩。“克莱尔玩得很开心。这就够了。” 我睁了睁了眼睛。和那些有着印刻的人们在一起很不好受。无论是结了婚的山姆,还是保姆性质的奎尔,不管他们正处于什么阶段,他们散发出的平静和坚定的感情,总让我想吐。 克莱尔在他的肩头发出高分贝的叫声,并指向地面。“pitywock,qwil!问我,问我!”(原谅我吧,小孩子在说什么真是天知道了。貌似是个玩 游戏时要讲的话。) “哪一个,老兄?红色的那个?” “不是红的!” 奎尔蹲下来,克莱尔拉扯他的头发就像抓着马的缰绳。 “这个蓝色的?” “不,不,不……”小女孩又唱起歌来,沉浸在她的游戏中。 令人费解的是,奎尔就像这个小女孩一样玩得开心。他不像游客中有些父母那样,挂着“什么时候才能消停”的表情。你从来不会看到有父母会如此投入地陪他们的小祖宗玩任何他们小孩想出来的愚蠢游戏。我曾见到过奎尔和她玩了一个小时之久的躲猫猫,没有丝毫厌倦。 而我甚至连拿他开玩笑都做不到——我太妒嫉他了。 对奎尔来说,虽然等克莱尔长到他这个年纪还有14个年头的苦行僧般的生活——至少狼人的好处就是再也不会老。而且要等那么长的时间也不会使他感到不悦。 “奎尔你有没有想过去约会?”我问他。 “恩?” “不,不,yewwo!”克莱尔又在叫唤了。 “你知道的。我是说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孩。就目前,好吗?在你不用看管孩子的晚上。” 奎尔半张着嘴盯着我看。 “pitywock,pitywock!”当克莱尔没有得到另一个选项时,她尖叫起来。咚的一声,她的小拳头砸在了他脑袋上。 “对不起。克莱尔亲爱的。这个漂亮的紫色怎么样?” “不。”她咯咯笑起来。“不——不对。” “给我个提示吧。我已经在讨饶了,孩子。” 克莱尔想了一下。“绿色,”她最后说。 奎尔看着岩石,仔细地审视它们。他捡起四块不一样形状的绿色石头,并递给了她。 “我猜对了吗?”他问。 “耶!” “哪一个?” aaaw/obdem!!(严重疑似乱码,不要打我,翻不出来) 她将手掌弯曲成碗状,接住从他手中漏出来的石头。她笑着,立即又那些石头扔回他头上。他夸张地皱皱眉,然后站起身,向停车场走回去。也许担心她穿着湿衣服会感冒。他比一个过度保护的母亲还要有严重的偏执妄想。 “如果之前我有些唐突的话,我很抱歉,兄弟,关于 和女孩子约会的事情,”我说。 “不啊,这听上去很cool,”奎尔说。“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敢打赌她会理解的。你知道,当她长大了之后。当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你要是有了自己的生活,她是不会生你气的。” “不,我知道。我也肯定她会理解的。”其他的,他就什么都没说了。 “但是你不会这样做的,不是吗?”我猜想。 “我看不见,”他用低低的声音说。“我不能想象。我只是不能……看见有任何人可以和我约会。我不再注意女孩子们,我不关心她们的长相。” “带着冠状头饰,化着浓妆,也许会有个风格截然不同的竞争对手让克莱尔担心。” 奎尔大笑了起来,当着我的面吻了一下克莱尔。“你这个礼拜五有空吗,雅各布?” “想得美,”我说着扮了个鬼脸。“是啊,但我想应该还是有的。”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你甚至在考虑约会了?” 我叹了一口气。希望我自己能真的放开心胸去约会。 “你知道吗,杰克,也许你应该有个自己的生活了。” 他并不是开玩笑的。话语中充满同情。这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我也看不见她们。我看不见她们的脸。” 奎尔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远处,从森林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嗥叫,重叠在海浪声中只有我们俩能听见。 “该死,是山姆,”奎尔抬起手去抚摸克莱尔,像是为了肯定她还在那儿。“我不知道她母亲在哪儿!” “我去看看有什么事。如果我们需要你,会让你知道的。”我脱口而出,接着又想起了些什么。“喂,为什么不把她托在奎鲁特家呢?如果有需要的话,苏恩和比利可以照看。不管怎么样,他们也许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的——你先去过去看看吧,杰克!” 我开始奔跑起来,绕过泥泞的灌木丛小路,取道到达森林的最短直线距离。跨过第一排浮木,在穿越荆棘丛的时候皮肤都被割破了,但仍然没有停止奔跑。我感到一些小的荆棘芒刺扎进了我的皮肤里,但是我无视这些。在我到达树林前,这些伤就会都愈合了。 跑过纪念品的商店,我直接横穿过公路。有人朝我揿喇叭表示抗议。一旦到 了树林里的安全地带,我就跑得更快了,步子也跨得越大了。如果我在公众场合下这样奔跑,一定会引来围观。普通人是做不到以这样的姿势奔跑的。有时我在想,如果去参加比赛,这一定很有趣。比如奥林匹克或者类似的比赛。当我击败那些所谓靛育明星时,看看那些人的表情真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只有一点,那些人们为了保证你不服用兴奋剂而作的测试,一定会检测出我血液中的异类物质。 一到达真正的森林中,不用担心公路或者是房子时,我来了个急刹车,脱掉衣裤。用快速而又熟练的动作将它们卷起,并用一根缠绕在脚踝上的皮绳将它们扎牢。就在我还在拉紧绳结的时候,我开始变身。燎原般地经由中枢神经传遍全身,引发了手臂和腿部的短暂抽搐。只一秒钟,高温席卷全身,在一阵微光中,我变成了另一种生物。厚实的脚爪踩在粘软的地面,背部纵向伸长,嶙峋起伏。 只要我像这样集中精神,变身就变得很容易。而不再需要情绪来触发。有些时候甚至起到反作用。 再过了一秒半钟,我想起了在那场婚礼上那个说不出口的玩笑,和那千钧一发的紧要时刻。令人疯狂的怒火甚至让我的身体都无法正常运作。我被困在了身体里,着,燃烧着,却无法变身,去杀了近在咫尺的那个怪物。这太令人费解了。拼了命地想要杀了他,害怕伤害她分毫。我的朋友就站在中间。当我终于能够变身的时候,传来了领袖的指令。如果那晚山姆不在,只有艾木瑞和奎尔的话……我能够成功杀掉那个杀人凶手吗? 我痛恨山姆那样遵纪守法。我痛恨别无选择的感觉。只能遵从。 接着有观众加入了进来。在我的脑海中,我不是一个人。 你总是如此自我专注。leah的想法传了过来。 是啊,没有半点虚伪,leah。我把这样的想法传回去。 都住嘴,伙计们。山姆告诫我们。 我们陷入沉默,我感到leah对“伙计们”这个词颇有微词。,一直都这样。 山姆假装没有注意到。奎尔和加德在哪儿? 奎尔带着克莱尔。他正把她带去奎鲁特托管。 很好。苏恩会照顾她的。 加德在吉姆那里,艾木瑞想到。难得的机会,他可以听不到你的召集。 一阵深沉的隆隆声传遍了狼群。我也跟着他们一起吼叫。当加德最终出现时,毫无疑问他仍满脑子都在想吉 姆。谁都不愿意将他们从开始到最后发生的事看一遍重播。 山姆后腿跪地,直直地坐了起来,发出另一声仰天长啸。这意味着一种信号,和一种指令。 整队狼群在距离我东面几英里的地方集合。我大步跳跃着慢跑穿过茂密的森林,向他们走去。 leah,艾木瑞和保罗也朝着那个地方赶过去。leah在离我最近,很快我就听见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她的脚步声。我们继续保持着平行前进,避免同时奔跑。 好了,我们才不会花一整天时间就为了等他。他稍后会赶上的。 有什么事么,老大?保罗想要知道。 我们得谈谈。发生了一些事。 我感到山姆的想法是有意针对我的,不仅是他,连塞斯,科林和布拉迪的想法也一样。科林和布拉迪是新成员,今天和山姆一起巡逻,所以他们知道他每一个想法。可是为什么连塞斯好像都知情,今天又不轮到他当班。 塞斯告诉大伙儿你听到的。 我加快了速度,希望能赶到那儿。我听见leah也加快了脚步。她讨厌吊车尾,成为最快是她一直以来自豪的仅有优点。 承认吧,你这白痴,她不屑一顾地想,然后开足马力奔跑起来。我也将爪子插进更深的泥土,利用后坐力将自己向前送地更远。 山姆似乎没有心情容忍我们通常的打闹。杰克,leah,别闹了。 我们谁都没有减速。 山姆吼了一声,但是管他呢。塞斯你说? 查理到处打电话,直到他在我家找到了比利。 是啊,我和他聊过了,保罗补充到。 我有些许惊讶当塞斯的想法中出现了查理的名字。是时候了。等待结束了。我跑得愈发地快了,虽然突然的加速让我的肺有些缓不过来,但我强迫自己要去呼吸。 故事会是什么样的呢? 查理整个人兴奋到癫狂。上个礼拜爱德华和be回到了家,然后…… 我稍微平静了点。 她还活着。起码她还没“死”。 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少差别。这些日子每当我想起她,都觉得她已经死了,我只能看到那一种结果。我从不相信他还会把活着的她带回来。但这无所谓,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啊,兄弟,但是还有个坏消息 ☆、第四部 破晓 第八章 等待这该死的恶仗赶快开始 (2) 它好像立刻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日益膨胀的怪物,正在从里到外把她摧毁。 “帮我停下它。”他低声说。“帮我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怎么做?靠我提供的中介服务?”即使我说了这样的话,他都没有退缩的意思,但是我有。“你真变态。她才不会听从这个建议呢。” “试试吧。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再害怕失去的了。这会产生伤害吗?” 这会伤害我。这之前,难道我还没有被be拒绝够吗? “付出小小的痛苦来拯救她?这是很高的代价吗?” “但是这不会有用的。” “也许不会。也许这会让她犹疑,也许这会让她的决心动摇。我所要争取的就只是片刻的犹豫。” “接着你就可以反悔你开出吊件?‘只是开个玩笑的,be’?” “如果她想要个孩子,她会得到的。我说话算话。” 很难想象我甚至在考虑这个方法。be会再打我的——我是没所谓但是这可能会再次让她的手骨折。我不应该让他和我谈话的,把我的思路搅得一团糟。我应该现在就杀了他。 “不是现在,”他低声说。“还没到时间。不管是对是错,这会毁了她,你知道的。不必着急。如果她不听你的,你也会得到你的回报。be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时刻,我就会求你杀了我的。” “我不会让你哀求很长时间的。”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憔悴的笑容。“那我就指望你了。” “我们成交。” 他点点头,伸出他那冰冷的岩石般的手。 强压下恶心,我也向他伸出了手。我的手指握住那块石头,握了一次。 “成交。”他赞同地说。 ☆、第四部破晓第十章我为什么不就那样走开?是的,因为我是白痴。 我感觉,感觉什么都不了解。好像这一切不是真的。我好像用某种德国哥特人的视角在看一部美国的连续剧。就像一个无聊至极的人却要出任大学舞会的拉拉队长,我这头永远居于次席的狼人正准备邀请吸血鬼的妻子和我同居,并繁育后代。“非常好”。 不,我才不会这样干呢。这太扭曲了,并且是不对的。我要忘了所有他说的话。 但是我还是会和她谈谈,试 着让她听从我的意见。 但是她不会的。就像往常一样。 爱德华领着我走回屋子,一路上没有就我的想法做任何回答或是发表评论。我琢磨着他刚才选择停下来的地点。是不是因为离得够远,其他人听不到他的讲话?我是不是猜对了? 也许吧。当我们进门的时候,卡伦家其他人的眼神中都露出猜疑和不解。没有人看起来觉得龌龊或者是愤怒的。所以他们一定都没有听到任何一个爱德华让我的帮的忙。 我在门廊的入口处踌躇不前,不确定接下来要怎么做。站在那里感觉还好些,外面多少有些可供呼吸的空气流动进来。 爱德华板着肩走入了中厅。be担心地看着他,接着闪烁的视线在我身上逗留一秒钟后,目光又转回去追随着他。 她面如死灰,我终于明白他说的“压力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我们接下来要让雅各布和be单独谈谈,”爱德华开口说到。机械地音调没有起伏。 “除非从我的灰烬上踩过去,”rosalie向他发出威吓。她仍然罩在be的头顶,一只手霸道地放在be蜡黄的脸上。 爱德华没有理睬她。“be,”还是同样空洞的音调。“雅各布想要和你谈谈。单独和他在一起你害怕吗?” be看看我,一脸被搞糊涂了的表情。接着她转向rosalie。 “罗丝,没事的。杰克不会伤害我们的。和爱德华一起出去吧。” “这可能是个陷阱,”那个金发的警告她。 “我看不像,”be说。 “carlisle和我不会离开你的视线,rosalie,”爱德华说。冷漠的语调也难掩迸发的怒火。“我们才是她害怕的人。” “不,”be虚弱地说。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沾湿了睫毛。“不,爱德华。我才没有……” 他摇摇头,勉强地牵动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我没有那个意思,be。我很好。别为我担心了。” 看不下去了。他是对的——她因为伤了他的感情而深深自责。这个女孩儿是个典型的殉道者,完全生错了时代。她应该生活在过去,因为一些高尚的理由就可以以身殉狮。 “每个人,”爱德华说着拉开门。“请吧。” 他对着be 假装出来的平静是那么地脆弱。在他走出去的时候我能看到他有多么地崩溃。其他人也看出来了。我向屋里走去的时候,他们鱼贯而出,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的动作很迅速,我的续才跳了两下,屋子里除了rosalie就没有别人了。她还在屋子中间徘徊,而爱德华还是等在门口。 “罗丝,”be平静地说。“我想你还是出去一下。” 金发妞儿瞥了眼爱德华,随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走。爱德华消失在了门口,她充满警示意味地狠狠地瞪了我很长时间,随即也消失了。 一旦屋里只剩我们两个。我立即穿过房间,坐在了be身边的地上。抓起她一双冰冷的手,小心地搓热它们。 “谢谢,杰克。感觉好多了。” “我不准备撒谎,be。你的样子太可怕了。” “我知道,”她叹了口气。“我的样子怪吓人的。” “吓人的事情可是应接不暇,”我认同说。 她笑了。“你能在这儿真是太好了。能笑总是好的。我不知道我还能接受多少如此戏剧化的刺激。” 我睁圆了眼。 “好吧,好吧,”她赞同地说。“是我自找的。” “是的,确实如此。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be?我是认真的!” “他有让你吼我吗?” “差不多。我搞不清楚为什么他认为你就会听我的。你从来都没有听过。” 她叹了口气。 “我告诉过你……”我开始往下说。 “雅各布,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告诉过你会这样’有个同义词?”她打断了我的话,反问了我一句。“它叫‘闭上该死的嘴’。” “听上去不错。” 她咧开嘴冲我笑笑。皮肤紧贴着骨头。“不是我说,《辛普森一家》的重播,它好像很喜欢。” “我也很怀念那部片子。” “很有趣噢。” 接下来的一分钟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她的手开始暖和起来了。 “他真的让你跟我谈谈?” 我点点头。“跟你谈谈,让你多少有些分寸。虽然这场仗还没打我就已经知道输定了。”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下来?” 我没有回答,连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我只知道一点——我现在和她共同度过的时间,每多一秒钟,将来就会忍受多一份的痛苦。就像一个瘾君子却只有有限的供给一样,清算的那天离我不远了。我现在吸得越多,没有毒品后的日子就越艰难。 “你要知道,会过去的,”沉默了一阵子后,她说。“我坚信。” 我的火气又上来了。“脑残是不是也是你的症状之一?”我厉声说。 她笑了。可是我的气愤却不假,握着她的手也不住地。 “也许吧,”她说。“我可没说事情会那么简单就过去,杰克。可是为什么历经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到了现在我反而不去相信还有神奇存在呢?” “神奇?” “尤其是你,”她说。她笑着,从我手里抽出一只手贴在我的脸庞。尽管她的手已经温热了不少,但是就像其他东西一样,以我靛温来说还是觉得很冷。“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在你前方的路上一定还有神奇的魔力在等着你,把你拉回正轨。”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还是那张笑脸。“爱德华告诉过我这种感觉,关于你们印刻的事情。他说这种就像是《仲夏夜之梦》里面的感觉,很神奇。你会发现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雅各布,然后一切就都会变得天经地义的。” 如果她看起来不是有那么虚弱的话,我也许就会放声尖叫起来。 可惜她是,我只能低低地向她咆哮。 “如果你认为印刻的事情就能够让这一切的疯狂变得天经地义的话……”我挣扎着组织语句。“你是不是就认为如果某天我印刻在了一个陌生人身上,才算是正确的?”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那的身体。“告诉我这都是为了什么,be!我那么爱你到底为了什么?你那么爱他又是为了什么?你要是死了”……话语升级成了咆哮……“还有什么对错可言呢?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是为了什么?我的,你的,还有他的!你同样也会杀死他的,虽然我是不可惜的。”她畏缩了,但是我依然在继续。“那么,你们这样扭曲的爱情故事说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还有任何意义,给我看看啊,be。我看不见啊。” 她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杰克。但是我只是能……感觉到……这是往好的地方在发展的,只是现在很难看到。我猜你可以称之为‘命运’。” “你的死毫无意义,be!毫无意义!” 她的手从我的脸庞滑落,起她那鼓胀的腹部。她什么都不用说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愿意为了它而死。 “我不会死的,”她咬牙切齿地说,不断重复着之前的论调。“我的心脏还是会继续跳动。我足够强壮可以经历这一切。” “一派胡言,be。你大概在这个超自然的世界中待得太久了。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做到这一点。你还没强壮到这个地步。”我捧起她的脸。不用刻意提醒自己温柔,她的一切都在叫嚣着崩塌。 “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做到的,”她喃喃自语。 “我看不出来。那你的计划是什么?我希望你已经有了一个。” 她点点头,避开我的视线。“你知不知道埃斯梅曾经从悬崖上掉下去的事?我指在她还是人类的时候。” “那又怎么样?” “她没救了,所以人们甚至懒得把她推进急救室,虽然她的心脏依然在跳动,但是还是被丢在了太平间,直到carlisle发现了她……” 这就是她之前想要说的,保持心脏跳动。 “你没打算以人类的身份生存下来,”我茫然地总结了一句。 “不。我不蠢。”她对上我的眼。“虽然我觉得你对这点会有你自己的见解。” “吸血鬼化急救,”我小声地说。 “这救了埃斯梅。同样也救了emmet,rosalie甚至还有爱德华。不过他们都没有伤得那么重就是了。carlisle改变了他们只是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他并没有终结生命,而是挽救了他们。” 就像刚才那样,突如其来的罪恶感了我。我抛开了那些想法,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她。 “听我说,be。别这样做。”那个时候,查理一个电话打来,我才意识到这对我来说区别到底有多大。我意识到我需要她活着,以某种形态。以任何形式。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别等到一切都太迟的时候,be。别选择那个方式。活着。好吗?只要活着就好,别这样对我,也不要这样对他。”我的语气强硬了起来,拔高了声音。“你知道如果你死了,他会怎么办吗。你之前也看到过的呀。你希望他回到那些意大利杀手们那里去吗?”她瑟缩进沙发。 我故意隐去了一部分,这次也许连这个必要都没有了。 费了好大劲我才让自己的语调显得温和 些,我问她,“还记不记得当我被那些新生吸血鬼弄伤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些什么?” 我等着,但是她没有回答,而是紧紧抿着嘴唇。 “你要我乖乖的,听carlisle的话,”我提醒她。“我又怎么做了呢?我听从了一个吸血鬼,为了你。” “你听从是因为那样做才是对的。” “好吧,随便理由是什么。” 她做了个深呼吸。“可现在这样做是不对的。”她的目光聚焦在她那的腹部,轻声地叹息说,“我不会杀了他的。” 我再次摇摇头表示无奈。“奥,我还没有恭喜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呢。是一个活泼的男婴,嗯?要不要我带些蓝色的气球来庆祝。” 她的脸色绯红。如此漂亮的颜色——我看在眼里,心里却好像被刀一刀一刀地剜过。还是一把带有锯齿,生锈粗糙的刀。 我又将失去它,再一次地。 “我还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她承认说,带着几分胆怯。“超声波不起作用。包裹胎儿单膜实在太坚硬了,就像他们的皮肤那样。所以他仍然是个谜。但是我总是能看到一个男孩闪现在我脑海。” “那也绝对不会是个好孩子的,be。” “我们走着瞧,”她说。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 “你不会赢的,”我咆哮着叫喊说。 “你太悲观了,雅各布。我笃定能够有机会顺利经历这一段。” 我默不作答。低下头,缓缓地深吸了几口气,想要平静我的怒火。 “杰克,”她边说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发,安抚我的脸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嘘~会没事的。” 我依然没有抬起头。“不,不会有那一天的。” 她轻拭去我脸上湿漉漉的玩意儿。“嘘~” “是出于什么动机,be?”我盯着地上惨白的地毯。污秽的赤脚在那上面留下了点点污迹。很好。“我本来以为你想要变成吸血鬼的念头胜过一切。现在你准备抛弃他了吗?没有道理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那么要成为一名母亲的?如果你那么迫切,那又何必要嫁给一个吸血鬼呢?” 我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把他请求我做的事情脱口而出了。我能看到我正在把话题带往那个方向,而且根本没办法回头。 她叹了口气。“不是那样的。我并不是真正在乎要有 个孩子什么的。我连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不只是有了孩子那么简单。是……恩……因为是‘这个’孩子。” “它是个杀人魔,be。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 “他不是。是我的错。我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但是我能坚持到最后的,杰克,我能……” “aw,省省吧!住口,be。那些胡话留着去跟你的吸血鬼说,但是你骗不了我。你知道你过不了这一关的。” 她瞪了我一眼。“我是不知道。我当然也很担心这个孩子。” “担心它,”我忿忿地咬牙重复说。 突然间,她大口地喘着气,还紧紧地搂住她的肚子。我满腔的怒火就像一根点燃的火柴一样,轻易地就烟消云散了。 “我没事,”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没事。” 但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的汗衫被手撩拨到一边,露出了皮肤。我呆呆地看着,吓傻了。她的整个腹部看上去好像被泼上了墨水,残留下了点点紫黑色的墨迹。 她注意到了我在看她,慌忙把衣服遮回了原处。 “他很强健,就是这么回事。”她言之凿凿。 那些墨迹是瘀青。 我说不上话来,明白了他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只能眼看着它伤害她。突然,我觉得自己也有些不正常了。 “be,”我说。 她听出了我换了一种语气。于是抬起头,困惑地看着我,还是在粗重地喘着气。 “be,别这样了。” “杰克……” “听我说。先别指望你的预备方案,好吗?先听听,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这不是一桩一锤子买卖?如果这不是一个非是既否的问题?如果你就做个乖女孩儿听carlisle的话,好好活下去呢?” “我不会……” “我还没说完呢。你活着,还可以从头来过。如果还是没能有好办法,就再试一次。” 她皱皱眉。一只手伸向我眉毛拧成死结的地方,手指抚平了我的前额,认真地思考着。 “我不明白……你说的‘再试一次’是什么意思?你觉得爱德华会让我这样做吗……会有什么分别?我敢说任何小孩……” “是的,”我不客气地打断 她。“任何他的小孩都会是一样的。” 她疲惫的脸愈发困惑了。“什么?”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再多说了。没有用的。只要她不想,我永远都救不了她。从来都是这样。 可是马上,她眨眨眼睛,看得出来她已经知道了大概。 “奥.哈.算你狠,雅各布。你认为我应该杀了我自己的小孩,然后替换其他的基因?比如人工授精?”她现在彻底疯了。“为什么我要怀上一个陌生人的孩子?我觉得这才是没有分别呢。你以为任何孩子都可以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含混不清的小声说。“不是陌生人的。” 她凑上前来。“那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什么意思也没有。说说而已。” “那个想法是哪儿来的?” “忘了吧,be。” 她皱起眉头,明显对我起了疑心。“是不是他让你跟我说的?” 我犹豫着,惊讶于她的思维跳跃竟如此之快。“不是。” “就是他,对吗?” “不,真的。他真没有说过人工那什么的。” 她的脸色柔和下来,又陷回了沙发的靠垫里,看上去疲惫极了。再次开口说话时,眼睛看着其他地方,好像都不是在跟我说话的样子。“他可以为了我做任何事情。而我也深深地伤害了他……但是他到底在想什么呢?认为我会把这个”说到这里,她开始顺着肚子的弧线抚摸起来。“去和一个陌生人……”后半句话她越说越轻,最后都听不见了。眼眶湿润。 “你不需要去伤害他的。”我小声说。为他求情的话从我口中讲出来,简直如同发作的毒性在我嘴巴里火烧火燎的感觉,但是为了能让她活下去,现在这位天使也许是最好的筹码了。可惜赔率仍然是一千比一。“你可以让他再次开心起来的,be。我真的觉得他快要崩溃了。坦率说,我愿意。” 她似乎没有听见,一边咬着嘴唇,一边用手点在她那满是伤痕的腹部划着圈儿。很久都没人说话。我寻思着卡伦家的人是否都已经走远,能不能听见我打算要说服她的那个可悲企图。 “不是一个陌生人的?”她自言自语地絮叨说。我心虚地向后退缩了一下。“爱德华到底是怎么和你说的?”她低沉着声音问道。 “没什么。他只是认为你也许会听我劝。” “不是那个。是关于再试一次的那部分。” 她的眼神紧锁在我身上,我能看出来我泄露了太多了。 “什么都没说。” 她微微张开嘴。“哇哦。”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不敢对上她的直视。几拍续的沉寂之后。 “他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是吗?”她轻声地说。 “我告诉过你他就快疯了。差不多就快了,be。” “我倒是很惊讶你刚才竟然没有当场揭发他。给他吃点苦头。” 当我抬起头时,她正笑盈盈地对着我。 “考虑一下吧。”我也试着报以一个微笑,但是笑容像是僵在脸上了一样。 她知道我提出的是怎样吊件,而她连考虑也不愿意考虑。我也早就料到了。但这个结果依然了我。 “为了我,也没有什么事是你不愿意去做的,是吗?”她轻声说。“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为我操心呢。我不值得你们两个这么对我的。” “尽管这样,你也不会改变心意了,是吗?” “起码这次不是,”她叹口气,继续说。“我希望我能恰当地解释这件事,让你理解。我不能伤害他”她指指自己的肚子。“即使要我拿起枪,向你射击,我也不能。我爱他。” “为什么你总要爱上那些错误的事情呢,be?”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我清清喉咙,想要让自己听起来强硬一些。“相信我。” 我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儿?” “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她伸出手,央求我留下。“别走。” 我的毒瘾又上来了,竭力想要留在她的身边。 “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去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来呢?”她问。依旧无力地拉住我。 “只是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我不相信查理说的你病了。” 我无法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是不是接受了我的回答。 “你还会再来吗?在还没……” “我不打算在这里逗留,然后看着你走向死亡,be。” 她向后退去。“你是对的,没错。你应该远离。” 我向着门口径直走去。 ☆、第四部 破晓 第十二章 有些人不懂“不受欢迎”的概念 我在梦的边缘。 一个小时以前太阳从阴霾之中升起来了——森林现在成了灰色而不是黑色。塞斯还在我边上没知觉地蜷着,我在拂晓时叫醒他替换。即使巡视了一个晚上,我还是很难使我的脑子关闭很长一段时间睡觉,但是塞斯有节奏的跑步声起到了帮助。一下,两三下,四下;一下,两三下,四下——哒,哒,哒,哒——爪子声敲击着湿润的泥土,一遍遍沿着环绕卡伦家的空地跑着。我们都厌烦了在一条路上不停运动。塞斯的思想是空洞的,只是当经过森林时泛起一片模糊的绿色和灰色。那是宁静的。他所看见的比我的思想更能占据我脑袋中的舞台。 然后塞斯的怒吼穿透了清晨的宁静。 我从地上起来,我的前腿在我的后退离开土地时快速的向前张开奔跑,和他一起超那个方向听。 清晨,男孩。 一个震惊的呜咽冲破塞斯的牙齿。然后我们在读到更深入的思想时一起咆哮。 哦,男人!快走,leah!塞斯想。 当我得到塞斯的思想时停下了,折回去,准备再次咆哮——这次是抱怨。 降低你的噪音,塞斯。 右边。哎!哎!哎!他把爪子放在地上呜咽地说道,在泥土上抓出一道深深的泥沟。 leah小跑着,她小小的灰色身体在灌木丛中穿行。 停止哀嚎,塞斯。你真是一个婴儿。 我对她低声咆哮,我的耳朵在脑壳上扁平爹着。她自动绕回脚步。 你怎么认为你所做的,leah?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那是相当显而易见,不是嘛?我加入你那没价值的小团队,吸血鬼的警卫狗。她低声喊出,讽刺地笑着。 不,你不是。在我撕开你腿先转身。 好想你能抓住我一样。她露齿笑着然后盘旋着身子准备发动。想比赛啊,无谓的领导者?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填满我的肺直到它鼓胀为止。然后,我肯定我不会尖叫,我发出怒吼。 塞斯,现在去让卡伦一家知道这仅仅是你那没头脑的姐妹——我尽可能眼里的想。我会解决这个的。 马上!塞斯太开心地离开了,一会儿之后消失在房子附近。 我敢肯定他宁可他们把他赶出来也不要和你呆在一起超过一分钟。 闭嘴,雅各布。哎呀,对不起 ——我的意思都是,闭嘴,最高领导。 为什么你会在这? 你认为当我的小兄弟志愿者在做吸血鬼的玩具时我应该呆在家里? 塞斯不想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事实上,没人需要你在这。 唉哟,唉哟,那将要留下的污点了。嘿,她吠叫。告诉我是谁需要我在周围,然后我就出现了。 所以这根本不是关于塞斯,是吗? 当然是。我只是指出我不是第一次不被需要了。那不是一个真正的因素,如果你知道我是在指什么。 我咬紧牙齿试着让我的脑袋挺直。 是山姆派你来的? 我果我在这是受了山姆的调遣,你就不会听见我的。我不再效忠他了。 我小心地听着这些思想和语言的交汇。如果这有一个转向或者一个策略,我得足够警惕去识破它。但没有。她的宣告除了真实没有别的。不情愿的,几乎绝望的真实。 你实际在效忠我?我深深讽刺地问道。 啊哈。是的。 你的选择是有限的。我是在做出我自己的选择。相信我,我没有比你更享受这些乐趣。 那不是真的。她的心里是一种毛躁的激动。她对此不大高兴,但她仍旧守着那些古怪的思想。我绞尽脑筋去明白她的思想。 她恼怒,怨恨地倾入。我通常试图不理会leah——我以前从来不会试着高清她的思想。 我们被塞斯打断,读着关于爱德华的。leah不安地哀嚎。昨晚爱德华在窗子里的那张脸,空茫的,没有回应。那是一张没有直觉的脸,死人的脸。 哇,他看上去不太好,塞斯喃喃自语。那个吸血鬼对这些思想没有任何回应。他消失在房子里。塞斯把这些思想转给我们。leah放松了一点。 发生什么了?leah问。赶紧告诉我。 这不是你不在这的论点。 事实上,阿尔法先生,我是。因为显然我和某人比较合得来——别认为我没有试着自己逃离,你知道你可以怎样不去工作——我选择你。 leah,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 谢谢,队长。那对我不重要。我是和塞斯呆在一起。 你不喜欢吸血鬼。你认为那只是一点点违背利益的行为吗? 你也不喜欢吸血鬼。 但是我已经对这个联盟承担责任了,可你没有。 我会和他们保持疏远的。我可以在着巡逻,就像塞斯一样。 我能期望把那个托付给你吗? 她伸长她的的脖子,准备行动,当她凝视我的眼睛时试图和我一样高。我不会出卖我的团队。 我想折回我的脖子去嚎叫,像塞斯之前的那样。这不是你的团队!这甚至不是一个团队。这仅仅是我,我自己离开的!你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带着。 塞斯,正好在我后面过来,咆哮着,我触怒了他,真不错。 我是有帮助的,不是吗,杰克? 你还没有为你自己制造出太多困扰,孩子,但是如果你和leah一杆子交易——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她回去……好吧,你埋怨我想你走了吗? 哎,leah,你毁掉了一切! 是的,我知道,她告诉他,思想装满了沉重的绝望。 我为这几句话感到疼痛,那超过了我所猜想的。我真的不想那样。我不想为她感到难过。当然,这个团队对她而言是很艰难的,但是她的每个想法都给她带来了苦难,使她的首领成为一个噩梦。 塞斯也感到内疚。杰克……你不会真的赶我走吧,是吗?leah不是那么差。真的,我的意思是,她在这,我们可以巡视更远的地方。这使山姆那下跌到了7个。那样的数量他没法攻击了。那可能是件好事…… 你知道我不想居团首的,塞斯。 所以别领导我们,塞斯提议。 我叹息。让声音完美一点。现在回去。 杰克,塞斯想。我属于这里。我很喜欢吸血鬼。反正,库伦一家。他们是我的人民,我要保护他们,那是我们被期待的原因。 也许你是的,孩子,但是你的姐妹不是,可她会跟着你去任何地方。 我突然停下,因为当我说话时看见了些什么。一些leah试着不去想的东西。 leah不会去任何地方。 这是关于塞斯的思想,我酸酸地想。 她畏惧了。我当然是为了塞斯才在这。 以及从山姆那逃离。 她的下巴收紧。我没必要想你解释。我只是做我告诉你的。我属于你的团队,雅各布。仅此而已。 我远离她,咆哮 着。 废物。我从没打算去掉她。纵然她讨厌我,纵然她憎恨卡伦一家,纵然她现在会以杀了所有的吸血鬼而快乐,纵然纵然她恼怒去保护他们——那些之中没有什么能与她对于山姆的感觉相比喻。 leah不喜欢我,但我不是因为这样的琐事而希望她消失。 她仍旧爱着山姆。他希望她消失比她在那适应更令她痛苦,现在她有了一个选择。她会接受其他人的选择。即使那意味着要搬进卡伦一家做他们的看门狗。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远了,她想。她试着使言辞严厉,具有争斗性,但是她展示了一个大缺口。我肯定我给自己造成了一些好的尝试。 看,leah…… 不,你看,雅各布。停止和我争论,因为那没有任何好处。我不会参与的方式,好吗?我会做任何你所期望的除了回到山姆的团队成为他不能逃离的凄凉的弃女友。如果你希望我离开——她坐在臀部上盯着我的眼睛——你将能获得我。 我长长地,愤怒的咆哮了几分钟。我开始对山姆有些同情,尽管他对我,对塞斯做了那些。难怪他总是调整团队,否则你怎么能做那些事。 塞斯,如果我杀了你的姐妹你会对我发疯吧? 他假装去想一分钟。嗯……是啊,可能。 我叹了口气。 好吧,那么,女士。‘做任何我想要的’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昨晚我们离开的事而使你自己有帮助点。 久久的嚎叫。但是你可能听见了那部分。那么大声,使我们花了一会去估计我们再不能听见你们了。山姆……失败了,但是我们可以在脑袋里看见。我和山姆都畏缩了。那之后,但我们今天早上重新考虑爱德华时那是相当清晰漂亮的。我们应该碰见然后解决一个计划策略。我可以告诉他不要马上发出另一个攻击。毕竟你和山姆离开了,吸血鬼也得到了预先通知,那样等于是自杀。我不能肯定他将要做什么,但是如果我是一个吸血鬼我不会在里胡言乱语。现在是对吸血鬼的狩猎期。 你决定跳过今天早上的会议?我问。 当我们昨晚分开巡逻时,我要求准许回家,去告诉我的母亲发生了什么—— 废物!你告诉了妈妈?塞斯咆哮。 塞斯,延迟几秒争吵行吗。继续,leah。 所以我立刻便承认,事实上,我在一分钟之内通过去想事情。 当然,实际上,我是整晚。我敢打赌其他人是认为我是睡着了。但是这两个分离的团队,两个分离的思想让我想了很多。最后,我希望塞斯平安,然后,厄,对于变成叛徒然后探查吸血鬼谁知到能有益多久呢。你知道我的决定。我离开了我妈妈的注意。我希望我们会听见它听见当山姆发现…… leah向西边竖起耳朵。 是的,我希望我们会。 所以这就是一切。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 他和塞斯都期待地看着我。 我不想做这件事是正确的。 我猜我们现在只是需要一只眼睛注意着。那是我们所有能做的。你需要小睡一下,leah。 你和我睡得一样多。 想象你将要做的那些你所说的事? 没错。这会变老的,她抱怨道,然后她打了个哈欠。好吧,无论怎么,我是自由的。 我会在边缘巡视,杰克。我还不累。塞斯很高兴我没有把他差遣回去,他高兴地活蹦乱跳。 当然,当然。我会和卡伦一家打招呼的。 塞斯独自离开了那条新的小径到舒润的土地上去。leah小心地看着他。 也许在碰撞到我之前能有一圈或者两圈……嘿,塞斯,想看看我能绕着你多少圈吗? 不! leah在她后面窜进树林,轻声的笑。 我没必要咆哮。多么平静安宁。 leah尝试着——为她自己。在环形路上她保持自己最低限度,但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得意心情。我思考着“两个人的陪伴”的含义。那不是真的适用,因为有一个是相当和我心意的。但是如果这非得有三个的话,我很难去想用谁替换她。 保罗?她建议。 也许,我承认。 她对自己笑着,太夸张而来不及动怒,我想知道关于山姆的怜悯的兴奋热门话题要维持多久。 那将是我的目标——比保罗少一点烦恼。 是的,继续那个。我在草坪的几米之外转化了。我不打算在这变太久的人。但同样的我也不打算让leah在这做首领。我穿上我破烂的短裤穿过草坪。 在我走上台阶之前门打开了,我很惊讶看见了carlisle而不是爱德华走出来见我——他的脸看上去疲惫而挫败。第二次,我的心脏冻结了。我犹 豫着停下了,无法说话。 “你还好吗,雅各布?”carlisle问。 “是be?”我哽咽了。 “她……大致和昨晚一样。我吓到你了吗?我很抱歉。爱德华说你转化成人过来了,我出来问候你,他不想离开她,她醒了。” 然后爱德华不想错失任何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因为他没剩下多少时间了。carlisle没有说出这些话,但他一定这样想。 我只睡了一会——自我上一次巡逻。我现在真的可以感觉到。我靠近了一步,坐在门廊台阶上,跌靠在在栏杆上。 说话声很安静——当只有一个吸血鬼的时候,carlisle坐在一样胆阶上,逆着栏杆。 “我昨晚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雅各布。你不知道对以你我有多感激……同情。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be,但我家庭的其余者也因你而平安。爱德华告诉我你所做的。” “别客气。”我喃喃道。 “如果你愿意。” 我们安静地坐着。我能听见房子里其他人的声音。emmett,alice,以及jasper,小声的说话,楼上严肃的语音。esme在别的房间嗡嗡地说话。rosalie和爱德华关闭呼吸——我不能感觉出哪个是哪个,但我能听见be不一样的气喘吁吁的声音。我也能听见她的续。她似乎——参差不齐。 似乎命运不再让我做一切我甚至厌倦的不在这十二小时之内的事。我现在在这,等待她的死亡。 我不想听任何更多的。谈话比听着要好得多。 “她是你的家人吗?”我问carlisle。那之前引起了我的注意,以及当他说我帮助了他们家其他的人。 “是的。be几乎是我的一个女儿。一个深爱的女儿。” “但是你将要让她死去。” 他安静了很长时间,我抬起头看他。他的脸非常,非常疲倦。我知道他感觉如何。 “我可以想象你是怎么想的我,”他最后说。“但是我不能不理她。对她而言做出那个选择并不对,太勉强她了。” 我想对他发火,但是他很艰难。就像他把我自己的话扔回给我,仅仅是混杂了。他们以前可能是对的,但他们现在不可能还是对的。不是be的垂死,虽然如此……我记得在地上打破山姆的命令的感觉——没 有选择除了专心谋杀一些我所爱的人。而be是爱一些她不该爱的。 “你认为be能抓住一些机会吗?我的意思是,像一个吸血鬼以及所有那样的一切。她告诉过我关于……关于esme的。” “在这一点上甚至有一个机会,”他平静地说。“我看见过吸血鬼的毒液所创造的奇迹,但这有些毒液也无法克服吊件。他的心脏现在跳动太艰难了,如果那失败了……我们所做的将没有任何回报。” be的续地跳着,给他的话一个令人痛苦的强调。 也许地球开始转弯了。那就是为什么所有的事和昨天都相反的原因——我多么希望曾经有多么坏的事情在这世界上。 “那东西会对她产生什么作用?”我小声说。“她昨晚那么糟糕。我看见……那些管子还有所有的一切。通过这个窗户。” “胎儿没有和她的身体保持一致。太强壮了,这是一点,但她也许能忍耐那个一段时间。最大的问题是那不允许她摄入她需要的营养。她的孩子排斥一切营养。我试着输到她的静脉里,但她并不吸收。关于她的每个状况都是加速的。我正看着她——不仅仅是她,还有那个胎儿——在几小时里饿死。我不能停止,也不能使它慢下来。我不能解决它所需要的。”最后他的声音疲惫地停止。 我感到和昨天一样,当我看见那个黑色污渍在她的腹部——愤怒,还有一点疯狂。 我的手握成拳头。我讨厌那个伤害她的东西。那个怪物不足以打败她从里面出来。不,只是饿着她了。也许只是寻找一些东西满足它的牙齿——喉咙干渴了而已。它还没有足够大去伤害其他人,它解决于吸允be的生命。 我能真确地告诉他们它需要什么:死亡和血液,血液和死亡。 我的皮肤炙热。我的呼吸缓慢,把焦点放在平静自己上面。 “我真希望我能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到底是什么?”carlisle喃喃地说。“胎儿受到了良好的保护。我们一直无法通过超声波查看图像。我怀疑应该找到根针状物通过羊囊膜查看,但是无论怎样rosalie不会同意我尝试。” “一个针状物?”我喃喃自语。“那会有什么作用?” “能更多的了解胎儿,我能更好的估价那将会怎样。我甚至不会弄掉一点点羊水。如果我甚至知道染色体的计数……” “你把我弄糊涂了,医 生,说清楚点好吗?”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即使他的笑容听起来已是精疲力尽的。“好吧。你了解过少生物学?你学习过雌雄染色体吗?” “当然。我们有二十三个,对吗?” “人类是这样。” 我眨着眼睛。“你有多少?” “二十五。” 我第二次握紧拳头。“那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这意味着我们物种几乎完全不一样。虽然不像老虎和猫一样,但这是新的生命——好吧,这表明我们的遗传基因比我知道的更多。”他忧愁地叹口气。“我没有预先警告他们。” 我也叹了口气。太容易讨厌爱德华的无知了,我仍旧憎恨这点。对于carlisle却很难同样想。也许因为我没有十色调地嫉妒carlisle。 “这也许能有助于我们了解计数——无论这个胎儿是更接近我们还是更接近她。知道什么可以期望。”然后他耸耸肩。“也许这对我们不会有任何帮助。我想我只是想学点什么,想做点什么。” “真想知道我的染色体是什么样。”我无意识地呢喃。我想那些奥林匹克也会检验固醇,他们弄出了个脱氧核糖核酸的网络系统自动程序控制了吗? carlisle轻微咳嗽。“你有二十四双,雅各布。” 我慢慢转过身盯着他,眉毛挑起。 他尴尬地看着。“我是……好奇。上次六月我给你作检查时擅自做主了。” 我再次回想那个。“我猜那应该会让我生气。但是,我真的不在意。” “对不起。我应该先征得你的同意。” “我很好,医生。你没有打算伤害我。” “不,我答应你我不会计划伤害你。我仅仅是……我发现你的物种非常迷人。我认为吸血鬼的力量对经历了一百年的我来说已经很普通了。你们和人类的区别更加有趣。” “霹雳——扒拉——bongo。”我喃喃自语。他就像be是那些魔术垃圾死的。 carlisle又疲倦地笑。 然后我们听到了爱德华在屋里的声音,我们都停下来去听。 “我马上就回来,be。我想和carlisle说一会。事实上,rosalie,你介意和我一起吗?”爱德华的声音听起来不大一样。他死人般的声音有 一点生气。某些事起了火花,不是正真的希望,但也许是希望。 “怎么了,爱德华?”be嘶哑地问。 “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我爱。仅仅是一会儿。请吧,罗斯?” “埃斯梅?”rosalie叫道,“你能替我照看一下be吗?” 当埃斯梅下楼时我听到了一阵轻柔的风声。 “当然。”她说。 carlisle动了动,转过去期待地看着门口。爱德华先从门口走出来,rosalie紧紧跟在他身后。他的脸,像他的声音一样,不再死气沉沉。他看上去精神高度集中,rosalie看上去有些疑惑。 “carlisle。”他低声说。 “怎么了,爱德华?” “可能我们正在继续错误的方式,我刚听到你和雅各布说话,当你们说到胎儿需要什么时,雅各布有个有趣的想法。” “我?我想了些什么?除了我对这件事显而易见的憎恶外?”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不是孤单的,我能理解爱德华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期去(适应)使用一个像“胎儿”这样温和的词。 “实际上,我们还没有讨论过这个小天使”,爱德华继续说,“我们尝试给be她需要的。她会像我们任何人能做到的那样接受它,或许我们应该先讨论胎儿的需要,如果我们能满足它,我们就能有效地帮助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爱德华。”carlisle说。 “想想吧,carlisle。如果这个生物更像吸血鬼而不是人类,难道你猜不出它什么吗?雅各布猜到了。” 我猜到了?我迅速回想了一遍(我和carlisle的)对话,尝试去回想我保留了什么想法。在carlisle恍然大悟的同时我想起来了。 “噢”,他惊讶地说,“你认为它渴了?” rosalie倒吸一口冷气,她不再困惑不解了。她令人反感的完美的脸庞都亮了起来。她睁大了充满兴奋的眼睛。“当然”,她喃喃道,“carlisle,我们有为be备用的o型血。这真是个好主意。”她又说道,没有看着我。 “嗯。”carlisle用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我想知道……那么,最好的实施方式是什么呢?” rosalie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时间去发挥 ☆、第四部 破晓 第十三章 我有一个很好的胃真是一件好事 carlisle和rosalie在同一瞬间离开,飞奔上楼。我听见他们在争辩是否应该为她先弄热。哎。我想知道他们究竟往这所房子里填了多少可怕的东西。冰箱里都是血液。还有点别的什么吗?棺材房? 爱德华留在这,握着be的手。他的脸又是那样的死人般。他似乎不像刚才那样保存着一点点希望。他们盯着对方的眼睛,但不是用一种伤感的方式。让我想起了山姆和艾米丽。 不,那不是伤感的,但仅仅是不忍去看。 我知道那对于leah来说是什么样了,无时无刻都要看见。不得不在山姆的脑子里听见。当然我们都明白对她而言有多么糟糕,我们不是怪物,无时无刻都有感觉。但我想我们都会职责她处理的方式。攻击任何人,试着让我们和她一样可悲。 我不会再指责她了。有谁能帮忙分散这些痛苦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试图减轻这些痛苦,将它推到别人身上呢? 如果这意味着我不得不拥有一个团队,我怎么能自由地责怪她?我会做同样的事。如果有一个方法能逃离这个团队,我也会这样做。 一会儿之后rosalie冲下楼,像一阵风飞快的略过房间,激起了一股焦臭味。她停在厨房里,我听见一个厨门嘎吱作响。 “注意耳朵,rosalie。”爱德华喃喃说。他翻了一下眼睛。 be看上去很好奇,但是爱德华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rosalie穿过房间回来然后又消失了。 “这是你的主意?”be小声问,声音很粗糙,她紧张地想要确保我能听见。,她忘记了我谍力很好。我喜欢这样,大多数时间,她都会忘记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我向她靠近点,以便于她不用那么费力。 “不要埋怨我这个。你的吸血鬼刚好采纳了讽刺我脑袋里的注释。” 她稍稍笑了。“真没想到会再次看见你。” “是的,我也一样。”我说道。 站在这感觉很奇怪,但是这些吸血鬼推走了所有的家具以便于摆放这些医疗器材。我想它没有打扰他们——当你是一块石头的时候,坐着或站着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也不会太打扰我,只可惜我非常疲惫。 “爱德华告诉我你所做的。我很抱歉。” “别说抱歉。这只是时间问题,我早晚会结束一些山姆希望我做的事。”我 撒谎道。 “山姆。”她小声说。 “事实上他很乐意帮助你。” “我讨厌给你制造麻烦。” 我再次笑了——更多的是吠叫。 她呼吸微弱地叹息。“我猜这不是什么新消息,对吗?” “不,不是真的。” “你不必呆在这看这些。”她说,几乎苦着脸说这些。 我可以离开,这是一个好主意。但如果我这么做了,以她现在的样子,我可能错失了她生命的最后十五分钟。 “我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去了,”我告诉她,试着保持声音里不带着情绪。“狼不是那种喜欢哀嚎的东西,直到leah加入。” “leah?”她喘气。 “你没有告诉她?”我问爱德华。 他只是耸耸肩,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我可以看见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新闻,没有什么值得和一些重要的事情一起分享。 be没有如此轻松地对待这件事。这似乎对她来说是个坏消息。 “为什么?”她呼吸着。 我不想这个长篇小说的叙述。“留意塞斯。” “但是leah讨厌我们。”她小声说道。 我们。不错。尽管我能看见她很害怕。 “leah不会打扰任何人。”除了我。“她在我的团队里——”我蔑视这些话。“——所以她跟随我的领导。”哎。 be看上去没有相信。 “你很害怕leah,但是你和那个金发的精神病患者却相处得很好?” 二楼传来一声低嘶。真酷,她听见了。 be对我皱起眉头。“别这样。罗斯……不理解的。” “是啊,”我咕噜了一声。“他的理解是,你要死了,然后她不在乎。因为她得到了那个变异的卵。” “停止开玩笑,雅各布。”她小声说道。 她看上去软弱无力。我试图以微笑代替。“你说那很可能。” be没有试着回应我的笑,但她的嘴角向上弯了一点。 carlisle手里有一个白色杯子——盖上了盖子,只有一只吸管伸出来。噢——不是很明确,不过现在我拿到它了。爱德华不希望be去想她正在做什 么。你无法看见杯子里装了什么,但是我能闻得到。 carlisle犹豫着,手端着杯子半伸着。be接过它,看上去又有些害怕了。 “我们可以试试另一种方法。”carlisle平静地说。 “不,”be小声说道。“不,我只是第一次尝试。我们没有时间了……” 起初我以为她了解到了一些新情况,担心她自己,我能听见她身体里的晃动。她试着用一只手肘把自己撑起来,但仅仅只是撑起了她的脑袋。当我看见她一天之内竟然如此虚弱,我的脊椎小声地晃动了一下。 rosalie用她的手臂托着be的肩膀,同样也支撑着她的脑袋,就像你对一个新生婴儿做的那样。金发女人就是这个婴儿的所有。 “谢谢。”be小声说道。她的眼睛在我们周围闪烁,仍旧觉得难为情。如果不是那么饥渴,我还敢打赌她会脸红。 “别去介意这些。”rosalie小声说道。 这使我感到尴尬。当be提议这个机会时我应该离开的。我不属于这里,不是这的一部分。我打算巧妙地离开,但我意识到这样做只会对be更糟——使她完成这些更加艰难。她一定认为我很厌恶呆在这。虽然有一部分是真的。 仍然,我不会去为这个注意辩证些什么,我也不想使事情更糟。 be举起杯子靠近她的脸去闻吸管的顶部。她畏惧了,然后做了一个苦脸。 “be,亲爱的,我们可以找到另一个更容易点的办法。”爱德华说,伸出手要去拿杯子。 “别去闻它。”rosalie建议道。她瞪着爱德华的手就像随时会咬上去。我希望她这样做。我敢打赌爱德华不会让这个事发生,我很乐意看见这个金发女人失去一只胳臂。 “不,那不是。那只是——”be深深吸了一口气。“它闻上去不错。”她承认道,用一个很小的声音。 我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随时准备和我厌恶的脸战斗。 “那是个好事,”rosalie急切地告诉be。“这意味着我们的想法对了。试试看。”鉴于金发女人的新表情,我很惊讶她没有有一种舞蹈打断、 be把吸管放在唇间,闭上眼睛,皱着鼻子。当她的手摇晃时我能听见血液从杯子里溢出的声音。她又抿了一 小口,眼睛依旧闭着,然后了一声。 我和爱德华同时靠上前一步。他触碰她的脸。我的手在背后紧紧捏住。 “be,我爱——” “我很好。”她小声说。她睁开她的眼睛然后盯着他。她的表情是很……抱歉的,恳求的,惊慌的。“它尝起来也很好。” 我的胃被一股酸搅拌着,急迫地要溢出来。我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 “那不错,”rosalie重复道,仍旧废话。“一个好迹象。” 爱德华正好把手压在她的脸颊上,弯卷的手指覆盖着她脆弱的骨头。 be叹了一口气又把她的嘴唇贴上吸管。她真的把握了这次机会。这个行动不像她别的一样那么柔弱。就像被一些本能接替着。 “你的小腹怎么样?会觉得恶心?”carlisle问。 be摇了摇她的头。“不,我没有感觉不适,”她小声说道。“这是一个开始,是吗?” rosalie微笑着。“很好。” “我想对于这个有点早了,罗斯。”carlisle喃喃道。 be又吸了一大口血液。然后她闪过爱德华。“这会影响我的计数?”她小声说。“又或是从我变成吸血鬼后开始计算?” “这没什么意义,be。在任何情况下,没人会因为这个而死。”他露出一个没有生命的笑。“你的记录仍旧是干净的。” 他们把我搞晕了。 “我以后会解释的。”爱德华说,如此低的声音,就像呼吸一般。 “什么?”be小声说。 “只是自言自语。”他平稳地撒谎。 如果这次他成功了,如果be活下来了,对于她和他一样灵敏的感官他就不会再侥幸地逃脱了。 爱德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笑。 be发出了一点短促的声音,望向窗口,也许假装我们不再这。或许仅仅是我。这个团体了没有别人会对她所做的感到作呕。仅仅是另外一个——他们很可能很难不去从她那把杯子夺过来。 爱德华眨了下眼睛。 白痴,怎么就没有人和他同一立场?这真但糟了,他无法听见be的思想。然后他就会烦恼地放弃了,然后她就对他厌烦了。 爱德 华轻声笑了,be的眼睛立刻轻扫着他,然后她半微笑着迎合着他的脸。我猜想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有趣的事情?”她呼吸着。 她用另一个疲倦的微笑看着我。“杰克是一个破坏体。”她赞同道。 说对了。现在我就是个宫廷小丑。“吧嗒bing——”我咕哝着滑稽地模仿。 她又笑了,然后又大口从杯子里吸了一口。但是当吸管拉空,发出一声响亮的吸气声时我畏惧了。 “我做到了。”她说,声音很欢快。她的声音更清楚了——粗糙的,但不像今天一开始时那么小声“如果我保持不把这些吐掉,carlisle,你能把这些针头拔出来了吗?” “尽快,”他答应道。“坦白说,它们在这并没有什么效果。” rosalie拍拍be的肩膀,然后她们交换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目光。 任何人都能看见——这杯人类的血液直接地做出了一个不同。她的色彩恢复了——她蜡色的脸颊上的皮肤有了一个极小的暗示。似乎她已经不需要rosalie的支撑了。她的呼吸也更顺畅了,我发誓她的续也更加强劲。 一切都在加速。 那个有希望的鬼在爱德华眼里变成了真正的好事。 “你还想要更多的吗?”rosalie加压道。 be的肩膀耸下来。 爱德华在对be说话之前眼睛闪闪发光地怒视着rosalie。“你不必马上喝更多的。”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想。”她闷闷不乐地承认道。 rosalie用她纤细,轮廓分明的手指覆上be的头发。“你不必觉得窘迫,be。你的身体已经在。我们都理解那个。”她的语气在一开始很舒缓,但随后更加严厉了。“任何不理解的都不该在这。” 这是指我,很明显。但是我不会让这个金发女人抓住我。我很开心be好些了。所以就算赶我出去又怎么样?那不像我要说的。 carlisle问人从be手上拿过杯子。“我很快回来。” 当他消失了,be盯着我。 “杰克,你看上去很糟糕。”她低沉地说。 “看看谁在说话。” “说真的——你最后一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 我想了一会儿。“嗯。实际上我不是很肯定。” “呀,杰克。现在我也打乱了你的健康。别蠢了。” 我咬住牙齿。她被允许成为一个怪物,但是我就不被允许失去一个晚上的睡眠看她做这些? “去休息吧,快。”她继续说。“楼上有一些床——你可以随意适用任何一个。” rosalie的表情清楚地表明我绝对不受它们的欢迎。这让我想知道一个不眠之夜的美容是否需要一张床。她对她的的道具是否拥有所有权? 那个有希望的鬼在爱德华眼里变成了真正的好事。 “谢谢,be,但是我宁愿睡在地板上。远离臭味,你知道的。” 她做了一个鬼脸。“没错。” carlisle很快回来了,然后be伸出手去接血液,茫然的,就像她是在想些别的。同样心烦意乱的表情,她开始吸着。 她看上去真的好些了。她让自己向前伸,小心吸管,然后坐起来。rosalie犹豫着,她的手准备在be摔倒时抓住她。但是be不需要她。深深呼吸着吞下一口,be很快吸完了第二杯。 “现在感觉怎么样?”carlisle问。 “不会不舒服了。有点饿……我不肯定我是饿了还是渴了,你知道吗?” “carlisle,看看她,”rosalie喃喃道,沾沾自喜,她该有只金丝雀在她的嘴上。“她身体显然需要这儿。她应该再喝点。” “她仍旧是个人,rosalie。她也需要食物。让我们给她点时间看看这些将怎样影响她,然后也许我们也可以试一些事物。有什么给你映像特别好的吗,be?” “鸡蛋。”她立刻说,然后和爱德华交换了一个眼神和笑容。他的笑容是冷淡的,但是他的脸上比之前要多一些生气了。 然后我眨着眼睛,几乎忘记要再次睁开我的眼睛了。 “雅各布,”爱德华喃喃说道。“你真的应该睡觉了。就像be说的,你无疑被欢迎住在这,虽然你可能会觉得睡在外面更舒服。不用担心什么——我敢保证如果你被需要,我肯定能找到你。” “当然,当然。”我呢喃道。既然现在be拥有更多的时间了,我就能够逃脱了。蜷在某处的一棵树下……一个足够接触不到 这些气味的地方。如果有什么异常那些吸血鬼会叫醒我的。他欠我的。 “我会的。”爱德华赞同道。 我点点头,然后握住be的手。她的手冰凉如水。 “好多了。”我说。 “谢谢,雅各布。”她把手翻转过来然后仅仅捏着我的。我感到结婚戒指松松地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给她一条毛毯或者别的什么。”当我转身走向门时喃喃地说。 在我出去之前,两声咆哮划破了清晨的空气。语调中没有急迫地过失。这次不是误会。 “该死。”我咆哮着,然后窜出门去。我把身子猛烈地投向走廊,愤怒在空中把握撕开。当我的短裤扯破时发出一阵尖锐的撕碎声。废物。这是我唯一的衣服了。现在不是问题。我的爪子落地然后我靠近西方。 是什么?我在我的脑子里呼喊着。 来了,塞斯回答。至少三个。 他们分开了? 我正在以光速跑想现在回到塞斯身边,leah允诺。当她艰难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跑时,我能感到空气中从她肺里传出来的怒气。森林从她身边鞭打而去。目前为止还没有其它攻击点。 塞斯,别挑战他们,等着我。 他们减速了。唉——他那么厚的脂肪是听不见他们了。我想…… 什么。 我想他们停下来了。 等团队里的其他人? 嘘。感觉到了? 我全神贯注着他的思想。空气中微弱地,无声地闪闪发光。 有谁调整了吗? 好像是,塞斯同意。 leah飞奔直塞斯所呆的气味点。她把她的爪子磨进泥土里,像一部赛车一样拉长着。 回来,兄弟。 他们来了,塞斯神经质地说。缓慢的,前进着。 快到了,我告诉他们。我试着像leah一样飞奔。当潜在的危险相较我更加接近塞斯和leah时,与他们分散是如此令人恐惧。我应该和他们一起,无论到来的是什么。 看看是谁带来了父亲们的管教。leah挖苦地想。 勇敢点,leah。 四个,塞斯肯定道。孩子的耳朵都比较好使。三只狼,一个男人。 当我到达林中空地 时,立即移向定点。塞斯快慰地叹了口气然后直立起来,已经在我的右肩膀。leah不大热情地在我的左边。 所以现在我超过了塞斯,她自我抱怨着。 先到先得,塞斯自鸣得意地想。塞斯,你没有打过头阵,仍旧需要学习。 我的弟弟可不在学习阶段。 嘘!我抱怨道。我不在乎你站哪。闭嘴然后准备好。 他们视野一会儿之后,一直走着。塞斯想。贾里德在前面,人,手举在上面。保罗和奎尔以及科林在他后面用缩腿走着。他们的姿势里没有侵犯。他们都在贾里德的身后,耳朵竖起,警惕但是平静。 但是……山姆派科林而不是安莉来实在古怪。如果是我要派遣一个谈判人员去敌方领土,我绝对不会这样做。我不会派一个孩子来。我会派有经验的战士。 分散注意?leah想。 山姆,安莉芳和布雷迪开始独自行动了吗?似乎不太像。 要我去核查一下吗?我可以在两分钟内跑到边界线上再回来。 我要通知carlisle一家吗?塞斯想知道。 如果这是要分开我们怎么办?我问。carlisle一家会知道的。他们准备好么。 山姆不会那么蠢的……leah小声耳语,恐惧磨合着她的思想。她想像着山姆袭击carlisle一家,而他的身边却只有两个人。 不,他不会的,我向她保证,即使我对于她脑袋里的设想也有点恐惧。 与此同时,杰瑞德和其他三只狼正盯着我们,等待着。怪异的是无法听见奎尔,保罗和科林彼此说话。他们的表达茫然——无法阅读。 杰瑞德清了清他的喉咙,然后向我点了点头。“暂时停下,杰克,我们得在这谈谈。” 想象这是真的吗?塞斯问。 说得通,但是…… 是的,leah赞同道。但是。 我们没有放松。 杰瑞德皱起眉头。“如果我也能听见你那么谈起话来要容易得多。” 我盯着他。直到我觉得形式有所好转,否者我是不会变身的。到目前为止这还是有意义的。为什么是科林,这是我最担心的一部分之一。 “好吧,我猜我仅仅只能说着,”杰瑞德说。“杰克,我们希望你回来。” 奎尔在他身后 发出一阵的哀叫,迎合着描述。 “你使你的家庭分离了。这不该意味着这样。” 我并不完全同意,但这是很艰难的一点。现在有一些尚未解决的问题在我和山姆之间。 “我们知道你感到……对于carlisle一家的形式情绪激动。我们知道那是个问题,但这个反应过于激烈了。” 塞斯咆哮着。过度激烈?没有预兆地攻击我们的盟友? 塞斯,你听说过扑克牌脸吗?放松一点。 对不起。 杰瑞德的眼睛在塞斯身上闪烁着,随后又回到我身上。“山姆会缓慢地进行这个计划的,雅各布。他已经平静下来了,和其他长老商量过了。他们决定了在这一刻行动不符合任何人的最佳利益。”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已经出其不意地失去太多人了。leah想。 多么奇怪,我们联合的想法是截然不同。这个团队已经是山姆的团队,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他们”了,一些外界和其他的东西。leah的思维方式尤其奇怪——她是“我们”这个团体的一部分。 “贝利和苏赞同你,雅各布,我们可以等待be……和那些麻烦分开。杀她并不是一些令我们感到舒服的事。” 即便我只是考虑到塞斯,我也不能阻止对自己发出一阵微小的咆哮。所以他们对于谋杀也不是感觉很舒服,哈? 杰瑞德再次举起他的手。“放松,杰克。你知道我的意思。关键点是,我们要重新评估形式。我们可以迟一些,如果真的有一些问题在这个……事情上。” 哈!。塞斯想。多么沉重的负担。 你不答应吗?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杰克。山姆的想法。他们可以打赌be随时都要死了,然后他们估计你将会发疯…… 然后我就可以让他们攻击了。我的耳朵又紧贴着我的脑袋。leah的猜想相当恰当,也非常具有可能性……如果那个东西杀死了be,我就很容易忽视现在对carlisle一家的感觉了。他们看起来很可能不会超过一个吸血鬼——所能给我的。 我会提醒你的。塞斯耳语。 我知道你会的,孩子。问题是是否我会听你的。 “杰克?”杰瑞德问。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leah,绕路——确认一下 ☆、第四部 破晓 第十五章 嘀嗒-嘀嗒-嘀嗒 嗨,jake,我还以为你黄昏的时候会需要我呢。你怎么可以不让leah在睡过去之前先来叫醒我呢? 因为我并不需要你,我还好得很呢。 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就开始巡逻起北面的半个防卫圈来。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你已经都侦查过了? 他追踪到了我巡逻时留下的气味,正循着新的足迹前行。 是啊——我向各个方向都跑了跑。你知道,做个检查嘛。如果cullen一家人要去打猎的话…… 好样的。 于是seth又跑回到了平常的巡逻路线上。 和他一起巡逻可比跟leah一起要简单多了。虽然她努力,努力再努力,但是她的旧观念依然根深蒂固。她不想留在这里,她不希望像我一样对吸血鬼们心软。她不希望像seth那样对他们产生友情,而且这种友谊还在不断地加深之中。 虽然说出来很好笑,本来我以为她面临的最大难题将会是我。当还在sam队伍里的时候,我们两个之间就火药味十足。不过她现在对我是不再会有敌意了,而是转而针对cullen一家和be。我想不通为什么,也许只是为了对我没有将她撵回家去表示谢意。也许因为我现在更能理解她这份敌对的心情。哪个原因都好,和leah一起巡逻并没有预料中那么糟糕。 当然,她还没能那么快就放松下来。所有esme送给她的衣服和食物现在正顺着水流漂向河的下游。即使我已经消灭了属于我的那份,因为撇开吸血鬼残留的气味不谈,它们闻起来实在是可口诱人,但是在leah看来,我不过是自我牺牲为她做了个榜样罢了,于是拒绝了。她中午猎捕到的一头小小的麋鹿完全满足不了她的胃口。更加让leah心情阴郁的是,她恨死了吃生肉。 也许我们应该巡视下东面?seth建议说。走得远一点,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那里守株待兔。 我也这么想,我同意道。但是我还是希望等到三个人都醒着的时候再来做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削弱我们的防守。这件事必须在cullen一家出发之前就处理好,他们很快就要行动了。 没错。 于是我从长计议。 如果cullen的家人能够安全地出了这个地区,他们就应该有多远走多远。在那里,他们都不需要我们帮他们望风。 另外选个地方落脚对他们来说也不会是问题,而且他们在北方有朋友,不是吗?带上be离开。要解决他们的问题这似乎是个最显而易见的办法了。 我应该这样去跟他们建议,但是我又怕他们真的会听从我的安排。而我又不希望be消失——再也看不见她是不是成功渡过了这一关。 不行,这未免太过愚蠢。我应该让他们走。他们留在这里毫无意义,而且对我来说,如果be离开,会对我更好——虽然心依旧会抽痛,但是这种痛对身体却更为健康。 现在开口很容易,可是当be不在这里了,她再也不会一脸兴奋地看到我,从头到脚充满了活力…… oh,关于这事我早就问过爱德华了,seth想。 什么? 我问他为什么还不离开。去投靠tanya一家那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总之远离sam的追踪。 我想起来刚刚是我决定了要给cullen一家那个建议。说这是最佳的选择。所以我不应该责怪seth替我跑了腿。一点都不应该生气。 那么他们说了什么吗?他们还在等待时机吗? 不。他们不会离开。 那听上去不像会是个好消息。 为什么不?真笨。 不能这么说。seth替他们辩护说道。carlisle在这里花了相当的时间设置那些医疗设施。他有一整套的设备可以看护be,而且凭他的身份证件还能搞到更多的血。这是他们去打猎的目的之一。carlisle认为他们很快就需要给予be更多的血。她正在消耗掉所有他们为她储备的orh阴性血。他不希望耗尽最后一滴库存。他会再去购入更多的血。你知道怎么购买血吗?只要你是一名医生。 我的逻辑思维还没有跟上。这看起来依然很愚昧。他们可以把那些东西带走的,对吗?不管到了哪里,需要什么也可以去偷。当你是一个不死之身的时候,谁还管他妈的法律呢? 爱德华不想冒任何的风险移动她。 她比过去可要好很多了。 这倒是真的,seth也很认同这一点。在他脑海中,他正拿我记忆中be那浑身缠满管子的画面和最后他离开屋子时她的模样做比较。她冲他展露出笑颜,挥手告别。但是她不怎么能走动,你也知道。那玩意儿正想从她体内破壳而出。 我强咽下涌上喉咙口的胃酸。是的,我知道。 弄断了她另一根肋骨,他神情肃穆地告诉我。 我的步子乱了,不得不调整了一步才重新找到奔跑的节奏。 carlisle再次为她进行一次包扎的时候,又发出一声“噼啪”的断裂声。接着rosalie说了些什么甚至是普通人的小孩也会有撑断肋骨的事情发生之类的话。爱德华看起来恨不得把她的脑袋给拧下来。 seth现在汇报的状态全开——虽然我没有主动要求他说给我听,但是他知道这对我来说极其重要。be今天都在断断续续地发着烧。就只是低烧——出汗、打冷颤。carlisle不清楚发烧的原因——她也许就只是病了。她的免疫系统现在不可能提供全面的防护。 是啊,我肯定这只是巧合。 但是她的心情不错。她一直在和charlie领,开心地大笑,还有…… charlie!什么?你说什么,她在和charlie说话?! 现在轮到seth的脚底打滑了;我的激动吓到他了。应该是他每天都打电话给她。有时候她母亲也会打电话过来。be现在听上去好多了,所以她反复向他保证她正在复原——复原?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让charlie无端抱有希望,然后在她死去的时候,再将他无情地摧毁?我还以为他们会让他做好这方面的心里准备的!让他有所准备!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他呢? 她不一定会死啊,seth淡定地想。 我做了个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seth,即使她可以渡过难关,她也不会是人类了。她知道,他们其他人也知道。如果她没死,她就必须装个尸体来蒙混过关,孩子。不那样的话,就只有消失在人前。我原本以为他们会设法让charlie好过一些。为什么……? 我认为这是be的主意。其他人什么都没说,但是爱德华的脸色倒是跟你刚才想的很接近。 又一次和那个吸血鬼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们一言不发地跑了几分钟。我开始走一条新的路线,去侦查南面。 别走太远咯。 为什么? be要我让你回去坐坐。 我的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 alice也想要你去。她说她已经厌倦了好 像一只吸血蝙蝠一样窝在阁楼上。 seth爆发出一串笑声。我受爱德华之托,帮be保暖,把她从冷捂到热。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那我可以回去…… 不必了,我知道了。我打断他。 好的。seth没有再发表什么评论了。而是非常努力地集中在他眼前那片空旷的森林。 我继续南边的巡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看到有人烟的迹象,我就掉头往回跑。离小镇还不够近,但是我可不想再兴起什么关于狼的传闻了。很长时间里,我们最好保持低调,不要被目击到。 我沿着常规的巡逻路线折返回去,直奔房子而去。我知道这么做要多蠢就有多蠢,但是我就是无法停下来。我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你没有什么不正常的,jake。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情况。 请你闭上嘴,seth。 了解。 这次我没有再在门口停留,而是像个主人一样径直走了进去。心想这种举动一定可以把rosalie给气得半死,但是这次好像徒劳了。因为无论是rosalie还是be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急急地环顾四周,希望我是什么地方漏看了,我的心脏难过地几乎都要蹦出来了。 “她很好,”爱德华的声音响起。“或者应该说,和之前一样。” 爱德华坐在沙发上,脸埋在手中;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抬起头来看。esme就坐在他旁边,双手环抱着他的肩膀。 “你好,雅各布,”她说,“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我也是,”alice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连蹦带跳地从楼梯上下来,顺便还拌了个鬼脸。好像是我约会迟到了一样。 “额,你好,”我对自己如此绅士的表现觉得有些不自在。 “be在哪里?” “浴室,”alice对我说。“你要知道她的食谱现在几乎都是流质的。外加上,整个怀孕的反应。” “啊。”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脚跟着地,前后摇晃着身体。 “oh,真是太好了,”rosalie叽叽咕咕地抱怨说。我转过头去就看到她从被楼梯半掩住的过道里出来。她温柔地怀抱着be,冲我露出讥笑的嘴脸。“我就知道我闻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味道。” 跟之前 一样,be的脸就像圣诞节早晨孩子的脸庞那样亮了起来。好像我会带给她一份最棒的礼物。 这太不公平了。 “雅各布,”她喘了口气说。“你来了。” “你好,be。” esme和爱德华一齐站了起来。我看到rosalie有多么细心地将be安置到沙发上。我也看到,尽管在这样轻柔地动作下,be还是屏住了呼吸,脸色也变得苍白——好像不管怎么钻心的痛,她都被命令不能发出声音一样。 爱德华的手抚过她的前额和脖颈。他的动作好象只是将她的头发撩拨到一边,但是在我看来这和医生的检查无异。 “你冷吗?”他低声对她耳语到。 “我很好。” “be,你知道carlisle跟你说过的”rosalie说。“不可以隐瞒任何事情。这不利于我们照顾你们中任何一个。” “好吧,我有一点点冷。爱德华,你能把那条毯子递给我吗?” 我瞪了瞪眼。“我不就是为了起这个作用才来的吗?” “可你才进来啊,”be说。“你一定已经跑了一整天了,先休息一会儿。我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暖和起来。” 我不顾她还不停唠叨我应该做什么,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一刻,我觉得她是那么的脆弱,我甚至害怕去移动她,即使只是搂过她。于是,我小心地靠在她身边,一边的手臂拥着她的,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贴上她的脸。现在的她是不是比以前都要来得冷呢? “谢谢,jake,”我听到了她发颤的声音。 “是啊,”我说。 爱德华坐在了靠be脚边的沙发扶手上,目光似乎永远也无法从她的脸上离开。 在这一屋子听力超群的人的面前,我多么希望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胃翻腾发出的隆隆声啊。 “rosalie,你为什么不从厨房拿些东西给到雅各布呢?”alice说。我看不见她,她的声音是从沙发的背后发出来。 rosalie难以置信地瞪着alice发出声音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谢谢了,alice,不过我可不想吃被金发芭比吐过唾沫的东西。我的免疫系统对毒素可不会有什么良好的反应。” “rosa lie才不会做这么没有教养的事情让esme蒙羞呢。” “当然不会咯,”金发芭比回答的时候声音甜如蜜糖,于是我立刻就相信这是句假话。只见她站起身,一阵风似的就出了房间。 爱德华叹息了一声。 “你会告诉我她有没有在里面下毒的,对吗?”我问他。 “是的,”爱德华向我保证说。 基于某些原因,我相信他。 厨房里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好不热闹——奇怪的是——竟然还有金属被扭曲时发出的变形的声音。爱德华又叹了一口气,但是又微微地笑了一下。在我还没有多想之前,rosalie就回来了。带着一脸愉悦的假笑,她扔下了一个银色的碗在我面前的地上。 “好好享受吧,狗狗。” 这本来应该是个大号的搅拌碗,但是被她一番扳来拗去的,这个碗就成了一个狗碟子。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创作出如此心灵手巧的作品,真令我佩服不已。她甚至还关注了细节,在盘子的边上刻出“fido”这个名字来。多么杰出的手工艺品啊。 食物看起来相当诱人——牛排,还有一个烤过的大土豆,连配菜都不缺——所以我对她说了句,“谢谢,金发妞儿。” 她鄙夷的哼了一声。 “对了,你知道人们是怎么称呼一个有头脑的金发女人的吗?”我问到,接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说,“黄金巡回猎犬。” “那个我也早就听过了。”她说着,冷下了脸。 “我还会继续试的,”我向她保证。接着就埋头吃起来。 她瞪圆了眼,一脸嫌弃的厌恶表情。然后她就坐进一个扶手椅中,开始在那台硕大的彩电上飞速地转换频道,快得根本不可能知道在放什么。 即使空气中弥漫着吸血鬼的恶臭,但是食物的味道好极了,我几乎都吃得底朝天。huh。虽然主观上我并没想这么做…… 吃完了之后,我还想着是不是要把碗也舔干净喽,这样就可以听到rosalie满腹的牢骚。我感觉到be冰冷的手指轻柔地拨弄着我的头发。把它们捋直了披在脖子后面。 “是时候该剪头发了,恩?” “你有些不修边幅了,”她说。“也许……” “让我猜猜,这里在座的有人曾经在巴黎的高级沙龙里剪过头发?” 她 咯咯地笑起来。“很有可能。” “不客气,”我在她还没能来得及邀请之前就先回绝了她。“我还能再撑几周再剪。” 让我挂念不下的是她到底还剩多少日子。我试着用一种礼貌的方式发问。 “那么……恩……日子,额,是几时?你知道的,那个小怪物出来的日子。” 她用尽力气拍了我后脑勺一下,没有回答。不过之于我,还是不过就是一枚羽毛飘到了头上的感觉。 “我是认真的,”我告诉她。“我想知道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脑子还补充了一句:你还能在这里待多久。我转过头去看着她,看得出来她在思考,眉心间又拧出了一个思考的小疙瘩。 “我不知道,”她喃喃地说。“不知道确切的日子。很显然,我们无法遵循十月怀胎这个模式,而且我们也无法做超声波,所以carlisle只能从我肚子的大小来推断。普通人这里应该有40公分的样子”——她说着手指沿着隆起的腹部的中线比划了一番——“当胎儿完全成熟以后。每个礼拜增长一公分。我今天早上很渴,而且我现在一天就能够增长2公分,有些时候还会更多……” 一天相当于别人的两个礼拜,时光正在流逝。她的生命正在加速驶往终点。按四十天来算,那她还有多少天?4天?我花了一分钟时间才想起该怎么吞咽。 “你还好吗?”她关心地问我。 我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说不出话来。 爱德华在听到了我内心的想法后别过脸去,但是我依然能从玻璃做的墙上看到他的反应。他又快崩溃了。 大限将至,这让一切的离别都变得那么艰难,无论是我的离开还是她的离开。我很欣慰seth提出了那个方案,所以我可以知道他们还是会留在这里。如果一想到他们即将要离开,带走那仅有4天中的一天,两天,或者是三天,这都将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痛。我的遂啊。 大限将至,我清楚地知道一切就将结束了,但她压在我心口的包袱却更加沉重了。像极了她日渐胀大的肚子——和重力成正比。 有那么一会儿我想要从躯壳中脱离出来,客观地看着她。我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想,我对她的需要更甚于从前。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她要死了吗?或者是即使知道她不会死,一切如之前设定的最佳方案进行,她会不会变成其他什么我完全不明白或者无法理解的东西呢? 她的手 指滑过我的颧骨,所触及的皮肤都变得湿湿的。 “会好起来的,”她好像在低吟浅唱。无所谓这些话毫无实质意义。她说这话时就好像人们哼着童谣去哄小孩子一样。摇啊摇,宝贝。 “是的,”我含糊着回答。 她挽起我的臂膀,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以为你不会来。seth说你会,爱德华也这么说,但是我就是不信他们。” “为什么不呢?”我没好气地质问她。 “你明明在这里不开心啊。但是,你无论如何还是来了。” “是你想要我在这里的。” “我知道。但是你没必要来的,我没有权利要求你留在这里。我会想明白这一点的。” 沉寂了片刻后。爱德华把他的脸转回来,在rosalie飞速地切换频道的时候,直直地看着电视。她已经换到第600个频道了,我在想轮完一圈还要多久啊。 “谢谢你能够来,”be虚弱地说。 “我能问你一些事情吗?”我问她。 “当然。” 爱德华看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他知道我将会问什么,所以他骗不了我。 “为什么你想要我留在这里?seth也可以帮你取暖,也更容易相处,这个快乐无知的小毛孩。但是当我打门口进来时,你的笑容让人觉得我是你全世界最喜爱的人。” “你是这些人其中之一。” “那可就糟了,你知道。” “是啊,”她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可是,为什么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爱德华再次别过头去,装模作样地远眺窗外。镜子的倒映中,他的表情空白一片。 “当你在这里的时候,我感到……完整了,雅各布。好像我所有的家人都聚在了一起,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因为我以前从来还没有过一个大家庭呢。这种感觉很好。”她说着微微一笑。“如果你不在,就不能算做完整。” “我从来不是你家庭的一份子,be。” 我本来有机会的。本来那个位置是我的。但是这个缥缈的将来已经在很久以前就被扼杀了。 “你一直是我家庭的一份子。”她反驳说。 已经都能听到我牙齿打架的声音了。“简直胡扯。” “那我应该怎么说呢?” “这个怎么样。‘雅各布,我的快乐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的。’” 我看到她向后缩了缩身子。 “你比较喜欢那个回答吗?”她幽幽地说。 “至少,这个答案更容易接受。我可以自欺欺人。” 我低头看着她的脸,离我是那么近。她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我们错过了,jake。打破了微妙的平衡。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是那样感觉的,所以你也可以。”她顿了顿,却没有睁开眼睛,好像等着我的否认。当我什么都没说后,她接着说了下去。“但是不是这样的。我们做错了一些事情。不,是我,我做错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错过了彼此……” 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皱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只剩下嘴角还歪着。我等着她再酸上几句,但是等来的确是她喉咙深处发出的细微鼾声。 “她累坏了,”爱德华压低了声音说。“这是漫长的一天。艰难的一天。我想她本应该早就去睡了,但是她坚持要等你。” 我没有看他。 “seth说那东西又撑断了她的一根肋骨。” “是的,这样的伤让她难以呼吸。” “真是‘好极了’。” “如果她觉得热了,你告诉我一声。” “好的。” 她手臂上没有贴着我皮肤的地方依然还是冷得起了鸡皮疙瘩。我几乎都没有抬头为她寻一条毯子,爱德华就抓过一条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毛毯,并且张开双臂把它抖落开来,这样就可以把她整个包裹住。 偶尔,读心术还能节省时间呢。打个比方,我不用费尽周折历数他们对charlie犯下的罪行。说也说不清楚。爱德华可以真切地听到我有多么愤怒…… “是的,”他同意说。“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be还要告诉她父亲她正在康复呢?这只会在将来让他更为哀痛。 “她受不了他的担心。” “那么就应该……” “不,没有应该。但是现在我不打算逼她做不开心的事。不管发生什么,这样做让她觉得好过。之后的事,我会来处理的。” 这听起来有些蹊跷。be是不会只把charlie的痛苦推迟个几天,或者把它转嫁给别人来承受 ☆、第四部 破晓 第十六章 应接不暇的讯息 早在太阳升起之前,我就离开了。昨晚我只是斜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凑合了一晚。当be因为太热,脸色也变得通红,于是爱德华把我叫醒,接替我的位置帮她降温。我伸了个懒腰,觉得休息够了,得找个事情干干了。 “谢谢,”爱德华看到了我的想法,轻声说。“如果路线没有问题,他们今天就要出发了。我到时候会联络你的。” 再次回到动物的形态,感觉好极了。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个晚上肌肉都已经僵直了。我迈开大步,舒展起筋骨来。 早上好,雅各布。leah在那里迎接我。 很好,你已经起来了。和seth已经换班多久了? 还没换班呢,seth的思想带着浓重的睡意。就快到你那儿了。你有什么吩咐? 你觉得你还能再坚持一个小时吗? 当然。没问题。seth站起来,抖了抖浑身的毛。 这次我们跑得远一点,我告诉leah。seth,你做好常规的巡逻。 得令。seth立即慢跑起来。 又是一个吸血鬼的差事,leah不免抱怨起来。 你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讨好那些亲爱的吸血鬼们,我真是乐在其中啊。 很好。让我们看看我们能跑得多快。 好的。这点我完全赞同。 leah这时正在地界的最西端,她飞奔过来和我碰头的时候,特意绕了一个圈子,而没有取道要经过cullen家房子的捷径。而我向东面疾驰而去,即使我抢跑了,可是只要稍稍一松懈,她就会立刻追上我的。 注意地面的气味,leah。这可不是一场比赛,我们肩负着侦查的任务。 我可以一心二用,然后仍然踢到你的屁股。 我相信她说到做到。我知道。 她笑了起来。 我们迂回着向东面的山头跑去。这条路线我们并不陌生。一年前为了把入侵的吸血鬼扫地出门,我们跑遍了这些山头,为了更好地保护这里的人们,还把这条路线做为日常巡逻的一部分。当cullen一家回来以后,我们才撤了出去。因为根据契约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但是这点对现在的sam来说可能根本没有意义。契约已经形同虚设。眼下的问题是,他到底准备把他的势力范围扩散得多广。他是 不是有想过在cullen家族的地盘上四处布下眼线,把他们围困在房子里才甘心呢?jared有没有说实话,或者他会不会利用了我们之间互不通信的真空地带呢? 我们在山里走得越来越深,还是没有发现丁点狼群的踪迹。散却的吸血鬼踪迹却是四处可见,对这种气味也已经熟悉起来。我现在每天都在这样的环境里呼吸。 一串较深的脚印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分明是最近才留下的踪迹——其他的足迹都是来来去去的,除了爱德华的。这一定是当时爱德华带着他那正濒临死亡的怀孕的妻子回家时,留下的足迹。我摇摇牙。不管什么原因,都与我无关。 虽然leah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超越我,她却没有急于这么做。在这场速度竞赛中,我更多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各种新的气味上。她一直在我的右侧,和我一起同步跑着,而不是想和我比赛。 到这边已经够远了,她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是啊,如果sam真的想要出奇不意的话,那么我们也应该能发现他的足迹了。 识相点的做法就是他现在应该安分守己地待push,leah想。他知道现在我们让吸血鬼们多了三双眼睛和六条腿。他没有可能再给到什么惊喜了。 这只是个预防措施。 不想让我们金贵的寄生虫们出一点岔子。 是的,我无视她的讥讽,承认道。 你真是变了,雅各布。简直是180度的大转变。 你也不和我从前了解和热爱的lean不一样了嘛。 这是实话。我现在是不是没paul那么惹人烦了? 令人吃惊……是的。 啊,成功的滋味真不赖。 恭喜了。 我们又开始一言不发地跑了起来。也许是时候折回去了,但是我们两个谁都不想这么干。能像这样跑着,感觉真是太棒了。长久以来我们都被限制在同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奔跑在崎岖的山路上,伸展筋骨,感觉心情舒畅。既然我们也不是十万火急,我想着也许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可以打个猎。leah已经相当饿了。 好极了,好极了,她有些闷闷不乐地想。 这都取决于你是怎么想的,我告诉她。这就是狼吃东西的方式。这是天性。味道也很不错。只要你不从人类的角度出发去想…… 别白费力气了,雅各 布。我会去打猎,跟我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当然,当然,我顺着她的话说。如果她想把事情搞复杂了,与我又何干。 她沉默不语了几分钟后,我开始考虑折返回去。 谢谢,leah突然换了种口气对我说道。 为了什么? 为了让我自由。为了让我留下。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雅各布。 额,这小菜一碟。事实也是如此。我本以为会介意留你在身边,但事实却不是。 她喷着鼻息,但这次是嬉戏的声音。这是多么热烈的赞扬啊! 别被赞扬冲昏头脑就行。 好的——你也别昏头就行,她顿了一下。我认为你是一个好的alpha。和sam不同,你有你的方式。你值得追随,雅各布。 出乎意料的溢美之词让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花了好些时间才反应过来。 额,谢谢。我可不保证这席话会不会把我给捧得晕晕乎乎的。你那些想法都是从哪儿来的?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于是我顺着她的思绪摸索。她正在考虑未来——关于我前几个早晨和jared的那番谈话。关于近在眼前的结束后,我将回到森林里。关于当cullen一家搬走后,我承诺让她和seth回归狼群…… 我想和你在一起,她对我说。 震惊传遍我的四肢,关节像是被锁住了一般不能动弹。她呼啸着掠过我,然后来了个急刹车。慢慢地,她走回呆若木鸡的我身边。 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发誓。我不会总缠着你,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而我亦是如此。只是当我们都是狼的时候,你得忍受我。她在我跟前一会儿向前一步,一会儿又向后两步地挪着步子,灰色的尾巴紧张地“咻咻”来回扫动。而且我有在计划尽可能早些脱离你身边……也许这样的事情并不会经常发生。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比起过去的岁月,作为你的队伍的一份子,现在的我变得更快乐了。 我也想留下来,seth乖巧地想。我刚才还没注意到他在巡逻的时候原来还那么关注我们。我喜欢这支队伍。 嗨,现在听我说!seth,这支队伍不会维持多久了。我把所有的想法都集中在一起,力图说服他。我们现在是因为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但是……在那一切结束之后,我就会像狼一样生活了。se th,你需要一个目标。你是一个好孩子。你总有一股奋斗的精神。现在你也没有理由抛push。你还要从高中毕业,面对生活。sue也需要你的照顾。 我的事和你的将来并不冲突。 但是…… 雅各布是对的,leah帮腔说。 你同意我? 当然。但是没有一条是适用于我的。我打定主意要到外面去生活。我会push以外的什么地方找份工作。或许在什么公立大学修门课程。做些瑜伽和冥想来修身养性……同时,仍然保持这个队伍的一份子以获得心灵的归属。雅各布,你也觉得这样做可行,对吗?我不拖累你,你也不亏欠我,大家都好。 我转过身,向着西边大步慢跑起来。 一下子太多要考虑的了,leah。让我想想,好吗? 好啊。随你便。 跑回去花了我更长的时间。我集中全部精力防止自己一头栽进树里,速度就别提了。seth还在我的脑袋里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什么,但是我已经可以不去管他了。他知道我是对的。他不会抛弃他的母亲。他会回push,保护起部落,做他应该做的。 但是我却无法想象leah描绘的未来。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一个才我们两个人的队伍?无论相隔多远,我都无法想象……如此亲密的关系。她到底有没有好好想过,或者她只是一门心思想要自由的生活罢了。 在我仔细思考的这段时间里,leah什么话都没说。她似乎想要证明即使只有我们两个也可以相处得很融洽的。 身后的云彩开始微微透亮,太阳就快要升起来了。我们和一群黑尾鹿不期而遇。leah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但是动作却没有丝毫地迟疑。、猛扑都完成干净利索,甚至优雅。她扑倒了最大的那只雄鹿,直到这时,这头还在发呆的动物才醒悟过来大难临头。 不能让她把风头都抢去,我飞身扑下体型第二大的那头鹿,下颌用力一夹,就咬断了她的脖子,给了她一个痛快。我能感到leah的嫌恶感正和她的饥饿天人交战中,为了帮助她克服,我让体内狼的本性发挥主导。我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完全以狼的姿态生活着,所以我知道怎么完全变成野兽,以它的方式去看,以它的方式去思考。我让具有实战经验的本性占据主导,并希望她也能体会到。她犹豫了半秒钟,权当尝试,慢慢地她的心智似乎也 被同化,尝试以我的方式去看外界。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都在想同一件事的缘故,我们的心比起以往要靠得更近。 虽然奇怪,但是这对她有帮助。她的牙齿撕开了猎物肩膀上的皮肉,扯下一大块鲜血淋漓的生肉来。她让狼的本性做出最原始的反应,人类思维的抗拒本能则退居二线。这看起来有些麻木不仁,不经大脑思考,但是却能让她平静地进食。 对我来说也一样。我也很高兴我还没有忘记这项本领,因为很快这就会是我的生活。 leah也会是这种生活的一员吗?一星期前,这个想法是骇人听闻的,让我不堪忍受的。但是现在我对她了解得也更多了。从无止尽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不是以前那个女孩了。 我们一起进食直到我们都饱了为止。 谢谢。当她稍后在湿润的草地上清洁嘴巴和爪子时,她如是对我说。天开始下起蒙蒙细雨,而且我们在回去的路上还得游过一条小河,所以我不慌不忙,反正待会儿可以清洁个够。那没有那么坏,用你的方式思考。 不客气。 当我们回到防卫圈的时候,seth正在吃力地前进。我通知他去补充些睡眠,leah和我可以接替巡逻。不一会儿,seth的思想就淡了出去,人事不省。 你要去吸血鬼那里吗?leah问我。 也许吧。 你在那里会觉得不好受,但是置身事外也会觉得难过。我知道那种感受。 你知道的,leah,你可能想要为将来做些打算,关于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我的脑袋绝对不是一个幸福的归属。而你也会很快就受不了和我待在一起的。 她想了想该怎么回答我。wow,这听起来不妙啊。但是,老实说,比起你的痛苦我却更难直面自己的伤心事。 很合理。 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很不幸,雅各布。我理解……但也许事情会比你想的要好一些。我不喜欢她,但是……她之于你就好像是sam之于我。她是你日思夜想却是无法拥有的人。 我无言以对。 对于你来说更不幸的是,至少sam还是幸福的,至少他还活着,没病没灾。我就是太爱他了才这样想,希望他得到全天下最好的幸福。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只是不想自己在一旁做个看客。 我们有必要谈这个话题吗? 我认为有。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不会让你觉得雪上加霜。天知道,我也许能够帮助你也说不定。我也不是生来就是一名悍妇的,我过去也很温柔,这你是知道的。 我的记忆有限,回不了那么过去。 我们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我很抱歉,雅各布。我很难过你还在痛苦中挣扎。我很难过整件事都在走下坡路,没有好转的迹象。 谢谢,leah。 我脑海中那些灰暗的画面,让她认为事情会变得更糟,我竭力想要屏蔽她,却未果。她旁观者清,我不得不承认这很有帮助。也许在几年里面,我也能够以这样的心境看待这件事。 她能从日常和吸血鬼相处的苦恼中发掘出有趣的一面。她喜欢我对rosalie的恶作剧,暗自发笑,还替我想了几个日后可以派上用场的有关金发的笑话。但是她的想法马上变得严肃起来,逗留在rosalie的脸上,这让我有些糊涂了。 你知道疯狂的是什么吗?她问。 好吧,现在几乎每件事都很疯狂。你指哪个? 我知道你恨透了的那个金发吸血鬼——但是,客观、全面地来说,我非常理解她。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编了一个非常没品的笑话。但是接着,当我意识到她是认真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能够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当然是个好事。但如果她这时刚好在我的噬咬范围内的话…… 等等!让我解释! 我不想听。我要离开这里了。 等等!等等!她极力挽留我,我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变身回去。求求你了,jake! leah,如果你将来还想有更多的时间和我共同生活,这不是能说服我的最佳方式。 得了吧!你还真是反应过度。你甚至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呢。 那么你要说什么呢? 突然间她好像又变回了以前那个铁石心肠的leah。我要说的是关于基因断层,雅各布。 又在说些意味不明的话。我才不想自己的愤怒又死灰复燃呢。 我不明白。 你会的,如果你不像他们其他人那样的话。如果我的“女性本能”——她用自嘲的口吻着重强调了这个词——没有把你像其他傻男人那样吓跑的话,你就能充分理解这里面的玄机。 oh。 是啊,我们中没有一个人会对她想入非非的。谁会呢?当初leah加入狼群后第一个月所经历的痛苦我还历历在目——当然我也像其他人那样躲得远远的。因为她无法再怀孕了——除非还有什么诡异荒诞的传说,不然奇迹不会出现。自从sam之后,她就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过了。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生理上就是没有动静,于是她意识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和普通人一样了。随之而来的是恐惧——那她现在算是什么?是不是因为她是狼人了,所以身体才发生了变化?又或者是身体的变化才让她变成了狼人?她是历史上为一名女性狼人。那她是不是就压根儿不是女性呢? 我们没人想要处理那么棘手的问题。很明显,这也不是我们能够掌控得了的事情啊。 你知道sam对于我们的印刻的事情是怎么看的吗?她现在的想法已经冷静了不少。 当然,为了传宗接代啊。 不错。为了能够繁衍一大群的小狼人。在基因的物竞天择中生存下来。你会对那个能帮你最大机率传递狼人基因的人一见倾心。 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可以的话,那么sam就应该是对我着迷。 她的苦痛压地我的步子也沉重了起来。 但是我却不能。我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很显然即使我有着这样的血统,但是却不具备传递基因的能力。所以我是一个异类——一头有些女气的狼——没有一点好。我们都知道,我就是基因的断层。 我们不知道,我反驳道。那只不过是sam的理论。印刻确实有发生,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billy认为这里面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我知道,我知道。他认为你们印刻是为了召唤出更强大的狼。因为你和sam都是庞然大物——比我们的父辈体型更大。但是不论哪种说法,我都不适合。我……我已经到了绝经期了。才二十岁,就到了绝经期了。 额。我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你并不知道,leah。这也许不过是某种岁月冻结期。当你不再是狼人的时候,也许就又会开始成长了,我很肯定事情……额……会回复原样的。 我是想这样认为来着,但是没有人印刻在我身上,受不了我那显赫的身世。你知道的,她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没有你,那么seth就极有可能会成为alpha,至少从血统上来说。当然,从来都不会有人考虑我…… 你是不是真的那 么想要印刻或者被印刻?我责问说。和一个普通人出去约会,相爱有什么不对的,leah?印刻对你来说只是另一种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sam,jared,paul,quit……他们并不这么觉得。 他们都是没有脑子的。 你不想被印刻吗? 上帝啊,不! 那只是因为你已经爱上了她。如果你被印刻上了,那么这种感觉就会褪去。你的心也不会再为她痛了。 你想忘掉你对sam的那份感情吗? 她好好考虑了片刻。我想,是的。 我叹了口气。她的鞋可比我的健康多了。 但是,回到我之前说的话题,雅各布。我能理解理解为什么你那个金发吸血鬼总是冷冰冰的——注意,我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她总是对奖品虎视眈眈的,对吗?因为人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才特别向往。 你也会像rosalie那样做吗?你会为此而不惜杀死别人吗,她现在做的就是不允许任何人介入be的死亡,你为了孩子会做得如此过分吗?你什么时候起也成了育儿专家了? 我只是追求不属于我的权利罢了,雅各布。如果我一切正常,也许根本就不会萌生这样的想法。 你会为此去杀人吗?我死咬着问题不放。 那并不是她的目的。我想她是感受到了一种共鸣。如果……be开口向我求助……她顿了顿,思考着什么。即使我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大概我也会和那个吸血鬼做出一样的事情。 一声响亮的咆哮喷薄而出。 如果角色交换,我也希望be能那样帮我。对rosalie也一样。我们都会采取相同的方式。 ugh!你简直和他们一样坏! 一旦你不能拥有某样东西,你就会拥有绝望,就是如此戏虐。 恩……我要行使我仅有的一点权利了。谈话结束。 好的。 她同意停止谈论还不够,我希望这个话题能被彻底终结。 我离开放衣服的地方仅有一里地了,所以我变身回人,走过去。我并没有思考刚才的对话,不是因为没什么好想的,而是我无法接受。我是绝对不会这样看待这件事的——但是当leah把她的想法和感情强加于我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接受。 是啊,当 这一切结束后,我就不用再和她一起跑了。她可以悲悲戚戚地待push,在我彻底离开之前,这个小小的alpha的命令不会加害于任何人的。 当我到达屋子的时候天色尚早。be可能还在睡梦当中。我悄悄地探进脑袋,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情况,并且给予他们的狩猎绿灯信号,接着准备再找一块的草地,舒服地睡上一觉。反正在seth入睡前我是不会变换回狼形的。 但是屋子里有低微含糊的喃喃说话声,看来be醒着。接着我听见楼上又传来机器运作的声音——是x光机吗?好啊,看来遂的倒计时就这样“砰”的开始了。 还没等我走进去,门一下子就被alice拉开了。 她朝我点点头。“嗨,狼人。” “嗨,矮子。楼上发生了什么?”偌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所有的唏嗦声都是从二楼发出来的。 她耸耸削尖的肩膀。“也许是另一次骨折吧。”她试着说得很随意,但是我能看到藏在她眼睛深处的火光。不只爱德华和我两人为此愤怒。alice也是爱着be的。 “另一个根肋骨吗?”我嘶哑地问。 “不,这次是骨盆。” 真是好笑,每次的消息总是出乎我的想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每一种新的灾难在事后看起来总是那么理所当然。 alice注视着我的手,看着它们在。 接着,我们听到了rosalie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看到没,我告诉过你我没听到什么断裂的声音。你得检查下你的耳朵了,爱德华。” 没有回答。 alice扮了个鬼脸。“我认为爱德华最后一定会把rose给撕成小块的。我对于她竟然这样后知后觉倒是有些吃惊。或者她认为emmett可以阻止他。” “我来撂倒emmett,”我提议出一份力。“你可以帮助爱德华干撕碎的活儿。” alice半微笑了一下。 一溜人顺着楼梯下来——这次是爱德华抱着be。她用两只手牢牢地抱着那只盛血的杯子,脸色苍白如纸。纵使他每一个细小的移动都尽量不去惊动到她,可是我看得出来,她还是疼得厉害。 “jake,”她抽痛的脸上的扬起一丝笑容,虚弱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凝望着她 ☆、第四部 破晓 第十七章 就在我向cullen家车库走去的时候,脑子里逐渐有了一个计划。其中有一项就是在回程的途中好好统计一下吸血鬼的车。 因为当我按下无线遥控车钥匙上的按钮后,就听“哔”的一声,车灯也随即亮了一亮,可是这并非是他那部volvo。而是另一部车——这台车就算在一长串令人垂涎的汽车名单中也可称得上是佼佼者。 他是不是真的打算给我一部奥斯顿马汀的钥匙,还是他意外拿错了? 我没多费功夫去想这个问题,不然也就不会有之前那个数车的计划了。我把自己扔进光滑的皮革座驾中,曲着的膝盖都顶到了方向盘。轻点了下油门,引擎的轰鸣声就震天响。换作是从前的我,一定会兴奋地哇哇乱叫,但是现在我能做的就是集中精力驾驶。 我摸索到了座位调节杆,向后退了下座椅位置,方便我的脚踩踏板。汽车像飞机起飞那样呼啸着窜了出去。 花了好几秒钟去适应封闭,飞驰的驾驶环境。车好像跳过了我的手,直接受我意识控制一般。当我驶出林荫路上了高速后,瞥见了灌木丛中leah灰色的脸孔一闪而过。 这时候的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但是马上我就发现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掉头向南开去,因为本大爷今天没有耐性因为交通或者其他什么而把脚移到刹车上。 病态的理解,今天也是我的幸运日。所谓的幸运就是在限速每小时30里的小镇里,你可以在公路上以200码的速度纵横驰骋而见不到一个警察。这多么令人扫兴啊。一场小小的追逐赛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牌照上的信息都是那些吸血鬼的。当然,他可以用钱搞定一切,但是这多少能给他造成一些小小的麻烦。 遇到的唯一追踪就是有一个深灰色,毛绒绒的身影在树林间时隐时现,和我齐头并进,就在距离我南边几英里的forks镇上。看上去像是quil。他一定也看到了我,因为一分钟后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又一次我开始想象他在想些什么,同样的,这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我在u型的高速公路上狂飙,目的直奔我能找到的最大的城市。这是我计划的☆、第一部分。 这条路好像永远都开不到尽头,也许因为我的心还在滴血,可实际上我才开了两个小时都不到,终于来到了塔科马和西雅图的交界地带。我放慢了速度,不想撞死任何无辜的路人。 这是个愚蠢的计划,肯定不会 起作用的。但是当我搜肠刮肚想要找出个斩断痛苦的办法时,leah今天说的一句话跳出了脑海。 那些都会过去的,你知道,如果你被印刻了的话。你就不用在为她伤心了。 这会儿看起来,剥夺你选择的权利并不是天底下最坏的事情。相反,有这样想法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但是我看过所push和makah地区的女孩,我需要扩大搜寻的范围。 那么你怎么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的精神伴侣呢?首先,我就需要一个人海。所以我驾车兜风,寻找一个可能的地点。我途径了几个商场,那里基本上找不到和我同年龄的女孩,但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停下来。我是不是想要印刻在某个成天流连商场的女孩身上呢? 我继续向北走,人口越来越稠密。终于,我找到了一个热闹的公园,小孩、家人、滑板、单车、风筝、野餐,集齐了所有的要素。直到现在我才注意到——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阳光明媚,人们都外出踏青庆祝蓝天白云。 我开过了两个残疾人专用设施,买了张门票,就停下车,加入了人潮。 我大约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差不多连太阳在天空中都变换了角度。我盯着每个和我擦身而过的女孩的脸,使劲地瞧着,看着谁漂亮,谁有一双蓝眼睛,谁的胸比较大,谁的妆又太厚了。我试着从每个人的脸上都发掘出一些有趣的地方,这样我就可以说服自己我是真的试过了。比如:这个人的鼻子真挺;那个人的发型如果把眼睛露出来就好一点;这个人如果五官都能长得像她的嘴唇那么好就能去做唇膏广告了…… 有些时候她们会送我个白眼。有些时候她们看上去有些害怕——似乎在心里想“这个盯着我看的大块头是谁啊?”有些时候我觉得她们也对我有些意思,但是也有可能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不管怎么样,没有收获。即使我对上了公园里甚至是城镇里最热辣的女孩的眼睛——这点毫无争议——而她也带着几分兴趣,好奇地张望着我,我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依然是想要逃离痛苦的绝望。 随着时间推移,我的注意力开始转向了所有不该注意的地方。be的事情。这个有着和她同样的发色。那个人的眼睛和她的很相似。这个人的颧骨分割脸部比例的方式也一样。那个人在两眼间也有一个相同的小疙瘩,让我不禁想知道她究竟在为什么而烦恼…… 这个时候我放弃了。在这种时候,在这个地点来 寻找我的灵魂伴侣真是太愚蠢不过的事情了。就因为我太绝望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在这里找到“她”的。如果sam是对的话,能找到我最佳基因伴侣的地方是push。而非常清楚的一点就是,没人肯赏这个脸。如果billy是对的,那么谁知道呢?到底是什么才能造就更强大的狼呢? 我慢步走向汽车,然后坐在引擎盖上玩着车钥匙。 也许我就如同leah想的那样。某种基因的断层而无法传宗接代。抑或者我的整个人生就是一场天大、残酷的玩笑,笑点一个不落。 “嗨,你还好吗?你好?就是你,偷车的那个” 我半天才意识过来那个声音原来是在和我说话,然后才想着应该要抬起头来。 一个看上去有些脸熟的女孩正在盯着我看,表情有些担忧。我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张脸熟悉了——我刚才就已经看到过她。浅金红的头发,水嫩的皮肤,双颊和鼻翼附近散布着些金色的小雀斑,有着一双浅褐色的眼睛。 “如果你偷了车觉得心有不安的话,”她笑着说,脸颊上泛起两个小酒窝,“你可以还回去嘛。” “这是借的,不是偷的,”我没好气地回嘴。我的声音听起来真是太可怕了——像是哭过后那种沙哑的嗓音。尴尬极了。 “好吧,法庭上你可以这么说。” 我大叫一声。“你想找茬儿吗?” “并不是。你知道的嘛,我只是在开那辆车的玩笑。只是因为……你看起来好像非常为某件事焦虑的样子。啊,对了,我叫lizzie。”她说着伸出手。 一直到手放下来为止,我都只是看着它。 “随便了……”她有些窘迫地说,“我在想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前面你好像在找谁的样子。”她向着公园一指,顺势耸了耸肩。 “是啊。” 她等着我说下去。 我叹了口气。“我不需要任何帮助。她不在这里。” “啊,抱歉。” “我也是,”我喃喃自语。 我再次打量了这个女孩,lizzie。她很漂亮。人也很好,会去主动帮助一个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不太好惹的陌生人。为什么她就不行呢?每件事都他妈的搞那么复杂干什么呢?善良的女孩,漂亮,又有些小幽默。为什么不行呢? “ 这辆车真漂亮,”她说,“他们不再生产这款车真是遗憾。我是说,vantage的车形看起来也美极了,但是vanquish的某些细节更加……” 善良的女孩,连车都精通。哇,我又更加使劲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希望就此悟出是怎么产生“化学作用”的。来吧,jake——印刻吧。 “这辆车开起来怎么样?”她问。 “说起来你简直不能相信,”我告诉她。 她扬起她那露出单边酒窝的微笑,很明显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礼貌而又妥协的回答。于是我不得以回给她一个勉强的微笑。 但是她的微笑无法治愈我遍体鳞伤的身心。不管多么向往,但是我的人生是不可能如此。 我的鞋不像leah那样健康。我没有办法像普通人那样坠入爱河,尤其在我的心还在为某人淌血的时候。也许——再过个10年,当be的心冷却多年,而我也能走出悲伤的阴霾,重新把零落的碎片拼成完整的自己,那个时候我也许可以邀请lizzie开着跑车去兜风,谈谈做工和型号,再多了解她一些,看看自己是不是喜欢她。但是现在,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魔法救不了我。我必须像个男人那样隐忍。学着领会。 lizzie等着,等着我可以邀请她兜风。或许又不是这样。 “我还是把车还给借给我的那个人吧,”我嘀嘀咕咕地说道。 她又一次微笑。“很高兴你能回到正道上。” “是啊,你说服了我。” 她看着我坐进车内,依然有些担心的样子。我大概看起来像是会驾车开下悬崖的那种人。如果那种了断的做法能对狼人有效,我想我会的。她挥了一次手,眼睛还依依不舍地跟在车后面。 起初,回去的路上我还算开得比较理智的。我并不赶时间。因为目的地并不是我想去的地方。回到那所房子,回到森林里,回到我逃离的痛苦根源,回到那里一个人面对它。 好吧,这样说有些太矫情了。我不会是总是一个人的,但那也好不到哪里去。leah和seth会和我共同承受这份苦痛。令人高兴的是seth不会再受苦多久了,小孩的心灵不应该像我的那样被无情的蹂躏。leah也一样,但是起码这件事她也多少能够理解。这种痛她也曾经历过。 一想到leah想从我这里得到的,就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知 道这一天就快来了。我依然很生她的气,但是我也无法忽视这一点事实——我令她的生活变得更容易了。随着逐渐加深的了解,即使我们的角色倒换,我想她也会这样为我做的。 这听起来很有趣,也很奇怪,在最后竟然是leah成了我的伴侣——朋友意义上的。我们彼此都会因为对方而深感困扰,这是一定的。她不会放纵我肆意堕落,我也觉得这是好事。我需要有人时不时地鞭策我。但是一旦需要真正直面问题的时候,她是唯一还有可能会理解我的朋友了。 我想起了今天早上的捕猎,那一刻我们的心是联系地那样紧密。这原来并不是件坏事。伴随着些许的胆怯和些许的尴尬,诡异,这是一种不错靛验。 我也不必把自己孤立起来。 我深知leah可以坚强地和我一起面对接下来的岁月。岁岁又年年。一想到这件事就让我觉得疲累。感觉好像望着一片汪洋,而我必须不停歇地从大洋的这头游到那头。 未来的道路是那么漫长,而准备的时间又是那样短暂。在我纵身跳入大海之前只有三天半的时间了,但是我还在这里消磨那仅剩的光阴。 我又狂飙起来。 在我急速驶向forks的公路上,我看见sam和jared像哨兵一样,一左一右伫立在路的两侧。虽然他们在重重的密林之中,但是我知道他们在那里,也知道怎么找到他们。我的车风一般地经过他们身边时,我点头示意了一下,也不去管他们是怎么想我这个短途的旅行的。 在驶上cullen家的车道时,我也向leah和seth点头示意了一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云层也堆积得更厚了,但是我看到他们的两双眼睛在车头灯的映射下熠熠发光。我稍后再向他们解释吧,以后时间多得是。 我出乎意料地看到爱德华竟然已经在车库等我了。这些天我一直都看到他寸步不离be。从他的表情我能看得出来be的状况起码没有恶化。准确说来,他看起来比以往都平静多了。不过当我想起这份平静是打哪儿来时,胃不由地一阵抽筋。 真是太糟了,我蓄谋了那么久,竟然忘记应该把他的车给撞得稀巴烂。oh好吧,也许我心里其实挺舍不得伤害这辆车的。他很有可能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才借给了我这辆车。 “有几件事,雅各布,”我一熄掉引擎,他马上就开口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了一分钟,才慢吞 吞地从车里出来,把钥匙扔回给他。 “谢谢你的租借,”我酸酸地说。很显然,车不会白借给我。“你现在想怎么样?” “首先……我知道你有多不情愿对你的狼群行使你的权利,但是……” 我眨眨眼,完全没料到他会以这个话题开头。“怎么了?” “如果你不能或者不想控制leah的话,那么我……” “leah?”我打断他的话,咬着牙问。“出什么事了?” 爱德华沉着脸。“她过来看为什么你那么唐突地就离开了。我试图解释。但是她的举动却不是那么得体。” “她做了什么?” “她变回了人形,而且……” “你说真的?”我又一次打断了他,大惊失色。我无法想象。leah卸下自己的防备,羊入虎口? “她想要……和be谈谈。” “和be?” 说到这爱德华勃然大怒起来。“我不会再让be像那样焦虑了。不管leah认为自己多么正义!我没有伤害她——当然我也不会这么做——但是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会把她扔出屋子。把她甩过河……” “等一下。她说了什么了?”这听起来太无厘头了。 爱德华深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下语言。“leah有些过分急躁了。说白了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be总不让你走,但是我知道的是她并不是借此来伤害你。相反开口挽留你,正是因为她想要极力承担她曾经加诸在你、我身上的伤痛。哪知leah不请自来。把be都弄哭了……” “等等——leah为了我向be大喊大叫了吗?” 他明确地点了一下头。“你有那么热心地拥护者。” 哇哦。“我没有让她这么干。” “我知道。” 我睁睁眼,他当然知道咯。他什么都知道。 但是这可是leah啊。说出来谁能相信呢?leah以人的姿态来到吸血鬼们中间,就为了抗议我所遭受的待遇。 “我不会妥协去控制leah,”我对他说。“我不会那么做。但是我会和她谈谈,好吗?我也觉得这样的事不会有第二次了。leah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所以今天她应该全发泄出来了。” “我也这么认为。” “无论如何,我也会和be说这件事的。应该感到歉疚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我已经这么和她说了。” “你当然会这么做。那她还好吗?” “她现在睡着了。rose陪着她。” 现在已经可以叫那个精神变态狂“rose”了。看来他已经完全走出黑暗了呢。 他无视了我这个想法,继续完整地回答我的问题。“从某方面来说……她已经好多了。除了leah那长篇大论的抨击和随之而来的罪恶感。” 好多了。那是因为他可以听见那个小怪物,每件事都变得情意绵绵了。世界真奇妙啊。 “不仅如此,”他小声嘀咕说。“现在我可以辨认出这孩子的思想,他或者她的心智发育已经相当健全了。他可以明白我们说的话,已经到达了某种程度。” 我惊得合不拢嘴。“你是认真的么?” “不错。他似乎对正在伤害她的东西有模糊的感觉。他正在努力避免,越少越好。他……爱她。深深的。” 我弹眼落睛地盯着爱德华瞧。难以置信的背后,严酷的事实无遗。就是这个改变了爱德华——那个小怪物用这份“爱”打动了他。他不可能去恨一个爱着be的东西。这也许也是为什么他无法恨我的原因。但是根本的区别就是,我不会害死她。 爱德华继续无视我的想法,说下去。“这样的发展,我相信,是超乎我们的判断的。等到carlisle回来后……” “他们还没有回来?”我激动地插进话去。我想起了刚才路上看到的sam和jared。他们会不会也很好奇到底事态的进展怎么样了? “alice和jasper已经回来了。carlisle送来了所有他能得到的血,但是距离他的目标还远远不够——be撵如果胃口大开就会把它们都消耗完了。carlisle正在尝试所有其他的途径。虽然我认为目前来说还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他不想有个万一。” “为什么没有必要?如果她要得更多呢?” 他解释的时候,还不忘察言观色,看我的反应。“我正试图说服carlisle,等他一回来就把孩子给弄出来。” “什么?” “这个孩子很努力地想要避免一些大的动静,但是这很难。他长得太大了。他的生长已经大大超出 了carlisle的估计,等待让人抓狂。再耽搁下去,be靛力也撑不住了。” 我真是在自己抽自己巴掌。首先,我太过于指望爱德华对那东西的憎恨。现在,我意识到原本我还笃定的以为还有4天的。我应该好生珍惜的。 无尽的苦海就在眼前了。 我试着理顺呼吸。 爱德华耐心地等着。就在我调整的这会儿,我盯着他的脸,发现了另外一处变化。 “你认为她能做到,”我小声地说。 “是的。这是我想跟你说的另外一件事。” 我无话可说了。过了一分钟,他接着说了下去。 “是的。”他再次重复。“我们一直在等着这个孩子做好准备,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其危险性也就越难以估量。任何一刻都会变得太迟。但是如果我们抢先一步,如果动作够快,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了解这孩子在想些什么无疑是天大的帮助。谢天谢地,be和rose也同意我的看法。现在既然我已经说服她们,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这样做百利而无一害。” “carlisle什么时候回来?”我小声地问,气还没有缓过来。 “明天中午。” 我的腿一软,不得不把住车才不至于垮下来。爱德华伸出手来想要搀扶我,但是再细想了一下之后,他放下了手。 “我很抱歉,”他沙哑地说。“我为这给你带来的痛苦感到抱歉,雅各布。虽然你恨我,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是和你持不同的感受。很多时候,我把你当成……当成自己的弟弟。起码,是战友。我很遗憾你实际受的苦比你意识到的还要多。但是be会渡过这一关的,”他的声音带着暴躁甚至是强势——“我知道这才是你心病的根源。” 他也许是对的。这不好说。我的脑袋在嗡嗡作响。 “虽然你已经要面对那么多的事情,而我也不想现在就这么做,但是,我必须说清楚,时间不多了。我想请你帮个忙,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求你。”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真的快窒息了。 他又一次举起手,看样子想要搭在我肩上,但是和上一次一样,随着一声叹息,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我知道你已经付出了多少,”他和颜悦色地说。“但是这样东西你一定有,也只有你会有。我在向真正的alpha要求一件事,雅各布。 我在向ephraim的子嗣提问。”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作答了。 “对于我们曾经和ephraim定下吊约,我希望得到你的允许,赋予我们一次破例的机会。我希望得到你的允许来救她的命。(把凡人be变成吸血鬼本来是不可以的)你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这样做,但是只要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失去你的信任。我们从来不曾想要违背自己的诺言,现在我们也不会等闲视之。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雅各布,因为你知道我们这么做的确切原因。当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我希望我们两个家族能形成同盟。” 我咽了口口水。sam,我想,你应该问的人是sam。 “不,sam的只是授权罢了。这个权利属于你。虽然你永远都不会愿意从他那里夺回来,但是我这个请求不是其他人可以决定的,除了你。” 这不是我能做的决定。 “是你的,雅各布,而且你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你的话要不就把我们打入地狱,要不就赦免我们进天堂。只有你才有权利告诉我。” 我无法思考了,我不知道。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不时瞟向房子。 是的,没时间了。我的几天已经变成了几小时。 我不知道。让我想想吧。给我几分钟好吗? “可以。” 我开始像房子走去,爱德华就跟在我后面。这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啊,在黑暗中和一个吸血鬼一起并肩走路,而且没有一点不安和不舒服的感觉,真的。就好像走在身边的是一个普通人。好吧,一个不太好闻的普通人。 大草坪边缘的灌木丛里一阵骚动,随着一声呜咽,seth从那排蕨类植物后面窜了出来,迈着大步欢快地向我们跑来。 “你好,孩子,”我沙哑地说。 他点点头,于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酷毙了,”我撒了个谎。“我晚点再跟你说。抱歉突然不辞而别。” 他朝我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对了,转告你姐姐让她别管这件事了,好吗?已经够了。” seth点了一下头。 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工作吧。我慢慢和你解释。” seth倚着我,用力地撞回来,接着一溜烟地消失在树丛里。 “他有 ☆、第四部 破晓 第十八章 be的身体被红色包裹,开始在rosalie怀里,仿佛她在受电刑一般,她的脸始终茫然——失去知觉。她身体中野蛮的殴打带动她的身体移动。在她抽搐时,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仍在不停响起。 rosalie和爱德华愣了半秒钟,然后他们打破这僵局。rosalie把be抱起来,飞快的喊着什么,她说的很快以致于很难吧每个词分开来。她和爱德华冲向通往第二层的楼梯。 我紧跟在他们后面。 “?吗啡?!”爱德华向rosalie喊道。 “alice——打电话叫carlisle!”rosalie尖叫。 我随他们来的房间仿佛是一个在图书馆中建起的紧急病房。灯闪着炽白的光。be躺在强光下的桌子上,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很可怕。她的身体滚下来,像一条在沙滩上的鱼。当爱德华把注射器插入他的胳膊时,rosalie固定住她,猛然扯掉她身上的衣物。 我曾多少次幻想过她的?(雅各布你这个!狗!色狗!)现在我不能看。我害怕这留在我脑中的记忆。 “发生什么了,爱德华?”(因为ed能听见婴儿的思想。所以rose才这么问。) “他窒息了!” “胎盘已经分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be苏醒了。她以一声尖叫回应他们的话,那尖叫着我的耳膜。 “把他拿出来!”她嘶喊着。“他不能呼吸了!现在就做!” 我看到当她尖叫时,破裂的血管在她眼中形成红斑。 “?吗啡?——)”爱德华咆哮着。 “不!现在——!”又一些喷涌出的鲜血阻止了她的尖叫。他支撑起她的头,拼命尝试清干净她的嘴以便她能继续呼吸。 alice冲进屋里,飞快地把一个小小的蓝色耳机塞在rosalie的头发下面。然后alice又出去了,当rosalie疯狂的对着电话咆哮时,她金色的眼睛燃烧着。 在耀眼的灯光下,be的皮肤变得更加的黑紫。深红色从她隆起腹部的皮肤下渗透出来。rosalie的递过一把手术刀。 “让?吗?啡起作用!”爱德华对她大喊。 “没时间了,”?rosalie发出嘶嘶声。“他要死了!” 她的手按在be 腹部,鲜艳的红色从她划破的皮肤下喷涌而出。那就像是倾倒过一个水桶,一个水龙头开到最大。be猛地抽搐一下,但没有尖叫。她仍然透不过气来。 接着,rosalie失去了聚焦。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了,看到她的嘴唇翻起露出尖牙,她黑色的眼睛闪烁着饥渴。 “不,rose!”爱德华大吼,但他的手占住了,试着支撑be使她保持直立,以便能够呼吸。 我向rosalie发起进攻,猛然跳过桌子。当我撞上她石头般的躯体,把她打到门上时,我感到她手上的手术刀深深刺入我的左臂。我的右手掌扇了她一巴掌,锁住她的下颌然后封锁她的空路。 我紧抓着rosalie的脸,甩动她的躯体,这样我就能狠狠地给她的腹部来上一击;那简直像踢在水泥上一样。她飞过门槛,抓住了一边。她耳朵里的小小耳机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alice过来了,卡住她的喉咙把她扔向大厅。 然后我把一切交给那个肤色白皙的女人(这个应该是alice吧,原文是andihadtogiveittoblondie)——她一点没有对这场战斗插手。她希望我们赢。她默许我那样破坏rosalie,来拯救be。好吧,来拯救形势。 我麻木的把刀刃?来出拔?。 “alice,把他弄出去!”爱德华喊道。“把她交给jasper让她留在那!雅各布,我需要你!” 我没有去看alice完成工作。飞快地奔回手术台,be已经变成蓝色,她的眼睛没有聚焦。 “心脏复苏?”爱德华快速而费力的对我咆哮。 “知道了!” 我很快地审视一遍他的脸,寻找哪怕一丝他会像rosalie一样发狂的标记。但那什么也没有,只有单纯的狂暴。 “让她呼吸!我要让他出来——” 另一声爆响从她身体中传出,最响的一声,实在太响了,以至于我们都僵在原地等待她回以尖叫。什么也没有。她因为极大的痛苦而蜷曲的腿,现在毫无生气的松弛下来,以一种不自然的样子伸展开。 “她的脊椎,”他因为恐惧而呆住了。 “把那东西从她身体里拿出来!”我厉声说,把手术刀扔给他。“她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然后,我向着她的头弯下身子。她的 嘴看起来已经畅通了,所以我把嘴贴在她的嘴唇上,吹给她一大口气。我感到她的身体伸展开来,他的喉咙里没堵着什么东西。 她的嘴唇尝起来像血。(谁让你尝了!) 我能听见她的续,心率极度不齐。继续跳,我想把这思想传达给她,又吹给她一大口气。你保证过的。保持续。 我听见手术刀划过腹部时柔弱潮湿的声音。更多的血滴在地板上。 另一声震惊我的响动,突如其来,十分可怕。就像是金属碎成碎片。这声音带回已被遗忘的几个月前的战争,这是新生儿带来的撕裂什么东西的声音。我看到爱德华的脸贴在隆起的腹部。吸血鬼的牙——一种决不会错的切开吸血鬼皮肤的东西。 我再次向be吹起的时候哆嗦了一下。 她咳嗽了一下,眼睛闪烁,盲目的转动着。 “你现在和我在一起,be!”我向她大喊。“你听见我说的了吗?坚持住!你不会离开我。保持续!” 她的眼睛转动着,寻找我,或者他,但什么也看不见。 无论怎样,我紧盯它们,固定我的目光。 接着,她的身体突然在我手下静止了,虽然从大致上来说她还在呼吸,心脏也还跳动。我意识到这静止意味着一切结束了。她体内的挣扎结束了。那东西一定出来了。 就是如此。 爱德华轻声低语,“renesmee。” be错了。那不是她想象的男孩。没有什么大惊喜。她没弄错过什么呢? 我没错开注视着她布满红斑的眼睛的目光,但我感觉到她的手虚弱掸起。 “让我……”她虚弱的低声说。“把她给我。” 我猜到我应该知道他会给她她想要的一切,不管她的要求多么愚蠢。但我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会听她的。所以我也没想到去阻止他。 一些温暖的东西触到我的胳膊。那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温暖的。(因为雅各布体温很高。) 但我不能从be脸上错开目光。她眨了眨眼睛,终于看见什么了。她发出一声模糊而微弱的低吟。 “renes…mee。太……美了。” 然后她因为疼痛而不停的喘息。 直到我看见为止,一切已经太晚了。爱德华把那温暖的东西 夺走了,血一样的东西留在她无力的手臂上。我的眼睛在她的肌肤上扫视。那是鲜红色的血——从她嘴中流出的血,血液沾污了她,新鲜的血液从两个极微小的小孔流出——新月形的牙印就印在她左侧的乳fang上。 “不行,renesmee,”爱德华呢喃着,像是他在教这个怪物礼貌。 我没看他或者它。我只看着be的眼睛慢慢合上了。 伴随着最后一下不鲜明的怦怦声,她的心脏着,归于寂静。 她大概听了半拍续,然后我的手放在她胸上,做着按压。我默默计数,试着保持稳定的节奏。一。二。三。四。 等了一秒,我又吹给她一口气。 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的眼睛湿润模糊。但我隐约意识到房间里的响声。在我不懈的努力下,不情愿的怦怦声从她心脏传出,那重重的击中了我自己的心脏。而另一个——快速跌动,实在太快了,而且很轻。我不能确定它的位置。 我把更多的空气灌入be的喉咙。 “你到底在等什么?”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再次按压她的心脏。一。二。三。四。 “抱着这孩子,”爱德华急切地说。 “把它从窗户扔出去。”一。二。三。四。 “把她给我,”低而悦耳的声音从门的方向传来。 爱德华和我同时咆哮起来。 一。二。三。四。 “我已经控制住了,”rosalie保证。“把那孩子给我,爱德华。我会照顾好她直到be……” 当他把它递过去时,我再次帮be呼吸。那轻快的续声因为距离而逐渐消失。 “把你的手拿开,雅各布。” 我看着be白色的眼,仍为她做着心脏复苏。爱德华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通体银白,看起来像是拿钢作的。 “那是什么?” 他石头般的手猛地把我的手赶开。我的小拇指被他的一击打断了。在同一秒,他把针直插入她的心脏。 “我的毒液,”他把活塞推下去的同时回答道。 我听见她心脏摇动的声音,仿佛他用船桨打了她一下。 “保持它跳动,”他命令。他的声音冰冷,麻木。凶猛且没经任何考虑。就像他是一台机器。 我不顾手指正在 愈合帝痛,再次按压她的心脏。现在更困难了,仿佛她的血液凝固在那一样——粘稠而缓慢。当我把那已经粘稠的血液从她动脉中挤出来时,我看到了他在做什么。 那看起来就像他在吻她,把他的嘴唇扫过她的咽喉,她的手腕,她胳膊的关节内侧。但我能听见他的牙齿穿过她皮肤发出的撕裂声,一次又一次,把毒液尽可能多的注进她身体的各个部位。我看到他苍白的舌头扫过那些该死的裂伤,但在我感到厌恶和愤怒之前,我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但凡他舌头清理掉留在她皮肤上的毒液部分,伤口愈合了。把毒液和血封在她体内。 我往她嘴中吹入更多的气,但那儿什么都没有。只有她的胸口毫无生气的起伏作答复。当他狂躁的在她身上劳动时,我继续按压她的心脏,计着数,试着把她拼起来。国王所有的马和国王所有的士兵…… 但这儿什么也没有,只有我,只有他。 对着一具尸体忙活。 因为这是我们都深爱的女孩留下的全部东西。这坏掉的,浸着鲜血的,残损的尸体。我们再不能把be拼起来了。 我知道已经太晚了。我知道她已经死了。我知道因为流血已经停止。我完全不能找到任何再呆在她身边的理由。她再也不在这儿了。所以这身体对我已经没有吸引力。这愚蠢的呆在她身边的责任已经消失。 或者也许转移是个更恰当的词。现在,我感到相反方向传来的召唤。从楼下,门外。远远的离开这里,而且永远,绝对,不再回来。 “那么就滚吧,”他狠狠的说,然后又一次赶开我的手,取代了我的位置。断了三根手指,我感觉。 我麻木的把它们弄直,毫不在意刺骨帝痛。 他比我更快的按着她死去的心脏。 “她没有死,”他低声咆哮着。“她会好起来的。” 我再也不确定他是在和我说话。 转身,离开他的尸体,我慢慢的走向门口。非常慢,我不能使自己走的更快了。 之后,我感到了如同海洋般的痛楚。彼岸在这沸腾的水上显得如此遥远,我甚至无法想像。 我又一次觉得自己变空了,现在我失去了我的目的。我为拯救be而战斗了那么久。但她仍不能得救。她愿意牺牲自己,而被那个怪物崽子撕碎,因此所有的战斗都失败了。一切都完了。 当我下楼时,我被身后死去心脏被 强迫跳动的声音震住了。 现在我想往自己的脑子里倒一桶漂白剂,让它煎熬我的大脑。把be临终的情形烧毁。我会毁掉我的脑子,如果我能就此解脱——那尖叫,那该死的,难以忍受的嘎吱嘎吱,还有那新生的怪物从她体内出来时的啃咬声…… 我想逃跑,一次奔下十阶楼梯然后直接冲出门去,但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身体也从未有过的沉重。我拖着步子走下楼,像一个残疾的老头。 我在最后一阶上歇了一会,积聚我的力量走出门。 rosalie在白沙发干净的一端坐着,她背对着我,对着她怀里毯子包裹的东西咕咕轻语。她一定听到我停下来了,但她没理我。沉湎于她偷来的当妈妈的时光。也许她现在高兴了。rosalie得到了她想要的,而be永远不会把那东西从她这夺走了。我想知道这恶毒的金发女人是不是早就对此期待已久了。 她手中拿着什么黑色的东西,在她的轻声嘟囔下,能听到贪婪的吸食声。 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人类的血。rosalie在喂那东西。当然它想要血。你还能喂那种残忍的伤害自己母亲的怪物什么呢?也许它已经喝过be的血了。也许就是如此。 当我听到这小小的杀人鬼吃东西的声音时,我的力量又回来了。 力量,还有憎恨与燥热——红色的高温刷洗我的大脑,灼烧着,但什么也无法抹消。脑中的印象就是燃料,它不会燃烧殆尽。我感到从头到脚的震动,而我完全没有试着制止它们。 rosalie的全部注意都集中在那东西上,完全没在意我。她不会有时间阻止我,像她现在这样分心。 sam是对的。这东西是个错误——它的存在违背了自然。一个黑色的,没有灵魂的恶魔。一个根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 一个应该被毁掉的东西。 现在那召唤已经不从门的方向传来。我能感觉到它,鼓励我,向前猛拉着我。推着我让我去了结这一切,清除这世界上的祸害。 rosalie在这东西濒死的时候尝试杀死我,而我反击了。我不确定能在其他人赶来帮忙之前了结她。也许能,也许不能。反正我都不在乎。 我不在乎如果狼群,两边中的任何一边,找我报仇或者叫cullen家进行公平的审判。怎样都没关系。我所在乎的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正义。我的报仇。这杀 死be的东西不能再活一秒。 如果be幸存,她会因此而憎恨我的。她自己就会想要杀死我。 但我不在乎,她不在乎她曾对我作的——让她像动物一般屠杀。为什么我要在乎她的感觉呢? 还有爱德华。他现在一定已经非常忙——他深陷入自己精神病一样的否定中,试着去复活一具尸体——去听我的计划。 我没有机会继续遵守对他的承诺了,至少——而这也不是一次我该打的赌——我得设法赢过和rosalie,jasper还有alice,三对一。但即使我赢了,我也不认为我能杀掉爱德华。 因为我没有足够的怜悯。为什么我要让他从他的所作所为中解脱出来呢?是不是让他就这样一无所有的活着,什么都没有的活着更加公平些——更加令人满意一些? 那使我几乎微笑了,去想象这一切就已经使我靛内满是憎恨。没有be。没有那个小杀人鬼。而且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多的弄死他的家庭成员。当然,也许我不在的时候他还能再把他们拼起来。不像be,她再无法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我想知道那个东西能不能再被拼起来。我很怀疑。它也曾是be的一部分——所以它也一定继承了她的弱点。我能听见那极微小的,飞快的续声。 它的续还在。她的再不会了。 我做出这简单决定只用了一秒钟。 我抖得更厉害了。我绷紧肌肉,准备一跃而起,直击那个金发白皙的吸血鬼,然后用我的牙齿撕裂她怀中的杀人鬼。rosalie又一次咕咕的逗弄那个东西,她把空了的金属瓶放在一边,抱起那个东西,用鼻子它的脸颊。 非常好。这个新动作非常有利于我的进攻。我向前倾斜身体,感受那即将改变我的高温,它推动我向那杀人鬼扑过去——这比我以前搞到的任何一次都更加强大,那样的强大,让我想起了alpha的支配,仿佛如果我不去遵守就会被消灭一样。 这次我想去遵守。 那杀人犯越过rosalie的肩膀看着我,它眼睛的聚焦更胜过一个新生物应该有的。 温暖的棕色眼睛,是巧克力牛的颜色——和be活着时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的停止了;热浪淹没了我,比以前都强,但这是一种新的高温——并非灼烧。 那是热情。 当我注视着那半吸血鬼,半人类婴儿小小的,白瓷板的脸颊时,我体内的一切都复原了。所有把我与命运束缚在一起的线瞬间被斩断,像是剪断一大捆气球的线一样。一切使我是我的东西——我对楼上那死去女孩的爱,我对我父亲的爱,我对我新部落的忠诚,我对我其他兄弟的爱,我对我敌人的憎恨,我的家,我的名字,我自己——一瞬间与我断开了联系——剪,剪,剪——而且慢慢地与我产生距离。 但我并没有漂走,一根新的线把我与我所在之处联结起来。 不止一根,而是无数根。不是绳子,而是钢缆。无数的钢缆把我拴在一个东西上——整个宇宙的正中央。 我现在能看到了——整个宇宙是怎样围着那一点转动。我从未看到过如此匀称的宇宙,但现在那是如此清晰。 地球的引力已经不能使我固定在我所站的地方。 那个在金发吸血鬼怀中的女婴现在如此的吸引我。 renesmee。 楼上,一种新的响声出现了。在这永恒的瞬间唯一能触及我的声音。 一种发狂的重击声,快速跌动…… 一颗正在变化的心脏。 ☆、第四部 破晓 第十九章 这令人困惑的心痛。 我着实困惑。这令我不能理解,不能给我制造快乐的感觉。 我的身体尝试拒绝疼痛,我陷入一次又一次的阴郁,剪掉的每分钟甚至每秒的痛苦,使我更加困难的与现实接近。 我试着与他们分开。 非现实的事是黑色的,它不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现实是残酷的,让我感到像被锯掉了一半,被巴士撞了,被许多人殴打,被男人蹂躏,下沉到所有的酸楚中。 现实让我的身体扭曲,我不可能被它感动,因为心痛。 现实是比那些苦痛更重要,不可能记得的。 现实飞速来临。 一时间,想一切都已经拥有。 我被爱我的人包围着。微笑。不然,不会像那样,我会同现实抗争, 一件微小的事,不合逻辑的事已将变坏。 我的戒备像我倾斜的杯子,鲜血大量涌出,染红纯白,我在我自己的事上获得惨败。我知道别的人,更快的掌握,但是我的身体还继续扩大, 在伸展—— 在我的心里,什么东西在想反方向猛拉。 破坏。烦恼。 那黑暗已被覆盖,然后涌动的痛苦被冲刷掉。我不能呼吸——我之前是被淹没,这次是不同的:这次是我的喉咙在发烫。 震裂我,折断我,把我切成碎片——我的阴郁。 声音,这时候,叫喊,如同那些痛楚又回来了。 “胎盘就要分离了!” 某些骗子说的比刀子更刺伤我,虽然给我带来痛苦。胎盘分离——我知道那意味这什么。那意味着我的孩子要在我靛内死掉, 那意味着我的孩子要在我靛内死掉,“快让他出生吧”我对爱德华尖叫,为什么他还没那样做?“他还不会呼吸!快让他出来吧!” “止痛药——” 他还在等给我的止痛药,可我的孩子会死的?! “不,就现在——”我哽咽住,无力的快死掉。 我眼前一阵黑暗时一阵冰冷的痛刺向我的肚子。我感觉不对劲——我本能的无力保护我的子宫,我的孩子,我亲爱的爱德华和雅各布,但是无能为力。我的肺钝痛,像氧气在燃烧。 那痛又一次变弱,尽管我坚信孩子还活着。我的孩子,我 的孩子,死了—— 多长时间过去了?几秒或几分?疼痛过去了。麻痹了。失去了感觉。 我也不能看见了但是我能听见。有空气再次我的肺,向我的喉咙冲击。“我在你身边陪着你,be!你能听见我说的吗?醒醒!你不能离开我!你一定要活下来!” 雅各布?是雅各布,他一直在这,一直在试着救我。 当然,我想告诉他我的心还在跳动。我需要给他承诺吗? 我试着找我的心,它好像在我的身体里丢失了。我无法感觉到任何东西,在正确的地方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我的眼前闪亮起来。我可以看见光 亮。现在我的眼看见了,但是绝不会更好。 我的眼努力去适应,爱德华小声说“renesmee." “renesmee."? 完全不是苍白的,我想象中完美的孩子?我感觉一阵激动涌满酗。 renesmee。 我动了动嘴唇,风轻轻的溢满舌头,我抬起麻木的手去找我的孩子。 “给我……把她给我。” 光在跳动,阴影切割爱德华的水晶般的手。 那光有血的气味,血沾满他的胳膊。更多的血在他的手上。 有什么东西小小的还在挣扎,微弱的沾满血液。他将着孩子的胳膊来抚摸我,我几乎握住她。她湿湿的皮肤有温度——和雅各布一样。 我的眼神集中:突然一切明朗了。 孩子没有哭,她呼吸很快,她的喘气使我大吃一惊。她的眼睛睁着,她的吃惊的表情太可爱了。她的头上有血而且脖子弯曲着。 她的的眼睛和我一样——很吃惊——巧克力色的。她的皮肤看起来很苍白,就像乳液或是象牙。除了她的脸色是红晕的。 她的脸太完美以至于使我惊愕。她比她的父亲更加美丽。难以置信。太不可思议。 “renesmee”我轻语“太……美丽了。” 这完美的脸突然笑了——这是个宽广且从容的笑。她的嘴后露出长全了的洁白的牙齿。 然后,又有一阵痛——它仅仅一个警告。我倒吸了一口气。 她不见了。我的拥有天使脸庞的孩子到处都没有。我不能看见或是感觉她。 不!我想怒吼。把 她还给我! 但是我很虚弱。我的胳膊像一个空的橡胶管一样。我不能感觉到他们。我不能感觉到我自己。 黑暗更加猛烈的袭来。像一个牢固的眼罩。不仅仅覆盖了我的眼睛,而且要把我压倒。我筋疲力尽的对抗它。我知道它很容易就会屈服。我被这黑暗压下去,下去,下去,掉到一个没有痛苦,没有疲倦,没有担忧和没有恐惧的地方。 如果只是为了我自己,那么我不会努力那么长时间。我只是一个人类,没有超能力。我努力创造奇迹,就像雅各布说的那样。 但是,我做的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 如果我现在做些容易的事,让黑暗离开我,我将会伤害他们。 爱德华。爱德华。我和他的生活被扭曲成一个单链。伤害一个,你就伤害了全部。如果他离开了,我将无法经历这些还能够活在世上。如果我离开了,他也同样无法经历这些活在世上。没有爱德华的世界似乎是完全没有意义的。爱德华必须存在。 雅各布——反复和我说再见却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回来。雅各布,被我不道德地伤害了那么多次。我总是一次次地伤害他,这将是最坏的一次?他仍旧想为我留下,尽管经历了这一切。现在他所有的要求就是我为他而留下。 但是这儿似乎太黒了,我不能看见任何一张他们的脸。似乎没有什么是真实的。这些让我努力不放弃。 我一直保持着抵抗黑暗,尽管,几乎只是一个条件反射。我没有试着让它消散。我只是抵抗,不让它将我完全地击溃。我不是地图集,承受不了这黑暗行星般的的压抑,我无法承担。我所有能做的仅仅是无法完全抹杀。 这是我生命中的一种模式——我从来没有强大到应付在我控制之外的事,攻击敌人或从他们手里逃脱,为了避免痛苦。人类永远都是力量薄弱的,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继续下去。持久,生存。 这一点已经足够了。我将一直忍受着这种痛苦直至帮助到来。 我知道爱德华会做所有一切他能做的。他不会放弃,我也一样。 我感受到虚无的黑暗中缓慢地低吠。 这还不够,即使——有这种决心。当黑暗慢慢滑过时,我还需要更多的东西,以汲取力量。 我无法睁开眼甚至是让爱德华的面孔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没有雅各布的,没有alice的,或者rosalie的,又或是carli sle,esme……一切都没有。这吓坏了我,我想知道是否一切都太晚了。 我感到自己渐渐模糊——这没有什么让我能够坚持。 不!我必须活下来。爱德华就是依靠。雅各布,carlisle,alice,rosalie,esme,renesmee…… renesmee…… 然后,虽然我仍旧无法看见东西,可是突然我能够感觉到一些什么。幽灵一样的四肢,我猜我又能感觉到我的手臂了。在这基础上,一些小小的的,艰难的,非常非常温暖的。 我的孩子。我用手肘轻轻地推。 我做到了。反抗着奇怪感,为了renesmee我已经足以强大,为她而坚持直到她强大到不再需要我也可以去生存。 我幽灵般的手臂上的激发是那么真实。我紧紧地抓住。这正是我的心脏应该跳动的地方。我牢牢抓住我女儿的那温暖的记忆,我知道我能够足够长时间地打败黑暗,只要我需要。 在我心脏边的温暖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温暖,炎热。我难以相信这种炎热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得真实。 越来越温暖。 现在不太舒服了。太热了。真但热了。 就像错抓住了一个熨斗的底部——我下意思的反应就是放开手臂里的这个炙热的东西。但是我的手臂里什么也没有。我的手臂没有蜷在我的胸前。我的手臂无知觉的搁在我身边的什么地方。热量是来自我的身体内部。 燃烧滋长着——绽放,尖锐,绽放,直到已经超过了我曾感受过的。 现在我感到火焰之后的脉搏是在我胸腔里是那样痛苦,我意识到我又找到我的心脏了,仅仅是希望我不曾有过。希望当我能够抓住机会时再次拥抱黑暗。我想提起我的手臂撕开我的胸腔,从这里撕毁我的心脏——任何能够撕毁的折磨。但是我感觉不到我的手臂,不能移动已经消失不见的手指。 詹姆斯,在他的脚下猛烈地咬住我的腿。这没什么。这只是羽毛铺盖上一个的地方休息。我现在会考虑的,一百次,一百次撕咬。我将顺从然后给予感谢。 那个孩子,踢断我的肋骨,以她的方式一点点通过我毁坏她自己。这没什么。那是一池冰凉的水中的漂白剂。我可以一千次这样。顺从然后给予感谢。 闪耀的火焰越来越热,我想要尖叫。我现在乞求有谁可以杀死我,赶在我在这些痛 苦中多活一会儿之前。干我不能移动我的嘴唇。重量仍然存在,压迫着我。 我意识到不是黑暗压抑着我,是我自己的身体。那么沉重。将我埋葬在火焰之中,咬破我的心脏将它们自己释放,以难以自信帝痛来填满我的肩膀和腹部,以它们的方式熨烫我的喉咙,猛烈舔着我的脸。 为什么我不能移动?为什么我不能尖叫?这不是小说的情节。 我的感觉不堪忍受那些清晰——强烈的痛苦的锋利感——我几乎在发问的同一时刻很快看见了答案。 这似乎像我们以前讨论的一百次死亡——爱德华,carlisle,还有我。爱德华和carlisle希望有足够的止痛药用来帮助制止痛苦。carlisle曾试图用在emmet身上,但毒液在药物发作之前就燃烧了,传遍了他的经脉。没有时间使它能够持续。 我保持着我的脸平缓,迷糊,以及暗自庆幸爱德华没有读到我的思想。 因为在毒液和马啡到我的身体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事实了。我知道当毒液通过我肌肤的每一寸纹理灼烧着我时,那些药品所带来的麻醉完全不相关。但是我没有想到我会提及这一事实。没有什么会使他更不情愿改变我。 我没有想到mafei会有会带来这种效果——它会使我固定不动,将我塞得紧紧的。当我在燃烧的时候将我麻痹。 我知道所有的故事。我知道当carlisle在燃烧的时候会保持足够安静避免被发现。我知道那些,通过rosalie,尖叫并没有什么帮助。我希望也许我能够像carlisle一样。我相信rosalie的话,保持着我的嘴巴一声不吭。因为我知道所有从我嘴边溜走的尖叫声都会折磨着爱德华。 现在,这似乎像一个可怕地玩笑,我让我的愿望实现了。 如果我不能叫喊,我该怎样叫他们杀了我呢? 我想要的全部就是死亡。从未生存过。我所有的生存都不能超过这些痛苦。不值得通过这些为了一个续而生存。 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一段无止境的时间,这就是这里的全部。仅仅是火焰般的酷刑,我无声的尖叫,恳求死亡的到来。没有别的,甚至没有时间了。以至于那么得无边无际,没有开始,也没有收尾。一个无限痛苦的时刻。 突然,唯一的改变,无法想象的,我的痛苦又增加了一倍。我在马啡起作用前就麻木了 的下半部分身体,也突然像在火里一样燃烧。一些被破坏的结构似乎在愈合——被火焰般极热的手指缝在一起。 无止境的火焰极度燃烧着。 可能已经被烧了几天了,几个星期甚至几年,但是,最终,时间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再次发生。 三件事同时发生,纠结在一起使我不知道先考虑哪个:时间重新开始,马啡的重量消失,我变得越来越强壮了。 我能够感到我对于身体的控制力渐渐回来了,这些力量是时间推移的第一个标志。我知道此时我能够颤动我的脚趾并使我的手指握成拳头。我知道,但我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 即使火焰没有减少到一个很小的程度——事实上,我开始显影出一种新的能力去感受它,一种新的度去体会,每一处酷热的火舌通过我的皮肤舔舐着我——我发现我可以感受到周围了。 我能记起为什么我要尖叫。我能记起我要极力忍受这些无尽痛苦的原因。我能够记起那些,即使现在已经觉得是不可能了,有一些什么是值得这些酷刑的。 当重量离开我时这些发生的仅仅是及时让我等了一会。对于每一个监视着我的人,将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对于我,在他们不能伤害任何一个人的地方,我奋力搏斗保持把这些尖叫和折磨锁在我的身体里,这就像当我在燃烧时自己从被捆在火焰里的绳子里逃脱出来。 当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又足够的力量躺在废墟之中。 我谍觉越来越清晰,我可以计算出我的心脏发疯的不住拍打跌动次数。 我可以计算我自己微弱的呼吸和喘气。 我能够计算那些微弱的声音甚至是某些靠近我的呼吸,这些缓慢的移动,只要我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他们意味着时间的推移,甚至比钟摆还要缓慢,这些呼吸让我通过了火焰般的燃烧。 我愈加变得强壮,我的思绪变得清晰。当新的声音传来时,我能够听见。 有些很轻的脚步声,空气中一些低声絮语从开着的门传来。脚步声靠近了,我感到一种压迫感在我的手腕上。我不能感觉到冰凉的手指。的气泡被每一处凉爽的记忆带走。 “仍然没有变化吗?” “没有。” 光线压迫过来,一阵气息吹拂在我被烧焦的皮肤上。 “没有吗啡的气味留下。” “我知道。” “be?你能听见我吗?” 我知道,毫无疑问,如果我打开了我的牙齿,我会尖叫,大声尖叫,翻滚着,折磨着。如果我睁开我的眼睛,甚至于动一根手指——任何改变都将结束我的控制。 “be?be?亲爱的?你能睁开你的眼睛吗?你能捏捏我的手吗?” 我的手指上有压迫感。对待这个声音变得更艰难了,但是我一直陷于瘫痪。我知道现在他声音中的痛苦没有什么可以比拟的了。现在他只是担心我很痛苦。 “也许……carlisle,也许我太晚了。”他的声音被捂住,打断了后面要说的。 我的决心又动摇了一会儿。 “听她的心脏,爱德华。甚至比emmet的还要强壮。我从没有听过这么富有生命力的声音。一定会完美的。” 是的,我有权保持沉默。carlisle会消除他的恐惧心。他没必要和我一起受苦。 “那她——她的脊椎?” “她的伤处没有比esme的更严重。毒液会像对待esme那样治愈她的。” “但是她仍然如此。我一定做错了什么。” “又或者是一些对的,爱德华。儿子,你做了一些我能做,甚至更多。我不能肯定我会有坚持不懈的毅力,是信念救了她。停止痛斥自己。be正在逐渐好转。” 一个破碎的声音:“她一定在痛苦之中。” “我们并不知道这些。有那么多的马啡在她身体里。我不知道其结果将会让她体验到什么。” 在我的肘部里有微弱的压力。另一个声音:“be,我爱你,be,我很抱歉。” 我多想回答他,但我不会使他的痛苦变得更糟。不,我仍旧拥有控制自己的力量。 通过这一切,痛苦的火焰燃烧了我。但是但是现在我的脑子里有那么大的空间,能够去考虑他们蹈话,能够记起发生了什么,能够预测未来,还有一些无止境的空间留给了疼痛。 仍旧有空间去担忧。 我的孩子在哪?为什么她不再这?为什么他们不谈谈她? “不,我就呆在这,”爱德华低语,脱口而出。“他们会解决的。” “一个有趣的形式,”carlisle答复。“我认为我几乎看见了一切。” “我稍后会 解决的。我们将解决它。”有些什么轻柔地靠近我酷热的手掌。 “我确信,有我们五个,我们会保证不让她变成一个虐杀物。” 爱德华叹气:“我不知道采取哪一种方案。我喜欢折磨它们。好吧,之后。” “我想知道be会怎么想——她将采取的方案。”carlisle沉思道。 一个低沉的不自然的轻笑。“我肯定她会让我惊奇。她总是这样。” carlisle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对于没有更多的解释而感到失望。他们那么神秘蹈话只是为了干扰我? 我重新花时间去计算爱德华的气息。 一万九百四十三次后,一个不同的脚步声轻轻房间。之后。更多的……韵律。 很奇怪在一步的瞬间差异内我感到剧痛,在今天之前我听不到声音。 “还要多久?”爱德华问道。 “不会很长了,”alice告诉他。“看见她变得多清晰了吗?我能看见她觉得好多了。”她叹气道。 “只是感到好一点了吗?” “是的,感谢把它带到楼上,”她抱怨道。“你也会被伤害的,如果你意识到你被自己的同类拷上了手铐。我能看见吸血鬼的好,因为我就是其中一个,我也能看见人类的好,因为我曾是一个人。但我不能看见那些奇怪的混种,因为它们不再我的经验之内。算了吧!” “看清楚,alice。” “没错。现在be似乎太容易了而看不见。”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然后爱德华叹了口气。这是一个新的声音,愉快的。 “她真的正在好转。”他呼吸道。 “那是当然。” “你两天前可不是这么乐观。” “两天前我可不能保证。现在显示她不再生死未卜了,这是一件轻松的事。” “你能为了我专心一点吗?看着钟——给我一个大概。” alice叹了口气。“那么不耐烦。好吧。给我一个——” 安静的呼吸声。 “谢谢,alice。”他的声音愉快得多了。 多久?至少他们就不能大声地说给我听吗?这是一个很过分的要求吗?我还要燃烧多少秒?一万?二十万?另一天——八万六千四百?或者更多? “她将会令人眼花缭乱。” 爱德华低声咆哮:“她一直都是。” alice喷着鼻气。“你知道我的意思。看看她。” 爱德华没有回答,但是alice的给了我一个希望,也许我没有类似于我所设想导饼那样。好像我就必须是一堆焦炭似的,我体内每一个细胞都要化为灰烬。 我听见alice微风似得出了房间。在她移动时我听见她身上时沙沙的织物声。我听见掉在天花板上的灯发出嗡嗡声。我听见微弱的气流着房子外围。我能听见一切。 在楼下,有人在观看球赛。有选手赢了两分。 “该轮到我的。”我听见rosalie严厉地对谁说道,然后回答声里有微弱的咆哮。 “嘿,现在。”emmet小心警告。 有人发出嘶嘶声。 我想听到更多,但是除了比赛没别的了。棒球还没有足够大的兴趣分散我帝痛,所以我又重新听着爱德华的呼吸声,计算着次数。 两万一千九百一十七零半秒之后,痛苦改变了。 从好的一方面来说,它正逐渐从我的手指脚趾上消失。慢慢衰弱,但在最后有些新的什么。那一定是它,疼痛的出路…… 然后,坏的一方面,我咽喉中的火焰不再像之前那样。我没有在火里,但是我仍旧感到炎热。如此干渴,如此饥饿。火焰在燃烧,燃烧着饥渴。 同样坏的是:我喉咙里的更加严重了。 可能会怎样发生? 我的续,已经太快了,一直加快——火焰打破了它的韵律使其疯狂。 “carlisle,”爱德华叫道。他的声音低沉但是清晰。我知道carlisle会听见,如果他离房子足够近。 火焰从我的手掌中撤开,留下逐渐冷却的感觉。但是他们撤上了我的心脏,像太阳般猛烈地燃烧,以一种狂乱的韵律击打着。 carlisle了房间,alice在他身边。他们的脚步完全不同,我甚至能说出carlisle是在右边,在alice的一步之前。 “听。”爱德华告诉他们。 房间里最响的声音是来自于我狂乱的续,在火中重重地敲打着。 “哈,”carlisle说。“这基本上结束了。” 对于他的话我所感 ☆、第四部 破晓 第二十章 新生 所有东西都是那么的清晰,锐利以及轮廓分明。 头顶的光线还是如同盲人眼中的光芒那样灿烂,我甚至能清楚的看见灯泡里面通红的灯丝。我能看见阳光下彩虹的每种颜色,而在那七彩光芒的边缘,有一种我叫不出名字的第八种颜色。 透过阳光,我能分辨出深色奠花板木头上的每种纹理。在那之上,我可以分清空气中微小的尘埃在阳光中呈现的光亮的一面和黑暗的一面。它们像行星一样旋转着,围绕着彼此漂浮着、跳着天国的舞蹈。 这些尘埃是这么美丽,我迫不及待的深吸了一口气,于是空气打着旋了我喉咙里。但是似乎有些不对劲,我并没觉得吸气之后有任何放松的感觉,我突然意思到问题在于我根本不需要空气了,现在。我的肺不再等待着我吸入氧气,而空气对它不再有反应了。 虽然我不需要空气,但是我很享受着呼吸。呼吸之间,我品尝着四周屋子的气味;品尝着微尘叼美;品尝着屋内静止的空气和门外流动着的清凉的空气混合后的芬芳;品尝着苍翠繁茂的树木被微风送进来的一丝香气。我隐约尝到一种特别的味道,,即使那味道被消毒水的气味所污染,仍然让我迷醉、让我、它似乎是潮湿的又似乎不是。我的喉咙突然像燃烧着似的干渴,那是让人昏晕的毒液燃烧的效果。但是,这所有的气味当中,我能尝到一种蜂蜜、丁香花与阳光的香味,那是对我来说最强烈的而且离我最近的气味。 直到现在,我才能听见其他人重新呼吸的声音。他们的呼吸带来了除了蜂蜜、丁香花和阳光之外一种新的香料的味道,肉桂、风信子、梨子、海水、面包、松树、香草、皮革、苹果、苔藓、薰衣草、巧克力……我在脑子里列举了超过一打的不同对比,但是没有一种能形容那种味道。它是那么甜美,那么让人愉悦。 楼下的电视早就被静音了,然后我听见一个人——rosalie踏上第一级楼梯。 同时我也听见一个嘈杂的旋律,伴随着一个愤怒的声嘶力竭的歌声。说唱音乐?我迷惑了一会儿,这时紧闭着的窗户外传来一阵似乎渐行渐远的声音,就好像有辆车经过一样。 忽然间我恍然大悟,这可能的确是一辆车经过,我能一直听见它直到它开上高速公路吗? 直到有人轻轻的握了下我的手,我才意识到它一直被人握在手中。把痛苦隐藏着,就像以前那样,但我的身体却因为惊讶而呆住了。这并不是我所期待的触感,那人的皮肤光滑无暇,但 他靛温却很不对劲,一点都不冰冷。 在刚开始呆住的几秒之后,我的身体对这陌生的触摸的反应却让我更加的震惊。 空气从我的喉咙嘶喊着上涌,在我紧咬着的牙齿缝间喷出,发出一种低哑的,威胁的声音就像一群飞舞着的蜜蜂似的。 甚至还在那威胁性的声音发出之前,我的肌肉就已经绷紧拱起,从那陌生人手中甩开。我飞快的转身,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整个房间都似乎变的模糊起来,但事实上并没有。我还是看得见空气中的每颗尘埃,墙壁上木头贴片的每一处裂纹,在我目光扫过之处所有的杂乱的纤维纹路都如同在显微镜下般清晰。 在十六分之一秒之后,我发现自己防卫性的蹲伏在墙边,然后我明白了是什么让我如此惊讶,并且过度反应了。 是的,当然,爱德华再也不会让我觉得冰冷了,现在我们靛温是一样的了。 我大概保持了这个姿势十八分之一秒,好让自己能适应面前的场景。 爱德华倾斜着身体,手越过那曾经被我以为是我葬身的柴堆的手术桌,伸向我,脸上是深深的忧虑。 虽然爱德华的脸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但我的视觉还是下意识的把所有其他东西都编号存在脑中,以防万一。可能是防御的直觉已经被出发了吧,我的脑子自动的着任何可能的危险迹象。 我的吸血鬼家庭在靠门一侧的墙边小心谨慎的等待着,emmett和jasper在最前面,像那真的有什么危险似的。我的鼻孔微微张开,查看着周围是否有威胁。但我什么不对劲的气味也没闻到,反而,空气中那让人微晕的美味的气味又再次的刺激了我的喉咙,它又开始干渴和燃烧。 alice从jaspers的身后偷看着,脸上洋溢着大大的微笑,牙齿边似乎闪耀着另一个八色的彩虹。 这微笑让我放下心来,平静又回到房子里。我猜jasper和emmett站在前面可能是为了保护我们。但是我那时并没有意识到我就是危险的所在。 所有的这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部分,我的注意力还是一直集中在爱德华的脸上。 这这一秒以前,我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他。 有多少次我凝视着爱德华,为他的美丽所惊叹? 在我的生命里,用了多少小时多少天多少星期来梦见那极致的完美? 以前,我以为我 了解他的脸比我自己更多;我以为那一丝瑕疵都没有的爱德华的脸是我的世界中唯一确定的事物。 我以前可能真的是瞎的。 第一次,没有了那暗淡模糊和局限性的弱小的人类眼睛,我看见了他的脸。我叹息着,试图在我的词汇中寻找到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这美丽,但却徒劳无功。我需要更好的语言。 此时,我另外的一小部分注意力终于确认了这里没有任何危险,于是我立刻从蹲伏的姿势站起,到我重新坐到桌子上来只过去了不到一秒。 我的注意力暂时被我身体移动的方式所占据,在我想直立时,我发现我已经站直了。似乎我的行为并不占据任何一小片时间,改变是即时的,就像运动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我的眼神又回到爱德华脸上,再次静止。 他慢慢的从桌子那边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要用整整半秒一样,每一步都蜿蜒流动着,如同河水流过平滑的鹅卵石似的,但他的手仍然伸展着。 我注视着他优雅的前进方式,用我新的眼睛吸收着。 “be?”他用低沉、平静的音调问,但是他声音里的担心掩盖了叫我的名字时的紧张。 但我却不能马上回答——沉醉在他天鹅绒般的声音里。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交响曲,一首只用一种乐器奏响的交响曲,比人类发明的任何乐器都要低沉深厚。 “be,我的爱?我很抱歉,我知道这的确很让人迷惑。但是你已经没事了,一切都很好。” 一切?我的注意力回到了我作为人类的最后一个小时。当然,那回忆还是暗淡模糊,就像通过一个厚厚的黑色的面纱在看,因为我的人类眼睛就跟半瞎没区别了。所有东西都很模糊。 当他说一切都很好的时候,这一切包括renesmee吗?她在哪里?和rosalie在一起吗?我试图去回忆她的脸——我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是那么美丽——但是回想人类的记忆实在是让我很难受。她的脸掩藏在黑暗中,四周都看不见光线。 雅各布呢?他也很好吗?我那一直倍受痛苦煎熬的最好的朋友,现在恨我了吧?他是不是已经回到sam的狼群里了?那seth和leah也和他一起吗? cullen一家都安全吗,还是我的转变点燃了他们和狼群间的战火? 爱德华刚才的保证包括了所有的这些吗?还是他只是想安慰我? 那charlie(查理)呢?我现在能告诉他什么呢?刚才我的身体还是疼痛的时候,他不是已经打了次电话了吗?他们都告诉了他些什么?他以为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当我思考着该先问哪个问题的时候,爱德华伸出手想试试触摸我,然后他的指尖轻轻的抚摸上我的脸颊。想绸缎一样光滑,如羽毛般,并且现在他靛温跟我的正好相配。 他的触摸好像能透过我的皮肤,深深的烙印在我的骨头上。这种感觉像触电般刺激,它颤动着穿过骨头,顺着脊椎下行,然后在我的胃里着。 等着,我告诉自己,那种像花开般变成一缕温暖,一份。我不是应该已经失去它了吗?难道放弃这种感受不是交易的一部分吗? 我是一个新生的吸血鬼。喉咙里那干渴,帝痛正证明了这个事实。而我也知道作为一个新生的吸血鬼意味着什么。虽然人类的情感和以后会回来的——以另一种形式,但是我已经接受除了干渴,一开始不能感觉到任何的情绪这个事实。我以为作为交易,这是必须的代价,而原本我已经同意要付出了。 但是当爱德华的手抚摸着、描绘着我脸上的轮廓就像在钢铁上盖上绸缎时,我几乎干涸的血管里的迅速增强,遍布全身从头皮一直到脚趾。 他抬了抬一边的眉毛,等着我说话。 我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拥抱他。 又一次,就像没有任何动作,这一刻我还像个雕像一样傻站着,下一刻他就在我的怀抱中了。 那么温暖,至少在我的感知中是,伴随着甜美的可口的香气,那是我作为人的时候根本闻不到的,但我知道百分之一百毫无疑问的这是爱德华。我把头紧紧的埋在他光滑的胸口。 但是接着他很不舒服的动了一下,从我的拥抱中稍稍挣开,我迷惑掸头望着他,很怕他拒绝我。 “呃……be,小心点,啊。” 我一搞清什么事就马上迅速的收回手臂,把它们交叠着锁在身后。 我太强壮了。 “天哪,”我小声呼喊了一句。 微笑在他脸上绽放,如果我仍有续的话,我敢肯定它会马上停下来。 “别慌,亲爱的,”他说,举起手轻抚着我的嘴唇,我的惊慌马上停止了。“这段时间,你只是会比我强壮一点点。” 我皱了下眉,这个我也听说过,但这比刚才发生的所有超现实之 处都要超现实。我比爱德华还要强壮,我让他喊“啊”了。 他的手又开始抚摸我的脸颊,另一个在我那冰冷的身体里泛起涟漪,让我忘记了所有悲伤。 这是那么强烈,我从来没有过,就像一列火车在我脑子里横冲直撞停不下来。这新的感受战胜了我所有其他情感,我记得爱德华曾经说过一次——他的声音在我的记忆里非常微弱朦胧,跟现在水晶般像音乐剧一样清晰的声音相比——他的本性,我们的本性,是非常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我明白为什么。 我尽最大的努力集中注意力,有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他,最重要的一句话。 非常非常的小心,甚至我所有的动作都可以被肉眼所察,我把右手从背后拿出来轻轻的放在他的脸颊上,拒绝被任何东西分心,无论是我像珍珠般的手,还是他丝般光滑的皮肤,还是我指尖感受的细微电流。 我深深的凝望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听见我自己的声音。 “我爱你,”我说,用一种旋律般的语调,声音像铃铛一样清脆。 他脸上回应的微笑,让我目眩微醉,比任何我作为人类的时候都要强烈——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着他了现在。 “跟我爱你一样。”他回答我 他用双手捧着我的脸,慢慢的把他的脸贴在上面,这速度提醒了我小心别用力。他吻着我,一开始像私语一样轻柔,然后突然变得更有力、更激烈。我努力记着要温柔别用力,但是在这样猛烈的感觉下,根本无法记住任何东西,更别说有什么连续有条理的思维了。 这就像他从来没有亲过我一样,就像初吻。不过,事实上,他也从来没这样亲过我。 这个事实几乎让我觉得内疚了,当然我原来也破坏过我们之间的协议——本来当初亲吻就是不被允许的。 虽然我不再需要氧气了,我的呼吸还是变的急速,几乎跟我躺在床上煎熬是一样的快了。当然,这是一种不同的火焰。 有人小声咳了一下,是emmett.我马上认出了这个低沉的声音,虽然是开着玩笑但还是很烦人。 我忘了我们并不是单独在一起。然后,我意识到现在抱着爱德华并不是那么合时宜。 太羞人了,我立即迈了半步逃离开来,又一次瞬间移动。 爱德华吃吃的笑着,跟着我迈了半步,还是继续紧紧的搂着我。他的脸通红的,像是有火焰在他苍白的皮 肤下燃烧。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下了,尽管这很不必要。 这个吻是多么不同啊!跟那朦胧的人类记忆相比,这个吻是那么清晰、强烈,我观察了下爱德华的表情,我猜他有点小骄傲。 “你一直没有告诉我,”我用我那歌唱般的声音指控他,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点。 他笑了,光芒四射满是幸福,想到所有的害怕、痛苦、不确定、等待,所有的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提醒我,“轮到你要小心别伤着我了。”他又笑了。 当我想象着这个事实时,我用力皱了下眉头,然后偷笑的就不只爱德华一个了。 carlisle(carlisle)从爱德华身旁绕过,快速的走到我身边,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点点的警惕了,但是jasper马上跟上他。我以前也没看过carlisle的脸,没真正看清楚过。一种奇怪的冲动让我眨了眨眼,我像是在仰望太阳。 “感觉如何,be?”他问。 我想了不到四分之一秒。 “充满力量。有这么多……”我越说越小声,再一次听见自己铃铛般的声音。 “嗯,是的,这的确有点让人糊涂。” 我飞快的点着头,像抽筋一样。“但我觉得我还是我,一部分,我从来没期待这样过。” 爱德华搂着我的手稍微收紧了一点。“我告诉过你的,”他在我耳边说。 “你似乎控制的挺好的,”carlisle若有所思的说:“比我期待的更好,即使在此之前你已经在思想上做好准备了。” 我想到当时自己兽性的感觉,那种难以集中注意力的感受,然后小声说,“我倒是不太确定。” 他严肃的点点头,然后他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探究的兴趣,“似乎这次给你注射吗啡是很明智的选择。告诉我,你对转变的过程记得多少?” 我犹豫了,马上感觉到爱德华在我耳边呼出的空气扫过我的皮肤,带来触电的感觉。 “以前的所有记忆都……很暗淡。我记得我的宝宝无法呼吸。” 我注视着爱德华,马上被那恐怖的回忆所吓到。 “renesmee现在很健康,被照顾的很好,”他保证道,眼睛里闪烁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芒。他叫她的名字时充满热情,甚至崇拜,跟那些 虔诚的信徒说到他们的上帝时一样:“在那之后你还记得什么?” 我控制着自己的扑克脸,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说谎者,“这真的很难记起来,之前的记忆都是那么黑暗,然后……睁开眼,我就看见了所有东西。” “不可思议,”carlisle呼了一口气,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懊恼马上充满了我的脑袋,我等着看自己的脸发烧变红,泄露我的想法。然后我记起来我再也不会脸红了。或许这样就能保护爱德华,不用知道事实的真相。 但我想我得找机会告诉carlisle真相,如果某一天他得再创造一个吸血鬼。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这让我觉得好受了一点。 “我希望你能回想下所有细节,告诉我,”carlisle高兴的催着我,我不由自主的露出满脸无奈。我不想继续骗人,因为这很有可能被揭穿。而且我一点都不想想起那火烧般痛苦的细节。不像人类时的记忆,这部分回忆清晰得完美,我觉得我记得但过清楚了。 “噢,be,很抱歉,”carlisle马上说:“当然了,你现在一定干渴得很不舒服。这次抵论可以先放下。” 在他说起这件事之前,那种并不是不能控制的。我脑袋的容量现在是这么庞大,只有其中一个独立的部分专门用来监视着我喉咙的干渴,跟神经反射差不多。就像我原来的大脑控制呼吸和眨眼一样。 但是carlisle滇醒让这干渴占据我绝大部分的注意力。突然之间,这干渴帝痛变成我唯一能想到的东西,而且我越注意它,它就越痛。我的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好像这样能减轻喉咙的燃烧一样。我手指下脖子上的皮肤触感有点奇怪,像丝一般光滑,同时又跟石头一样坚硬。 爱德华把手从我腰上放下来,然后抓住我的手,温柔的拉着我说,“我们去打猎吧,be.” 我的眼睛猛然一睁,口渴帝痛慢慢退去,震惊占据了它的位置。 我?打猎?跟爱德华一起?但是……怎么样?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啊。 他从我脸上看出了我的惊慌,鼓励的微笑道,“其实这挺容易的,亲爱的。完全是本能。不用担心,我会教你的。”当我僵住的时候,他咧开嘴邪邪的一笑,抬了抬眉毛,“我印象中,你原来一直都很想看我打猎。”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幽默逗笑了,他的话的确让我想起原来我们的那些对话。然 后我在脑海中用了整整一秒回想了下最初跟爱德华在一起的日子——那是我生命真正的开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它。 但我没想到回忆这些会这么不舒服,像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浑浊的水面下的情景。 通过rosalie的经验,我知道如果我想着人类的回忆足够多,那我就不会忘记它们,即使时间流逝。 我不想忘记与爱德华在一起的任何一分钟,即使现在,不朽的一生已经在我眼前展开。我也必须确信我那些人类的回忆已经被牢牢的固定在吸血鬼那绝不出错的脑袋里。 “我可以吗?”爱德华问道,把我还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来,他的手指从我的颈子上滑下,“我并不想让你去打猎。”他低声抱怨了一句。如果是以前,我根本不会听到。 “我能行。”我克服了人类残留的习性,“但是,先等下。” 有那么多我原来从没想过的问题,但是有一件比那疼痛更重要的事。 现在回答的是carlisle,“什么事?” “我想见她,renesmee.” 很奇怪,叫她的名字似乎有些困难。我的女儿,这些话想比说更难。这一切似乎都是很遥远的事了,我尽量去回想三天前是什么感觉,不自觉的,我的手从爱德华身上拿开放在小腹上。 那里是平坦的,空荡荡的。我使劲揉搓着这块白丝绸般的皮肤,惊慌马上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绪。但另一方面,我又注意到alice原来已经帮我穿上衣服了。 我知道我的肚子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依稀记得那血腥的生产过程,但是这身体上的证明还是让我难以接受。我只知道我是那么爱我身体里的小东西。在她出生以后,我猜她肯定和我想象中一样,在那褪色的梦中,在那半是噩梦的回忆中。 当我正跟自己迷糊的思绪较劲时,我看见爱德华跟carlisle交换了一个警戒的眼神。 “怎么了?”我质问道。 “be,”爱德华慢慢的说:“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她的身体有一半是人类,亲爱的。她的心脏会跳动,血管里流动着人类的鲜血。我想,在你的干渴被完美的控制住之前,你想让她处于危险之中吗?” 我皱了皱眉,我当然不想这样。 我会失去控制吗?有可能。容易分心?好像也是。 但我是危险的吗?对她来说? 我的女儿? 我并不能百分之一百否定。那么我只能耐心等待了,听起来似乎很困难。我知道在我亲眼看见她之前,她都不是真实的。她会只是一个陌生人的……褪色的梦。 “她在哪里?”我仔细的聆听着周围,然后我听见楼下一串心脏跳动的声音。我能听见不只一个人安静的呼吸声,他们好像也在聆听着。不过那还有一个烦人的声音,一个轻轻的敲击声,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然而那续的声音是那么明显,那么,我的嘴里口水拼命上涌着。 我知道在见她之前我必须学会打猎了,我陌生的宝宝。 “rosalie跟她在一起吗?” “是的,”爱德华干巴巴的答道,似乎他想到什么让他很苦恼的事,我猜。 难道他和rose(rosalie)之间的矛盾还没解决吗?在我想清楚之前,他温柔的拉住我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的手。 “等下,”我抗议道,想办法集中注意力:“雅各布呢?他怎么样了?那charlie呢?把所有我错过的事都告诉我。我……昏迷了多久了?” 爱德华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最后一句话里的迟疑。相反,他和carlisle又交换了一个焦急的眼神。 “到底怎么了?”我小声叫道。 “没有任何问题。”carlisle回答我,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肯定着,“所有事都没什么变化,事实上,你只昏迷了两天多一点。事情变化的很快。但爱德华处理的非常好,非常具有创造力,是他想到把毒液直接注射到你的心脏里面。” 他骄傲的对着自己的儿子微笑,叹了口气又说:“jacod也在这里,而charlie还是相信你还是在生病。他以为你正在亚特兰大住院,在cdc里忍受着各种检查,他有点泄气。刚才他才跟esme打了个电话” (cdc:centersfordiseasecontrol(美国)疾病防治中心,位于亚特兰大) “我应该给他回个电话的……”我责怪自己,但是,听听我的声音,我明白新的困难已经产生。他根本认不出这个声音来。这声音并不能安慰他。突然,之前的一句话吓到了我:“等等——jacod也在这里?” 他们又交换了下眼神。 “be,”爱德华快速的说:“有太多要讨论的问题了,但你才是最先要 ☆、第四部 破晓 第二十一章 “窗户吗?”我问,眼睛从三楼望下去。 以前我并不是真的恐高,但是能清晰的看到所有的细节让我的期待打了折扣。楼下石头的棱角比我想象中还要锋利。 爱德华微笑着,“从窗户出去是最方便的。如果你怕的话,我可以抱着你。” “我们有这样漫长无尽的一生,而你居然担心从后门出去会浪费时间?” 他的眉毛纠结了一下:“renesmee和雅各布都在楼下……” “噢。” 是的,我现在是个怪物了。我不得不避免任何可能触发我兽性一面的气味。特别是从我深爱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就算我并不是真的认识她。 “那……renesmee……和雅各布……在一起没问题吗?”我犹疑的问着,迟钝的意识到刚才楼下的续声原来是雅各布的。我再次仔细谍着,不过只能听见一串平稳的脉搏。“他不喜欢她吧。” 爱德华奇怪的抿着嘴,“相信我,她现在非常安全。我了解雅各布的所有想法。” “当然……”我撇了撇嘴,再次望着地面。 “还要等等?”他有点挑衅的问。 “一点点。我不知道怎样……” 我知道我的家人们都在我身后等着,安静的看着,至少大部分是安静的。emmett肯定已经准备好要大笑了。只要我犯一个错,他肯定马上躺到地上滚来滚去,关于世界上最笨手笨脚的吸血鬼的笑话就会开始了。 还有,当我受体内火焰煎熬失去知觉的时候alice给我穿的裙子——肯定不是我会在运动或打猎的时候穿的。刚好合身的冰蓝色真丝裙?她以为我待会儿要干嘛?鸡尾酒会? “跟着我。”爱德华说。然后随意的向外迈了一步,从打开的窗口落下。 我仔细的观察着,分析着他怎样弯曲膝盖来抵消落地的冲击力。他落地时的声音非常小——低沉的砰地一声,就像轻轻的关门或慢慢的把书放在桌上的声音。 好像并不困难。 我咬着牙集中精神,想和他一样随意丹进空气里。 哇!地面非常缓慢的靠近我,但我找不到落脚的地方——alice到底给我穿了什么鞋啊?细高跟?她一定是疯了——穿着这白痴鞋子,我小心的降落,就像原来在平地上迈出的一步一样。 我一心一意的注意着对脚掌的冲击力 ,不想折断那细小的高跟。我的落地看上去跟他的一样安静。我冲他笑了笑。 “很好,非常简单嘛。” 他回了我一个微笑,“be?” “嗯?” “即便是对吸血鬼来说,这也非常优雅哦。” 我想了一会儿,眉开眼笑。如果刚才他不是这么说,那emmett肯定早就笑出来了。没人发现过他深藏的小幽默,所以这应该是真的喽。在我整个人生中,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优雅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啊。还是……不管了,反正他已经说出口了。 “我能跟上你。”我告诉他。 然后,我把脚上银色的缎带鞋一只一只的脱下来,把他们系在一起扔到楼上打开的窗户里面。可能有点太用力了,但是我听见有人接住它们了,在打坏天花板之前。 alice道,“她的时尚感一点都没有像她的平衡感那样提高。” 爱德华握住我的手——我无法停止为这柔滑的皮肤、舒适靛温所惊讶——然后拉着我冲出后花园,来到河边。我毫不费力的就能跟上他。 只要是身体上的运动都变得非常简单。 “我们游过去吗?”我问他,当我们停在河边的时候。 “然后毁了你那条可爱的裙子?当然不是,我们跳过去。” 我撅起嘴,想了想。在这里,这条河有50码宽。 “你先跳。”我说。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向后迈了两大步,然后向前猛的冲了两步,从一块平坦坚硬深植在河岸里的石头上起跳。我学习着这一系列动作,随着他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翻了个筋斗,然后消失在河那边茂密的树丛中。 “就是爱现……”我嘟哝着,树林里传来他的笑声。 我向后退了五步,以防万一,深吸了口气。 突然间,我又怕起来。并不是害怕掉进河里还是受伤——我更担心那边的树林会受到伤害。 虽然来得比较慢,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那新生的、强大的的力量,蕴含在我四肢里。我想,就算我突发奇想的想用爪子在河床下钻个隧道过去,也不会浪费很多时间——所有的树木、地上的灌丛、石头……房子——对我来说都像易碎品一样。 暗自祈祷esme对河边的树木没什么特别的偏好,但我刚迈出第一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发觉自己大腿边的真丝裙 子已经裂开了六英寸。alice! 不过还好,反正对于alice来说衣服都是随时可弃的一次性物品,她应该不会在意吧。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把没事的那边裙子也撕开,打了各结,再把另一边也作了同样处理。 这下好多了。 我能听见屋子那边隐约传来的笑声,和某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楼上楼下都有,但我毫不费力的就能认出一楼那与众不同的粗哑的低笑。 啊,雅各布也在看吗?简直不敢想象他现在在想什么,还有为什么他还在这里。以前,我曾在脑海中幻想过我们的团聚——如果他能原谅我的话——在更远的未来,当我变得稳定能控制自己,而那时,时间也治好了我带给他的伤害。 我没有转过身看他,怕我的情绪会不受控制。相信让任何强烈的情感夺去我思维的控制权都不是件好事。jasper的担忧让我也变得谨慎起来。在处理其他任何事情之前,我得先去打猎。于是我努力让自己忘记其它所有事,好集中精力。 “be?”爱德华在树林里喊,声音越来越近。“你想再看一遍吗?” 可我记得所有的细节,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才不想给emmett又一次在我学习的时候找乐子的机会。既然是身体上的动作,那就应该是靠本能就可以完成的。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向河岸。 没了衣服的阻挡,我跨了一步就到达水边。只用了五分之一秒,也已经不短了——眼睛和思维飞快的运动着,告诉我一步就已足够。我的右脚迈上那块平坦的石头,轻轻一踏就获得足够多的反作用力,比需要的更多——不过从避免自己变落汤鸡这方面来说,也没什么错。五十码真的是太轻松的距离了。 有点奇妙,有点让人晕眩、又有点震惊,还很短暂,一秒钟以后,我就到了。 本来以为那茂密的树林会是个麻烦,让我惊讶的是它们却很有帮助。当我准备落地的时候,随便抓住一枝树桠就停下来了。吊在这棵西卡云杉的树枝荡了两下,然后翻身站在上面。 太难以置信了。 伴随着自己钟声般开心的笑声,我能听见爱德华正向这边跑来,我跳的有他两倍远。当他来到我的树下,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敏捷的从树枝上跳到他身边。 脚掌无声的落地。 “我做的不错吧?”太想知道了,因为期待连呼吸都加快了。 “很不 错。”他赞赏的微笑着,即使面部表情很悠闲,但他惊讶的眼神出卖了他。 “我们能再试一次吗?” “别分心,be。我们正在打猎呢。” “噢,是的,”我点点头:“打猎。” “跟着我……如果你做得到的话。”他坏笑着,有点嘲弄的意思,然后突然起步。 他的步伐比我快多了,简直无法想象他怎么能把手臂甩到连我都看不清的速度,远远超过我的能力范围。然而,我却比他要强壮一些,每步都有他三步长。就这样,我紧紧的跟着他穿过这片绿色的树海。当我奔跑的时候,那种痛快的感受让我不能自已的绽放着笑容。这无声的微笑既没有减慢我的速度,更别说分散我的注意力。 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爱德华跑步的时候从来不怕会撞到树上——以前这对我来说一直是解不开的迷。这就像有一个特殊的第六感,在平衡着速度和视觉。为什么说是视觉呢?当我像火箭般在这被浓雾笼罩的迷宫中穿行时,所有周围的事物照理来说在我眼里都应该变成一片条纹一样的绿色光带,但我却能清晰明了的看到任何一棵树最小的枝桠上的绿芽。 凉风吹起了我的头发,让裙裾在我身后飞扬,当它流过我的肌肤时我觉得是那么违背常理的温暖,森林粗糙的地面似乎不应该像天鹅绒般铺垫在我的脚下,更别说树叶锋利的边缘像羽毛般轻抚着我的肌肤。 森林像活过来了一样——各种细小的生物成堆成堆的生活在四周的每片树叶下。在我们经过的后,它们都变得沉默了,因为恐惧而呼吸加速。相对于人类来说,动物们似乎对我们的气味更加。当然,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我一直等着自己喘气,但呼吸却一直毫不费力;一直等着自己的肌肉开始灼烧酸痛,但随着我更习惯于这样的步伐,力量只是愈加增强。而我的步子越迈越大,很快爱德华不得不开始追赶我了。当听见他落到我后面,我又笑起来为此雀跃不已。赤着的脚很久才在地上踏一步,比起跑步让我觉得自己更像在飞翔似的。 “恶魔。”他干巴巴的喊了声,声音甚至变得慵懒,除了他的声音我什么都听不到,最后他停了下来。 我脑中滑过一丝叛逆的念头,想继续跑下去。 但是,我还是叹了口气,转身轻轻跌到他身边,我们已经有几百码远了。我疑惑的望着他,他抬起一边眉毛微笑着,那么的美丽让我无法移开眼神。 “你想就暂时留在国内呢?”他开着玩笑,“还是说你计划着继续前进,今天下午就到加拿大去呢?” “在这里就好,”我同意了,终于从他的声音中解脱出来却又被他说话时嘴唇的动作所迷惑。不被自己敏锐的新眼睛看见的任何东西分心,是挺难的一件事。“我们准备猎什么呢?” “麋鹿。我想这是你的初猎,还是先从简单的开始吧……”他越说越小声,特别是发现在我听到‘简单’这个词后,瞳孔都收缩了一下时。 但我不想吵架,太渴了。我一想到干渴燃烧的喉咙,它就占据我全部的思绪。绝对是越来越糟糕了,我的口干得就像六月下午的死亡大峡谷。 “在哪里?”我问,不耐烦的扫视着森林,试图忘记这种干渴,但是它似乎感染了我脑子里所有的思想,我试着去想开心的事,奔跑还有爱德华的嘴唇,爱德华的吻,还有……的干渴。我就是不能摆脱它。 “站在这里等一下,”他说,轻轻的抓住我的双肩。当他的手碰到我的身体的时候,干渴似乎暂时褪去了。 “现在闭上眼睛,”他低声说。当我遵从后,他双手捧着我的头,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我的呼吸马上加速了,徒劳的等待着脸红的到来。 “仔细听,”爱德华教导着:“听见什么了吗?” 一切,我本来想说。他完美的声音,他的呼吸,他说话时嘴唇的张合,树上小鸟整理羽毛时的低语,它们飞快的续声,风吹过枫叶沙沙的声音,蚂蚁排队经过时丹步声。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一种特别的声音,所以我尽量伸长耳朵,聆听着更遥远的地方,寻找着比四周细小生命的忙忙碌碌更特别的东西。离我们不远有处空地——当风吹过草丛时发出一种不同的声音——还有在水里布满石头的小溪边,在水流的哗哗声旁,我听见了某种动物的舌头拍打着水面,还有那低沉有力的心脏加速着血液流动。 就像我的喉咙曾经品尝过这美味。 “在小溪的旁边,向着东北方?”我问道,仍然紧闭着双眼。 “没错。”他肯定道,“现在……等着再次起风后……你能闻到什么吗?” 大部分是他的气味——他身上奇特的蜂蜜、丁香花和阳光的香水味。还能闻到浓厚郸藓和腐质土,树上的松脂,温暖的带点坚果味的小松鼠在树上。接着,延伸到远处,河水干净的气味,对我居然没有一点吸引力。越过河流,我发现一种绝对是由有力的续声 带来的香味。又是一种温暖的气味,清晰但刺鼻,比其他味道都要强烈。但还是跟河水一样没有吸引力。我皱了下鼻子。 他吃吃的笑起来:“我知道——得花时间习惯它。” “三只?”我猜。 “五只。有两只藏在树后面。” “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他似乎还在笑,“你觉得应该做什么?” 我思考了一会儿,眼睛一直没睁开,边呼吸着空气中的香气。又一阵强烈的向我袭来,忽然之间,那带点温度的,刺鼻的臭味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至少它在我口渴的嘴里会是的。我的眼睛猛然睁开。 “不要去思考,”他后退了一步放开我同时建议道,“只要跟着你的本能就好。” 我让自己跟随着这气味,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鬼一样的动作在狭窄的草地上伏下身。身体自动调整成紧贴地面的前倾状蹲伏状,在树下的草丛旁犹豫着。我能看到那的一只健壮的雄鹿,两只鹿角如同王冠般竖立在它头上,小溪旁,四只梅花鹿朝着东边悠闲的漫步。 我走到那雄鹿散发的香气的中间,仿佛可以看到毛发蓬松的颈子下面脉搏强有力的鼓点。只有30码了——在我们之间只有两三步的距离——我绷紧身体准备着第一步跳跃。 但当我的肌肉拱起做好了准备的时候,风向突然变了,变得更猛,从南边吹来。我想都没想就放弃了原来的计划,脱离了我和雄鹿之间那条笔直的路线,当然把它吓跑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奔向那处新的充满的芬芳。 那香味告诉我可口食物就在前方,我一门心思的追着它而去,脑海里面只有自己的,而那气味告诉我它一定能解决这干渴。它变得更剧烈了,这么帝痛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维让我想起血管里燃烧的毒液。 现在只有一件事能让我分心,比解决干渴更原始更强烈的本能——保护自己的本能。自卫! 我突然发觉自己被人跟踪了。让人无法抵抗的香气和回头防卫我的狩猎,两者在脑海里交战。胸腔里发出一串打雷般的嘶吼声,咧开嘴露出自己的尖牙警告着来客。我的脚步放慢了,在保护自己后背的需要和解决自己干渴的之间挣扎。 当我听见那追逐者靠近后,自卫马上就获胜了。当我转过身,恐怖的尖叫从我喉咙里着吼出。 我发出的是凶猛的野兽的嘶吼,那么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楞了一下。暂时让我的脑子一片空 白——干渴稍微变得模糊褪去,虽然喉咙还在燃烧。 风向又变了,带着潮湿的土壤的气味和点星雨水吹向我的脸庞,把我从刚才那香气的绝对控制中解脱开。我知道,那样美味的香气只可能是人类。 爱德华在几英尺外徘徊,手微微伸开像是要过来拥抱我,——还是说想制止我?当我僵在地上,满脸惊恐的时候,他一直谨慎的注视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想攻击他,身体猛地伸直,从蹲伏防卫的姿势中站起来。我屏住呼吸重新夺回注意力,害怕再次被南边传来的气味所刺激。 当看到理智重新回到我脸上后,他跑过来,手慢慢放下。 “我必须得离开这里,”我咬着牙说,还是不敢呼吸。 他的脸上布满震惊:“你能离开?” 我没时间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自己清醒的时间不会很长——一旦想起—— 我突然跑起来,直直的向北方冲去,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停止呼吸后那奇怪的“窒息”的感受上。唯一的目标就是快点逃开,逃到那香味传不到的地方。但即便现在已经清醒过来,我发现这还是难以忍受…… 再一次,我注意到自己被人跟着,但这次我是清醒的。我强迫自己不去呼吸,告诉自己这只是爱德华。好在不需要很长时间,我从来没跑过这么快,像彗星划过天空一样我在树木间找到最短的那条直路。爱德华几分钟后赶上了我。 一个新念头的产生让我停下脚步,脚像种在地上一样无法移动。我能确信这里是安全的,但以防万一还是不敢呼吸。 爱德华像风一样经过我,奇怪着我为什么要突然停下来。过了一会儿,调头回到我身边。他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低头凝视着我,还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询问着。 “刚才你想让我攻击你,是不是?”我质问,没管他的问题。那之前我居然还自以为做的不错! 当我张开嘴,能尝出来——现在空气是干净的,没有任何会让我发狂的味道,我小心的吸了一口气。 他耸了耸肩,不可置否的摇摇头,拒绝被转移话题,“be,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逃开?我屏住了呼吸。” “但你怎么能停下一次打猎呢?” “当你跟在我后面的时候……对刚才的一切我真的很抱歉。” “为什么你要道歉?我才是那个犯了大错的人。我本来以为没有人能这么深入森林,但不管怎么说我应该先检查清楚。如此愚蠢的错误!你不用为任何事道歉。” “但我对你咆哮了!”我还是很后怕,自己居然完全被本能所控做了这么亵渎神明的事。 “你当然会这么做。这只是天性。但我还是不明白你这么能从那逃开。” “我还能做什么?”我问。被他的惊讶迷惑了——他以为会发生什么?“刚才那个可能是我认识的人啊!” 他变得更惊讶了,突然爆发出一阵的笑声,前俯后仰让声音在树林见回旋。 “干嘛嘲笑我?” 他停下来,然后又变得有点担心。 控制好自己,我对自己说,不得不小心顾着自己的脾气。比起吸血鬼倒更像个刚变身的狼人。 “我不是嘲笑你,be.我笑是因为太震惊了,而之所以震惊是因为我完全搞不明白。” “为什么?” “照理来说,你应该不能做到这些。你应该不会这么……理智。你本不应该站在这里如此沉着和冷静的和我讨论这些。而最离奇的是,从你在捕猎途中闻到人类的鲜血开始,你就应该不会有任何其他念头了。即使是成熟的吸血鬼想做到这些都很困难——当我们打猎的时候我们都会万分谨慎的选择地点,好让自己远离人类的。be,你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十岁的吸血鬼,而不是几天大。” “噢。”但我已经知道这会很困难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会这么小心的原因。 他又把手轻轻的放在我的脸颊上,眼里满是探究。“现在我多想听听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一阵强烈的情绪突然袭来。虽然我对干渴的感觉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对这却完全没有。当他碰触到我的时候,我知道两者间的区别有多大。美好的,满怀信任的,完全不一样。 这要强烈得多。 我伸手抚摸着他光洁的脸,让手指在他唇上徘徊。 “我以为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我迟疑的问着,“但是,我还是很想要你。” 他诧异的眨了眨眼,“你现在居然还能想着这?难道你现在不是渴得无法忍受吗?” 我当然是,他滇醒让它又回来了! 我吞了吞口水然后叹了口气。向 上次那样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着四周的情况,防止又从哪里传来那可口的禁忌的香气。 爱德华放下手,连呼吸都屏住了,我谍觉向着周围扩展延伸到绿海的深处,从中筛选出我的喉咙不那么排斥的味道。我似乎发现一点不同的迹象,从东边传来微弱的香气。 眼睛突然睁开,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锐利的感觉上,转身猛地向东边冲去。地面突然变得倾斜陡峭,我用狩猎时的蹲伏姿势奔跑着,发现爬到树上再前进似乎要简单些。然后我感觉到爱德华跑到前面去了,于是我安静的跟着,遵从他的指引。 当我们越爬越高后,植物变得稀疏起来。松香的味道变强烈了,我跟着气味的指引前进着——那种温暖的气味,比雄鹿的味道更强烈也更具有力。几秒后,我听见了一个大脚掌走路时才能发出的低哑的声音,比蹄子落地时哒哒的声音要小的多。那声音慢慢升高像是在爬树而不是在地上。我马上冲到更高的枝桠上,站在塔般的银杉的半腰处,从而获得战略上的制高点。 那的脚掌落地时发出的响声还在下面,但那强烈的气味离我很近了。我的眼睛紧紧的跟随着这声音的每一次移动,看见一只黄褐色的山猫小心翼翼的在我左边不远的云杉上移动。它体型非常大有我的四倍重,眼睛正盯着它身下的地面,原来它也在捕猎。接着我闻到我可爱的捕猎者旁边那微弱的的小动物的气味。山狮的尾巴抬起直立着,它准备扑过去了。 轻轻一跳,我在空气中飘过落在刚才山狮等候时的树枝上。它马上感觉到树枝的抖动,飞快的转过头,发出惊讶的警告和威胁的尖叫声。他用爪子刨了下地,眼睛里满是愤怒,但我被干渴的感觉刺激的半疯,完全忽略了它在空气中的牙齿和尖锐的爪子,扑向它,把我们俩都撞倒在林地上。 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搏斗了。 它尖锐的爪子狠狠的抓向我,我却只像被挠了一下;牙齿在我的肩膀和喉咙上找不到下嘴之处;庞大的身躯像是没有重量一样。我的牙齿准确无误的咬向它的喉咙,而它本能的挣扎在我的力量下毫无作用。我的下巴紧紧的锁定在它鲜血流淌的中心。 根本毫不费力,跟咬油没什么区别。我的牙齿就像是最锐利店刀,它们丝毫没有阻挡的穿过皮毛、脂肪层和肌肉。 虽然味道有点不对劲,但鲜血的味道总是不错的,缓解了我喉咙里干渴之痒,因此我还是大口大口的吮吸着。山猫的挣扎越来越弱了,它的尖叫慢慢被血液流出的汩汩 ☆、第四部 破晓 第二十二章 约定 想到renesmee,她似乎站在我那奇怪的、全新的而且容易分心的思想舞台的中心。我有那么多的问题想问。 “跟我说说她,”我坚持道,看着他他拉起我的手。牵着手走路对我们的速度没什么影响。 “她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他告诉我,声音里再次充满信徒般虔诚的热爱。 因为这小小的陌生人,我第一次对爱德华产生嫉妒的感觉。他了解她,但我却不。这不公平。 “她长得很像你吗?那又有多像我?或者是以前的我,随便啦。” “一半一半吧,很公平。” “她的血是热的,”我记起来。 “是的,她有续,不过比平常人要快一些,而且体温也要高一些。还有,她会睡觉的。” “真的吗?” “对于婴儿来说睡得相当沉。我想我们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爸妈不用睡觉,而孩子却一觉睡到天亮的家庭了。”他自嘲道。 我喜欢他说起我们的宝宝,这些描述让她变得真实多了。 “她眼睛的颜色跟你一模一样——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个遗传下来了。”他冲我笑着:“非常漂亮的眼睛。” “那吸血鬼的那部份呢?”我问。 “她的皮肤跟我们一样无法穿透,肯定没有哪个人想去测试一下。” 我对他眨眨眼,有点惊奇。 “当然也没有人对这么做,”他向我保证着:“她的食谱……怎么说呢,她喜欢喝血。但carlisle总是想劝她喝点平常的婴儿饮品,不过她对这个没什么耐心。不能怪我不教她——那东西又恶心又臭,即使是在人类的事物里面来算。” 我吃惊的张大着嘴看着他,怎么听着像他们之间有过谈话一样,“劝她?” “嗯,她很聪明,惊讶吧。长得特别快,虽然她还不会说话——但她跟我们交流却毫无问题,很有效率。” “还不会说话。” 他放慢脚步,让我有更多的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什么意思,有效率的沟通?” “我想你最好亲眼看看……这很难描述。” 我思索着,知道要想确认她是的存在,就有很多东西需要我亲眼去看看。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更让我吃惊的事等着我,所以就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雅 各布还在这里?”我问:“他怎么可能忍受这一切?他怎么做到的?”我铃铛般的声音微微着,“为什么他还要忍受这一切?!” “不,雅各布并没有忍受什么,”他语气古怪的说:“我倒是很想改变他现在的情况。”爱德华咬牙切齿的加了一句。 “爱德华!”我嘘了他一句,拽着他停下来(做到这个让我有那么点得意洋洋)。 “你怎么能这么说?雅各布前几天才为了保护我们而放弃了几乎所有东西!天,我让他遭到了什么啊——!”我为脑中可耻又内疚的模糊记忆而辩护道。现在看起来当时我对他的需要,多的有点奇怪。他不在身边而产生的空虚感已经消失了,可能那只是人类身上的弱点。 “你待会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了,”爱德华带点神秘的抱怨着:“我答应过他让他自己来解释的,但我很怀疑你的反应跟我会完全不一样。要知道,我经常搞错你的想法,不是吗?”他撅着嘴,撇了下我。 “解释什么?” 爱德华摇摇头,“我答应过他的。现在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还清了他的人情……”他磨了磨牙。 “爱德华,我完全不明白。”挫败和愤怒淹没了我。 他轻抚着我的脸颊,温柔的笑着,让我脸慢慢软化下来,对他的暂时战胜了这些烦人的事。“我知道,这有点困难,我都记得。” “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 “我明白,所以我们快点回去吧,那样你就可以自己去看看了。”提起回家,他目光扫过我那可怜的裙子,眉毛皱起来了:“嗯……”想了不到半秒,他把自己的白衬衫脱了下来,帮我穿上。 “有这么糟糕吗?” 他诡异的笑了笑。 快速的把衣服套在我破破烂烂的裙子上,扣好扣子。现在,他裸着上半身——对我来说是很大的。 “看谁先到家,”我说,然后警告他:“不准放水!” 他放开我的手,咧嘴一笑:“谨随您的吩咐……” 找到回家的路一点都不难,甚至比我从charlie(查理)的办公室走回家都容易。我们一路上留下的气味是最好的指引,我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 当我们到达河岸的时候爱德华超过了我,我只好放手一搏,率先起跳,期望我的力量能帮我获胜。 “哈!”我欢呼了一声,发现自己先落地。 当他落地时,我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来客,伴随着一串低沉的越来越近的续声。 爱德华马上来到我身边,紧紧的抓住我的上臂。 “别呼吸。”他紧张的警告我。 我僵在地上屏住呼吸,同时想镇静下来,只有眼睛飞快的扫视着四周想找出声音的来源。 雅各布站在cullen家的草地和森林交界的地方,双手交叉,下巴崩的紧紧的。在他身后看不见的树林里,我听见两种沉重的续声,和欧洲厥被大脚板踩倒在地上的声音。 “小心点,雅各布,”爱德华警告,声音在林间回旋:“或许这不是一个好方法——” “那你觉得一下子就让她接近那孩子就是个好办法了?”雅各布粗鲁的打断他的话:“先观察下be是怎么对我,会安全些,再说我自愈能力很强。” 这是个考验吗?在我控制自己不去伤害renesmee之前,先看看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伤害雅各布?我觉得这种奇怪的方式让人很恶心——并不是身体上的恶心,而是精神上的。这是爱德华的主意吗? 我焦急的望着他,爱德华低头考虑了一会儿,突然表情变得非常古怪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耸耸肩,带点恶意的说:“反正到时受伤的是你。” 森林里马上传出一阵愤怒的咆哮,肯定是leah。 爱德华到底怎么了?经过所有的这些痛苦,他不应该对我最好的朋友友好点吗?我还以为——真是白痴——还以为现在爱德华和雅各布两人应该有某种程度的友谊了。我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但雅各布在做什么?他干嘛要为了renesmee来做这个测试? 即使我们的友谊还在,这也完全没有道理。 当我看到雅各布注视着我的目光,至少我觉得是,我仍然能确定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改变了的那个并不是他,我在他眼里是什么了? 接着他脸上露出熟悉的微笑,一个家人般的鼓励的笑容,我现在能确定了我们的友谊并没有消失。还跟原来我们偷偷的在他的个人修理厂里捣鼓时一样,只是朋友之间打发时间的方式。简单而平常。 同时,我发现以前我对他那种没有道理可言的依赖感消失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朋友,一个早就该如此的单纯的朋友。 但这还是解释不了他现在正做的事。他是个圣人吗?无私到要用自己的生命来阻 止我可能的失控下做的绝对会后悔一生的行为?这不仅仅是忍受我变成吸血鬼这种事了,雅各布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人,但是这种奉献对谁来说都太多了,远远超过我能接受的范围。 他的嘴巴咧得更大了,打了个冷颤:“我得先告诉你,be,你现在是个怪物了。” 我回笑了一下,很容易就接受这种我们习惯了的相处方式,这才是我认识的他。 爱德华咆哮着说:“嘿,嘴巴放干净点,杂种狗。” 风从我身后吹过,我飞快的吸了口干净的空气好继续讲话:“不不不,他是对的。看看我的眼睛,的确很恐怖不是吗?” “让人毛骨悚然,不过倒是比我想象中好些。” “哇哦,得谢谢你这惊人的称赞。” 他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还是你——一半一半吧。不过可能‘看’起来不是be。我还是不能相信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美女是你。”他冲着我笑道,脸上没有一丝辛酸和痛苦。然后他俏皮的一笑说:“不管怎么说,我相信我会很快习惯你这双眼睛的。” “你真的愿意?”我疑惑的问。当然我们还是朋友这很好,但现在的情况就像我们原来并没有相处很久。 他的脸上露出非常可疑的神情,代替了原来的笑容。几乎就像……在心虚一样?然后他把目光望向爱德华。 “谢了,”他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保守住秘密,不管有没有约定过。通常,你都会听她的。” “我可能只是想让她生你的气,然后亲手把你的脖子掐断。”爱德华暗示道。 雅各布从鼻子嗤了口气。 “怎么了?你们真的隐瞒了我什么吗?”我满是怀疑的质问着。 “我等下会解释的,”雅各布不自觉的说了一句——但他似乎并没有准备好。果然,他换了个话题。“首先,让我们把舞台移到马路上。”他朝前方踱过去,露出挑衅的笑容。 他身后传来抱怨的牢骚声,然后leah灰色的身躯从树上滑下,紧跟着的是seth土黄色的身影。 “冷静点,伙计,”雅各布说:“别靠近。” 我很高兴的看到他们并不打算乖乖听话,只是放慢了点脚步。 风静下来了,不再把他的气味吹散。 他站的这么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气, 让我的嗓子燃烧起来。 “攻击吧,bells,用尽全力。” leah不满的嘘着他。 我还是不想呼吸,让雅各布身陷这样的危险中根本就是错误的,不管是不是他滇议。但如果不能通过这次挑战,我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不会伤害到renesmee? "我越来越老了,be,"雅各布自嘲道:“好吧,理论上不是,但你应该明白,别浪费时间。开始吧,吸一口气。” “抓着我,”我对爱德华说,脑袋埋在他胸口。 他紧紧的锁着我的手臂。 我绷紧肌肉,暗自期望我能控制住它们。我下定决心,至少不会比我在打猎的时候做的更差。最糟糕的情况,我也可以重新屏住呼吸然后逃离开。小心翼翼的,我小小的吸了口气,为接下来的状况做好准备。 有点痛,但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喉咙的燃烧感。雅各布闻起来并不比山狮更像人类,他血液里动物的痕迹更是让人恶心,虽然他有力的续声倒很有吸引力,不过那气味还是让我皱起了鼻子。事实上,他难闻的气味安抚了我对续和血液流动的声音的反应。 我深吸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呼,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个反应了,你真臭,雅各布。” 爱德华放声大笑,手从我肩膀上滑到我腰部。seth也吃吃的笑着,他靠近了一点,leah反而后退了几步。马上我注意到另外一个观众的存在,emmett(埃美特)低哑的与众不同的笑声从树墙那边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看看是谁在说话,”雅各布说,夸张的捏着鼻子。当爱德华抱着我,冷静下来在我耳边悄声说:“我爱你。”时,他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是保持着微笑。这让我满怀希望的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正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着,跟很久以前我们刚见面时相处的方式一样。或许现在我可以做他真正的朋友了,很明显现在我身上那让他厌恶的气味,使他对我的爱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或许这种情况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 “好了,这是不是说明我通过考试了?”我问:“现在你们能告诉我这秘密是什么了吧。” 雅各布的表情变得非常紧张:“其实没什么需要你担心的——” 我又听见emmett幸灾乐祸的笑声了。 我应该继续追问下去的,但当听到emmett的笑声 时,我又发现另外七种呼吸声。其中有一个呼吸特别快,也只有一个人的续声,像小鸟儿一样,轻微但快速。 “renesmee,”我轻轻的告诉自己,在的压力下再次变成石头雕像。renesmee闻起来一点都不像恶心的动物,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处于的危险中了? “过来,看看她,”爱德华小声说:“我相信你能行的。” “你会帮我吗?”我那冰冷的嘴唇这么说着。 “当然会。” “那让emmett和jasper也过来——以防万一?” “我们会小心的看着你的,be。别担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人会拿renesmee来冒险。相反我认为,你会很惊奇的发现她是怎么让我们所有人都拜倒在她的小裙子下。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非常安全的。” 我想见她的,我想知道爱德华声音里的崇拜的由来,让我僵住的身体动了,我向前走了一小步。 但是雅各布突然间挡在路中间,看起来有点担心。 “你确定吗,恶心的寄生虫?”他犹疑的问着爱德华,我从来没见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这样跟爱德华讲话:“我不想这样,可能她应该再等等——” “雅各布,你的考验她已经通过了。” 这么说这是雅各布的主意咯? “但是——”雅各布狡辩着。 “没什么但是,”爱德华有点恼火的说:“be有权利看看我们的宝宝,从她前面滚开。” 雅各布深深看了我一眼,带点古怪的疯狂然后冲进我们前面的屋子里。 爱德华生气的吼了一声。 我对他们这一系列的行为完全摸不着脑袋,而且我也没精力考虑这些。我唯一能想起的就是对宝宝最后一眼的模糊印象,努力想透过迷雾看清她的脸。 “可以了吗?”爱德华问,声音已经平静下来。 他轻轻拉着我的手,带我朝屋子走去。 他们全都站在门口欢迎我,可能也带点防卫的感觉。rosalie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后面,靠近客厅的大门。过了一会儿,雅各布也走到她身旁,他们靠得非常近,跟原来不太一样。这种亲近完全不合常理,更别说他们还那么习惯。 一个小人儿被rosalie抱在怀里,正努力往前伸着身体,看着雅各布。马上 ,它夺去了我所有的注意力,占据了我脑海中的每处地方,甚至那些从我睁开眼就没用过的地方。 “我真的只昏迷了两天吗?”我不敢相信的喘了口气。 在rosalie臂弯中的小孩肯定有几个星期大了,要不就是几个月。现在她起码有我记忆里的孩子的两倍长,而且她似乎很轻松的就能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向我伸出双手。长着一头灿烂的金色小卷发,巧克力色的眼睛正探究的望着我,完全不是孩子的神情,像大人一样敏锐、聪明。她抬起一只手伸向我,然后收回去放在rosalie的喉咙上。 如果不是她的脸还是那样惊人的可爱和完美,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小孩,我的女儿。 我能在她脸上看到爱德华的影子,而她眼睛的颜色、脸颊长得跟我一样,甚至charlie那头茂密的卷发也被继承下来,不过发色是爱德华的金褐色。她肯定我们的孩子,不可思议,却是真实的。 可在看到这出乎意料的小人儿后,她的存在并没有变得真实反而更像是一个美丽的幻想了。 rosalie轻轻的拍着脖子上的小手,嘟哝着:“是的,就是她。” renesmee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在她充满破坏力的出生后的两天,她对我笑了,洁白的牙齿上闪烁着数不清的微小光芒。 我的内心顿时波涛汹涌起来,犹豫的向她迈出一小步。 所有人突然都跟着动起来。 emmett和jasper站在我面前,肩并着肩,随时准备拦下我。爱德华在我身后伸手抓着我,就连carlisle和esme都站到emmett和jasper的侧面,而rosalie抱着renesmee已经退到门后,雅各布跟着她,还是保护似的站在她们前面。 alice是唯一一个没动的人。 “天,给她点信任好不,”她责怪着:“她不会做任何事的,是人都想站近点看。” alice是对的,我的身体处于完美的控制之下,我已经准备好面对任何情况了——特别是像森林里的人类一样的气味。这里的真的不太大。renesmee的味道像是最美丽的香水和最可口的食物两者之间完美的平衡。她身上有足够多的吸血鬼的味道来掩盖人类的那部份。 我可以控制住,我很确定。 “我很好,”我保证道,轻轻的拍了拍爱德华的手, 但是我还是犹豫的加了句:“你们还是别走开了,以防万一。” jasper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知道他正察看着我的情绪状况,于是我更加努力的稳定着自己。爱德华读出jasper的肯定后放开了我。但即使jasper完全直观的理解我的情绪,他看上去还是很难确定。 当她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受到过分保护的宝宝使劲的在rosalie怀里挣扎,想够到我。 不知为什么,她的表情变得不耐烦起来。 “jazz,em,让我们过去。这是be的权利。” “爱德华,我怕,风险——”jasper说。 “风险非常小。听着,jasper——在我们打猎的时候,她闻到了一些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的徒步旅行者的味道,有一点被迷惑——” 我听见carlisle倒吸了一口冷气,而esme则既可惜又同情的看着我。jasper的瞳孔突然放大,但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好像爱德华的话正好回答了他心里的疑问似的。雅各布厌恶的撇了撇嘴,而emmett只是耸了耸肩。rosalie看上去一点都不关心,只是不停的把挣扎着的宝宝重新抱好。 但alice的表情告诉我她并没有被骗,眼睛眨都没眨只是焦急的看着我那可怜的裙子,似乎只是在担心我对裙子做了些啥而不是其他的什么的东西。 “爱德华!”carlisle责怪道:“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我知道,carlisle,我知道。我就是一个白痴,我本应该事先检查一下我们要打猎的地点,起码在她准备攻击之前。” “爱德华,”我嘟哝着,对他们这样盯着我看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感觉他们好像试图在我眼睛里发现那种血腥的亮红色。 “他这样责怪我是非常有道理的,be,”爱德华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说:“我犯了一个的错。即便是你比我们任何人都要理智的这个事实也不能掩饰这个过失。” alice翻了个白眼说:“很好笑,爱德华。”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只是在跟jasper解释为什么我觉得be能行。你们所有人都这样偏见不是我的错。” “等等,”jasper喘了口大气:“难道她没有伤害那些人?” “一开始她的确受到了,”爱 德华享受的说,而我却咬紧了牙:“她整个人都处于捕猎的状态下。” “然后发生了什么?”carlisle插嘴道,眼睛突然一亮,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这让我想起以前,当他催我告诉他我转变的细节的时候,那种为了新鲜事物而兴奋的样子。 爱德华对着他,充满活力的说:“后来她听到我跟在后面,做出防卫的行为。但当我的追踪刚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立刻就从捕猎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我从来没见过谁能做到这样。她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她屏住呼吸,逃开了。” “哇哦,”emmett低叫了一声:“真的吗?” “他没有把全部事实讲出来,”我小声的说,感到更加羞耻了:“他隐瞒了我对他嘶吼的那段。” “那你狠狠的揍了他一顿吗?”emmett热切的说。 “不!当然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你真的没有攻击他?” “emmett!”我强烈抗议。 “天哪,多可惜啊,”emmett遗憾的道,“你可能是这里唯一一个能打倒他的人——要知道他完全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骗他——何况你有一个完美的借口。”他长叹了口气:“看到他发现自己偷听的优势完全没用时的反应,让我死了都行啊。” 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我永远都不会的。” 我注意到jasper在皱眉,他看上去比以前更担心了。 爱德华轻轻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这完全违背了吸血鬼奠性。”他呆呆的自语。 “她很可能会攻击你的——她才几个小时大!”esme捂着心脏说:“天哪,我们应该跟你一起去的。” 我没有太关心爱德华说什么,看来他玩笑的效果已经减退了。我一直注视着门口那个光彩夺目的孩子,她也一直回应着我的目光,小手直直的伸向我,就像她完全明白我是谁似的。不自觉的,我也伸出自己的手。 “爱德华,”我说,侧身避开jasper的阻挡好看清她,“可以吗?” jasper张开嘴露出牙齿,还是不肯让开。 “jazz,她跟你以前见过的新生吸血鬼完全不一样,”alice慢慢的说:“相信我。” 他们的目光交汇了几秒钟,然后jasp ☆、第四部 破晓 第二十三章 记忆 “真的非常抱歉,seth。我本来应该看好她的。” 爱德华一直不停的道歉着,但我觉得根本没必要而且还很不公平。不管怎么说,完全失控的那个人并不是爱德华,他也没有想过要去把雅各布的头给拎下来。再说,雅各布一开始就没想过保护自己——反而是seth跳到我们中间的时候让他意外把自己的肩膀和锁骨都撞断了。几乎杀了自己好兄弟的那个又不是爱德华。 并不是说那个好兄弟没有任何责任,但很明显,雅各布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在火上浇油。 那,我才应该是要道歉的那个吗?我试图从嘴巴里挤出那三个字。 “seth,我——” “别放在心上,be,我一点事都没有。”seth和爱德华同时说:“be,亲爱的,没有人有权为此责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呢。 看见爱德华使劲憋住自己的笑容时,我觉得更糟糕了。其实我明白雅各布不应该承受我那过激的反应,但爱德华好像非常享受整件事。我恶意的揣测,或许爱德华心里极度希望自己是个新生儿,那样他就有借口狠狠给雅各布来上几拳头。 我努力让自己的愤怒平息下来,这有点困难,特别是知道现在雅各布正和renesmee在一起,等在屋外远离我这个发狂的新生儿。 carlisle把seth的手臂也接上了,但seth还是痛得整个人都缩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的说,知道自己还欠seth一个正式的道歉。 “别怪模怪样了,be。”seth用他没事的那只手轻拍着我的膝盖说,爱德华慢慢的抚摸着我另一边的手臂无声的安慰着我。 似乎坐在我旁边让另一个吸血鬼carlisle治疗他的伤口并没有让seth倒尽胃口,“我在半个小时之内就会变回原来那样活蹦乱跳的,”他继续说道,手一直拍着我冰冷坚硬的膝盖,“所有母亲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听到jake和ness——”他突然梗住然后飞快的换了个话题:“我是说,至少你没有咬人,那才真是恶心呢。” 我把脸深深的埋在手上,浑身——那很有可能,而且差点就发生了。他们刚刚才告诉我狼人对吸血鬼的毒液的反应跟正常人不一样,对他们来说那是致命的毒药。 “我是坏人。” “你当然不是,是我的错,我本应该——”爱德华又开始自责了。 “别说了,”我叹了口气,我不想他再像原来那样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幸运的是,ness——我是说renesmee不会分泌毒液,”seth手足无措的呆了几秒钟然后说:“她总是喜欢咬jake。” 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饿了,而jake和rose没有尽快给她喂食。不过rose倒觉得这很让人鼓舞。” 我惊讶又内疚的盯着他,因为我也觉得有点高兴,虽然明白这并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当然,我一直都知道renesmee是没有毒性的,我是她第一个咬的人。不过我没有声张,因为最近自己一直都在装失忆。 “那,seth,”carlisle站起身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动,呃,可能只有几个小时,我猜。”他自我娱乐了一下:“如果给人类治病的时候也能这么快、这么爽就好了。”carlisle摸了摸seth的头加了句:“别乱动。”话还没完人就消失在楼梯上。我可以听见最后一个字从楼上飘来,我想他们可能已经把我在那里痛苦的证明都消灭得一干二净了。 “我想我还是乖乖的待在这里吧。”seth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同意道。尽量不去碰到手臂,小心翼翼瞪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到一会,就睡着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宁静的脸,跟雅各布一样,seth似乎也拥有那种想睡就能睡着奠赋。知道自己不可能很快开口道歉,我干脆走上楼,途中一点响声都没发出。只要是运动上的事都很简单,但剩下的…… 爱德华跟着我来到房子后面的窗前,轻轻的拉起我的手。 leah在河边踱来踱去,每走两步就停下来看看屋子这边。要区别她什么时候在找她的兄弟、什么时候在找我很简单,因为她的眼神就在担心和凶狠之间飞速切换。 我也能听见屋外雅各布和roselie为了谁来喂renesmee这种问题无声的争吵。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不太好,但唯一有件他事们都同意那就是,在我能百分一百肯定自己从暴躁中冷静下来以前,最好离renesmee远一点。爱德华为此和他们吵了一架,但我没有再反对。我也不想有一丝一毫的疏忽,不过我担心,我的百分之百确定和 他们的标准可能有点不一样。 除了他俩的争吵声、seth缓慢的呼吸声和leah烦躁的喘气声外,这里非常安静。emmett、alice和esme出去打猎去了,jasper还是跟在后面照看我。他很没有存在感的站在门柱后面,不想做一个讨人厌的电灯泡。 我利用这刻的宁静思考着刚才爱德华和seth趁carlisle治疗的期间告诉我的事。当我转变的时候错过了很多事,现在是让一切重新来过的唯一的最好机会。 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结束和sam(山姆)的狼群之间的百年世仇——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他们觉得自由的出入这里非常安全,休战协定前所未有的稳定。或者说我们的关系前所未有的紧密,随便你怎么想。 关系紧密,是因为在狼群中最重要的一条原则就是绝对禁止狼人杀害其他同伴的烙印之人。失去这个人的悲痛会让整个狼群都痛苦不堪。这罪过,无论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之为,都不可原谅。所有被牵连的狼人都会战斗至死——没有其他解决的途径了。很久以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seth告诉我,但那也只是一次意外,没有一个狼人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毁灭自己的兄弟。 所以现在renesmee是不可杀之人了,因为雅各布对她的感觉。我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除了懊恼之外的事上,虽然很困难——我现在的脑袋能毫不费力的同时思考这两件事。 而且sam也不能因我的转变而攻击,因为雅各布——作为正统的首领——已经同意了这件事。这让我不能自已的一遍又一遍的责怪自己:我欠他的如此之多居然还攻击他。 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还是慎重的改变了话题,转而想着另一个有趣的事,那就是首领们以狼人的形态存在的时候可以单对单蹈话。这不是像原来无法控制的能听见对方所有的想法那样,而是更像大声说话,seth这么说。sam只能听见雅各布想让他知道的事,相反亦然,他们还能远距离交流,现在,他们重新和好了。 本来他们也没有发现这么多不同,直到雅各布独自离开——不顾seth和leah的反对——去向sam解释renesmee的事,这也是他自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唯一一次离开renesmee。 当sam终于明白一切既成事实后,他在雅各布的陪同下来到这里和carlisle谈判。他们以人类的方式交谈着,重新拟定了停战协议(爱德华拒绝离开我身边去翻 译他们的思想)。但两族间的友好气氛,不管如何,跟原来已经大为不同了。 我放下了一半的心。 但另一半还吊着,虽然不像愤怒的狼人那样危险,但对我来说却更紧迫。 charlie。 他较早之前的早上跟esme打了个电话,但这没能阻止他再次打来,两次。就在几分钟前,当carlisle给seth治疗的时候,不过他和爱德华都没有接电话。 应该告诉他什么呢?还是说cullen家的人才是正确的?告诉他我已经死了,才是最仁慈的做法?当他和妈妈在我灵柩前痛哭的时候,我还能安然平躺吗? 这不是我的做法。但破坏volturi家族的规定泄露吸血鬼的秘密,让charlie和renee处于危险之中是绝对不在讨论范围以内的。 我还是想——让charlie见见我,当我真的准备好的后,让他保持他自己的猜想,随便什么都行。理论上,不会违背吸血鬼的规矩。难道让charlie知道我还活着——某种意义上——而且幸福,不好吗?即便我现在对他来说完全不同了,我很可能吓到他。 特别是我的眼睛,现在这种状况还是太吓人了。等我能完全控制自己而且眼睛的颜色也变淡之后,不知道要多久? “怎么了,be?”jasper小声的问,感觉到了我的不安。 “没有人生你的气,”——显然河边的怒吼马上否定了这句话,不过他没在意——“甚至让人惊奇,真的,我敢说我们真的很惊讶,不敢相信你能这么快的超越这些。你做的非常棒,超出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当他说话的时候,房子变得特别安静,seth的呼吸声都变成了小声的呼噜。不过即使房间再安宁,我还是无法忘记自己的忧虑。 “其实,我在想charlie。” 外面,争吵停下来了。 “哦,”jasper轻呼了一句。 “我们真的要走了,不是吗?”我问:“至少,让我们假装搬到亚特兰大去了或其他什么地方也行。” 我能感觉得到爱德华凝视着我,但我还是看着jasper,只有他从不敷衍隐瞒我。 “是的,这是保护你父亲的唯一方法。”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我一定会很想他的,我会想念这里的所有人。” 特别是,雅各布,尽管想到这我的忧伤消失了——这还是很大的安慰——他仍旧是我的朋友。一个真正了解我,接受我的人,即使她变成了一个怪物。 我回忆着雅各布说过的话,在我攻击他之前辩护的话。 你说,我们的生命彼此属于对方,对吗?我们是一家人。你说,那是我们应该相处的方式。所以……现在我们终于是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不过我现在不太想要了,不想。我回忆着更久以前,那模糊的虚弱的人类时的生活。想起最让我痛苦的记忆——没有爱德华的日子,一段黑暗到想把它掩埋在我脑海深处的回忆。我只记得我那时多希望雅各布是我的兄弟,那样我们就可以安然爱着对方而不会觉得困惑和痛苦。家人,但我从来没想过让我女儿代替我完成这个愿望。 接着我又想起来在那之后——多少次我跟雅各布说再见——心里暗自猜测他最后会和谁在一起,谁会让他变得幸福,在我对他所有的伤害之后。我也曾说过,无论那女孩是谁,她都不会配得上他。 我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爱德华马上抬了抬眉毛询问的看着我,我只是对他摇摇头。 但无论我怎样忽略我的朋友,我知道还有一个大问题。sam,jared或者quil有试过和命定之人分开吗,和emily,kim或者ire?他们做的到吗?和renesmee分离对雅各布来说意味着什么?会是的痛苦吗? 我脑子里残留的忿忿不平让我有点病态的开心,不是因为他的痛苦,而是想到可以让renesmee远离他。要知道,当我才发现她有那么点属于我了的时候,怎么可能忍受的了让她属于雅各布? 门廊那边传来的脚步声暂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听见他们都站起来了,走进大门。与此同时,carlisle拿着一堆鬼怪的东西从楼上下来——一条软尺和一架天平。好像我真的错过了很多东西啊,就连leah都坐在窗外朝房里望着,感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会是非常熟悉和无趣的了。 “一定有六岁了。”爱德华说。 “嗯?”我盯着rosalie、雅各布和renesmee问,他们站在门口,rosalie抱着renesmee似乎有点警惕,而雅各布则是彻底的烦恼着。renesmee还是那么可爱,不过还是有点不耐烦。 “到时间给ness——呃,renesmee量身体了。”c arlisle解释。 “哦,你们每天都做吗?” “一天四次。”carlisle心不在焉的纠正道,朝沙发那边挥了下手,我好像看见renesmee叹了口气。 “四次?每天?为什么?” “她还是长的非常快,”爱德华在我耳边紧张的解释着,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偷偷的搂着我,像是需要我的支持一样。 我无法把眼睛从renesmee身上挪开,也就无法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了。 她看上去非常完美,绝对健康,肌肤像反射着阳光的大理石一样耀耀生辉,脸蛋像被玫瑰染了色似的。这光芒四射的美丽没有一丝瑕疵,当然,在她的生命里应该也没有比自己的母亲更大的危险了,应该不会吧? 刚出生时的renesmee和一个小时前我见到的她,区别非常明显。但一个小时以前和现在的区别就有点微妙了,人类的眼睛是绝对看不出来区别的,但我们可以。 她的身体略微长长了一点,变得稍微苗条了一些;脸没那么圆了,起码变椭了一分度;小卷发在肩膀处又长了16分之一英寸。当carlisle拿着软尺量身时,她在rosalie的怀里配合的伸直身体,接着他量了她的头围。一个字都没记,什么叫完美记忆。 我注意到爱德华的手臂抱我抱得有多用力,雅各布的手就有多用力的绕在胸前,沉重的眉毛在他深邃的眼睛上方纠结成一条直线。作为刚出生没几天的宝宝,她看上去却像一个正在学走路的孩子。如果这种生长速度继续下去…… 对这简单的计算我吸血鬼的脑袋完全没问题。 “我们要做什么?”我惊恐的问道。 爱德华的手臂绷得更紧了,他完全理解我要问什么:“……我也不知道。” “它在减慢。”雅各布艰难的说。 “我们还需要几天的测量来确定她的生长曲线,雅各布,现在我不能下任何结论。” “昨天她长了两英寸,今天要少一些。” “只少了32分之一英寸,如果我的测量是完美的话。”carlisle担忧的加了一句。 “那就不要出错,医生。”雅各布几乎是威胁的说,rosalie在旁边变得僵硬起来。 “你知道我尽力了。”carlisle安慰说。 雅各布长 叹了口气:“我猜那是我唯一能问的了。” 我觉得被冒犯了,就像雅各布偷了本来是我应该问的问题——还错误又粗鲁的发问。 renesmee似乎跟我有同样的感觉,她蠕动着身体野蛮的把手伸向rosalie,rose俯下身好让她能碰到自己的脸。一会儿后,rose叹了口气。 “她想要什么?”雅各布发问,又抢了我胆词。 “be,毫无疑问,”rosalie告诉他,她的话让我的心温暖起来,然后看着我:“你感觉如何?” “担心,”我承认道,爱德华搂得更紧了。 “我们都是,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我很冷静,”我保证道,干渴远远不是我担心的问题。再说,renesmee闻起来非常舒服,一点都不是那种食物的味道。 雅各布咬着嘴唇但没有阻止rosalie把renesmee递给我。jasper和爱德华有点担心但还是默许了。我能看出来rose有多紧张,不知道现在jasper觉得房间里是什么气氛呢。不过可能他太注意我了以至于根本顾不上其他人。 renesmee和我的手碰到了一起,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在我的怀里她是那么自然放松,就像那地方是为她而生的。接着,她马上把小手放到我脸上。 尽管我有心理准备了,但看见一幅如此明亮、多彩而又清晰的记忆画卷还是让我不由得大声喘气。 她让我看见刚才和雅各布在草坪上谈判时的情景,让我看见seth突然跳到我们中间。她非常清晰的看到和听到这一切的发生。不过那个人看起来不太像我,更像一只优雅的野兽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扑向自己的猎物。这一定是其他人。不过当看到雅各布毫无防备的举着手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我向他扑去,但他的手连都没抖一下时,我还是觉得有点安慰和没那么内疚了。 爱德华低笑了一声,和我一起看着renesmee的记忆。然后当我们听到咔嚓一声的时候,一起打了个冷颤。 seth的骨头。 renesmee绽放着她独有的灿烂微笑,她记忆之眼没有留下雅各布一个人继续经历之后的混乱。我能从中品尝出一种新鲜的香味——并不完全是保护性的,更像是式的——当她望着雅各布的时候。当看到seth跳出来挡住我的攻击的时候,我马上感觉到她明显的 庆幸的情绪。她不希望雅各布受伤,他是她的。 “噢,很好,”爱德华道:“简直完美。” “这只是因为他闻起来比我们都好一些,”爱德华僵硬的安慰我说,明显自己都在烦着。 “我告诉过你她也喜欢我。”雅各布的取笑声从房间另一头传来,眼睛温柔的看着renesmee。他的玩笑并不认真,紧锁的眉头告诉我他还是很担心。 renesmee不耐烦的拍着我的脸,要我注意她,又一个回忆:rosalie温柔的帮她梳着头,感觉很舒服。 carlisle和他的软尺,知道自己要伸直然后定住一会儿,自己对这毫不感兴趣。 “她像是要把你错过的所有事情都给你演示一遍。”爱德华在我耳边轻语。 当她把下一个回忆丢给我的时候,我皱了下鼻子。像是从一个诡异的金属杯子传来的味道——足够坚硬不太容易被咬穿——让我的喉咙燃烧起来。天哪! 接着有人从我手中把renesmee抱走,让我定在地上,我没有在jasper手中挣扎,只是看着爱德华担心的脸。 “我做了什么?” 爱德华看了一眼我身后的jasper,然后转而向我抱怨说:“这没办法啊,renesmee正回忆着她口渴的时候,”眉头都快皱成一条直线了:“正回忆着人类鲜血的味道。” jasper双手绞起紧紧的箍着我,倒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难受,更别说痛了,相对于人类柔弱的身体来说。只是很烦人,我知道自己可以突破他的紧箍,但却没有挣扎。 “的确,”我同意道:“接下来?” 爱德华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表情慢慢缓和下来,还笑了一下:“接下来什么都没有,看样子。这次是我自己反应过度,jazz,放开她。” 捆着我的双手一消失,我马上移动到renesmee身边,这次爱德华毫不犹豫的把她递给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jasper嚷道:“我实在受不了了,懒得管你们。” 我惊讶的看着jasper大步迈出房门,走到河边。leah腾出一大块地方给他,但他只是猛地跳到河那边去了。 renesmee再次摸着我的脖子,给我接着放刚才的小电影,跟dvd的重放一样。我能从中体会到她没问出口的问题,就像我脑 海里的回声一样。 我对她着古怪的小天赋已经不觉得惊讶了,这就像她天性的一部分,潜意识里我甚至期待着她的与众不同。现在我不就是超自然现象里的一部分了?我想自己没法再坚持原来的无神论了。 可jasper又是怎么了? “他会回来的,”爱德华说,就是不知道他是在跟我解释呢还是跟renesmee:“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调整下自己对生命的看法。”说着嘴角扯过一丝古怪的微笑。 另一个人类时的记忆——爱德华告诉我,如果我作为一个新生儿“有一段艰难的适应期”,jasper会感觉好些。问题只不过是在我成熟之前到底会杀多少人。 “他生我的气了吗?”我小声的问。 爱德华瞪大眼睛:“当然不会,他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那他还能有什么问题?” “他只是对自己失望,不是对你,be。嗯,他在害怕……原来那些结论都只是些自私的心理暗示,可以这么说。” “怎么会?”carlisle在我出声之前问道。 “他在疑惑,新生儿的疯狂是不是真的如我们之前所以为的那样难以控制。还是说,只要有正确惮度和集中力,每个人都可以做的和be一样好。即使是现在——他还是有这样困惑,因为他一直以为这是天性,是不可避免的。或许,如果他对自己的期望能高一点,他就真的能做到。be,你让他质疑起吸血鬼世界更深更基本的规律。” “但这样想对他并不公平,”carlisle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难关。也许,be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天性,可以这么说,很可能这就是她奠赋。” 我惊讶的呆住了,renesmee也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摸着我重建起我们的联系,她给我看了刚才最后几秒发生的事,想知道为什么。 “非常有趣的理论,很可能是对的。”爱德华说。 有那么一会儿,我有点失望。什么?没有神奇的预言术,没有强大的攻击能力,比如,噢,从眼睛射出的死亡激光之类的?什么有用的有型的都没有? 接着我明白到,如果我的“超能力”就是强大的自控力,那意味着什么。 至少,我还有个天赋。本来还可能什么都没有的。 但,远不止如此 ☆、第四部 破晓 第二十四章 惊喜 “不。不,没门!”我拼命的摇头,飞快的瞟了一眼我那17岁老公含笑的脸:“不,这不算数!三天前我就停止长大了。我永远都是18岁。” “管你怎么说,”alice丢了一句,耸耸肩没理我的声明:“我们还是要庆祝,所以你就认命吧。” 无奈稻气,跟alice吵架通常都不会有结果的。 看到我眼里的默许,她笑的更开心了。 “你准备好拆我的礼物了吗?”alice吟唱着。 “我们的,”爱德华纠正道,从他口袋里掏出另外一把钥匙放到我手上——一个银色修长的没有那么俗气的钥匙。 差点没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就知道是这个——那辆“以后的车”。我想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兴奋点呢。不过看来变成吸血鬼也没能让我一下子喜欢上跑车。 “先看我的,”alice说完,眼睛直直看着远方,看来是在预测着他的回答。 “我的礼物比较近。” “但你看看她穿着什么,”alice几乎是悲愤的说出这句话:“它已经折磨我一整天了,这绝对是最紧迫的问题。” 我皱紧了眉头思考着,一把钥匙怎么帮我换上新衣服。不会吧……难道她要送我一卡车的衣服? “好吧,我知道了——我们比赛决定,”alice建议道:“剪刀石头布?” jasper吃吃的笑起来,而爱德华无奈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不干脆直接告诉我谁赢了?”爱德华挖苦道。 alice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说:“我赢了,非常棒!” “好吧,说不定我的礼物等到天亮再看更好。”爱德华自我安慰着说,朝那群人点点头。 雅各布和seth,累的都像疯狂了一个通宵一样,真不知道他们还能清醒几分钟。“我想如果最精彩的时刻雅各布还醒着会好玩很多,不是吗?那样气氛就比较好,他总是很容易兴奋。” 我回了一个微笑,他真的很了解我。 “耶,”alice哼着歌:“be,把ness——呃,把renesmee给rosalie抱。” “她平时都在哪睡觉?” alice耸耸肩:“rose的怀里,要么就雅各布的,要不然就是esme怀里。你能明白吧,从她出生以来就没有被放下 来过。她肯定是世界上最受宠爱的半吸血鬼。” 当rosalie熟练的接过renesmee时,爱德华嘲笑道:“她也是世界上最不受宠爱的半吸血鬼。” rosalie说:“但她值得这一切,她的美丽是两个种族的完美结合。” rosalie对我笑着,我很开心的看到我们之间的友谊并没有消失。本来在renesmee的生命跟我不再联系的那么紧密之后,我还不是很确定它能不能继续。不过或许我们一起奋斗了那么长的时间,足够让我们的友谊长存。毕竟最终,我的选择跟她若处在相同境地会做的选择一样。这似乎让她忘记了我其他的选择。 alice推了推我的手,让我抓紧那绑着蝴蝶结的钥匙,然后挽着我往后门走去。“出发,出发。”她像唱美声一样说。 “在外面?” “嗯,某种意义上是。”alice心急的说,推着我往前走。 “享受你的礼物哦,”rosalie说:“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准备的,特别是esme。” “你不来吗?”我发现除了我们三儿没有人动。 “我们决定给你一个独自欣赏的机会,”她说:“你可以晚点再告诉我们……你的感受。” emmett捧腹大笑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笑声中的揶揄让我有点害羞。 我又发现自己一个没变地性了——很讨厌“惊喜”,连礼物都跟着没那么让人期待了。不过这个发现这让我的压力减轻了很多,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的内在本质跟着来到这个新的身体。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会变成完全陌生的一个人,我情不自禁的开心大笑。 即便alice拽着我的手肘往前冲,我还是不能停止微笑着跟她走进夜色中。只有爱德华跟随我们而来。 “就快到我们的目的地了,”alice高声说道,接着轻轻跨了了两步跳到河对岸去。 “快来,be。”她从另一边喊着。 爱德华和我一起跳过去,这还是和下午一样好玩。可能还更有趣,因为夜晚让一切都变得新鲜起来,星光下森林里弥漫着各种各样以前没见过的颜色。 alice穿着她的高跟鞋,带着我们直奔北方而去。比起在浓密的植被中用眼睛寻找她的身影,跟着她的脚步声寻着气味而去要简单的多。 忽然毫无征兆的,她转身跑回我身边。 “你可别打我啊。”她警告着,然后向我跳过来。 “什么,你要干嘛?”我尖声质问,差点没忍住摇晃身体把她甩下来——她跳到我背上来了,两手还紧紧的盖住我的眼睛。 “确保你在到那之前,不会偷看。” “不需要这可笑的姿势,我也能搞定她。”爱德华提议道。 “你会帮她骗我的。去,拉着她带她走。” “alice,我——” “别扫兴啊,be。你们要按我说的做。” 我感觉到爱德华的手指缠绕起我:“再有几秒就到了,be。然后她就可以去烦其他人了。”他拉着我前进。轻松的跟着他,我根本没怕会撞树什么的,就算撞了,受伤的也是那棵倒霉的树。 “你应该感谢这一切,”alice向他抱怨:“这礼物与其说是给be的,不如说是给你们俩的。” “那倒是,再次感谢你,alice。” “好说,好说。”alice突然升高音调兴奋的说:“停!向右边转一点。对,就像这样,ok。你准备好了吗?”她激动得急促的问。 “准备好了。”这里出现了一种新的气味,引起了我的兴趣,让我的好奇心升到极点。照理来说这气味不应该出现在森林里。金银花、烟草、玫瑰和……锯木屑?还有一点金属的味道。加上在空气中的浓郁的地底深处的腐质味,我不由得朝那神秘的礼物前倾着身子。 alice从我背上跳下来,把遮着我眼睛的手松开。 我望向这紫罗兰般的夜色深处。那里,在那块清空的森里空地上,一个小小的石头别墅坐落着,在满天繁星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直薰衣草般的色彩。 它那么自然的站在那里,完全属于着这个森林,简直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金银花像画着油画般爬满了整个墙面,一直延伸到房子上方的木瓦下。手帕大小的窗台上盛开着暮夏的玫瑰。奇形怪状的木门前用鹅卵石铺着一条小路,夜色之下,如同紫水晶般闪闪发亮。 我握紧了手中的钥匙,激动得有些。 “你觉得怎么样?”alice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跟这童话般的安静的景色融合在一起。 我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esme觉得我们可能会需要有点 个人空间,但又不想我们去太远的地方,”爱德华在我耳边低语着:“而且她喜欢用各种借口来做这种装修啊、装饰啊之类的事。这栋房子原来被废弃了至少有一百年。” 我完全挪不开自己的眼睛,嘴巴像鱼儿一样一张一闭。 “你不喜欢吗?”alice脸垮下来了:“我是说,我们能再重新装修一次,如果你希望的话。emmett一直想把这扩大到几千平方英尺,再加盖一层楼,放上些圆柱和一个塔楼。但esme说你会比较喜欢小屋原来的样子。”她的声音又暖和起来,语速变快:“如果她错了,我们可以马上开始重做,不会花很长时间——” “嘘!”我制止她。 她马上闭上嘴,等着我。我花了好久分钟才恢复过来。 “你给了我一幢别墅作为生日礼物?”我不可置信的低语。 “我们,”爱德华纠正道:“就一栋乡村小屋而已。你说别墅太夸张了。” “别贬低我的房子,”我朝他嘟哝了一句。 这下alice笑着肯定说:“你真的喜欢它。” 但我摇摇头。 “爱上它了?” 我点点头。 “我要马上回去告诉esme!” “她为什么不来呢?” alice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点,有点不自然,像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难回答一样:“噢,你知道的……他们都记得你原来是怎样讨厌礼物的,这次也不想给你太多压力逼你喜欢它似的。” “但我当然会喜欢,为什么不呢?” “他们听到会很高兴的。”她拍拍我的手臂:“别管这些了,你的衣橱我已经准备好了。好好试试哦。还有……没了,我猜那就足够了。” “你不进来吗?” 她悠闲的退了两步:“现在轮到爱德华上了。我会进去坐坐的……以后。如果你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就给我打电话。”她朝我诡异的挤了挤眼睛笑道:“jazz也想去打猎了。明天见。” 她像最优雅的子弹一样冲向森林,一会儿就没影了。 “这样很奇怪啊,”听着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树林里,我对自己说:“我是不是很坏?他们没必要离得远远的,让我觉得有点内疚了。我甚至都还没谢谢她。我想我们应该回去,告诉esme——” “bel la,别傻了。没人认为你很无礼。” “那为什么——” “给我们些独自相处的时间也是他们的礼物。刚才alice暗示了的。” “哦。” 这句话让我暂时忘记了房子的事,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还在那里。我看不见森林的大树、看不见石头的小路、看不见满天繁星,只看见爱德华。 “让我带你参观下他们都做了什么,”他拉着我的手说。难道他没有注意到有电流穿过我的身体,就像肾上腺素突然加快了血液流速吗? 又一次我觉得身体失去了平衡,只能干等着怕因身体完全没有了反应能力而摔倒。心脏打雷般跳动着像有辆火车要撞过来了一样,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脸可能红得发亮。 因为太紧张太激动了,让我忘记了自己的此刻已经精疲力尽。今天真的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 我不能自已的大笑出来——听起来声音还是很小,像被什么东西吓了一下——当我意识到这天永远都不会结束。 “能让我听听这笑话吗?” “不是很好的笑话,”当他带着我朝那椭圆形的小门走去时,我回答:“我只是在想——今天将永远都是开始的一天,同时也是结束的一天。这让我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即使这里有那么多的房间让我‘转弯’。”我又忍不住笑出来。 他也吃吃的笑起来,抬起手向木门做了个请的动作,等着我来完成这个光荣的仪式。我把钥匙插进锁孔中,转了两圈。 “很熟练嘛,be;我都忘了对你来说这一定是很陌生的事,真希望能听见你的想法。”他弯下身突然把我抱起来,快得让我完全看不清——这真的很神奇。 “嘿!” “门槛也是我要介绍的一部分,”他提醒道:“但我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推开门——伴随着轻微的嘎吱声——跨进这小小的石头城堡。 “所有事,”我告诉他:“一下子想起太多东西,你明白的。好事、要担心的事、新鲜的事。我怎么能一直让脑子转个不停呢?现在,我在想esme真是个艺术家。太漂亮了!” 这小城堡像从童话中蹦出来的一样。地板铺着一层像棉被一样光滑的扁平石头,矮矮奠花露出几根的横梁,如果像雅各布那样的高个儿来肯定会碰到头。墙上半露出一部分让人感觉温暖 的木头,其他地方则贴上了马赛克。蜂窝一样的壁橱里未燃尽的木炭还散发着余热,那是流木在燃烧的味道——因为含盐,发出蓝绿色的低矮火焰。 家具都是一件一件不成套的,任何两件互相都不太搭,但当它们全摆在一起却显得非常和谐。有中世纪风的奢华的椅子,壁橱前也有些现代的软椅;窗边的木书架则让我想起意大利的电影。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家具搭配在一起就像是个的三维迷宫。我能认出一些墙上挂着的油画——有几幅从大房子里带来的。都是些无价之宝的真迹,毫无疑问,但他们看起来就像天生属于这里,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具一样。 这是个让人相信魔法的地方,一个你以为白雪公主也会拿着她的苹果走进的地方,一个独角兽都会停下来享受它的玫瑰花丛的地方。 爱德华一直觉得他是那些恐怖故事书里的人物,但他绝对是错的,因为很明显他属于这里,属于这个童话世界。 而现在,我跟他一样身处于童话之中了。 他还没把我放下来,因此那智慧美丽的脸离我只有几英寸,当我正要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说:“幸好esme想着要加一个客房,当初没人会想到ness——呃,renesmee的出生。” 我皱着眉头看他,像被浇了盆冷水。 “你不要也……”我抱怨道。 “不好意思,亲爱的。对我的宝宝——可爱的小海蛇,可能帮助不大,但是我并没打算让步。” “我敢肯定你很想看看那衣柜。至少,我会跟alice说你很想,让她觉得好受些。” “我应该害怕吗?” “简直恐怖。” 他带着我走下一个狭窄奠花处装饰有拱顶的石头走廊,这里真的很像是属于我们的一个小城堡。 “那会是renesmee的房间,”他说,向一个空着的浅色木地板房间示意了一下:“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来装修,特别是跟愤怒的狼人在一起。” 我会心一笑,为他们的速度感到惊奇,要知道几乎所有东西都被考虑到了,而仅仅一个星期以前这里还是个恐怖的百年老屋。 如果没有雅各布的话,那一切就完美了。 “这是我们的房间。esme试着把她自己那个岛上的一些东西带来这里,她说那样会让我们有亲切感。” 床非常大,是纯白的,从 屋顶垂落下一层层的细纱像云朵一般。浅色的木地板跟其他房间一样,现在我终于明白地板为什么是这个颜色了——原来是古老海滩的颜色。墙壁则是阳光灿烂奠气里的那种近乎苍白的蓝色,后面那面墙上有一个的玻璃门,打开它可以走进一个迷你的神秘花园。种满了玫瑰,还有一个小小的圆形池塘,水面像镜子一样光滑而池边则砌满闪烁的小石子。这是属于我们的宁静海洋。 “哇”这是我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我知道。”他耳语道。 我们静静的站了一会,回忆着。虽然是属于人类的朦胧记忆,但它们还是一下子占满了我的脑袋。 他咧大嘴灿烂的微笑,最后笑出声来:“衣柜就在那个门后面。事先提醒你下——它比这间房还大。” 我根本看都懒得看一眼。在这个世界上我只能看到爱德华——他的手环着我,甜美的呼吸喷到我的脸上,嘴唇离我只有几寸远——在这个时刻,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分心,不管我是不是一个新生吸血鬼。 “我们回去后跟alice说,我一进门就直奔那些衣服而去,”我在他耳边低声说,双手插到他的头发里,让自己的脸离他更近了:“我们要跟她说,我花了好几个小时在那里试衣服。我们得撒谎。” 爱德华马上和我同样的气氛中,或许他早就在那儿了但还是先让我好好的欣赏了下自己的生日礼物,像个真正的绅士。他突然猛地把我的脸压向他,喉咙里发出一阵。这声音给我的身体带来一阵刺激的电流,几乎让我疯狂,觉得自己跟他怎么都还离得不够近,靠近的还不够快。 我能听见在他手下布料的撕破声,暗自庆幸好在自己的衣服已经是破的了。但他等不及了,虽然无视那张可爱的白床有点粗鲁,但是我们还是嫌它太远了。 第二次的蜜月跟我们的第一次有点不一样。 在岛上的日子就像是对我最后的人类生活的祭奠一样。还好,我那时就已经准备好要结束它了,只是因为我们的孩子的原因还等待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身体上的差异永远都弥补不了。 我早就应该想到,在今天之后,所有事都会变好。 现在我能好好的欣赏下他了——我可以看见每一条漂亮的线条,从他完美的脸上,从他修长无暇的身体上——用自己那强悍的新眼睛,观察着他每一个棱角每一片肌肤;用自己的舌头,品尝着他纯净的鲜活的气味;用自己的指尖,感 觉着他那不可思议的丝滑肌肤。 在他的手下,我的皮肤更是无比。 当我们的身体优雅的缠绕到一起时,他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崭新的人,在这银沙般的地板上。再没有小心翼翼,再没有压抑克制,再没有恐惧害怕,我们终于能好好的相爱了——双方都能是积极的参与者,最终平等起来。 就拿我们原来平常的亲吻来说,现在每一次的感触都比我熟悉的要多得多。以前,他到底藏起来多少本性。虽然那时来说是必须的,但我还是不能确定以前自己错过了多少东西。 我试图提醒自己现在比他要强壮,但是根本没法记起任何事。所有的感觉都是那么强烈,每一秒都让我的注意力飞到身体不知哪个部分去;相信如果我现在要咬他,他也不会介意。 忽然我脑袋里的一个非常非常小的角落,注意到在这情况下的一个有趣的谜题。首先我永远都不会感到疲倦,他也是。我们不需要呼吸,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吃饭,甚至不需要洗澡;我们没有任何平常的人类需求。 然后他有着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的身体,而我则让他完全沉醉其中不可自拔,现在的我根本不能停下来思考,即使过了这么精疲力尽的一天。我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加上对我们来说今天永远不会结束。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怎样停下来啊? 不过这问题没能困扰我多长时间,因为完全没有答案。 当天渐渐亮起来时,我似乎察觉到一点。外面的迷你海洋从黑色变成了灰色,一只百灵鸟在附近唱起歌来——可能她在那玫瑰从中安家了吧。 “你怀念那些吗?”当她唱完我问他。 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试图停下来说话了,但是这次还是不能好好的继续这场讨论。 “怀念什么?”他嘟囔着。 “一切——我原来靛温,的皮肤,可口的香味……我不是说自己失去了什么,而只是疑惑比起原来,你现在是不是有点遗憾?” 他低声温和的笑起来:“你知道要想找到谁比我现在更伤心,挺难的——不可能,别开玩笑,我已经做了选择。不是很多人都能像我一样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甚至还有原来没想到的惊喜,在一天之内。”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吗?” 他捧着我的脸说:“你现在是温暖的。” 这倒是真的,某种意义上。对我来说,他的手也是温暖 的。跟雅各布的‘火焰’不一样——火热的皮肤。但要让人舒服一些,更自然一些。 接着他的手指缓慢的划过我的脸,轻轻的从下巴移动到喉咙,接着一路来到腰际。我回过神看着他。 “你是的。” 他的手指像丝绸一样拂过我的皮肤,这样我就能明白他什么意思。 “至于气味,嗯,我不能说自己怀念它。你还记得那些徒步旅行者的气味吧?” “我在很努力的忘记它。” “想象一下,亲吻它。” 我的喉咙马上燃起一股火焰,像被绑在上升的热气球上。 “哦。” “非常准确,所以答案是,不。我现在只能感觉到快乐,因为我什么都不怀念。没有人比我拥有的更多了。” 我刚要提醒他,他的陈述里面的一个例外,但我的嘴唇突然变得忙起来。 当太阳升起,小池塘变成珍珠般的颜色时,我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还要继续多长时间?我是说,carlisle和esme,emmett和rose,alice和jasper——他们从来没花一整天的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他们总是在外面,衣着完整。这种……永远不会停止吗?”我让自己跟他靠得更近——事实上,这很了不起——记得自己要问什么。 “这很难说,每个人都不一样。嗯,目前为止,你是最特别的一个。普通的新生吸血鬼一般都只能注意到自己的干渴,很难想到其他问题。不过这跟你的情况不太一样。还是说一般的吸血鬼吧,虽然在头一年后,他们会清醒过来,但不管是干渴还是其他基本上都不会消退。只不过要学习如果平衡它们,学习如何控制。” “到底多久?” 他微笑,皱了下鼻子:“rosalie和emmett是最严重的,花了整整十年我才能出现在他们五里范围内。即使是carlisle和esme也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最后他们还是把这对‘幸福’的夫妻赶了出去。esme给他们也建了一栋房子,比这栋要显赫得多。但接着,esme就发现rose喜欢什么,她也知道你喜欢什么。” “那么,十年后呢?”我很确定rosalie和emmett的故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我们需要比十年更长的时间,我会有点小骄傲的:“所有人都正常了?跟他们现在一样?” ☆、第四部 破晓 第二十五章 倒忙 不到一会儿,爱德华提起了那个我现在最优先考虑的人。 只用了一个字。 “renesmee……” 我叹了口气,她很快就会醒了。现在应该快到早上七点,她醒来后会找我吗?突然,一个念头让我惊的僵在地上,她今天会是什么样子呢? 爱德华觉得我的担心完全没必要:“没事的,亲爱的。穿上衣服,我们在两秒钟之内就能回到家。” 我像个卡通人物一样猛地蹦起来,看着他——他钻石般的身体在周围弥漫的光线照耀下闪闪发光——然后看向renesmee所在的西方,接着又看着他,脑袋来回晃了几十次。爱德华微笑着,没出声,他真的很伟大。 “只是个关于如何平衡的问题,亲爱的。你现在就做的很不错了,我不怀疑你以后一定能让一切井井有条。” “而且我们还有无数夜晚,对吗?” 他笑得更开心了:“你以为如果不是这样,我能让你现在就穿上衣服吗?” 我想有这句话就足够让我熬过漫长的白天了,能好好的平衡这无法压抑的毁灭性的,做一个好的——要说出这个词不是太容易。虽然renemee现在已经是非常真实和重要的一个人,但把自己当成一个母亲还是有点困难。不过我猜任何人身处我的位置,都会有一样的想法,毕竟我没有那漫长的九个月来适应这个称呼,还有一个时刻不停的快速成长的孩子。 想着renesmee被加速的生命,我就感到一阵喘不过气的压力。猛地推开那扇雕刻精美的华丽柜门,我甚至没有停下来好好看一眼,想着直接抓住第一眼看到的衣服就往身上套——我早就该知道这不会很容易的。 “哪些是我的?”我悄悄的问。就像爱德华之前说的,这衣柜比我们睡房还大,我甚至怀疑它有整个别墅剩下的房间加起来那么大,要想步测它的面积得在里面踱半天。真想知道alice是怎样说服esme忽略这严重不成比例的房间,她是用了什么方法来取胜? 所有东西都装在经典的白色包装袋里,一列一列的整齐排放着。 “据我所知,所有东西除了这半列——”他指了指墙边的半列衣架——“其他都是你的。” “所有?” 他耸耸肩。 “alice,”我们不约而同的说出口,他的语气倒像在解释,而我就明摆着是充满怨气。 “很好,”我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接着拉下身前的包装袋的拉链,凄惨的嚎叫了一声,看见一条粉红色丝绸及地长裙出现在眼前。 看来花上一天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件正常点的衣服。 “我来帮忙吧,”爱德华殷勤的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顺着某种特殊的气味走到这狭长的房间的最后面,那边的墙壁上嵌着一个梳妆台。他又闻了一下,然后打开一个抽屉,露出胜利的微笑,拿出一条充满艺术感的蓝色水磨牛仔裤。 我掠过一溜儿衣架来到他身边:“你怎么做到的?” “丁尼布有种特殊的气味,跟其他布料不一样。现在……到纯棉t恤?” 他跟着鼻子的指引来到一个网架处,翻出一件长袖白t恤,递给我。 “谢谢,”我感激涕零的说,也试着自己去嗅着各种布料,记住他们的味道,以备未来这个疯狂的房间所需。我已经记住了丝绸和缎子的味道,以后闻到它们绝对有多远走多远。 他只花了几秒钟就找到要穿的衣服——如果不是我刚才还看到他什么都没穿的样子,我发誓我肯定会以为他现在是全世界最帅的人——穿着米黄色卡其布套衫。接着他拉起我的手,我们穿过秘密花园,轻轻跳过石头矮围墙,飞快的冲向森林。我放下爱德华的手这样我们就能比赛谁先到家,这次他打败了我。 renesmee已经醒了,她坐在rose和emmett之间的地板上,玩着一件形状诡异的银器,右手拿着一个扭断了道匙。当她发现我正在穿过草地的时候,马上把汤匙往地上一扔,任性的指着我。她的观众都笑起来:alice、jasper、esme还有坐在沙发上像在看着最有趣的电影一样看着她的carlisle。 在他们还没笑出声的时候,我就到门口了,飞过房间从地上一把把她抱起来,两人对着对方开心的笑起来。 她的确变了,但不是太多。这次她从婴儿的外表变的有点像儿童了。头发大概长长了四分之一寸,小卷毛像泉水一样跳跃着。在回来的路上,我想象中她的样子要比现在恐怖,感谢我杞人忧天的害怕,现在她这些小改变简直就像是安慰一样。即使carlisle不去测量我也很确定,生长的确变慢了。 renesmee拍拍我的脸,我犹豫了一下,她说她又饿了。 “她起来了多久?”我问道,看见爱德华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我知道他 去帮她准备早餐了,而且肯定和我一样看见她刚才说的话。我不知道他原来是不是注意过她的小暗示,如果他是唯一一个能听懂她的人的话。不过对他来说,可能和听其他人的心里话没什么区别。 “只有几分钟,”rose说:“我们本来就打算喊你们了。她刚才一直在问你——要你,这么说可能更适合。esme贡献出她第二好的银器藏品来转移这个小坏蛋的注意力。”rose得意洋洋的看着她笑道,话里的批评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们不想……呃,打扰你们。” rosalie紧紧的咬着嘴唇,瞄着其他东西,努力的忍住笑。我能感觉到在我背后emmett无声的狂笑:“你会喜欢那个小别墅的,像魔法一样。”我望向esme:“谢谢你,esme。真的,非常漂亮,非常完美。” esme还没回答,emmett就笑出来了——这次他笑出声来了。 “这么说那房子还好好的?”他好不容易止住笑,问:“我还以为你们俩绝对会拆了那房子。你们昨晚干了啥?讨论国家财政赤字?”他笑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提醒自己别生气,不然后果可能像昨天那样。当然,emmett倒是比seth强壮些。 想到seth我问:“今天狼人们都去哪了?”我扫了一眼玻璃墙,但没发现任何迹象说leah在那儿。 “雅各布今天早上很早就离开了,”rosalie告诉我说,皱了一点点额头:“seth跟着他。” “他那么沮丧是为什么?”爱德华拿着renesmee的杯子走进来。rosalie知道的肯定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多的多。 屏着呼吸,我把renesmee递给rosalie。虽然有“超级自控力”,但是让我自己来喂她还是太勉强,暂时来说。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rosalie发着牢骚,但还是详细的回答了爱德华的问题:“他只是看着nessie睡觉,嘴巴张的像他这个人一样蠢,突然没有任何征兆跌起来——起码我没发现——然后冲了出去。我倒觉得他走了挺好的,只要他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以后我们越没可能把这臭味清干净。” “rose。”esme温和的责骂了一句。 rosalie抓了抓头发:“我以为没什么关系。我们在这儿也不会待太长时间了。” “我一直都 说我们应该直接去新汉普郡,让一切安定下来。”emmett这么说,很明显是在继续他们之前的某次讨论:“be已经在黑暗世界注册了,看上去也不需要太长时间来适应新的学校生活。”他转过头揶揄的对我笑着:“我敢肯定你以后一定会很擅长功课……反正你晚上也没什么事干。” rosalie咯咯的笑起来。 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我对着自己念咒。很骄傲的发现自己到现在都还在控制下。 正因为如此,看到爱德华没能控制住自己,让我非常惊讶。 他吼了一声——非常突然的,让人恐惧的嘶吼声——阴沉像乌云一样笼罩着他的脸。 在我们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alice动了。 “他在做什么?那只狗做了什么,让我对今天的安排全部消失了?我看不见任何信息?不!”她痛苦的看了我一眼说:“看看你!你得让我教你怎么运用那个衣柜!” 有那么一秒钟,我很感激雅各布,无论他刚才做了什么。 接着爱德华的手紧紧握起来,咆哮了一句:“他告诉charlie了。他知道charlie在跟着他,过来这里,今天。” alice说了一个词,对她那高雅的淑女的声音来说非常古怪,接着身影动了动,冲出门。 “他告诉了charlie?”我剧烈的喘着气:“但——难道他不明白吗?他怎么能这么做?”charlie不能和我相认!不能知道关于吸血鬼的任何事!那会让他出现在攻击名单上,即使cullen家族也救不了他,“不!” 爱德华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雅各布在来这儿的路上了。” 东边肯定在下雨,雅各布像小狗一样边甩着湿透的头发边走进来,身上滴下来的水珠在纯白地毯和沙发上弄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灰点。咧着嘴露出闪光的牙齿,眼里满是高兴和兴奋。他跑跳着进来,像对毁了我爸爸的人生很骄傲一样。 “嘿,大家好啊,”他向我们问候了一句,微笑着。 但回答他的是完美的寂静。 leah和seth在他之后走进来,以人类的形态——暂时。两人的手都因为房间里的紧张气氛而着。 “rose,”我说,伸出手。不需要任何言语的说明,rosalie把renesmee递给我。我把她紧紧的抱在已经不在跳动的胸前的心 脏处,像捧着一个护身符一样,试图安抚下自己急躁的行为。在我确定自己要杀掉雅各布的决定是绝对从理性的角度出发而不是愤怒以前,我得一直抱着她。 她很安静的看着我,聆听着。她明白多少? “charlie很快就会到这里,”雅各布随意的告诉我一句:“只是个提醒,我觉得alice肯定去帮你拿墨镜或类似的什么东西了。” “你自作主张太过分了,”我的气愤从口里喷出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雅各布的笑容颤动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太兴奋以至于根本不能严肃的回答我的问题。“biondie和emmett今天早上一遍又一遍的吵着我说你们很快要搬到美国的另一边去了,说得好像我能让你们离开一样。但charlie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不是吗?那么现在,问题解决了,哈。” “你真的对你所做的事一点意识都没有吗?你让他陷入的危险?” 他嗤了一口气:“我没让他陷入任何危险,除了来自你的。但你现在有什么‘超自然自控力’,不是吗?如果你问我的话,我还是觉得心灵感应更好一些。你的要无趣得多。” 爱德华行动了,向雅各布扑过去。虽然他比雅各布要整整矮半个头,但雅各布还是像看到一个塔压向他一样的狼狈逃开。 “那只是一个理论,杂种狗,”他咆哮:“你觉得我们应该拿charlie来做实验吗?你有想过你让be承受的身体上的伤痛会有多大吗,即使她能控制住?还是说如果她控制不住时,精神上的惨痛折磨?是不是现在be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无关紧要了!”他吼完最后一个字。 renesmee焦急的把她的手指按着我的脸颊,担心的颜色在她的脑袋回旋。 爱德华的话终于结束了雅各布诡异的兴奋感,最好抿的紧紧的。 “be会很痛?” “就像你把一个烧的通红碟块直接烙到她的喉咙里!” 我的心忽然一悸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记忆里那是人血的香气。 “我真的不知道,”雅各布无神的喃喃自语。 “那或许你应该先问问,”爱德华激动的冲着他吼道。 “你应该阻止我的。” “本来我能阻止你的,如果不是你——” “问题的重点不是我 ,”我打断他们,僵立在地上怀里抱着renesmee,还好脑袋是清醒的:“雅各布,重点是charlie。你怎么能让他身陷这种的危险情况?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对他来说要么是死亡要么要变成吸血鬼了?”声音着,就像在流着我已经失去了的眼泪。 雅各布被爱德华的指控所困扰,但我的问题却没有难倒他:“放松点,be。我没有告诉他任何你们不准备告诉他的事情。” “但他要来这里!” “对,那就是我的目的。难道故意让他误解不是你一直的计划吗?而且我觉得如果我真的说出去了的话,那就给你们提供了一条太好的红鲱鱼了。” 我的手指有点蜷缩,从renesmee身上松开,但我马上把它们握紧放回原来的位置以防万一:“直接点别绕弯了,雅各布。别考验我的耐心。” “我没有告诉他任何关于你的事,be。相反,我跟他说了我的事。更确切的说,是给他秀了一下。” “他在charlie面前变身了。”爱德华嘘了一句。 我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什么?” “他很勇敢,跟你一样勇敢。完全没有要晕倒、歇斯底里或者其他任何东西。我得说,我印象深刻啊。你真的应该看看当我开始脱衣服时他的表情,这可是无价的。”他自己乐起来,倒是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这只低能愚蠢的东西,你会吓得他心脏病爆发的!” “charlie现在很好,他很强壮。如果你能给我一分钟解释,你会发现我帮了你很大的忙。” “给你30秒,雅各布,”我平淡且毫无表情的说:“在我把renesmee递给rosalie,然后把你那可怜的脑袋咬下来之前,告诉我你跟他讲的每一句话。这次seth也办法阻止我了。” “jezz,bells。你们没必要这么神经兮兮的,这像是吸血鬼的行为吗?” “26秒。” 雅各布翻了个白眼,把自己摔在最近的椅子上。不像他表现的那样轻松,他小小的狼群跟着站到他的侧翼;leah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牙齿轻微的咬着。 “就是,我早上去敲了charlie的门,请他跟我一起散步。他有点疑惑,但当我告诉他是关于你已经回来了的事后,他就跟着我去了森林。我告诉她你已经完全痊愈了,但事情变得有点奇怪,从好 的方向。他马上想来看你,但我告诉他我得先给他看样东西。接着我就变身了。”雅各布耸了下肩。 像有人拿钳子把我的牙齿钳到一起一样,我说:“我要知道你说的每句话,变态。” “可,是你自己说我只有30秒的——好的,好的。”我的表情告诉他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让我想想……然后我变回来,穿上衣服,在他重新呼吸之后,我说了类似这样的话‘charlie,你生活的世界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但好消息是,所有东西都没有改变——除了,现在你知道了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跟原来一样。当然,你可以掉头就走,假装你不相信这一切。’” 他花了几分钟来想清楚,接着他想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包括那个可怕的罕见的病的事。我告诉他你的确生病了,但现在你很好——只不过在治疗的过程中变了一点点而已。他想知道我说的“变了”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告诉他你现在变得更像esme了,而不是renee。 爱德华倒吸了一口气,而我则恐惧的发着呆,事情正朝着危险的方向前进。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是不是也变成了某种动物。然后我说,‘她倒是希望自己有这么酷!’”雅各布吃吃的笑起来。 “我想给他说说狼人的具体情况,但还没开始——他就打断我说‘我宁愿不知道这些情况。’接着他问你跟爱德华结婚之前是不是就知道了所有事,我说,‘当然,她几年前就知道了,从她刚来这镇上。’他好像对这个很不高兴,我让他嚷嚷着把它发泄出来。他冷静下来后,只想做两件事。首先想见你,但我告诉他让我先来打个招呼比较好。” 我深吸一口气:“另一件是什么?” 雅各布微笑起来:“你会喜欢这个的。他的意思是,如果可能的话,希望知道的越少越好,除非是非常必要的,不然你就别说出来。只有,必要的。” 自从雅各布走进来后,我第一次觉得有点松了口气:“这部分我能接受。” “除了这些,他只是想假装一切都很正常。”雅各布又开始俏皮起来,肯定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我现在开始会对他感激涕零了。 “你有没有跟他说renesmee?”我努力让声音保持清晰,努力不去承认自己有点感激,那还太早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事情还是有很多漏洞。即使雅各布的自作主张使charlie的反应比我想象中好一些。 “噢,当然。所以我告诉他你和爱德华领养了一个小尾巴。”他瞟了爱德华一眼:“她是你的心爱的小孤女——就跟bruce.wayne和dick.grayson一样。”雅各布嗤了嗤鼻子:“我觉得你们应该不会介意我撒谎。这只是游戏的一部分,不是吗?”爱德华沉默着没给他任何回答,因此雅各布接着说:“现在charlie应该早就不震惊了,但他的确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领养了她,‘作为女儿?这么说,我也是个外公什么的了?’这真的是他自己说的。我告诉他是的,‘恭喜你,外公’。这就是全部了,最后他还笑了。”bruce.wayne和dick.grayson都是蝙蝠侠里面的人物) 我眼睛又开始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害怕或苦恼。charlie对外公这件事笑了?他会来看renesmee? “但她长大的这么快。”我喃喃道。 “我有告诉他,她是我们所有人中最特别的一个。”雅各布温柔的说,站起来朝我走近,挥挥手让跟着的leah和seth离开。renesmee伸着手要他,但我把她朝自己抱得更紧:“我跟他说,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原因的。但如果你能忽略所有奇怪的地方,你会非常惊讶的,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接着我说,如果他能接受这一切,那你们就会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这样他就有机会了解她了。但如果这对他来说太多了,你们就会离开。他说只要没有人逼他去听更多的内幕,他就同意。” 雅各布半揣着微笑半揣着担心,等着我的反应。 “我不会跟你说谢谢,”我告诉他:“你还是让charlie陷入的危险中。” “我很抱歉这会让你痛苦。我之前并不知道会这样。be,一切跟原来完全不同了,但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永远爱着你,不过是以正确的方式。现在事情终于平衡起来,我们都找到失去了就不能独活的人。” 他用我最熟悉的雅各布的笑容微笑着:“还是朋友?” 尽管努力克制不去回应,但我还是回笑了。只是个很微弱的笑容。 他伸出手:成交?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renesmee转移到我另一只手上。用左手握起他的——碰到我冰冷的肌肤,他甚至没有缩一下。“如果今晚我没有伤害charlie,我才会考虑原谅你做的一切。” “只要你今晚没杀了charli e,你欠我的就不是一点点了。” 我翻了个白眼。 他朝renesmee伸出另一手,这次是个请求:“可以吗?” “其实,我抱着她是因为这样我就没手去杀你,所以我想,可能得晚点,雅各布。” 他叹了叹气但没逼我。还比较明智。 alice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大堆东西,表情无比的暴躁。 “你,你,还有你,”她喊道,扫了一眼狼人:“如果你想留下了,就去那边角落坐着反省一段时间。我得看看,be,你还是让他抱着宝宝比较好。你有其他事要做,无论如何。” 雅各布大声欢呼起来。 突然之间我的胃抽搐起来,对将要发生暴行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我居然拿自己单纯的人类父亲的生命来赌博,考验自己那尚不确定的自我控制,跟头几内亚猪一样。爱德华早前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 你有想过你让be承受的身体上的伤痛会有多大吗,即使她能控制住?还是说如果她控制不住时,精神上的惨痛折磨? 我不能想象如果我失败了,那时的痛苦会有多大。我的呼吸越来越快几乎是在喘气了。 “抱着她。”我小声说,让renesmee睡到雅各布的怀里。 他点点头,担心在额头上聚集。接着他做了个手势,房里其他人都退到角落去。seth和jake马上无精打采的坐在地上,但leah甩了甩脑袋嘴唇动了一下。 “我能离开吗?”她紧张的问。人类的形态似乎让她很不舒服,她穿着同一件脏兮兮的t恤和纯棉短裤,不太想和我吵架,脑袋上乱糟糟的长着一丛一丛的短发,但手一直在着。 “当然,”jake说。 “去东边,那样你就不会遇到charlie。”alice加了一句。 leah没有回头看alice一眼,直接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出后门,边变身变穿过灌木丛。 爱德华回到我身边轻抚着我的脸说:“你能做到的,我知道你能行。而且我会帮你的,我们都会帮你。” 我那惊恐的脑袋直直的面向爱德华的眼睛,如果我走错一步他能制止住我吗? 努力平和下自己的呼吸。 alice伸出手,掌心放着一个白色的小盒子:“它们能挡住你眼睛的颜色——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