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话当然要谈恋爱啊》 001:这样也能穿越?! 李晓离,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都市白领,不美不丑人微胖,每天过着早就厌烦的朝九晚五的生活。脑回路简单,向往武侠玄幻高来高去的生活,对穿越有着无穷的脑洞,但是完全明白,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穿越。不是特工出生、没有被渣男怒甩(因为找不到男朋友)、甚至因为没有做过人神共愤的事情,所以雷公都懒得劈。 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晓离望着天边出生的朝阳,心里仰天长叹,默想道: “神啊,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李晓离绝壁要活出一段不输给任何女主的人生!” 叹完,感到身体发热,浑身被空间挤压般的闷热剧痛,身体逐渐透明,渐渐失去意识。 模糊中,她最后一个想法是,这样的老子真的也竟然能穿越啊?!哈哈哈哈哈 …… 猛地惊醒,晓离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视线正上方是一颗杯口大的明珠,四周幔帐相连,典雅雍容。 四周有很多脚步奔走的声音和碗盆摔地声,“四小姐醒啦!”“快通知夫人,四小姐恢复意识啦!” “握草!真的穿越了!”在第一句吐槽之后,李晓离感到浑身僵硬,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不是吧,难道我跟人打架被人打成植物人了?!这么惨!”晓离尝试扭动脖颈。看到很多统一着红裙绿裳的妹子如同没秩序的苍蝇在四处奔走。 其中一个打扮稍异旁人,容貌姣好,一脸不淡定的妹子向她走来,待到床边,“四小姐,你可醒了,奴婢……奴婢快担心死了”说着眼睛红了。 晓离正想要斟酌一下语气,想打听了解一下目前是个什么状况,但在跟这丫头泪汪汪的眼神四目相凝视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是了,我是鸣剑山庄的四小姐,我叫……林飞飞!小名叫阿离。我上头有三个哥哥,分别是林有歌、林有凭、林有璨。我父亲是鸣剑山庄的庄主,林一海。我娘亲叫苏清舞,是父亲側妻扶的正妻。大哥林有歌和二哥林有凭是父亲病逝的正妻秦可晴所生,我和三哥林有璨是娘亲苏清舞所生。但是我们兄妹四人情谊甚笃,骨肉情深。鸣剑山庄的名字是先帝亲赐的牌匾。意在褒奖林家助王族巩固疆土的贡献,意为一鸣则惊人惊世,剑出则安邦定国。不过那都是上上辈50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林家无人入仕,安心经商,所以林家与王族的事情,便渐渐少有人提起。 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不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而正是我所向往的可习武高来高去的时空。世界之大,不知几多。但一般意义的天下,指的正是如今三国并立组成的东华大陆。三国分别是自己所处的宇晋王朝,地处大陆南段。另有地处西北的夏金王朝,以及覆盖东北以致极北的蒙贡王朝。三国国土,宇晋和蒙贡王朝差不多,而夏金王朝受西北更北地区野族部落的侵扰压制,国土地盘仅是宇晋王朝二分之一略多。 事情理清楚之后,她感觉整个人好像一下子真的连灵魂都代入了林飞飞和这个时代,21世纪的李晓离跟自己恍如隔世。 嘛,算了,这不正是自己祈祷的新的生活吗?既然如此,不妨痛痛快快地爱恋爱去冒险,不违本心地活一场!想到这里,释然一笑,心情顿时云淡风轻。 想起眼前的丫头叫刺儿,飞飞不禁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人家的丫头都是叫绿萝、茯苓啥的好听婉约的名儿,咱家丫头这么奇怪的名儿,还不是自己给起的。初时跟这个丫头相处,她不过11岁,自己不过8岁,正都是孩子气十足的年纪,跟小丫头刚试着磨合相处,感觉她倒是挺倔强挺有性格,于是给她改名叫刺儿。转眼相处四年,刺儿的那点刺早给自己磨没了。 关于自己的伤,居然是自己作的!伤前最后的记忆是自己从师傅的书上偷偷看到什么古书上的配方可以练什么神奇的丹药,于是自己瞎尝试一通,凑不到的材料就想当然地凑,结果……炸了。自己就这么轻易godie。嘛,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林飞飞啊,居然有当科学家的潜质。哎,居然没有阴谋论,老子心里本来已经磨刀霍霍了来着。 飞飞哑然失笑,问刺儿:“娘亲呢?” 刺儿连忙道:“已经通知了,马上就赶过来呢,小姐不要着急,注意休息,不要有太大情绪波动。”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一位妇人已经心急火燎地跨门而入,身着华服,云鬓步摇,眼神清亮,风姿清韵,保养地甚好,几步迈到跟前,拉着飞飞的手,又是忧虑又是心喜,连叹三口气,末了,终于开口:“你以后可知道改了吧,阿离,以后可别这么折腾为娘脆弱的心脏了啊!” 飞飞吐了吐舌头,想化解尴尬,同时心里满怀感动,前世的李晓离童年过得一点也不快乐,常常活在母亲的冷热暴力之下,太缺爱了。如果不是不能动,真想抱抱娘亲。 尚未多叙,师傅和二哥三哥也赶过来,屋里顿时熙熙攘攘一堆人。二哥林有凭眉目俊秀,比着机勇沉着独当一面的大哥林有歌,和自称风流倜傥实则恬不知耻的三哥林有璨,二哥显得有些气质含蓄腼腆,记忆中自小他就这样,到现在20岁了,依然这样,但是柔中带刚。三哥比我才大4岁,正是16岁浪荡不羁的少年。一进屋,就摸她脑门儿,观察飞飞各种体征,装模作样地像大夫似的评三道四:“阿离的烧已经大退了,好好养个三年两载,应无大碍。” 娘亲立马嗔道:“去去去,小三胡说什么呢?莫师傅已经给看过了,十天半月好好安生养一下,就能恢复成小老虎啦!” 众人笑将起来,师傅也在旁边宠溺地笑看着我。 说起这莫先生,全名叫莫不群,据说是父亲花大价钱请来的隐士高人,平时文武方面都是他来教飞飞的,他医术也略通一二呢。深得父亲、娘亲的信任。 莫先生约莫30岁左右,人很帅,是那种淡泊宁静的帅,嗯,用现代话说,是那种禁欲系的帅。想到这里,飞飞猥琐地嘿嘿笑了两声。怕引人注意,赶紧收敛了。 病中岁月长,于是各种胁迫刺儿助自己去花园散步逗鸟看蚂蚁。看着鱼贯出入的佣人、曲径通幽的庄园、繁花似锦的设计,飞飞总是忍不住感慨,我家真大啊真大,在云攸城,我们林家可是首富,在宇晋王朝,那也是数得上前三的。 有钱有闲有家人的穿越生活,要不要这么幸福啊!!这么幸福真的没问题吗!嘛,走一步浪一步看一步咯。心里盘算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好了之后,要多出去长长见识,才不要做金丝笼里的小鸟儿。当然我家金丝笼真的很大,养着随倒也无妨,但是做人要上进啊上进。嗯! 飞飞曾在身体初好一丢,能动的时候,就端详过自己这个新的身体了。铜镜里映出一张稚嫩的脸,白皙的皮肤,晶亮的眸子,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小小翘挺的鼻子,弧度恰到好处的娇唇,这样的五官组合起来,气质干净通透,毕竟才12岁,身材还没有发育开来,但是已经能看出来日后必定长成一个大美人儿。忆起哥哥们也经常夸飞飞漂亮来着,恩恩,很好,很满意。帅哥们,都快到朕的怀里来吧!飞飞一边yy一边笑出声。 彼时,未曾想到,如此模样日后会给她带来如此多的桃花债。不过,那是后话了。 因为飞飞性格前世现世并无甚大差别,所以大家并不以为异。飞飞感到庆幸。转眼,身体恢复如初。飞飞开始嘚瑟,嘿!我上树掏鸟蛋!嘿!我拳打镇关西! 父亲和大哥出去办事儿尚未归还,娘亲管不了飞飞,于是闹着林有璨带她出去看灯会。虽然总是拌嘴,但三哥总归是宠飞飞的。 云攸城的灯会真心热闹,夜市各种小吃店铺叫卖喧闹,行人不少秉灯笼夜游。还看到天上放出了不少祈福灯。宇晋王朝民风还是比较开放的,未出阁的小姑娘都敢在街上抛头露面,趁此良机,当然更对心悦男子抛送秋波。但是为了低调一些,飞飞还是扮了男装,跟着三哥作小厮模样。 飞飞一路东张西望,买这买那,好不兴奋。突然,她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看向前方,一个戴着异域特色面具的男子带着小厮迎面走来。在喧闹的市场上戴面具并不罕见,可以理解为行为艺术的一种民间文化。不过这个男子给人一种别样的神秘感,气质挺拔,强势刷存在感。小厮样子也跟普通宇晋国的男子颇为不同,鼻高目深,根据大哥的描述,推测很像是夏金国的人呢! 发呆的时候,他们主仆已跟自己二人擦肩而过。 飞飞忖思:根据我多年的断案经验,此二人必有蹊跷。跟林有璨对视一眼,眼神电光火石之间交换了信息。 “追?” “妥否?” “当然,你不好奇吗?” “嗯……好,看看去。” 于是兄妹二人很默契地转身追将上去。 002:本姑娘忍不住用现代思维小试锋芒 云攸城处宇晋国腹地,地处最是繁华安定的南国。虽然三国之间较为稳定平衡,暂无大战之虞。但国界线盘查人口出入也很严格,夏金国的人竟会远到云攸城。所以飞飞觉的好奇也很正常。 悄声尾随,兄妹俩把那点不算厉害的轻功发挥到极致。 转眼兜转来到人往稀少的街道。正是月暗星稀的夜晚,忽明忽暗几盏灯笼。飞飞看着前面头也不回的两个身影,突然觉得有些诡异,是不是对方已经发现自己。 果然前面一个转弯,自己猛的被一股大力携卷,下一瞬间发现自己被摁到墙上,不能动弹。余光一瞥,看到对方小厮也已被林有璨制住。 再收回眼光看眼前之人,一惊非同小可。眼前男子的面具已不知所踪,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小麦色健康的肤质,剑眉斜飞,夜色中不甚分明的眸子里恍如有星光闪烁,刀斧神工似的五官,淡漠性感的薄唇。欣长的身材,一身玄色长衣,金玉质的腰带上坠着一个圆形的玉配。明明梳着寻常宇晋国男子的发髻,着寻常宇晋国的服饰,但依然掩不住浑身散发着的野性荷尔蒙。难怪得戴着面具呢。强势有压迫感的姿势,手节修长有力地压在身侧的墙上。 许是发现飞飞看呆了,薄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张俊脸压下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 三哥那厢叫道:“小四,你莫要不合时宜地犯花痴了!”切换了一下语气,“这位公子,我主仆二人实是因为好奇,请公子万莫见怪,嘿嘿。” 男子眼晴扫过三哥和飞飞,问道:“你们是云攸城林家的人?” 飞飞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男子道:“你们衣服上有“林”字标识,况且你二人胆色不凡,气质矜贵,不似林家工人。还有你,小姐,你虽然没身材,但扮男还是极易被看穿的。貌似你是仆他是主,但行迹上却是他处处护你。听闻林家四小姐年方十二,莫非便是你?” 飞飞一听,倒也释然了,对方既已识破,还待怎的。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想到这里,我翻了个白眼。 三哥叹了口气:“这位公子可是夏金国人?为何对我云攸如此了解?又因何来到此地呢?” 男子笑了声:“不错,在下正是夏金国人,名姓区微,不值一提。久慕宇晋繁华绮丽,游历正此。二位既无见教,我等先走一步了。” 不待回应,一个虚影,他主仆二人已飘然远去。三哥没追,我就也没动。 二人乘兴而来,恹恹而归。 “林有璨,他们是什么人啊!” “从他的谈吐和气质来看,推测他们应该是夏金有身份的人。” “是吧,毕竟那么帅呢” 林有璨撇了一下嘴。 “笨蛋。” 飞飞再翻了个白眼。 “不说这些了,璨哥,今晚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来唱首歌吧” “哈?啥歌?你还会唱歌?” 不理会他的吐槽,径自唱起来。 “温柔的晚风/轻轻吹过/爱人的梦中/ 温柔的晚风/轻轻吹过/故乡的天空/ 温柔的晚风/轻轻吹过/城市的灯火/ 今夜的晚风/你去哪里/请告诉我 ……” 林有璨听着,轻轻笑起来。 “阿离,你从哪儿学来的这曲儿?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 飞飞忍着感性泛滥的冲动, “没有啊,唱唱歌不是会很开心吗?” “也是,不早了,快些回家吧,免得娘骂人呦” 说着两人笑笑闹闹回去了。 谁也没留意的暗影处有两个身影,腰间戴玉配的一人无声笑了,然后身影就此消失。好像刚才那里根本没出现过什么人。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传来消息,林一海与大哥林有歌回来了。一家人赶忙去迎。 飞飞听二哥说此次爹爹和大哥是去桐州跟沈家谈生意合作。我们林家主营钱庄,药材与酒肆饭庄,分店遍布全国。沈家主营运输,堵坊,丝绸。双方生意有互补互制之处,实力倒也不差多少。我爹似乎是想跟沈家老爷子沈万山在交通运输上达成予以林家便利的长久合作的协议。特的带上大哥,好叫他在人前历练一番,也是给林家未来的家主累积一些威信。 再说这边,爹爹他们风尘仆仆归来,飞飞真正意义上也是第一次看到爹,于是也迫不凡待奔向前厅。 还未进门,就远远看到爹爹坐厅中主座上喝茶。飞奔过去,大叫一声“爹”扑到跟前。 爹摸了摸飞飞的头,柔声说道:“听说你在家里又淘气了?” 飞飞盼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晴:“没有啊,谁说的啊?哼” 大哥插一嘴:“是有璨说的。” 飞飞立马虎瞪向林有璨,他举起双手作苦瓜脸嚎道:“大哥啊大哥,原来你是这样的大哥!” 众人一团笑闹,倒也其乐也融融。 饭席之间,爹考较了飞飞的学习进展。 “跟莫师傅文科学到《东华列国志》,武科习到大小擒拿手。”汇报完偷偷看爹一眼,发现他略有出神。片刻,爹爹夸了两句好,便没了下文。料想爹必有心事,便不敢胡闹了。 饭毕,爹让三个哥哥到他书房议事。唯独不叫飞飞,飞飞生气了:“爹,阿离不大也不小了,再说书上说,实践出真知。阿离想为爹分忧。” 林一海颇有些诧异,小女儿竟有这番言论,犹豫之间,林有凭道:“爹,儿子觉得阿离确实最近一段时间成熟长大了不少。”加之林有璨附和几句,林一海就答应了。片刻,又补充了句,“把莫先生也叫过来吧。”飞飞更加对莫先生刮目相看了。 待到书房坐毕,林一海道:“有歌,你来说一下吧。” 大哥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是这样的,这次跟沈家的交涉并不顺利。” 顿了一下,看其余几人并不做声。 继续道:“也是经此番前去加暗中调查,发现沈家所谋甚大。沈万山二子沈冠锡在朝中为户部尚书,对沈家物运打通全国交通网如虎添翼。而且沈家暗中在做青楼生意,据暗线称,沈家更是利用帝都青楼之便利集纳百官污点以为己用,官商苟且,在朝中结党营私,跟六皇子暗通曲款,恐怕意在谋国。” “此情此境下,沈家万不愿与咱们林家分享合作,更有意为沈家长远计,日后撕破脸谋划吞并林家产业,壮大自身。” 余人听到这里更沉默了。 飞飞心想,朝堂之上已成这样了吗?当今王族姓姬,皇上年近半百,虽尚算壮年,但身子不太好,滋长了夺嫡气焰。年长的几位皇子反而不如何争气。传闻中的夺嫡热门是四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 飞飞受不得气氛压抑的环境,率先开口:“那又有啥可怕,在商言商。管他们勾不勾结,咱们靠实力跟他们硬碰硬便是!” 余人的目光尽皆聚集到飞飞身上,看来骑虎难下了。 林一海鼓励道:“说说你的想法。” 飞飞吸了口气:“那沈家主要做运输,堵坊,布匹的生意。先撇开运输行业不提,那需要复杂的积淀和庞大的人员组织,咱一时半会儿学不来。其余如堵坊,布匹,咱们却可以也做,甚至后来居上,到最后谁吞并谁还说不准呢?” 看着众人狐疑的目光,继续道: “先说那堵坊,他们那沈记堵坊虽然垄断堵市,但根据三哥跟我吹嘘的,常玩的堵坊其实也没几种,略显单调;再说那布匹丝绸生意就别提了,最新最好的款总是高高在上,只进朱门,不入寻常百姓家。你们看,衣食住行,衣字当先。漂亮得体的衣服对人们的魅力太大了,尤其是对女性,上到8,下到88,谁不爱美!改善对衣着的追求,永远标新立异,永远走在时代前檐,永远引领从贵族到普通百姓的潮流观,这才是服装业应有的追求。” 喝了口水, “不过呢,本姑娘我才疏学浅,没有实战经商经验,具体能否执行,还赖各位哥哥们的谋划执行。总之,不能怂!” 飞飞装模作样给大家鞠了一躬,擦了擦額头的汗,虽然貌似没有汗,汗! 然后看到大家在愉快地笑着,不管怎样,至少扫去了沉闷。 爹爹笑道:“虽然很天马行空,但是开阔了大家的思路。小离儿有进步。” 转头向林有歌:“有歌,咱们目前的酒楼,钱庄,药材业务线也已经很成熟了,你得空跟小离儿讲说讲说,看她有什么可给你借荐的奇思妙想。另外开拓新业务线也未尝不可,不过需要打劳底子,用可用之人,你们几个也可以多拉小离儿聊聊。 咱们林家经商不入仕,凡事靠自己的本事。” 众人又议了一会儿, 爹道:“今天大家先散了吧。” 啊,感觉好开心!果然没经验的话也就只能说说,但自己这种智慧超前的优越感还是令飞飞美滋滋的。 只暗自陶醉,林有璨那一双俊脸凑将过来, “林飞飞,你最近有古怪哦~” 说着一双鼻子在飞飞身上嗅上嗅下,一巴掌扇他到一边。 然后感觉好像被谁盯着,转头看到了莫先生。先生用一种飞飞不懂但好似要将她看穿的眼神看着她,清洌的眸子深处闪过不符合他孤冷气质的火焰,但极为克制地转瞬即逝,仿佛刚才只是花了眼。 还好对我略怪言行的疑云很快散去,飞飞暗自庆幸。哥哥们忙起来了,包括林有璨这个坏小子, 飞飞又过回了幸福的生活,直到第三天晚上,在花园散步,忽觉一股不可抗拒又熟悉的气息把她一记手刀打晕,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晕前飞飞想的是: “晚上的烧鹅饭真好吃啊!” 啊啊啊啊啊 003:我家先生像个仙子 飞飞迷迷糊糊醒来,还伸了个懒腰,揉一揉眼晴。 这不是先生吗?虽然背对着自己。 “师先生,你干嘛偷摸把我掳来啊?” 莫不群回过头来,表情略别扭的样子, “我有些事想问小离儿。” “先生有啥事儿可以直接问我啊,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呀~” 莫不群微犹豫一下,随即正色道: “为师几岁开始教的你?” “七岁。” “你九岁那年,得过什么病?” “极罕见的恶疾散天花。” “如何治好的?” “爹爹为我请来蝶谷医圣卜算子,施妙手回春之术治好的啊。” …… “看来你都记得,那为师就直说了。” 顿了一下, “为师教了你五年,亲眼看着你长大。但近日从那场意外以来,发觉你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你爹娘兄长十分疼爱你,尤自不觉。” 飞飞心中一凛:还是被发现了?暗盘算如何应答。 莫先生话风一转, “传闻大陆极南的十万大山中流传着一种诡异的移魂术,不知道原来的小离儿是否是卷入了什么阴谋。” “……抑或是你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但你记忆并无残缺,如若此中并无阴谋,你能解释下一下这些变化是怎么回事吗?” 飞飞低头沉默了,思忖如何解释这件事。现在的状况来讲,林飞飞就是我,我就是林飞飞。而原先的林飞飞恐怕在之前的事故中凶多吉少。 莫不群走到飞飞跟前,定定地看着她。 飞飞抬起头,看到自己的脸映在他专注深邃的褐色眸子里,同时下定了决心。 “莫师傅,莫先生,不管您信或不信,我是林飞飞的来世,她是我的前生。 这之中没有什么阴谋,只是冥冥之中灵魂的汇聚交叠。 此时此刻,我就是全部的林飞飞。愿您能信我。” 说完这席话,飞飞坦然地看向师傅。 跟师傅对视里,不知道过了好久,仿佛从他眸中同他的情感相通了,感受到了他的原谅与释然。 莫不群终于道: “这样啊,我信你,阿离。…… 你一个异乡之魂来到此处,如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尽可来找师傅帮忙。” 啊,先生就那样站着,就在这里,就在我身边。一身白衣孑然而立,有风轻轻撩动他的发,撩动他的衣角。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浪漫的话,一下子撞击了飞飞一颗疏离害怕的心。初来异世的这些日子,飞飞虽然嘻嘻哈哈,但也常午夜梦回,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此时听到先生一习话,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子扑到先生怀里。 莫不群全身明显僵硬了一下。飞飞有点羞耻地想到,自己这样投怀送抱,会不会有点恬不知耻,转念一想,我这一世才十二岁啊,怕什么,小萝莉爱大叔不要太正常。再说我上一世二十来岁啊,美女爱帅哥那就更正常。 想到这里,她奋力吸蹭师傅身上独有的清洌气息。忖道我以前怎么没意识到师傅这么有异性魅力。毕竟私下接触时间太少了,没注意培养感情。我吸我吸我吸。 先生的手也缓缓回抱过来,一只手轻轻拂着飞飞的发,飞飞于是更卖力地拱啊拱。 突然,飞飞抬起头: “先生,您今年多大呀?额,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您今年贵庚?” 呸,还不是一个意思。 先生刚刚缓和的身体又僵了一下, “我……今年27,怎么了?” “哦~~~”嘿嘿。 先生被我意味深长的语气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飞飞转移话题,“先生,咱们现在是在哪儿啊?” 飞飞才注意到身在一个木屋里。 莫不群微笑,带她出门看。 哇赛!飞飞惊叹,原来他们正在一个树屋里。“这棵树我认识!”飞飞脱口,这是林家后山上最高的树。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树屋,没想到这里视野这么好! 硕大圆满的月亮,从这个角度看,正好像是挂在树上,照的高树枝丫分明,照的人心透亮。夜风穿林而过,飞飞不禁伸开双臂,拥抱这广阔无垠的夜,任风吹动自己衣发。 山脚下的林家庄园,灯光通明。啊,这是我家,这里有我爱的人。飞飞想我要更强大才行。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飞飞扭头向先生, “先生,这是你自己偷偷建的秘密基地吗?” 莫不群愣了一下,眼中溢满笑意, “估且算吧。一个人常到这里吹吹风,静思自己的事情。” “先生这样清爽的人也会有烦心事儿吗?” 莫不群哑然失笑,没说什么。 “今晚的先生很有人情味哦~” “平时呢?” “平时感觉清心寡欲,生人勿近啊。你看林有璨那么皮的人都不太跟先生玩呢” “是吗。” “是啊。” “好的。” “……” 过了良久,感觉有点冷了。 “先生,咱们下去吧,怎么下啊,我三脚猫的轻功怕摔着呢?” “叫你习武不用功。” 飞飞只好吐了吐舌头。 “抓好了。” 话音刚落,莫不群抱着飞飞,飞了起来。 飞飞失声叫出来,无数树影掠过,无数风轻声过耳。要知道她前世恐高啊!!! 飞飞手死死拽住先的衣服,蜷缩在他怀里。抬头去看他。角度问题,只看到他修长的颈,光洁的下巴,紧抿的唇,没有一点毛孔,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嘿,我家先生竟像个仙子呢。 发呆时间过的很快,轻飘飘,混然不觉间,先生就着地了。 飞飞撇了下嘴,从他怀里跳出来。 “早点回去歇了吧。如果今晚给离儿带来了不愉快的记忆,希望你能忘了吧。” “没有呢,很愉快,我才不要忘。” 趁先生讶异的一瞬,飞飞跑开了。 “先生晚安!” 向自己住处跑了一段,飞飞回头看分开的地方。已经没人了。心头有小小的失望,算啦,已经很开心了。 第二天一早,刺儿叫飞飞起床,飞飞还兀自在梦中跟先生飞啊飞,不由自主傻笑出声。 耳边传来一声嘲讽:“小妮子才多大,已经会梦男人了,啧啧啧,厉害了我的好妹妹!” 不是林有璨又是谁。飞飞猛地起床去揍他。 被某人哈哈大笑躲开。 窗外一人咳了两声,是二哥林有凭: “有璨,阿离也是不小的姑娘了,你莫要直闯她闺房了。” “咦,原来她是个姑娘啊,谁让刺儿怎么都叫不醒她这个猪头。二哥你看她哪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啊哈哈” 飞飞干脆无视他! “二哥这一大早叫我有啥事儿吗?” “这样的,大哥叫咱们过去他的书剑阁去讨论生意的事儿。你今儿的课可以暂停,已经跟莫师傅打过招呼了。” “啊?啊!好的嘞,等我收拾一下。” 今天见不到莫先生了呢,也好,免得可能有一点尴尬,不过可能主要是我尴尬,先生是大人,也不会把我当女人看的。(⊙…⊙) 到了大哥的书剑阁,飞飞远远跟嫂子打了声招呼。这没啥可惊讶吧,飞飞大哥都二十五了,结婚了也很正常啊,不过暂时还没孩子就是了。 飞飞很骄傲,林家家风就是好,讲究兄弟齐心,家和万事兴。无论谁都不在乎继承不继承家业。只不过给大哥摊上了,谁让他是大哥呢,又有能力。不过要求二哥三哥也必须得帮着分忧,懂做实务,以免后继无人。所以大哥负责统筹,现在商界,说起林家,除了我爹,人家最认的就是我大哥的意见决定了。而且大哥文武双全,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二哥内秀而沉静,自小数术能力好,记忆好,所以协助做药材和钱庄。三哥贪玩,虽然年龄尚小,但会玩也结识了不少公子哥,所以目前让他帮盯酒楼业务。而现在我呢,也要当小参谋啦。 四个小伙伴坐好之后,大哥林有歌看着飞飞说: “关于之前阿离说的想法,我们对可行性做了一些调查。比如有没有可能发展自己的林氏堵坊,服装业。我们认为可实施性是一半一半的。但关键必须有被买方人群真正认可的创意创新。所以现在有些问题征求下你的确切想法。比如关于堵局,你有哪些新奇好玩的玩法?关于服装业,你有哪些具体的理论可指导实践,或者干脆你有哪些款式可以直接描述出来?” 不愧是大哥,务实性高。飞飞只需要把自己了解的说个大概,大哥就能get到点。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斟酌道: “比如堵坊,目前对于堵字的理解都有些狭隘。一般都以为“堵”就是,庄家图拿利抽成,堵家图一夜爆富。可是这样的堵,十堵九输,是达成个体幸福几乎是没有意义的。是不是可以这样,对小孩来说,玩溜溜球大赛拿奖金是堵。对略有小钱的人来说,低成本集筹中奖的方式是堵。对有闲有才的人来说,棋牌游戏和比赛也是堵。堵是一种竞技人生的态度,是一种无趣生活的调剂,一种全民休闲娱乐的生活方式。小堵怡情,大堵伤身。这不再是一种传统的堵,而是做起一个林氏娱乐帝国。还是那句话,行不行,依然交予哥哥们权衡。” 这番话好像给二哥带来很多灵感,他频频点头。 “再者就是服装……” 这时大哥打断了飞飞, “慢着,离儿不急,你先跟有凭私下讨论下刚才说的这块的详细实施,拿出个方案。这下我信了你肚中有真料。这样吧,关于服装,回头我给你拉个懂行的人,你跟他对接细节便是。” 飞飞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林有歌接道:“今天先这样,大家散吧,小离儿留下。” 飞飞诧异地留到最后。 林有歌过来摸了摸飞飞的头, “为兄长你一轮有余,家中业务繁多,我和爹都没有太多时间陪你,没能见证你成长的细节。不过还好有璨总在你身边。不知不觉,我们家离儿已经长大了。真好。” 飞飞蹭了蹭大哥粗糙的大手, “没有啦,几位哥哥身教胜于言传。” 能在这样的家生活真的好幸福。 温存过后,飞飞在大哥哥那儿吃了点东西,跟嫂嫂说会儿话就走了。 主要是她忍不住好想知道先生这会儿在干啥。 于是一蹦一跳往莫先生的听雨楼跑去。 004:收个小弟先 “师傅,师傅!” 还没到听雨楼,就高声喊起师傅。 到得门前,师傅的小仆锄月告诉我,师傅在他楼后整理他那块花田。 我又急跑楼后,就看到师傅在花田里正侍弄他的五月梅。似是感觉到我的到来,回过头来。 “师傅,你在忙吗?” “还行,阿离找我是?” “没什么事儿啊,就来看看师傅。哦,对了,喏,给师傅带了桂花糕,你尝尝。” 师傅微笑接过。 “对了,师傅,我对药学很感兴趣呢,师傅以后能不能侧重多教我一些啊!” 师傅微微沉吟, “从你之前偷炼药看出来,你对医药似乎是很感兴趣。但是为师在这方面造诣亦不深。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既然阿离有兴趣,不妨去找蝶谷的卜老拜师。反正蝶谷离云攸城正好不算远。” “啊?蝶谷离云攸城远着呢,六百里呀六百里呢,我就算骑着大哥的追风马不停蹄也得大半天。”说着我嘟起嘴撒娇。 师傅道:“那这样吧,听说蒙贡国有好马,等你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带你去寻一匹良马。你也不用惦记你大哥的坐骑了。学医之事倒也不着急一时半会儿。你可以先背诵一下先贤经典《神农百草录》,打个基础。” 我拍手道:“好呀好呀!” 又跟师傅说一会儿话,就回去了。二哥正好找我。于是和二哥开始讨论起上午说的那些细节。我利用21世纪人的智慧,得意地跟他介绍了一些赌博玩法,什么斗地主、升级、德州扑克啥的,二哥听的连连称赞。我就搪塞说,这些有些是我道听途说,有些是我从书上看的,然后自己补充的。幸好二哥不是师傅那样的好奇宝宝。末了,二哥突然想起:“对了阿离,大哥承诺说,你的点子要是好用。事成之后,新业务的干股,跟你六四分成。”这下,我可乐坏了。简直要成为林家商业帝国背后的女人啊,哈哈哈哈。 之后的日子里,二哥紧锣密鼓地区张罗他的大业去了。我也干脆一鼓作气闭关把服装上的创意一股脑画出来,虽然画工不咋地,但是想来资深的师傅必定看得懂的。什么旗袍、汉服、唐装、各种款式的现代裙子等等等等,都整理好理由,卖点,推广创意啥的。送到大哥那儿,终于歇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想,以前看穿越小说里,女主都很容易创建自己的商业帝国的,看来我不是这块料子,光是想创意都给我累坏了。突然灵机一动,小说里的女主都会遇到各种贤才良将为己所用的。我也要多出去走走,挖一挖千里马去。 于是一早,带着刺儿照样女扮男装出门去了,怎么可能人人都能像那个面具男那样看出来呢?在原来基础上改进一番,照照镜子,这明明就是两枚炒鸡萌的小鲜肉嘛。 出去瞎逛瞎瞅了几天,没发现什么奇才怪才,有一丢扫兴的时候,忽见前方一大堆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正要过去,突然见一个人拨开人群,撒腿开跑,手里还拿着一个钱袋。呦,这是明着抢劫呢。 这事儿给我撞见了,还能放过你? 让你看看小爷的本事,飞身追去。小贼身手虽然灵活,但是姑娘毕竟是有名师指导的练家子。猱身欺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一看碰上硬茬,连忙求饶,“小爷饶命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也是逼不得已啊!” 我冷笑一声,这样的开场白不要太俗。 “你家里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孩,上有八十岁的老母吧?” “大爷居然知道?!” “知道你个头。” “带我去你家看看。” 我也是一时兴起。兜兜转转跟着他到郊外附近。 结果到他老窝一看,真是一个杂草丛生的破院子,四面来风的墙壁,一堆老弱。这是啥玩意? 小贼唯唯诺诺回应, “我们是一群因为各有各的原因凑在一起取暖的人罢了。比乞丐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比乞丐还不如。” 了解了一下,原来,有些小孩子身患疾病是捡来的,有的是家里破乱,妻离子散,有逃难的,各种老弱病残,靠其中一些体力好的去偷鸡摸狗各种方式养活一大家子。 哎,虽然小贼强调一直是偷富不偷贫,但终归不是办法。 我灵机一动,让他准备纸笔,刷刷刷。末了,吹吹墨水,递给小贼。 “小爷看你有几分伶俐劲,托朋友给你谋份工。你拿着去凤林酒楼找掌柜的,他保不齐能收你当个跑堂。至于你其他兄弟的造化,也看你的本事了。” 小贼千恩万谢,凤林酒楼可是云攸一等一的酒楼。当然就是我林家产业了。 另外于僻静处单独嘱咐小贼, “爷以后有用得着你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扔了一锭银子给他,钱袋的事也装作忘了。 “明白!”小贼立马给跪下了。 摆摆手走了。又回头, “你叫什么名?” “小的林三。” “好一个林三,很好。” 一边走,一边心想,恩,鸡鸣狗盗之辈也许能关健之处帮上大忙呢!先收个小弟也不坏。何况也算本家。 忽然想起,刺儿或许还在原地等我,急忙回走。 果然,不过刺儿旁还站着位小姐,艾玛,可能是失主! 我只好讪讪地走过去,承认没能抓到小偷。人小姐倒是大度,依然表示了感谢。 分别之后,我还内心暗暗忏悔了一阵:罪过罪过。 回家之后,发现摆了隆重的家宴。哎哟,才想起,今天是二哥真正二十周岁的生日! 糟糕,赶紧让刺儿把我偷偷做的蛋糕拿过来!众人都少见到这么稀奇的东西。自制的乳酪和果酱,蓬松的发面糕点,组成的蛋糕主体,插上精致的腊烛。大家啧啧称赞 一家人凑在一起,自是十分热闹。虽有家纪家风,但并无十分刻板的规矩,所以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嗨。 林有璨率先提起,二哥有意中人啦!我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 谁谁谁?! 哦~原来是谢家美貌与智慧并存的谢芳菲姑娘。略有耳闻略有耳闻。立马跟三哥提议一起去偷看下呀!三哥当然应允,二人于是拍手大笑。二哥羞的满脸通红。 闹了一番,我看到师傅在独自小酌。立马蹭过去给师傅敬酒,师傅轻轻夺过我的酒杯,低声说道:“阿离,莫喝醉了。” 虽然我喝的是果酒,不易醉。但师傅语气好温柔,我呆了一下。师傅接着说道: “你去蝶谷学医的事儿,我已经跟你爹商讨过了。他也赞同,你一个女孩家,学点医术总比学什么绝世武功优雅实用。你年后过了十三岁,就送你去。至于卜老那边的意见,他负责沟通。” “好的嘞,谢谢师傅。”说着要蹭过去,师傅不露生色地挡了回来。 好吧,酒酣饭饱,各归各家。我却不由自主地往听雨楼走去。还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壶酒提着。 在听雨楼门口遇到还没进去的师傅。总感觉在等我似的。 “师,师傅,酒,好酒,给你。” 咦。怎么感觉有点晕晕的。果然这一世也不胜酒力的体质吗? 算了,倒师傅身上去。师傅的味道能醒酒也说不定。 突然感到被拦腰抱起,轻飘飘的。我又从下巴的角度看师傅了。 渐渐要失去意识了。挣扎地说了一句, “师傅,晚安哈~” 005:去子扬城挖个裁缝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想起昨晚的事儿,我赶紧问刺儿: “昨晚上我好像喝醉了,怎么回来的啊?” 刺儿无语道:“莫师傅给送回来的啊!小姐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赶紧问:“那师傅有说什么吗?” 刺儿想了想:“没说什么啊。” “噢。” 想起昨晚上约好去偷看谢姑娘来着,于是去找林有璨。 林有璨神秘兮兮对我说: “我已经知道谢小姐的行踪了。今天二哥跟她会到凤林酒楼约会哦~”说完得意地挑一挑眉。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 “别急别急,中午去就来的及看好戏” 待到中午,我俩提前赶到酒楼雅间。 凤林酒楼是一个四层近二十米高的建筑,,飞檐画栋,相当气派。上书凤林酒楼四个烫金大字,乃是父亲手笔。 酒楼背面,还特的修了一个湖,接连着不远处的青山,简直是美如一幅画。在四层用餐视野最好,是件极享受的事情。云攸城谁不以在凤林酒楼待客为荣。 酒楼一楼,满坐着喧闹热闹的客人,小二们伶俐地穿梭期间,如一梭灵活的鱼儿。照顾地滴水不露。 二楼是相对更有消费能力的客人,座位安排比一楼稀松,靠里侧还有一个台子,上面一个艺妓在弹唱为客人助兴。 三楼四楼是相对喜好安静更有身份的客人。环境当然更雅致。不过一般需要提前好些天预订座儿。 当然也会预留座位以备不时之需,比如我跟三哥来了,当然得马上有四楼的雅座拭席以待。 早知道二哥要坐的位置,林有璨已经把雅间之间的隔音挡板偷偷换成不隔音的了。我连夸他机智。 不一会儿,听到隔壁传来响动。 是二哥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刻意。 “谢姑娘,请进。” “凭哥哥客气了。” 我和三哥捂嘴偷笑。 又听到, “谢姑娘别来无恙否?” 那谢姑娘答道:“都挺好的。” 我蓦地忖思这姑娘声音好像有点熟悉,不过好戏在前,未及细思。 “凭哥哥也别来无恙?” “恩啊,就是生意繁忙。对了,谢姑娘,这是我托人订制的玉簪,想送与姑娘,望不嫌弃。” “啊,这……恩,好,谢谢凭哥哥,我自是,十分欢喜。” 想必收下了。脑补他二人模样,我跟林有璨伏地隐忍着大笑。 又听得他二人诗来诗去地在掉书袋。我与林有璨渐觉无趣。 我俩小声议论起来。 “话说林有璨,你老大不小了,有喜欢的姑娘吗?” “切,小爷小着呢,才不想有人管着。” “切,哪个良家姑娘会喜欢你这样的野猴子!” “哈?你这只更野的小猴子才更嫁不出去!” “哈?你个笨蛋璨!” “哼,你个猪头飞!” 声音越来越大,我俩已经抛弃理性开始暴走。我招呼你一个无影脚,你回赠我一个霹雳拳。 只听嘭的一声,隔间屏风倒了! 我和林有璨好像被点了定穴。四人八眼面面相觑。在我认出了这位芙蓉如面柳如眉的才女谢芳菲便是昨天的失主姑娘,她也认出了我之后,我不顾二哥酱红的猪肝脸,一声“抱歉”,夺路而逃。 逃也似回山庄,正好遇到大哥。他问我怎么失了魂似的,我说撞鬼了。大哥敲了我一记栗子,说道: “前些日子说的要带个懂行的与你对接服装创意。但一直没找到满意人选。近日听子扬城的伙计传信称当地有个非常厉害的裁缝,就一人一店一助手,以至于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争先排队找他做衣服,女孩子们赐他外号天衣妙手。” “噗,人气很高的样子。” “对,想趁这次到子扬城办事,顺便挖一挖这位妙手。阿离有没有兴趣同去。听说你常常闹着想闯荡江湖来着。” “去去去去啊!”我拍手跳起来。 “对了,师傅能跟着同去吗?他可以保护我来着。” 大哥乜斜了我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护不了你?” “啊,不是不是,闯荡江湖很好。”我语重心长地语:“但是读书不能落下啊!” 大哥咦了一声,“小离儿,你最近很粘莫师傅啊——” 我心虚道:“哪有哪有,尊师重道,尊师重道嘛!” 摆脱了大哥,一溜烟去找去找师傅。说明情况后,师傅略一思忖,答允了同去。 我手舞足蹈,“那师傅呀,此去路遥,咱们可得提早备好各类物什。” 师傅问道:“需要备什么。” 我掰着手指数到: “这赶到子扬城得要七天吧。那师傅您得备十套衣服吧,您老穿白衫又不耐脏。我得备20件衣服吧,这样才能漂漂亮亮地招蜂引蝶。 还有化妆用品,鞋子,路上小吃,解闷的书啥的……” 一抬头,咦,师傅呢? 声音从背后传来,“都随你吧,不必跟我说了。” 转身看,师傅又在弄他的花草了。 白眼翻到天际。哼,本姑娘才懒得聒噪,走人。 一出师傅门真的就撞鬼了。 林有璨一整只幽幽地凑过来,用诡异的表情配上更诡异的语气, “小离儿~~莫师傅是有情史的呦——~” 我立马呆站住。人不动,眼珠子轻轻飘过去, “谁说的。” “额,听说的。” biu一下把他拉到死角。 “说。” 林有璨清了清嗓子, “你用脑子想想啊,师傅那么帅,又武功高,又老大不小了,怎么会没谈过恋爱。” 除了最后两句,前面都表示认同。 林有璨继续说: “你道师傅为啥愿意来咱们林府做个低调先生,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我听说啊,莫师傅原本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后来好像遭到了背叛,才心灰意冷,从此不问世事的。” 我听了之后默然不语,幽幽地回自己住处了。 讲真我怀疑林有璨这段道听途说的八卦的真实性有几分,但也承认确定在我心里种下了刺。 “师傅是我的!” 当心里出现这道声音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啊,是我的吗?原来我已经这么喜欢我家莫师傅了。 006:子扬城遇故人 虽然有些吃味,但飞飞也并不打算去问师傅。 如此晕头巴脑过了几日之后,去子扬城的队伍要出发了。 没有想像中声势大,因为考虑到飞飞还小,骑马不安全。于是给她配了马车。林有歌,莫师傅与其余几名随从皆骑马随行。 毕竟是出远门,娘亲再三叮嘱飞飞各种注意事项之后,队伍终于出动了。 远行的兴奋冲去了所有烦恼。在马车里坐不住的飞飞,干脆把左右两边帘子都卷起来了,以方便看沿途风景。 宇晋国山多秀美,水多清灵。然而又十里风百里不同俗。一路看来,兴趣昂然。一路上就近找林氏的客栈歇息。东家人前来住宿,当然照顾地异常周到。 一路上马车里待闷了,飞飞便钻出来与大哥同乘他的追风。 说说闹闹过得倒也挺快,眼看离子扬城只一日路程。 飞飞注意到沿途的桑田逐渐越来越多。大哥解释道:“子扬城一带适宜种植桑田,沈家的丝绸原料也大多源自这一带。” “哦~那我们这是深入对手腹地咯。” 大哥道:“也可以这么说,所以低调一些,进入子扬城,咱们便不住林家的客栈了。” “原来如此。” 飞飞钻回车里,一行人低调进了城。打尖安顿好,回房歇着了。飞飞刚一躺下,就听到噔噔有人敲门的声音。 店小二的声音传来:“对不住,打扰贵客了,有人托小人给您带个纸条。” 飞飞诧异极了,自己在子扬城并无熟识之人啊!是谁呢? 开门接过纸条,小二点头哈腰离去。飞飞忙关上门,打开纸条,只见上书:云攸灯会一别,又见四小姐,悦来客栈可否一叙。 飞飞纳闷了一下,灯会?灯会上……莫非是那位夏金国面具男子? 好奇心害死猫。悦来客栈就在街斜对面,会会就会会。 飞飞蹑手蹑脚走入悦来客栈。店小二正要招呼她,被她强烈的嘘声和摆手打断。店小二一脸懵逼地退下了。 飞飞迅速扫眼全场,恩,人不多。面具男呢?面具男呢?面具男呢?心里跟着眼神念叨了三声之后,看到最不起眼的位置,一个男子正在喝茶,虽然茶杯和手肘遮住了大半的脸,但飞飞确定就是他了! 尽可能让自己悄无声息地飘过去。到得桌前,才注意到桌上还有一杯茶,想来是为自己准备的。飞飞不客气地坐下,装作很淡定很自然的样子拿起杯子,刚小啄一口还未及下咽。听得旁边人说道:“不怕有毒吗?我可是夏金国人。” 飞飞僵硬了一下,这下尴尬了,咽还是不咽呢?不敢咽的话这面子上过不去啊,一狠心,咽了。然后瞪看着眼前之人,一脸挑衅。 这人还是那样的剑眉星目,怎样性格却这么讨厌呢? 男子玩味地笑了,这个小丫头果然有趣。 飞飞道:“你叫我来有何贵干吗?” 男子道:“并没有。” 飞飞语塞……“那没啥事,我先回去睡了。” 男子又道:“你们来子扬城做什么?” 飞飞撇嘴:“这样吧,我先问。咱们一个回答换一个回答。” 男子道:“可以。” 飞飞想了一下,“你叫啥名?” 男子道:“雷牙。你们来子扬城所为何事?” 飞飞道:“游山玩水顺道进点货。那么雷牙,你多大?” 雷牙道:“十七。你问我名字年龄是对我有兴趣吗?” 飞飞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了解一个人应该从基本信息下手。那你来宇晋是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吗?” 雷牙道:“没有。你是叫飞飞吗?” “对。今天先这样吧,我没问题了先撤了” 起身欲走。 雷牙竟也不拦。看着飞飞离开的背景,自己暗嘲了一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自从上次遇到这丫头,自己之后便时不时会想起她和她的歌。 不料竟会在子扬城再见她,今日白天时,无意间从酒楼上瞧见路过的马车,帘子被揭起,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竟然是她,不过马车旁有两大高手环卫,不好做什么。 晚上鬼使神差,就诱她出来了。随便聊了几句,虽然猜测她所说不尽属实,但心下竟然甚是……满足。 飞飞这边满腹狐疑:这个人肯定没对我说实话!哼,哎呀!忘记问他干嘛找我了!算了,随他去!明天要办正事呢! 第二天一早,飞飞就去那位天衣妙手的店前混入群众中排队。因为去的比较早,排队比较靠前。所以能看清店里的情况。 店门上挂着“齐师傅裁缝铺”的牌子。不大的店铺空间里,有若干材质的布料陈列着。考虑到避嫌,另有一个帘布挡成的隔间,女助手也就是齐师傅的妻子,负责给客人量体。这齐师傅也是奇人,记录客人数据的同时,会寥寥几笔勾勒出客人的体貌小像,传神逼真,以求在做衣服时更贴合客人的气质。 客人只需量数据,选喜欢的布料,和想要的衣服效果,剩下的花纹啊个性化设计啊都交给齐师傅,做出的效果包管满意。 因为前一天晚上才到子扬城,比较仓促,加之白天大哥也有事情要忙,所以先让飞飞体验一下状况。等傍晚齐师傅回家之后,大哥再带着飞飞亲自登门造访。 这时快轮到飞飞了,飞飞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说服齐师傅。 正在此时,她看到有几名男子闯入店中。一开始似乎是他们在劝说齐师傅什么,但齐师傅好像无动于衷。后来他们已经要跟齐师傅大声争吵起来。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字眼,什么“沈家”“不识好歹”,总归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他们的打断,排队队伍迟迟不见前进,人群有点躁动,已经有人大声叫嚷起来,“你们是干什么的?”“没看到我们在排队吗?懂不懂先来后到啊!” 那几个人不好再自讨没趣,于是拂袖而去。 因为事涉沈家,飞飞特的留意了一下。这几人除为首一人着暗红色刺绣长袍,其余几人皆是灰帽青衫的类似家丁的装扮。 飞飞打定主意,想要尽快让大哥知晓。挖人这事,似乎有人想捷足先登呢!哼,想的美! 007:回云攸城 轮到飞飞了,很快完成了数据采集之后。交了定金,妇人嘱她七天之后来取,给了一个凭条。 之后飞飞赶紧去找大哥和莫师傅,说明了此事。 林有歌略一思忖,道:“沈家生意的管理,向来有套明确的层级制度。那暗红色绣服之人,应该是沈家丝绸分店负责人的级别。 你说他们似乎发生了争执,那么即使是在挖人,看来也并不顺利。” “原来如此。”飞飞似有所得,“不知道那齐师傅是否有困难之处,咱们要是能帮他排忧解难,想来更好劝服。” 林有歌赞赏道:“阿离的思路是对的。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齐师傅二老年过半百,尚自立耕生,甚有骨气。膝下老来得子,名唤齐得彰,此子年方8岁,但左腿有疾,状似枯枝。此病非先天所带,似乎是五岁因意外所患。遍求名医不得其法,这是二老最无奈的事。” “那不如……”飞飞尚未说完,就被大哥打断。 “不妥,请卜老太费周章。” 这时一直沉默的莫师傅却开口道:“莫非……这齐家小子中过腐肌之毒?” 飞飞立马问:“什么腐肌毒?” 莫师傅解释道:“我也是听传闻,江湖上有一个以吸食幼童之肌练习功法以葆青春的邪魔,人称童颜鬼煞。” “那有什么办法可去病生肌呢?”飞飞担心地问道。 莫师傅道:“娃娃参……四分之一的成体娃娃参应该便可使其治愈。” 齐师傅二人照例,接完单收工回家赶做。二人回到自家宅子,却看到两男一女等在自家门口。 齐师傅狐疑上前:“几位可是要找老汉?不知有何贵干?” 林有歌恭手解释道:“咱们几人决无恶意,只不知可否入内一叙。” 齐师傅端看几人,皆像非富即贵之辈,便道:“请吧。” “那么齐师傅,咱们来意便直说了。在下是云攸城林家长子林有歌。林家有意想发展自身的服装业务线,以图抗衡沈家。齐师傅天衣妙手,想请齐师傅以为总管之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齐师傅先是因对方来头一惊,沈家虽然也常常派人登门想让老夫去沈家谋事,但未有如此高位之人亲自造访。况欲以我为总管,以林有歌的身份,必不至于忽悠老汉。那既是如此,便委实是极大的信任。 思忖片刻,齐师傅道:“林家好意,老汉心领。但老汉还是敬谢不敏,请林公子另请高贤吧。” “是因为令公子的疾患吗?”林有歌道。 齐师傅看对方有备而来,并不隐瞒:“正是。” 林有歌指着莫师傅对齐师傅道:“我家这位先生了解令公子的病以及解法。” 齐师傅眼晴一亮,随后黯然:“莫不是要说娃娃参可解?” 莫师傅点了点头,齐师傅叹口气道:“此解法我们已然知晓,但那娃娃参极是难得。乃是有市无价的珍宝,老汉一介平民,无法可得。” 莫师傅这时开口:“我这里正好有一支。” 齐师傅顿时惊喜交加:“若能得贵人相助,小老儿甘为驱使!”当即携同妻子便要拜倒。 林有歌抬手虚扶:“齐师傅不忙,不知可否方便告知令公子患疾之隐情。” 齐师傅于是便讲起小儿五岁如何被歹人掳去,以异法加害,又如何被路过高人所救捡回一命云云。 飞飞想果然与师傅所料不差。 林有歌说了些安慰的话。随即给齐师傅讲述了己方对服装设计的想法构思。 齐师傅打起精神,越听越有兴趣,频频点头,并拿过纸笔记录重点。 讲到设计的巧妙之处,齐师傅啧啧称奇。林有歌指着林飞飞道:“这里面有许多是我家的主意。她还有很多古怪想法呢!” 齐师傅钦佩地看着飞飞:“果真自古英雄出少年。说来,老汉眼拙,才想起来这位林家小姐白日里可是到老汉店里排队来着?” 飞飞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林有歌并未匆忙拿出飞飞给他的草稿给齐师傅看。在讨论收尾之时,林有歌道:“齐师傅,我家这位先生的奇药尚在云攸林府。并且服装业务刚起步,必然是想以云攸为发起地。所以恐怕要劳烦齐师傅携家人从子扬城迁住云攸。不知齐师傅可有困难。” 只要能治好儿子,迁住又何妨。何况林家之构想实在是让老汉这把年纪也忍不住热血一回。齐师傅便道:“自然没问题,只不过需了结现有的工活。七天后老汉便可出发,不知林公子可否答允。” 林有歌欣然道:“没问题,齐师傅重诚信自然甚好!” “这次一行可要记阿离一功。”从齐师傅家回去的路上,林有歌表扬了飞飞。飞飞很高兴,一路蹦跳欢欣鼓舞。 七天平静地滑过,虽然齐师傅裁缝铺挂起的“家中有事,暂停营业”牌子引起了妇女界的骚动,但也并未有人联想更多。 七天之后,一如来时,飞飞一行人低调地出发离开了子扬城,除了队伍中多了一辆马车。 回云攸城的路上,林有歌便不再藏私,把飞飞的草稿卷给了齐师傅,好让他与飞飞尽兴地讨论。 这下可把齐师傅兴奋坏了,他本是一个领域里的佼佼者,又长期处在行业一线,深入接触广大群众。举一反三,所以一下子能明白许多东西,甚至超出飞飞的预想。所以一老一少互相启发,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林有歌看到这一幕也很欣慰,顿时对成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同样盯着飞飞笑颜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莫不群莫师傅。 莫不群本是心性冷淡之人,坐看闲花行看云,但近日却被飞飞无端扰乱一池春水。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最近这种微妙的变化,但他以为并非错觉:飞飞这些日子里在避着他。 飞飞出门,安全问题他自是非常留心。那天晚上,却看到她偷溜出去私会一个陌生男子。那样鬼灵机的样子多久没对自己展露了。 事后也并未听她跟旁人提起。所以他俩会是什么关系? 对于控制不住思绪的自己感到有点心烦,莫不群转头不再看飞飞。 008:与莫先生喝酒谈心 飞飞回到久违的家里,好不惬意。生意上的事儿,已经不太需要她打什么帮手了。 莫先生已经着手给齐家小子治病,娃娃参服下后,完全恢复已是早晚的事。齐师傅那边没了后之忧,在大哥的支持下迅速放开手脚投入实战。堵坊在近两个月的筹备下,已经小范围投入试运营。所以目前各种项目看起来还算进展可喜。 其实飞飞还有太多太多21世纪生活带来的想法,比如便捷家居家具创意啊,热兵器发明,外科手术实践啊等等等等。只不过有些不适合这个时代,有的急不得一时半会,所以想着以后需要的话再说吧。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飞飞年后就周岁十三了。按之前与莫先生的约定,就要为去蝶谷学医的事做准备了。一思及此,飞飞又兴奋又有些不舍。 毕竟过年将近,在这个宇晋国最重要的节日来临之前。哥哥们当然会更加忙碌。 只有自己和莫先生依然书伴剑,茶伴诗,悠然悠哉。因为上次略微妙的子扬城一行之后,师徒二人的关系无端比之前生疏了不少。飞飞也没再动不动往听雨楼跑,莫先生的神情也恢复了从前的清冷。 这天,功课习完,莫不群还考较了飞飞医书背的如何了,教她认了一些跟书中园中已有的可入药植物。飞飞学的倒也差强人意。 末了,莫先生道:“之前说带你到蒙贡去寻马,眼看不太容易实现了。只好以后再说吧。” 飞飞也明白,点点头:“恩,飞飞明白,不过也不着急,去蝶谷学习又不能天天回家。” 飞飞有心想缓合与先生间微妙的尴尬,于是提议一起去凤林酒楼吃东西吧。 莫师傅点头应许。 飞飞说起凤林酒楼,就想起上次跟林有璨一起闹出的糗事,去的路上跟先生栩栩如生地描述了一遍。 莫先生莞尔:“你俩啊,真是孩子心性。” 飞飞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先生,我还不知道谢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呢?也不知道傻二哥啥时候会去提亲。” 莫先生道:“你居然不知道,谢姑娘是城东谢家颇以为傲的小女儿。她的父亲便是朝廷的礼部尚书。 林家不愿涉政,但儿女婚恋之事,应该也不致于强行干涉。提婚之事,有凭应自有分寸。” 飞飞了解的样子:“是这样啊。” 边聊着就到了酒楼,正待上楼,这时飞飞看到一楼大厅一个面熟的身影在奔走。 林三?他果然来酒楼帮工了啊。 飞飞停住脚步,“先生您先跟侍者上楼稍等。我遇到熟人了,我去说两句就上去哈!” “林三,好久不见,你最近怎样,啥时候来酒楼干活的啊?” 林三已经了解到之前是林四小姐女扮男装,此时毕恭毕敬道:“回四小姐,小的一个多月前来的,干的也算有些时日了。都挺好的,托掌柜的信任提拔,现在负责一楼的人力协调。” “恩,不错,那你加油啊!家人如何了?”飞飞鼓励道。 林三略一斟酌:“像小人这样有体力的家人,基本都劝他们走了正道,虽然几乎都是从苦力活开始的。小人虽然工钱不多,也勉力可送几个适龄的弟弟妹妹进入学堂。原来的旧院子大家一起修修补补,凑合着安顿了大家。虽然依然贫苦,但也比从前好过太多。 “恩,那就好。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说着飞飞拿出一锭银子赏他。 林三摆手不肯接受,看他也挺有骨气,于是作罢。 飞飞上楼去找莫先生。进得雅间,看到先生盯着窗外,背影看起来很寂寥。 飞飞忙过去:“先生在发呆吗?要是先生觉得无聊,咱们换个戏园子看戏去?” 莫先生回过头看飞飞,涩然一笑:“不用了,安静些便挺好。” 飞飞垂眸道好,招呼一声站雅间门口的侍者,让他拿最好的酒上来。 莫先生来不及阻拦,侍者便应了一声,殷勤去取酒了。 “阿离,你不胜酒力的。” “无妨,今朝有酒今朝醉。”飞飞挥一挥手。亳不在意的样子。 飞飞也是借酒销愁借酒壮胆,一杯又一杯地给莫先生倒,又一杯接一杯地自己灌下去。 不消多时,飞飞已经醉了,而莫先生两眼依然一片清明。 他轻轻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起身。毕竟还是大白天,于是叫了辆马车带飞飞回去。 飞飞似在半梦半醒之间,小脸红得要滴出水,来。兀自喃喃不清地自言自语。莫先生怕她摔着,半扶着她。 飞飞突然紧抓住莫先生的手臂,眼晴撑开一条缝,水光朦胧地看着莫先生:“先生,你有一个无法忘记的女人是吗?” 莫先生愣了一下,他万没料到飞飞会提起这样的事,忆起从前,忆起那个背叛了自己感情的那个女人。罢了,已仿若前尘往世。眼前这个丫头不知不觉已成为他最想守护的人。 思及这么多,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莫先生看着飞飞:“没有,一切都过去了。” “是吗?”飞飞盖上眼皮,已然睡着。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话说先生,现在学医术有前途吗?”飞飞托着脸手里折着一个狗尾巴草,有一搭没一搭问莫先生。 上一次醉酒吐真言之后,师徒二人的隔阂已经不见。 莫先生一身白衣宛若嫡仙,清俊的侧脸,凝神忘着远方,却不知他目光究竟落在了何处。 这时他疑惑地转头向飞飞:“你是指有没有用处吗?” 飞飞点头。 莫先生道:“当然有用。江湖行走,极少会有遵守君子之约的正面对决,大多出其不急,暗中伤人。其中用毒伤人实是屡见不鲜。如若阿离能具备识毒解毒能力,日后定能少吃大亏,救己救人。” “恩……这样啊!我一定要跟卜老好好学咯!”飞飞飞握拳表态。 “只是……阿离舍不得家人,也舍不得先生。”语气一转,飞飞有点淡淡的伤感。 莫不群听到这句,心颤了一下。但终于没接话,只轻轻抚着飞飞的头。 飞飞对自己的心,他多少也能感觉到。但飞飞真的太小了,小孩子对人对事的态度长大后多少都会有变化的。 ……所以,阿离啊,你快长大吧。 009:山庄揪出了个叛徒 清晨,东方泛着鱼肚白。飞飞正在山庄周围跑步。最近她心血来潮,开始觉得要锻炼身体,增强体魄,帮忙长个了。虽然被林有璨嘲笑了一番,认为她铁定坚持不下去。 飞飞还特定找了齐师傅给做了一身适宜运动的裤装。扎起两马尾,随着跑步的节奏左右摇摆。脑门渗出细细的汗珠,别有一种青春活力。 她照例从后门出发,绕一圈从后门回去。离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逐渐减慢了步伐。 这时她正好抬头,看到一人从后门侧旁的小门悄悄地走出来,好似有些紧张地左顾右盼,兴许太紧张了,愣是没留意拐角处到活生生的飞飞。 那个小厮好面熟,谁来着?飞飞眼珠咕碌碌转了两圈,想起来了。这是大哥书房的一个砚墨侍童,叫知书。 他这是要去哪儿?飞飞侦探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就悄悄尾随,见他走到离山庄最近的一条街巷。巷子囗的“齐砚斋”已经开门了。知书再次左右看了一下,走进去,又很快走出来。低着头快步回到庄山里了。 进的店很正常,那是一个文房四宝店。但是去的时候太警惕了,而且进去时间太短了。飞飞蹙着眉头,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算了,随他去吧。 结果好巧不巧的是,第二天又瞅见知书,而且他跟昨天的行为差不多,依旧去了趟齐砚斋。 这下由不得飞飞犯嘀咕了。为啥要悄么声地去呢,去个齐砚斋,能买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哥,去哪儿啊?”飞飞老远看到林有歌招呼了个招呼。 “去店里看看去。”林有歌于是止步等飞飞过来。 “大哥,借一步说话。”飞飞低声说。 林有歌虽然有点疑惑,还是跟着飞飞去了。 于是飞飞如此这般加猜测描述了知书的不正常举动。 林有歌略一沉吟:“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交给我查一下吧。” 又过了几日,这天傍晚飞飞浪完回山庄。管家急步向她迎来:“四小姐,大少爷一直在问您回了没呢!您快去他那儿看看吧。” 一进书房,看到知书被绑着跪在地上垂着头。而椅子上三位兄长都坐齐了。 “大哥,这是怎么了?!”飞飞问林有歌。 “他把咱们林家的信儿卖给沈家了。”林有歌沉着脸。 “小人错了,小人错了,小人不应该贪便宜。大少爷开恩!”一边说一边磕头求饶。 林有璨道:“最近林家业务新动静,他都去跟沈家的线人打了报告,吃里扒外的东西!” 飞飞吃了一惊:“齐砚斋老板是跟他接头的?” “那倒不是。是他们一早相会在齐砚斋。”林有璨补充道。 “那看来咱们挖了齐师傅的事儿,他们已经知道了。”飞飞道。 林有歌点头:“不过其他还好,一个书童而已,所知有限。只不过这下会更激化两家的矛盾了。明年春天的商会上,沈家不知道又会怎么为难咱们。 这下给我们更敲了警钟。商场如战场,大家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莫使功亏一篑。” “知书怎么处理?”飞飞问。 “咱们不方便用私刑,扣了他未发的工钱赶出山庄吧。”林有璨道。 林有歌应允。很快有人把知书拉出去了。大家一起商议了保密办法,才散了。 010:飞飞学骑马 春节临近,处处张灯结彩。街市热闹非凡,天天都能见到办婚礼的队伍。 这边林家紧张筹办的堵坊和衣服店铺都已经接近尾声了,预备大年初一正式开业,新年伊始,搏个好彩头。 而飞飞则也开始为年后的蝶谷之行做准备。 娘亲苏清舞到飞飞住处,一桩桩一件件地嘱咐她: “到了卜师傅那里,可不比在自己家由着你来。刺儿不能跟着,啥事儿你得自个儿长点心。多听师傅的话,不要惹祸不要淘气。 山里冷,你得多备些厚衣棠。虽说蝶谷人不多,但仆人什么的多是男娃,你一个女娃去了,怕多有不便之处,你可得注意避嫌。 ” 飞飞听得好笑:“娘你也想的太多了。什么避不避嫌啊,我从小不就跟哥哥们这些个男娃一起长大的。” 苏清舞道:“那不一样。”瞧了四下,拉了飞飞,“你的月事还没来是不是?” 飞飞吃一惊,心道,怎么忘了大姨妈这位难缠的亲戚。哎! 摇了摇头。苏清舞道:“你这个年纪,也该差不多了。自己千万留点神儿。” 飞飞忙不迭点头。娘亲又给她讲了一通月事注意事项,疼的时候不要勉强啊云云。 飞飞早就知道了,只是好奇这个时代的姑娘用什么东西垫的。听母亲说道是用棉花填充的软和布料时,她放心地拍了拍胸口,还好没颠覆什么三观。 娘亲尚自喋喋不休,飞飞哭笑不得:“娘,我过了十五才走呢,您莫急,这不还有日子吗。”苏清舞这才收住了话。 打发了娘亲,飞飞就去找莫先生练骑马去了。以后既然得要常出远门,南囯多山,山路又不好走,马车总归不够安全。还是要尽早精通骑马才行。 当然三个哥哥都可以教飞飞,但他们都忙,飞飞也很乐意让先生教。 山庄虽大,可也没有什么专门的马场。于是从马厩里挑了匹壮实的黑马,跟先生到后山山脚下的空地去练习。 说起这后山,虽说是山庄的地,但和山庄的主体还是相对独立的。 飞飞倒不是完全没骑过马,除去跟着兄长同乘的那些,也曾有练习骑温驯的小马,不过摔过几次之后就很快放弃了。 这次她已下决心一定要学好骑马。飞飞走到大黑马跟前,摸了摸它的头,看着它铜铃大的眼晴:“好马儿,好马儿,乖乖给我骑哈,你别摔我,我晚上喂你好吃的。” 莫先生不禁莞尔。 先练习上马。莫先生先示范了几次,让飞飞学着做。这动作简单,飞飞试了几次,就能流畅稳当一气呵成地上马了。受到了莫先生的摸头嘉奖。 接着学习驱马前进。莫先生与飞飞同乘,飞飞坐在前面。莫先生道:“拉紧缰绳,两腿夹紧马,小腿敲打两侧,像这样。” 莫先生上身向前倾,示范了一回,马儿果然开始向前走。 在莫先生前倾的时候,飞飞心儿疾跳,背部紧贴着先生前胸,被先生的气息包围。先生轻柔的吐息拂到她的脖颈。飞飞心动了,脸红了,还好还好先生看不到她的脸。 从心猿意马中清醒过来,她才发现根本没听到先生说的话,不由更为羞赧了。 莫先生无奈敲了她一记粟子,又解说了一遍。飞飞试了一次,结果马儿就动了一步。她不由得撅起嘴。 莫先生解释道:“身体注意前倾,腿用点力。”飞飞再试,比上次多走了几步。 “敲小腿注意节奏。” “用点力,力气越大,速度越快。” “收紧缰绳,喊吁。” …… 在先生的指导下,飞飞渐入佳境。学会了顺利地收放,变速,转弯。 莫先生道:“这次你一个人骑,我骑马后面跟着你。” 身后少了一片温暖,飞飞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好好骑,给先生看看我的本事。这样想着的飞飞,上马驱马前进。 前面望去,尽是平坦的路段。飞飞骑的还算顺利,一时兴起,便往大路前进。 兴之所至,竟越跑越欢畅,越跑越快。莫先生在后面紧跟着,笑看着飞飞。飞飞一回头,跟先生四目相对,一时痴了。 这时,莫不群余光瞥到,路上蓦得闪出一个人来,还挑着一扁担。飞飞已发现不对,回身提缰闪避,马儿猛的长嘶站起,把飞飞甩了出去。无从借力,飞飞想,这下要摔惨了。吓得闭上眼。 但发觉没有亲吻大地的触感,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所在。睁开眼,果然,莫先生已经稳稳地接住了她。这下本就受到惊讶狂跳的心脏又快了几分。 想到恐伤了人,赶紧跳下来去看。那农夫已然吓倒在地,但并无受伤,只是扁担被失控的马儿踩坏了,里面的东西也翻了。 急忙扶起老人家,再三道歉。那农夫瞧眼前男的气质俊逸,女的矜贵清丽,料到必是富贵人家,连摆手道:“无妨无妨。” 最后飞飞还是给赔了银子打发了。转身跟先生吐了吐舌头,低眉顺眼做无辜状。莫不群看她这副可怜模样,心头一软,轻嗔道:“没练熟谁让你上路。”想想也怪自己,便没怎么再训飞飞。 之后几天飞飞都被先生带着练骑。个中苦中带甜,唯当事人能体会。不过饶是她习武锻炼的身体,这样练习之下,也觉得腿疼身累。于是先生让她歇着养精蓄锐。 又过得几日,春节已临。一家人喜气洋洋吃了团圆饭,放了烟花。盛放的烟光照亮了云攸城的夜。不少人围在山庄附近专门欣赏林家的烟火。 飞飞对着烟花当流星,心里暗暗许愿:希望爹爹,娘亲,大哥,二哥,三哥平平安安,我们林家生意顺顺利利。希望我的十三岁开心幸福。许完,飞飞看到了莫先生,心里赶忙补了句:希望先生新的一年,快快乐乐! 在做了充分宣传之后,明天林家的新店就终于要开业了!飞飞比哥哥们还要紧张,毕竟这是自己新潮思想的第一次市场检验,以及还关系到自己能不能拿到分成。跟钱相关的事儿都不是小事。飞飞能不紧张吗? 011:服装店开张 南国四季并不甚分明,无论哪节哪月,都皆可见弱柳扶风之姿,鸟语婉转之啼,繁花似锦之景,哪怕是一年中相对冷的春节。 里外着两三层衣衫就足以应付时下的气候了。这一天正是春节,路上行人脸上皆荡漾着喜庆的颜色。尤其在最热闹的路段秀水街,有家店要开张了,不少行人喜笑颜开奔走相告。 林家的生意向来童叟无欺,客人无论高低贵贱一律平等视之,贡献官府三成税收,在全国分店无数,所以各种程度上来说,林家的品牌也是云攸城的骄傲。 听说林家开了新店,无不争先凑个热闹。秀水街最中间最好的位置,一家气派而别具一格二层建筑前,一队舞狮正摇头晃脑上下跳跃,惟妙惟肖好不热闹,引得周围人群一阵阵喝彩。 林有歌,林有璨不一会儿从店里出来,拱手答谢乡亲的捧场。一番寒暄之后,林有歌扯下门匾上的红绸,露出“霓裳”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众人齐声喝彩。 “今天小店庆祝业,所有衣服一律九折!”林有璨拱手高声道。再次在人群中引发一轮高潮。 飞飞混在人群里当托儿,负责瞎起哄带节奏,但实际新店具体什么样,因为要保密,所以她也不知道。这时她跟着涌动的人群走入店内。 虽然听林有璨说过,但内部的设计设置还是超出她想像地有品味,清一色着粉色碎花旗袍的曼妙姑娘齐齐站成两排,对进入的客人道“欢迎光临”。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如沐春风的态度令人无比受用,心里不禁也暖洋洋的。 客人进的差不多了,服务的姑娘们也散开分别去招待客人了。 飞飞一眼望去,店内陈设简约而不简单,三哥听从她的建议用了改进版的立式长镜,比寻常的铜镜清楚太多,而且便于看全身效果。 衣服根据不同风格有分区展列,有旗袍专区,纱裙专区,有突破常规的女裤专区,甚至有性感时尚专区。居然还有琉璃材质的假人身体模型,衣服数量真的不多,但件件都使姑娘们驻足留连,恨不得自己马上穿上试试。男客们也已经想像起这些衣服穿自己心爱之人身上会是何等诱人。连飞飞都看呆了,太漂亮了,这比前世的塑料模型不要梦幻太多。她已经听到了女孩子的尖叫声。 二楼明确规定不许男士上去。飞飞上了二楼,二楼主要分两部分,一部分是陈列设计很注重隐私的亵衣区,暂时没有服务员,但有较多试衣的隔间。另一部分区域,乃是一对一的私人订制沟通区。 飞飞忍不住偷笑,齐师傅倒还罢了,难为林有璨那家伙一个单身小伙能想这么贴切细致。看来暗中做了不少调研啊。飞飞心里已经捶地大笑,坏坏地想,回头一定要亲自问问他。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哪家服装是这样的。谁能没料到,服装店可以是这样的。还好大家比自己想像地接受度高且快,飞飞很欣慰能被这个时代认可了。 她于是悄悄退出,决定去城南低调开业的堵坊看看去。 012:银钩堵坊 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挂着一面灰底红字的旗,微风袭来,旗子轻展,可以看到“银钩”二字。 飞飞看到旗子就笑了,这名儿是自己建议的,没想到二哥竟采纳了。 巷子两面都是灰青的墙,仅在旗子斜下方,有一扇仅容二人并肩通过的窄窄的门,飞飞走过去轻轻扣门三下,吱呀一声门开了。门房认识她,赶紧恭敬地行了一礼,“四小姐请随我来。”摆出请的手势引她入内。 室内地形往下走,走下楼梯,再转一下接着往下走一段,就来到别有洞天的开阔内部。 两人桌,四人桌零星分布着。往里走,又有不少设施齐备的包间。但几乎没什么客人。 “飞飞来了啊。”二哥的声音入耳。 飞飞转头,“啊,二哥你在呢,话说你这儿怎么这么冷清?” 林有凭笑道:“你也不看看这什么时辰,就算不是年初一,人们一般也是晚上才开堵局的。” 飞飞这才拍脑袋恍然:“对哦,不过瞅这地儿好生隐蔽清雅。一般赌坊都是闹哄哄的呢。” 林有凭解释道:“这不才试运营了一阵,实行的会员制,目前邀请来的都是些富贵有闲之人。”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来到林有凭的个人办公房间。 “阿离,你之前说的那些,我酌情度量,有些没实行,你心里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啊,二哥你也太客气了。你比我懂行啊,当然都听你的。”飞飞刚大致逛了一圈下来,心里已经有数了。 “像你说的那些棋牌等娱乐性质的比赛,其实可以做成全城一年一次的定期活动,倒不用图盈利什么的。其实跟有璨商议一下,以酒楼的名议组织,可能效果更佳。”林有凭侃侃而谈。 “现在试运营并推广的是你说的德州扑克,斗地主,桥牌,21点那些不同于一般掷骰子游戏,而且更考验智慧妙趣横生的项目。不过也有原本的名字比较怪的,如德州扑克,我改了名叫云攸扑克。” “二哥考虑的太周到了。”飞飞当即敬服地竖起大拇指。“对了,那这些新鲜玩法,客人们喜欢吗?” 问到这个,林有凭露出自信的神情:“很不错,每种玩法都已有忠实拥趸。比如斗地主,小姐夫人们就很喜欢,而其他的,公子少爷们则爱不释手。目前兑筹码方面,堵坊有让利,所以他们更欢喜了。推而广之只是时间的问题。” 飞飞真的太佩服她这些哥哥们了,个个经商天赋奇高啊。看来自己可以坐等收钱了,飞飞兴奋不已。 等和二哥聊完,又自己乐呵呵体验了一遍赌玩项目之后,两人一起出去了。 离开时已华灯初上,渐渐有客人光临了。 新年伊始,一家子人却各忙各的折腾了一整天,晚上才终于凑一起吃了大团圆饭。 美味佳肴摆满一长条桌子,席间热闹喧哗,自不在话下。林一海席间对几个儿子都夸赞了几句。酒过三巡,飞飞起哄闹林有璨从何处得了解那么多亵衣款式的,林有璨脸红着将锅甩给齐师傅。林一海看几个孩子闹的不像话,带着苏清舞先退席了。 苏清舞挽着着林一海回住处。 “老爷,阿离过了十五就要去蝶谷了……”说着苏清舞有些哽咽。 “我跟你一样阿心疼关爱阿离,但她的身世注定要惹事非。到时我鸣剑山庄未必护的住她。早些让她出去历练也好。” 苏清舞眼泪掉下来:“老爷说的是,妾身是女流之辈,到底心软,舍不得阿离。” 林一海叹了一声,将大手覆到苏清舞纤细的柔荑上拍了拍。 到底飞飞是什么身世,又会惹怎样的是非,飞飞自己当然毫无觉察了。 001:去蝶谷 清晨,因为山里昼夜温差大,薄薄的细霜均匀地铺在叶子上,叶子仿佛不堪其重,有些低落。但有花儿却不然,耐寒的花傲然挺立着,在叶丛中斑驳生动。 飞飞照例晨跑之后,一时兴起,到山脚下采花。 “这朵紫盏菊开得好,咦,这束报春兰也真漂亮。先生不在,但他最爱花草了。我给他送去。”飞飞一边自语,一边哼歌,一边东挑西选,终于收集成一捧姹紫嫣红。 蹦蹦跳跳去了听雨楼。看到先生在练剑,于是停住脚步。 莫不群看到飞飞过来,停了剑,心平气和,站立如松。又眼中含着笑,看着眼前这个戴花的女孩朝自己跳跃而来,手里捧花,巧笑倩兮,人比花娇。 “先生,喏,给你。”飞飞举着花,小脸红扑扑的。 莫不群接过花,“锄月,把花放好。” 锄月应一声,跑过来接花去收拾了。 “累吗,要留我这儿吃早点吗?”莫不群问。 “好啊,跑完正好饿了。”飞飞捂着肚子。 一盘蒸饼,一小盆汤,一份小菜,锄月在桌子上摆好退下。 “先生,我明天便出发了,你送我不送?”飞飞拿起一个饼,咬了一口。 莫不群愣了一下,“为师自然要护送你的,往蝶谷去的路段近来不太平。” 飞飞心里甜滋滋的,而后又生出些酸涩。 “先生,爹爹不让我频繁往返,我这一去一年半载才得回,你想我不想?” 莫不群沉寂了。片刻之后,飞飞开始自责自己太轻佻了,依先生的性子必不好答,这时却传来他轻柔的声音,“自然是想的。” 第二天,一家人都给飞飞送别,娘亲的眼泪直往下流。飞飞一边安慰娘亲,一边想着还有啥事没了的。林三那边已托下人给他送了点心意。生意上的事,也已跟大哥充分交流过别的想法。恩,跟先生表白的事儿不着急。 回过神来,又抱抱娘亲与刺儿,与兄长爹爹一一告别。才终于一狠心上马车了。 林有璨和莫不群负责护送。一左一右,并几个壮丁听差,一行人就出发了。 按行程,中午出发,晚上途经鹧鸪镇便打尖歇息。不徐不急,预计第二天下午到达。 车在山路上平稳扡前进,飞飞在车中轻抚着一柄小剑,带剑柄6寸来长,剑身并不繁复,却隐隐散发着寒芒。这是大哥临行前给他的,叫她贴身收好,以防不测时自卫。 飞飞武艺实属平平,有把小剑她自己也放心不少。 耳边回响起先生那句“自然是想的”,心里一阵甜蜜。忍不住轻挑车帘,看到高头大马之上。先生风采翩然,白衣似仙,更芳心萌动。 林有璨看飞飞半天不说话,当她还沉浸在离愁别绪里,便开个话头:“飞飞,你知道你为什么小名叫阿离吗?” 飞飞奇道:“为什么啊,这里面还有故事?” 林有璨道:“小时候娘找人给你算命,算命先生写下个离字,卖弄玄虚一番。娘觉得离字不吉祥,叫你阿离寓意为不离。” 飞飞呆了片刻,作恼状,道:“人家刚平复了心情,你又招我掉眼泪,林有璨你个笨蛋!” 林有璨赶紧讨饶,又笑闹了几句,冲淡了忧伤的气氛。 飞飞毕竟尤孩子气,渴望学本事自强,好痛痛快快闯江湖。倒也不怕离家。 幕色渐渐降临,鹧鸪镇就在前面可以望见的地方了。 002:从前有座山 “先生,你说这块路段不甚太平,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可咱们这不也平安到了鹧鸪镇。”飞飞掀起车帘向着先生问道。 莫不群转过头来:“倒不是有什么事,鹧鸪镇到蝶谷只半日路程。此去蝶谷也没有像样的可歇息的地方了。所以很多五湖四海前来求医的人皆汇集于此。” 林有璨接到:“正是如此,各种身染奇病怪病的人都到这儿,这样的人多是非之人。也有不少人,有家人陪同,身份矜贵。出来看病,虽不愿惹出事,但也难免是非找人。总之咱们低调低调,阿离你老实点。” 飞飞对最后一句哼了一声,又奇道:“这么多人找卜老头看病,那他都看得过来吗?” “当然看不过来。卜老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闲的时候视心情看几个病人。有时候外出就不管不问了。”林有璨啧啧感叹了两声。 “那他心情怎么会好?这么多人去,不是要有很多人无功而返了吗?” “看病的人递个条子上山,描述下病状,卜老觉得有兴趣的就瞧瞧。会不会无功而返这也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呗。”林有璨耸耸肩。 “卜老头没徒弟帮他看病人吗?”飞飞好奇地很。 “没有,卜老痴迷钻研医药病理,只有打杂的童子,没听过正式收徒。” “哦~”飞飞忖夺着,“那咱们家怎么这么大的面子,他给我看过病还愿意收我为徒。”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爹爹,他说曾对卜老有过恩情什么的。更多具体的,爹爹就不愿多说了。你反正要做人家徒弟,到时候你有的是机会打探。”林有璨怂恿道。 飞飞横了他一眼,“我才不会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去打听人家的事。” 说着车马已经进镇子,一行人按提前订好的地方入住了。小二热情招呼着:“几位客官幸好是提前订好房,傍晚时分镇子的客客栈就都住满了。来晚的这会儿大街上打地铺呢。”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飞飞还是吃了一惊,比想像中人还多呢。 不敢折腾出什么幺蛾子,飞飞早早歇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点,就出发了。 时近中午,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飞飞从马车钻出来,与林有璨骑马同乘。 蓦得一个峰回路转,视野里出现一个山,与它周围连绵的山却不同,山腰环绕着白色的云雾,像仙女的纱衣,衬得它气质格外显眼。 飞飞按捺不住指着叫:“是这座吗?” 莫先生倒先了点:“是的。” “哇哇,好期待!”飞飞激动地身体前倾。 “山路险峻,你给我老实点。”林有璨拽着飞飞。 望山跑死马,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山脚下。 近看时,这山又另有一番风貌。山雾阻拦了视线,看不到山顶,像蒙着面纱的神秘女郎。 据说山上养着可供入药的奇花异草,为了安全起见,有迷樟林围着山脚一圈,冒险闯入只会死路一条,只能等主人放行。 林有璨已通知童子递条子给卜老了,就等有人来接应了。 003:寒雾草与戏虎蝶 等不多时,童子下来,引飞飞并林有璨,莫不群上山。 临到上山入口处,飞飞才看到这里还站着一个少年,跟自己年纪相仿的稚嫩脸庞,单薄孱弱得好像风一吹就会倒。身后还跟着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 这时童子对他挥手道:“谷主让你也随我上去。” 少年惊讶地抬眸,苍白的脸上因激动透出一丝红晕。随后与婢女说了句什么,独自跟了上来。 飞飞疑惑地看了一眼林有璨,林有璨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 带路的童子很有礼貌,但颇沉默,大家也不好开口相问。飞飞沿途委实见到了不少奇花异草,赞叹不已。 一行人倒并没有登顶,而是在快到云雾带时,顺着横出的一条路,绕到了山后。飞飞这才看到所谓蝶谷的真正样貌。 所在的山与相隔的一座山之间,有一片生机馥郁的山谷。虽说是谷,但地势较高。无数各色蝴蝶在其中飞舞,翅膀扇动如繁星闪烁,整个山谷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桃源。 山谷中隐约可见房舍。童子带四人行至山谷一间简朴的屋前,只见上书“抱朴”二字。林有璨拿出父亲的书信交与童子,童子快步进屋,又稍即出来请入众人。 飞飞入屋,眼前坐着一位正在和药的老者,说是老者也并不确切,他头发虽白了一半,但面色红润,精气神像年轻人,显然保养极好,但背又有些佝偻,所以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岁数。 想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卜算子了。 老者抬起头扫过众人一眼,目光定在飞飞身上:“小丫头倒是长大了。谁料到老夫这把年纪又收了两个徒儿。” 对着林有璨道:“行了,你们回去吧。” 林有璨与莫不群拱手告辞。 飞飞急追到门外,拉住先生,低声道:“先生常来看阿离。”莫不群微不可查地恩了一声,道:“保重。” 林有璨听着捶胸顿足“女大不中留啊”。 磕过头便是礼成了,屋里仅剩师徒三人。 卜算子不若之前清淡,和颜悦色道: “飞飞,这个孩子叫宫泓,你比他大几天,你是师姐。” “好的,师傅。”飞飞乖巧道。 又看着宫泓道:“小泓,你只好做师弟吧。” “都听师傅的安排。”这叫宫泓的少年,不仅身板弱,声音也怯怯的,不过倒挺好听的。 飞飞抬头看了他一眼。 “小泓是身子不好,跟着我是为了学医,改善自己的身体状况。”仿佛是为了解答飞飞的疑惑,卜算子又道:“你好奇我为何收你为徒是不是,我年轻时与人争狠斗勇,重伤之时曾蒙你父亲搭救,这些年救你一次,教你一次总算能还清他的人情。” 飞飞心道原来如此。 卜老话锋一转,“做我的徒弟,不可能纸上谈兵,你们会经常需要出去历练。这点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二人被安顿到附近的两间屋子住,飞飞看自己的房间还算整齐干净,也挺满意了。 刚来的日子里,童子带他二人游历了整个蝶谷,一一介绍了药草的种类,分区和禁忌。 原来山腰的雾气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一种叫寒雾草的植物形成的。寒雾草吸食周围空气的热量从而拙壮成长,因此一圈寒雾草就形成一个圈的冷气带,这才有了半山腰的飘带胜景。 而山谷的蝴蝶就更神奇了,这是一种特殊的蝴蝶,色彩斑斓,名叫戏虎蝶,是与蜜蜂的杂交品种。非常容易驯养,可用来传递情报,对敌,而且此蝶能检验花草性质。 毒性花草,戏虎蝶采摘其花蜜或吸食其叶汁之后,会变成通体紫色,紧色深度会与花草成熟度和毒性成正比。如若吸食了至毒三叶花,刚浑身变成纯粹一体的紫,连眼晴触角也不例外。虽然变化显著,但其自身吸入的量其实极少,可以自我减消,一般半个时辰内紫色可消除殆尽。 而对于吸食良性的花草,刚会变成绿色,道理亦然。所以乍一看蝶谷的蝴蝶才如此绚烂多彩。 飞飞对这些神奇的土壤,奇花异草,变态属性简直叹为观止,现在想来,那许多前来求医的人,应该不少人只是为了前来求药罢了。 蝶谷就是一个百草大观园啊! 游历过程中,飞飞想着毕竟以后要一起学习,一起做任务,这男孩子又这么漂亮乖巧,激发她母爱泛滥。于是尝试与宫泓套近乎,宫泓这么个害羞的男孩子,心思干净通透的人儿,架不住飞飞这种娇俏灿烂的小美人的攻势,于是两人竟很快热络起来。 只听飞飞一声声“小宫”“小泓”叫地得心应手,全不管人家宫泓小脸却常常飞起红霞。 004:少年宫泓 宫泓身体虚弱,所以每每早晨贪睡一些。大清早,飞飞跑完步元气满满地去叫他起床, “小泓,小泓!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起来。” 飞飞趴在窗前嗷嗷叫着。要不是因为宫泓脸皮太薄,她都想破门而入,把这孩子直接从床上拉下来。 听得屋里一阵响动,声音终于消停,门开了,宫泓迈步出门,微红着脸,看着飞飞, “师姐,我又起晚了……” “啊,没事没关系。你这不是身体虚嘛,反正我也习惯叫你起床了。而且我们小泓如此聪慧,睡的时间比学习时间都长,还不是照样学习悟性一流,被师傅夸奖来着。” 飞飞嘴上说着,心里却在窃喜,她倒还挺享受每天早上来这么一出,看着宫泓睡眼惺忪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感觉自己与他又拉近了些距离。这样想着的飞飞大感惭愧,人家还是个小正太,自己活脱是个心机婊嘛。 宫泓被飞飞说的更不好意思了,“师姐,我们快开始学种五月梅吧。” 花一周多的时间大概上认识一遍谷中药草的名字属性之后,二人开始学习种药草。这些事情都是基本功,卜算子强调过,必须打好基础。 “好是好,你得先吃早餐。”飞飞用葱白的手指点着宫泓的脑瓜。 搁从前,卜算子没有收徒弟,但也不会亲力亲为照顾花草,而是收了不少伶俐的仆人干这些粗活。当然教种花草这种事情,也自身由照顾花草的侍童来讲解。 侍童把要学习的几种药草讲解地差不多了,便退下了,要他们自己开始种。通常药草在成长过程中,也会不断被检查种植成果。 今天要学习的药植,就包括五月梅。一边挖着土,飞飞想起了什么,笑起来:“这个五月梅,是我家先生很喜欢的一种药植呢。没想到这个凝神用的五月梅,种养起来,要费这许多事儿哩,怪不得老看见他摆弄。” 宫泓没问她家先生是哪位,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飞飞跟他讲起那位莫先生了。每次说起,飞飞都眉眼含着笑,但不知为何每次听到,宫泓心中都会泛起轻微的涟漪,他分不清那是不是低落。他性情乖巧,不至于让人家冷场:“嗯,毕竟五月梅在清气安神方面,奇效胜过各种香料药草。搭配其他药草,亦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所以,富贵人家甚至雇用专门的人来种植它。哦,我家里也有种的。” 飞飞暗笑他最后一句,不啻是显露了自己是富贵人家,但她知宫泓不愿提自己的家世,所以当没听到。 “哈哈,是吧。我家先生本来气质就清冽,日日被这五月梅熏陶,就更清贵逼人了。”说着时,飞飞已经把幼苗轻轻地埋入,把周围的土捯饬得松紧得当。 扭头看宫泓,嘿,这小子果然已经弄好了。 飞飞起身拍拍手上的土,又捶捶发麻的腿,前后左右扭一扭脖子,准备着去种下一个了。 两人忙活到日过正午,才告一段落。飞飞抬头看向宫泓,发现他汗比自己还多,心下生疑又心疼,到底会是什么病让他这么虚,暗自嗟叹,却不方便打听,忙扶了宫泓去歇息。 在充实的学习环境里,时间总会过的很快。不断地,识药,种药草,炼药中,四个月很快过去了。 005:师姐带我飞 古有典故说什么,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飞飞沉浸在医药的世界里,当收到家里来的信,方恍然发觉已经过去这久了。 飞飞打开信,一看笔迹就知道是二哥执笔的,先是讲了这段时间来林家事业上的突飞猛进。话锋一转,说起三月在潞城举办的大商会上,沈家公然发难,称林家不打招呼就抢他们的生意,简直无法无天,还说什么要约法三章。林家在商言商,不卑不亢,当然直接打沈家的脸。不过如此以来,两家算公然翻脸了,以后得多提防对方使黑。 末了强调了一下飞飞不用替家里的事儿操心。 最后,代家里人慰问自己学医辛苦,注意照顾好自己云云。最后的最后,顺带说了一声,莫先生很忙,所以才没有时间来自己。 看完信,飞飞心头一片感动,恨不得肋生双翅回去看看。但家里的事自己也心有余力不足,不如各做好各的事,她眼前的事就是学医。 唏嘘一番之后,飞飞突然觉得确实山上待的真是久了,即使不能回家,也该下山散散心了。 于是去找师傅,临到门口正想扣门,听得里面有说话声,伸出的手顿了一下。 里面传出声音。 “泓儿,你天资如此卓越,我当初不愿收你为徒,实是你的病只得拖一日是一日,为师也没有根治的法子。” 里头沉静了片刻,卜算子的声音又响起, “不想你这孩子,看起来柔弱,内心里认定的事儿却着实犟的很。非想学医术自医,我的本事你没学会,反而使身子越发变坏。 你既为天水阁的少主,身子不好但也足以过得富贵自在,又何须如此折腾自己。” 飞飞微微惊讶,天水阁?听说好像是一个江湖情报机构。不过她自己出身巨富之家,自觉身价非常,所以宫泓是什么阁少主,她也很快接受有这么回事了。 又听得宫泓声音响起。 飞飞不愿继继续做窃听贼,退了几步,开始大喊“师傅,师傅在吗!” 门开了,卜算子走出来,佯怒嗔怪:“飞飞,你又嚷什么,一个女孩子,半点不知矜持自重。” 飞飞吐吐舌头,“呀,矜持自重有什么用?!师傅,我最近可不可以下山逛逛啊,在山上憋了半年了。” 卜算子失笑,他是喜欢这个女徒弟的,起初是因为人情,后来发现这女娃也学的极快,能举一反三,或许她真能传了自己的衣钵。倒不是她有宫泓那般聪明,而是因她全无城府,坦率快乐,嘻嘻哈哈的笑声点亮了这个幽寂的山谷。加之这孩子也喜欢钻研医药学问,单纯的人更容易专注。 “你下山想去哪儿啊,这附近可没有云攸城那样热闹的地方。” 眼珠子一转,飞飞伸起食指摆动道:“不是哦,我知道山下有个镇子,虽然不大,但可聊慰寂寞啦。” “恩,带着小泓让他去见见世面,他还是太害羞了。” 这时宫泓缓缓从屋里走出:“师,师姐……那你带我飞。”说完两腮又飞起红霞。 006:情窦初开 当日趁太阳尚未落山。飞飞宫泓两人循路下山去,走着走着,暮色逐渐四合,路两边的云荧草发着微微弱的光,吸引着无数萤火虫飞舞在周围,光点聚少成多,最终像一个个灯笼似的照亮整条山路。 想起宫泓那句弱弱的“师姐带我飞”,飞飞不禁又爆笑出来,这孩子近我朱者赤啊。宫泓哪里不知道师姐是在嘲笑自己,想争辩几句,但看到飞飞萤光映衬下的脸庞熠熠生辉,眉眼弯弯,又笑颜如花,他蓦地忆起飞飞拉着自己手时柔软细润温暖缱的触觉。就像萤火虫承受不住玉荧草的吸引一般,竟痴痴地呆住了。 飞飞被宫泓的神情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收了轻佻,“咱们走快些吧,小镇子可没有多晚的夜市。” 宫泓应了一声,低头疾步,脑子里兀自盘桓着女孩刚刚羞涩如水的容颜。 待到镇子中,飞飞庆幸,还好还好,赶的快,许多店铺尚未关门。山野镇子,自不比云攸城的闹肆,不过实在憋的久了,飞飞喜欢热闹有人气的地方。 拉着宫泓大吃了一顿,又去赌坊玩了几局,有天才宫泓在旁边,倒是赢的顺风顺水。痛快玩过才浑身舒泰,预备找个住处。 这一趟出来玩,可是放了一天假的,明晚之前回去就行。 不料找遍整个镇子,就没几家客栈,最终决定了就住镇子头的那家云来客栈仅剩的一间房吧。飞飞无奈:“小泓,咱俩凑合着住吧。” 宫泓想了很多最终汇成一句轻轻地“好,委屈师姐了。” 店小二瞧二人打扮非富即贵,伺候地很尽心周到,又给端了些小酒小菜到房间。 烛光之下,飞飞时不时抿口酒,宫泓时不时剥颗花生米。两人随心所欲地聊到药草,聊到家人。飞飞唱了歌,宫泓轻轻地和。看到飞飞红霞过耳,眼神迷离,知她醉了,扶她到床上。 又环顾四周,思忖自己如何落睡,这时身后的人儿哼咛一声,似是不舒服。宫泓回身,就看到女孩身体侧起,眉头微蹙,一手扶在小腹上。这时,一片血迹印入眼中,宫泓手几乎抖起来。 为什么飞飞身后会有血,什么地方受了伤!被人暗算了吗,什么时候!中毒了吗! 宫泓脑中一边快速闪电影似的,一边叫醒了飞飞。飞飞晕晕乎乎中睁开眼,看到那块血迹,又感受到小腹的微微胀痛,她倒酒醒了一大半。 好巧不巧,什么时候不来,赶着自己出来浪的时候,这位亲戚却来拜访。不过自己快十四了,3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正好今儿晚上吹了风,熬了夜,饮了凉,恩,好的很。 在宫泓殷切焦虑几乎暴走的目光注视下,飞飞低眉顺眼,卷着衣角,轻声心虚道:“那个……小泓,我来葵水了。” 宫泓心中如晴天响雷,他隐约知道女孩子会有这种事,但从不曾想到眼前的女孩也会有这种事,是以刚才乱了分寸。 一颗心落在肚子里,未及落稳又急跳起来,一种自己见证了什么重要事情的羞涩和喜悦填满了他的心房。 飞飞没听到回复,抬头看宫泓。 飞飞迷离似水又带着探询的眸光,微微息张的鼻翼,将启未启柔嫩隐隐泛光的樱唇,紧张而起伏的酥胸,飞飞的一切在宫泓的心头炸裂,然后火焰一路上冲,淹没了眸子,冲垮大脑理性的防线。 喉头发紧,猛的倾身,覆盖上万分渴求的朱唇,嘴唇相贴时,宫泓觉得他从来没有如此快乐过,往时千百种美好都不及此时的美好,原先不明朗的名种心绪和梦此时都豁然开朗。 又突然惶恐自己的唐突,忙撤回身子,手足无措,飞飞神情似尤在梦中。两人一时竟默默无言。 宫泓嗫嚅道:“疼吗?” “啊,还好。”飞飞梦中惊醒似的,手指轻抚上自己的唇,一脸迷惘却又不设防的样子,让宫泓的心火又猛的烧起。 他原本是不谙男女之事的青涩懵懂少年,此时情窦一开,眼见心爱的女孩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于是情难自持,再次吻上去。 飞飞看着宫泓,看他面色从未如此红润过,气质从未如此热情过。目光依然灼灼地盯着自己,想起刚才的热烈,飞飞大羞,别过头去。 宫泓痴痴地看着飞飞,看她发丝有些凌乱,眼眸中缠着淡淡的情欲,衣领微乱,想是自己的手笔,心头更热,别过头不敢再看她。 两人都如初偿禁果的神园里的孩子,紧张忐忑。 飞飞半天恍过神:“那个……你去帮我买些东西吧,女孩子来这种事时需要处理一下。” “……好,好的,你告诉我。”宫泓语无伦次道。 嘱咐完了之后,宫泓逃也似的去了。 飞飞一个人在屋里玩弄自己的手指,扣弄纠缠,又放在嘴中轻咬,来平复心头的小鹿乱撞。她前世虽然活了二十多年,却也未经人事过,正经恋爱也就谈过一场,却无疾而终。但好歹也活过那么大,如今却被一个正太亲的意乱情迷。阿离啊阿离,你羞不羞? 这边宫泓逃也似的出门,又逃也似的回来了。想起老板看他时的奇怪眼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飞飞已经整理完毕,装做没事人似的。让宫泓回避,自己快速处理了一下,换了衣服和床单。 进屋后,宫泓眼光不知该放哪里,假装在找方便睡觉的地方。 这时飞飞开口:“那个,小泓……” 宫泓被声音牵引着去看飞飞,飞飞被目光触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眼睁睁看着男孩朝自己过来。反眏过来的时候,唇已经叠在了一起。 飞飞正想说,要不先息了灯?宫泓抬手一泓,灯轻轻地灭了。二人在黑暗中对坐着,不厌烦了亲了分开,分开又亲上,似魔怔似的。 借着月光,宫泓看着眼前女孩似玉的脸庞,他想吻她的眉眼,她的脸,她的鼻子,但又不敢,情难自忍,又深深地吻上女孩的唇。 两人合衣而躺,依然吻个不停,宫泓时轻时重,飞飞予求予取。不知不觉间两人抱着睡着了。 007:童颜鬼煞 成年人在酒后乱性之后,通常会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虽然并不算乱性,但飞飞也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睁开眼之后强烈的羞耻感袭上心头,比平时更高清的少年的脸就在自己眼前,睫毛浓密翘起,精致又稍显稚嫩的脸庞,肌肤呈现一种气血不足的白,呼吸之间缓慢悠长。 飞飞蹑手蹑脚地起床,悄无声息地出门洗漱吃早餐了。一早上,飞飞的心情都处在复杂纠结中,在客栈一楼吃过早餐,就坐着等宫泓下楼。 本来今天安排的行程是到附近一个绝佳的地方泡温泉来着,这下计划全泡汤。 坐着干等也是无趣,照以往宫泓还得再睡大半个时辰。给小二留个口信,让他知会自己的同伴,飞飞干脆去散步了。 镇子不大,笔直的一条主路,飞飞漫不经心地沿着走。不知不觉出了镇子,回过神已经离镇子有段距离了,附近有些荒凉,甚至还有一两个坟头。 明明有大太阳,但又觉得气氛有点阴森,飞飞抬脚要离开此地,却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骷髅头,吓得她惊叫出来。 惊讶之余赶忙要夺路逃离这鬼地方,却蓦地感到脚被人抓住,变起非常,来不及呼喊就整个地坠将下去。 “咚”的一声,落入了一个黑暗的所在,手之所以是潮湿的土地,肩上搭了一支手,息后传桀桀的怪笑,飞飞不寒而栗。借着头顶洞口透下的微光,脖子僵硬地扭过去,看到一张恐怖的脸,好似人格分裂,这脸一半如童颜一半似老者,脸已足够吓人,笑起来又可怖三分。 飞飞涉世尚浅,没有见过这等古怪,但既然对方没有立即对她出手,想来有沟通的可能。于是强自镇定,问道:“不知前辈在此修练,多有打扰,万分抱歉。另外,不知前辈拉我下来有何贵干呢?” 怪人开口,声音却也老幼混杂:“桀桀桀,女娃娃还想花言巧语伺机逃跑吗?拉你下来当然要吃你。”说完喘息起来。 飞飞不知,这人正是她听说过的童颜鬼煞。之所以不立即吃她,是因他被仇家追杀,躲避于此,刚才一抓一拿已需要他喘息一会。他手搭飞飞肩上,确保她逃不掉,好不容易有送上门的美食,他感叹天不亡我。 飞飞注意到怪人身体似乎力不从心,虽然拿不准底细,但已动了准备强脱的心思。她心情己经镇定了一些,眼晴也渐渐适应黑暗的环境。 当下虚以委蛇,假装害怕:“求前辈饶我一命啊,我还小,营养不丰富,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啊,呜呜呜。”飞飞本想拿出卜算子徒弟的名号吓他一吓,但害怕吓不住还给师傅惹麻烦,所以用了最俗套的说辞,还假哭了几声,好不做作。 童颜鬼煞心下一哂,知她用拙劣的手法拖延时间,但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会,用内力吸取童男童女生机效果最佳,也顺着拖延时间:“你确实不小了,看样子有十三四了,往时老煞只吃十岁以内的童子。” 飞飞浑身一哆嗦,猜到怪人应该便是伤害齐师傅儿子的那位。这恶人定是受了伤,心一狠,这偏僻之地,已不能指望有人正好前来搭救自己,今天能逃便逃,逃不掉,就跟他拼了,为民除害。 自己身上有一把匕首,几根银针。定了主意,道:“不如我帮前辈去抓几个十岁以内的童子,村子里……”话音未落,飞飞电光火石之间拿银针刺上肩上怪手的穴位,格开怪人手臂急往洞口飞身上去。 头刚露出地面,脚下又被人拿住,她急甩几针银针,但身子后劲已无,直直摔下去。 飞飞抽出匕首,寒光一闪,回手便刺。鬼煞感受到匕首的寒意便后退以避其锋,但洞中空间有限,右手尚麻痹,不及阻挡,匕首已刺入他右眼。疼痛难挡,一声嚎叫,狠狠拔下嵌在眼中的匕首,发狂扑过来。 他本欲用内力吸食生机,眼下生死关头,便准备直接生吃这女娃的血肉。 飞飞已失兵器,招架不住疼狂的攻势,转眼已被制住,眼见对方大口向自己脖颈咬来,已吓得四肢冰冷僵硬。 千钧一发之际,听得洞外传来声音:“李方华,你敢伤她!” 洞中二人均一怔,飞飞识出是宫泓的声音,欣喜不已。鬼煞认出这是从前少主人的声音,忌惮对方不由身体一顿。 下一瞬,鬼煞心脏已被身后悄然出现的宫泓刺穿,睁着眼倒下了。 原来宫泓今早并没有睡那么久,飞飞出门之时他也醒了,从店小二处知晓飞飞出去散步,心中莫名响起警兆,于是沿途打听少女去处。在飞飞头露出地面的一瞬给宫泓远远瞧见,急忙奔去救援。看见骷髅,听到底下传来的怪叫声,宫泓判定是童颜鬼煞,这才堪堪喊一声赶上施救。 飞飞虽脖颈处破皮见血了,但亏制止及时,无伤筋骨,用药草简单敷了止血,她庆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宫泓再三确认了飞飞没有中毒才放了心。两人确定鬼煞已死透,就着洞填实,将他掩埋了。处理完了毕,二人往客栈走。 飞飞问道:“为什么小泓你一发声便能制住他?” 宫泓想了想,解释道:“童颜鬼煞本名叫李方华,原是我们天水宫的人,但他心术不正,偷了所谓生练童子生机驻颜的功法然后逃走了,从此祸害江湖,宫中也一直有派人追查他。” “恩,那你杀人时怕不怕?”飞飞看着宫泓,觉得他好像跟认识的那个宫泓不太一样了,好像沉稳了不少。 其实宫泓因身子不好本就少年老成,自小被奉为少主,锦衣玉食,下人对他极尽尊重。只未偿经情事,也从未遇到过飞飞这般美丽鲜活的少女,明明和自己一般年纪,却常常把自己当小孩子,时不时地调戏他撩拨他,心弦漫不经心被拨动,所以常常脸红。以为宫泓是个人畜无害天真烂漫的小正太,这不过是飞飞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宫泓凝视着飞飞:“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我怕,但我更怕失去师姐。” 飞飞脸红了,别开视线,转移话题道:“其实上次我无意中听到你跟师傅的对话了,也隐约听到你是什么天水宫的少主人,所以你能给我讲讲天水宫吗?” 008:吻服 宫泓心中抑住淡淡的失落,发觉飞飞在躲避着昨晚的事,抿了一下嘴唇,只得跟着转移话题:“江湖人常心天水宫知晓天下事,但实际不过是个交换买卖信息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跟天水宫交换同等价值的情报,也可以花钱买卖独家情报。” 飞飞脑补了一下:“如有人瞎编,说的不是实情呢?” “天水宫自有办法求证。至今还未有人敢用假消息糊弄天水宫,不过说回来即使真的有,天水宫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后悔。”宫泓对天水宫有着充分的骄傲自信。 飞飞想了想,没有再问什么。 发生了这番变故,两人游玩的兴致也淡了,回客栈收拾一番之后,决定回山谷去。 回去一路上慢慢走着,二人各怀心思,脉脉不得语之间氤氲着微妙的气氛。飞飞在想昨晚的事是不是还是应该解释一下。宫泓则在想飞飞在想什么呢。 “小泓,那个……” “师姐……” 两人同时开口,目光相对时又同时脸红了。 见宫泓不作声,飞飞先说了:“昨天晚上,我……不该喝那么多酒,我明明不胜酒力的。”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飞飞心中懊恼。 “我…昨天来事儿了,多谢小泓照顾。其实喝醉之后的事儿,我记不大清楚了的说。”声音却越来越低,底气越来越弱。 林飞飞,你个大乌龟。心中痛骂着自己怂了,总觉得越描越黑了,头埋的更低。 宫泓以为飞飞要说什么,心中蠢蠢欲动地期待着,脑中瞬间闪现过无数念头,甚至想如果,万一………… 却万万没想到,女孩说出这样拙劣的解释来!落差太大,宫泓不由气愤起来,“师姐就是要说这些吗?” 飞飞发觉少年语气生硬,抬起头去看他。 “那小泓帮师姐想起昨天的事儿好不好?” 飞飞来不及说不好,嘴唇已被覆上。宫泓迅速侵略上去攻势掠地,顺着飞飞微张的唇探进去,当再次吮吸到女孩的甘甜时,心中叹了一口气,从昨晚首次品尝,他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渴望。 少年人初尝情事,往往食髓知味。对飞飞也是,尽管不承认,但她确实享受其中。理性上想推开宫泓,但手上却生不出力气,看起来反而像欲迎还拒,很快抵不住诱惑,丢盔弃甲。 清幽无人的盘山小路上,一个少年清稚俊秀如金童,一个少女绝丽姿容似玉女,少年一手扶少女的头,一手揽少女的腰,少女双手轻抓自己的衣角,娇躯轻颤,少年低头俯就,少女抬头逢迎。唇舌肆纠缠间,鼻息咻咻,眼神迷离,双唇终于在银线水丝之间缓缓分开。 “师姐,你……想起了吗?”宫泓扶住少女的身躯靠在自己身上。 飞飞屈辱地承认自己被亲服了,在少年怀中轻轻点了头,羞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知道他听到少年说, “师姐,我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 宫泓没能压抑住心头的冲动,但问完便后悔了,自己或许太着急了,师姐对自己或许只是同情怜爱,像对弟弟那样,对可爱的小猫小狗小花小草一样,师姐或许对我很无奈,或许,太多或许几乎要击垮少年萌动的爱意,但已经说出来了,收不回了,死就死吧。 在宫泓愁肠百结中,看到飞飞掀动了嘴唇,他又一瞬间想要打断,说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吼,但师姐知道自己不是那样轻佻的人。那要如何收回,如何回到从前,在飞飞吐出音节前,他在心里给自己几乎要判了死刑。 “恩……喜欢。”飞飞开口道。 宫泓愣了一下,绝处逢生似的眼晴亮了,随即黯了:“哪种喜欢?” 飞飞脸红的几乎滴出水,低头道:“像刚才你对我那样的,那种的喜欢。” 009:红脊虎天牛 天气很好,阳光洒满山谷。 飞飞在山谷清溪边的室验房,做研究药草实验,通过不同分量的盘陀果验证对小白兔的麻醉效果。但折腾一个上午了,总觉得心不在焉。 那件事过去已经三天了,三天没见到宫泓了,师傅派他去出诊去鹧鸪镇去看一个奇怪的病人,已经病入膏肓,没办法来蝶谷,其家人恳请卜老施救。 毕生研究医术的卜算子听了症状起了兴趣,看到难逢的病就技痒,这就像酒徒见佳酿、老饕闻肉香。于是让宫泓速去查看一下,而且根据病症初拟了几个治疗方案让宫泓先试验一下,反正家属宁可死马当活马医。 三天来,飞飞一个人研究药理,一旦停下来,眼前就浮现那天的事。是的,自己经验太少,以至于被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彻底吻服了,乖乖投了降,之后少年拉自己到路旁的小树林又狂吻了半天,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的天才少年,把自己吻到浑身酥软,从站着吻到倚着树吻到最后竟然坐地卡靠着树吻,从脑袋亲到脖颈,最后自己百般求饶,终于因为“好泓儿,师姐饿了……”的理由,宫泓才放过她。 飞飞想既然这会儿状态不太好,干脆到溪边散散步。 已经用了最好效果的药尽快消掉了脖子上的草莓印,飞飞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发起呆:自己倒没有说谎,喜欢小泓什么的,可是对于莫先生,自己也喜欢啊。恩,反正也想不明白,旋即自嘲道,我林飞飞就当个多情的人呗,有什么大不了,喜欢便喜欢了,其它随他去吧。 飞飞捡起一颗石子儿扔到溪中,波纹荡开,打散了其中郁闷的身影。 这时听得身后传来喊声“飞飞小姐,飞飞小姐!” 扭过头认出是师傅身边的一个侍童,他正匆匆向自己跑过来。 到自己跟前,小童大口喘了几口气,“飞飞小姐,那个病人危险了,谷主让你过去给他做个参谋。” 那个病人应该指小泓被派去看查的那个吧。飞飞应了一声,跟着童子赶紧去找师傅去了。 卜算子正盯着看眼前的琉璃盅,苦有所思,见到女徒来了,招招手,让她坐下,又摆手让童子出去。 飞飞有些诧异,“师傅,需要我做什么?” 卜算子指着琉璃盅:“你来看。” 飞飞凑过去,看到里面爬动着一只腥红的虫子大约有拇指指甲盖一般大。 虽然学习医术期间,她认识解释了一些可入药解毒的昆虫生物,但看到这么一只形状怪异的虫子,还是直觉感到恶心。 撇着嘴,皱着眉着:“这是啥虫啊师傅?” 卜算子看她害怕嫌弃的样子,笑道:“不用怕,它爬不出来的。” 随即正色到:“直接跟你说事情吧,那个在鹧鸪镇停留的病人,他因被人暗算脖颈右侧的血管中也有一个这样的虫子。 这虫子叫红脊虎天牛,生长在湿热的南部雨深山雨林,目前倒没有毒,但成年之后会产生极厉害的毒。现在他脖子里的那只正在依托他的血长大,越发严重地堵塞了他的血脉,以致于上半身肿起,脖子为甚,生气渐失。” 飞飞着急道:“那要尽快取出来啊!” “不错,他顶多还能撑两天了。”卜算子竖起两根手指。 010:外科手术 飞飞锁眉:“师傅是怎么想的?” “我让泓儿用了药物试图融它于四肢百骸,但顾忌病人的体质已禁不住猛药,而且来的太晚了,最初虫子作为一只极小的卵钻入了血管,现在已经长大。所以治疗效果不满意。那么我来考考你,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飞飞立马想到了各种21世纪的神奇外科手术,但这个时代不具备外科手术的理论基础和操作条件,但既然死马当活马医,或可勉力一试。 随即道:“开刀取虫。” 卜算子眼晴一亮:“如何做?” “用锋利的银刀快狠准切开血管,压迫血管,取出虫子,用最细最好的锦线缝合。”飞飞一边说一边大脑迅速运转,脑补画面。 卜算子道:“不错,我也有此意,但即使你切开了血管,但是虫子也可能继续往别处钻,或者死死扎住血管壁呢?脖颈血管非常脆弱致命,想救活可禁不住折腾。” 飞飞一想也是,犯了愁。 卜算子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过别担心,我这里的这只红脊虎天牛是母的,而病人体中那只正好是公的。他们凑在一起时会互相吸引,你可以用这只引出那只。” 飞飞拍手叫道:“原来是这样,师傅太厉害了!” 转念一想,“这会儿时间匆忙,哪里去找锋利的银刀。” 卜算子首:“我看你那把自卫用的匕首就足以。” “啊,对哦。”飞飞恍然。 师傅二人又对了一些细节,商量妥当之后,飞飞立即备马前往鹧鸪镇,预计吃晚饭的时候可赶到与宫泓汇合。 飞飞因为要随身携带这虫子,本有些恶心,但一想到可以见到小泓了,心中又雀跃起来。马儿骑的飞快,在山道上疾行。 这厢在鹧鸪镇,宫泓按师傅的办法试了未果,飞鸽通知师傅了之后,也知道这病人恐时日无多,虽然跟他无亲无故,但自己第一次实践医术,也不想就这样失败。只好歇着等师傅下步的指导。 因为镇子有不少欲去蝶谷求医的人,所以这次卜神医的徒弟出诊如果传出去,非得引起哗然骚动,所以宫泓非常低调。 这时他刚吃过晚饭独自在房间看医书,听得门外马蹄声响,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小泓——” 宫泓惊的站起,是师姐! 飞飞已推门而入,“小泓,我来帮你了!” “有办法?如何做?”宫泓眼晴一亮,凑上前去。 飞飞把商议的方法说了一遍,宫泓:“那现在就开始吗?” 飞飞道:“晚上光线毕竟不如白天,明早吧。” 宫泓点头:“也是,师姐是负责动刀的人,一路马不停蹄,也该先休息休息。那我去跟病人家眷说一下安排。” 安排妥了之后,飞飞道:“小泓吃晚饭了吗,我快饿死了。” 宫泓听她说饿了,想起了什么,恍神了一下,他已吃过了,这时却说:“也还没吃,与师姐一起吃吧。” 飞飞骑马着实累饿,风卷残云一抹嘴,倒没留意到宫泓几乎没怎么吃。吃完抬头看到,宫泓正凝视着她,脸便红了:“你看什么呀?” “师姐好看。”宫泓并非调戏飞飞,虽然他心中害羞,但自觉二人关系远胜从前亲密,所以是老实话。 “好撑,咱们出去散步一会儿吧。”飞飞心中羞意大盛,转移了话题。 适是晴夜,弦月如钩,繁星灿烂。两人缓缓踱着步,飞飞发现这里的夜空也有北斗七星,兴奋地指着那个方向,向着宫泓:“小泓快看,你知道那连着的七颗星星叫什么吗?” 宫泓抬头望去:“什么呀?” 飞飞看自己难倒了天才少年,不无得意道:“叫北斗七星哦~你看是个杓子状是不是?它可以用来识别方向,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宫泓爱极了此时飞飞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某个地方痒痒地,于是打断了飞飞:“师姐,我想抱抱你。” “哈?”飞飞愣神儿着,就被宫泓拉到街角的阴影处紧紧抱住了。 抱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宫泓放开飞飞,借着月光端详着她的俏脸,飞飞觉得宫泓要吻自己了,头微微扬起,宫泓心头一热,两人吻在一起。耳鬓厮磨,唇舌纠缠之中,传达着三天来对彼此甜蜜的爱恋与思念。 然而沉浸在爱恋中的男孩女孩,却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房屋之上,一袭白衣如谪仙的男子,身形有些忧伤,不再看二人,拂袖而去。 “先生?”飞飞仿佛余光捕捉到了什么,疑惑地呢喃了一声。 少年身躯一怔,狠狠地但轻轻咬上她的唇。女孩再次沉浸于其中。 011:雌雄 清晨,鹧鸪镇。 房间非常干净,阔大的窗透入无数光线。房中摆着一张窄窄的一人宽床,床上躺着或者说被固定着一个浮肿可怖的男人。周围站着二男一女,正是飞飞,宫泓和打辅助的童子。 病人已经吃了麻醉药,晕死过去,但担心会痛醒,飞飞已给开刀外外敷了她刚研发的强力麻醉药。 飞飞戴着自制口罩,她怕血腥味会冲的恶心,左手戴手套按着病人左颈处,那处的血肉已肿成一坨。她右手持锋利的匕首,已提前拿肉类东西测试过锋利度,心中暗自拿捏着用力的分寸。 这时飞飞抬头看宫泓一眼,二人互相一点头。飞飞持匕首在肿块附近轻轻一划,割出寸余的口子,释发出淤血,童子早已准备好引血,放得片刻,脖颈轮廓清晰起来,迅速止血处理伤口。大血管动脉中的红脊虎天牛也更加清晰地鼓起,其间血液仿佛不安地涌动着。 飞飞抬头对上宫泓的目光,同时的一瞬间,宫泓出手了,在虎天牛所在位置的上下血管处刺入银针。 阻住了血流流通,银针间隔出的一脉血脉顿时不再涌动,但是其中鼓起的虎天牛蓦地开始躁动起来。 飞飞与童子紧接着动了,飞飞下刀割开血管附近血肉,轻挑血管,从紧挨虎天牛处的上端下刀,血液流出,匕首甫一离开,童子也已经将装有雌虎天牛的琉璃盅拔出塞子,凑进切口处。 感受到什么似的的雄虎天牛从涌动的血中探出来血红触角,只见它陡然兴奋起来,靠着天性的吸引,嗖地跳钻进去,下一瞬琉璃盅口已被塞住。 童子撤走器皿,当这虫子发现雌性同伴毫无动静,它再想爬出来时也已经晚了。 这边宫泓已持线穿花似的缝合起来,手影翩飞。不消片刻,血管已缝合,拔出阻流的银针,止血,清理,缝合皮肤。 看似复杂繁琐漫长的手术,其实是在一环紧扣一环中很快完成的。 到此时还不算完,宫泓在刚手术过的脖颈处又以银针刺穴加快血液流通。紧接着飞飞在病人赤裸肿起的上半身的几个关键处又依法放血消肿,继而童子清理,宫泓缝针,配合得越发流畅。 做过力所能及的消炎之后,病人总算能活了,完事之后,飞飞长吁一口气,和宫泓相视而笑。 飞飞暗想,可惜不能输血,只得开了补血退烧的方子交给家眷。家眷千恩万谢,付了酬金。 飞飞三人在镇子稍加休息便出发回蝶谷了。一路上有第三人的情况下,小情侣二人倒也不好意思有任何亲密。 卜算子看着眼前玻璃盅里的一对红脊虎天牛,欣慰地笑了。 嘉奖了两位徒儿,卜算子道:“这次开刀你俩是第一次,但竟然成功救人,之后你俩可以多研究推广这种医术。 另外我说过这种虫子长在危险的雨林之中,所以捉取难度比较大。 但没告诉你们的是,收集雌雄红脊虎天牛可以炼成极好用的解毒丸。吃下之后,可解绝大部分组成成分在5种以内的毒药,这两只约可炼成5颗解药,待我炼好,给你俩行走江湖以备不时之需吧。” 飞飞和宫泓倍感惊喜,没想到还有这番收获,也不妄折腾了这一遭。 012:用毒之论 几日之后,飞飞和宫泓欢欢喜喜从卜算子那儿拿了炼好的丸子,飞飞还灵机一动,给起了名叫“飞飞解忧丹”。 宫泓心系飞飞,把自己分到的两颗又给了飞飞一颗,飞飞本来不愿收,但宫泓一番巧语,“这既叫飞飞解忧丹,自然该当给师姐解忧,给师姐解忧,便是给泓儿解忧。”说的飞飞羞喜之下便收了。 自这次下山出诊的实操经验以后,卜算子开始让两徒弟频繁地下山医人,讲不同医理的时候,就接对应类型的求医案例。 久而久之,卜神医有两个徒弟的事儿渐渐被更多人知道,这简直是患者界的福音,圈子里喜大普奔。 外科手术是前所未有的新领域,师徒三人也在实验中不断尝试探索着,从器皿,刀具,包扎方法,缝合线的改进。外科手术有着传统中医不可替代的互补作用,作用影响力渐显,即使在既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观念冲击下,也有不少病患愿意接受。 时间快速地溜走,飞飞宫泓已在蝶谷学医一年有余。 “小泓,这个霸王蜘蛛的体液毒性真厉害,一滴就能在瞬杀一个壮汉,这么高效,可以用来暗杀耶,你们天水宫需要吗?” 飞飞靠着一棵开花的树坐着,手捧着一本彩页上色版本的《毒昆虫大全》,指着其中一页扭头问道,这页上面绘着一个五彩斑斓的蜘蛛,螯牙和脚都比普通蜘蛛长一倍。 和她并肩而坐的是宫泓,他正手捧着一本《毒性植物考》,听飞飞说着,他歪头看过去,宠溺地轻轻笑着, “师姐总欣赏这么霸道的毒物,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温和的。” 说着把书翻到“醉仙木莲”页,又翻到“幻竹香木”页卡住, “比如这两种香气混合产生的不易查觉的奇毒,中毒者三天后才会毒发,症状似急性的脑科病。” 宫泓淡淡地解释道:“以及天水宫又不是青衣楼,主要业务不是暗杀,即使需要杀,也不所以必暗着来,所以不需要。” 飞飞翻个大白眼,天水宫厉害咯。 看着宫泓看书的侧颜,干净清新,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真好看。宫泓已从初见时的稚嫩拔节长成如今的挺秀,个子高了,看起来也成熟了一些。 知道飞飞在看她,宫泓的脸一点点漫上红霞,看不进去书,干脆不看了。这个女子对他越发有诱惑力了,身材渐显,气质越发出尘,转头攫住飞飞的唇,缓缓研磨起来。 两人半年来,虽然常常情难自禁,耳鬓厮磨,但也并未做更出格的事。宫泓很有自制力,不会伤了心爱的人。而飞飞光是亲吻就足以满足没有经验的她了。 013:宫澜 卜算子坐在太师椅上,指着身前桌上的一封开了口的信,看着俩徒弟,道:“这是昆仑派丘掌门写来的信。你们可以看下。” 他轻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喜是忧,“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将于四月在九通山举行。昆仑有志于夺魁,丘老儿说不求老夫能亲自去帮忙,愿意以三朵蓝莲花为报酬,求咱们蝶谷派出一个徒弟去助一臂之力,就足千恩万谢了。 哼,当然咱们蝶谷一般不涉江湖事的,不过你俩小子倒是在江湖有些名声了。” 飞飞知道这个时代,朝廷并不严格控制民间武侠的发展,但官家仍一定程度上忌讳“侠以武犯禁”,希望用某种松散的控制方式了解并约束这股力量,于是牵头发起武林大会,选出有对江湖起统领作用的门派,并对优胜者有重资奖励。 既可以在同辈中扬名立万,又甚至可以因此进入贵人眼中,谋一个更好的前途。渐渐地,江湖人也逐渐接受习惯了这种以武会友的形式。自诩光明正大的门派也都有发挥门派光彩的虚荣心。五岳三山的小门小派偶有兴趣也会派徒弟一试身手。 一般掌门和长老这种级别都不参与,重在让年轻人多交流。最终优胜者所在门派的掌门即为武林盟主,可在武林大事件中号令群雄。 飞飞听宫泓说过,大会是以门派为单位报名,原则上不死人,但刀剑无眼,死了也不得追究责任,所以不免有人公报私仇。 卜算子顿了一下,观察了下两徒弟态度,又有点心虚地解释,“这蓝莲花虽说难得,不过老夫倒是,倒也不是多稀罕。” “有多难得?”飞飞奇道。 “昆仑山脉独有珍宝,四年开一次花。”宫泓接道,又加一句“做任何丹药都可用之来加强五成的药效。” “哦~~”看来师傅是挺想要了,没想到师傅还有这样孩子性的一面。 “可是咱们只是会治病而已,顶多还会下毒,能指望咱帮上啥忙?” “飞飞啊,你有所不知,武林大会,到决赛的时候,往往是要车轮战的,所以如果核心弟子受了伤,即使胜了,之后又如何继续比。所以需要及时治疗恢复。其他各种类型打伤打残也可以帮你历练医术。”卜算子满怀期待地解释道。 “恩……所以你俩有人想去吗?不过泓儿身子不好,所以为师建议不妨飞飞去。” 虽说一个人就够,但飞飞宫泓两人自不愿分开,所以默契地提出同去。卜算子看着二人,眼光闪烁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晚上,宫泓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看到房间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妇人,背着手,背影颀长。 宫泓愕然,而后反身关上门,没再往前走,“母亲,您怎么来了?” 这妇人正是天水宫的主人,宫澜。 宫澜身形不动,声音毫无波澜地道:“我来接你回天水宫。” “儿子……还不想回。”宫泓鼓起勇气挤出这几个字。 “泓儿,你先天生机虚弱,要强来跟卜算子学医自救,我允了,现在又如何?” 宫泓低着头,半晌没有做声,抬头又道: “儿子不愿回去。” 妇人终于转过身来,面容隐在光线晦暗处,看不分明。 “林飞飞,云攸城名剑山庄的四小姐。你喜欢她?” 虽然是问句,但分明是肯定的语气。不待宫泓回答,又道: “天水宫存在的基础是中立,你若动了情,便不能中立,便终会意气用事。跟我回去吧,别让我为难。” 宫泓不自觉握紧着拳,身子颤动了一下,良久,终于低声道:“好。” 一夜无眠,第二天,宫泓比平时起的早一些。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表现出任何异常,跟飞飞一起慢慢散着步,“师姐,我每年冬春之交会尤感不适。我昨晚上想了一下,还是不去了,免得给师姐拖后腿。” 飞飞一想也是,去年这会儿子的时候宫泓也病了一场,何必让他去折腾,难道自己一个人还不敢出江湖了。 旋即又嘟起嘴:“不去就不去,这么远,我也心疼你。但说拖后腿什么是什么意思,真让人生气,我怎么会嫌你。小泓这么可爱,武功也比我好太多,最喜欢小泓了。” 飞飞几句话,让宫泓觉得心田生起无限融融暖意,化入身躯。 飞飞摸摸着少年的头,如果自己能帮治好小泓该多好。心头一软,瞄一眼四下无人,点起脚在宫泓唇上亲了一下。 卜算子给了答复之后,对方候在山下预备可能接人的李姓男弟子和何姓女弟子很高兴,禀告说三天后接飞飞出发。 014:分别 互相倾心之后,这是飞飞要和宫泓分开最久的一次,难免小女儿情态毕露,临走三天格外缠着宫泓。 宫泓却知道这次一旦分开,就不知什么时能再与飞飞相逢,也更加无微不致地关注着飞飞。虽然飞飞大他几天,是师姐,但男孩子长的快,两年前初遇时二人个头尚相仿,如今宫泓已比飞飞高大半头,逐渐更有担当,更懂得宠着护着心爱的女孩。 三天过后,飞飞收拾好包袱和药箱,由宫泓陪伴着下山去了。外人一般不能进蝶谷,所以昆仑弟子递信给卜算子也是通过童子传递的。不敢让小神医累着,这时李姓男子和何姓女子已经备好马车在山下等着了。 少男少女,情意正农,是一时半会不愿分开的。但飞飞想,顶多两个月就回来了,自己又不是那么黏人的女孩子。 上得马车,飞飞洒脱地挥挥手与宫泓挥挥手:“小泓再见~在蝶谷乖乖等我回来。”她平时调笑宫泓惯了,犹不自觉这么有什么不当。何姓女子瞧着却不禁偷笑。 放下车帘,车夫驾地调转马头出发了。昆仑派两位弟子紧随其后。 宫泓站在台阶直望到佳人消失在视野,尤静立良久。直到另一辆马车出现在他跟前,赶车的老者跳下车,行了一礼:“少主人,咱们走吧。” 宫泓没看他,看着山路木然地应道:“好。” 卜算子看着又一辆马车消失在山道,深深叹了一口气,“別逼他太紧,泓儿是个好孩子。” “恩,承卜先生照料了。”站在他身旁的妇人应道。 说完,宫澜便施施然去了。 015:清水县 出于客套,飞飞称两位昆仑弟子李师兄,何师姐。但终究跟他们不熟,聊的不多。而且据她观察,李师兄好像爱慕着何师姐,虽李师兄不算帅,但也还路规中矩,何师姐倒颇有些艳丽姿色。 看李师兄殷勤嘘寒问暖,何师姐却态会不置可否的样子,飞飞叹了口气,郎有心妾无意。 虽然马车豪华,里面宽敞舒服,铺着绒毯,一应具有,但一个人终归无趣,尤其是看别人两个成双的时候。 飞飞端着脸趴在小桌上:小泓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临走时他非要叮嘱自己施易容抹去原来的样子。飞飞低头打量着自己,也知道自己越发长得好看了,毕竟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何况一穿越过来就知道自己是美人胚子。但现在的样子有那么瞩目吗,小泓就是怕我出去怕我拈花惹草呗。 飞飞翻了个白眼,自己倒没有多夸张地张头换面,那样费时费力不好维护。就简单地使脸到脖颈的皮肤显的黯淡粗糙了些,眼角嘴角以细微处略一化妆,面部相貌顿时普通了太多,顶多算清秀之姿。不过整体轮廓没什变化,亲人依然能认得出。 做为武林大会的举办地九通山,处在宇晋国偏中间腹地,方便八方来客。 蝶谷在东南,所以飞飞一行径直往西北方向走。 百无聊赖地赶路,飞飞撩起帘子甜甜地问:“何师姐,咱们接下来到哪儿了啊?接下来到哪儿打尖?” 何茹冰看了看天色近傍晚,瞧了瞧山路,笑着道:“飞飞姑娘,前面咱们就到清水县打尖吧。离九通山还有五六日路程。” 托掌门的面子请来的小神医,可不敢怠慢。不过何茹冰也有点纳闷,求着卜算子的人多了,不过他爱一向一视同仁爱搭不理,何以这次竟然卖昆仑面子。 外人只道卜神医有两个徒弟,倒不知道两徒弟是何身家背景。不过他们看来,作为卜神医的徒弟就已是很大的背景了。飞飞介绍时便自称飞飞,没有带姓。何菇冰以为也不必问,便称她“飞姑娘”。 “何师姐,若是骑马累了,一齐来车里休息啊。”飞飞热情着招呼,其实也因为她想多个人陪着。 “不了,多谢飞飞姑娘了。倒不累,江湖儿女骑马惯了。”何茹冰笑着道。 清水县因挨着清水江得名。清水江发源九通山,经清水县却又转折蜿蜒向东北方向流去,最终汇入横穿东华大陆的大江,普华江。 016:花书书 书生不以为然,灵活的眼珠一转,注意到飞飞这边的二女一男,登时眉开眼笑地三两步凑过来。 “敢问小姐芳名?小生姓花,这厢有礼。”书生跑过来殷勤作了个揖。 飞飞吃了一惊,原以为他是要调戏何师姐,没想到这厮陡一转向,竟是朝着自己作揖。 飞飞手指着自己,睁大眼晴,哭笑不得问道:“我?我吗?”癔症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噢噢,我叫飞飞,花公子你好啊。” 飞飞一边说,一边眼光看向他身后被忽视的那大汉酱成猪肝色的脸,诧异道:“你拿那位哥们的东西了吗?” “你猜啊。”花同学浑不在意,只眼睁睁瞅着飞飞。 飞飞回过神,才留意到这个穿着低调的书生,事实上气质相当倜傥,身材颀长高挑,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一对优美细致轻薄唇。一挑眉,一抬手之间自带风流。 在听到对方说姓花的时候,姓俞的大汉联想到了什么,最终决定不追究了。跟着他身后的几个兄弟也跟着撤了。 飞飞直觉觉得,应该是这位姓花的仁兄顺手牵了人家的羊,不过她倒不反感,甚至饶有趣味:“你很差钱的话,我可以帮你赔钱的。” “不差钱啊,就是瞧不惯他。”说着朝飞飞眨巴下眼晴。 “瞧不惯他什么?”飞飞没接触过江湖上古怪性致的人,所以兴趣很高。 至此李姓师兄终于不耐烦了,他倒听过那位俞大刀的名号,不过是清水河下游小帮派的人物。他堂堂昆仑派弟子不看在眼里,看对方估计也是赶去参加武林大会的。 不过这姓花的像是惹事生非之辈,不愿护送的客人与他多交涉,于是插嘴道:“这位姑娘是我们的贵容,我们不关心您与那位的纠纷。不过烦请仁兄让一下,我们要进店了。” 何菇冰也过去轻轻拉一下飞飞,低声道:“飞飞姑娘,咱们进去吧。” 飞飞疑惑地看了一眼,跟着进店去了。 花同学发觉自己被嫌弃了,看着三人进店的背影,自嘲地摸了摸鼻子。 飞飞三人每人一间上房,为了护住她,房间是挨着的。飞飞一进屋就整个放松了,长叹一声:坐车太累了。各种伸懒腰,做健身操,又在床上来回翻了两轮,才觉得骨头舒展一些。 ………………………… 李姓师兄则轻步走到何菇冰门前,扣门道:“何师姐打扰了,我是李英。方便进去说两句吗?” 片刻,门开了,何菇冰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整个人涓静清雅,李英目光为之一凝。 “师姐,你……我,我看那个姓花的似乎是,玉面蝴蝶花书书。师姐务必留意安全。”李师兄颇为关切地提醒道。 何茹冰想了想,道“恩。。多谢李师弟忠言,我会留意的。不过我看他似乎更关注飞飞姑娘。我去提醒她一下。要是出了事,咱们可担待不起。” 017:美人之眸 何菇冰敲了敲飞飞的门,半天没有回应,当她以为飞飞睡着了或者出去了的时候,门开了。 飞飞打着大呵欠开了门,头发有点蓬松,有看就是准备睡了。何茹冰愣了一下,看飞飞没请她进去,于是就在门口悄声跟她嘱咐了一声,随即回去了。 “何师姐早点休息。”飞飞转身关门,混沌的眼神顿转清明起来,像做了坏事一样。 飞飞看了看梳妆台准备缷妆的东西,又看了看床上坐着的男人,心里叹了口气:这什么跟什么呀,正要缷妆,来了不速之客。正要询问不速之客,来了熟人,熟人却说客人是传说中的采花贼。 用手抚了抚眉间的微皱,“那个,花公子……原来你真的是采花贼啊。” “对啊,刚已跟飞飞姑娘说过了。哦,你可叫我书书。”花书书耸耸肩,摆了个随意的坐姿,尽显风流身段,好整以暇地微笑着。 飞飞一记大白眼,还没见过这么坦率的采花贼。这厮难道对自己见色起意?可是自己这样子应该很普通啊。 “你找我,莫非,莫非看上我了?想要……”飞飞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大声呼叫?撒石灰粉?不过心头更有一种隐隐的直觉,这人应该不会伤害自己。 花书书看她心思简直写在脸上的样子,笑的更无邪了:“你照照镜子。” 飞飞果然依言照了一下,妆没花啊,疑惑道:“脸上没东西啊?” “啧啧啧。”花书书已到她跟前,抬起手中的扇子,飞飞条件反射要躲开,却鬼使神差被一手按左肩上,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她看着镜中花书书拿扇子轻轻挥过她的眼前,却并不曾碰到她的肌肤。 花书书凑近林飞飞耳边轻柔又诱惑地吹了一口气,用纤长的手指轻描着她的眼晴:“样子身材看起来是不出众,可是你看,这么美的眼晴能有几人,撩人心弦,勾魂摄魄,即便美人中的极品也未尝能如此惊艳。我花书书阅女无数,还看不出你的伪装吗?” 飞飞干咽了一下,感到脖颈处起了鸡皮疙瘩,重看了看镜中自己的眼晴,没有勾魂摄魄呀,说的我跟狐狸精似的,以前本小姐可都活得好好的啊,没人这么说过我,也从没勾过谁的魂魄啊。哼,我知道了,采花贼的区区口遁! 东华大陆三国的交汇地段,有一片中立的土地,天水宫。 对身旁侍女的话听而不闻,宫泓揪着五月梅的花瓣,一片两片三四片,心头被思念填满:好想师姐,好想师姐,师姐,一想起亲吻时你朦胧湿润的眸子,就越发想你想的发疯。要这五月梅又有何用,静不了我的心宁不了我的神。 某座城的最高处,一身黑衣的莫不群,仿佛融入夜色,刚完结了一桩事,可以回云攸了,可是心蓦地有些郁结,于是习惯性登往高处。是,他想了飞飞,想起她看着自己时澄明而带仰慕的眼神,像世上最清澈的泉,最明亮的宝石。 “不知道你的伪装之下是怎样一张脸呢?而你又是谁呢?”花书书轻轻拔去飞飞简单别着的木钗,一头乌黑青丝流泻下来,修长的手穿过发丝,撩起一缕放在鼻端轻嗅。这一系列温柔蛊惑却不强硬的撩拔让飞飞心头微乱,她不甘心地道:“你……”又说不下去了,不知道该拿什么威胁对方,竟没了下文。 花书书一声轻笑,拿开了手,“担心什么,我花书书从不让美人为难,从来是让美人自愿投怀送抱。至于飞飞姑娘是谁,我也没什么好在乎。” 飞飞不禁抬眸去看他,这男人较晚间初见时,换了一身更骚气的墨绿,换别的男人穿俗也俗死了,但他穿上却更显俊逸风流。视线撞入男人饶有兴致的目光里,飞飞掀动了一下嘴皮,但最终没说什么,对自己这么没出息有些恼,情不自禁嘟起了嘴, 花书书摸了摸鼻子,“飞飞姑娘早歇吧,花某今儿多有唐突了。咱们后会有期。”长身玉立,对着飞飞一揖手,推窗轻跃遁身远去了,徒留窗帘微微飘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