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妹不乖》 第一章 灵魅 这是冥灵第一百次醒来一百次都会遇到的情景。 身下,冰冰凉的青石板,浸着露的香,让她暖热通透的身子冒着袅袅的的雾气。 一身白衣的银冥坐在她身边,一双如潭深眸注视着她如月光般姣美的肌肤,神情闲静得象驻足守候着她的仙人。 一百年,就这样,他守在她的身边,整整守候了一百年。 可是今日,蓦然睁开眼睛的冥灵,却突然地感觉到这一刻,似乎与往日不一样。暖暖的眸子,注视着她,象一支船浆,伸进平静的水中,慢慢地搅动水面,荡起了一些波纹。 银冥的眸子里,闪着金色的瞳光,静下来的时候,从那瞳光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羽衣轻扬,黑发如瀑,肌肤似雪,双眸如镜,美得如星光,如翠玉。 他静静地看着她,心静,如此之静。一百年如此。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 他的眸子里,多了一份如雾霭般的柔情,软软的,柔柔的,似一缕风,包裹着她,要嵌进她的生命里。 哪里不一样了? 冥灵的心,在与银冥那如潭瞳眸对上的瞬间,蓦地紧跳了一拍。 正在注视着他的银冥,被她这突然凝滞不动的神色搅得一愣,静静坐等她醒来的身体,僵了一僵,也正是这一瞬,他懵懂的心突然象开窍般的豁然一亮,某处,暗黑的地方,打开了一处天窗,炽眼的光线泄下来,晃了他的眼。 这一刻,身心突然起了变化,突然就想拥有她。 下一刻,刚刚坐起的冥灵,已被银冥鬼使神差般捞进了怀中,裹住她正弥散着雾气的身体,瞬间消失在青山翠林之间…… 又一轮阳光升起的时候,痂楠站在灵宫前,看着山林间袅袅升起的五彩斑斓的雾气,眉头突然紧紧地一皱。 天地合,谁敢与君绝! 银冥! 冥灵! 天之骄! 地之灵! 小心翼翼地规避了千年,却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傲视天下的物主,轻灵的衣袂飘飞,在骤然而至的晨光里,一个转身,瞬间隐没在浩渺的万物间,身后,只留一道闪电般一闪即逝的霓虹,逼向正升腾着五彩斑斓雾气的山林…… 疼痛,从背后,银冥掌指握着的方位延伸而来。正忘情地伏在银冥冰冷的胸前,任他的大手抚摸着她每一寸细致肌肤的冥灵,甜蜜紧闭的眸子蓦地睁开,在推开银冥的那一瞬间,银冥微笑嫣然,迷人心魄的脸,在她眼前渐渐狰狞,幻化成了一把刺向她心脏的利刃…… 但是那一刻,他的唇,他的舌,他的身体,他的肌肤,他所有碰触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迹,都无比清晰地盘旋在她的脑际,让她疼,让她痛,让她永永远远,记住了那一刻…… 晨曦笼罩的山林间,五彩斑斓的雾气徐徐的散去,站在山巅之上的痂楠,俊美的身体猛烈地颤动着,许久,一滴晶莹才划过她的肌肤,滴落在脚下。 消失了,才短短的一百年,她精心抚育的心血,就这样消失了么? 是谁,如此的心狠,如此的绝绝,让天地之精灵,永远的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 第三章 野兽 “哇,野兽!”金晶终于清醒,惊叫一声跳起来。只不过,下一刻,她单薄如枯叶的身体,已被什么力大的机器凌空吊起来,悬在离床半米的地方。 “啊!”金晶惊恐地大叫,肿胀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那张被她揉得皱巴巴的床单,被子不知何时早已掉落在地上。 一股好闻的香味扑鼻而来。正在金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头顶,突然有个声音说话了:“丫头,你不会是忘记了昨晚答应的事情了吧!” 随着声音而落,金晶的身体凌空飘了出去,倏忽一下,飞到了墙角,与冰冷的墙壁亲密接触了一下之后,落在地上,如一枚被风吹落的树叶。 金晶“哎哟”了一声,惊恐地爬起来,果然,面前站着一个人。 借着刺眼的光,金晶终于看清楚了,站在她面前正在俯视着自己的这张脸,浓眉如剑,眸黑如潭,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绝对的迷人情欲惑人心魄的美男帅哥! 可是他的眸子,为什么那么恐怖,貌似正吐着火舌,象有万把暗器在齐齐地对她发射…… 待看清楚了是肖岐那张好看到不行的脸之后,金晶的身体蓦地一个哆嗦,刚刚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的身体,挣扎着爬起来了一些,却又本能地想躲开,想后退一些,却依然抵在墙上。 退无可退,只能无助而惊恐地瞪大的眸子,流露着惊恐。其实如果此刻她想奢望些什么的话,那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如果想让她死的话,只想他下手快一点。刚刚,身体被撞在墙上时五脏六腹都痛,痛得甚至连呼吸的可能都没有的那一瞬,她已经觉得自己死了。 肖岐将金晶脸上的这种表情,根本就看成了执拗。牙关一咬,伸手,再次将金晶抓过来,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卡住她的脖子:“听着,你到这里来,以后得乖乖的听话,不要以为你是董明月的女儿就可以成为这个家里的公主,不过在你做梦的时候除外哦。” 金晶被卡得呼吸不了,眸子蓦地瞪大,瞳也向上翻了一翻,眼里的泪都下来。双手想抠着背后的墙,可是光滑的墙壁,根本就没有让她可以抓在手里依赖的东西。胡抓乱摸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扯住了肖岐的衣服,嗓子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没有,我没有想做什么公主,我也没有不听话,我会乖乖的,不会惹事的。”她嗓子里的声音,肖岐当然听不到,但是看着她那副泪眼婆娑的样子,手下的劲道却顿时又紧了两分。 “以后不准哭,尤其在那个女人面前,否则我让你以后的日子生不如死。” 肖岐的话音落地,金晶的身子已再次轻飘飘地飞起来,随后眼前一黑,落在柔软的床上。这次,没有感觉疼痛,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仿佛自己世界里的那片天,顿时塌了。 “不准装死,给你三分钟时间,马上穿好衣服下来。”肖岐咧开嘴,看着缩在床上依旧哆嗦着的那个小小身体,冷冷一笑,拉开门出去了。 “咚”的一声,门关上,金晶本能地抱住头,哆嗦着吓得向一边缩了缩。 第四章 害怕 整个别墅里,楼上楼下,静寂得出奇。原本家里多了一个人,应该有点热气了。但是悄然出现的金晶,溶入到这片静寂里来,就像一颗掉进大海里的沙子,无声无响。 餐厅里,金晶一个人坐在白色大理石桌边,双手规规矩矩地并拢放在双腿上,大大的眼睛忐忑不安地看看在厨房里做早餐的阿姨。刚才下楼,这个胖胖的阿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走出来,毕恭毕敬地站在她身后:“金晶,你睡醒了?先在餐桌边坐一下,早餐马上就好。” 胖阿姨脸上全是温和的笑意,让金晶心里不由一暖,脸上露出n天来的第一缕微笑:“谢谢。” 不知道妈妈的这个家里都是些什么人,更不知道大清早的,肖岐哥哥为什么对她那么狠,但是金晶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客厅的沙发上,刚刚还一脸凶狠的肖岐,此刻正一脸阳光地抱着电话跟什么人煲粥。 金晶期待着厨房里的胖阿姨快点走到身边来,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那个抱着电话讲个不停的恶魔。 “喂,丫头,你多大啦?” 一个冷防,身后落下一个悦耳的声音,把金晶吓一跳。刚刚,她只是稍稍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厨房的一瞬间而已,肖岐竟然已结束了他的电话粥,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她却浑然不觉。 肖岐得意地看着金晶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大有成绩感。轻松地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举止优雅地送到唇边,两只眼睛象夜鹰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在金晶的脸上,看她不敢抬头的样子。 金晶从眼角的余光中偷看到肖岐端起水杯放在唇边,微抿了一口,动作好看极了,看得金晶心跳跳的。如果不是刚刚之前她才经历了令人恐怖的那一幕,此刻金晶会以为坐在面前的这个男孩是个高贵优雅地王子。 “问你话呢。”肖岐看起来心情不错,现在面对着这个看样子傻傻的丫头,与刚刚之前那个出手狠毒的肖岐,简直判若两人。 金晶哆嗦了一下,晃过神来,赶紧回答:“我,十五岁。”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眸看着自己十根细细的,还没筷了粗的手指,裹在肚子里的心象要跳出来般的挣扎着。 这个空荡荡的餐厅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知道下一刻,这个阴冷的哥哥还会怎样的对待她。心里越是怵,便越是拘谨。 肖岐简直是个虐待狂,金晶的眼神越是躲闪,他越是得意。 “有吗?怎么感觉象十岁左右。是不是你爸爸和后妈虐待你,没好好给你饭吃?”肖岐向后仰了一下,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衬衫的扣子只扣了下面的两个,将健康的胸肌完全暴露出来。他这一招果然揍效,只偷偷瞄了一眼,金晶的脸就红了。 “没有,没你爸爸和后妈。”金晶的声音怯怯的。心跳,嗓子发干,象有什么东西突然堵在喉咙里,让她好好地发不出声来。 “哈哈哈,是吗,那你是怎么长大的?”肖岐故意的放声大笑,让金晶的心跳更猛,抖抖的,连肩膀都在颤。 第五章 捕食 “跟……爷爷和奶奶……在一起,只是……他们现在都不在了。”金晶的头埋得很低,眼里突然就涌出泪来,鼻子酸酸的。 肖岐止了笑,果然,在她胳膊上发现了那朵缝上去的黑色花朵。瘦瘦的女孩,依旧穿着她初来时穿的那件米色t恤,洗了颜色早已泛了白,但很纯净。 肖岐清了清嗓子,故意咳了两声:“以后呢,你要在这里生活,就得守这里的规矩,我,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只要是我让你去做的事情,不准你说不,记住。” 金晶点头,额头快要磕在了桌面上,一下下的点,露出半截白如细玉的脖子“要我做什么,请你吩咐就行。” 肖岐狠狠地肚子里喝了几口水,深邃的眸子转了一转:“你刚来,哪儿都不熟,就……先跟rabin熟悉一下,沟通沟通,短时间内,照顾它,就是你每天必须要完成的功课。” 金晶不知道肖岐说的这个rabin是谁,但有了事做,总比这样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要好。金晶灰暗了几天的脸,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一抹胆颤心惊的灿烂:“没……问……题。” 肖岐脸心一阵好笑,想不到那个霸道的女人,竟然生出这样懦弱没用的女儿来,此仇现在不报,更待何时。 金晶没想到的是,rabin竟然是条狗,而且还是一条身材高大凶猛异常的特大型狗! 肖岐带着她走进后院,指头放在唇间,飞出一声响亮的口哨。立时,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只四肢修长的大狗,直直地向他们跑过来。 与此同时,金晶惊呼一声,顾不得其它,吓得抱着头转身就跑。狗,是她这一生的天敌呀,大敌,从来就不敢靠近的动物嘛,更何况这一只还如此的身材高大样貌凶狠。 金晶撒腿在前面跑,后面,那只身材高大的 格兰牧羊犬紧随其后的追,肖岐站在一边,象看好戏般地,嘴角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只不过是嘲笑。 金晶的体力终于不支,脚下冷不丁地拌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摔倒,被随之扑过来的rabin按在地上,锋利的牙齿不松不紧,正好卡在她的肩上,象抓食了一只猎物般的将她瘦瘦的身子叼起来,跑到肖岐身边。 第六章 折磨 肖岐中蹲下,象夸奖般地拍拍rabin的头,rabin便听话地松开,将早已吓得面如死灰的金晶放下来,扔在了肖岐的脚边。 恐惧,使得刖小的金晶刹那间有休克的症状,一双原本粉粉的唇,早已呈青紫,脸色苍白无光,一双大大的眼睛紧颌,呼吸细细的,半天才感觉到一缕。 肖岐站起来来,嘴里小声地嘀咕:“这丫头竟然这么不经吓。” 肖岐一个星期之后才军训完回到家。 楼上楼下,依旧静静的,听不到一丝动静。已是凌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还是感觉不到一丝的活跃气氛。 “那个丫头呢,该不会是死了吧。”肖岐嘴里嘟哝着,脚却不由自主地往楼上的那个房间去。 床上,一抹细细巧巧的身体,绻缩在被子里,象是很怕冷的样子。 才刚刚入春,气候还没有转暖,风依旧料俏。 不知是谁,有意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只是有窗帘挡着,如果不是风吹进来,让窗帘鼓起来,房间里的人怕是还注意不到。 再有几天,就是春节了,可这幢宽畅或者说奢靡的大房子里,却处处都显得冰冷。 熟睡中的金晶在床上才动了一下,蓦地就感觉到了一束正如冰刀一样划在她肌肤上的光,正在将她一块块的切割剥析般凌厉。 一个哆嗦,金晶蓦地坐起来,还不忘顺手将滚落在一旁的单薄的被子拉起围在身上,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警惕而恐惧地望着被晨曦的光线照得朦胧的屋子。 待她看清楚站在床边的身影时,一直因寒冷哆嗦到后半夜才渐渐温暖而停止了打颤的身子,再次剧烈的抖起来,甚至连那双紧闭的唇,也蓦地泛白。 对一个十五岁的娇弱女孩而言,站在面前的肖岐,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站在床边,一直那样默默地看着她的肖岐,似乎被金晶这充着恐惧的眸光激怒,一直揣在兜里的手,紧紧的一握,瞬间就聚集了力气,具体的说,应该是怒气。 他讨厌她的眼神,讨厌她那幅无辜而柔弱的眼神。 几乎没有再想,一只大手如鹰爪般伸过来,一把抓住金晶的衣领,果真如拎着一只轻飘飘的小动物一样的将她抓在手里,迈开长腿,脚风凌冽地冲进晨曦的彻骨寒冷中。 金晶屏住呼吸,没有敢挣扎也没有敢叫喊,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冷酷无情的大宅子里,她的任何声音都是多余的。 肖岐的脚步如飞,心中怒气满满。她怎么会这么轻,轻得就象一片落叶,一张纸。拎在手上,几乎没什么重量的感觉。 第七章 美女蛇 其实,肖岐最想看到的结果就是她站在他面前,理直气壮的,就象那个女人一样的,霸道的让他心生敬畏,让他胆寒,让他无可奈何,可是她竟然这么的弱,弱得经不得一丁点的揉捏! 那个女人的女儿,她不会这么弱,她在伪装,在欺骗!就象刚刚踏进他们这个家门时一样,温柔如水,善良温婉…… 老美女蛇生的小美女蛇! 可恶就可恶在她在他面前总是弱弱的,眸光总是透着无辜的忧伤,让他那颗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几乎快要崩溃。 “丫头,你是自找的。”他咬着牙,心里的伤痛和狠谑一起冒上来,无法克制的烦燥。 面前,在晨曦的清冷里泛着耀眼灯光的前面,是一泓清澈见底的水,在灯光下泛着蓝色幽冷的游泳池。 大清早,让她泡在游泳池里好好地清醒一下,也许会让她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是蛇,总是会在最后时刻攻击人的。 但是,拎在手中轻飘飘的身体,却在看到那泓水的时候,原本就柔弱不堪的身体,更是如临深渊如临大敌般剧烈地颤抖,站在地下的双腿开始打颤,象一颗钉子一样,卡在原地再也拉不动。 水!水! 金晶心底那个叫恐惧的神大声地提醒她。那泓水,那泓可以吞没一切的水……!金晶瞪大了眸子,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那泓清水,心里的恐惧渐渐地变成了绝望,仿佛有人抓着她的灵魂朝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狠狠地撞去,痛得她麻木。不要,不要真的走近,不要走近那泓水,水太清,清得可以照得见她瘦弱的单薄的骨头,可以折射出那么多的痛苦和残酷的往事…… 但是那只拎着她衣领的大手,还是毫不犹豫地向上一扬,轻飘飘的,她的身体就象一片落叶,刹那间飞向水中。“砰”的一声,激起了一大堆雪白的水花。 冰冷,彻骨的冰冷,刺得骨头都要粉碎了的冰冷。 金晶扑腾着双手,挣扎了几下,但柔弱的身体还是象被大石头坠着般的不停地下沉。 鼻子和嘴里都进了水,无法呼吸,张口,便被狠狠地呛了一下。求生的欲望让她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点什么,但是水无形,空荡荡的,抓在手里的,依旧是慌乱和绝望。 站在岸边冷眼看着金晶在水中挣扎不休的肖岐,嘴角的阴霾越来越重。死脑筋的丫头,她不但怕狗,还怕水,既然这样,为什么连救命都不会喊,连一句辩白都不会。真是想不到,那个女人,精明得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算计的女人,如何会生出如此凌弱不堪如此笨拙的女儿来! 第八章 求我 如果不是她们有着相似的容貌,此刻肖岐甚至要怀疑这个丫头肯定是那个女人捡来充数的。 在水中央挣扎的那只手,已渐渐的看不见,清澈的水面上,恢复了初始时的平静。 肖岐恨得咬牙,咬得牙根痛,却还是解开了外套的扣子,裤子还来不及脱,一个纵身不跳下了水。 伸手,抓住飘浮在水面上的一簇黑发,向上提起,金晶那由白变紫的脸也浮现在他的面前。 捞上来,金晶的腹部已凸出了老高,肿胀胀的脸上,皮肤被水鼓胀的连细小的血丝都看得见,但是鼻孔里,却没有一丁点的呼吸。 肖岐气恨不能抬脚狠狠踢她一顿,凭什么他才刚一进门就遇上她装死。却还是拉起了她的双手,放在腹部,再将自己的双手也盖上去,压在上面,狠狠地下压。 “噗”的一声,随着掌力的用劲,金晶口里吐出一口水来,头歪了一下,呛呛的,又昏了过去。 肖岐牙半骑半坐在金晶身上,一下一下的压,清水伴着胃液一泓一泓地从金晶的口里往外吐,肖岐的额头已见了汗,金晶才猛咳了几声,翻了个身,半睁开眼,侧过身去吐。 昨晚,她睡得好好的,而且这段时间她也乖乖的,不知道是哪里、何时得罪了这个恶魔,让她大清早的就遭遇这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现在,她的嗓子烧得象要着火了般的痛。 肖岐半坐在一边,脱下湿得早就贴在了皮肤上的裤子来,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拧水。 “丫头,害怕吗?”他的声音冰冷的,如地狱的阴风,让金晶原本僵硬了的身体蓦地一颤,抬头,便看到了那一脸阴冷的笑容。 她没吭声,脑子里因为缺氧,空茫茫的一片。 “害怕了就求哥哥放了你,求我。”声音继续,但金晶却感觉浑身没有力量再支撑她了,身体开始变得沉重,连哪怕张一张的力量都没有。 “叫哥哥,求哥哥饶了你,求我呀。”肖岐的脸,越来越近的贴近金晶,揪在手里的头发,粗裂得割痛了他的手。 金晶的脸上,依旧是那抹恐惧和懦弱,眸子空洞,漠然的象不曾亲临过这个世界。 肖岐顿时恼了。 第九章 柔弱 女孩的弱,再一次刺激得他火冒三丈。抓紧手里的黑发,蓦地向上提起,金晶小小瘦瘦的身子已跟随着他大手的力气移动到游泳池边。 “我就不信收不了你的性子,求我,求我饶了你。”他狠呖的眸光喷火地瞪住她,金晶觉得冷,浑身,从里到外的冷,不断下坠着的无力的身体,突然狗日的聚了股力量似的向上挣了挣,心里没有多想什么,她只是想挣得离开这个恶魔远一点儿。 但是,那只揪着她发根的手,却用了力,狠狠地一提,她冰冷的身体再次被按进了水中。狠狠地按下去,几秒钟之后,又蓦地提起来。这一刻,肖岐的心情竟然莫名的好起来。 她弱,他的火就象一把利剑砍进了棉花团里,让他无法畅快,现在好了,他想通了,让她的弱,成就他的狠,成就他的残酷,收获应该会超过预期的。 金晶孩被水呛得鼻子眼里都火火辣辣的疼,嗓子更是说不出话来,浑身象被抽去了筋骨般无力。 一个星期,在这幢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才生活了一个星期,每天她所经历的,比她这一生经历的都多。 饥饿,寒冷,羞辱,折磨,与其如此下去,还不如直接痛痛快快的死了,来得轻松些。 肖岐的大手,揪着她的头发,一次次的向水中按下,又提起。头皮的痛,已经让脑子麻木了。麻木到她被按下水的那一刻都忘记了再本能地去憋气,张着口,任淡淡的清水直接往口里灌,即使噎的嗓子和鼻子都火辣辣的痛,她也不再管了。 “想痛痛快快地死吗?”这回,肖岐不再提醒她求救,他知道她此刻只想求 死。 想也没想,金晶贴着硬梆梆的冰冷的石壁,点了下头。 肖岐脸上的阴郁散开了些,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好,那现在给你个死法,一,让我松手,你自己溺死在水中,第二,让我骑你,让你如神仙般快乐的死,选一,就松开你的手,选二就抓住我的手。” 金晶大脑完全断电,但是她听清了他最后的那句话:抓住他的手,让她神仙般快乐的去死! 快乐,多陌生的词,象久违了的幻觉吧。 第十章 第一次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抓住了他的手,尽管是那么的无力,甚至只是抬起了手臂,轻轻地碰触了一下他手臂的肌肤便无力地垂下,但肖岐还是象被蜜蜂蛰了一下般的栗动,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不要脸的女人,她跟她的母亲一样的下贱,靠依附在男人的肉体上生存的寄生虫,恶心的动物! 温暖的大床上,金晶贪恋地绻缩在柔软的被子里,苍白的脸,素净,象一具没有生命的木乃伊。 肖岐的手,如柔软的羽毛,轻轻地划过金晶并不光滑的肌肤,皱起眉头,对着依旧贪婪在梦乡里的女孩,吹出一口气:“醒醒。” 懒猪一样的女人,竟然连眼睛都不睁地睡了三天,害得他天天象护工一样的守着她。好在医生说她只是疲劳和感冒而已。 刚刚董明月打电话回来问金晶的情况,说她后天回来,现在必须要弄醒她,给她个下马威,省得她跑到那个女人跟前去告他的叼状。 正在沉睡着的金晶,感觉到身上象爬着毛毛虫一样的酥痒,一个悸动,神色慌张地睁开眼睛。待看清面前正冲她露出阴邪笑靥的那张脸,精神蓦地一紧,一脸惊惧地坐起来。 站在面前的肖岐,再也不是那天清晨时那张阴郁的面孔。他只穿着一条平角裤衩,光裸着上身,让雄健的胸肌毫无摭挡地坦露在她面前,双臂环抱,正眯起眼睛欣赏着她的身体…… 身体……金晶这才意识到,她自己的身体,原来也是如此丝缕不挂在坦露在肖岐的面前,更严重的是,她竟然都没有意识到…… “你的第一次,很不错哦,很让我满意。去洗一洗吧,该下楼吃早饭了,两天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嗯,这些钱是给你的奖励,以后要是还能如此地配合,让我满意的话,奖励还会多一些,总之从此你会庆幸遇到了我。” 肖岐阴邪地笑着转身,留下独自尴尬的金晶愣在那里,紧闭的唇,苍白无语。第一次,什么第一次? 第十一章 绝决 这样的折磨,好象不是他的第一次吧? 可是今天他为什么如此这般的反常,对自己笑,还要给她钱? 瞬间之后,金晶茫然的大脑才醒过来,迅疾地跳下床去抓扔在墙角的衣服,但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身体再次僵住了。 泛着湖水般湛蓝的床单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在那片床单上印上了一大朵一大朵暗红色的没有形状的花朵。 更恐惧的是,在她白皙的大腿两侧,竟然也被血染红,甚至已干枯结痂了……金晶的心顿时象沉入了万年死水般的绝望。 那片红,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让她不相信地再次走近了些,脚步小心翼翼地移动,移动到她刚刚睡过的那张大床边,伸手抚向她睡过的那个地方,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的确,还湿湿的,抹一点,放在鼻前闻,的确带着一股血的腥味,散发着令人作呕般的气息。 金晶浑身哆嗦了一下,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忘记了原本是要奔到墙角去穿衣服的。 只是,这些,此刻全都不重要了。 她终于记起来了,那天,在水池的边缘,他说过的那句话,“现在给你个死法,一,让我松手,你自己溺死在水中,第二,让我骑你,让你如神仙般快乐的死,选一,就松开你的手,选二就抓住我的手。” 她记得的,那一刻,是她主动抓了他的手,是她主动答应了的! 床头柜上,几摞捆绑整齐的人民币,碍眼地码放在那里,象一把抽打着她心脏的鞭子。 站在门口等着看戏般的肖岐,这时候突然张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宁静,也让这宁静更加的尴尬。“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件令你惊喜的礼物,一定要等哦!”丢下这句话,肖岐长舒一口气,迈开长腿出门了。 董明月,等着看好戏吧,五年来,我一直想送你个意外,这次,总算等到了。 金晶瘫坐在地上,眼里没有泪,绝望的心里,死一般的宁静。 妈妈,那个叫妈妈的女人,在爷爷葬礼后的那天将她带回了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然后将她丢给了这个恶魔一样的哥哥,让她开始了此生与狼共舞的美好生活,而她,却再次拎着大箱子,离开了她,留下了她一生都抹不去的羞耻。 她留给了她一个哥哥,可是,这个哥哥,却在短短两个多星期,让她尝遍了她一生都未曾体验过的辛酸苦辣,现在,又义正辞严地夺去了她仅的一点尊严。 金晶手抖抖地站起来,抓起了床头的那摞钱,苍白的唇间,哆嗦着的牙齿狠狠地咬住嘴唇,眼里冷冷的,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惧怕和懦弱。 她穿好衣服,下楼,理直气壮地坐在餐桌边,等着胖阿姨将早餐端出来放在她面前,心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卑微和小心翼翼。 第十二章 离开 军训总结,肖岐匆匆吃了早饭就赶去学校了。繁杂的活动项目和汇报演讲,将他一天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早就将清晨发生在那个丫头身上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晚上很晚回家,一头扎到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肖岐是被陈灿从学校里带回家的。 一进门,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董明月顿时象弹璜一样的蹦走来,冲到他面前,抬手就给了他两记耳光:“你这个混蛋,究竟对金晶做了什么!” 肖岐从唇角挤出一个冷笑,伸手摸了一把火辣辣的痛得发麻的脸,这修女人的手劲还真不小。 “她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在侥幸,此刻他就是要看到这个女人心痛的样子。 五年前,如果不是她的介入,妈妈就不会自杀,他们这个家也到处还是温馨热闹的,但现在…… 看看她心痛是什么样子的,董明月,我等这天可是等了五年了! “如果她能跟我说什么我能来问你吗?告诉我,金晶哪儿去了,还我的女儿。”董明月咆哮了,心疼,让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地发起疯来。 金晶是董明月回家后才发现不在了的。空空的,整整齐齐的大房间里,床单上留着那片印着图案的血迹,床头上,留着一张纸,上面,绢秀的字体印着几个字:“如果有来生,但愿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妈妈这个词!” 整个别墅炸锅了。 派出去寻找的人一拨拨的回来,哪一路都没有金晶的消息。 客厅里,董明月象一只发飚的母亲狮子,不停地嘶吼着。 肖岐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心里乱得如一团麻。那个丫头,为何就那样脆弱,她不是个容易绝望的人,她还有着很强的求生的欲望,可为何竟…… 肖佳俊是在金晶失踪的第五天回国的。 他没有问发生的事情,直接走到儿子面前,当着诸多家人的面,狠狠地给了肖岐一记耳光。 这次的肖岐没的再伸手去摸脸,而是与跟他一样身高的爸爸对视了几分钟之后,走出了客厅:“如果在你们心里,董明月和她的一切都比我重要的话,我也放弃继续做你儿子的权利。” 天黑来的时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突然热闹起来,惊恐的尖叫声,从肖岐的房间里传出来:“来人呐,肖岐死了!” 第1章 不想忍受 中国的北方,一个热闹拥挤的城市。 八月十五,每年的这个节日快要到来的时候,大街小巷都会被铺天盖地的月饼广告所覆盖,但今年是个例外。 除了行人脸上露着的过节气氛外,街市上,感觉不到团圆。 正午的骄阳正烈,三环以北的一条僻静街道上,一个寂寞的饰品店内,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的老板,被一个女孩甜美的声音唤醒:“老板,这个多少钱。” 三十多岁的女老板擦拭着朦胧的眼睛站起来,看到站在最里边的货架旁,一个身材细细的女孩,手里举着一个落满了尘土的水晶玻璃瓶。 圆形的玻璃球内,栩栩如生的卧着一个肌肤似雪的女子,长长的秀发,如白雪般的披散下来,垂在身下,围绕着青色石板潺潺流淌的溪水间,一双如禾的手指垂在身边,双眸紧阖,长长的白色睫毛倒垂,浑身都散发着凄凉清冷的美。 “一百二。”女老板脱口而出,在她的映象中,似乎没见过这个饰品,很精美,算得上是玻璃饰品中的极品,但何时被积压在了货架的最上层,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女孩付了钱,拿着饰品高高兴兴的跑了。 女老板扭着手中的钱,神色中,全是遗撼。 西安市中心的一家二级甲等医院内,贵宾病房里,一个皮肤洁白的男孩一只小腿上打着石膏,被固定在可移动病床上。女孩换上一身洁白的护士服,偷偷地将手中的工艺口放在床头,想悄悄地离开,却还是被正睡着的病人发现了。 “那是什么?”护士一转身,正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刚刚放在桌上的水晶玻璃,蓦地脸红了。 好在病人并没有关注她的表情。 ”你对花粉过敏,所以我随便买了个小玩艺儿。”护士羞涩地说着,偷眼看着病床上的男孩。 “哇,好漂亮。”男孩将玻璃饰物抓在手里,举到眼前,好像沉睡在里面的女孩有灵气般的,吸引得他的眼睛粘在上面,一刻也离不开。 小护士的脸红朴朴的,心里喜滋滋的,就象看着自己的恋人一样甜蜜。 “小玉,看什么呢,我在五谷粥屋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皮蛋粥,坐起来喝一碗。”门一开,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很精干,一双眸子警惕地看着李玉拿在手里的东西。 “秦叔,你快让医让给我放下来吧,吊得我肠子都快青了。”李玉苦着一张皎好的俊脸,声音细若游丝的哀求着走到他床边的中年男子,手里把玩着的东西一刻也没离开。 秦叔为难地摇摇头:“阿玉,你就再忍耐两天吧,你爸爸吩咐了,不到三个月,不准给你松石膏的。” “秦叔,我的好叔叔,再三天就三个月了,你就行行好吧,放我下来,给我拆了石膏吧,我实在受不了了。”李玉浓黑的眉头紧蹙,眸子里冒着火,但语气却似乎柔软。 在过去的两个月又二十八天里,为了挣脱腿上的这层石膏,为了让他们将自己紧束着吊起来的双手放开,他几乎用尽了招数,嘻笑怒骂打哭闹,可到头来,老爸就是不松口放他。 曾经的锐气一点点地被消磨掉,现在,剩下的只有忍耐。 还有十天、八天、五天、三天……现在终于只剩三天了,可越是在最后的这一刻,他越是不想再忍。 第2章 要命的伤 客居异乡,没有特聘的厨师专门炖好的汤,他对任何食物都提不起兴趣,秦叔便每天变着法儿的哄他吃东西。床头,还冒着热气的粥,此刻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李玉厌恶地将头扭向了一边,大有一闻这种味道就大吐特吐的征兆。 秦叔眉头稍稍的皱了一下,动了侧隐之心:“那我把你的手放下来吧,你先喝了汤。”即便是一个身患顽疾的人被困住手脚吃喝拉撒都依靠别人来打理都会生出厌世的欲念来,更何况是一个正是血气方刚的孩子,一个十六岁的男子汉,而他,伤的仅仅是一个脚趾而已。 的大b0ss只是想借此收收儿子不羁的性子,磨练磨练他的耐力。 熬鹰,这是训练接班人的必经之路。 “你把腿也给我放下来吧,我想自己去解手。”李玉晃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腕,眼珠滴溜地转了一下。 “阿玉,你将就一下,还是让我来帮你解吧。”秦叔说着,已起身拿过便盆塞进被窝里。 李玉牙咬得紧紧,在秦叔转身去倒便盆的时候,他顺手抓起床头那个刚刚放下的小玩艺儿,那个透明水晶玻璃里静卧着白发美女,照着病房的玻璃门狠劲砸过去。 磨砂玻璃哗啦一声,碎了一大半,那个透明的玻璃饰品也跟着碎了一个角。 冥灵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可以醒。 但是醒来后的自己,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除了她自己的心,声音,容貌,身材……天,她看着镜子里这个面容消瘦,肌肤如雪的女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最要命的是,她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似乎没有多少力气。 医生推门进来。 今天是14床病人入院的第七十六天。 一起车祸,送来时已无明显生命体征。 但还是抢救了。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却至今未醒。 车祸司机垫付了十万块的医药费,但治疗的结果是:永久性脑休克。 第七十六天,肇事者和医生都决定放弃的今天,她却奇迹般地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看什么看,我要回家。”冥灵一张口,吓得站在面前的医护人员集体噤声。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女孩,文文静静的一张脸,气场却大得骇人。 第3章 柔弱女孩 尤其是早晨查床的时候明明还在昏迷着的人,此刻已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象没事人一样地站在他们面前。 天下的事,无奇不有,比如现在……这种状况就是他们意外又意外的事情,简直就是无法解释。 冥灵大喇喇地走出病房,医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喂,你还没有做检查呢。” 冥灵头也不回,大脑里突然涌上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她完全陌生却又感觉熟悉的。 车祸发生的那个瞬间,“啪”一个耳光煽在脸上,半边的脸热辣辣地痛。更主要的是,那一刻,她的心痛,那种感觉,尤如万箭穿心…… 纤柔的身体还是缓了一下,回头,对上追上来的医生,淡漠地说了声:“谢谢。”医生的脸很白净,没有冥灵脑子里男人的狰狞面孔,她扯一下唇角,露出一个淡乎其淡的笑容。何时,她学会了对别人说“谢谢”。 医生受到冥灵微笑的感染,一直小心翼翼的脚步也跟着她停住,“可以登记一下你的名字吗,你睡了这么久,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医生问得很小心,唯恐站在面前的这个女孩会突然张口将他吞入腹中。 冥灵点点头,跟着医生进了医护中心,接过护士递过来的一张纸,在表格里逐项填上自己的资料。 患者:金晶 女 1985年生,15岁,家庭住址:城中区东湖南路78号4 单元607。 拿起笔来,握在手中,有点陌生,有些别扭,却还是落了下去,显出来的,却是漂亮的行楷字体,苍劲,绢秀,少有的独特风格,首先就震摄了张大嘴巴愣在身后的医生。 冥灵更是愣。 这些资料,于她都是陌生的事情,但看到这个表格的瞬间,笔尖触到纸上的那一瞬,她脑子里却都印得清楚。 在最后落款的日期里,大脑里本能地反映出的这个日期,竟然比她生存的那个时代,那个空间,整整退后了一百年! 走出病区长长走廊的时候,她不觉地叹息。身体这种绵软无力的感觉提醒她,此刻,她现在生存的这个世界里,已没有了冥灵,只有这个娇弱无力的女孩,这个叫金晶的柔弱女孩。 第4章 冥灵 而一百年后的冥灵是被众神封印了的,这一百年之内,如果她找不到自己的真身,如果遇不到为她解开封印的良人,一百年后的灵异界,将不再会出现冥灵这个名字。 站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医院走廊里,冥灵停住,犹豫了一下,汇总了一下大脑里有关于那个叫金晶的女孩所熟悉的一些事情,确定了她从一清醒之后,下意识地想去做的事情,转身向旁边的楼梯走去。 虽然大脑里有关金晶的一切都记得清楚,但内心里却依旧在排斥一些东西,比如说去挤很多人拥挤在一起的电梯。 走楼梯的人相对少了很多,但因为是医院,许多人急着赶时间的缘故,还是有匆匆上下的人。只有冥灵的脚步是不紧不慢的,边走,边还在探看着身边的环境。 从小在灵异界养成的习惯,随时保持警惕惯了,此刻,虽然这个躯体里有两个灵魂的揉合,但思维却依旧是一个人的,即使确定了身边的这个环境对她并无任何危险,但冥灵的警觉还是如影随形。 正从贵宾病房里逃开看护后的李玉,也不敢去挤电梯,象箭一样,直奔楼梯下来。十六岁的男孩,矫捷的身影,穿着一身淡蓝色花纹,象睡衣一样的病号服,从楼上匆匆跑下来,象一只在楼梯间迷路的蝴蝶,那好看的身影,立刻使得上下楼梯的人在主动让开道路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注目。 与常人有别的匆忙脚步声,纷乱无章,错开距离,一远一近地逼近。这种与普通人的判断完全不同的听觉,立刻使得冥灵缓缓而下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 从声音的远近和轻重判断,与她距离最近的这个声音,脚步匆忙,力度轻,且飘,似乎没有太大的危险性。但后面,那些距离较远的声音,则完全相反,而且人数还不少…… 冥灵没有回身,只是下意识地加快了步子,紧走了两步,在做着躲闪动作的一瞬间,背靠在了楼梯的不锈钢扶手上。 原本,这个先抑后扬的动作,可以让她轻松将身后这个匆匆的身影捕在手中,只是,此刻,当那个身影在越过她身边或是要停留在她身边的一瞬,她一个回身,伸手手臂,却没能如期将身后的人钳在手中。 不是扑空了,而是她忘记了,此刻,她的身体已不是前世无人可敌的妖灵万世不灭之身,而是一个弱不经风的柔弱女孩,这样的身体内,甚至没有她前世半成的功力! 第5章 逃脱 身后,噼哩啪啦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李玉知道,那是秦叔通知了爸爸安置在病房外的保卫。 怎么办,绝对不能让他们再抓他回去,否则又会被送去温哥华……秦俑,秦俑,那些在地下世界沉寂了几千年的泥俑他还没看够还没研究够,碑林的史料他还没有来得及考证,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抓回去如困兽般关在冰天雪地里。 楼道里,匆匆上下的人,看到他急急冲下来的身影,不约而同地避开,闪开了通道。 可是,后面的脚步声临近,他又是穿着如此一身醒目的病号服,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急! 急! 急! 恰在此时,万急之时,身边,一个娇弱的女孩一个趔趄,身体站立不稳地前一栽,就要跌倒。 “小心。”李玉顺势长臂一伸,将女孩扶住。但是女孩没有站稳的身体却连累着他,或者是因为他的力量过猛,两个刚刚扶在一起的身体便向后一倒,撞在不锈钢扶手上。 冥灵只感觉自己的腰快要被这一撞给撞断了似的,眉头一蹙,额头的细汗渗出来。她想伸手给这个行动粗野的东西一记耳光,但手指路起来,落下去时,却象一枝柔软的柳条,纤纤的搭在了面前拥着她的男孩肩上。 李玉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住了。刚刚,他身体的惯性几乎撞得这个生着一双如潭般黑眸的女孩一个趔趄从楼梯扶手上翻下去。 额头出了细汗,噎在喉间的那声“对不起”还没来得及出口,身后的脚步声已近在上一层的转弯处。 几乎再没功夫细想,李玉长臂一伸,面前娇弱的女孩已被他捞进怀里。一个轻灵的转身,怀中带着轻灵灵的女孩已经漂亮地旋转到了走廊的拐角处。 身体靠近墙壁的惯性,让冥灵的身体撞向墙壁。冥灵机灵地想要抽身从这个鲁蛮的男孩身边逃脱掉,但是这个陌生的身体却根本就没有她预期的协调性,纤细的腰肢扭了一扭,倒让男孩的大手更是用了一层力,箍紧了她,以压迫的方式将她死死地抵在墙上。 第6章 吻 冥灵在心里大骂。这个该死的世界,这个该死的人,这堵该死的墙,咯死了。背后,有坚硬的锐物刺得后背后痛,这个虚弱的身体,竟然是连这一丝的疼痛都抵挡不了的,让她眼前一花一花。 就在她感觉到疼痛的那一刻,身后突然悬空了般的一股凉气袭来。冥灵下意识地勾着男孩的颈子,身体向旁边闪了一下。这种冰凉的感觉,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存在。但是,男孩的眼睛向她背后匆忙瞟了一眼之后,却脚下一用力,身体前倾,将她逼向了那个阴凉的角落。 一扇门,在他们抵上来的时候被撞开。来不及想那扇门里是什么地方,抓着冥灵的手臂已完全被男孩控制,抵在角落的时候,同时,那张红润的唇仗势欺了上来。 身后,一片唏嚅和惊讶的声音飘过,冥灵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唇,麻麻的,木木的,这种感觉即熟悉又陌生,也让她即颤傈又紧张…… 等她醒悟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那两片柔嫩的唇,已被突然欺身上来的男孩严丝合缝地堵上,让她这具气若游丝的身体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股清新的气息,异样的,带着诱人的香味瞬间透过这人的唇直达冥灵的五脏六腑。冥灵的心蓦地惊颤了一下,仿佛是一百年前,被封印之时,那种瞬间身心俱离的错鄂。 只是,这一刻,那股清新的气息,让她原本已绵软的身体,更是力不能支的下沉。 楼上急匆匆追下来的几个人,似乎在众人一片唏嚅声里,速度放缓,甚至是停止不前了,站在他们身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之后,又继续往下跑开了。 李玉双手紧箍着雪肤女孩的双手,缠在她的身后,双腿一动不敢动的抵在她不听话的膝盖上,浑身哪儿哪儿都不敢动,生怕这女孩再一个挣扎他的行为就会露馅,双唇堵住她嘤咛不止的唇,阻止她发出声音来,更是一丝都不敢马虎。 十几秒的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重重的脚步声再次匆匆地跑开,直到身后再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声音,李玉才松开了冥灵。 第7章 清醒 楼道里,已没有保卫人员的身影,只有那些匆忙上下的就医者,偶尔朝他们的身上射来极鄙视的一眼,尔后继续他们匆匆的步伐,谁也没有停下来欣赏。 冥灵脸涨得通红,蹲在地上,张着口,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还是感觉腹中空空的,心也空空的,上不着天下不接地,有什么东西断掉了,暂时接不上来的感觉。 李玉的手松开她之后,她那柔软的身体就象一堆泡沫一样的颓瘫下去,缩在地上,双唇青紫,眼皮低垂,一只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手抬起来,按在胸口,另一只却急急地撸着脖子,象人什么东西卡在那儿不舒服似的。 李玉抬头看了一下身后这个布满电线的小小空间,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这是个配电室,就在他对面的地方,刚刚雪肤女孩被抵着的那个地方,一截断裂的电线碰在另一截电线上,一闪一闪地冒着火花。 原来,刚刚那阵唏嚅之声,是为此。 “你们呆在这里干什么呢,不知道危险呀,赶快出去。”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腰里挂着工具的男人走过来,皱起眉头,对他们极不耐烦地大喊。李玉脸上挂不住,一伸手,拉起缩在一角的冥录便往外走。 挤在人群里进了电梯,李玉想松开冥灵的手,但是这个女孩子,依旧双目紧闭,脸色铁青,一双纤手更是冰冷,几乎没有温度的冷。 李玉没有敢松手,心里却惧怕到了极点:“她不会是要死了吧?” 吻一下能把人吻死,李玉还真的是怕了。 电梯一层层的停,李玉拉着冥灵的手站在最后面,下到一楼的时候,外面的阳光突然强起来,这时候,冥灵一使劲,从李玉的手中撤回了自己:“你准备拉我多久?” 潜意识里,冥灵对这个如绣花枕头般的男孩是鄙夷到了极点,但是金晶的意识里,那心跳的节拍却在作崇般的害着羞。她的声音很冷,但脸却红了。 李玉也笑了。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那只手已经恢复了温度,甚至那张苍白的脸和青紫的唇,都透着缕缕诱人。 “刚才,谢谢你。”李玉讪讪的说,因为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再如何表达此时的尴尬。 那个秋天的那个下午,冥灵对那个看起来很弱的男孩,突然的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第8章 嘲笑 “喂,你跑什么,有怪物要吃你吗?”金晶背靠在一辆黑色汽车旁,好笑的看着神情慌张的李玉。一张口,凌厉的眸光中就闪着一抹讥讽。真是搞不懂,一个大男人,还能让几个人追得如此这般狼狈,如果不是看在那张好看的脸蛋的份上,此刻金晶很想上去给他一掌。 李玉慌慌地躲在汽车丛中,看着从医院的大门里冲出来,一番交头接耳之后又四散跑开的几个保安,松了松气:“谢天谢地,总算跑出来了,再不跑出来,可要憋死我了。” 金晶一个“嗤”的冷笑之后,不再理李玉,转身离开。她的脚步很快,象一阵风刮过卷起路边的树叶,飒飒的。 “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要救人就救到底好了。”李玉急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只待了一天,而且还是在酒店,连个东南西北的方向还没转过来,脚趾就被餐架上落下的盘子给砸坏了。从此便再也没离开过那个恼人的病房,现在,如此这般的跑出来,外面的世界的确很精彩,可他的处境却很无奈。 金晶的脚步缓了一缓,回头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男孩,形象不错,可惜身子弱了点。“你想去哪儿?” 李玉换上一个阳光的笑容,对着金晶一乐,似乎忘了刚刚的那一幕尴尬:“随便哪儿都行,只要是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身材纤弱脚步疾速的女孩身边,皮肤白净,一身病号服的李玉如影行,这样的搭配,引得行人不时的观望,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几百的。 金晶双手紧握成拳头,她知道那些人的目光不是冲着她来的,身边的这个家伙,也太怪物了吧,目标也太明显了吧,这个样子下去,她很难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耐性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其实刚刚醍过来的金晶,大脑中残存的记忆不多,对这个城市的熟悉程度,现在连她自己都在怀疑。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完全是凭靠着感觉。 “喂,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对他们关注的目光越来越多,这让金晶越来越不舒服。她停下脚步,一双圆圆的眸子瞪起来,如盈满的月,风情款款,看得李玉狠狠往肚子里咽口水。 “我说了我叫李玉,不是喂。”他站在瘦瘦弱弱的金晶面前,原本比她高出一个多头的身材,气势上却被这个霜冷如冰的丫头打败。 金晶嘲笑似的撇一撇唇:李玉,白白净净的,名字倒是取得贴切。“想呢还是不想,喏,大家那样的目光看你,不会认为是今天精神病院放大假吧。” “喂,有你这样损人的吗?”李玉恼火的放大分贝吼了一声,金晶却不接他的茬,丢下一个嘲笑,继续往前走。 在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上,李玉的目光,驻足在一家品牌休闲服饰店前。在金晶以往的记忆里,她只有从门前走过的份,从没进去看过里面是什么样的。可现在,这个白白净净的家伙竟然一头扎进去,几乎要把里面的衣服挨个儿的试一遍了。 试到金晶都想打瞌睡的时候,李玉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这件吧。” 只不过是一套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的运动品牌,竟然标价两千多块。金晶的眼珠子瞪着上面的标价签,翻了又翻,翻了又翻。 第9章 麻烦 前世的冥灵对人民币的数额可能没什么概念,但是金晶的思想意识里,两千块,对她几乎是个天文数字:“李玉,你真打算买这件衣服?” 李玉看着金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样子,得意地一转身,风情万种的冲年轻漂亮的服务员抛个媚眼:“就这件了,给我包……”他的话还没说完,大面积的透明玻璃窗外,几个熟悉的身影匆匆闪过。 正打算伸进衣袋里摸信用卡的手,蓦地一僵,脸上顿时显出惊慌的神色来。“对不起,我还想试一下这件。”说完,李玉一个转身,从衣架上再次拉了一件似乎不是很合身的衣服象猫一样的躲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外,金晶牙齿狠狠地咬在一起,发狠的瞪着试衣间的门。这个变态,他搞什么搞,一件衣服几千块,他还真敢往身上套,万一被人强卖……看他怎么办。 “这帅哥是谁呀,不会中哪个大明星吧,看他先衣服,好有口味哦。”吧台里,几个服务员凑在一起咬舌根 金晶的耳朵卷了一下,几个服务员的话丝毫不拉地被她听进来。她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嘲笑:“一帮花痴,就这种货色也能把人搞得五迷三道的?” 更要命的是,几个人尽然商量着等他一出来马上要签名!汗!还有这等蠢女人! 金晶心里鄙夷,想起身一个人离开,但是,似乎有什么事情没了结吧? 那个无礼的家伙,冒冒失在印在她唇上的那个吻,没找他算帐!金晶突然想起来,以前的记忆里,邻居李奶奶家的院子里,似乎养了一头小头小猪仔…… 李玉的那张粉唇,与那只可爱的小猪仔对接,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o(n_n)o~哈哈哈!金晶突然暗暗的乐起来,没有注意,门外走进来几个穿着统一服装的男人 “有没有看到一个身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男生进来。”其中一个家伙,走到正聚在一起八卦的几个服务员跟前,开口问她。 花痴服务员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脑子顿时断电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帅哥组团来访!不会是她眼花看错了吧? “看,看……”一脸花痴相的服务员吐里打着结巴,想说什么,光知道张嘴,忘了后面的词,重重地咽口水:这个男人,虽然没有里面那个小帅哥帅,但他是个成年帅哥,浑身都冒着让人垂涎的男人味。 这边,女人犯花痴,男人放电。那边,一起进来的几个人,野蛮地扒拉着里里外外的衣架,已经开始了搜查。 一直静坐在一边的金晶,蓦地明白过来:这帮人,是冲着李玉来的!怪不得刚刚他一看窗外就以慌神! 吧台里的服务员,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刚刚还犯花痴的脸,此刻已惧怕地扭成了带刺的玫瑰, 张张口,刚想说什么,一扭头,蓦地触到金晶那双如冰般寒冷的眸子,顿时改口,战战兢兢地说:“没有……没看到……人……没进来。” 金晶舒了一口气,但吧台里的服务员却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几个男子在店里搜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丢下一句话向外走:“这是我的电话,如果发现我说的这个人,马上打电话给我,不会让你白打,会给报酬的。” 说话的男子,在经过金晶身边的时候,无意间睨了一眼金晶抱在怀里的,刚刚由李玉脱下来的病号服,脚步停下来,带着迷人的笑意看住她的脸:“这位小姐,是来买衣服吗?” 金晶冷漠地侧了一下眸子,很反感地看了一眼男子审视的脸,僵硬地吐出几个字:“不买衣服你以为这是公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语意双关,明显对刚刚他们的举动很不满。 男子也不恼,眸光里的笑意更浓。他不光是对金晶抱在怀里的这件病号服感兴趣,似乎对金晶这个人也一并感着兴趣。 “小姐的审美很独特啊,竟然还喜欢这种风格款式的衣服。”男子说着,离金晶近了一些,伸出一只手指,将病号服的一角挑起来,眼睛坏坏的看着金晶,得意的神色就象在看他煮在锅里的食物。 第10章 挑衅 “我需要什么风格的东西,还用你来管。”金晶反感地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手下发力,抱在怀中的病号服突然向上一扬,将毫无防备的男子甩到一边。 突如其来的用力,带着凌厉的掌风,连金晶也没意识到,这会是她身体力量之源的极至!收回手,果然四肢顿时窜上麻木的感觉。 早就站在他们身边时刻准备着要上来帮忙的内个男子,见到自己的头吃了亏,一下子涌上来将金晶围住。 本来就性情桀骜的冥灵,此刻终于忍不住,拖着金晶这个柔弱如柳的身体,不顾身体的经络有被封的危险,再次一个旋身,扬手,指掌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将手中的病号服挥开去…… 几个怕事的躲在模特身后的服务员,几乎是连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地看着,却也依旧没有看清那个瘦瘦的女孩是如何出手将几个身高马大的男子打翻在地的。只见躺在地上的几个人,眨眼间全都肿了半边脸,手脚颤颤的,哆嗦着,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往门外溜,一边牙齿抖抖地往外吐字:“你,你等着。” 金晶冷着脸,将收回的手揣进裤兜里,不让身边的人看到她已经因为经脉不畅而青紫的手。 听到外面安静了之后才从试衣间里探头探脑的猫出来的李玉,对着正坐在一边的金晶张张口,用口型问她:“那些人走了没有。” 金晶不理他,装作没看见,把脸扭到一边。 但是那些眼疾嘴快的服务员却顿时晃过了神,象从地缝里冒出来的喷泉一样的围过来:“出来吧,没人了。”其实,她们对这个长得俊秀的如同明星一般的小帅哥是没有多少反感的,甚至他在那里一身身的换一衣服时,她们一个个地争先恐后凑上去忙前忙后地伺候个不停,心里都乐呵着。 如此俊朗英挺的顾客,可是八百年都没见过一回的尤物,此时不乘机饱饱眼福,更待何时! 只可惜他还是个孩子,未成年,要不然,她们肯定会乘机凑上去,在那细如白玉的肌肤上啃上两口,过把瘾…… 于是一直静默地坐在外间的金晶,原本是张绢秀的脸,但是被菜色覆盖,一帮人甚至忽略了她的存在。 李玉抖了抖肩膀,长吐一口气,理直气壮地从试衣间里出来,伸手到怀中,没有摸到他想要的东西。看到金晶依旧抱在怀里的病号服,接过来,上上下下的摸,却依旧是什么也没摸到。 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指还停留在衣服上,但李玉整个人都懵了:那张银行卡,是他从小就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的,怎么会没有呢? 李玉的窘,不止金晶一个人看出来,站在周边的几个服务员也看到。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顿时风云突变,阴霾重重,甚至已不象刚刚那样围上来给他这儿理理那儿整整,此刻,她们象约好了般的围上来,截成了一个圈,堵在四周,个个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糟了,我忘带卡了,你身上有没有钱,先替我垫上好不好。”李玉凑到金晶耳边,对她悄声低语。 金晶没料到李玉会出灾种丑,有些尴尬,别扭地转过脸去,将他推开顺便把他的病号服往他怀里一推:“我没钱。”说完,抬脚就朝门口走。 金晶从小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象孔乙已一般没收钱硬撑大头的所谓富二代,此时遇到这种糗事,她躲还来不及。 李玉顿时懵了。 这可是名牌服装,只要剪了标签就是不退不换的。刚刚试着合适,别说剪标签了,他可是连上面的扣眼都剪开了! “喂,你已经帮我一次了,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再帮一次好不好,不就两千块吗,回头我还你不就完了。”李玉追过来,拉住金晶的衣袖低眉顺眼地央求。 买衣服付不起钱,这事要是传到温哥华去,还不得被人当成笑话去传。 “我说了我没钱,既然买不起你给人脱下不就完了,几千块的衣服,你烧钱呐。”李玉低声,金晶的嗓门可不小。 钱,两千多块,她哪来那么多钱。刚刚从医院出来,下顿饭怎么吃都还没着落呢,有闲钱替人垫付两千多一套的衣服钱! 金晶已走到门口,但是服务员眼尖,一看这架势,反应快的一个人一个箭步冲上来,堵在金晶面前:男孩子生得俊,也只是面旗子,原来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在这儿呢! 第11章 窘境 “先生,请您先付款,两千一百八十,打完折之后收您一千九百八十,麻烦请到收款台结帐。” 服务员越客气,李玉的脸越红。付帐,没带信用卡,他拿什么付帐。心里越是着急,对离他一步之远的那张幸灾乐祸的人就越是气。 “老婆,你怎么回事嘛,只不过一件衣服,你用得着这样吝啬吗,我又不是没给你钱,我又不是跟你索求别的,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李玉见金晶已被服务员放出去,料到他是脱不了身,急中生智,冲金晶耍起了赖皮,满脸都是委屈。 几个服务员的目光瞬间移动到刚刚出门的金晶身上。金晶的身子蓦地僵了一下,气呼呼地转过身,伸手指着李玉:“李玉,你刚刚说什么,我叫你再说一遍。”金晶的声音太响,气场太大,几个服务员再次怔住了。她们可是见识过金晶的拳头有多厉害的。 李玉故意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一个原本就有些怵的服务员身后:“只不过是一套衣服吗,又不是让你做什么过份的事情,你别忘了,妈妈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的。”那副可怜样就象小丈夫面对着自己的大老婆。 “你还说。”金晶气极,一步跳上来,从服务员身后抓起李玉的衣领,连一指头戳死他的冲动都有。可是这个身体,这个溺弱的身体真是不争气。刚刚拿衣服甩了那帮人,已耗损了她体内积蓄的力量,现在,抓着这小子,几个手指都感觉软绵绵的用不上一丝的力气,别说对他动拳脚了。 “我,我不说了,老婆,我错了,我这就给人把衣服还回去,我不买了。”李玉边求饶,边嘻皮笑脸的掰开金晶的手指,把自己解脱出来,乘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金晶身上的时候,一溜烟跑出了门:“老婆,这身衣服我真的很喜欢,你就别舍不得花钱了,我在家等你吃午饭哦。” 嘻皮笑脸的丢下一句话,李玉乘机脚底抹油,溜了,留下金晶,气得跳脚,却无奈被几个服务员死死地拉住,脱不了身。 更恐怖的是,几乎是与李玉后脚,冲进来几个人,边往里进嘴里还边嚷嚷:“谁呀,哪个人,买东西不给钱。” 服务员见了来人,刚才还对金晶好好说话的神情,瞬间变得凶神恶煞起来,语气顿时七嘴八舌地凌厉。一个个地对几个冲进来的人控诉着金晶的罪状,仿佛要用唾沫星子将她凌迟。 “我都说过了我不认识他,想要钱你们自己去找他好了。”金晶想推开这些叽叽喳喳的女人跑出去追李玉,可是她身上软绵绵的,被一群女人推推搡搡,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此刻,冥灵恨死了这个叫做金晶的肉体,在她上百年的生命史中,头一次遇上如此耻辱的事情,可恨自己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第12章 重生 “你不认识他?鬼信啊,听你们老婆老公的叫得多亲热,还不认识,这句话说出来你肚子里的娃都觉得臊得慌。” “对呀,就是,一看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就不是什么好货。还不认识他,刚才喊他什么来着,滚被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认识他。破鞋烂货,赶快给钱,要不然把你卖给人贩子去当鸡。”一个身材高佻的服务员围上来,抓着金晶的头左右开弓在她脸上留下了两个红二团。 有几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在后面撑腰,几个女人围上来对着一句话也不说的金晶一顿拳打脚踢。金晶四肢力,本能地用手护着头,闭上眼睛。 她知道,这个时候以她目前的功力,能够自保就已不易,如果冒然出击,遭到的攻击还会更猛。 金晶越是不说话,越是一声洋吭,一帮人打得就更痛快。 女人打累了,换上男人。 男人的手掌,比女人的力气大得多。一个巴掌煽过来,金晶轻飘飘的身体便向后飞出去一截,身体撞在墙上,两眼顿时星光四溅…… 前世,傲视苍穹的灵异界物主,在一百年前的人类世界,屈尊在一个人类脆弱的身躯里。渺小得如一粒沙尘,任人践踏。 她没有反抗,但是落在她身上的每一掌,每一脚,她却全都记在了心里。 金晶,这个原本柔弱的肉体,原本软弱的性格,此刻,在痛苦的摧残中,渐渐弱隐,被冥灵那冷酷无情的生性一点点的替换…… 直到天将擦黑的时候,金晶才得以解脱。 被一帮人围攻,原本就体弱无力的虚弱身体,经过几番围攻之后,已如一堆烂泥,瘫在墙角一动不动宛如死人一般。 服装店的服务员见实在从她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为首的一个黑脸男人便将她从地上捞起来:“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一来他们害怕这个弱不经风的女孩子真的死在这里他们脱不了干系,二来,他想借机探探这帮骗子的老窝。 “大哥,我看,不如就算了吧。”正抬手要将金晶拎起来的男人,衣服被后面的服务员扯了一下,然后俯首在男人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男人鼻子里哼了一气,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紧闭双目的金晶。 “算我今天倒了血霉,赔就赔一单吧。”身高马大的男人,将身轻如鸿的金晶拎起来,往门外一丢:“自己滚回家去吧,以后要再让我见到你,见一回我打你一回,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 西北初春二月的天气,寒冷的风穿过皮肤,浸入身体,如同带着利刃般的痛意席卷而来。金晶半闭着眼睛,强忍着身体肌肤受伤的痛,寒冷此刻对她已不是最致使的威胁。 这具柔弱的身体,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进食了,现在,在这样寒冷侵袭的街头,金晶感觉自己象一片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枯叶,干巴巴的,没有一丝丝的生命迹象。 第13章 小帅哥 李玉在服装店对面的咖啡厅里一直坐到天黑,喝下去了十几杯咖啡,还是不见那个瘦里叭啦的丫头出来。 “死丫头,笨死了,该不会是乖乖地被人抓去做杂工了吧!”嘴里嘟哝着,站起身就往外走。 “先生,您总共消费了一千八百九十元,麻烦您买单。”面前,横插过来一个带着职业微笑的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中,呈着一张金黄色的帐单。 李玉暗叫一声糟糕,他怎么又忘记了身上没带信用卡的事情了,可是眼下…… “对不起,我的钱包在我太太身上,我等她到现在还没来,我现在去找她,马上回来买单。” 用惯了的手段,再用一次又何妨。可面前的这个服务生却是不象那帮服装店的服务员,听他顺嘴地就说出“老婆”这个词的时候,浓浓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挂着职业微笑的眸子,迅速地从上到下将李玉扫了一遍。 刚刚才从大洋彼岸回来的李玉哪里知道,在国内,没到法定年龄便公然以夫妻名义同居的男女,在公众场合是不需要为对方的经济和行为事务负责的。 但是,面前的这个男生年龄还这么小,而且生得又这么俊俏,难不成是被富婆包养的鸭子吧! 服务生脸上那一抹鄙夷的神情很明显,但是李玉却没看懂,还在那儿跳脚地解释:“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我的表放在这儿,如果我不来取,你们可以随便处置。” 服务生当然不会拿他的东西做质押,谁知道那是个什么破玩艺儿,值不值钱的还两说呢。所以,当李玉的话音落下,服务生的手中已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部手机:“先生,如果您不方便打电话给太太的话,我可以代您打这个电话,让您的太太来为您付帐。”服务生吐字很轻,但是在说到“太太”这两个字时,故意的咬重了语气。 李玉手中握着服务生递给他的那个大块头手机,小脑瓜飞快地盘算着,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