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综武侠》 圣诞悲剧 刚买的小米note不到一个月,掉地上了....换屏据说要1000....我正在痛不欲生中,没心情写了。 高手、绝学、背景等补充说明 笔力所限只能进行补充说明,以求让各位看官更清楚的明白我的故事构架。 书中曾出现排天地人三榜,这也是我对于各个高手的一个武力等级的划分。怎么分呢?我是这样想的,以每一部武侠故事为依据,原著中的绝顶高手为天榜,次一级的为地榜,比如《天龙八部》——天山童姥、乔峰、慕容复、鸠摩智、萧远山、慕容博、李秋水等人无疑是天榜的;段延庆、玄慈等人就是地榜了。 然后《神雕射雕》——毫无疑问,五绝是天榜的;李莫愁、小龙女等是地榜的。《笑傲江湖》——天榜:风清扬、东方不败;地榜:左冷禅、任我行、方证、冲虚。《四大名捕》——天榜:诸葛神侯;地榜:铁手、追命等。《天下第一》——天榜:铁胆神侯、古三通;地榜:段天涯、归海一刀、上官海棠等;《多情剑客无情剑》——天榜:李寻欢、上官金虹等;地榜:荆无命、阿飞等 当然,每一部金庸武侠的高手也是有强有弱的,综合考虑人物的知名度和时间线的前后(一般认为金庸武侠年代越靠后,武力越弱),我对于天榜人物的排位如下——东方不败、乔峰、慕容、东邪、西毒...可以看到,虽然《笑傲江湖》时间线更靠后,但是东方不败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的排名还在乔峰之前。 至于扫地神、独孤求败、张三丰等人,若真要计较的话,就是神榜了。 关于武功,这里只作简单的划分。每一种武功,都分为小成、大成、圆满、大圆满这四个境界。但是相同阶段,不同武学所展现的威力是不同的,就拿卓远练过的“神照经”和“混元功”为例子,大成的“混元功”和大成的“神照经”威力自然是天差地别。 另外,武功也是有划分的——天榜武学:独孤九剑、九阴九阳、北冥凌波、神照经、太玄经、葵花宝典;就像我在文中所说的,每一部天榜绝学练到最后都能够获得种种神通,体验武功创始人触摸天道规则的感悟。不知道我将独孤九剑和直死魔眼的能力联系起来,大家能不能接受(我以为都是看到破绽),其他武学自然也有各种神异,后文会慢慢提到,若各位有什么建议可以在书评区上说,只要将武功特点和神通表现扯得上关系就行,我会酌情考虑。 关于打斗,跟拳皇游戏有点相似。第一种:普通拳脚招式(重拳?轻脚?),第二种:剑气掌影纵横(琴月阳?鬼烧?),第三种:内劲爆发(八稚女?大蛇锥?)。高手打斗看情况采用不同攻击手段,比如三十五章所描述的——卓远和慕容复的招式比斗,明显就是第一种情况;朱六vs方东白等人,就算是第二种了(龙形劲气?);慕容复vs朱六是第三种(斗转星移?)当然,一般的江湖人物是没有大招的(余沧海?),地榜开始才慢慢地开发出自己的必杀技(书生夺命剑?连城剑气爆发?) 关于女主,本文走多女主但不**的路线,目前来看,上官海棠和凌霜华都是已经定下的,其他的还在考虑。 另外,“夺命书生”出自电影《唐伯虎点秋香》“无相皇”出自电影《大内密探零零发》“崇庆七鹰”出自电视剧《少年包青天》“薛紫夜”出自沧月武侠小说《七夜雪》不知道各位看官发现了没有。 需要一提的是,并不会出现唐伯虎和零零发的电影剧情。在这篇综武侠中,金钱帮自然是大帮派,但是只有一个上官金虹和荆无命是大家熟知的高手,原作中提到还有许多兵器谱上的人物也是金钱帮的,但我毕竟查不到名字,又不想随便说一个名字就说是兵器谱高手,左思右想之下就有了夺命书生,毕竟原电影中,他确实是兵器谱上高手,还有小李他妈的飞刀o(n_n)o哈!...无相皇也是如此,薛慕华的死,毕竟要交代一下原因。 就先说这么多吧,以后想到再进行补充。 第一章 华山之争 恍恍惚惚间,卓远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风师叔,死了...师傅师伯都死了...是被气宗那些小人杀死的...风师叔...”...“哎,剑气冲霄,气剑冲霄,今日华山遭遇此事,我已不想再管江湖中事,既然剑宗输了,那便退出华山吧。”又有人说道,“风师叔!气宗那些无耻之徒,趁着您不在华山才赢的我们,不然怎么可能是您独孤九剑的对手,而且若不是师傅手下留情,吴清志必定也活不下来...可怜小师弟如今才5岁,师傅师娘却都死于气宗之手...”“孰是孰非我不想再多问,卓师兄既然不愿与吴清志同归于尽而收剑,我亦不必去帮师兄报仇,卓师兄的孩子,我会照顾的,走吧”。听到这,卓远忽然感到脑袋一阵剧痛,终于昏了过去。 时间匆匆流走,距离那天已经过了8年,卓远也早已完全明白自己的情况。原来是穿越了,而且自己的父母居然是华山剑宗的掌门,不过在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死在剑气之争中了。如今华山派由气宗执掌,经此一役,华山派再也不负往日的辉煌,在五岳剑派中的统帅地位也已经交给日渐强势的嵩山派。剑宗残余门人,在神剑仙猿穆人清的带领下另建山门,自号华山剑宗。卓远这些年是由风清扬照顾长大,自那日离开华山之后,风清扬心灰意冷退出江湖,此后一直隐居在剑宗后山教导卓远。 卓远原本以为是穿越到笑傲江湖之中了,后来听风清扬讲起江湖趣事,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精彩。武林当中,群雄争锋。前有王重阳与张三丰威压当代几十年,后又有乔峰、慕容复等扬名江湖。前些年,明教教主阳顶天不可一世,却忽然失踪,而后谢逊大闹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如今却也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一同失踪的还有武当七侠,张三丰的爱徒张翠山。 不过这些跟卓远还没有什么关系,如今卓远刚满13岁。这一日,卓远正跟往日一样,在剑宗的后山练剑,忽然看到山道上穆人清带着一少年远远走来,这位少年面色微黑,脸带哀伤,眉宇之间却有一抹坚毅的神色。走得近来,穆人清道,“卓远,这是袁承志,是袁崇焕将军的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小师弟了。”“承志见过师兄。”少年恭敬行礼道。卓远微露笑容,回道“小师弟有礼啦。”随后,穆人清便带着袁承志离去,估计这两天就会行正式的拜师礼,将袁承志收入门墙。 华山剑宗如今仅剩两位高手,除了神剑仙猿穆人清撑着门面,另一位就是过着隐居生活的风清扬了。其余封不平、成不忧等人虽然剑法不错,但在这个强人辈出江湖中却不够看,毕竟这不仅仅是笑傲江湖啊!卓远感叹着华山人才凋零,恐怕穆人清也是这个想法,所以今后会全力教导袁承志,只是这个袁承志到底能不能承载起穆人清和袁崇焕的希望呢?卓远不知道有了自己这样的一个穿越者师兄,能否改变袁承志。 摇摇头将这些想法抛出脑外,毕竟如今自己武功低微,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如何,又何谈改变他人。手中长剑一震,卓远又练起了华山剑法。华山剑法本从华山各山峰气势领悟,出招间各有意境,只是如今剑宗惨败,剑法也变得偏向凌厉杀伐,幸亏卓远有风清扬指点,一招一式间还能保持本心沉静,迎着山风,感悟自然玄妙。 练剑完毕,卓远找了一个峰顶习练华山内功。紫霞神功自然是华山派的顶级心法,但此功一直由气宗保管,虽然以往剑宗也有人习练,但大多都死于剑气之争中,自此紫霞神功可以说是气宗的独门心法了。卓远习练的是混元功,此功为穆人清所教授,虽然比不上紫霞神功,但也属于华山九功之一,不可小觑。内力从丹田流出,运转几个周天后卓远缓缓收工。感受着如涓涓细流般的内力,卓远不可抑制地想起来北冥神功,也不知道这个混乱的武侠世界中,是否有一个琅环福地,是否有一本北冥神功还静静地藏在蒲团下。只是,如今才13岁,根本不能单独行走江湖去找不知道在何地的琅嬛福地。 说起来,这华山剑宗还有两门绝学,其一就是风清扬的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学,这偌大的名头,卓远在上一世就已经如雷贯耳了。只是如今看风清扬的意思,并没有传授独孤九剑的想法,既然风师叔不说,卓远也不好主动要求,毕竟风清扬抚养教导卓远这么多年,不欠卓远什么,卓远也没资格要求任何东西。 另外一门绝学虽然没有独孤九剑的威名,但是也颇具威力。这还是卓远刚刚看到袁承志才想到的,当年金蛇郎君夏雪宜凭借一柄金蛇剑,纵横江湖,杀得温家堡人仰马翻,可惜最后死于非命。记得袁承志是从华山绝壁中取得金蛇秘籍,但如今华山剑宗早已远离了华山,虽然现在重建山门的山被剑宗命名为小华山,但是天知道有没有一个绝壁。而且金蛇郎君的埋骨之地,卓远也不敢擅入,若是没有袁承志的运势,直接进去遭遇陷阱,也是危险不小,毕竟金蛇郎君可不是什么好人,死后还会想着给人留下好东西。 卓远看着手中长剑,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这些胡思乱想抛去。华山剑法尚不能练好,何必去觊觎别的绝学。而且基础不打好,就算给一本绝学,难道就能练成绝世高手了么?就算是段誉这个书呆子,在拿到北冥神功之前也是被逼着灌输了许多武学知识,并熟读易经。否则,北冥神功也只能被当18禁连环画了吧。 不过,卓远也已经打定主意,等到15岁时,身体初步长成,此时内功与剑法也应略有小成时,再去行走江湖,见识见识不同的武功,寻找其他地方的机缘。 第二章 独孤九剑 第二天一早,卓远早早吃过饭,正迎着朝阳练习朝阳一气剑,忽然感觉一道剑气袭来,不假思索反手就是一剑隔偏,顺势使出朝阳一剑,气势磅礴如初晨的朝阳,连绵不绝。但来人东一刺,西一剑,轻轻松松就破开了卓远的剑法。直到手中之剑被打落在地,卓远才看清,原来眼前之人正是风清扬。 “见过风师叔。”“不错,朝阳一气剑已得此剑法精意,只要再多勤练一段时日,封不平等人便不是你的对手了。”“谢过风师叔指点,封不平师兄剑法凌厉,卓远自愧不如。”风清扬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华山九功,混元功你已经小成,希夷剑法和朝阳一气剑都尽得精髓,两套剑法一攻一守,寻常江湖好手未必是你对手。”风清扬话锋一转到,“你可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剑法?”卓远眼睛一亮,道“风师叔的独孤九剑,谁人不知!” “既然知道,那么为什么这些年来你从来不开口找我,你该知道,我早已将你当做自己的传人,自己的孩子,你若要求,我未必会拒绝。”卓远听了微微一怔,认真回答,“风师叔对我的好,我自然知道,我亦将风师叔当做我最亲最敬的亲人。但正因为如此,我无法向您要求任何东西,而且若风师叔觉得我合适,自然会传我剑法。”风清扬听了此话哈哈大笑,“好孩子,今天我就传你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的精要在于对招式的随心所欲,天下武功招式数不甚数,独孤九剑号称破尽天下武学,你知道这是为什么?”风清扬看卓远陷入了深思,微微一顿道,“虽然武学招式无穷无尽,但是出招的基本动作却是固定的,如你要将剑刺出,就会将持剑的手臂先往后缩;若你要将刀下劈,手必然会先高举。这些都是比较常见的,还有一些其他细节。”卓远恍然大悟道,“我若看到了这些动作,自然会明白他将要出什么招,自然能后发先至,破其招式。” “不错,你的悟性果然很好,若连对方要出什么招式都提前知道了,自然能见招拆招,攻其必救”风清扬接着到,“你要记住这八个字——后发先至,攻其必救。”待卓远细细体会了这八字真意后,风清扬继续讲解,“独孤九剑是由独孤求败前辈所创,独孤前辈纵横天下无敌,晚年时总结天下武学,整理各武功招式奥义,创出共九式剑法,分别为破刀、破剑、破掌、破鞭、破枪、破索、破箭和破气式。其中奥义自然不仅仅是破解招数这么简单,但你初学,首先得学会破招,其后再靠你自己慢慢领悟。现在,听好了!”卓远振奋精神,一字一字牢记心中不敢忘却。 其后的日子里,风清扬每天早晨传授一部分独孤九剑,总共九式剑法,细细学了三个月,才囫囵吞枣般学全,要融会贯通不知尚要多久。记得上一世,令狐冲只花了三天时间来学独孤九剑。这自然不是卓远资质愚钝,而是风清扬对于卓远寄予厚望,将独孤九剑讲解的很细很精深,而且每天早上讲解,下午对练,晚上要卓远自己细细体悟,三个月时间卓远都嫌不够。不过如今独孤九剑的精髓奥义都已知晓,剩下的也只能靠自己体悟,或者在战斗中领悟。毕竟这是剑法,不是数学试卷的找规律。 两年后,华山剑宗演武场中,卓远与一大汉相对而立。此人手长脚长,一副庄稼人的打扮。“归师兄,请指教!”“师弟请。”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动手,那大汉赤手空拳,但拳脚上的武功造诣很是不俗,出手之间劲风呼啸,一招一式威猛强势。寻常好手碰到,就算是有兵器之利,也会被气势所摄,而变得缩手缩脚。但如今才不过十多招,大汉就隐隐露出败相。卓远出剑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又招招攻其破绽,招式转换间浑然天成。再过几招,大汉便跳出战圈,喊道“认输了,再打衣服都被你划成破烂了。” 卓远微微一笑,收剑而立道,“师兄承让了。”擂台下,封不平,成不忧,袁承志等人早已看的眼花缭乱,此时见比试结束,便一起拥上来,纷纷道“师弟,好剑法。”“早就听闻风师叔传了你独孤九剑,果然威力惊人。”卓远和袁承志,虽然年龄较小,但是因为一个师承风清扬,一个师承穆人清,两人辈分都比同龄中人大上一辈。平时遇到剑宗弟子,都被称呼为小师叔,而如今在旁的却都是师兄,且年龄也大,所以当各位师兄喝彩并说要下山找个馆子喝酒,卓远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师兄弟一群人,浩浩荡荡向山下附近的镇子赶去,索性大家都有武艺在身,走路间自然而然地运起轻功,这么点路途倒也不在话下。若是前世,卓远怎么也不可能走几里路,去下馆子。早就累趴在半路上了。 一路上轻功赶路,众人又起了比试之心。要知道,如今卓远刚满15岁,但是诸位师兄都已经败在其剑下。幸亏知道卓远乃风清扬的弟子,且剑宗经过十年前的大败,如今各师兄弟都比较团结,才没有闹出什么龌龊。但即使如此,各人也会想要在其他方面胜过卓远,毕竟,人都是有好胜心的。卓远也不例外! 此时比较脚力,完全是看内功修为,华山的轻功身法普普通通,而剑宗注重的又是与剑法相匹配的步伐,对于轻功一道,多没什么研究,此时赶路全凭内力支撑。 卓远这些年主修独孤九剑,但也并没有将内功修为落下。混元功业已接近大成,不过此时师兄弟比试,自然要给各位师兄留下面子,便不全力施为,落在较后面。封不平与成不忧在前,之前跟卓远切磋的正是神拳无敌归辛树,此时一扫刚才比武的郁闷,赶在最前。倒是袁承志,跟卓远一般年纪,却能跟在成不忧的身边,看来内功修为也是不俗。 不一会儿,便到了镇子,找了间客栈,师兄弟几人正要喝酒,忽然听到大厅里众人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卓远内力不凡,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在讨论的竟是采花大盗田伯光。 第三章 万里独行 归辛树等人也听得分明,将酒杯“砰的”往桌子上一放,怒道,“这淫贼居然还敢来华山脚下闹事,分明是不把咱们华山剑派放在眼里,等会就去收拾了他!”封不平接道,“半年前就已经发生过此事,当时我与成不忧师弟一怒之下前去杀他,可惜最终还是让他跑了,没想到这淫贼还敢回来。”众人对于淫贼都是义愤填膺,特别是敢来华山脚下闹事的淫贼。 袁承志疑惑道,“封师兄和成师兄剑法出众,实力不凡,联手之下居然还是让那淫贼逃了出去,莫非那淫贼也是个江湖好手么?”成不忧脸涨得通红,怒道,“小蟊贼算的什么好手,不过使得一手快刀,若单对单,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我跟封师兄一起。”封不平叹息,“此人名叫田伯光,虽然一手快刀也是凌厉,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此人轻功却很是出众,江湖人称万里独行,我等轻功不及,刚开始比斗时大意,让他逃了开去,就再也追不上了。”成不忧也缓和了怒气,说“这淫贼轻功确实不错,此后看见我们就马上逃走,让我们拿他没有办法。” 卓远听了,在心中估计田伯光的修为,想“田伯光在笑傲江湖原著中刀法修为不俗,虽然不是岳不群的对手,但根据描述,应该是不弱于余沧海,如今败在成不忧手上,是因为刀法尚未练成么。”对于淫贼,卓远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哪怕其性子多么豪爽,也改不了淫辱妇女的恶名,若让卓远遇见,只怕是一剑杀了了事。 想了想,卓远开口道,“既然田伯光敢回来,只怕是刀法上有所进益,诸位师兄遇到后,还要小心。”从不弃不屑道,“一个小蟊贼,整日为非作歹,半年时间而已,能有什么进步。”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想来是卓师弟剑法进步神速,以为别人也是如此了” 倒是归辛树,虽然一脸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样子,此时却道,“田伯光淫贼之名臭不可闻,但这些年来能一直从各派好手的追杀中逃脱,也是有几分能力,大家不可大意了。”见归辛树也如此说话,其他人想了想也就点头应是。 原本大伙是比武打斗打得一时兴起,特地下山喝酒,此时听得田伯光的消息,纷纷感到晦气,酒兴都去了不少,匆匆喝过几杯后,也就各自散去。此地离华山不远,倒也不必成群结队的回去,卓远独自一人漫步而去。 此时师兄弟都散了,卓远倒是能细细思考自己的道路。这些年一直在华山练剑,如今独孤九剑有成,混元功也到了瓶颈,而华山之上除去风清扬和穆人清两位长辈,其余师兄弟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自觉凭自己武功,行走江湖只要不招惹那些绝顶高手,自保应该无虞。而且如今刚好15岁,身体已经长成,其他人看着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不至于给人幼童行走江湖的滑稽感,想来风师叔也能放心让卓远独自行走了。 心中打定了注意,卓远便迈步往华山走去。混元功内力流转,耳旁山风呼啸,只觉得好不快意,恨不得马上去见识见识江湖的精彩。 晚饭过后,风清扬照例考察了卓远的剑法,虽然如今卓远的独孤九剑烂熟于心,但毕竟比不得风清扬几十年的造诣,待使得几十招开外,便左支右挡,步伐有些散乱了。虽然如此,但卓远每次出剑都别出心裁,仔细看去,却发现卓远使得不仅仅是独孤九剑,剑法中分明有朝阳一气剑和希夷剑法的影子。其他的华山剑法,也被卓远随手用出,虽然招式普通,但却总能用到最合适的时机。 百招之后,长剑又被风清扬击落。风清扬欣慰道,“远儿,你的用剑天赋百年难遇,只学了两年独孤九剑,就已经做到剑法随心了,很好很好。”卓远拾回长剑,亦感到非常开心,“都是风师叔的指点。” “好罢,今天看你一直有心事,虽然使剑的时候能做到心无杂念,但现在说说吧,到底有何事?”卓远深吸一口气,道,“风师叔,我想下山,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哦?也对,如今你剑法初成,自然要见识见识各派的武功”风清扬想了想,道,“下午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田伯光淫辱妇女,罪不可恕,你既然要下山,就顺路先去把他杀了,然后再决定要往哪去。”顿了顿,风清扬接着说,“如今江湖纷乱,虽然你剑法修为不俗,但毕竟江湖经验不足,一路一定要小心啊。我与少林武当都有交情,若以后碰到,可以向对方求助。” 卓远听得此言,只觉得一股暖流淌在心间,感动道,“让师叔挂心了,弟子一定谨记教诲,也不会给师叔丢脸的。”风清扬听了,渭然叹息,“丢不丢脸到没有什么,也罢,如今你也是个大人了,便随你的心意罢,你的性子我也了解,没有什么是我不放心的了”说罢,风清扬迈步离去,青衣迎着山风鼓荡,转眼间消失在青山之间。 卓远对着风清扬的背影,认真地拜了拜,这才起身去收拾行李。说是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除了一柄青钢长剑,也就是一些盘缠。武林中人行走江湖,若在荒野能猎飞鸟走兽,若在城镇,自然有客栈旅店。 准备妥当之后,又去拜别各位师兄。倒是袁承志,原本也想随卓远行走江湖,奈何穆人清不许。毕竟袁承志武艺尚未习成,还需留在山中细细打磨内力,勤练剑法。 来到市镇,挑了一匹马,这便上路了。听闻田伯光在白洋镇刚做完案,估计尚未远离。这淫贼艺高人胆大,上次在成不忧手中吃亏之后,这次回来挑衅,作案之后总在附近等着华山派来人好出一口恶气。 白洋镇是偏远小镇,官府势力有所不及,否则若惹出六扇门高手追捕,只怕田伯光早就被抓回大牢了。 刚进市镇就听有人谈论此事,“陈家小姐可怜啊,好好的年纪,被糟蹋了,第二天就被发现自尽了。”“听说了么,那个淫贼如今居然正大光明地在酒楼喝酒呢。”其他人听了大惊失色道,“光天化日下如此嚣张,难道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么?官府也不管管么?”“怎么管,那淫贼武艺高强,去抓他的官差都被打了出去…” 卓远听到此处,感觉胸中一腔怒火升腾,冷哼一声就往镇中酒楼走去。 第四章 除魔天地间 进得酒楼,正好看到酒楼正中坐着一个汉子,那汉子三十岁左右,很有男人气概,如今被一群官差远远地围住,却自顾自地喝酒,举手投足之间,自有股豪情。谁能想到,这样好汉居然会是采花淫贼?“大胆淫贼,还不束手就擒,若等朝廷派来高手,就是罪加一等!”领头的衙役远远地喊着。只是田伯光理也不理,喝酒吃肉毫不在乎。 卓远见了,也不犹豫,手持长剑径直朝田伯光走去。这些衙役,早就注意到卓远,只当是个刚出江湖的少年,也不理会。如今看得卓远有点“自不量力”的意思,也不好坐视不理,便挡在卓远身前,刚要劝阻,但只见眼前人影微微晃动,再看时,少年已经越过一个身位,继续从容地朝前迈步。此时,众人才惊觉,这少年可能真是一个高手。 田伯光也早已发现卓远,看了卓远的身法,微微凛然,道,“你是华山派的?”“华山剑宗,我叫卓远,前来杀你的!”田伯光哈哈大笑,“小小年纪,口气倒是很大,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也能杀我?” 卓远再不接话,只觉此人虽然卖相不错,但终究是一个淫贼,多说无益。拔剑便是一招有凤来仪,田伯光虽然口气很大,但也早已暗中握紧长刀,此时见卓远出手,也出招迎了上去。 田伯光一柄单刀,倒也使得出神入化,刀光闪烁变幻莫测。此刀法主要讲究一个快字,以快打慢,无往不利。只是,如今卓远出剑速度并不快,一招一式间众人看的清清楚楚,但快刀就是进不了卓远身旁三尺。田伯光只觉得越打越难受,每次出招不到一半,就会被长剑逼着变招。招式转换间越来越晦涩,再过几招,身上就中了一剑,幸好避开要害,尚不影响行动。 只是如此一来,田伯光再也不敢继续打下去了。当下,唰唰唰的连出三刀,刀刀搏命,想要逼退卓远,乘机脱身。只是,卓远早已明白自身轻功不及田伯光,若让他脱出战斗,只怕再也追之不上。于是长剑一震,以攻对攻,仓促间仍能直指田伯光的破绽。这下又给田伯光添了几道伤口。 其后田伯光快刀越使越急,卓远却越打越从容,华山剑法一招接一招,一点不给他脱身的机会。等到近百招,田伯光身上早已满是剑伤,鲜血淋漓,虽然仍拼命格挡,但结局却早已注定。再过几招,田伯光出手便慢了下来,被卓远一剑穿胸,钉死在墙上。 其他捕快这时才敢走上来,喝彩道,“少侠好剑法。今日能制服这个淫贼,全靠少侠帮忙,不知是何人门下,改日上报六扇门,朝廷必有嘉奖。”卓远收剑入鞘,从容道“华山剑派,卓远,今日来就是为了除去淫贼。既然事了,那就告辞了。此地事后工作就交给诸位了”“好说,好说”白得一份捉拿淫贼的功劳,诸位捕快自然不会拒绝。 或许是天生就适合做剑客,初次杀人,卓远并无任何不适,只是为生命的脆弱发出了一声叹息而已。细细体悟这次比斗,虽然田伯光从头到尾被压制,几无还手之力,但一手快刀也是有几分火候,不同于平日里与师兄弟之间的切磋,这种被逼到绝境时拼命的打法自有几分凶险,只可惜卓远学的是独孤九剑,最擅长寻找破绽,攻敌必救。田伯光拼命刀招刚出手就已经被看破,被以攻对攻破招,最后只能疲于防守,伤上加伤。若是换个人,就算武功在卓远之上,对上田伯光恐怕也未必能取其性命吧,毕竟万里独行不是白叫的,只要让他脱离缠斗,马上就能施展轻功逃跑。 杀了田伯光,总算是完成风清扬的吩咐,卓远只觉得天地宽广,心胸舒畅。只是如此一来,卓远一时也不知何去何从,虽然打定主意游历天下,见识各派武学,但也希望能有幸寻到各种神功秘籍,毕竟穿越在这金庸武侠的世界,熟知散落在各地的武学秘籍的厉害。如今自己只有剑法能拿的出手,若能学到九阴九阳,自然能提升内力修为。 在镇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早,卓远便骑马往南行去。如今天下,大理式微,但六脉神剑名传天下,虽然目前段家无人能够习成,却还有一阳指这样的招牌绝学。若能够见识见识自然最好。何况,大理西南方还有藏宝地无量山,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在前世可是如雷贯耳。 一边骑马,一边搬运内息,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几天过去,如今离大理已然不远,卓远见前方有座破庙,便决定今晚在此露宿。江湖儿女,又有武功傍身,对于露宿荒野倒是并不在意。剑光闪过,一只野兔便抽搐着倒下了,又寻了一些干柴枯叶回到破庙生火。不一会儿,寂静的破庙中便炊烟升起,烧烤的香味顺风飘逸。 虽然,野外风餐露宿,但卓远却自得其乐。待兔肉烤的外焦里嫩,卓远正准备开动,却听有人远远喊道,“好香的烤肉,可否分我一份。”声音刚传入耳,人影几个闪烁,就已经站在卓远身前。好高明的轻功,卓远内里暗暗吃惊,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嘴上却说,“兄台客气,正嫌荒庙清冷,不想这便有人作伴,岂不妙哉。兔肉一人一半正好。” 边说边抬头细细打量来人,只见他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挂一个酒壶,大概二十七八岁,身形挺拔,嘴角含笑,显得卓尔不群,让人心生好感。但卓远却发现,他穿的靴子分明是官靴。莫非此人是朝廷的人。只是不知是何姓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轻功,田伯光比他也远远不如。 “在下崔略商,此去大理,正好途经此地,不知兄台高姓大名?”男子在火堆旁边坐下,如此介绍自己。“崔略商?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不知是金庸哪部书的配角?”卓远一边暗暗思索,一边答道,“在下卓远,正好也要去大理,倒是巧了。” 第五章 剑光腿影 “哦?你就是卓远?那个杀了采花大盗田伯光的卓远?”卓远诧异道,“嗯?你怎么知道的?正是在下。”崔略商笑道,“我原本正为此而来,前几天路过白洋镇,正好听捕头汇报你已经杀了田伯光,没想到今天便遇到了,真是巧了”卓远略微恍然,道:“原来你是六扇门的人?” “不,我是神侯府的人”崔略商撇撇嘴,道“小兄弟,你知道神侯府和六扇门的区别么?”卓远微微点头,“愿闻其详。”“六扇门总管天下刑事案件,但若真遇到大案要案,还是得靠神侯府出马”崔略商略带得意的说,“他们抓小蟊贼,而我们抓惊世大盗。” 卓远恍然,心里吐槽,相当于警察里的重案组么…不过重案组确实更有本事。不过,如今神侯府的人前往大理,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便问道,“不知崔大侠此去大理所谓何事?” “卓兄弟能杀得了田伯光,想必身手不凡又有一副侠义心肠。”崔略商微微沉吟,“实不相瞒,本人此去大理原本是为了缉拿四大恶人,此四人在大宋边境犯下累累大案,我奉命追捕,不想他们已经窜入大理境内。” 崔略商略微顿了顿,继续道,“这四人武艺不凡,特别是为首的恶贯满盈段延庆,一阳指已经登堂入室,若单打独斗,我尚能勉强将其擒拿,但若有云中鹤叶二娘等人相助,我便力有不及了。不知卓兄弟此去大理所谓何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卓远正声道,“惩奸除恶正是我辈使命,在下义不容辞!”崔略商大喜,“此行必不会让卓兄弟空手而回,若能擒得四大恶人,定上报朝廷,自有你的好处。”卓远淡然一笑,似全然不在意。 崔略商见了,挑眉道,“你可知道朝廷会有什么嘉奖么?”卓远疑惑道“金银钱财,无非如此罢?”崔略商哈哈大笑,“一听就知道小兄弟刚行走江湖,对朝廷制度不太了解。若囊中羞涩,自然会奖励金银财宝,但若是卓兄弟这样并不在意钱财的,也会另有嘉奖。” “哦?那会有什么奖赏,莫非是神功秘籍么?”“不错,大内武库,收藏有各种奇功绝技,也并不吝啬于示人,若卓兄弟能加入神侯府,更能借阅高深的绝学。”卓远微笑道,“你这算是招揽我么?” 崔略商认真道,“我只是提出一个意见,若卓兄弟有意,我倒是能向神侯举荐,此次抓捕四大恶人也能当一个考察。”“此事以后再说吧”卓远转移话题,问道,“尚未知道神侯府是哪位神侯?” 崔略商诧异道,“名震天下的诸葛神侯你都不知道?”“诸葛神侯?”崔略商解释道,“前几年,诸葛神侯奉皇命组建神侯府专门处理各地大案,其下有以铁手、追命、无情、冷血为代号的捕头各负其职,人称四大名捕…”崔略商顿了顿,郁闷道,“你居然没听过四大名捕,我追命行走江湖多年,还一直以为我的名号早已遍传天下了。” 卓远只觉得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金庸世界里居然出现了“四大名捕”,难怪感觉崔略商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原来就是追命啊。当下只能尴尬道,“在下初次行走江湖,见识浅薄,勿怪勿怪…”崔略商纳闷,“你门派长辈都不跟你说的么?”卓远心里明白,这是因为风清扬退隐,穆人清近几年也一直在小华山好好教导袁承志,华山剑宗处于半封山的状态,对于江湖消息确实不太灵通。 当下打个哈哈,略过这个话题不谈,又问道,“四大恶人武功高强,为何不见其他神捕一起前来?”崔略商无奈地说,“天下如此之大,案件数不胜数,我们人手根本不够,无情要坐镇京师,冷血前去追捕赤练仙子李莫愁了,铁手也另有任务。原本在大宋境内,我尚能调动人马围捕四大恶人,如今进入大理国内,倒是不太好办。” 卓远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初出江湖,正好拿他们试剑。”崔略商莞尔一笑“正需卓兄弟帮忙。不过四大恶人毕竟武艺不俗,卓兄弟定要小心才是。另外,若不介意,在下想与卓兄弟切磋一二,彼此熟悉才好配合。”卓远眼睛一亮,“正合我意!” 此时正好月上中天,卓远与崔略商在荒庙外间隔三米相对而立。 夜风卷起落叶,卓远长剑随之出鞘,夜色下一抹明亮的剑光闪过,眨眼间长剑已到崔略商的胸前。崔略商微微讶异,似乎是没想到卓远有如此剑法,但身形略微一退便躲过长剑,趁卓远剑法尚未使完又忽的欺身而进,身形如鬼似魅。 卓远心中凛然,手中长剑一转,刺向身前空处。似早有预料,长剑刚到,人影便如自己往剑上撞一般。崔略商心中警觉,身形突兀一顿,随之暴退。卓远轻功远远不及,也只能原地持剑而立。 崔略商呼出一口气,说“好险好险,没想到卓兄弟剑法如此高明,真是大意了。只是接下来要小心了。”卓远略微点头,仿佛在说尽管来吧。崔略商身子往空中一纵,从上往下向卓远攻来。人在空中飘忽不定,双脚踏出漫天腿影。卓远长剑舞作一团剑光,每道剑光都直刺空中身形。只是空中人影速度实在太快,这边剑光刚到,人影已从另一个方向攻来,远远看去,就如卓远四面八方都是人形,都是腿影。眼睛已经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身法,若连对方怎么出手都看不清,又该如何攻敌必救呢? 越到此时卓远心中越发冷静,心灵澄清映照四周,卓越只觉得天地变得更加清晰了。长剑所指必是对方破绽,身心沉浸在一种玄妙的境界之中。 夜风越大了。崔略商如风中之神,身形随风而动,腿影如漫天暴雨倾斜而下,这下卓远再也不能抵挡,招式转换间,被寻到间隙,一脚踏在胸口。幸亏对方收了力道,卓远只是退后几步便站定了。 却见崔略商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袖口,那里分明被卓远长剑割破了一道口子,而且额角也有一缕长发飘落于地。原来崔略商虽然躲过了卓远的长剑,却不小心被剑气“所伤”。 崔略商缓缓吐出一口气,认真问道,“这是什么剑法?”卓远此时已经长剑归鞘,也是轻轻嘘了口气,抬头微微一笑道,“独孤九剑!” 第六章 风神腿法 “独孤九剑?居然是剑魔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莫非你是华山剑圣风清扬的弟子?”崔略商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惊呼。要知道,这个世界中,虽然奇功绝艺数不胜数,但总有那么几种武功是天下人公认的绝顶武学。 当年排兵器谱,不仅品评天下高手,对于武林绝学也多有描述。其中,少林的易筋经,黄裳的九阴真经,失传的九阳神功,剑魔的独孤九剑都是能排进天下前十的武学。当然,另有一些不知名的绝学,可能也并不逊色,但前几种都是威震江湖,为天下武者所公认的天榜武学。 嗯,天榜也是弄出来的。他将武功和高手都分为天地人三榜,并对榜上的人物武功做出了各种评价。不过,为天下高手分级,这种做法太过嚣张,而且还泄露人家信息。所以榜单出现不久,就被人找上门去了。自此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听过的消息,可能已经被人打死了。 言归正传。卓远回答道,“正是风师叔传授的独孤九剑。”崔略商啧啧出声,“剑圣风清扬隐退江湖十余年,没想到今天有传人出世。今日能见得名震天下的独孤九剑,当浮一大白”边说边拿出腰间的酒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回到破庙之中,两人坐在篝火边各自体会刚才的战斗。虽然卓远划破了崔略商的衣袖,但也仅此而已。而崔略商若是不收力,胸口那一脚恐怕会让卓远受点内伤。此次比武,自然是崔略商略胜一筹。 不过两人一个是名闻天下的四大名捕之一,另一人却是刚出江湖的少年,若让知晓,只怕卓远也能“榜上有名”吧。卓远细细体悟刚才那种玄妙的境界,只觉得自己的独孤九剑又更进一步了,但内功还是硬伤,虽然混元功接近大成,但面对这些成名高手还是不够看。 之前交手,被崔略商几脚踢在剑上,差点连手中长剑都握不住了,所以最后才在对方暴雨狂风的攻势中被破开了剑招。 少顷,待各自整理完战斗体悟,崔略商又说,“卓兄的武功剑法出神入化,对付四大恶人任一人都不是问题。只是内功修为不够,恐怕拿不下段延庆。此去大理便由我出手缉拿恶贯满盈,另外三人就交由卓兄对付如何?”虽然卓远也很想见识见识一阳指的威力,但还是点头道,“自当如此。” 崔略商微微沉吟,“虽然另外三人联手只怕也敌不过卓兄手中长剑,但若他们要走,只怕卓兄也拦不住所有人。特别是云中鹤,此人轻功也有些门道,若逃了开去,下次再想捉拿就没这么容易了。” 卓远也知道自己轻功不行,若单单对付一个云中鹤,还能像对付田伯光一样,不给他脱离缠斗的机会。但再加上叶二娘和南海鳄神,就不太好办了。 崔略商想了想,说道,“我曾在大内武库找到半本武功秘籍,虽然后半本已经失传,但仍能看出这门武功对轻功腿法上的造诣很是不凡。我自身也从此秘籍上多有收获。如今便教给卓兄,以卓兄的天赋,想必习练一段时日,定有进益。” 卓远略微迟疑,“这,可以么…”崔略商笑道,“就当替朝廷提前给卓兄部分奖励好了。”卓远当然不是迂腐之人,对于送上门的神功秘籍,自不会拒绝,便欣然道,“如此,多谢崔兄了。不知这是叫什么武功?” 崔略商说,“并不是什么知名武学,不过名字倒是挺威风,好像是叫做《风神腿》来着,据秘籍上记载,是一个叫聂风的人所留下的武功。虽然江湖对此并没有什么记录,但这门武功确实不俗。” 卓远正接过崔略商的酒壶喝了几口,听得此言,刚到嘴里的酒全部喷了出来。额头青筋暴跳,怎么连港漫里的武功都出现了?! 崔略商见此略微诧异道,“你知道这门武功?”卓远嘴角抽搐,“略有耳闻…”“想必是剑圣风清扬跟你提起过么”崔略商也不以为意,继续说,“这门武功将轻身与腿法结合,出招之间身形如风,双腿如雨。据说总共有六式,分别是“捕风捉影”、“风中劲草”、“暴雨狂风”、“风卷残楼”、“神风怒嚎”、“雷厉风行”。此六式腿法威力后一式强于前一式,可惜只流传下三式,后面的都已经失传了。” 崔略商接回酒壶,喝了一口美酒继续讲解,“不过,第一式捕风捉影是以轻功身法为主,乃风神腿法入门之精要,练成此式者速度无影快若流星。正适合卓兄你习练。”听得此处,卓远也露出了笑容,虽然对于风神腿残缺不全略有遗憾,但不如意事十之**,何况有总比没有强,毕竟这可是聂风的风神腿啊! 当下便静下心来,认真听崔略商细细讲解风神腿法入门精要。不过此时已到深夜,倒是不急于修习,便先记忆下来。等到卓远完全记住了风神腿的修炼要诀,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虽然如此,但两人谈性不减,又各自交流自身的武学心得。虽然崔略商武功更高,对敌经验更多,但卓远经历过前世的信息大爆炸,思维眼界更加开阔,又有风清扬的指点学得了独孤九剑,对于武学一途自有自己的看法。一番交流,两人各觉收获匪浅,言谈之间更显亲近,却是已将彼此当做好友了。 待到篝火熄灭,天也快亮了。两人便盘膝而坐,默默修炼内力,虽然一夜未睡,但依然精神奕奕。 三天之后,卓远和崔略商进入大理国内。这些天卓远早晚勤练风神腿法,此时内力经腿部经脉流转,双腿迈动时有微风随之产生,卓远只觉得自己是踏风而行,轻身速度非往日可以比拟。 进入大理国内不久,追命崔略商就与卓远分开了,不知去何处打探消息,等发现四大恶人行踪,自然会来寻卓远。毕竟卓远不隐藏行踪的话,以崔略商的本事,要找卓远不难。追命崔略商不仅轻功一流,更有天下无双的追踪术,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寻到四大恶人的踪迹。因此卓远趁此空闲,一边习练捕风捉影,一边往无量山赶去。 为了修习风神腿,这些时日卓远已将马儿寄放在客栈,全靠双腿赶路。这一天,卓远正在山道上行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回头望去,却见一黑衣女子蒙着面纱策马奔腾,马背上放着一个男子浑身被丝带绑缚,一路大呼小叫。 (ps:并不会出现港漫武功,就算有,威力也不会像漫画电视上那么夸张。) 第七章 变化自生 马儿呼啸而过,卓远停下脚步,略微思索,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风中传来那黑衣女子的声音,正在催马急行,好像在说,“黑玫瑰,快跑。”卓远恍然,黑玫瑰?天龙八部?这个女子莫非是木婉清么?是了,黑纱蒙面身姿曼妙,又出现在无量山附近,应该就是她了。如此说来,马背上绑着的男子应该就是段誉了。 卓远心里记挂着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见段誉就从眼前经过,不禁运转风神腿心法,身形闪动间跟了上去。若让卓远亲自去找,未必能找到琅嬛福地,但如果跟着段誉,只要“剧情”不变的话,必定能寻到。身后也传来脚步声、呼喝声,想必就是追杀木婉清的那些人吧。卓远并不理会,只是远远吊在木婉清后面,隐藏行踪不让人发觉。幸亏一路与追命同行,对于追踪与隐藏的技巧也学了一点,足以应付眼前的局面。 一路在山道上疾驰,却见前面豁然出现一条深涧,阔约数丈,黑黝黝的深不见底。卓远心底惊呼一声不好,要跟丢了。果不其然,只见黑马退后几步,然后朝前疾奔,待到了深涧边上,使劲纵越,窜了过去。但是两边太宽,且马上驮着两人,终究是没踏上对面的山石,向深谷坠落,幸亏马上的两人应变奇速,从马背上腾身而起,落到了对面。 卓远只能停步于此,望着对面略微叹息。可惜刚学风神腿没多久,尚不熟练,也不知凭自己的轻功能不能纵身过去。而且,眼下这种情况,即使能跳过去也必然会让对方发现,若产生交集改变“剧情”未免不妙。 不多久,后面的人也追了上来,这些人远远地射箭,喝骂不止。不一会儿又组织人绑着绳子慢慢降到谷底,准备攀爬到对面去。卓远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朝谷下仔细打量,心里估算着距离,然后一跃而下。风神腿法施展开来,双腿在崖壁上轻轻一点,坠落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如此几下,不一会儿便落到谷底。 不愧是聂风的风神腿法,才习练短短几天功夫,就已经有如此的轻功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卓远天资不凡,修炼武功进步神速,常人就算拿到风神腿秘籍也休想在三五天内入门,更不必说像卓远一样练成第一式“捕风捉影”了。而且这条深谷看着深不可测,但其地形不算很陡峭,才有地方给卓远借力。若是绝情谷等地势险恶之地,恐怕卓远是不敢这样直接跳下的。 卓远正在谷底朝对面走去,忽然听到一声长啸,只见一个黄色身影快速的朝对面峰顶扑去。此人登山如履平地,比猿猴尤为矫捷,显示出不凡的身手。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应该就是南海鳄神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前便答应追命帮忙捉拿四大恶人,如今便遇到一个,正好擒下交给追命,顺便盘问其他人的行踪。只是如此一来,势必产生变化,琅嬛福地怎么办?卓远略微犹豫,忽然听到一声惊呼,想必是段誉他们此时正与南海鳄神“斗智斗勇”。 待卓远上得峰顶,正看到段誉用语言挤兑南海鳄神,将南海鳄神弄得哑口无言又暴跳如雷。过了片刻,又有一道人影从崖底掠了上来,来人只是在山崖壁上轻轻一点便往前窜出几丈,轻功身法很是出众。此人尖嘴猴腮,骨瘦如柴,此时上得峰顶便走到南海鳄神前,道:“岳老三,你在搞什么?老大叫我们赶快过去,听说朝廷派来高手追捕我们了,平时要小心行事。”“奶奶的,云中鹤我都告诉你了,叫我岳老二。”岳老三怒哼一声,“急什么,等我为我徒儿报仇,就去找老大。” “你那徒儿死便死了,有什么好报仇的。”说话间眼珠一转,却是看到了木婉清。虽然蒙着面纱,但其身姿曼妙,体态婀娜,一见就知道面纱下必然是个绝色尤物。当下急声道:“就是这个小娘子杀了你的徒儿么?若是如此杀了未免暴殄天物,不若让我好好快活快活,也算帮你徒儿报仇了。”云中鹤边说边急不可耐地露出满脸淫笑。 段誉和木婉清大惊失色,眼见着挤兑住了岳老三,没想到却来了一个穷凶极恶云中鹤。段誉此时还想说些什么,刚要挡在云中鹤身前便被一掌拍在胸口,在地上滚出去几丈远。幸亏云中鹤只是随意出手,尚未取其性命。当然也有可能是觉得在段誉面前办事,更有趣味… “小美人儿,快让我看看你长得怎样”边说边朝木婉清走去。木婉清已知今日必不可幸免,满脸绝望,抓起手中长剑便要自尽。“不可!”云中鹤也没想到这人这么刚烈,眼看佳人就要死在眼前,不由满脸可惜。却听到一道破空声传来,不知从何处射来一粒小石子将木婉清手中长剑打落。 在场之人尚未从之前的情形中回过神来,却见眼前已经站着一个少年。此人穿着一身青衣,手持长剑,衣着素色却显得丰神俊朗,清秀绝伦。只听此人说道:“你便是云中鹤吧。” 来人自然就是卓远,原本尚在暗处静观其变,但看到云中鹤出现就知道事情有了变化,追命的追捕让四大恶人行动更加紧迫了么?所以直接让云中鹤来催岳老三?不管怎样,卓远只能出手了,总不好看着眼前惨剧发生吧。这也给了卓远一个提醒,如今这世界有这么多的人物故事交缠,必定会发生不可知的变化,却是不能以原剧情作为以后行事的判断标准了。 云中鹤心中一惊,待发现只是一个翩翩少年时,又松了一口气,刚差点以为是朝廷高手追到。当下嘲讽道:“怎么?小小年纪也想行侠仗义,英雄救美么?”看着卓远俊俏的脸庞,不禁妒火中烧,心想要是我也长这样,还用当什么淫贼么。 卓远轻笑:“是就好,正好受人所托,擒拿四大恶人。如今遇上了两个也省了我一番功夫。劝阁下早早投降,免得我长剑不长眼,一不小心把你杀了!”岳老三和云中鹤闻言俱是大怒:“好狂妄的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岳老三性情暴躁,当下操起奇形兵刃鳄鱼剪,便攻了上去。虽然独孤九剑没有“破剪式”,但天下武功万变不离其宗,卓远见了招式自然而然便窥见了破绽。只见寒光一闪,长剑已然出鞘! 第八掌 激斗 卓远自从习得独孤九剑之后,每日都细细体会其中真意。其中九剑总决是阐述天下武学道理,其后九式是具体的破解应对之法。练成独孤九剑后往往一看到别人出招,就能明白其中机变进趋之道,一出剑就能将对方压制。而且随着见识的武功越多,对于独孤九剑的领会就越深入,不管对方用得什么武功招式,都能在瞬间找到最精妙的招数应对。独孤九剑的总决只怕跟九阴真经总纲一样,讲遍了天下武学道理! 故此,虽然面对鳄鱼剪这样的武器,但卓远一出剑就打乱了岳老三的出招节奏,三招两式之间就把岳老三逼得险象环生。云中鹤原本还准备瞧瞧这个不知天高地后的小子是怎么死的,没想到眨眼之间岳老三就有性命之忧,对方剑法深不可测,看的云中鹤冷汗淋漓,只觉得这辈子从没见过如此璀璨的剑光,这下连上去帮忙都不敢,却是要转身逃跑了。 木婉清看得美目异彩涟涟,本以为今日要遭遇不测,没想到事情发展一波三折,最后居然出现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英俊少侠,将自己从绝望中救出。不过木婉清向来清冷,只是心中略微感激,从绝境中得救,回过神来,便慌忙去查看段誉的情况。一路与段誉同行,之前又承对方拼死相救,心下对他已略有好感,若不是出现云中鹤这个变故,只怕就要揭掉面纱将芳心寄托在对方身上了吧。 却说卓远几剑就将岳老三压制住,尚有余力注意四周情况,见得云中鹤想要逃跑,心思转动间便弃了岳老三,身形闪烁已到云中鹤眼前。 云中鹤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少年不仅剑法出神入化,就连轻功看起来也在自己之上,也不知今日是否还能逃得了性命。虽然如此,却也不会束手待毙,挥舞着一对铁爪钢杖攻了上去,招式到有些巧妙,只是碰到卓远,一招之间就被破了干干净净。幸亏岳老三为人憨直,此时哇哇大叫地攻了上来,两人联手才勉强支撑。 但是,卓远自信,不出三十招就能将两人斩于剑下。不过,如今是应追命邀请擒拿四大恶人,如果可以自然是生擒最好。如此一来恐怕要近百招才能拿下两人。 卓远成竹在胸,剑势连绵不绝,将两人笼罩其中。虽然独孤九剑讲究后发先制,但卓远如今剑招出于前,而后对方破绽自生。却是对于剑法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云中鹤与岳老三两人疲于奔命,正自绝望,忽然又有人影破空而来。来人拄着两条铁拐,虽然腿脚不便,但两根拐杖在空中轻轻一点,身形便飞出数丈之远。眨眼之间就来到峰顶,铁拐一指,一道劲气激射而出。 卓远心中警惕,长剑一转,便将劲气打散,却是用上了破气式。只是来人内功修为高深,劲气凝聚,一下接触,让卓远手掌发麻,当下身形闪动退出了战圈。 心知遇上劲敌,但卓远胸中豪气不减,长剑斜指,道:“想必阁下就是恶贯满盈段延庆了,刚才那便是一阳指力么?果然威力惊人。” 段延庆面目全毁,这时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也震惊对方一剑之间就能破了一阳指力,心中对卓远有所顾忌,便也不动手,只是以腹语术说:“阁下剑法惊人,不知是何派高手?为何与我们四大恶人为难。” 卓远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是四大恶人,还问为何为难你们?自然是替天行道了!”说罢感觉手掌酸麻消退便挺剑攻了上去。此行大理,原本便是为了见识一阳指,如今得到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只见场中剑光闪烁劲气激射,两人打的难分难解。 卓远剑术高超,身法迅捷;段延庆内力强横,经验老道。一时之间,两人斗得旗鼓相当。木婉清云中鹤等人看的眼花缭乱,被场中激射的剑气和指力所逼,只能远远退后。 云中鹤眼珠急转,心下焦急,也不知是该走该留。这少年武艺如此高超,若老大败了只怕自己到时插翅难逃;若老大赢了,自己临阵而逃怕也不好交代。 余光又注意到木婉清等人,顿时计上心来,准备擒下这个冷艳女子。既可以当人质,又可以满足自己**。云中鹤为自己的机智暗暗自得,双目火热地看着木婉清,正要出手,突然听到耳旁有人说,“这位姑娘好看么?” 云中鹤不假思索的应道,“必然好看啊。”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心中惊骇不知是何人,居然已经站在身旁而自己却尚未发现。轻功运转,便要拉开距离却被一脚踢在胸口大穴上,顿时栽倒在地不能动弹。 其他人才发现,场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青年。此人制住云中鹤之后,朝岳老三看了一眼,嘴角一勾,身形快若闪电地朝岳老三激射过去。瞬息之间又避过岳老三的鳄鱼剪,漫天腿影朝岳老三当头罩下,腿影如雨,挡无可挡,几个呼吸便将南海鳄神踢翻在地。 来人自然就是追命,几天追踪索迹,终于找到四大恶人的下落,正要去寻卓远帮忙,没想到双方已经碰到了一起。花了点时间解决了叶二娘,来到峰顶就看到卓远与段延庆的交战。 将云中鹤和岳老三这两个恶人也制服之后,追命就站在旁边优哉游哉地喝酒,看起了场中的比斗。只是如此一来,段延庆不免心中顾虑重重,出手之间要将三分精力放在追命身上,分心之下,情势更加危急。 就见场中剑光一盛,剑气纵横之间,将一条铁拐打落在地,段延庆败相已露,再过几招便被一剑刺在肩头。卓远另一只手以指作剑,趁机点了他胸口要穴,将其制住。 追命这才走上前来,扔过酒壶,调侃道:“卓兄不仅剑法如神,办事也是得力,我这边还在追查,你居然已经跟他们交手上了。”卓远微微苦笑:“恰逢其会罢了。” 追命转身向木婉清,“这位姑娘,你身边男子可是叫段誉,段公子?”木婉清声音清冷:“你找他有什么事么?”“受大理镇南王所托,寻找大理世子段誉,如今既然碰到,正好送他回府” 木婉清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说:“你说他是大理世子段誉?”“姑娘不知道么?若是不信,自可跟着一起看看。”追命顿了顿,说,“大理姓段的,除了皇室还有其他人么?” 木婉清虽然恼怒段誉不曾说明身份,但如今段誉昏迷未醒,一时也舍不得离去,便答应了下来。而卓远也想见见大理镇南王这个风流王爷,于是一行人便带着被制住的四大恶人朝镇南王府行去。 第九章 终成兄妹 一行人走的不远,便遇到褚、古、傅、朱四大护卫。见得段誉昏迷不醒,急忙上前查看。发现只是受伤昏迷没有什么大碍,俱是松了口气,当下便在前面带路,引众人回镇南王府。 段家之人早忧心段誉安危,一直派人四下寻找打听。之前追命追捕四大恶人,不免与大理皇室打交道,段正淳等人早闻四大名捕追命追踪术天下无双,便拜托其帮忙寻找段誉。如今果然带回世子,让段正淳等人好生感激。 原本追命完成任务要押送四大恶人回京复命,但一来天色已晚,二来段正淳等人热情挽留,最后决定在此停留一天,略作休息。当晚,镇南王府大摆筵席,宴请追命、卓远。 大理段氏一阳指力即可伤人又可救人,段誉虽然受了内伤,但有段正淳不计消耗地施展一阳指相救,不过片刻就伤势痊愈,晚间宴席也在场作陪。 刀白凤此前一直呆在玉虚观,与段正淳分居。但如今儿子受伤被人救了回来,便也匆忙赶回王府,一见段誉就不停嘘寒问暖,心中埋怨段正淳没有照顾好儿子,便是在宴席中也不给他好脸色看。 席间,段正淳亲自作陪,向卓远二人介绍大理风情,其人风流倜傥,谈吐不凡,让卓远、追命心生好感。只是木婉清性子清冷,坐在席间又带着个面纱,一时之间不免被冷落了。段誉心下怜惜,在旁陪其小声说话。 刀白凤瞧在眼里,心下明了,只怕这是誉儿心上人,便上前搭话道:“誉儿,也不给娘亲介绍介绍这位姑娘?”段誉嘻嘻哈哈,说:“好叫爹娘知道,这是木婉清木姑娘,此次出行,儿子与她一起历尽奇险,一路上多蒙其关照,这才能平安归来。当然也多亏崔大侠,卓少侠的救命之恩啦。” 刀白凤笑着举起酒杯:“看来要多谢木姑娘了。”抬手间露出芊芊素手,其手背近腕处有个殷虹如血的红记。木婉清见了,身子一震,颤声道:“你,你可叫做刀白凤?摆夷族的?” 刀白凤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刀白凤。”木婉清喃喃自语:“师恩深重,师命难违。”右手一扬,两枚袖箭就朝刀白凤射过去。卓远早已明白其中缘由,一见如此,不免心下叹息,屈指一弹,手上两根筷子便化作两道剑气激射,将袖箭半途打落,余势不止,深深地钉在墙上。 段正淳惊怒交加,一指隔空点中木婉清穴道,将其制服。卓远也不多话,只是阻止众人揭开其面纱,待众人细细盘问后才知是段正淳的一笔风流债,这木婉清很可能是段正淳的亲生女儿,弄得段正淳好不尴尬。 晚宴在闹剧中结束,卓远回房后思索今日遭遇。先是路遇木婉清,跟踪段誉,欲寻琅嬛福地,后来几经波折与四大恶人交手。到是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事放到了一边,如今段誉已经回到王府,不知他以后还会不会误入琅嬛福地。 却是卓远距离看天龙八部太久,早已记不清具体的时间,其实在遇到木婉清之前,段誉就已经拿到了凌波微步。不过就算知道又能如何?难道要从镇南王世子手中抢夺么? 不说到时追命等人会如何看待卓远,就算卓远自己也做不出这等违背自己心意和行事准则的事来。 第二天一早,追命和卓远吃过饭便请辞离去。昨晚半夜时,曾有两个女子闯入王府,正是段正淳的老情人秦红棉和甘宝宝,两人闹得王府鸡飞狗跳,让段正淳灰头土脸,虽然卓远和追命没有在场,但这么大的动静如何瞒得过两人。 段正淳心中尴尬,这次也不再挽留,只是不停说下次再来大理一定要好好招待,一尽地主之宜。并且派人帮追命压着四大恶人,送回大宋境内。 这个世界的大宋朝廷威名显赫,皇宫大内高手众多,皇帝陛下也英明神武,更据闻每一代皇帝都会修炼皇极经世书,武功修为深不可测。江湖中人都对朝廷多有敬畏,更何况有六扇门监查天下不法之事。 但江湖之上高手层出不穷,比武争斗时常发生,朝廷也没法管得太多,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潜规则,只要江湖比斗不波及寻常百姓,不出现灭人满门这样的恶**件,朝廷就不会插手江湖中事。 此次追命前来捉拿四大恶人,其实主要原因是叶二娘这些年残害无辜幼儿,云中鹤**女子…风闻传到朝廷,让相公大儒怒不可遏,这才下旨追捕四大恶人。段延庆和岳老三真是遭了无妄之灾… 卓远也是最近才知道这样的规矩,不禁心里吐槽:这四人要是被打入天牢,这辈子再也出不来了。那么段誉和虚竹的身世恐怕再也难见天日。段誉这辈子估计都要不停感受什么叫有情人终成兄妹,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离开镇南王府,卓远也和追命分了开来。一个要回京复命,一个要继续寻找琅嬛福地。 分别前,追命给了卓远一块令牌,其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捕”字,右下角注有神侯府三个字,通体漆黑手感冰凉,可知不是凡铁所铸。只要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再去神侯府登记入册,从此就会成为朝廷中人。 加入朝廷和加入江湖门派并不冲突,当今大宋朝国力鼎盛,朝中相公廉洁清明,在民间一直有很好的风评。因此名门正派常会派出部分高手到六扇门任职,既是报效国家也是为门派刷声望,因此卓远倒也不抵触加入神侯府。 只是目前要找寻北冥神功的下落,就找个理由跟追命分开,并相约三个月后京城再会。 一路跋山涉水,多方打听,寻到了无量剑派之所在,围着无量玉璧四下查探,花了十多天时间终于找到了无量玉洞。只是玉洞中雕像犹在,脚下蒲团却已是残破。里面的秘籍早已被人取走。 卓远略有失望,但马上调整好情绪,只是微微叹息后就再次踏上了征程。江湖这么精彩,又何必为了一本不属于自己的武功秘籍耿耿于怀。 第十章 灭门之祸 却说江湖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今年三月,传承几十年的福威镖局一夜之间被人灭门。 福威镖局由林远图所创立,凭借一手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几十年间打下赫赫威名,虽然后代子孙武功平平,但凭辟邪剑法的威名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及至第三代总镖头林正南,虽然辟邪剑法已经徒有虚名,但凭其出众的商业触觉以及面面俱到的办事能力,居然将镖局越做越大,江湖上黑白两道也都给他几分面子。 没想到眼看着福威镖局发展蒸蒸日上,居然眨眼之间被人灭门。虽然江湖上传闻,是青城剑派的余沧海贪图林家辟邪剑谱,以自己儿子被林平之误杀为借口,对福威镖局趁机动手。 但是余沧海会如此不智?要知道灭人满门,就是在挑衅六扇门。到时朝廷追究,他凭什么抵挡?而且福威镖局家大业大,一直以来跟当地官府关系良好,他小小一个青城剑派,有什么本事能一夜之间灭人满门? 追命临走之前托卓远帮忙调查此事,据追命当时收到的消息,只怕这福威镖局灭门案中,背后有金钱帮的影子。 天下最赚钱的行业,金钱帮都要想要插一手,据说之前金钱帮就与福威镖局有所冲突,虽然林正南主动退让,但金钱帮南部分舵与福威镖局毗邻,两方矛盾不可调和。福威镖局发展的越好,金钱帮的生意受影响就越大。如此一来金钱帮也有将福威镖局灭门的动机。 本来如此大案,该是派四大名捕前来调查,只是金钱帮在朝堂上也多有靠山,势力盘根错结。若贸然出动神侯府的人,只怕引起背后之人警惕,到时阻力重重。故此卓远这个即将加入神侯府的编外人员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所以追命才会提前将神侯府的令牌交给卓远,若到关键时刻需要动用官府的力量,只要持此令牌就可以让当地捕快帮忙。当然,目前就算当地官府也有与幕后黑手勾结的嫌疑,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能贸然泄露身份。 卓远从来没办过案子,也不会查案,若是让卓远去揪出什么幕后黑手或者查明什么阴谋诡计,那可真是找错人了。只是,追命当时只是让卓远找一找福威镖局唯一幸存者林平之的下落,或者试探试探余沧海的底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一日,衡山掌门刘正风金盆洗手,衡山城内大小客栈处处爆满。大街上三三两两,都是携带兵器的江湖豪客。若单单只是一个衡山掌门,自然没有这么大面子,让湖南地界的武林同道都前来捧场。 只是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嵩山、华山、恒山、泰山和衡山这五派联合起来的话,任何江湖势力都不敢小觑。 今日刘正风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其余几派自然都派人前来。华山气宗人丁稀少,更是由岳不群带领亲自前来。 卓远心里思忖,笑傲江湖中林平之和余沧海都会在金盆洗手大会上出现,便也早早地来到衡山城中,静静等候。 话说,田伯光早早被卓远一剑毙命,如今自然没有什么回雁楼坐斗,仪琳一路老老实实跟在师傅身边,不曾出什么意外,金盆洗手大会也就一直开的顺顺当当。 刘正风正将岳不群等人引入内厅,突然有弟子急匆匆前来,小声汇报华山剑宗弟子卓远前来拜会。声音虽小,但岳不群内力深厚,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脸色一变就又恢复正常,见得刘正风看了过来,便笑道:“华山剑宗按理也属于五岳剑派一支,如今来参加金盆洗手大会,刘师弟还要好好招待才是。” 刘正风微微颔首,既然岳不群都如此说了,自己一个外人倒也不必多在意,毕竟剑气之争是华山内部事务,当下便也将卓远请了进来。只是众人见了卓远,多少有点惊愕,这样一个少年只身一人也敢自报华山剑宗?他能代表华山剑宗么? 众人心中疑惑之际,却见这少年抱拳行礼道:“见过刘师兄,剑宗卓远不请自来,还望海涵。”又转向岳不群,道“见过岳师兄。”场中有片刻寂静,但见华山派中有一小姑娘小声向宁中则询问道,“娘,什么是华山剑宗啊?而且他看着比我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叫爹爹师兄啊?” 卓远注意到这个身形窈窕婀娜,声音清脆娇嫩的女孩,微微一笑:“在下师从风清扬,按辈分来说,确实该称呼岳掌门师兄的。小姑娘,你恐怕要称呼我师叔呢。” 这小女孩自然是掌门千金岳灵珊,听到这略带调侃的话,撅着小嘴,不高兴道:“风清扬是谁,凭什么要叫你师兄…”话未说完便被宁中则厉声打断道:“珊儿住嘴,不可无礼。风清扬风师叔是华山前辈,这位,这位卓少侠是风师叔的弟子,自然是你的长辈,还不快快见礼。” 卓远看小姑娘嘟着嘴,满脸委屈地小声说:“卓师叔好。”一时感觉好不有趣,笑眯眯道:“乖师侄,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来找师叔帮你出头。” 在场之人听过风清扬大名的,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卓远身上,更有人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当年华山剑圣风清扬的传人…独孤九剑也要再现江湖了么?”一时之间,场中落针可闻。 还是刘正风打破了现场稍显微妙的气氛,“风老前辈向来为我等所敬仰,没想到刘某今日金盆洗手,有风前辈的传人捧场,真是不胜荣幸。卓师弟还请上座。”“不敢,我便坐在华山派旁边好了。岳师兄,请!” 众人坐定,闲聊片刻,有青城派弟子鼻青脸肿滚了进来,一番询问才知道,是与华山弟子令狐冲起了冲突,青城四杰四个打一个,没想到不仅被打的灰头土脸还被令狐冲失手杀了一个,这下华山派和青城派梁子可结的不小。 余沧海怒哼,“岳掌门教的好弟子!”岳不群阴沉着一张脸,勉强笑道:“余观主息怒,冲儿虽然鲁莽,但做事向来有分寸,我看其中必有什么误会,等他前来,将事情弄清之后必定给你一个交代。”又侧身对华山弟子大声吩咐道,“劳德诺,陆大有。还不快去把令狐冲寻来?!” 却听门外有人放声大笑:“青城派一群人打一个还打输了,余沧海,你还有脸找岳不群麻烦。这么丢脸的弟子,还不一掌毙了算了。”余沧海正怒火中烧,没想到居然有人敢火上浇油,怒哼一声便拔剑冲了出去。 身子在院墙上一点,几个起落就到来人面前。大厅中人只听门外传来乒乒乓乓的交手声,隐隐夹杂余沧海的怒吼声。但不过片刻,余沧海又从院外跳了回来,只是此时其发丝凌乱,狼狈不堪,握剑的手也不停地颤抖,语带惊恐地说:“你是,你是铁掌水上漂,裘千仞!” 第十一章 旧日恩怨 “不错,正是老夫。”只见一个身形魁梧的老者大步走进厅堂,其头发花白却梳理地一丝不苟,此时傲然道,“虽然你武功平平,但还算有点见识,只是刚才冲撞了老夫,若是下跪磕头道歉,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听得此言,余沧海一张脸涨得通红,想要硬气地说点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一时之间站在那里不敢动弹。毕竟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的大名,实在是太有分量了。 三十年前,一本九阴真经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各路高手为了抢夺真经,纷纷出手。全真掌教王重阳,为了避免无谓杀戮,便和各路高手相约在华山之巅比武论剑,决定真经归属。 只是三十年前华山派高手众多,又岂容江湖中人胡乱撒野,当时华山祖师岳肃和蔡子峰在华山山道上,联手将想要抢夺真经的高手拦下大半。 最后只有东海黄药师、西域欧阳锋、大理皇帝段智兴、丐帮帮主洪七公和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凭其高深的武艺闯了过去。 只是裘千仞傲气太盛,做事张狂。闯过山道后居然说,华山剑法也不过如此,正好风清扬当时也在华山之上,便在山腰又将其拦下,邀其再评华山剑法。 半山腰一战,打的天昏地暗。两人且战且走,交手余波摧毁了华山方圆数里的林木,剑光冲天,便连山脚下的一众江湖好手也能看到。当时剑气纵横,更是在华山绝壁上刻下深深的印记,至今还一直有人千里迢迢赶赴华山,就是为了看看当年大战留下的剑痕,试试能不能从中悟出一些剑法来。 正是这一战,奠定了华山剑圣风清扬的赫赫威名,裘千仞虽然惨败于风清扬剑下,但江湖中无任何人敢有一点小视。毕竟能闯过岳肃和蔡子峰联手,能与风清扬交战这么久,其实力也得到了在场所有高手的认可。 只是如此一场大战之后,两人都消耗甚巨,结果都没有参加华山之巅的比武论剑。最后王重阳凭借其深厚的先天功修为,力压其余四人得到了九阴真经。此战不久,江湖便传出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剑圣风清扬等名号。 只有裘千仞,虽然武艺得众人认可,却不被认为能跟其他几人相提并论,只得了一个铁掌的称号。虽然裘千仞一直以来将此事引为奇耻大辱,但并不能阻止自己成为风清扬传名江湖的一个配角。 可以说,在场之人,都是听过裘千仞与风清扬的惊世大战。虽然前者败了,但那也是传说中的人物!更何况,后来裘千仞苦练武功意图一雪前耻,不停挑战各路高手,江湖上不断有成名高手死在其铁掌之下。排天地人三榜,裘千仞天榜有名!虽然名次比较靠后… 衡山城刘正风府内,在场高手摄于裘千仞的威名,一时都不敢说话,只剩余沧海一个人站在中央,脸色一会青一会白。 余沧海心里焦急,不知如何是好,场中却有一人比他还急。正是跟在裘千仞身后的一个清秀少年,此人抢上前来,急声道:“帮主,万万不可绕过余沧海啊,你答应过我帮我杀了余沧海,报仇雪恨的…”“哼,我行事自有主张,那里轮得到你插嘴!”裘千仞一声冷哼,让这少年面色发白,两股战战。只是却仍然倔强地不肯退下。 裘千仞见此,眼中杀机一闪即逝,又缓声道:“平之,既然我答应帮你报仇,自然会言而有信,不过你如今也算拜入我的门下,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么?” 这少年正是福威镖局唯一幸存者林平之,不知是何原因,如今居然拜入裘千仞门下。林平之“砰”的跪倒在地,颤声道:“平之不敢,只是余沧海杀我全家,与我不共戴天,只要帮主能杀了此贼,日后不管有任何吩咐,平之都绝不敢违背。” “这可是你说的。”裘千仞将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之人,众人纷纷低头不言,就算有不忿者,一对上这冷酷的双眼,便感觉双目刺痛、冷汗淋漓,只能慌忙将视线移开。 裘千仞寻视一周,满意地点点头,道:“余沧海,刚才的话已经听到了吧,还不动手自裁?”“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何必咄咄逼人?”余沧海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莫非是为了这个小畜生的家传辟邪剑谱?早知道就不该留他一命。” 裘千仞哈哈大笑,“辟邪剑谱又算的了什么,我要的是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出手吧,可别怪我没给你动手的机会。” “阁下纵横江湖几十年,今天以大欺小又算什么英雄好汉。”“哼,我裘千仞想杀人从不因对手的身份而留情,前辈高人也好,江湖后进也罢,接的下我的铁掌的才有资格活命。” 余沧海心思一转,故意激道:“若是风清扬在此,不知阁下敢不敢这样讲话。”“小辈找死!”裘千仞勃然大怒,抬手便朝余沧海劈出一掌,在真气加持下,铁掌幻化作人高的掌形,朝余沧海疾扑。劲气离体,掌形将余沧海整个人完全笼罩。 余沧海大惊失色,万没想到眼前之人含怒出手是如此恐怖。生死存亡之际,唯有鼓起全身内力挺剑迎了上去,只是两者差距实在太大,长剑刚接触到巨掌便寸寸断裂,余下掌劲击在胸口,直接将余沧海轰飞了出去。 只这一下便将余沧海打成了重伤,全身骨骼经脉不知断了多少。裘千仞踏前几步,厉声道:“真当我怕了风清扬么。若不是他早早归隐,我早已寻上华山,为自己正名了!” 余沧海挣扎着,却一时站不起来,吐了一大口血,喘息道:“风清扬虽然归隐,但今日有其传人在场…咳咳,你若杀得了他,再说大话不迟,咳咳…” 裘千仞闻言杀机大盛,目光扫视全场:“你说的风清扬传人,是谁?!若敢骗我,必教你青城派满门死绝!”卓远心下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无法善了,当下也不想弱了自己的气势,便挺身而出:“在下华山剑宗卓远,家师正是风清扬。” “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站在我的面前,胆子倒是不小。只是不知道学到了风清扬几分剑术”裘千仞声音低沉道:“遇到我算你命歹。哼,正好以你的尸体来当邀战帖,看风清扬到时候还出不出来。” 卓远面色一肃,如临大敌,局势一触即发! 第十二章 斗转星移 “且慢!”刘正风长身而出,对裘千仞拱手道:“裘老前辈威名谁人不知,只是今日是我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五岳剑派和各位武林同道都到此观礼,还望尊驾给我们五岳剑派一个面子,暂缓出手如何?” “嗯?你拿五岳剑派来压我?”裘千仞不屑道:“哼,一群土鸡瓦狗,便是你们五派所有人联合在一起又能奈我何?” 听得此言,五派高手都是面色难看。定逸师太脾气最是暴躁,当下便出声道:“大言不惭。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风清扬前辈对我等多有指点之恩,今日有我们在,便是拼死也要阻止你伤害卓少侠。” 岳不群见此也不得不出声附和:“今日乃金盆洗手之日,若阁下一定要在此地动武,我们便是有所不及,也不得不拼死一战了。”果然不愧君子剑,言下之意除了今日,出了此地,便不关五岳剑派的事了。 裘千仞当下也有略微迟疑,若在场所有人联手,便是自己也讨不了好。只是大话已说出口,不好收回,正迟疑间,府外忽有人报:“姑苏慕容复到!” 姑苏慕容复,凭其斗转星移,近些年在江湖风头强劲,只是此人一直在苏浙一带,怎么今日也来到了衡山? 岳不群向刘正风询问道:“刘贤弟,今日金盆洗手,你可曾邀请姑苏慕容前来?”刘正风也正疑惑,答道:“我与姑苏慕容家一向无甚往来,怎么会贸然邀请。” 说话间慕容复已进得内厅,此人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飘然而来,面目俊美,潇洒闲雅。此时拱手笑曰:“慕容复不请自来,万望阁下海涵。” 姑苏慕容威震江南,这些年的名声不比裘千仞稍差,如今对众人以礼相待,两相比较,令刘正风等人好感大升,忙出口道:“岂敢岂敢,今日有姑苏慕容捧场,真是教敝府蓬荜生辉。” 慕容复又朝裘千仞拱手道:“没想到裘前辈今日也来得此地,莫非也是来观礼的?真是幸会幸会。”定逸怒哼一声,“观礼倒是未必,砸场倒是可能。” 裘千仞目光森然地看了定逸一眼,冷哼一声,自负实力连话也懒得接。慕容复打个原场,道:“看来大家必定有什么误会,不如给我一个面子,暂时揭过此事如何?” 裘千仞心知如今在场高手众多,要强行动手,绝讨不了好,便干脆借驴下坡:“今日算你小子命不该绝,只是改日最好不要让我碰到!我们走!” 林平之急忙喊出声,“余沧海,帮主,不可放过余沧海啊。”余沧海原本好不容易将裘千仞的注意力转移到卓远身上,准备略作调息后悄悄离去,没想到却又被林平之点名,一时急怒交加。 裘千仞冷笑道:“他跑不了。余沧海,还是乖乖跟我走一趟吧。”说话间探手朝余沧海抓下,便要将其擒拿。 余沧海却已无力反抗,只能束手就擒,不想慕容复拦在两人之间,手上轻轻一拨,就将裘千仞挡了回去,嘴里还说:“裘帮主何必出手伤人,若与余观主有什么仇怨,不妨说出来,我愿做个和事老化解双方矛盾。” 裘千仞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挡,终于勃然大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此为的什么嘛?想从我手上留人,便手底下见真招吧。” 说话间催动内力,双掌黑色劲气弥漫,身影微微模糊,带着惊天杀意朝慕容复合身扑去。慕容复左手似缓实快迎上对方双掌,众人只见裘千仞的黑色劲气从慕容复左手侵入,沿着体表转了一圈就被导入其右手,然后朝裘千仞拍了回去。 双掌相交,气劲轰然四下扩撒,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震荡开来,大厅里内力修为稍弱者被骤然引爆的劲气震得朝后抛飞,就算是如岳不群、刘正风这样的掌门人物也抵挡不住,朝后一退再退。 此时大厅早已一片狼藉,这一交手却是裘千仞退了两步,而慕容复脚下的青石尽数被震成了粉末。 “斗转星移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便给你慕容复面子,我们走。”说完根本不给林平之再开口的机会,探爪将其如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转身大步离去。 见这煞星终于离去,卓远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从其几次出手早已看出,自己远不是他对手,若真的跟他对上,是生是死真是难说了。 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大喝:“五岳盟主令旗到!”但见一个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的汉子从门外走来,他远远地就举着一枚令旗,龙行虎步,好不威风。 此人正是大嵩阳手费彬,今日奉左冷禅之命,前来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此时瞧得大厅之中,众人皆尽站立,默然无声地看着他,顿时感觉好不得意。 只是行走路上恰有一魁梧老者提了一个人向他走来,挡住了去路。不假思索便伸手一拨,想将他拨到一边,嘴里还说,“盟主令旗驾到,闲人避退。” 没想到这老者须发皆张,怒喝道:“凭你也敢来惹我!”说罢一掌带起无边威势,朝费彬笼罩。万没料到居然有人敢朝自己出手,仓促之间,费彬也拍出一掌迎了上去。 两相接触,费彬手掌如爆竹般发出脆响,然后整条手臂忽的膨胀炸成齑粉,铁掌余势不绝,深深地印在费彬胸膛。只见他胸膛咔的一声脆响,凹下去一大片,然后人如炮弹一样被击飞了出去,撞在院墙上,整个人居然如壁画一样嵌在上面… 老者正是裘千仞,此时将费彬随手拍飞之后,终于感觉出了一口闷气,当下满意地点点头大步离去。 卓远嘴角抽搐,没想到金盆洗手的最后,会是这么个结局。大厅中人也是脸色古怪,想笑又忍住不笑,最后终于上去将费彬从墙上挖下来,只是他早已气断身亡。 慕容复也是忍着笑,说:“其实在下此次前来乃是为了余沧海余观主,此前在下曾托福威镖局押镖,只是林震南夫妇随后遭遇不幸,所押之镖也不见踪影。”慕容复顿了顿,道:“因此在下有一些问题想要私下询问余观主,还望各位见谅。” 大厅中人虽然觉得有古怪,但此次多亏了慕容复救场,当下也不好阻挡便让他提着昏死过去的余沧海离去了。 卓远思忖,“裘千仞,慕容复纷纷来此,一个带走了林平之;一个带走了余沧海。到底这之间有什么秘密呢?裘千仞曾说辟邪剑谱又算的了什么,那么必然有价值远在辟邪剑谱之上的东西,才引得这两大高手争抢。到底是什么呢?” 第十三章 男装丽人 在一片狼藉中,刘正风完成了金盆洗手,自此之后江湖恩怨再也与他无关,众人虽然对他退出江湖感到不解,但也尊重他的选择。 经过此事,五岳剑派的各位也都发现了,缺乏顶尖的高手,门派的尊严是多么脆弱。岳不群更是坚定了寻找辟邪剑谱的心思。 此间事了,卓远也告辞离去,这次来到衡山城,除了目睹两大高手短暂的交锋之外,并没有任何收获。 骑在马背上,卓远思索这几天得到的讯息:从余沧海的武功修为来看,根本不具备一夜之间将福威镖局灭门的能力。而且,裘千仞和慕容复的相继出现也说明了其中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惜林平之这个唯一的幸存者被裘千仞带走了... 等等,若说林平之被带走是裘千仞想要从他口中得知什么信息,那么余沧海也被带走,是不是说明余沧海也知道此事?若是如此,青城派剩下的弟子没准知道一些线索。想到这里,卓远马上调转马头,向青城山方向赶去。 青城派此次连掌门人都被掳走,余下弟子心里惶惶不可终日,金盆洗手大会之后便匆匆忙忙地往回赶,而且专走官道。卓远策马急行,心下估算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追上他们。 卓远正在道路上疾驰,却见迎面奔来一匹黑马。马上骑着一个黑衣剑客,一身劲装,头上带著宽大的斗笠,笠檐压得极低。两人交错而过的时候,卓远与他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对方的眼睛一片死灰,没有一点感情。 这样一双淡漠冷酷的双眼,让卓远汗毛都竖了起来,交错而过的刹那,差点忍不住直接将剑拔了出来。这些年,卓远修为日进,对事物的感觉越来越敏锐,看到刚才那个人,卓远心里便浮现尸山血海的景象。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再也看不见,卓远还在思考这人到底是谁。 这条官道,往日里来往的人便不多,如今天色将晚,在呼啸的秋风映衬下,更显萧瑟。再过片刻,卓远便看到驿站了,以青城弟子的脚程估算,应该会在这里过夜了吧。 说是驿站,其实就是个破落的旅店,专供过往的行人下脚。只有一面破破烂烂的旗帜迎风飘扬,上面写着一个“驿”字。 卓远下得马来,却发现这个驿站安静得可怕。不见驿站的伙计出来迎客,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交谈声,这个时间点,原本该是赶路的行人聚集在大堂内聊天吃饭才是。 卓远心里明白此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小心翼翼地上前用剑将门推开,以防门后有什么埋伏,中了暗算。 老旧的木门嘎吱嘎吱的回响,大厅里,青城剑派的弟子横七竖八地或躺在地上或趴在桌上,却是早已没了声息。 卓远走得近来,蹲下细细查看,发现这些人全身上下都没什么伤痕,只有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剑痕。所有人都是一剑毙命,看伤势是同一个人所为。 而且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人的剑法快得可怕,只因为这些死去的青城弟子,连剑都没有拔出来。 五个青城剑派的弟子,同时面对一个敌人,最快的也只将剑拔出了一半便被对方尽数杀死! 卓远心底浮现了官道上那个黑衣剑客的身影,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自己一定是那个人干的。 忽听门外传来声响,还有人?!卓远手在地上轻轻一按,人便飞速朝外掠去。 却见驿站之外,一位年轻公子正下了马,朝这边走来。这人一身白衣,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这样风华绝代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偏僻驿站?卓远不自觉就排除了他是凶手的可能。 只是这人此时也发现了驿站的异常,见卓远一个人持剑从里面掠出来,自然而然地就把卓远当做了行凶者。 “你是什么人?敢在驿站行凶…”那年轻公子往里面又瞟了一眼,双唇轻启:“嗯?你杀了青城剑派的人…” 卓远看着对方明目皓齿的样子,觉得嘴唇有点发干,这样唇红齿白的俊美公子,怎么看都是女扮男装吧?也不怪卓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因对方容颜太过秀丽,在白衣男装的打扮下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那公子看卓远略微失神的样子,微微蹙起秀眉,冷哼一声:“先擒下你,带回官府审问。”说罢,手中折扇一转,便朝卓远出手了。 “官府?六扇门的人?哪个捕快会穿一身白衣?”卓远脑中闪过一串问号,身形一动闪退开来,还一边开口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刚到此地这些人便已经死了” “什么姑娘,满嘴胡言。”白衣公子恼怒道:“还敢在我面前狡辩。”说话间出手更加凌厉了,白玉折扇挥舞,在空中切割出道道劲气,脚踏玄妙步伐,身形若穿花蝴蝶,这一瞬间卓远只觉得四面八方都被人影包围,每个人影或使折扇,或用拳脚,或出掌法。各种精妙招式铺天盖地向卓远袭来。 卓远心下一凛,长剑瞬间出鞘,剑光暴涨若盛开的烟花,瞬间将对方幻影刺破。这是卓远出剑太快,前一道剑光尚未消去后一道剑光又紧接着亮起,一瞬间朝四面八方的幻像各攻出了一剑,而且每一剑都直指对方破绽。 自从练得风神腿后,卓远感觉自身移动速度飞快提升,连带着出手的节奏也一直在加快,往日里以破招为主的独孤九剑如今使出来总会带起道道残影。若再过一段时间,只怕余沧海之流的,在卓远面前走不过三招就要被刺死。 白衣公子跟卓远以快对快,却处处被克制。身形步伐走了一半便被卓远长剑打断,攻势节奏也被打乱,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待回过神来,却发现卓远的长剑已经指在咽喉处,只觉得剑锋冰凉,整个身子顿时停住不敢乱动。 卓远左手作剑指,趁机点在他的腰间。虽然隔着衣衫,但一触之下只觉得对方肌肤温热嫩滑,一时间竟不舍得移开手指。 只是一个恍惚,卓远便回过神来。略微尴尬地将左手收到背后,几根手指无意识地摩擦,心下也略微诧异:“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女色,怎么今日碰到这个男装丽人,总是忍不住要胡思乱想?呃,肯定是女的吧…” 第十四章 上官海棠 卓远干咳一声:“在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只是驿站之人确实不是在下所杀…”“哪里有什么姑娘,你这个人眼睛不好使么?”白衣公子恼怒道:“本公子堂堂男子汉,乃是大内皇宫的四大密探之一,你若识相就马上放了我!” 卓远心里有点发毛:不会真是个伪娘吧,若自己对伪娘动心了,不如买一块豆腐一头撞死好了。眼珠一转,道:“是男是女倒也容易分辨”说罢左手成爪,慢慢往对方胸口按去。 “不要。”这公子果然尖声叫了起来:“好吧,我承认我是女子行了吧。你若敢对我无礼,我就我就…”此时受制于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威胁。 卓远嘴角似笑非笑,知道“他”果然是女扮男装,倒是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只是看着对方红霞满面的动人模样,不知怎地就想动手戏弄“他”。 左手不停仍然朝对方胸口按去,嘴里却说,“保险起见,还是自己检查一下来的放心。”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对方神情,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只见“公子”闭着双眼,眼角噙泪,一脸视死如归的倔强模样,不由一阵心软,手指顺势下移,直接解开了对方的穴道。 白衣“公子”只是微微一愣,发现穴道解开,身形瞬间爆退,跟卓远离得远远的。好一会儿,才发现卓远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目光含笑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当下收了折扇,干咳几声,装作一副严肃模样:“在下乃是大内密探上官海棠,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先前多有误会,还请阁下见谅。” “哦?不怀疑是我杀得人了么?”卓远略微惊讶对方这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还主动道歉。 “阁下武功惊人,若是凶手,只怕海棠也难逃魔爪”说道魔爪,上官海棠脸又突然一红,干咳一声,继续说道:“只是海棠尚未仔细调查现场,就妄自断定此事乃阁下所为,现在想来未免太过武断。” 卓远见这丽人不仅容颜秀美,还如此明是非知进退,心下更加欣赏,便开口邀请道:“我也是刚到现场,不若再一起细细查看一番?”上官海棠也不扭捏:“如此自然最好。”说着就迈步入内,观察案发现场。 “看尸体的情况,确实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怕真正的凶手早已走远。”上官海棠顿了顿,继续说:“若非如此,海棠真要怀疑你就是凶手了,凶手拔剑瞬杀五人,跟阁下剑法一样的凌厉迅速,实在是太巧了。” 卓远面色沉静道:“其实在来驿站的路上我曾遇到一人,那人虽然带着斗笠,但一身惊人的剑意有若实质,虽然只是匆匆擦肩而过,但我似乎闻到了对方身上的血腥味,现在想来,应该是他刚杀人不久。” 上官海棠也很好奇,什么人只是擦肩而过就能让人感觉到惊人的剑意,便追问道:“你可看清对方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么?” 卓远略微思索:“他一身黑色劲装,笠檐压得极低,交错而过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脸上有三道疤痕。”说着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就是这样三道。” 上官海棠蹙眉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在哪看到过这人的资料。容我好好想想。”说着一边用白玉折扇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抿着嘴回想。 各种各样的密卷资料在脑海中迅速闪过,突然上官海棠把折扇一收,道:“我想起来了,脸上三道疤痕,常年带着一个斗笠的用剑高手,他一定是金钱帮的荆无命!” “荆无命?”卓远心里一惊,他不是上官金虹的影子么,据说常年不离上官金虹左右,怎么如今也来到衡山附近,还出手杀了青城派弟子灭口。“果然跟金钱帮有关么?” “不会错的,本公子出发前曾仔细看过金钱帮的资料,他是上官金虹的左右手,也是金钱帮的头号杀手。擅长使左手剑,剑法快速凌厉不留余地,是一门专门杀人的剑法” 卓远诧异道:“什么资料,居然了解地这么详细?对了,你刚说你是大内密探?”上官海棠冷哼了一声:“本公子都说过两遍了。我乃大内玄字号密探,上官海棠。阁下耳聋么?” 卓远心理略微尴尬,总不好说,当时只顾着看你的脸了…当下胡乱应和道:“大内密探上官海棠嘛,我早有耳闻…嗯?好像真的在哪听过,等等…”卓远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莫非你是铁胆神侯的弟子,护龙山庄的密探?天下第一?!” “不错,总算见识不差,不过我们可不敢称什么天下第一。”上官海棠看到对方惊讶的样子,就觉得很是痛快,不自觉地调侃道:“你可知道得罪了我这样的大内密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么?还不快速速向我赔罪!” 这个世界还真够乱的,电视剧“天下第一”的人物都有…不过,上官海棠嘛,卓远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觉得这样乱入的世界也很不错。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地嘴角含笑道:“你要我怎么向你赔罪呢?” 上官海棠看对方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不知怎地心里一跳,有些慌乱地说:“起码,起码要报上你的身份来历吧。对了,我都还没问,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我是华山剑宗弟子卓远,此前受追命所托,前来探查福威镖局灭门一案。料想你也是为此事而来的吧?我的大内密探大人?”说着拿出了神侯府令牌向对方示意了一下。 上官海棠羞恼道:“什么你的大内密探,油腔滑舌的小子,再敢占我便宜,小心我将你逮捕归案。” 卓远知初次见面也不好太得寸进尺,便正色道:“福威镖局一案牵涉甚多,此前我见裘千仞、慕容复,分别带走了林平之和余沧海,如今又碰到荆无命杀人灭口,只怕此案隐藏有天大的秘密且危机重重,不若我们之后一起查探,互相之间也好有一个照应。” 上官海棠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么会看不出卓远“别有用心”,只是一来卓远所言句句在理,二来卓远这人也是长得神丰俊朗兼且剑术高超,此前虽然对自己略有不敬,但从未真的趁机占什么便宜。 这些年来一直女扮男装,还是第一次有人直接识破自己的伪装,近乎直白地表达对自己的好感。上官海棠有些慌乱,不知所措间有点结巴道:“好,好吧,那就一起行动吧…” 卓远虽然十六岁不到,但作为穿越者,心理年龄早就成熟。在现代的经历早就让他明白,追女孩子不能偷偷摸摸,暗恋通常都是无疾而终的。因此发现自己对上官海棠心动了之后,就不断主动地撩拨她,目前看来对方对自己的感官也是不错,不由心情大是愉悦。 第十五章 篝火夜话 将尸体火化后,略作收拾,两人决定今晚在此过夜。在后厨寻到一些储粮后,卓远生了一堆火,一边烧烤一边跟上官海棠闲聊。 “这么说,如今福威镖局灭门一案归你们护龙山庄管了?”“四大名捕事务繁忙抽不出人手来,正好此案涉及到一些官府中人,便交由我们护龙山庄的密探接手了。”上官海棠看卓远好像不是很明白,就进一步解释道:“四大名捕主要管江湖上的事,护龙山庄则负责监察各地官员。” 卓远心下了然,接着又问道:“你说这事跟官府有关?”上官海棠脸色凝重,“福威镖局就坐落在省府,若没有官府的默许,很难将这样庞大的势力连根拔起又不留下任何线索。而且事发当晚,城内的官兵也正好被调开了。” “怎么可能如此凑巧,你知道是谁干的么?”“据我们的情报,当地知府凌退思有重大嫌疑。此人当官前乃两湖龙沙帮帮主,这些年也与帮会势力藕断丝连,当晚调兵就是来自他的手令。” 卓远轻声念叨:“凌退思,凌退思…他是不是有个女儿叫凌霜华?”上官海棠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据我所知,凌退思的女儿正待字闺中,虽然说其容貌清秀绝俗、人淡如菊,但也只在当地名门望族中才偶有流传…” 卓远打个哈哈,说:“之前去当地调查的时候略有耳闻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据说凌霜华容貌被毁,是不是有这一回事?” 上官海棠疑惑道:“你从哪听来的?凌霜华乃知府千金,一直深居府中,谁敢来毁她容貌?”说着又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你对她这么关心,不会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吧?” 卓远听了,嘴角露出笑容,一直盯着上官海棠,直将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就要发作的时候,才悠悠说道:“我从未见过什么知府千金,也不知她究竟是美是丑,又怎么会有什么想法呢?倒是知道眼前就有个绝色佳人呢。” 上官海棠脸颊升起两朵红晕,啐道:“还以为你是一个名门正派的少侠,没想到却是个油腔滑调的浪荡子。”卓远眼带笑意:“那么你是喜欢正经的少侠呢还是喜欢浪荡子呢?” 见对方就要恼羞成怒,卓远又岔开话题,说:“说道凌退思,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据说凌退思在当两湖龙沙帮帮主的时候,曾发现了梁元帝留下的宝藏线索,这些年在湖南当知府,便是为了寻找着宝藏的下落。” 卓远顿了顿,看上官海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便继续说道:“若我猜的不错,福威镖局的灭门必定跟梁元帝的宝藏有关,说不定有什么藏宝图之类的在福威镖局手上。消息泄露后,才引得各方人马窥探,最后落得个满门灭绝的下场。” 上官海棠蹙眉思索着:“若按你这样推断,确实可以解释的通。金钱帮无利不往,荆无命这样的头号杀手来到湖南,必定有着重大的利益吸引,梁元帝宝藏这个原因确实够分量;裘千仞铁掌帮下属众多,近日我们得到消息,他可能已经暗中归顺蒙古了,若能带着这样宝藏,过去之后立马就能组织起一支自己的人马;但是慕容复也卷进此事,他又是为了什么呢?仅仅是被宝藏吸引,贪欲作祟吗?” 卓远心里明白,慕容复为了复国大业,对于金银钱财的需求巨大无比,为连城宝藏而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早先刚蒙慕容复解围,虽然对方是无意为之,但卓远依然承他的恩情,当下也不提慕容复复国的事情。 卓远发现,美人蹙眉思索的样子特别有魅力,情不自禁又开口问道:“这么多年来,你都是男扮女装的么?难道你周围的同僚都是瞎子么?这样一个绝代佳人也看不出来?” 上官海棠只觉得耳根发热,“什么绝代佳人,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自小跟‘天涯’、‘一刀’一起长大,一直以来他们都当我是亲弟弟,后来当大内密探也一直要隐藏身份,除了义父和师傅,没人知道我是女儿身。而且,而且哪有人像你一样龌龊下流,居然要..要摸我胸口…” 卓远暗自嘀咕:古代就是这么不科学,穿个男装别人就认不出来了么?转念一想,也可能是自己来自现代,平时见惯了女孩子穿长裤、穿男装,所以都是以容貌辨别男女,而古代恐怕先入为主地以衣服打扮来作区分。 卓远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嘴上继续问道:“之前看你施展武功清雅飘逸,动静之间若穿花蝴蝶翩翩起舞,好不潇洒,不知师承何处?”这样的赞美既然上官海棠自豪又让她羞涩,只觉今天在卓远面前处处被动,但心里对此又不太反感:“我师承无痕公子,据师傅所说,我们的门派是一个叫做逍遥派的隐世山门,平常不见于江湖,所以在武林之中没有什么名气。” “好吧,人物故事交杂之后,无痕公子变成了逍遥派的隐士高人了么...”卓远已经对剧情的暴走麻木了,“逍遥派嘛,正好我也有所耳闻,据说此派选择弟子要求悟性奇高且相貌俊美,嗯,海棠你自然是符合要求的...” “你居然知道逍遥派?”上官海棠大感惊奇,一时也没注意卓远居然亲昵地称呼自己为“海棠”。卓远见小心思得逞,心下得意,卖弄道:“我自然知道,我还知道逍遥派有各种绝学,比如凌波微步,北冥神功,八荒**唯我独尊功等,均不下于天榜武学。不知道你学了哪些?” 见卓远对逍遥派武功如数家珍,上官海棠还以为卓远跟逍遥派有什么渊源,一时更感亲切:“我只是小时候随师父云游天下的时候,跟他学了一年的武功,也只学全了凌波微步,其他的由于当时内力修为不够,只学了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的前两式。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师父了。” “难怪感觉你的身法施展开来恍若凌波仙子,进退之间暗含易经八卦方位,你学会了这等步伐,一般人就算武功高于你只怕也碰不到你的衣角吧。”上官海棠无语地看着卓远:“可是我没几下就被你制住了,你这算是自夸么?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到底用的什么武功,怎么能瞬间看破我步伐的奥秘。” “嘿嘿,正好我学的是独孤九剑,不管什么武功招式,只要我看到了总能找到破绽。这辈子我吃定你了。” 上官海棠听出了他话里有话,虽然惊讶于他学的是天榜绝学独孤九剑,但觉得再接这个话题,指不定被怎么调戏,便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如今林平之和余沧海被裘千仞与慕容复带走了,若想从他们手里抢人,只怕不大可能,看来只能把突破口放在凌退思身上了,我们明天出发便去调查他吧。” “凌退思么?…” 第十六章 大内高手 半个月后,湖南省府。 卓远与上官海棠在一家偏僻的酒楼,静静等待消息。上官海棠身为大内密探,监察各地官员,此次又特地为凌退思而来,自然不会没有准备。 事实上,这家酒楼的掌柜就是护龙山庄的成员,奉命已在此地潜伏多年,上官海棠之前能清楚地知道凌退思及他女儿的情况,就是这些密探的功劳。因此上官海棠亮出令牌表明身份之后,这些人暂时就听上官海棠调遣,这些天一直有派出人手时刻盯着凌府。 根据近几日的查探发现,每天入夜,都有人悄悄从后门进入凌府,天不亮的时候就又离去。此人极为警觉,为了不打草惊蛇,上官海棠始终没有追踪到他的跟脚。而且凌府防卫严密,普通密探根本无法潜入探查消息。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有探子在门外小声汇报:“启禀大人,有消息了。” 上官海棠起身出去与此人交流了片刻,进来跟卓远说道:“昨晚探子终于查到了那人的住所,而且从其飞鸽传书上截获了一条重要消息,明夜子时,金钱帮少帮主上官飞将亲自到凌府会面。” “上官飞么?这么说,果然是金钱帮和凌退思勾结了…这样看来,明晚我们要亲自去凌府查探一番了,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消息。” 上官海棠点头道:“此事涉及到的高手势力太多,无论是裘千仞、慕容复还是金钱帮,都已经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了,只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我才能上报朝廷请动大内供奉,到时才有掌握主动的权力。” “哦?朝廷有什么大内供奉能敌得过裘千仞他们么?”卓远很是好奇:“除了护龙山庄和诸葛神侯府,皇宫大内还有什么高手呢?” “大内皇宫是天底下最强大最有权势的所在,里面高手自然数不胜数,据我所知大内护卫之中就有七个武功高深莫测的人,他们一直守卫崇庆殿,因此被称为崇庆七鹰。其中一人名叫朱猛,使的武功是降龙十八掌,人称铁掌推山,他未必就比铁掌水上漂裘千仞弱,但就算如此他在七人之中也只能排第六。” 上官海棠顿了顿,见卓远听得认真,就继续说:“其他的人有何绝技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老二名叫唐飞,是蜀中唐门的人,身上极有可能带着暴雨梨花针,危险程度不言而喻。武功最高的叫凌日,是七鹰的老大。我从未见过他出手,但其余几人都服他当老大,可见其人武功有多么恐怖。” “铁掌推山…凌日…崇庆七鹰…我怎么感觉又在哪听过呢?”卓远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些名字似曾相识。 看卓远沉思的样子,上官海棠调侃道:“你这人刚出江湖,消息倒是很灵通。先前说到凌退思,你一确定他的女儿叫凌霜华,就知道凌退思在寻宝藏,这次你又能猜出凌日的来历么?嗯,对了他的女儿叫凌楚楚,据说也是生的美艳动人。” 卓远喃喃自语:“凌日,楚楚…暴雨梨花针…隐逸村?包拯!是他们!” “你真的又知道了?”上官海棠疑惑地看着卓远,“怎么每次听到他们女儿的名字你就知道他们的来历?你不会有收集什么奇怪资料的癖好吧…” “不,我只听过名字,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来历。而且我也没有收集什么资料的癖好…”卓远心下嘀咕其实我是看小说电视看的,嘴上也转移话题道:“既然他们七人武功如此高强,怎么会甘心在大内皇宫当什么护卫呢?” 上官海棠见卓远岔开话题,微微一笑也不追问,只是解释道:“俗话说:六扇门中好修行,成为大内供奉自然也是好处多多。不仅有各种奇丹妙药辅助修炼,而且大内武库收藏了古往今来多少的奇功绝技,能让他们翻阅借鉴。若他们有什么私事也不用出手,自有下面的人帮忙办的妥妥当当啊,亲戚朋友也会受到官府的照顾,岂不是比当一个江湖侠客刀头舔血来的好。只有皇帝命令,才会劳动他们出手,平时都是好吃好喝供着,不知有多么享受。” 看卓远欲言又止,似乎有不同的意见,上官海棠就继续讲解:“人与人追求不同,有人想要快意恩仇自由自在,当然也有人追逐权利享乐。而且大内供奉之中,很多都是投靠了朝廷才修成绝世高手的,毕竟皇宫中有如此多的资源如此多的秘籍供他修炼。若是在江湖厮混,一辈子也未必有现在的成就吧。” 卓远沉默了一会,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只是我绝不会选择这样的道路。若是呆在皇宫为修炼而修炼,武功再高又有什么意思呢。到时候皇帝一道命令下来,便是违背自己的心意,也不得不去执行了吧。” 上官海棠叹了口气,“人在江湖,又有谁能够完全按自己的心意行事呢。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商讨一下今晚的行动吧。” “凌府虽然守卫森严,但是凭你我的轻功,要潜入进去也是轻而易举。只是有一点,我曾听闻凌府之中,种有金波旬花,此乃天下至毒之物,普通人闻之即死,就算内力深厚者,接触了这种花也要瞬间消功蚀骨,任人宰割。”卓远凝重道,“这种花种在哪里只有凌退思自己知道,我们贸然潜入可能误中陷阱,而且防不胜防。你有什么办法么?” “金波旬花?我也曾听过这种花,不过书上说此花一直生长在天竺,没想到凌府之中也有种植。”上官海棠虽然微微讶异,但仍胸有成竹地说:“我跟随师父云游的时候曾学过一点解毒和自救的医术,虽说不能解开金波旬花的毒,但只是避开的话倒是问题不大。明晚我弄一点药汁,抹在面巾上,到时候你我以此蒙面,可以避免嗅到金波旬花。” 卓远点头:“如此最好…” 谈完正事,卓远又天南地北地跟上官海棠乱扯。上官海棠掌管着密探组织,翻阅过无数隐秘资料,自小又跟随无痕公子云游天下,可谓是见闻博广,虽然卓远乃穿越而来,但也未必比上官海棠的见多识广。 不过但凡女人都有一点八卦的天性,因此卓远就跟上官海棠聊聊王重阳和林朝英的虐恋,聊聊逍遥派祖师的狗血三角恋,倒是让上官海棠听得趣味盎然。 直到听到打更的人的声音,上官海棠才醒悟到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是聊到了半夜。虽然上官海棠一向大气爽朗,但今晚听了这么多前辈高人的爱情故事,此时也不由想到了‘孤男寡女’,‘半夜三更’这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词语。 上官海棠匆匆跟卓远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感觉心里既甜蜜又慌张。这几天跟卓远相处的样子又不知不觉地浮现在眼前,让美人脸蛋也有点发烫… 第十七章 来龙去脉 第二天夜晚,卓远和上官海棠换上夜行衣,黑巾蒙面后,悄悄潜入凌府之中。 虽然凌府守卫森严,但以卓远和上官海棠轻功修为,在夜色的掩护下,哪怕直接从守卫眼前掠过去,对方也难发现,最多感觉一阵大风经过而已。 因为出发之前就仔细看过凌府的大概布局,所以卓远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凌退思的书房,此处正是凌退思平时会见重要人物的场所。 却见书房外,站着两个黄衣人把守住门口,阻挡任何人的进入。上官海棠侧首传音道:“这些人是金钱帮的高手,只怕上官飞已经在里面了。”卓远微微点头,两人绕到一处偏僻的房屋,贴着墙角腾身到了屋顶,压低身子小心地向书房移动,无声无息地落到书房顶上。 书房内,正传来凌退思的声音:“我怎么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当初可是你们的主意,要我调开巡逻官兵,让余沧海在城内打开杀戒,如今东西没找到,却跑来问我?嘿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中偷偷帮余沧海将棘手的都提前处理掉了,当晚你们的人也是在场的,我还要怀疑你们有没有暗中将东西藏起来了呢。” 上官飞不置可否,淡然道:“凌知府何必说这等话。如今林正南夫妇已死,宝藏线索又断了,正需要你我同心协力,寻找那东西的下落。” 凌退思冷哼一声“当初便不应该听你们的,说什么借余沧海之手,来胁迫林正南,如今人死了,东西也没找到。”说道这里,声音又低沉了下去,阴测测地说:“不会是余沧海将东西拿走了吧…” “既然当初大家都同意由余沧海动手,现在又何必将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呢?不管是你这个知府大人还是我们金钱帮,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若亲自对付福威镖局,只怕宝藏的消息早已传得天下皆知了。”上官飞说着叹息了一声:“近些年金钱帮声威日盛,就连朝廷也多有不满,若有什么大动作都会被朝廷监视,这些年家父都已经不怎么出手了。” 提到上官金虹,凌退思也心有忌惮,当下缓和了声音说:“听说林平之落到了裘千仞的手里,慕容复也插手了此事,看来消息已经有所泄露了,只是不知他们有没有找到…” 上官飞皱了皱眉,对裘千仞和慕容复这样的绝顶高手介入此事感到非常棘手,“东西不可能落在余沧海手里,当初是荆无命亲自出手,尾随余沧海杀入福威镖局,虽然我不喜欢荆无命,但他的能力无可置疑。” “荆无命?”凌退思瞳孔微微收缩,“没想到是他出的手,难怪福威镖局毫无反抗能力。嘿嘿,可怜余沧海为了什么辟邪剑谱抓走了林正南夫妇,没想到你们金钱帮在后面直接帮他杀光了所有人,他这下可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成大事者怎可有妇人之仁。若能找到梁帝宝藏,杀这些人又算什么。只可惜翻遍了福威镖局也没有找到那东西的下落。” 突然之间,院子外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声源快速地朝书房这个方向接近。凌退思喝到:“怎么会事?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官府?”刚打开门要瞧个究竟,便发现有手下被轰飞到书房门口。 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魁梧老者大踏步向前,背负双手,神情不可一世。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少年,脸色苍白,神情既慌张又带一点报复的快感。 众多护卫拿着武器远远地围着老者,却逡巡不敢上前。包围圈随着来人的移动而移动。终于这老者在书房前停下了脚步,傲然问道:“你就是凌退思么?” 凌退思满脸阴沉,“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闯入本官的府内,你可知道本官是朝廷钦点的知府。闯入知府府衙行凶的人,朝廷向来不会姑息,到时候任凭你武功再高,也难逃法网。” 卓远与上官海棠对视一眼,已经认出了来人正是铁掌水上漂裘千仞,而身边跟着的就是林平之了。心知他果然投靠了蒙古,当下已经完全不顾及朝廷命官的身份了。只怕取了宝藏之后就要动身离开大宋,到时候朝廷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知府闯入蒙古境内抓人。 果然,裘千仞哈哈大笑:“少拿朝廷压我,识相地,就把藏宝图交出来,不然福威镖局就是你们的榜样!”听到“福威镖局”几个字,林平之神色痛苦,满脸仇视地看着凌退思。 凌退思脸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听到对方提到宝藏,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只是顾及对方武功,周旋道:“本官从没有听过什么宝藏,阁下是不是找错人了。” “哼,你这狗官还敢拿话诓我。林平之,你来说说,藏宝图到底在不在他手里。”裘千仞声音冰冷地说:“到时候若还要狡辩,那我只能把这里的人全杀了,再慢慢找” 林平之上前一步:“狗官,你可还认得我?我福威镖局有今日,是拜你们所赐,幸亏苍天有眼,让我逃了出去,让我有机会找你们报仇。” 凌退思沉声道:“福威镖局遭此横祸,本官也非常痛心疾首。本官治下不严,让匪徒混入城中,确实要承担一些责任…” “呸”林平之打断道:“你以为到现在了还能瞒过所有人么?当晚我福威镖局求援的人到了官府衙门,却被拒之门外;城内跟我林家关系交好的兵总也被尽数调离,不就是你凌退思的杰作么?” 林平之越说越激动,有点癫狂地大笑:“哈哈,哈哈哈,辟邪剑谱,哈哈,藏宝图…你搜遍我林家,想必早有收获吧…” 裘千仞喝到:“你还有什么话说么?藏宝图到底是交不交出来?” 凌退思叹息一声,“这位想必就是裘帮主了吧,实不相瞒,当初我确实为了藏宝图绞尽脑汁,但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此事是金钱帮提出来的,当晚金钱帮的人也在,你若不信何不问问我身边这位朋友,他可是金钱帮少帮主。” 上官飞见凌退思将皮球踢给自己,心下一怒,见裘千仞将目光转到自己的身上,不得不上前道:“此事千真万确,而且,若我们真的得到了藏宝图,早已前去取宝藏了,何必半夜在此相会。” 凌退思见裘千仞神色有点松动,进一步说:“只怕藏宝图还在林平之的手里吧,他只是报仇心切,想要借你之手来对付我们罢了。你说是不是,林平之?” 林平之慌张地解释:“帮主…帮主,你可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藏宝图,一定是那狗官藏起来了,想要私底下偷偷去取宝藏啊…” 裘千仞目光森然地扫视一周,“你们若敢骗我…什么人,鬼鬼祟祟?!给我出来。”话刚说到一半,突然一声暴喝,朝角落暗处劈出一掌,黑色的掌形气劲刚离体,便迎风而涨,化作人形大小,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势轰了过去。 第十八章 连城剑气 却见一道人影从暗处窜了出来,瞬息之间长剑挥洒,空中蓦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剑影,漫天剑影连成一体,仿若铜墙铁壁。黑色掌劲与剑影轰然相撞,剑影被撞得消散一空,掌劲也被剑气割得四分五裂,朝四周流散。 “嗯?功夫不错,能接下我八成功力的一掌。”裘千仞背负双手,傲然道:“给你机会报上名来,免得等会儿做一个无名鬼。” 却见来人乃是一个头发花白,留着长须的老者。他刚从暗处越出硬接了裘千仞一掌,却是止不住又往后退了两步。手中长剑也在轻轻颤抖,显然在刚才的碰撞中已经受了内伤。 此时他尚未答话,上官飞已经忍不住叫出了他的身份:“连城剑法,梅念笙…你居然敢到这里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凌退思也是忍不出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宝藏的线索就在他的手里么?” “哦?你就是梅念笙?”裘千仞喜形于色,“告诉我,梁帝宝藏在哪,今日便留你一命。” 梅念笙叹息,“宝藏啊宝藏……当日发现宝藏的信息,我便知祸福难料。虽然如此,但仍希望将它的消息传递出去,希望天地会的义士能够取了,以作抗击蒙、清等异族之用,没想到消息还未传达,就已经害了福威镖局满门,真是愧对林振南夫妇啊。” 卓远听了梅念笙的话,若有所思,传音问上官海棠:“天地会是什么?” 上官海棠附在卓远耳边,小声传话:“天地会是江湖义士自发组织的帮会,常年在蒙、清内部活动,打探情报,刺杀官员,搅乱蒙清朝廷的内政。只是,大宋与蒙、清有停战协定,所以不好给予天地会直接的物质支援。没想到,梅念笙要把这批宝藏送给天地会,真是侠肝义胆。” 卓远回忆起这个世界的国际大势:“大宋朝廷镇压四极八荒,蒙、清等异族被压得无法踏入中原半步,只能在大宋周边建国,以求馋食国土。”心下觉得这个世界天地会,可比‘反清复明’更让人敬佩。 却听凌退思和颜悦色地说:“给天地会和给朝廷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为了大宋富强。不若让本官取了,到时候奏报上去,也有你一份功劳。” “哼,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狗官,所以我才要隐秘行事,若是教你知道宝藏,指不定会不会上报朝廷。”梅念笙冷笑,“刚才林平之的话,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凌退思面色一冷,“那么你今天潜入府衙又是为了什么呢?莫非是来刺杀本官的,想要造反么?!” 梅念笙默然片刻,长声叹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当日,我将藏宝图托福威镖局押送,与我兵分两路向北,希望能将秘密传递给天地会。本以为无论是哪边,只要将消息送到,也就不负我们一番苦心了。” 梅念笙越说声音越加激昂,“只是没想到,我教了三个好徒儿,居然要图谋恩师谋取宝藏,我一时心软放过了他们,他们却将消息泄露给你们……怎么,他们如今不在你的府上吗?” 凌退思嘿声笑道:“在,当然在,他们一直好好呆在大牢里,被日夜拷问。看你就是不识好歹的样子,只怕最后还要跟他们为伴…” “我自知今日难有活路,哎,我识人不明,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只可惜害了林振南一家…”说着,梅念笙转首看着林平之,“林少侠,老朽愧对你们啊,原本想找机会将你救出去,如今只怕也是不成了…” 裘千仞冷声道:“原来你是为了救他,一路跟踪我而来。嘿嘿,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若是说出宝藏的下落,放你们离开也未尝不可。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林平之可是林家唯一的血脉了。” “骗小孩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么?动手吧,若今日我死了,林平之就是唯一可能知道宝藏下落的人了…你舍得杀他吗?”梅念笙自知凭裘千仞的轻功,自己插翅难飞,已经萌生了死志,此时对林平之说:“若有机会能逃就逃吧。”说完长剑一震,率先出手攻了上去。 绵绵不绝的连城剑气连成一张剑网,朝裘千仞当头罩下。裘千仞一声冷笑,“便让你看看我们之间的差距。”说完一掌朝剑势最强的剑网中心拍下,却是要以强破强。 铁掌威势无双,气劲弥漫之下,仿若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击穿重重剑网。只是这一次,梅念笙疯狂催动内力,连城剑气不断被摧毁但又以更快的速度出现,最后将整个院落的上空铺满。 梅念笙催动剑诀,铺天盖地的剑气,将在场所有人笼罩,凌退思见状早已疯狂后退,进入书房后又从书房后面破窗而出。下一刻,激射的剑气将书房射程了马蜂窝。上官飞长剑连闪,不断抵御空中爆射的剑气,在黄衣人拼死护卫下,狼狈地往后逃窜。 梅念笙厉声长啸:“还不快走?!”林平之早已被场中的打斗惊呆了,从来不知道绝顶高手过招是如此的恐怖,此时被梅念笙一声大喝,才茫然惊醒,慌乱地朝外逃去。 在漫天的剑雨中,裘千仞愤怒咆哮,“你还有余力对付其他人么?再接我十成功力一掌吧。”说罢,催动黑色内劲,一双铁掌朝四面八方轰出道道掌影,每一道掌影只有半人大小,但劲气比之前更加凝聚,掌影更加真实,就连手掌的纹理好像也能看见。 掌影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与剑气接触之后,仿佛将剑气也烧成了一缕青烟。将漫天剑气摧毁后,掌影犹有余力地朝四面八方轰击,沿途所过,无论是人是物,尽数被轰得四分五裂。 却见有一道掌影轰在了卓远所在的屋子上,屋梁轰然断裂,房子塌陷,瓦片激飞。在漫天烟尘中,有一道璀璨的剑光亮起,将四周的瓦片和残留的劲气击散。随后卓远人出如龙,快若流星地朝裘千仞激射。身形在空中闪烁,带出一串残影,只一个眨眼就已经来到裘千仞的头顶,青钢长剑在空气中刺出凄厉的长鸣。 第十九章 破气式 裘千仞没想到还有高手隐藏,但心中丝毫不惧,大喝一声:“找死!”右掌一翻便向上轰去,只听叮的一声,长剑刺在了掌心,就像刺中了一块精钢一样,竟然丝毫不得寸进。 卓远以上凌下又有奔袭蓄势,如此凌厉一剑居然破不掉他的铁掌?裘千仞狂笑:“当我的名号是白叫的么!”右手继续加力,两人相持之下,长剑弯曲了一个弧度,黑色火焰燃烧着卓远附在剑刃上的内力,烧的长剑都要融化了。 卓远无奈撤剑,身形在空中一折,落在裘千仞左侧,与梅念笙一左一右成夹击的形势。空中又有一道人影掠出,落在裘千仞身后,正是上官海棠。此时三人虽然将裘千仞围住,但一时也不敢乱动。 裘千仞环视一周,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今夜有如此多高手,只是凭你们,就算是联手又能怎样?就让我的双掌,将你们尽数轰碎吧!”言毕率先出手,双掌隔空击出,黑色的劲气爆射出骇人的内劲形成三道掌形,朝三人轰去。 梅念笙剑诀催动,密密麻麻的连城剑气又开始浮现,将自身完全护住。卓远施展风神腿法,在风中飘舞,间不容发地闪过掌劲。上官海棠凌波微步施展开来,幻化出道道虚影。 “看你们能躲多久。”裘千仞狂笑:“再接我几掌!”话音刚落,便朝上官海棠和梅念笙又轰出了几掌,将两人逼得不停后退。身影微微模糊,暮然出现在卓远面前,近距离轰出一掌,暴喝:“只有你轻功好么?让你躲!” 黑色的掌影在卓远眼中越变越大,仿佛遮天蔽日一般,凌厉的气机死死的锁定住卓远的身形,这一掌避无可避。望着那仿若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掌形气劲,卓远只感觉天地都在这一刻被倾覆,心中警铃大作:避不开…接不下… 巨掌带着滔天气势朝卓远压去,带动狂风吹得卓远长发在身后乱舞。卓远眼神淡漠,仿若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也不能动摇他的心境,风雷激荡间,风清扬当初的话一字一句在脑中浮现,仿佛在他耳边慢慢讲解:“独孤九剑的破气式最为玄妙,全凭自己领悟,正所谓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卓远往日里只以为,所谓破气式只是用高明的借力技巧或者凌厉的剑气锋芒将对方隔空气劲击散,如今看来又完全不是。裘千仞的内功修为远超卓远,劲气凝聚有若实质,单凭借力技巧和剑气锋芒怎么击得散? 在这短短一瞬间,卓远仿佛有了新的领悟,破气式的要诀在心中闪过,抬头看着黑色巨掌,只见掌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节点,这是气劲交汇之所在,这是气劲连结之所在。这些节点是维持气劲形状保持凝聚的关键,卓远出剑朝眼前掌形气劲的节点刺去,瞬息之间的几剑,将关键的几个节点同时刺中。 手掌瞬间崩散,化作散乱的气劲击在卓远的胸口,只是让卓远闷哼一声退了两步。裘千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随后周身散发出滔天杀意,狂怒地吼道:“独孤九剑!你是风清扬的传人。”随后身形暴起朝卓远扑上,却是已经完全不管余下两人,誓要将卓远格毙掌下。 卓远怡然不惧,挺剑迎了上去,明亮的剑光在夜空中闪烁,将道道掌劲击散,一时之间居然斗得旗鼓相当。只是两人内力修为差距实在太大,就算是崩散的劲气也将卓远击得血气震荡,只怕再战下去非要积成内伤不可。 梅念笙拄着剑不停喘息,之前的战斗早已让他精疲力竭。上官海棠也只能远远看着干着急,两人身形实在太快,交战的掌劲剑气鼓荡激射,让她完全不能插手进去。 正在这时,却听裘千仞一声闷哼,身形暴退。卓远早已无力追击,只是站在原地平息自己快要暴乱的内息。上官海棠见状连忙迎了上去,与卓远并肩而立,微声道:“怎么样?” 卓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略微颔首,“还好。”说罢两人都将注意力放在裘千仞身上。 裘千仞声音冰冷,“风清扬的弟子,也学会用毒了么?”卓远微微一怔,马上恍然大悟:一定是凌退思动的手脚,裘千仞也不小心也中了金波旬花的毒。 果然,只见四周密密麻麻的官兵,举着火把包围过来,凌退思躲在重围之中,笑道:“你们这些逆贼,我略施小计,你们就要束手就擒了。拿下他们!” 裘千仞心中暴怒,“原来是你!”感觉自己内力运转得越来越慢,情知此地不宜久留,身形一动便朝外暴射而出,阻拦的官兵被他周身的护体罡气直接撞飞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改日必取你们性命。” 此时,匆忙而逃的林平之,在官兵的包围下又退了回来,呆在梅念笙的旁边。上官海棠看了周围一眼,“快走,不然官府专门对付武林高手的神箭手也要调来了…”卓远身形一闪,抓住林平之,对梅念笙道:“跟我来。”话音刚落,身形就朝外飞掠而去。上官海棠施展凌波微步在人群中穿梭,将官兵的阵型搅乱,为梅念笙做掩护。见此机会,梅念笙也不犹豫,身体一纵跟着卓远离去。 场中高手四散一空,凌退思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暗思:“没想到金波旬花一个人都没毒倒,裘千仞也就算了,他内力深厚还能坚持住,但为什么其他人也不受影响?”却不知卓远和上官海棠对此早有准备,而梅念笙虽然内力修为不够,但神照经神奇无比,就算没有练得圆满,也能暂时地压住毒素。 上官飞此时略有狼狈,走到凌退思身边,道:“如今当务之急是抓捕这几人,我会调动帮中高手前来围捕。在此之前,不能让他们潜逃出城。”“他们跑不了,我早已通知官兵封锁全城,若他们想凭轻功突围,嘿嘿,到时候军中神射手会让他们知道厉害…” 第二十章 神弓劲弩 酒楼房间内,梅念笙缓缓收功,吐气道:“好厉害的毒,自从练成神照经之后,不说百毒不清,但对寻常毒药都有很强的抵抗能力,没想到今次只是闻到一点味道,就差点毒发身亡了。眼下也只能暂时压制住而已。” “金波旬花和七星海棠等毒药并称天下十大奇毒,便是连裘千仞都中招了,可见其名不虚传。”上官海棠刚将手下的密探派遣出去打探消息,此时进房间见梅念笙已经疗伤驱毒完毕,就正式向他做自我介绍,“我乃护龙山庄大内密探上官海棠,此次与卓兄一起,奉命调查福威镖局灭门一案。梅大侠,有礼了。” “原来是朝廷使者。”梅念笙正色道,“经过今晚的事,相信你们也已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我偶然发现梁帝宝藏,想要传讯给天地会,却事有不密让金钱帮与凌退思得知了消息,随后一路东躲西藏,却还害了林振南一家。” “梅大侠义薄云天,我们都已知晓。将福威镖局灭门的是金钱帮与知府凌退思,梅大侠不必过于自责。”上官海棠安慰道,“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离开湖南,想办法将消息禀报上去,到时候朝廷自然会还福威镖局一个公道。” 卓远将剑横陈于膝前,盘腿而坐,一边运功修复内伤一边整理这次领悟的用剑心得,此时皱眉道,“只是如今全城被封锁,有军中神臂弓和专门训练的神射手守城,只怕我们突围不易。” 神臂弓是朝廷召集能工巧匠发明打造的专门对付武林高手的弓弩,据说非得内力有成的高手才能拉的开,箭只都是特殊材料打造,神箭手将内力注入后,能在箭上附着一层薄薄的气刃,射出去后快若流星无坚不摧,寻常地榜高手都难以抵挡。若有一队这样的神箭手据高墙而守,就算天榜高手也不敢硬挫其锋。 不过神臂弓制造不易,且培养一队的神箭手也是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不可能说,朝廷给士兵一本武功秘籍,就能培养出一群高手。且不说寻常士兵根本没有练武的资质,单说修炼内功一项,不仅需要教导他们认识人体的经脉,还要一个一个引导如何产生气感,如何将内力搬运周天,人体经脉精密脆弱,稍有差池就是走火入魔。况且朝廷根本调派不出如此多的高手,手把手教导他们。 所以武林门派,大多走的精英路线,挑选出天资不凡的弟子重点培养,余下弟子大多是集中起来由门中长辈统一指导的。只是这样的指导,又如何能学到内功运转的精妙之处。 所以这些弟子,注定一辈子碌碌无为,大多是花十多年练得一些基本内力,之后被派去打理门派中的产业,为门派的发展做贡献。 朝廷决不可能用十余年的时间培养一小队武林高手来冲锋陷阵,同等的资源下,花一两年时间就能训练一堆精兵,集结成阵后在战场上的作用更大。 言归正传,也就是说神箭手与神臂弓都是稀缺资源,每个城市都只有一小队人手,以作威慑江湖高手之用。这方面,上官海棠自然了然于胸,只见她将白玉折扇在手中转了一圈,自信道,“神箭手地位特殊,就算是凌退思也只能暂时调动他们,想让他们跟寻常士兵一样坚守在城墙是决计不可能的,最多三五日,这些神箭手就会撤走了。” “只是…”上官海棠顿了顿,略有担忧道:“只怕三五日后,金钱帮会调动大批高手围追堵截,配合普通官兵的排查,仍然不好对付。” 看上官海棠蹙眉担忧的样子,卓远倒是笑了笑,“但凭手中长剑,只要上官金虹不出手,金钱帮又有何人能拦得住咱们呢?就算是荆无命也未必能敌得过我手中长剑。” 上官海棠闻言也松了一口气,调笑道:“都忘了我们这里有一个剑圣的弟子,是能力敌裘千仞的剑客少侠。”梅念笙也是哈哈大笑:“卓少侠的剑法,确实精妙。今晚已令我大开眼界,独孤九剑名不虚传。” 只是笑着笑着又牵动体内的毒素,不禁发出一声闷哼。上官海棠担忧道:“你怎么样了?”梅念笙苦笑:“金波旬花名不虚传,仅仅是闻到就感觉头晕目眩。若是往日,我尚能凭神照经内力将其慢慢排出体外,只是今晚内力消耗太大,且不断运使,眼下毒素已经和内息纠缠在一起了。只怕坚持不过几日。” 卓远微微沉吟,心里回忆起关于金波旬花的点点滴滴:连城诀的剧情中,凌退思用它两次毒倒了丁典。第二次是丁典亲吻凌霜华的棺盖,却没想到上面涂有金波旬花的花粉,相当于与毒粉直接接触,以至于消功蚀骨毒发身亡。但第一次丁典只是闻到了花香,且当时神照功没有练成,后来却没有毒发。这样看来,凌退思府中必有金波旬花的解药才是,而且第一次的时候,凌霜华跟丁典是一起中毒的,事后能够安然无恙,必定是凌退思给她服食了解药。 心中略有定计,卓远胸有成足道:“我曾听闻,毒蛇出没之处必有化解蛇毒的草药,金波旬花生长之处必定也有相应的药草生长。凌退思既然种植了金波旬花,为防万一,定当将解毒的草药也移植了过来。明晚我在去探探凌府,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 “卓少侠何必为了老夫冒此其险,今夜凌府一场大战,只怕最近府衙的防卫会更加严密,此时再去,凶险重重啊。” 卓远微微一笑:“梅先生为了将宝藏交给天地会也是干冒奇险,一腔热血义薄云天让我等好生敬佩,若冒一点险能救梅先生的性命,在下自然是义不容辞。何况,明晚凌府可不会再有什么裘千仞了,凭我的轻功,谁又能拦得住呢。” 看着上官海棠欲言又止,一副想要一起行动的样子,卓远先一步道:“找寻解药,我一个人就够了,海棠你在这照看以防万一。”上官海棠绝非优柔寡断的小女孩,见此微微呼出一口气,认真地说:“到时候,你千万小心。” 第二十一章 绝色少女 翌日夜晚,卓远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再次潜入凌府。虽然相比上一次,府衙的防卫更加严密,但卓远有过一次侵入的经验,这一次更加熟门熟路,轻而易举就潜了进来。 凌府房间众多,卓远在搜了两间房子之后就认识到,光凭自己一个人,一间一间地翻下去,就算找到天亮也未必能找到解药。看来必须找个人拷问一下才是。 避过一队巡逻士兵,卓远刚好看到有一个绿装丫鬟,提着一桶水进了房间。卓远身形如鬼似魅,贴着她的身后闪了进去,这丫鬟只感觉一阵风吹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转身将门关上,待回过头来,却发现身后居然站着一个黑衣人。 绿衣丫鬟神色惊恐,正张开嘴要发出尖叫,却被卓远一指点中了穴道,手中的水桶瞬时脱落,卓远左手一抄便将其接住,轻轻地放在地上。 卓远仔细打量四周,才发现这个房间装饰的精心雅致,绝不是什么丫鬟的住所。房间一侧,有一道屏风,透过屏风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身影,却是一个女子正在洗澡。正在此时,那女子开口问道:“沫儿,水可打来了么?怎么还不过来?”其声音婉转低柔,一听就知这女子肯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 卓远此时略有尴尬,没想到会误闯女子住所还碰到她在洗澡,卓远向来痛恨采花淫贼,自己自然不会做出偷窥这等下流之事,只是此时进退两难:若直接离去,不过片刻就要被人发现府中有了刺客;若要将她制住,只怕要唐突佳人。 只是今晚之事不容有失,卓远心下略微思索,咳嗽一声,发出了动静。女子听到有男人的声音,瞬间将身子浸入水中,只露出一个头来,低呼道:“什么人?”话音刚落,卓远身影一闪,已经来到她面前,右手快如闪电地点中她的肩头。 卓远略微松了一口气,这样自己也看不到什么,算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抬头打量了一下浴桶中的女子,才发现是一位清秀绝俗的少女,此时身体浸没在水中,有片片花瓣漂浮在水面上,一头秀发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 卓远将眼神移开,歉意地说:“唐突小姐,多有得罪...”话未说完,余光就看到这个女子满脸涨红,眼睛一翻,居然晕了过去。靠在水桶中的身子,顿时倾斜着向水中倒去,卓远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扶住,这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少女柔嫩的肌肤,不自觉地心下一荡。 虽然心下尴尬略感抱歉,但卓远也不是迂腐的正人君子,知道眼下这个情况决不能在此僵住,眼神一扫,找到了对方的外衣,伸手一探就抓到了手里。卓远左手扶着少女微微使力就将其拔出水面,右手迅速用衣服将其包裹住。虽然如此,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对方的春光。 少女的身子轻柔温热,在外衣的包裹下露出优美的弧线,身上散发着沐浴的清香。卓远抱着她,小心地放在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此时房间之中,那绿衣丫鬟正定定地看着卓远,眼神惊恐,就像看到了采花淫贼一眼。卓远好不尴尬,走上前去,低声道:“多有得罪,但我此番并无恶意,只是想要寻找一样东西,我等会解开你的穴道,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那么今夜就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若是同意,你就眨眨眼睛。”丫鬟使劲地眨眼,卓远刚将其穴道解开,那丫鬟马上张嘴欲呼,只是一根手指更加快速的点中了她。卓远无语地看着她,想了想直接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她放倒在地上。 “希望这位大小姐能够通情达理一点吧...”卓远一边心下暗思,一边走到床边将少女弄醒。少女悠悠醒来,精神一个恍惚,马上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包裹在被子里,想到之前的情况不禁羞愤欲死。双手紧紧抓住被单,看着站在床前的黑衣人,嘴巴开合间却说不出话来。卓远将对丫鬟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绝色少女顿时安静下来,将身子死死地藏在被子里,轻轻地点了下头。 卓远依言解开了她的哑穴,发现对方果然静静地不说话,顿时松了口气。 少女缩着身子,轻声道:“我观公子行为正派,不似歹人,不知深夜闯入府衙要找什么。”卓远略带歉意:“唐突小姐并非我本意。只是我朋友深中奇毒,在下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找寻解药。不小心误入小姐闺房。”“是中了什么毒,要来府衙之中寻找解药呢?”卓远解释道:“凌知府种植了天竺的金波旬花,此花颜色鲜美但毒性猛烈,我朋友不小心闻到花香,目前危在旦夕。” 少女‘啊’的一下低呼出声:“是爹爹种的花么,金波旬花,我从来没有见过呢,只在古书籍上看到过,听说是生在天竺的恶魔花。”卓远心下早就猜测这少女是知府千金凌霜华,此时听她称呼凌退思为爹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知府千金或许会知道凌退思平时将金波旬花种植在何处吧?这样想着,卓远低声道:“正是此花。据说金波旬花生长附近有其他花草,能够解开此毒,今夜前来只求寻到解毒药草,决无伤人之意。还请小姐告知,金波旬花种在哪里?” 少女略微思索:“我从未见过爹爹种植什么金波旬花,不过这花儿毒性如此猛烈,必定是种在什么隐秘的地方,平常不叫人遇到。”卓远略有欣喜:“还请小姐仔细想想,可能种在什么地方,在下不胜感激。”少女看了卓远一眼,略带责怪地说:“你这人,深夜闯入我的房间,还蒙着黑巾,却说什么感激之言来哄我。”卓远一下窒住,略一沉吟,便摘下自己的面巾,正式行礼道歉道:“在下卓远,此番冒昧惊扰了小姐,还请恕罪。只是事情紧急,请务必告诉我金波旬花的所在。” 凌霜华今夜好好地在房中沐浴,没想到会闯入一个黑衣人,瞬间将自己制住,当时只以为是来了采花淫贼,心下羞怒交加,一下子晕了过去。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峰回路转,这人虽然行踪鬼祟,但一直以礼相待。虽然心下很是恼怒,但也知道眼下不宜触犯他,只希望找出金波旬花的解药,让他早早离去。没想到一番对话之后,这人真的摘下了面巾,赔礼道歉,心下恼怒稍解,此时看对方丰神俊朗的样貌,也是微不可觉地松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想:这样俊朗的人,怎么也不是坏人吧。 第二十二章 凌霜华 凌霜华心下放心不少,略微沉思后有些迟疑地说道:“我知道爹爹在后花院有一处禁地,平时都不许人进出,若说可能种植金波旬花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了吧…”卓远眼睛一亮,急声道:“还请小姐指路。” 凌霜华羞涩地说:“那里比较隐蔽,一般人不容易找到。你转过身去,我穿上衣服带你过去便是。”卓远低低的“啊”了一声,连忙转过身,口中念叨:“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却听身后传来细若蚊吟的声音:“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卓远先前只用外袍将凌霜华包裹住,一应的内衣物仍然全都放在屏风旁,如今拿在手中,看到少女的**只感觉脸上发热,背着身子匆匆忙忙地就将衣物往身后递了过去。 凌霜华原本心中羞怒难耐,但看到卓远比自己还要慌乱,心下不禁莞尔。接过衣物窸窸窣窣的穿戴了起来,过了片刻,卓远终于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小声的“我穿好了。”这才转过身来。 只见少女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娇羞。此时长发披在背心用一根绸带轻轻挽住,身穿一件嫩黄的衣衫,顾盼之际有一股清雅高华的气质。 卓远为她容光所慑,竟然看的一呆,转瞬间回过神来,咳嗽一声以掩饰心中的尴尬,“如此,就有劳小姐带路了。”凌霜华轻柔的说:“你便是昨晚闯入府中的刺客嘛?如今全府上下都在巡逻警戒,若让守卫看到你跟在我身边,只怕要将你捉拿。” 卓远不愿欺骗少女,便只是解释道:“昨晚潜入府中却是为了一桩案子,绝无一点伤人之意。”顿了顿,又说:“还请小姐带路,只要拿到解药,我即刻就离开。至于府中的守卫,小姐尽管放心,他们看不到我的。” 凌霜华带着卓远往后院走去,一路碰到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只觉心跳略微加速,小心地往身后一看,却是已经空无一人。耳旁却传来了卓远的声音:“我隐藏行踪跟在你身边,小姐只管往前走便是。” 一路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处锁了门的小园。“这里寻常不许人进入,金波旬花或许就种在这里吧。”卓远略有喜色,微微沉吟:“在下听闻小姐熟知各种花朵,还请一起入内帮忙看看。” 见到少女略微点头,卓远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只觉得这个少女心地善良而又知进退,今夜她能如此配合,恐怕一半是为自己所逼迫。虽然卓远一直没有厉言威胁,但少女也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此时没有拒绝的权利了吧。但卓远心中明白,若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想要亵渎她的话,只怕少女拼死也会抵抗的,连城诀中,凌霜华为了拒绝逼婚可是自毁容颜,这样倔强外柔内刚的少女给卓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卓远将之前摘下的面巾拿出来,递给凌霜华,说:“金波旬花,花香带有剧毒。我这面巾经过药水的浸泡,能够免遭毒素的侵入,还请小姐戴好。”凌霜华接过面巾问道:“那你自己呢?”卓远笑了笑:“在下闭住气,一时三刻没什么问题。” 见凌霜华已将面巾戴好,卓远低声道:“得罪了。”然后上前一步,拦住她的芊腰,身子一纵,就越过了院墙。只见墙后花圃中开着好多颜色特别娇艳的黄花,这些花的花瓣黄得象金子一样,闪闪发亮。卓远一见就低呼一声:“金波旬花。” 凌霜华上前一步,脱离了卓远的怀抱,说:“这便是金波旬花么?生的好美。”卓远提醒道:“小心不要碰到,花中带有剧毒,触碰之后神仙难救。”扫视了一眼周围,又说:“劳烦看看,周围可有什么花草,也是天竺那边生长的?” 凌霜华细细观察四周,轻柔道:“其他的都是一些寻常花草,只有角落里的那几株看样子不似中土的植物,应该就是天竺的吧。”卓远见了,连忙将外衣一脱,小心地包裹住几株,采了下来。层层裹好之后,对少女微微点头,“我们走吧。” 将少女送回房间,卓远又正式地向她行礼道谢:“今夜多有得罪。小姐的恩情,在下铭记于心,日后必定会有报答。先行告辞了…”凌霜华轻轻点头,也不答话,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再看时已经空无一人。 风神腿法施展开来,卓远身形若风,不过片刻就回到了藏身的酒楼之中。上官海棠正在房间门口来回踱步,手中折扇不停敲打,看样子是等得着急了。一见卓远回来,快步上前,问道:“怎么样,顺利吗?” 卓远心下微暖,将手中包裹摇了摇,笑道:“幸不辱命。”上官海棠接过包裹,瞧了瞧,喜道:“确实是天竺的植物,没想到你懂得蛮多的嘛,这么快就找到了,还怕你不认识采了普通的花草回来。”卓远心中凌霜华的身影一闪即逝,嘴角微翘,也不解释:“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上官海棠自信地说:“没问题,我等会略作处理后拿给梅大侠服用,看看效果如何。”看着对方神光奕奕的样子,卓远不知怎的心里有一点愧疚,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第二日清晨,卓远刚醒来就看到梅念笙正在院子中慢慢舞剑。看来服药之后,经过一晚的调息,气色确实好了不少。卓远上前打了个招呼,梅念笙停下剑,爽朗地笑道:“这草药果然神奇无比,只是一晚就感觉身体中的毒素退去,到明天应该就能恢复痊愈了。还要多谢卓少侠救命之恩了。” 不过片刻,上官海棠也来到院中,一身白衣,作男装打扮,折扇一挥道:“再过两日,城中的禁制就会放开,到时候咱们三人便带林平之突围离去吧。在此停留越久,金钱帮调动的高手越多,而且再过一段时间,这间酒楼也会被搜查到了。” 见卓远和梅念笙神色凝重地点头答应,上官海棠笑道:“不必如此担心,昨晚我已用飞鸽传书将消息送了出去,到时护龙山庄自会禀报给皇帝陛下,相信十天半个月左右,就会有高手前来接应。” 商量完毕,梅念笙道:“卓少侠剑法精妙,让我大开眼界。我有一套唐诗剑法,虽然不如独孤九剑的威力,但也别有妙处,还请两位品评一下。”说罢也不待卓远拒绝,便在院子里拔剑舞了起来,一边演示,一边将剑诀念出。 这套剑法,能衍生出绵绵不绝的剑气,防御惊人,精妙无比。但卓远知道,更重要的是这唐诗剑法就是连城剑诀,宝藏的秘密所在,梅大侠是怕出什么意外,先将秘密的关键告诉自己么? 第二十四章 书生夺命剑 卓远拄着长剑喘了口气,问道:“咱们往哪边走?”上官海棠看卓远满身血水,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不过,这些血水,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卓远流的,大部分都是金钱帮杀手溅到他身上的,杀到后来,卓远也根本没有精力再去避开飞溅的鲜血了。 上官海棠明白,眼下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简短地答道:“一直往前,只要渡过长江,出了凌退思的势力范围,我们便安全了,到时候自会有人接应。”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我们的人早已做好准备,只要我们到了江边,发出信号,他们就会渡船过来。” 卓远明白:金钱帮的人一定也看穿了自己等人的目的,在抵达江边的时候,必定会遇到最强的拦截。荆无命必定在那里等着自己。他那死寂般的剑意,卓远在这里就已经能影影约约地感觉到了。只是,在感觉之中,另有一股冰冷阴邪的剑意横亘在前方,与荆无命那死寂的剑意纠缠争锋,那是谁的剑意?金钱帮,除了荆无命之外,还有这样的用剑高手么? 长剑一挥将上面沾染的血水尽数甩到地上,卓远带头当先行去,想了想又侧首说:“若情况紧急,海棠你带着林平之先走。”上官海棠闻言一惊,卓远消耗太多,如今已经感觉撑不住了么?看到他往日里的表现,看到了他今日神挡杀神的剑法,不知不觉间,自己对卓远已经是如此有信心了么?在此之前,从未觉得卓远会倒下。心下不安,上官海棠忍不住说:“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就请梅大侠带林平之先走吧。” 卓远回过头看着上官海棠,笑了起来:“不必担心,我只是做万一打算而已。就算打不过,他们莫非还能追上我不成。而且抓不到林平之,他们若还想要宝藏,梅先生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卓远轻哼一声,道:“目前他们还不知道你是朝廷密探,只要等来朝廷高手,到时候要救出梅先生也是易如反掌。” 梅念笙笑道:“卓少侠说的正是,若事有不协,我会尽力创造机会让你们离去的。其实,只要能将宝藏送到天地会手里,就算死我也无憾了。” 片刻之前,金钱帮的高手就已经如潮水般退去了,如今这些人只是远远地围着,就像护送他们往前一般。卓远冷笑:“就算是金钱帮,死了这么多好手,这下也心痛起来了吧。不过,今日已经消耗太多,也没空管这些杀手死士了,只要打倒前面两个高手就好。” 感受着丹田之中涓涓流出的内力,卓远心下大定。自小修习混元功,两年之前便已经小成,如今卡在混元功大成的关卡已经许久了,没想到今日这样的运转消耗之后,不知不觉间迈过了这道关卡。内力生成的速度更快,也更加精纯了,只可惜没有时间调息巩固。不过,卓远心想:这也够用了。 蓝色的讯号冲天而起,上官海棠已经将信号发了出去,如今只要击败前面这两人就够了! 闯过层层包围,终于抵达了长江。汹涌的江水奔腾呼啸,江边岸上两道身影一左一右伫立着。左边是黑衣劲装,带着宽大斗笠的荆无命,此时他长剑在鞘,身子挺得笔直,脑袋略微低垂,让宽大的斗笠将他整个头部都盖住,使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右边一个穿着白色的儒衫,头上戴着儒巾,在脑后垂下两根带子随风飘扬,却是一副书生打扮,这人留着胡须,此时右手持剑朝下斜指,左手慢慢地捋着胡子。 上官海棠神色凝重地上前一步与卓远并肩站立,低声道:“小心一点,左边的是荆无命,右边的是夺命书生,此人剑法毒辣阴狠,武功只怕还在荆无命之上。”卓远诧异道:“夺命书生?金钱帮还有这样的高手?” 上官海棠解释道:“二十年前,曾有一份兵器谱在江湖上流传一时,兵器谱上都是山西一带的一些成名高手,上官金虹位列第二,而夺命书生击败了唐家霸王枪位列第四名。” “等等,唐家霸王枪,夺命书生剑,你不要告诉我,排在第一的是小李他妈的飞刀!”上官海棠莫名其妙地看着卓远:“第一的是天机老人,第三是小李飞刀,跟小李..小李他妈的飞刀有什么关系。”说道‘小李他妈’这个词,上官海棠也是面色古怪。 卓远咳嗽了一下,“没,没什么…那么,夺命书生就由我来对付吧,荆无命就交给你们了。”说完,脚步向前,朝夺命书生走去。 见卓远找上了自己,夺命书生捋着胡子傲慢地说:“怎么,交代完后事了么?”卓远将心神沉浸在剑意之中,眼神逐渐淡漠,冷声道:“便看看到底谁能杀得了谁。”话音刚落,身形闪动,带起一连串的虚影朝夺命书生突进。 夺命书生眼睛一眯,手中长剑舞出几道星芒,如流星般向卓远飚射,长剑隐藏在星芒后面,若毒蛇一般伺机而动。卓远眼中有青色的光芒浮动,这些暗红色的星芒剑气中,有着黑色的节点闪耀。独孤九剑的破气式发动,瞬息之间就将剑气击散,剑势不止,要顺势隔开夺命剑再直取对方破绽。 夺命书生眼睛猛的睁大,手中长剑骤然一个弯曲若灵蛇般躲过卓远长剑的封挡,然后突然加速朝卓远心口急速刺去。这样的变化超出了卓远的预计,身体反应不及,但手中长剑却仿佛自生感应一般突兀地一转,与对方的剑尖碰撞出“铛”的一声清响,夺命剑受此一击,弯曲的弧度被打了回去。 受此一阻,卓远突进的身形也骤然停了下来,人还在半空之中,手中长剑却与夺命剑以快打快,叮叮当当地碰撞不断,最后两人一个斩击交锋,将双方的长剑都打得朝外偏移。左手乘着空档又对了一掌,卓远身形翻转朝后落地,夺命书生受此一击也退了两步,一时之间竟是不分胜负。 另一边,梅念笙连城剑气施展开来,绵绵不绝将荆无命包围,上官海棠身形翩翩,脚踏凌波微步,见缝插针地围着荆无命不断攻击。两人联手,一时之间将荆无命压在下风。 只是荆无命的黑色剑芒忽吞忽吐,让人捉摸不定,手中长剑挥洒,带起片片黑色剑影,黑色剑影布满身周,让上官海棠不敢欺近。间或骤然主动出剑,便逼得人险象环生,虽然一时被压在下风,但相持之下,只要能略微看出凌波微步的路数或者连城剑气的奥妙,到时候的反击必然是凌厉无比。 与此同时,大江之上,一艘黑色的大船乘风破浪,向岸边驶来。 (ps:据说金钱帮中有许多兵器谱上的高手。) 第二十五章 突围 卓远修习独孤九剑以来,无论什么样的武功招式,都能瞬息之间找到破解的方法,原以为在招式上能胜过自己的已经寥寥,就算武功不如那些成名高手,那也是境界上的差距,内力修为的差距,就像裘千仞这般,完全是以力压人。 但如今卓远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小觑天下高手了。夺命书生使的剑既细且窄,韧性极佳,配合着他那阴狠毒辣的剑法,让人防不胜防。就算自己能看出他的破绽,但他暗红色的气劲运转下,剑身微微改变弧度,招式就随之完全改变,剑锋所指的要害不同,招式的破绽也已经变化了。 为了应付这样变化无端的剑法,卓远需要投入更大的精力。长剑随着对方变招而变招,若剑招来不及改变,那就改变身形位移。但见夺命书生身周不断有卓远的身形闪过,急速位移后残留着栩栩如生的影像,这些残影或持剑直刺,或斜身封挡,仿佛将卓远每次变招的样子记录了下来。旧的残影不断地消失,又有新的残影不断出现,这些残影将夺命书生团团包围。 卓远觉得惊心动魄极耗心神,夺命书生又何尝不是。交战到现在,每次出剑到一半,便被迫的不得不变招。对方剑法迅捷应变神速,兼且身法绝伦来去自如,打到现在,自己居然不能占据主动,只能在对方攻来的时候不停变招,自从击败唐天豪的霸王枪,夺得兵器谱第四位排名以来,有多少年没有被逼迫到如此地步了? 另一边,荆无命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逐渐开始占据主动,他的剑法本来就是杀人的剑法。上官海棠凌波微步确实精妙,若一心闪避,荆无命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但只要出手进攻,只要近身,那么总会有破绽呈现。黑色的长剑仿佛死神的阴影,无声无息地将对方拖进自己的剑势范围。惨烈的杀气,扰乱震慑着敌人的心神,梅念笙已经感觉,自己的情绪慢慢地无法和内息相协调,连城剑气中居然透露出一丝黑色的杀意。自己已经被荆无命所影响了! 双方都注意到,江岸不远处,有一艘大船已经停在那里。卓远心里明白,这就是上官海棠所说的接应了。如今这边交手如此激烈,剑气激射声势骇人。又有许许多多的黄衣杀手在岸边监视防备着,让大船不敢靠边。 凭借卓远和上官海棠的轻功,踏水凌空自然不在话下,但梅念笙却没有这样的轻功身法,而且还有一个武功低微的林平之。要带上他们两个还要防备荆无命等人的乘势突袭,无疑是难上加难。梅念笙也明白眼下的情况,急声道:“就按之前说的。”说罢催动连城剑气,给荆无命更大压力。 卓远风神腿法急速运转,身周有狂风涌动,在一瞬间将气势提升到极致。青钢长剑上,青色的剑芒疯狂暴涨,随着卓远身法的推动快如闪电地向夺命书生袭去。 这样惊天一击,夺命书生早就做好了躲闪避退的准备。道道暗红色的星芒布满周身,细剑上内劲浮动,却是做好了防守反击的准备。心里明白:这样的全力一击若不中,必留下致命的破绽,自己赢定了! 但见卓远带着惊天剑意激射而来,却在三尺之外擦身而过,打偏了?夺命书生心下愕然,手中长剑不假思索地刺出,却只是刺中了卓远的留下的残影。卓远速度愈来愈快,向荆无命突袭而去,这一剑的目标,从头到尾就是朝荆无命而来。 同一时间,上官海棠、梅念笙一起全力出手,却是想乘机合力先行格杀一人。 被三大高手气势锁定,荆无命只感觉连空气都凝固了,破空的剑气还未及身就已经微微撕裂他身上的黑衣,这样的生死关头,荆无命蓦然抬头,右手一挥宽大的斗笠急速旋转着朝梅念笙击去,黑色的斗笠布满气劲一连抵消了数十道连城剑气,才被击得四分五裂。左手持剑,带起大片黑色剑影,迎上卓远。右手以指代剑,瞬息之间点中上官海棠的白玉折扇。 咔擦一声,上官海棠的折扇被凌厉的剑气一分为二,剑气余势不止透体而入,让上官海棠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不过,这样的交击让荆无命的指骨也应声折断。 卓远青色的剑芒与黑色的剑影相撞,发出尖锐的暴鸣声,虽然长剑被格偏,但卓远身形不止朝荆无命怀中撞去。这一瞬间,身形飚射而带起的狂风吹得卓远一头黑发向后激扬,淡漠的眼神和荆无命死寂的眼神对视,然后左手一指点中荆无命的胸口。 只见荆无命后背突地爆裂出一道血箭,然后身子被卓远撞得朝后抛飞。两人相撞,卓远也气息一窒,闷哼一声停了下来。可惜刚才那一瞬间,荆无命身形微动躲过了致命一击,不然那一记剑指,就是点在他的心口了。 心知错过了这样的机会,已经杀不了荆无命,卓远一转身便朝战圈外的林平之掠去,同时出声道:“快走!”身后,夺命书生已经满脸阴沉布满杀气地追了过来。 卓远一把抓住林平之的肩膀,带着他朝岸边飞射,右手挥剑,青色的剑气将拦路的黄衣杀手轰散,然后双脚在浪涛中一点,朝大船掠去。上官海棠紧随其后,凌波微步踏水而行,浪花碎开水汽在她脚边弥漫,真应了那一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夺命书生,暗红色星芒剑气向上官海棠后心袭去,人也紧随其后,却是要乘对方在踏水而行,身形不稳之时将其斩杀。只是梅念笙自知自己轻功不行,已下定决心断后,又如何会让他过去,连城剑气暴涨将夺命书生拦下,剑气愈来愈多甚至将黄衣杀手和荆无命也圈在其中。 夺命书生心中怒极,之前被卓远所骗,导致荆无命重伤,如今梅念笙又想以一人之力拦下所有人的攻击,这样的狂妄,分明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只怕今日之战传了出去,自己非被天下人耻笑不可。 怒意勃发却是让夺命书生眼神更加阴冷,眼中杀机闪烁,剑法更显诡异致命。暗红色内劲在体内爆发,只见他全身若笼罩在一团血雾之中,血雾化作一道影子在梅念笙身周纵横来去,每一次纵横就会在梅念笙身上留下一道剑伤,阴毒的剑气透体而入,不断堆积,最后骤然爆发,将梅念笙全身经脉摧毁,只见梅念笙双臂、双腿、胸口、肩膀同时爆裂。剑气破体而出,一时之间鲜血飚射。 卓远和上官海棠上得大船之后,回过头来便看到最后一刻梅念笙纵身一跃跳入江河之中,浪花飞溅激流汹涌,一下子就将人影吞没。心中明白这下梅念笙必定凶多吉少,两人都是黯然神伤。 夺命书生与卓远隔江相望,心知轻功不如对方,若强行追击,只怕会被对方格杀在江上,一时之间束手无策,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乘船离开。 正在此时,卓远与上官海棠听到一声长啸,转头看去,江面上有一人带着惊天的气势踏着浪涛,朝这边飞速疾驰。人尚未到,就已经远远地轰出了一掌,黑色的掌影迎风而涨,最后化作一丈宽数丈高的掌形,朝船上轰来,却是想要将大船直接轰沉在江上。 来人正是铁掌水上漂裘千仞! 第二十六章 破掌 裘千仞当日铁掌为独孤九剑所破怒发欲狂,却不慎中毒,只能暂时退却,此事被他视为奇耻大辱。三十年前风清扬用独孤九剑将他击败,三十年后风清扬的弟子又用独孤九剑破了他的铁掌,怎能不让他怀恨在心。 原本为了宝藏暂时压制心中杀意,打算坐山观虎斗,待打的两败俱伤之后再出去收拾残局,但没想到几日不见,卓远的武功剑法就比那晚更进一步,居然突破了金钱帮高手的拦截。 此时看到卓远要乘船远去,再也按耐不住。大江之上战斗,裘千仞怕的谁来?自忖就算是风清扬、洪七公等人,也不能再江面上胜过自己,便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这一出手便毫不留情,无双铁掌带着遮天蔽日的气势,朝大船轰落。这一下要是击中,只怕大船会被直接轰沉在江上。如此威势,让船上众人皆尽骇然,那些来接应的人有的甚至做好了跳江的准备。 卓远眼神淡漠,瞬间沉浸在独孤剑意之中,眼神所见,黑色掌影中有节点闪烁。身影瞬间消失,朝巨掌迎了上去,只留下一句:“交给我。”但见一道璀璨的剑光亮起,若流星一般朝巨掌刺去,两者相交,只是微微一顿,那声势骇人的巨掌便被剑光斩破轰散。 卓远击破巨掌之后,身形一转落在江中一片碎木块上,无论波涛如何汹涌,始终稳稳地立于其上,长剑斜指,微微侧首传音上官海棠道:“我缠住他,你们先走,脱身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话音刚落,裘千仞便已经攻到,黑色掌影开路,身形紧随其后,却是明白气劲攻击无法对卓远造成有效的杀伤,想要以近战来取胜了。只是,比拼招式,卓远又有何惧? 弧形剑气凭空而现,斩破重重掌影,随后卓远身形抢出,快若流星地朝裘千仞一剑刺出。两人在江面上交手,一黑一青两条身影互相纠缠,让人看得头晕目眩。 身影渐渐远离大船,朝下游一路打了过去,却是卓远有意将战斗引到别处,防止大船被轰沉。上官海棠看了两人一眼,银牙紧咬道:“开船,我们走。”这样的局面,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只希望卓远能平安无事,心里默念:一定要来找我啊… 卓远手中长剑注满了内息,青色光芒浮动,挥舞之间带起璀璨的光影。裘千仞将劲气凝聚于双掌之上,隐含不露,内劲加持下,双掌漆黑一片,与卓远手中长剑相交,击出叮叮当当的清响。 黑色的劲气汇聚在双手,仿佛有火焰在手上燃烧,慢慢的连双臂也爬满了黑色的纹路。三十年前,裘千仞为风清扬的独孤九剑所破,痛定思痛要想出应对之法。破气式精妙无双,无论是什么样的气劲,总能被找到弱点,裘千仞便将劲气内敛,聚于双臂之上,这样一来什么破绽节点也都深藏在体内。 在劲气加持下,双掌比寒铁更坚硬,就像把身体变成了神兵利器。近战之时,又能顺势将劲气轰出,让人防不胜防,这样的功法,兼具了金刚不坏体神功的防御,又不失原本铁掌的威势和灵动,可谓是攻防兼备。 更重要的是,裘千仞境界修为高深,铁掌上的气劲火焰,仿佛也有了自己的意志,每次与卓远的长剑相交,黑色劲气就会沿着剑身向卓远体内钻去,破坏其身体中内息与情绪的平衡。 据说武功境界练到高深之处,就会理解天人奥秘,将自己的意志情绪升华,出手之时就算劲气离体也会带有自己的武道意志,各种神异也随之而生。就像小李飞刀一样,他的刀据说能穿越空间的屏障,心神所至,飞刀亦随之出现,让人避无可避。 裘千仞虽然没有达到天人化生的境界,但明显已经有所触及。黑色的劲气带着他的意志,不断攻入卓远体内,这样的气劲有着自己的意志如跗骨之俎,非常难以排除。 大江之上,青色与黑色的身影纠缠,碰撞出金属的交击声。卓远身形愈急,长剑带出道道残影,而裘千仞整个上半身都有黑色纹理蔓延,劲气如同火焰将其包围,剑光刚攻入其身周就被火焰蒸发耗尽。 纠缠越久,形式就对卓远越加不利。体内被劲气侵入,内伤慢慢累积,内力运转慢慢凝滞,卓远的身形也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裘千仞狂笑:“你的独孤九剑呢?破气式呢?你破啊!” 漫天掌影将卓远持剑的手震得酥麻难耐,掌影骤然聚合,化为一只带着黑色火焰的真实铁掌,穿透层层剑网狠狠地击在卓远的肩头。这一下,卓远被打的朝后横飞出去,身子在水面上就像打水漂一样沉浮不定。直飞出近二十多米才止住去势,身体中的内伤再也压制不住,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沉落。 裘千仞在江面上踩出朵朵浪花,追着卓远的身形一路奔袭,见卓远往江心沉去,狂笑着朝着坠落的方位轰出一掌。劲气离体化成巨大手印,将江水压得朝两侧分开,这一掌打得江水断流,水浪冲天而起,将卓远的身形露了出来。 卓远只觉得全身经脉胀痛欲裂,但仍强提内力,朝巨掌刺出一剑。闪烁的节点被刺中,巨掌骤然消散,江水回流,在漫天水幕中,剑光冲天而起,卓远持剑冲出了江面,身形摇晃勉力站在江上。 裘千仞狠声道:“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说罢带着惊天威势攻了上去。卓远眼神淡漠,似乎生死得失已经全然不放在心上了,唯有手中的剑带着淡淡的青芒,纵横来去破解对方的掌法。 心神意志仿佛全部被注入到独孤剑意之中,带动手中的长剑不断破招。这样地专注,这样燃烧自己的精气神,卓远觉得连心神都慢慢变得恍惚了。裘千仞窥得破绽,暴喝一声:“给我死来!”黑色的劲气蔓延,这一下,全身内力汇聚,双掌有黑火燃烧,却是要用这全力一掌终结掉卓远的性命。 卓远眼中,白茫茫地一片,心神恍惚中好像看到有一只黑色的铁掌朝自己轰来。这一只手掌气劲弥漫,仿佛燃烧着黑色的火焰,黑光发亮的纹路在手掌上浮现闪动,让手掌变得坚不可摧。只是模模糊糊之间,卓远看到这些火焰和纹路上好像有细细的线条纵横交错,这些线条极细极浅,散发着莫名气息。 卓远心神茫然,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指引着他,往这些线条上刺出了一剑。这一剑,只附着薄薄的一层内力,青色的光芒几乎微不可见。裘千仞根本不放在眼里,先前全力以赴尚不能刺破铁掌,何况现在这样无力的一剑? 掌剑相交,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这样一剑竟然刺破了层层劲气的阻挡,刺在黑色火焰上,黑色火焰无声熄灭,刺在黑色纹路上,纹路骤然断裂消失,最后刺在铁掌上,竟直接将其刺了个对穿。长剑势如破竹地刺进手臂中,从其手肘穿了出来,将半条手臂一分为二。 裘千仞发出惊天惨叫,剩余的左手带着黑色气劲击在卓远丹田处,将卓远击飞。这一下,卓远眼前一黑,终于晕了过去,坠入江中生死不知。裘千仞痛入心髓,半条手臂随着卓远长剑的拔离,掉入江中消失不见。小臂手骨被竖着劈成两截,骨髓经脉全都露在外面,一时之间鲜血激射,好不凄惨。 全身内力激荡,惨痛难忍,裘千仞跌跌撞撞地踏着江水,勉强向岸边奔去。心中怒意、恨意、悔意、悲意交织在一起,让他直欲发狂。心知自己右掌被断,一身武功废了大半,有心找出卓远将他碎尸万段,却无力支持,只能狼狈而走,觅地疗伤。 第二十七章 万物皆可破 迷迷糊糊中,卓远睁开了眼睛,隐约听到耳边传来话音:“梅大侠,他醒了。”卓远勉力看去,只觉眼前模模糊糊,慢慢才地有人物身影渐渐清晰起来,一盏油灯在头顶摇晃,光线不甚明亮,时间却已经是晚上了。 卓远慢慢回过神来,往四周一打量才发现自己是在一艘小船上,看来是被人救了么?刚想起身,但一使力,顿觉全身疼痛难忍,手臂一软又躺了回去:是了,跟裘千仞交战,最后被一掌轰中丹田,也不知道身体怎样。喘了一口气,卓远静下心来,仔细感受体内的情况,片刻后才神色复杂地睁开了眼睛,裘千仞最后那一掌将丹田里的混元功轰成了一团混沌,内气打散到全身各处,全身经脉断断续续七零八落,一身修为却是已经废了。 正在此时,船舱中走进一人来,正是梅念笙。灯光昏暗,身受重伤,卓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声音虚弱地说:“梅大侠,是你救了我么?”梅念笙苦笑,“当日我剑气入体,自知插翅难逃,被逼着投江,又哪有余力救你。却是此地的船夫,将你我捞了上来。我也只比你早醒半天而已。”说着将卓远扶起,让他半靠在船舱上,“只是,当日你们分明已经上了大船,现在怎么会落得如此重伤?” 卓远叹了一口气:“却是裘千仞追了上来,我与他在江上一场大战,最后落败,被打入江中。”说着又想起了之前那最后一剑,当时自己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只觉得世间万物都是有破绽的,那千锤百炼的铁掌居然被自己一剑捅了个对穿,现在想来仍觉得不可思议。 卓远此时心思散乱,又不可避免的回想到前世,顿时觉得当时看到的那纵横交错细线,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死线’,自己这是觉醒了直死之魔眼么?不,卓远摇摇头,更可能是独孤九剑练到高深境界,便能看到万物的破绽,只是这样跟直死魔眼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想着想着卓远又回忆起,风清扬当初跟自己谈论武功境界和神功秘籍的事情。武功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就能触摸天地奥秘、大道规则,最后甚至能破碎虚空,羽化登仙。据说迈过天人界限之后,甚至能觉醒自己的神通,记得当初风清扬叙说的时候,在一块青石上轻轻划了一下,石头就碎了一地。当时见识浅薄,只以为内力深厚剑气凌厉,才将石头震碎。如今想来,风清扬当时根本没有怎么使用内力,他只是顺着‘死线’切了一下而已。 独孤九剑,独孤九剑…卓远心里默然:“神功秘籍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它不只是让人练功时候进步神速少走弯路,更重要的是,能够让人提前获得种种神通,感受到神功创造者当初触碰天道规则时候的领悟。难怪以东邪西毒等四绝的实力也想要争夺九阴真经,他们不是为了学秘籍上记载的武功招式或者行气路线,而是为了九阴真经练成之后能获得的神通。不知那些与独孤九剑齐名的神功,能练出什么样的神异…” “卓少侠,卓少侠?你怎么了?”却是梅念笙见卓远心神恍惚,出声开导他:“你的内伤,我已经替你看过了,经脉受创,丹田破碎,虽然严重,但仍有恢复的希望。不必灰心丧气。”卓远苦笑:是啊,自己如今丹田破碎,武功尽废,想这些神功秘籍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便开口道:“梅先生不必安慰我,虽然武功尽失,但此次能留的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我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呢。不知道梅先生你伤势如何?” 梅念笙淡然笑道:“我心脉俱断,全靠神照功续命,但最多活不过三天。”卓远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是啊,怎么可能,一般人心脉俱断,别说是三天了,就算是三个呼吸都活不了。而梅念笙此时面色红润,说话神清气足,怎么也不像是断了心脉的样子。 梅念笙却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解释道:“当日被夺命书生剑气入体,我就知道命不久矣。他的剑气阴毒狠辣,虽然潜伏在我心口,没有当场发作,却是想留着我问出宝藏下落,一旦得逞,必定会引爆剑气。如今我还能支撑,是靠得神照功的神异。练成神照功之后,内力凝聚天下第一,断续经脉也并非难事。只是我虽然修习此功多年,但仍未圆满,虽然能修复各处经脉的损伤,但却拿盘踞在心口的剑气没有办法,若强行驱除,只怕还未成功我便毙命了。心脉被断,便是神照功再神奇,也最多支持我三天了…” 卓远闻言,一时默然。船外忽然出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老先生,你们醒了么?我带了一条金鲤鱼过来,据说别有神效,将它吃了或许对你们有些好处。”卓远在梅念笙的搀扶下走出船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提着一个水桶,站在岸上,便勉强抱拳道:“是阁下救了我们的性命么,尚未请教高姓大名?” 那人闻言,慌忙放下水桶,匆匆抱拳:“在下荆门人,姓丁名典,当日曾有幸目睹两位神功,万分佩服,只是争斗激烈不敢靠近,便驱船离开了。后来两位落水,顺江而下,被我碰巧救起而已。” “丁典么?…”卓远心情复杂,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天意啊…”梅念笙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又看向丁典,“金鲤鱼,却算的上天材地宝了,阁下真是好福气,竟能捕到这样的灵物。”丁典摆摆手,说:“老先生误会了,这金鲤鱼却是几天前有一个老者所赠,我一直养在家里,如今两位身受重伤,希望这鱼能对两位的伤势有所作用。” 梅念笙叹道:“心脉俱断,药石难医,这金鲤鱼对增长内气,强健经脉或有奇效,但又怎能救得了我。也罢,今日承你恩情,这金鲤鱼我们就收下了。”梅念笙转头看向卓远,正色道:“我先前说你仍有希望恢复,却也不是信口开河。正如我之前所说,练成神照经,断续经脉凝聚内力,轻而易举。只要你能练成此功,恢复武功修为又有何难?” 卓远听了心中一动,但略微思索道:“神照功易练么?”梅念笙笑道:“我修习此功三十多年,也才最近堪堪练到大成,要想圆满却是无望。你想要断续经脉,非要练到大成才可以。”卓远苦笑:“梅先生练了三十年才大成,我如今更是筋脉俱断,丹田破碎,又如何能够练成神照经。” 梅念笙微微一笑:“我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有办法的。” 第二十八章 传功 “若是让你一个人慢慢从头修习神照经,自然需要漫长年月,但如果将我一身神照经内力,灌注到你的体内,配合你运功行气,就能慢慢转化成你的内力,就算行功转化之时有所流失,但再加上你原本体内残存的内力,应该能够突破至大成。”梅念笙笑道:“原本你内力有成,若将我的神照经内力灌注体内,必定互相冲突,但如今你身体中的内力被打成了一团混沌,正好借此机会重修神照功。可见此乃天意啊” “可是,我怎能无缘无故得你传授全身功力…”卓远眼神复杂,“而且如今你全凭神照经支撑,若将功力传给了我,又怎能..又怎能支撑的住。” 梅念笙仰头叹息:“我这一生无愧于大义,此次的愿望就是将宝藏交到天地会义士手里…只是如今却已经无能为力了,多活三天少活三天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教了三个徒弟,却都是欺师灭祖的逆徒,幸亏我早有察觉,并没有教他们高深的武功…可我也不忍神照功就此失传。所以我的愿望、我的传承,就都交给你了啊…” “可是,可是…”梅念笙微微一笑,看着卓远:“你这一路的所作所为我亲眼所见,虽然杀气颇重,但无损于侠义之道。而且,风清扬的弟子,我也是信得过的。我只要求你答应替我取出宝藏,交给天地会。难道你要我留有遗憾么?” 卓远郑重地点头应下,“不管能不能恢复武功,我都会尽全力完胜您的心愿。”梅念笙哈哈大笑:“好,事不宜迟,我先传你神照经,你可记仔细。”丁典见了此情景,急忙道:“在下先行告辞。”“且慢,”梅念笙将他叫住,“今日承你相救,又收了你的金鲤鱼,只怕我无以为报,这神照经你能学多少就学多好吧,站旁边好好听着。”丁典又是兴奋又是无措,只觉被天大的馅饼砸中。 神照功是天下最绝顶的内功心法之一,练成之后内力极度凝聚,且有起死回生之效,强横之处决不再九阳神功之下。卓远收摄心神,认真听梅念笙讲解神照经经文,只听了两遍就已经完全记住,然后梅念笙将自己这些年的修习领悟细细道来,直讲到天色放明。 卓远武功修为本来就不错,如今听梅念笙讲解神照经的奥妙,只觉得往日许多问题此时豁然开朗,自是受益匪浅。不过丁典此时武功低微,更没有接触过什么高深的武学理论知识,只听个一知半解,日后能有怎样的收获,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领悟了。 讲解完毕,梅念笙让丁典去将金鲤鱼炖了,自己和卓远两人调整内息,准备待会吃了金鲤鱼,把状态调整到最好,然后传功疗伤。 金鲤鱼不愧是连城诀里的灵物,两人分而食之,少顷就感觉全身热力上涌,若此时修习内功至少能增加五年修为。梅念笙开口道:“开始吧。”说罢,身子盘坐在卓远身后,一手抵在后心,一手按在头顶,内力缓缓朝卓远体内灌入。卓远乘机运转心法,带动内力运转。精纯的神照经内力在卓远体内运行一个周天,贯通了封闭的经脉,随着运转,一部分内力逸散消失,一部分随着搬运,转化成卓远的内力。体内四散在各处的混沌内气,也仿佛受到吸引一般,慢慢加入到周天运转之中。 卓远觉得身体暖洋洋的非常舒适,破碎的经脉在神照经内力的温养下慢慢恢复,金鲤鱼所产生的能量也被吸收。随着内力运转几个周天,卓远感觉全身劲力都被凝聚成一股,顺着行功路线不断壮大,慢慢地卓远甚至清晰地看到自己体内的状况,每一处细小的暗伤都被修复,新生的内力散发出一片生机,仿佛在为了自己的新生而欢呼。卓远只觉得身体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缓缓地睁开眼,卓远吐出一口气,周身的天地无比清晰,感官更加敏锐,身体中的内力混元如一,若当初就有这样的修为,怎么也不会输给裘千仞吧。卓远收功站了起来,一转头就看到梅念笙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地半靠在一棵树上,匆忙上前,内力探入体内,只感觉空荡荡的一片。梅念笙勉强道:“不必浪费内力了,你神照功初成根基不稳需要好好调息。”喘了口气接着道:“宝藏的事交给你处理,我也很放心。只是此前拖累了林振南一家,如今想来仍觉得不安,便请你将连城剑法教导给林平之,算是我的一番补偿。”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本唐诗选辑,“宝藏的秘密就在此书中,用水打湿…有数字…连城剑法…”说着说着呼吸愈发急促,却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卓远神色哀伤,接过诗辑道:“我明白的,宝藏的线索就在剑诀和数字之中,我明白的。”梅念笙露出释然的笑容,神色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卓远看着他,轻声道:“必然不负你之所托。” 卓远与丁典一起,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将梅念笙的遗体暂时安葬,准备等到此间事了,再选一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卓远心绪复杂,只感觉一个良师益友就此离去,从未像这一刻这么想喝酒。此时天色已晚,卓远与丁典告辞离去,临走之前告诫他,千万不可透露神照经的事,甚至不要告诉别人见过梅念笙和自己,不然必招致灾祸。丁典明白,以自己的浅薄武功,若卷入宝藏的事,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当即郑重地答应下来。 卓远也不知道,丁典今后会有怎样的遭遇,只是承诺,若日后有难,可到华山剑宗求助,必会报答今日救命之恩。说罢便翩然远去。 此时内力修为突飞猛进,便连风神腿法都有进益,施展开来,身形若随风而动,脚不着地,瞬息之间却已远去。丁典只看到卓远的身影在草尖轻轻一点,就飞出去数十丈,再一闪,就看不到身影了。 第二十九章 各方云动 上官海棠当日渡过长江,便一直等待卓远前来,只是等到的却是卓远被击败落江的讯息。那一刻,失魂落魄,手中的白玉折扇掉落在地都无所察觉。然后她就像发了疯一样,将手下密探派遣出去拼命寻找卓远下落。 只是江水湍急,又有金钱帮在对岸虎视眈眈,最后只能收摄心神,带着满腔的哀思,怅然离去。上官海棠用护龙山庄隐秘的消息渠道,不停地发送消息,催促大内高手,终于在半个月后等到了朝廷援军。 领头的,正是崇庆七鹰的李四,随同前来的还有铁掌推山朱六。当然,这次来援名义上是要处理荆州知府凌退思,其涉嫌江湖争斗,勾结金钱帮,渎职致使福威镖局灭门。这样的案子自然不适合让大内供奉来领头查处,而护龙山庄的密探也只有调查权而没有抓捕的权力,所以另派人手充当朝廷钦差也算是应有之义。 而这个人,正是副相傅宗书的女婿,新晋的探花郎——顾惜朝。据说顾惜朝出身低贱,乃**之子。虽然文韬武略,有鸿鹄之志,但很多人认为这样的身份得中探花有辱国体,应当夺去官身,将其除名。幸亏皇帝圣明,怜其才华,将各种流言按下,并公告天下,朝廷取仕不看出身,只论才能。此举得到了天下人的拥戴,后又听闻顾惜朝与副丞相之女傅晚晴相恋,便下旨赐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上官海棠与众人汇合,详细说明了目前的近况。各方势力对梁帝宝藏虎视眈眈,铁掌帮裘千仞、姑苏南慕容、知府凌退思和金钱帮等都有插手,甚至根据密报,最近有蒙古高手入境,看样子也是冲着宝藏而来。 华山剑宗卓远与铁掌水上漂裘千仞一场拦江大战震惊天下,这些日子随着消息的扩散越来越多人听闻了此事。裘千仞乃是江湖成名几十年的高手,排天地人三榜,裘千仞天榜有名。而且铁掌与剑圣风清扬的对决,就像西门吹雪对战叶孤城,紫衣侯对战东海白衣人一样,被传唱了几十年。 但就是这样传说中的高手,居然跟一个刚出江湖的少年打得两败俱伤,甚至被一剑削断了手掌,这怎么能不让人震惊。直到有消息传出,这少年是剑圣风清扬的弟子,才有人恍然。即便如此,也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莫非独孤九剑的威力仍然被低估了么?有人认为,独孤九剑应当能与传说中的战神图录相媲美… 慢慢的越来越多人关注这场决战的详细经过,然后,宝藏的秘密不可避免的传播开来。一时之间,天下高手朝荆州蜂拥而至。凌退思这段时间不得安宁,三天两头就有高手夜闯府衙,想要搜寻出宝藏的线索,幸亏朝廷威震江湖多年,武林中人都顾及着凌退思知府的身份,不敢正面冲突,否则,凌退思早就被人掳走严刑拷问了。当然,也有很多人栽在金波旬花上,被丢进了官府大牢。 荆州城内,有一户庄园,依山傍水风景秀美。这处庄园常年关门,不见有人出入,今日却迎了来贵客。庄园外,一辆马车在众人的夹道相迎中停下,帘幕撩起,下来了一个年轻贵公子,他身穿宝蓝绸衫,轻摇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 这公子当仁不让地在众人的迎接下,带头走进庄园。他身旁跟着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僧人,布衣芒鞋,脸上有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再之后跟着两个身形高瘦的老者,两人气息纠缠在一起,隐隐有阴寒的气场散发出来,周围之人离他们都有一丈之远,仿佛一旦接近就会被冻结。 年轻公子刚要进庄,就有人骑马来报,“参见郡主!”“阿大阿二,打探清楚了么?”这公子开口话声清脆,又娇又嫩,竟是一个女子。叫做阿大的人回禀道:“是,已经打探清楚了。半个月前,确实有一个叫卓远的少年与裘千仞在江面大战,而后裘千仞重伤离去,那少年坠入江中生死不知。另外,根据消息,在这之前,曾有人夜闯府衙,与梅念笙一起从裘千仞手中劫走了林平之,应该也是卓远所为。不过,他们出城之后被金钱帮高手围杀,梅念笙也被打落江中,最后只有一个人上船离去,目前行踪不明。” 年轻公子轻摇折扇,转头询问:“鸠摩智大师,你怎么看?”黄衣僧人微微一笑:“贫僧此来大宋,只为了见识见识中原武林的高手,其他一切但凭郡主做主。”黄衣僧人原是吐蕃国师鸠摩智,后来吐蕃为蒙古所降伏,鸠摩智凭其高深莫测的武功修为,被蒙古奉为上宾,目前在汝阳王府麾下听候调遣。而这年轻公子,正是汝阳王府的郡主千金,敏敏特穆尔,如今叫做赵敏。 赵敏迈步向前,边走边说:“如今知道宝藏下落的梅念笙、卓远等人下落不明,看来要找宝藏仍然需要盯着凌退思。他是本地知府,若有人开启宝藏,决计瞒不过他,只要我们知道他的行动,不怕找不到。”说着一收折扇,“传令下去,给我日夜盯住知府府衙,若有什么兵力调动,都要报与我知道。”“是。”阿大应声领命下去。 进得山庄,自有人准备好茶水款待。鸠摩智之前是吐蕃国师,如今虽然归降蒙古,但仍然身份尊贵,虽然名义上在汝阳王府听后调遣,但赵敏一直以礼相待,如今更是亲自作陪,与其在庄园内的凉亭中品茶论道。忽听鸠摩智开口问道:“郡主出身高贵,府中金银钱财不缺,为何甘冒奇险,深入大宋来寻找什么宝藏呢?” 赵敏听了,轻轻一笑,“虽然我身份尊贵,但权势财富都是父辈所有,若要自己做一番大事,自然需要大量的金银。而且蒙古与大宋停战和谈多年,即使落到大宋朝廷手里,最多也就是被遣送回国罢了,又有什么危险可言呢。至于江湖中人,有大师这样的高手在此,又有谁能伤的了我呢”鸠摩智被这样恭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否定,此次来大宋就是为了与中原武林高手交锋,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 第三十章 眼中有剑 这一日,荆州城正好举办每年一度的百花大会,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武林人士汇聚,时有携带兵刃的江湖中人三五成群在酒楼对峙,但江湖争斗向来不波及百姓,所以城中还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样子。 百花大会远近闻名,各文人雅客往来观看,络绎不绝。卓远坐在一家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居高临下,看对面花市热闹非凡。经过半个月左右的调整,神照经的内力已经与自身的情绪呼吸丝丝入扣,运使起来如臂指使。 神照经大成,内力直达四肢百骸,一招一式之间都有莫大威力。配合着独孤九剑,卓远的实力有了质的提高。可惜的是,当日那看破万物的境界,却怎么也体悟不到了。不过,有了那一次的经验,卓远自信总有一天能完全领悟万物之‘死’的。 忽然,卓远眼神一凝,往来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件嫩黄衣衫,一道优美身影,有轻纱蒙面,且身后跟着一个绿衣丫鬟,不正是凌府千金凌霜华么?对了,她是爱花之人,百花大会来赏花不是理所当然么? 卓远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股笑意,虽然自两人误打误撞的相识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卓远对那日的情景仍然感觉历历在目,只是那天那样的尴尬,对凌霜华来说未必是什么好的回忆吧。 凌霜华蓦地停住了脚步,回头四顾,却感觉一片人海茫茫。绿衣丫鬟疑惑地问道:“小姐?怎么了?”凌霜华仿佛才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只是刚才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丫鬟嬉笑道:“小姐这么漂亮,就算面纱也挡不住容光,有人看是很正常的事吧。” 本以为这样的打岔嬉闹会让小姐略微羞恼,没想到凌霜华怅然若失地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刚才的目光,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丫鬟担忧的看着她,说道:“小姐,你没事么?自从那天闯进刺客后,你一直失魂落魄的。便是今天赏花也没有什么兴致呢。”凌霜华勉强笑道:“没有什么的,我只是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 卓远注视着凌霜华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想着什么,眼神略微涣散。突然他听到邻桌传来话音,好像谈及了凌霜华,“她就是知府的女儿么?”“根据消息,确实是知府凌退思的千金,据说凌退思早年丧偶,一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很是心疼。”卓远将注意力集中,更清晰的交谈声传来,“阿大阿二,等会将她带来,嗯,不要伤了她。”“属下遵命。” 他们居然在打凌霜华的主意,一念及此,卓远蓦然抬头朝对方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公子与一黄衣僧人坐在一起,身边有仆从恭候,随时听从吩咐的样子。其实对方交谈之声轻微,且有高手布下气场隔绝声音传递,若不是卓远神照功大成神觉敏锐,决计是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 此时那僧人只被卓远看了一眼,就仿佛有所察觉,轻轻转头过来与卓远的目光撞在一起,这一刹那,两人目中俱是神光爆射。卓远感觉对方的眼神之中有一道炽热的刀意通过目光向自己斩来,不由自主之间,眼神渐渐淡漠,沉入独孤九剑的意境之中,然后向他瞥去一眼。神意交锋,两人都是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声。 高手!卓远轻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在桌上放下一些银两,拿起手中长剑,一甩衣袍迈步离去。那僧人也闭目沉思,由始至终再也没看卓远一眼,直到卓远完全离去,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这一行人正是赵敏他们,原来昨日赵敏详细了解情况之后,判断无论是要找宝藏还是寻到宝藏后要押运出去,都绕不过荆州知府凌退思。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凌退思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无奈这些日子夜闯凌府的江湖高手众多,让凌退思早有防备,平日里长居府中并不外出,且有重兵弓箭手保护,要想抓住他可谓难于登天。 正好今天是百花大会,而凌退思有一位疼爱的千金最喜欢赏花。于是赵敏就决定将凌霜华秘密抓到手里,日后自有大用。只是没想到交谈之声正好被卓远听去。 此时赵敏看鸠摩智睁开了眼睛,才开口略带疑惑的问道:“大师?”鸠摩智微微一笑:“不想中原武林有如此多的高手,刚才那人年纪轻轻,但修为境界实在惊人。老衲刚才与他暗中交了一手,却是不胜不败。”赵敏闻言悚然一惊:‘鸠摩智的武功登峰造极,可以算得上汝阳府麾下的第一高手,只有玄冥二老联手才能匹敌。但刚才那少年分明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竟然跟鸠摩智不相上下。实在是恐怖。’于是便开口询问:“大师可知他是什么身份。” 鸠摩智略一沉吟,答道:“那位施主,剑意有破尽万法之感,若所料不错,应该是练得独孤九剑。”赵敏恍然抬头:“独孤九剑!那么他一定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剑圣风清扬传人,剑宗卓远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此人真有如此惊人的修为。”鸠摩智笑道:“想必是拦江大战之后,有所突破吧。习武之人,在生死交战之时,总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往往不是战败身亡就是超越自我,老衲也是为此而来的中原。” 卓远出了酒楼,便四下找寻凌霜华的踪迹。那僧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就是刚才领命去抓凌霜华的两人也是武艺非凡,卓远担心她的安危,交手之后只是略作调息便匆匆下楼。只是长街之上人来人往,那里又有凌霜华的身影。 稍作思索,卓远便朝凌府方向快步而去。虽然街上行人众多,却不能阻挡卓远一步,轻功运转,有风自腿而生,柔和的风劲将周围的行人轻轻推开,卓远一闪两闪便穿过了人群。 在一处略显偏僻的路口,卓远见到了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绿衣丫鬟,可惜凌霜华已经不见踪影。只是跟那僧人略微交手,便耽搁了么?卓远也不上前,只是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屈指一弹将那丫鬟的穴道解开,看着她带着哭腔向凌府跑去。 卓远思索:‘之前听他们交谈,应该暂时不会伤害凌霜华。目前来看要想救人,首先要找到他们的落脚点。且对方高手众多,不易正面冲突。’打定主意,卓远便掉头往酒楼回走,准备暗中跟踪这一行人。 第三十一章 再遇 卓远隐藏行踪,小心地跟着赵敏一行人。对方如此多的高手,若被目光长久注视,必定有所察觉,索性这年轻公子武功低微,卓远便只用眼角余光注意着赵敏,决不看其他人一眼,直到见众人进了山庄才停下脚步。 如今天色明亮,山庄守卫森严,高手众多,卓远也无计可施,只能先行离去,慢慢想办法。 长街之上,游客往来不绝,卓远迈步其间,低头沉吟。如今各路人马云集荆州,为的都是连城宝藏,那么对方要抓凌霜华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可惜他们不知道,以凌退思的性子,恐怕把宝藏看得比女儿更重要。这样一来,若是要挟不成,恐怕凌霜华会有性命之危啊。 卓远尚在沉思,便感觉大街之上,有密集的脚步声响起,铜锣敲打声传了开来,“钦差大人驾到,闲人避退!”却见一青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官服,带着一众官兵开道进城了。卓远嘴角一弯,只感觉心放下了大半,只因为那钦差后面分明是跟着上官海棠,想必是朝廷高手来援了吧。 上官海棠心有所感,往卓远方向看去,这一下与卓远视线相交,只觉得心跳都慢了一拍,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了喜色,心中喃喃:‘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两人略微点头示意,便交错而过。 上官海棠一众人马往知府县衙进发,凌退思早已得到消息,恭恭敬敬地站在府衙外面率领着众官兵武将迎接。在看到上官海棠也在钦差的队伍之中后,凌退思便明白自己完了,没有料到当日的追捕的刺客竟是朝廷的人,恐怕宝藏的消息,福威镖局的血案都已经暴露了。 果然,刚进府衙,顾惜朝就当着众将官的面,宣布了凌退思勾结金钱帮以及涉嫌福威镖局灭门一案,暂停手中一切事物,待在府内等候调查。凌退思颤抖着手,将自己的乌纱帽摘下,自有钦差随从接过。 凌退思所有的权势都是朝廷给的,之前将卓远众人逼得东躲西藏,让裘千仞也不得不暂时避退,金钱帮少帮主也让他三分,可谓是威风八面。只是,朝廷给的,自然能收回来,这一下钦差驾到,将他的权力外衣剥掉,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就算想抵抗,也没有人敢跟着他造反。于是,只能被暂时软禁在府中,等候调查结果。 上官海棠在后衙不停踱步,一阵风吹过,卓远便已经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满脸激动的样子,卓远刚想调笑两句,却被一步上前抱了个满怀。看上官海棠真情流露的样子,卓远心都融化了,当下伸手轻轻拢住怀中佳人,轻声说到:“我说过会回来找你的。” 两人静静相拥,好一会儿上官海棠才脸颊微红地将卓远推开。卓远咳嗽一声,将分别这些天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下,上官海棠这才知道梅念笙已经去了。谈起梅念笙最后的愿望,上官海棠微一沉吟,说:“朝廷虽然不好明着给天地会支援,但对于他们所作所为一向乐见其成。此次宝藏虽然丰厚,但也未必放在心里,若能送给天地会,想必也是同意的。”说着折扇一转,道:“等天地会的人来了,咱们再详细商量如何运送这一批宝藏,必定不会让你失信于人的。” 卓远又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郑重地说:“当日我入凌府寻找解药,多亏了凌小姐帮忙,今日她落入贼人之手,我定要救她出来。”上官海棠轻轻敲打手心,“按你这么说,他们掳走凌小姐是为了要挟凌退思。但如今凌退思遭软禁,已经对他们没有什么用处,若消息传出去...”卓远心里一惊,不错,若他们知道凌退思已经除去官职了,还会放过凌霜华么? 上官海棠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必担心,我这就带你去见钦差,咱们到时候放出消息,就说知府向朝廷献上了宝藏立了大功,这样凌小姐就会安然无恙了。”卓远跟着上官海棠向钦差住所行去,一路上上官海棠向卓远细细地说明钦差以及大内高手的情况。 “你说钦差名叫顾惜朝?妻子是丞相的女儿傅晚晴?”卓远心里直呼不可思议:‘逆水寒里让人同情的悲惨反派,如今已成为人生赢家了么?’ 府衙大厅内。“你说宝藏就在天宁寺?”顾惜朝手指轻轻捋着鬓角发丝,沉吟道:“好,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传出消息,让他们知道,到时候派重兵包围,让他们插翅难飞。”卓远插嘴道:“那伙人麾下高手众多,且凌小姐还在他们手上,还望大家小心行事。” 铁掌推山朱猛哈哈大笑:“高手众多?有我们哥两在此,又怕得谁来…卓小兄弟放心,必然会将你的小情人平平安安地救出来。”“六弟不可大意,卓小兄弟剑法惊人你我刚才都已经见识过了,他说对方高手众多,自然不会有错。”李四却是老成持重,虽然自身武艺惊人却从不小觑别人。 只是听了他们的对话,上官海棠目露寒光,意味深长地扫了卓远一眼。卓远连忙打个哈哈,说:“朱大哥说笑了,我与凌小姐毫无关系,只是当日曾得她相助,如今她有难,我自然要相救罢了。” 朱猛号称铁掌推山,掌法造诣不在裘千仞之下,此次过来未尝没有跟裘千仞一较高下的意思。只是半路上就听说裘千仞已经被卓远削断了半截手臂,是以刚看到卓远,就拉着他要切磋切磋。卓远推却不过,便跟他在院中稍稍比试了一下,两人都未尽全力,却已经能看出对手的不凡。只是朱猛武功高则高矣,性子却有点胡闹,这不刚听说卓远要救凌霜华,便开口闭口小情人什么的,弄得卓远好不尴尬。 商议既定,众人略微寒暄便各自离去,明日午时去天宁寺开启宝藏。房间内,卓远盘膝而坐,静静地调整自己的状态,虽说明日有重兵把守,但人的贪欲总是无限的,如今各方高手汇聚荆州,一场大战恐怕是避免不了的。 第三十二章 神速 天宁寺地处荒僻,年久失修,就是庙祝和尚也没有一个。顾惜朝一行人,带着一队官兵抵达寺庙,命令其余人等把守住门口,带着随身的几个侍卫进去将庙内火烛点燃。 为了将凌霜华解救出来,此刻只有顾惜朝在凌退思的陪同下出现在破庙里,卓远等高手隐藏行迹暗中跟随。凌退思此前万念俱灰,此时听闻需要他配合做戏前来开启宝藏,倒是一口答应下来。只是他到底是为了救女儿还是有其他什么心思,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古庙内蛛网遍布,在火烛的映照下显得有一丝凄凉。凌退思心绪稍显激动,问道:“宝藏呢,不是说宝藏就在这里么?”顾惜朝横了他一眼,转头端详着神坛上的如来佛像。佛像面目慈祥,但分明是泥土所铸。 顾惜朝轻轻呢喃:“就是这个么?”话音刚落,手中长剑瞬间出鞘向泥佛急斩,只听叮的一声,佛像屹立不倒,只是斩击的地方露出了璀璨的金光。顾惜朝在地上轻轻一踏,纵身而起,围着佛像上下左右腾挪移转,剑光闪动间跟佛像碰撞出叮叮当当的金属交击声。最后身子在空中一折,刚好落回原地,背着佛像收剑入鞘。伴随着长剑归鞘的声音,佛像外层的泥坑不停地剥落,顾惜朝微笑着转回身子,便看到金光四射的佛像在烛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凌退思满眼迷醉,情不自禁地走上去,想要将宝藏揽入怀中。顾惜朝轻轻咳嗽一声,将凌退思从美梦中惊醒,“凌大人还是不要触碰的好,据说宝藏上涂满了毒药。”顾惜朝扫视了四周的官兵一眼,警告道:“听清楚了么,双手包裹好,慢慢将宝藏封装入箱中,不要跟宝藏有直接接触。还有,不要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是想冒九死一生带着宝藏被朝廷通缉还是事后领取一份优厚的赏银,各位可要考虑清楚了。” 却有领头侍卫恭敬地回答:“大人多虑了,卑职等都是大内侍卫,身家老小全在京城,而且也不是目光短浅之辈,必然不会做出昏头之举。”然后又厉声朝手下吩咐:“你们全都明白了么!”全体侍卫齐声应‘是’,然后手脚麻利地将宝藏启出,一箱一箱的封装好。 几个时辰之后,顾惜朝背着手走出古庙,庙外大车上一箱箱珠宝早已装好。一声令下,便在官兵的重重保卫下,向城内运转。金银沉重,运送缓慢,一直到下午太阳偏西,也尚未回城。此时正好路过一处山谷,两侧山坡陡峭,而正前方却有乱石挡路,顾惜朝心念一动:“来了!” 早有侍卫厉声喊道:“全体戒备!”话音刚落,有大量人马从山坡密林里冲了出来,将众官兵团团围住,这些人带刀带剑不一而足,分明是江湖中的门派,只是能聚起如此多的人手,显然也不是小帮小派了。顾惜朝冷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挡朝廷钦差,是想要造反么?” 在大宋声威日盛的今天,‘造反’两个字还是很有分量的,当下就有人脸现犹疑之色。却有一声冷哼响起,只见人群如潮水一般分开,有一个断臂老者面目阴沉的当先走来,此人正是裘千仞无疑。当日他被卓远一剑将半截手臂剖开,如今再出现,连剩余的半截也已经不见踪影,想必是愈合无望,只能忍痛将那半截自行斩掉了吧。而裘千仞身后跟着赵敏一行人,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汇合在一起。 此时只听裘千仞用冷厉阴狠的声音说道:“你们既然跟随我投靠了蒙古,就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现在跟着我截了这一批宝藏,无论到哪里都能逍遥自在。还在犹豫什么?”赵敏摇着折扇上前两步,道:“钦差大人,你可知道,我身旁这几位高手都有以一挡百的实力,此刻配合铁掌帮的帮众,就算将在场的官兵全部击杀也非难事。只是我不愿造此杀戮,只要你们放下兵器交出宝藏,本人必保各位性命无忧。” 顾惜朝冷笑:“不愿杀戮?我看是不敢吧,莫说此刻尚在大宋境内,就算是回到了蒙古,你以为就能平安无事了么?敢潜入大宋境内截杀官兵,你是想要挑起双方的战事么?”赵敏胸有成竹道:“我此来自然只是为了宝藏,你既然明白这些道理那是再好不过。只是,若你们拼死抵抗,我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说到底,你是想用自己的性命试探我敢不敢杀人么?” 顾惜朝闻言沉默了,是的,就算料定他不敢大开杀戒,但自己又怎么敢拿性命来试探。只是我可还有伏兵啊,顾惜朝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就算你拿走了宝藏,又该怎么运送到蒙古呢?要知道,沿途各关卡守卫重重,你们带着这样沉重的宝藏是绝对逃不出去的。”赵敏轻轻拍了拍手,就有人带着凌霜华走上前来。身处敌人重围之中,凌霜华娇俏的脸庞有些苍白,此刻被带上前来只是咬着下唇看着凌退思,轻轻地唤了一声‘爹爹’就不再说话。 赵敏眼中微有诧异,似乎没想到弱质芊芊的大小姐会这样倔强,笑道:“凌大人,为了令千金的安全,尚需要你陪我们走一趟了。”顾惜朝看了凌退思一眼,说道:“原来是打了这样的主意么?有本地知府开道,各路关卡自然畅通无阻,就算是相邻地界的官兵也会给几分面子一路放行吧。”赵敏折扇轻摇,自信道:“还请钦差大人下马随凌大人一起,跟我们走一趟吧。”言谈之间像是料定他们必然会屈服一样。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如鬼似魅地穿过人群向赵敏突袭而来,人尚未到,璀璨的弧形剑光已经飞斩而至。鸠摩智原本双眼似闭非闭的悠然模样,此刻蓦地睁开眼睛,眸中神光爆射,刹那间踏前一步,挡在赵敏身前,右手一竖有无形的火焰在手掌边缘燃烧,然后朝空中一划,竟斩出一记火焰刀,与弧形剑光碰撞抵消。 剑光刚刚消散,青色人影已经绕过重重人群,来到鸠摩智的眼前,瞬息之间攻出几剑,剑剑直取要害破绽,但见长剑在空中急速划过,带出道道剑影。鸠摩智面色一肃,左手一掌拍出,手掌一变二,二变四,刹那间居然幻化出无穷掌影。正是少林绝技——大慈大悲千叶手! 只是来人倏然往后一退便脱离掌影的笼罩,身子一闪,就到了另一边又朝赵敏一剑斩去,玄冥二老此时也反应过来,当下护卫在旁,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拍出一掌,劲气在空中交汇融合,化成森寒的手印。只是那人剑光一亮,朝空中快速刺出几剑,掌印就崩散无形。 来人身法速度高绝,身影若流星一般在人群中穿梭,眨眼之间已经在另一侧向赵敏刺出一剑。却见阿大也拔剑出鞘,舞出一团青芒,剑气纵横间,双手也带起道道残影,就像一个人生了八条手臂一般。此人正是昔日丐帮长老,八臂神剑方东白。 方东白原本便是剑道宗师,从称号便可知其剑法凌厉快绝,只是来人跟他以攻对攻,以快打快,竟然在顷刻之间将他的剑招破的干干净净,手中长剑直接被打落在地,眼看着一招之间就要被取走性命,只是这一刻阿二的大力金刚掌和阿三的大金刚指力同时攻到。 人影又迅速地攻出两剑,破掉了他们的招式。眼见对方防守森严,青色人影身子一退已到凌霜华身边,左手一揽就将她搂在怀里,然后身影一闪,再看时已经站在顾惜朝身边。 场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居然有人能在这短短的瞬间,跟在场的六位高手都过了一遍招。直到对方已经离去,在空中留下的残影依然尚未消散,四面八方都是对方出剑的身影,连眼神淡漠的样子都栩栩如生。 忽听裘千仞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他一字一顿的说:“是你!剑、宗、卓、远!” (ps:感谢燕苍天123的打赏支持。目前本书成绩不理想,支持我写下去的动力,除了本人想要将心中的故事讲完,就是你们这样读者的支持了。无论是打赏推荐还是点击收藏评论,都是对本人的鼓励,谢谢你们。) 第三十三章 少女心思 裘千仞对于卓远可谓是印象深刻:第一次见面时能感觉到对方武功虽然不错,但还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若不是慕容复阻拦,必定能将其毙于掌下;第二次见面时,对方的武功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短短的交手能看出其剑法已得独孤九剑的精髓,但就算如此,裘千仞自信在付出一定代价后还是能够将其击杀;待到第三次相见,便发现其武功修为只比自己稍弱一筹而已,这样的进步速度让裘千仞胆寒,所以他当时就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格杀,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代价会是这样的惨重,自己居然被他断了一臂,从此武功大不如前。 更没想到是,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卓远,现如今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其武功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进步,看其出手便能知道就算自己是全胜时期,只怕也未必能敌得过他,何况如今断了一臂。越使如此,裘千仞就越是惊怒,此时不可抑制地喊出了这个让自己恨不得抽筋拔骨的名字。 卓远轻轻放开凌霜华,瞥了裘千仞一眼,淡淡一笑:“好久不见,裘帮主。”只是卓远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说罢便已不再看裘千仞一眼,上前一步道:“这位想必就是邵敏郡主罢?”赵敏眼珠子一转,推开护卫在前的高手,道:“阁下便是卓远么?不知何时听过我的名字,真是让我倍感荣幸。” 卓远淡然一笑,此前尚没认出来也就罢了,如今跟其手下的玄冥二老,阿大阿二阿三都交过手了,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谁。不过这样的事情也不必跟对方解释。 顾惜朝虽然心中也震惊于卓远的武功,但面上不露声色,道:“邵敏郡主是吧,如今人质已不在你手中,我这边更添高手,不知你目前怎么看?”赵敏轻哼一声:“就算是没了人质,我这边仍占据优势。方才卓少侠能够得手,全靠出其不意的偷袭之功,若一对一未必赢得了鸠摩智大师,更何况同时对付其他人。” 卓远心里明白对方说的不差,若一对一自己确实不能稳胜鸠摩智,就是玄冥二老也没有这么容易对付,刚才自己突袭出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全靠独孤九剑破招的特性和独一无二的轻功才震慑住对手,如今却被赵敏一言说破,便见其手下各个高手都是恍然回神,眼中战意升腾,想要再次交手来一雪前耻。 不过虽然如此,卓远也怡然不惧,一对一未必能赢对方,但一对多,他们也未必能赢得了自己。说到底,轻功修为到了卓远这个地步,已经不惧于寻常的群战了。 只见黄衣僧人迈步上前,神色凝重地说道:“老衲鸠摩智,再来领教阁下高招。”却不料有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还是让我来领教你们的本领吧。”话音刚落马蹄声震动传来,却见李四、朱六以及上官海棠几人带着官兵将铁掌帮众抄了后路,此时开口邀战的就是铁掌推山朱猛。 赵敏面色一变,冷哼一声:“想不到你们早有防备,是预料到我们的行动么?这次便如此作罢,我们走。”却见上官海棠说道:“且慢,阁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怕没这么容易。”“哦?你想怎样?”赵敏回转身子,“莫不是想要跟我们大战一场吧,就算你们场面更占优势,但我们这边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就算是赢了我们又能怎样的,我们可没有什么宝藏。” 上官海棠倒是也将折扇打开,从容地说:“汝阳王府掌控蒙古兵马,邵敏郡主本身就是一个宝藏了,既然敢来大宋境内,还是跟我去一趟皇宫大内吧。过一段时日,自然会平平安安地将你礼送出境。”赵敏白玉般的小手紧紧地握着折扇,手中有几道青筋浮现,更显手掌的白皙,此时明白若被对方抓住,必然要交代一些情报消息出来,而且就算日后回到蒙古也是颜面无关,一时之间心思百转想着脱身的办法。 卓远看着上官海棠和赵敏两人都是女扮男装,都是手握折扇唇红齿白的样子,此时针锋相对,让人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却不料身后凌霜华轻轻扯了扯卓远的衣袖,轻声道:“卓,卓大哥,你是喜欢她们女扮男装的样子么?” 其声音虽然轻微,但在场的无不是内功深厚的高手,自然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朱猛哈哈大笑,“若卓兄弟喜欢,不若将这什么郡主捉了一并娶回家里,岂不是一庄美事。”此言一出,顾惜朝等人都是轻笑出声,便是鸠摩智也是面露笑意。只有上官海棠目露寒光,狠狠地瞪了卓远一眼。 卓远一时尴尬无言,回头看向凌霜华,却发现她早已经羞得满面通红,一张小脸都快要埋到自己高耸的胸口了。凌霜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自从卓远当日误闯自己的闺房之后,自己便总是想起对方的身影,想到当日将自己从浴桶里抱出,可能被对方看光了身子,便更觉羞不可抑。虽然没有寻死觅活非君不嫁,但卓远的身影却是深深地留在了心中,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清晰。 不久前,自己又被人掳走,整日里担心受怕,虽然表面上坚强镇定,但其实每夜入睡,凌霜华都在床边藏了一把剪刀,作何用途不问可知。直到今天,自己被带来要挟爹爹,但仍然感觉安危难料,只是没想到,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如神兵天降,将自己从重围之中救了出来,当时卓远收剑入鞘衣带飘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样子深深的刻在了少女的心里,凌霜华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这一刻,少女明白,自己是爱上他了。 然后看到卓远看着赵敏和上官海棠,眼中神采飞扬的样子,不自觉地就是心里一酸,一时竟没顾及场中僵持的气氛,就将那么羞人的话问出口来,而且…而且那么轻微的话,居然被这么多人听到,待回过神来,真是羞愤欲死。 赵敏此时也是红晕双颊,容貌娇艳无伦,神色之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腼腆,方才自信从容的大首领竟变得如同忸怩作态的小姑娘。但这神气也只是瞬息间的事,她微一凝神,脸上便如罩了一层寒霜,冷声道:“阿大阿二阿三,替我杀了这满嘴胡言的疯汉。” 第三十四章 各展绝技 方东白刚才被卓远瞬息之间破掉剑招,一时觉得羞愤难当,虽然碍于奴仆本分,紧守在赵敏身旁,没有动作,但对于一招之间落败还是耿耿于怀。如今听主人有令当即大声应‘是’,心里却是打定主意要一展所长,决不能让人小看。 阿二阿三一左一右并肩站立,却是要给他掠阵。方东白长剑直指朱猛,厉声道:“敢冒犯主上,还不下来领死?”朱猛哈哈大笑:“昔日丐帮长老,今日蒙古走狗,一招之间被人打落长剑,还有脸在我面前吆五喝六,我要是你早就拔剑自刎了。” 方东白脸涨得通红,激怒之下身子一纵便朝朱猛跃去,长剑寒光闪动直劈而下,却是不顾朱猛身边的其他高手强行动手了。阿二阿三见此,急忙上前,喊道:“大哥小心”,话音刚落同时出手,一人大力金刚掌打向李四,一人以大金刚指力点向上官海棠,却是防两人出手攻击方东白。 只是朱猛大笑道:“就凭你们三个土鸡瓦狗也配跟我四哥动手?”话音刚落,身子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尚在空中便轰出三掌,尽然将对方三人的攻击尽数拦下。 朱猛豪气冲天:“便让我一个人将你们尽数轰杀吧。”左手微划半圆,右掌猛地轰出,伴随着一道龙吟声,龙形气劲呼啸而出。方东白面色一变,止不住失声惊呼:“降龙十八掌!你怎么会丐帮绝学?” “算你有点见识,既然如此就给我安心去死吧!”朱猛说话间,双掌朝方东白三人不断轰击,场中龙形气劲呼啸奔腾。阿二阿三各尽其能,金刚指力、大金刚掌不断使出,方东白剑光闪烁,腾转之间闪过劲气却是要近身缠斗。只是朱猛怡然不惧,一双肉掌便迎着寒光闪闪的长剑拍去,仿佛有金色巨龙在手中成型,五指张开恍若巨龙开口,气劲凝聚下龙须龙角都清晰可见。 却是方东白不敢直挫其锋,长剑一转先行变招,在阿二阿三的相助下,勉强跟朱猛斗个平手。 李四看向赵敏身边的鸠摩智,肃然道:“就让我来讨教大师的高招吧。”说罢单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按,人已腾身而起,朝赵敏飞快掠去。鸠摩智可不敢让他侵入赵敏身边,右掌一竖已经斩出数记火焰刀。僧袍一甩,人也紧随而上,左手在腰侧微微屈指,然后隐蔽的向对方点去。 李四左手成爪,正将火焰刀罡抓的暴散,却又突然身子一侧躲过隐秘的指力,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轻咦出声“燃木刀法?拈花指法?”鸠摩智微微一笑,“你再看看这是什么?”说话间一挥袈裟朝对方盖去,右手变掌,掌中劲力流转不定似空非空,朝李四击出。 “袈裟伏魔功,金刚般若掌,多罗叶指,龙抓手,如影随形腿…”李四面色一变,“莫非你学全了少林七十二绝技?” 鸠摩智仿佛为了炫耀一般施展出各种少林绝技,一时之间场中气劲纵横将李四压在下风。却见李四一声长啸,右手握拳,身形陡然拔高,无形气劲疯狂朝拳头汇聚,然后一拳轰出,若打爆真空一般将漫天掌影腿影指法全都破去。然后身形一动,化拳为爪,向鸠摩智当头抓下,手指割裂空气,发出阵阵暴鸣声。 鸠摩智全身骨骼咔咔咔响动,身子凭空矮了一截,刚好躲过对方的爪功,然后右手似有金光流动,一招大金刚拳轰了回去,拳掌相交,内力碰撞,暴散的劲力气流如波纹一般四散冲击,将周围人马全都掀翻。 两人内力汹涌俱是后退一步,微微调息。鸠摩智道:“大伏魔拳,九阴神爪,你哪学的九阴真经?”李四哼了一声:“九阴真经创始人黄裳乃我大内高手,我会一些真经上的武功又有什么稀奇,倒是大和尚你从哪偷学的少林七十二绝技,居然连易筋经都学会了。” 却说场中高手激斗,劲气汹涌,无论是铁掌帮众还是官方兵马都有被波及,只能一退再退,将偌大一个山谷空了出来。卓远向赵敏看去,只见其在剩余高手的保护下,远远地退到一边,不由身子一动朝她飞掠而去,却是打定主意‘擒贼先擒王’。 玄冥二老早就将七分注意放在卓远身上,经过先前的突袭,此刻自然对他万分防备。见卓远若流星一般射来,立马迎了上去,两人联手玄冥神掌施展开来将其拦下。赵敏在后面冷冷的说道:“若拦不住,你们就去将凌霜华给我杀了,看他到底是要抓我还是要救她。” 卓远听了心中无奈一叹:以自己的轻功,自然无人能够拦下,玄冥二老联手虽能与自己匹敌,却救不了赵敏。只是赵敏武功虽然不高,眼光却是毒辣,当场就想出了这个围魏救赵的方法。自己固然能绕过两人的拦截,但若玄冥二老真的不管不顾先行格杀凌霜华,恐怕自己到时救援不及。也罢,就让我跟他们两个斗一斗。 场中高手各自激斗,上官海棠也不甘寂寞,当下找上了裘千仞。裘千仞勃然大怒,连以前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杂鱼如今也敢来惹自己了么?左手劲气凝聚,一招铁掌轰了过去。上官海棠施展凌波微步,幻出道道身影,不停跟裘千仞缠斗。虽然不甘心,但右手被断,如今确实拿不下对方了。 顾惜朝端坐马上,看各路高手各展绝学,却发现身边的凌霜华双指纠缠,一眨不眨的望着卓远,不由失笑:“凌姑娘放心,卓兄弟神功盖世,那两人伤不了他。”凌霜华脸色一红,刚要说些什么,正在此时,一个黑衣蒙面的身影从山坡一跃而下,阴影将顾惜朝笼罩,左手出掌将周遭护卫轰开,右手持刀朝顾惜朝斩落。 顾惜朝蓦然抬头,拇指一弹长剑出鞘,剑鞘清响尚未断绝,顾惜朝身随剑动已经攻了上去。只是来人武功高绝,手中单刀轻轻一圈,仿若虚空扭转将顾惜朝长剑带偏,白光闪动,丈余之内全是刀影。来人仿佛打定主意要生擒顾惜朝,一招一式都朝他右手削去,却是想要打落他手中长剑。 只是他全然没料到这个钦差大人,居然身负上乘武功,一时之间居然擒之不下。顾惜朝长剑闪动,冷喝到:“回风舞柳刀,降魔刀法,慈悲刀?你是何人?”那人看卓远已经脱开玄冥二老缠斗,要赶来回援,脸色一变,左手变掌为指,凌空虚点。只听当的一声,顾惜朝手中长剑应声而断。“参合指!你是姑苏慕容复!” 第三十五章 名医已死 黑衣人刚一指击断顾惜朝手中长剑,便被叫破身份,不由身子一僵。就是这个空隙,卓远的剑气已经逼到身后了。眼看最好的机会从眼前错失,慕容复心中一叹,只得转身迎上卓远。 左手一牵一引,弧形剑气便在空中划了一道弯,向卓远激射回去。卓远翻身一折贴地而行,跟剑气擦身而过,然后左手在地上轻轻一拍,速度陡然暴增,一剑朝慕容复刺去。 慕容复博览天下武功,所学之广匪夷所思,单刀横挡竖劈,不经意间的几招就包含了十多种武学。这些武功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却是眼下战斗中最适合的,这番交战在一起,各种精妙招式层出不穷。 但他使出一招,卓远便破解一招,破招速度竟然比出招还快了几分。两人这一交手,就如一人演示各种武学招式,一人在旁边演示破解应对之法,真是让人看的目不暇接。 却说玄冥二老失却了对手,不由转头朝赵敏看去。赵敏眼珠一转,吩咐道:“去将钦差给我擒下来。”玄冥二老同时转向,一左一右向顾惜朝攻了过去,卓远剑光暴涨,一下逼退慕容复,身子一闪已经挡在玄冥二老的身前,只是如此一来,就漏下了慕容复无人能敌。 眼见顾惜朝左支右挡要被拿下,卓远长剑一竖,连城剑气暴起。空中,密密麻麻的剑气,连成铜墙铁壁将三人全部挡住。另一边,李四朱六见顾惜朝被围攻,急忙赶回援手,只是鸠摩智武功深不可测,李四一直脱不开身。朱猛见卓远形势危急,体内真气骤然爆发,空中蓦然出现十八条巨大的龙形劲气,四下横冲直撞。方东白等人之前联手对敌也只能勉强阻挡,如今被这骤然爆发的劲气扫飞了出去。朱猛一声长啸,十八条龙形劲气混为一体,变成一条金光璀璨的巨龙将朱猛身体完全包裹在内,带着他朝卓远这一战圈急速冲去。 这惊天一击,让场中所有人面色狂变,赵敏断然下令:“我们撤!”阿大阿二等人勉强支撑着身体,护卫在赵敏身侧,带着她当先离去。玄冥二老对视一眼,一人一只手互相贴合,内力交汇。玄冥劲气交织成巨大手印,瞬息之间撕破连城剑气的阻挡,余势不减朝朱猛的龙形气劲轰了过去。只是金色巨龙与玄冥手印相撞,微微一顿,便将其撞得粉碎,然后速度不减继续奔袭而来。 慕容复弃单刀不用,双手虚抱,仿若抱着一个黑洞一般,将周遭剑气,天地间的元气疯狂地往内撕扯,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全都吞噬进去,再造一个星空出来。然后他双手一转,吞噬进去的各种斑驳内力互相激撞,点点星芒在其中闪耀,明灭不定。这是元气交融撞击,行将爆炸的前兆。慕容复狠狠一推,这一团元气便朝朱猛轰撞了过去。这一下碰撞,发出惊天的爆炸声,众人仿佛看到星辰移位,天地再生,金色巨龙发出惊天龙吟,然后在元气爆炸中节节断裂。劲气爆炸中露出了朱猛的身形,只见他仰天吐出一大口血,然后轰然撞倒在地。 这一下全力施展斗转星移,慕容复也是消耗甚巨,微一喘气,身子一纵便当先离去。卓远眼见玄冥二老也要逃离,刚要追击,却见两人回头阴险一笑,一人一掌向凌霜华和凌退思轰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赵敏一行人追去。 卓远瞳孔一缩,低声惊呼道:“不!”话音未落,身子已经飞速激射,只是一番乱战之后,卓远与她相距甚远,身法速度再快也是追掌影不及,急忙运转连城剑诀,数道连城剑气出现在凌霜华面前。只是之前剑气爆发消耗太大,如今匆忙间运使的剑气竟被直接轰散,阴寒的掌力撞破剑气击在凌霜华的肩上,瞬间就让她全身笼罩着一层寒霜。 卓远飞掠而到,尚不及说话,一手将她扶起,一手抵在背心。至精至纯的神照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体内,体表的寒霜仿若烈阳曝晒一样慢慢消融。卓远眉头紧皱,目含担忧,这玄冥真气阴寒无比,虽然表面已经无恙,但寒毒的真气却纠缠在体内,不停地要侵入五脏六腑,而且凌霜华本身不修内力,体内经脉脆弱无比,若强行驱除,只怕她承受不住。卓远脸色不停变幻,就算能强行驱除,以自己神照大成的功力恐怕还办不到,除非练到神照功圆满。 凌霜华背靠在卓远肩头,脸色苍白,眼睛痴痴地看着卓远,右手抬起想要触摸卓远的脸庞,轻声道:“卓大哥,我这是要死了么?”卓远一手按在她背心不断输入内力,一手轻轻的握住凌霜华白皙的手掌,将其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镇定地说:“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凌霜华勉力露出一个笑容,慢慢闭上眼睛,喃喃道:“是嘛。不过不管怎样我都好开心,只要你抱着我就好…” 上官海棠等人此时也脱离了战斗,李四正盘膝给朱猛疗伤,顾惜朝和上官海棠便围了上来。上官海棠捉起凌霜华的皓腕,在脉搏上微微一探,不禁吸了一口气:“玄冥真气入体,脉相混乱,这,这样下去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啊。”卓远声音平静道:“不,还有救,杀人名医平一指、蝶谷医仙胡青牛、阎王敌薛慕华。我不信这么多名医还解不了区区玄冥神掌的伤。” 上官海棠蹙眉道:“据消息:胡青牛三年前死于金花婆婆之手;平一指也在一个月前由于治不好华山首徒令狐冲的内伤,自渐自责在五霸岗上吐血身亡;至于薛慕华不久前死于无相皇之手。”卓远轻轻呢喃,“已经是这个时间段了么?”胡青牛和平一指的死,卓远前世也有所了解,但薛慕华怎么会死呢?于是轻声问道:“无相皇杀了薛慕华?” 上官海棠略微解释道:“无相皇修炼无相神功走火入魔,变得面目全非,后拜访薛慕华请其医治,并承诺以一门神功当做诊金。只是薛慕华试遍了各种方法还是束手无策,最后被失望至极的无相皇格毙掌下。” 看着卓远逐渐绝望的眼神,上官海棠面露不忍,苦苦的思索着,护龙山庄的各种情报密闻在脑海中急速翻动,突然灵光一闪,叫道:“其实还有神医!”卓远骤然抬头,声音略带嘶哑道:“在哪?” “极西之地,大荒山,药师谷,谷主薛紫夜医术通神!据说药师谷每年发出十枚回天令,凭回天令,一年只看十个病人。” 卓远长身而起,横抱着凌霜华当先离去,风中传来他的声音:“药师谷,回天令么?我会拿到手的!” (ps:不会出现无厘头的画风,情节需要借用无相皇这一人物而已,就像书生夺命剑一样,不会出现恶搞的。另外,大家知道我说的薛紫夜出自哪部武侠小说么?当年可是边看边流泪的…) 第三十六章 异域武林 房间内暖炉生烟,凌霜华脸色苍白地昏睡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卓远就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她。此时已经回到府衙,一场大战,未想是这样的结局——赵敏等人匆匆而退,铁掌帮众四散而逃,朱六身受重伤,凌退思没有卓远相救被一掌击中,全身血液冻结,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知听到这个消息后,凌霜华会怎样的伤心。 房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上官海棠望了进来,稍作示意。卓远轻声道:“稍等”,左手抓着凌霜华的皓腕,将和煦的内息注入她体内,右手手指轻轻抚平她蹙着的眉头,待确保玄冥真气被暂时压制住了,才将凌霜华的手臂放回被子里,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上官海棠陪着卓远漫步而行,突然开口道:“若不是我当时下令要抓赵敏,后来就不会让慕容复有机可趁,凌姑娘也就不会受伤了。”卓远微怔,摇头道:“你当时的决定没有什么错误,既然知道她是蒙古郡主,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卓远看上官海棠还想说些什么,转身扶着她的双肩,认真的说:“我们不能从结果的好坏,来判断当时决断的正误,而且我从没怪过你。” 上官海棠仿佛松了一口气,转口道:“我已让密探寻找回天令的下落,稍后就有消息传来,还有大荒山药师谷的地图,我会一并给你的。”卓远轻轻的‘嗯’了一声,“辛苦你了。”“天地会已经来人了,是梅念笙的同门师兄弟吴六奇,到时候我们再商量,怎么将宝藏隐秘地运出去。”“吴六奇么?”卓远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这样也好,正好将梅先生埋骨之地告知于他,另外,我马上要动身前往大荒山,还请你帮忙给我师门传个讯息。”上官海棠点头道:“你放心吧,这些事都交给我了,我会办妥当的。” 次日一早,卓远得到消息之后便准备启程前往药师谷。此行路途遥远,上官海棠为他备好了奢华舒适的马车,由四匹骏马拉着,马车内铺着厚厚的垫子,一应食水都准备妥当。 凌霜华包裹在宽大厚实的貂皮大氅内,只露出一个小脸。卓远将她横抱在怀里,一个起落已经上了马车。车厢内温暖舒适,卓远掀开帘子,看着上官海棠,见她指着身边的一人道:“他叫赵五,是我护龙山庄的密探,此行由他驾车跟你一起。你若有事都可以吩咐他去办理。”那人行了一礼,并不说话。上官海棠凝视着卓远,良久说道:“一路珍重。”卓远忽然轻轻一笑:“我会回来找你的。” 听得这话,上官海棠的心情莫名舒畅起来,也是低低一笑:“那我就在京城恭候你的大驾了。”是啊,他会回来的,上一次他可是没有食言啊。 马车稳稳当当地向西行去,终于在十多天后到了玉门关,再过不久就要离开大宋地界,此时官道已经走尽,四周一片荒野。越往西行,气温越低,不知何时大雪飘然而落,铺天盖地,转眼间荒凉的原野一片苍白。 马车里,卓远静坐调息,思考着回天令的消息。药师谷每年发出十枚回天令,据说今年已经收回了九枚,只剩下一枚回天令流落在外。每一枚回天令都代表着起死回生的希望,江湖之人自然视如至宝。只是这样的东西,不是普通人能够拿到手,实际上药师谷将回天令赠给了周边的各个势力,最后到底是哪个人持此令牌来前求医就不再过问,只要来人带着足够的诊金即可。一枚回天令加上十万两白银救一个人性命。 各方势力既然领受了药师谷的好意,自然也不在乎区区白银。事实上,药师谷的地位颇为尊崇,受各方关照,毕竟谁也不能断定自己以后会不会需要救治。 这极西之地,虽然武学不如中原之盛,但也是门派林立。比较有名的有听雪楼、鼎剑阁、连家堡、移花宫、拜月教以及昆仑的大光明宫等。其中前三者分属白道,拜月教和大光明宫则被人称为魔教。而移花宫亦正亦邪,宫内全是女子,向来不与外界交往。 这些势力连年交战,多有损伤,但不管分属哪一方,伤势有多重,只要进入药师谷中,必然能保性命无忧。如今已入寒冬,这一年即将翻过,所以各大势力的回天令均已使用,只有移花宫少有争斗,剩余那一枚回天令正在邀月宫主手里。 卓远吐出一口气,‘邀月啊,要从她手里拿到回天令可不大好办啊。’正在这时,大氅里凌霜华急速喘息了几声,卓远急忙将右掌按在她背心灵台穴上,温煦的内力送入体内,凌霜华呼吸渐渐平缓,悠悠醒转过来。 这些天,凌霜华伤势时好时坏,玄冥真气在体内纠缠不休,全靠卓远的神照功续命,一路上大半时间昏昏沉沉的。如今醒了过来,靠在卓远怀里,虚弱道:“我们现在在哪?”卓远看了眼地图,道:“再过不久就要出大宋疆界了,前面有个边陲小镇我们在哪里休息一晚。”卓远顿了顿,柔声道:“不必担心,我必保你无恙。” 凌霜华静静地靠着他,听着卓远的心跳,感受着他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喃喃道:“就像梦一样。”卓远一时没听清,问了句:“什么?”凌霜华只是在无声地笑了笑,却并不打算告诉他,‘曾经情窦初开的自己,在府衙大院内也曾看过许多的话本故事,那时候总是幻想着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少侠能够带着她,带着她离开这压抑的府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就是当年自己的童话梦想吧。’ 过了一会儿,凌霜华忽然开口道:“把窗帘拉开吧。”卓远依言撩开窗帘,呼啸的寒风立刻灌入车内,让人不禁精神一振。凌霜华轻不可闻的说:“果然下雪了么,好美啊。” 漫天风雪中,卓远看到有一个奇怪的少年在道旁行走,他走的很慢却不曾停顿,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什么困难阻碍都不会让他屈服。马车赶到前面时,卓远才瞧见他的脸,浓眉大眼,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看起来有些瘦削。 不过最吸引卓远注意的是那少年腰袢的剑,严格说来,那实在不能算是一柄剑,那只是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片,既没有剑锋,也没有剑鄂,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就算是剑变柄了。 第三十七章 美人与快剑 边陲小镇只有一间不大的客栈,此时住满了被风雪阻路的行客,所以显得分外热闹,卓远到达的时候,客栈里连一张桌铺都没有了。不过此行带着许多的金银,因此并不怕找不到住房,毕竟这世上有钱总是能办到很多事情。 需要说明的是,这些金银并不是连城宝藏里拿来的,送给天地会的支援财货,卓远一分也不会拿。不过凌退思当了知府这么多年,府中自然积蓄颇多,如今人死灯灭,这所剩财物部分充公,部分留给了凌霜华,用来当药师谷的诊金,正得其所。 卓远看见饭铺角落有一张桌子,只坐着一个白衣男子在不停地喝酒,一边喝一边咳嗽。那人已不再年轻,但却有一双奇异的眼睛,温柔而灵活,仿佛情人的眼眸。透过车窗,卓远与他对视了一眼,不知怎的就心生好感。或许是因为铺子里庸庸碌碌的都是俗人,只有这一个人气质出众。 于是卓远将凌霜华用貂皮大氅裹好横抱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他面前,道:“兄台,可否拼个桌子。”那人看了卓远几眼,忽然笑了起来,道:“相逢即是有缘,你坐便是。” 卓远小心地将凌霜华放下,解开大氅,顿时凌霜华满头秀发垂落,露出一张清秀绝俗的娇颜。客栈里瞬间寂静无声,偏僻之地,常年风霜,众人何时见过如此绝俗的美人,一时之间俱是目瞪口呆,就连同桌的男子眼中也难掩惊艳的神色。 卓远让凌霜华靠在自己的肩头,拿起水杯轻轻斟上。水壶中的水,是车上携带着的,这一路来早已冰冷,但卓远刚将水杯递到凌霜华唇边就已经冒出温热的水汽。对面那男子看了不禁眼神一凝,若用高深的内力加热杯中茶水,江湖上能够做到的人不少,但要像卓远这样举重若轻只怕就难上加难了。 这时有一个虬髯大汉走了过来,站在那男子身后恭声道:“少爷,南面的上房已经空出来了,也已打扫干净,随时可以入住。”话音刚落,赵五也走了过来,站在卓远身后,说道:“大人,上房已经准备好了。”卓远与那男子相视一笑,举起酒杯微微示意,那人一仰头,直接喝个精光,卓远轻笑,举着酒杯小口小口抿着。 少顷,有三个人走进了这家饭铺,点过酒菜后,他们大声谈论那些‘刀头舔血’的江湖勾当,卓远听得清楚,领头的那个胖子叫做疾风剑诸葛雷。卓远对于他们的谈话置之不理,只是小心地给凌霜华喂粥。 只是那诸葛雷一边胡吹大气,一边拿眼角余光不停地向凌霜华看来。毕竟这样的绝色,到哪里都不会被人无视。三杯黄酒下肚,他将酒杯往桌上砰的一放,走到卓远近前,大声道:“据说最近有梅花盗出没,是不是你这个小贼,怀里的女人是从哪抢来的?”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向卓远肩头抓来,“我疾风剑诸葛雷最是看不惯你这种恶行,今日遇到我算你倒霉。” 手尚未探到,卓远转头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诸葛雷与卓远的眼神一对视,只觉得周遭声音颜色全都离去,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裸的站立,无法出声,无法动弹,就像有锋利的剑刃抵在喉咙上让人浑身战栗。 店中众人见诸葛雷向卓远走去,不少人摇头叹息,他的两个同伴满脸猥琐的笑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只是,诸葛雷话刚说完,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中邪了一样,无比诡异。其中一人喊了两声,不见诸葛雷回应,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一拍,让诸葛雷如遭雷殛,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下把饭铺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那同伙急声问:“怎么了,怎么了?”但诸葛雷不管不顾,忽然跪下去砰砰砰地磕起头来,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在下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惊惧之下,说话已经语无伦次。卓远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诸葛雷连滚带爬,急忙往外滚去,一边爬还一边说:“这就滚,这就滚。”众人都没想到,诸葛雷居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被吓破了胆,人家说滚,他居然就不敢用走的。 只是他刚要出门,厚厚的棉布帘子忽然被风吹得卷起,有两条人影像是雪片一样被风吹了进来。这两人身上都披着鲜红的披风,头上戴着宽边的雪笠,两人几乎长得同样型状,同样高矮。虽然看不到面目,但是这一身轻功足以让在座的人心中凛然。 此时这两人挡在诸葛雷的面前,戏谑道:“你就是疾风剑诸葛雷么?看到我们俩到了,居然趴下相迎,倒是有眼力。”诸葛雷眼看要出了大门,却被两人所拦心中又惊又怒,听了此言,居然直接一剑向对方斩去,却是想要快点离开此地。 只是这一次他又撞到‘墙’了,只见其中一人手一抖,掌中多了一条漆黑细长的软剑,诸葛雷长剑尚未刺到那人,就已经被软剑圈住了胳膊,轻轻一带,手臂便飞了出去。 诸葛雷惨叫着跌坐在地上,面无人色,颤声道:“你们是,你们是‘碧血双蛇’。”那两人嘿地一笑,齐齐将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两张丑陋无比的脸,其中一个脸色苍白,一个黑如锅底。黑蛇说道:“就凭你也敢叫疾风剑?识相地将关外带回来的东西交出来,否则,嘿嘿…” “碧血双蛇”这几个字似有无穷威力,在座的镖师听到后都面如土色,有些甚至都已经藏到桌底。诸葛雷急忙奉上包裹,心惊胆战道:“还请笑纳,还请笑纳。”白蛇扫视在场众人一眼,得意道:“你们可听清了,这包裹是人家情愿送给我们的。”黑蛇狞声道:“若你们有人比我的剑还要快,我们兄弟也情愿将包裹奉上。” 他们眼睛扫视全场,最后定在卓远身上,确切地说,是卓远身旁的凌霜华身上。白蛇道:“没想到这里还有宝物。”黑蛇说:“这样的美人就该让咱们兄弟快活快活,那边的小子,你也要跟我们比比谁的剑快么?” 门外忽然传来话音:“我来跟你比。”卓远转头一看,进来的是途中遇到的那个少年。同桌的男子也停止了喝酒,眼中露出一股笑意。那少年说道:“我的剑若比你快,我要五十两银子。”黑蛇哈哈大笑,\"只要你能杀了我,莫说五十两,五千两都有。\"话音刚落,那少年吐出一个字:“好。”在场众人尚未看清,他腰间的铁片剑已经插在黑蛇的喉咙里了。 黑蛇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缓缓倒在地上。白蛇握着长剑,却不敢拔出,汗水不停低落却一动不敢动。少年瞪大眼睛说道:“他输了,我的五十两银子呢?”白蛇嘴唇都在发抖,“你真的就是为了五十两银子?”待看到少年点头答‘是’。脸都扭曲起来,将怀中的银子猛的甩给他,哭嚎着跑了出去。 卓远并未回头,手指在桌上轻轻一点,杯中有一滴酒水溅起,然后屈指一弹,那滴水就化作一道利剑,快若流星地朝白蛇射去。白蛇在雪地里奔了几步,突然扑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两下,再也起不来了。却是卓远恼怒他们言语无礼,不容他生离此地了。 少年走到卓远面前,瞪大眼睛说道:“你的剑比我更快,这些银子给你。”卓远也不推却,轻笑道:“那我正好请你喝酒。”那少年看着卓远,认真地说:“这次你请我喝酒,下次我请你。”卓远举起酒杯说道:“那么你就该报上自己的名字。”少年沉默了一会,缓缓道:“认识的人,都叫我阿飞。” 第三十八章 蛮横 “果然如此。”卓远心有所悟,转头问同桌男子道,“尊驾可是小李探花当面?”“哦?想不到出关十余多年,尚有江湖新秀认得我?”李寻欢也不否认,“今日得见两把神剑当浮一大白。”说完又咕噜咕噜地干了一碗。卓远低笑:“到也不是认识,只是看到一个爱喝酒的病鬼,姑且猜一猜罢了。” 李寻欢失笑:“病鬼么?这个称呼倒也有趣。”说着又重新把酒满上,看了一眼门外道,“这‘碧血双蛇’来此就是为了那件包裹,如今你们一人一剑把他们杀了,就不想知道包裹里到底是什么吗?” 阿飞道:“不管是什么,不是我的,我都不要。”卓远看了阿飞一眼,说道:“我倒是知道,里面是金丝宝甲。”说完右手一挥又是一道剑气激射而出,将门外白蛇尸体上的包裹割裂,里面果然露出了璀璨的金光。大厅众人见了都是呼吸加速,目光流露出火热的神色,只是碍于卓远神威,一时不敢有什么动作。 李寻欢问道:“既然知道是金丝宝甲,你为什么不要呢?莫非也像阿飞一样,不是你的东西你绝对不拿?”卓远自嘲道:“我可不像阿飞一样质朴,身在江湖之中,做事自然会权衡利弊,虽然金丝宝甲于我无大用,却可以给霜华防身。”说着看了一眼靠在肩头闭眼睡了过去的凌霜华,轻声道“若当初身上穿着宝甲就好了。”“那你为何不要?” 卓远答道:“我此行尚有要事,若拿着金丝宝甲,一路必然麻烦缠身。权衡利弊,自然不取。”李寻欢看了凌霜华一眼,说道:“我能看出这位姑娘重伤在身,想必你此行就是为了她的伤势吧。”“不错,正要去药师谷求医。”卓远略微思索,说道:“李探花久居关外多年,不知可否跟我谈谈药师谷的讯息。” “药师谷么?”李寻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既然打听到药师谷的消息,自然该知道只要有回天令和足够的诊金,药师谷就不会拒绝救治。”卓远说道:“据说今年最后一枚回天令在移花宫邀月宫主手中。”“原来如此。”李寻欢笑道:“凭你的武功,关外武林能胜你的人不多,但想从邀月手中抢回天令,只怕并不容易。” 卓远摇头:“我也听闻‘移花接玉’的大名,自然不希望与移花宫冲突。”李寻欢咳嗽了两声,说道:“不过你运气实在不错,移花宫少有争斗,往年也常有回天令不用,但这样的宝物求之者众。所以怜星宫主定下了一个规矩。”“什么规矩?”李寻欢吐出两个字:“比武。” “哦?比武?”李寻欢继续说道:“自然不是跟邀月怜星宫主比武。我是说跟其他求令牌的人比武,胜者即可拿到回天令。当然,得胜者还要欠下移花宫一个人情。不过,移花宫的人情可不是这么好欠的。”卓远略微思索,说道:“一个人情么,很公平。” 一直在旁沉默的阿飞忽然问道:“移花宫邀月,移花接玉很有名么?”卓远看着他,说道:“姑苏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移花宫的移花接玉并称天下三大‘劲力挪转、借力打力’的绝技。阿飞兄,你也想出名么?”阿飞认真道:“我非成名不可,不成名我只有死。”说话间眼中露出一种愤怒悲伤的神色。 卓远凝视着他,说道:“那么你就该把金丝宝甲拿上。只要你带上它,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你送死,更妙的是,这些人都是一些臭名昭著的恶人、小人,你只要一剑一个把他们都杀了,到时候自然会名传江湖。”李寻欢听了,咳嗽得更厉害了。 阿飞眼中有所意动,但还是摇头道:“人是你杀的,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卓远轻笑,将凌霜华的身子微微扶正,然后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掠了出去,空气仿佛在瞬间凝滞,等到卓远回到原位了,才开始再度流动。众人只觉得一眼睛一花,金丝宝甲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桌上,而凌霜华的身子还是安安静静地靠在卓远的怀里,仿佛一动没动。 只怕除了卓远这一桌,饭铺中其余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忽然间,门外尸体上的金丝宝甲已经不见了踪影。李寻欢瞳孔猛的收缩,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袖中的飞刀,喃喃道:“这样的轻功,这样的轻功…” 卓远温柔地将凌霜华垂落的秀发捋到耳边,侧首道:“阿飞兄,你看我如今尚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带着金丝宝甲。便拜托你帮我保管一段时日可好?”卓远看他还想拒绝,说道:“就当我跟你一见如故,想要交你这个朋友,莫非你不肯么?” “朋友么?”阿飞沉默了一会,说道:“好,金丝宝甲就暂时放我这里,等你办完了事我就还给你。”卓远微笑举杯,“今日认识两位,真是不虚此行。”说完一饮而尽,道:“只是今日酒兴已经,便先行告辞了。”李寻欢和阿飞都是举杯相送。 卓远抱着凌霜华当先离去,正在此时,门外又有一行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位身材甚高,眉目清秀,只是一只眼睛却被黑色的眼罩遮住,想必是瞎了。其后跟着三人,两男一女,只是那个女子被半抱着,气息微弱,俨然一副重伤的样子。 此时卓远与这行人迎面而来,过道狭小,卓远微微一顿足,只是那人看也不看,大步前行,身上有劲气鼓起,这是要直接把挡路的都撞开的意思。 卓远眉头微皱,‘好霸道的人’。只是如今要事在身,也不宜多惹是非,便也置之不理,抱着凌霜华往前行去。独眼汉子轻哼一声,身上隐有护体罡气浮现,笔直地往前撞去。眼看着要碰到卓远的身子,却见眼前一花,人已经不见踪影,那人回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卓远已经与他们错身而过,如今在他们身后稳稳地前行,走动间淡定从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其身后一人低呼道:“教主?”那独眼汉子盯着卓远哼了一声,也不答话,继续往前走去。卓远微微低头前行,想起刚才错身而过时听到的话音,若没听错的话,那名女子好像轻声地唤了一句:“冲哥?” 第三十九章 绣玉谷 移花宫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卓远临时更改了决定,待赵五将干粮水源补充好,便又上路了。 马车上,卓远静静思考,‘冲哥?莫非是指令狐冲么?这样的话,独眼的那个应该就是任我行了。只是风清扬一直在剑宗后山隐居,独孤九剑也只教给了自己,他们又怎么会走到一起去呢?’卓远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击,忽然开口问道:“赵五,你是护龙山庄的密探,可曾听闻华山派的令狐冲和日月神教前教主任我行的消息?” 赵五在前驱赶马车,恭声回答道:“是。据消息:十多天前令狐冲和日月神教左使向问天、圣姑任盈盈、前教主任我行一起联手在黑木崖大战东方不败。事后败亡而逃。”卓远问道:“两个月前我还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上见过令狐冲,凭他的武功,如何能跟任我行联手?” 赵五答道:“据消息,令狐冲当日在黑木崖所使的乃是昔年金蛇郎君的金蛇剑法,而且好像还身兼任我行的吸星**,武功修为并不在任我行之下。” 卓远恍然抬头,‘金蛇剑法居然被他学到了?金蛇郎君的埋骨之地果然是在华山绝壁上么?只是如此一来,袁承志怎么办…’这个念头只是在脑中一转,便不放在心上,自己可没有精力替别人操心是不是能学到神功秘籍。 事实上,两个月前,金盆洗手大会后,岳不群带着弟子回到了华山,并让令狐冲去思过崖面壁思过,结果却让他发现了金蛇郎君遗冢,学到了金蛇剑法。后来令狐冲又遇上了向问天,救出了被囚在西湖梅庄的任我行,机缘巧合下学会了吸星**,然后一行人杀上黑木崖要帮任我行夺回教主之位。 只是这个世界,东方不败的武功明显更可怕,而金蛇剑法虽然诡异绝伦、剑走偏锋,却比不上独孤九剑的威力,此消彼长之下,结果就大有不同。任盈盈想要以杨莲亭相威胁,却被含怒出手的东方不败一掌打成重伤,任我行也被刺瞎了一只眼睛,幸亏争斗中东方不败要顾及杨莲亭的安危,才让他们逃下山去。 只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地方,只怕他们也是奔着药师谷去的。卓远低头凝视着凌霜华苍白的俏脸微微出神,漫天风雪中,马车穿过荒原向移花宫急速行驶。 这一日,卓远等人终于踏入移花宫势力范围,沿着小道,马车碾过厚厚积雪停在了绣玉谷前,几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拦在路口,领头女子冷声道:“什么人敢擅闯移花宫?” 马车内,卓远传音道:“华山剑宗卓远,特来移花宫求取回天令一用,还望各位通报邀月宫主。”那女子对卓远足不出车厢的行为心下暗怒,哼了一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来移花宫求回天令的。”卓远淡声问道:“不知怎么才算有资格?” 那女子右手一挥,又有几位白衣宫女从暗处走了出来。领头女子开口道:“移花宫规矩,只有能闯过剑阵的才有资格进入谷内,参与回天令的争夺。”话音刚落,十二位白衣宫女便在不同的方位站定,手握长剑,构成一个剑阵,隐隐将马车包围。 场中微微一静,然后传来卓远淡然的声音:“如此,得罪了。”众人刚听到话音,一条影子已经从车厢内闪了出来,在空中划过淡淡的虚影,闪电般闯入剑阵之中。首当其冲的一位宫女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一指点中穴道,顿时浑身动弹不得。虚影一转,又有两个宫女顿住了身子,此时才有人反应过来,一人喊道:“小心。”只是‘小’刚出口,便已经被制住,待说完‘心’字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动也不能动了。 虚影在剑阵中穿梭,仿佛有黑色的尾焰拖曳着,煞是好看。有短促的拔剑声纷纷响起,却又蓦地止住,然后长剑归鞘的‘锃锃’声不断。原来众宫女剑尚未出鞘,便被人制住,虚影速度太快,一手用剑指点中对方穴道,另一只手犹有空闲,在对方剑柄轻轻一按让对方长剑归鞘。 虚影在场中几个盘旋,然后消失不见,唯有晃动的马车帘幕告诉众人,刚才出手之人已经回到了车上。 绣玉谷前,有雪花飘落,十二位身穿白衣的妙龄宫女站成剑阵之势,一动不动。其中一人在前,右手微抬,好像刚要说些什么;其余十一人都保持左手持剑,右手按着剑柄的姿势,仿佛要拔剑迎敌。只是画面就此定格。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领头的宫女涩声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卓远在车厢内正举起小酒杯微微一抿,轻笑道:“这样我可以进去了么?”“还请解开穴道,我等自然恭迎阁下入谷。” 卓远屈指一弹,内劲包裹着一滴酒水化作利剑,激射而去。在要击中那人之前,内劲刚好消耗殆尽,利剑又化作酒水,在那女子肩头一撞,那人只感觉身子微微一凉,身体又恢复了动弹。 她解开场中众女的穴道之后,齐齐朝卓远行了一礼,然后恭敬地将马车迎入谷中。见终于入得移花宫,卓远也略微松了一口气,一只手揽着凌霜华,轻轻靠着车厢木板上,听着马车咕噜咕噜地转动。 移花宫花苑内,百花齐放,与谷外风雪仿佛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此时百花之中,有一个女子伫立其间,身周仿佛有真气流动,搅乱了光线,让人看不清其面貌,但仅仅是凹凸有致的身材便已让人浮想联翩。只听她问道:“哦?你说你们剑都没有出鞘,便全都被制住了?”其声音灵动、缥缈,不可捉摸,虽然语调冷漠、无情,令人战栗,却又清柔、娇美,摄人魂魄。正是移花宫宫主——邀月。 一女子跪拜在地,恭敬回答道:“是。那人速度太快,我等俱是反应不及,还请宫主治罪。”邀月自语道:“没想到今次有如此多的高手,前来求取回天令。鼎剑阁的霍展白、大盗萧十一郎,如今又来了一个剑宗卓远,倒也有趣…” 移花宫,一间客房之中。卓远刚将凌霜华盖好被子,便听到她在睡梦中轻轻呢喃:“卓大哥…”卓远心下略微焦急:如今距离凌霜华重伤已快一个月了,其内伤纠缠,随时有恶化的危险,必须及早送到药师谷才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回天令。 敲门声轻轻响起,然后有侍女走了进来,恭敬道:“奉谷主之命,前来伺候卓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这侍女容颜娇媚,声音甜美,让人心生好感。不想移花宫中,一个侍女都有如此天香国色的美貌,卓远微一挑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花月奴,见过公子。” (ps:时间线略有bug,已将平一指死亡时间更改为一个月前,另外对于其他时间作了细微调整,应该不影响阅读。) 第四十章 欺软怕硬 “哦?花月奴姑娘?”卓远微有诧异,但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可否告知何时才能面见宫主?在下时间紧迫,急于求回天令一用。”花月奴温婉一笑:“禀公子,两日之后便会进行比武大会,宫主到时应该会到场一观,只要公子能赢得了其他人,自然能取得回天令。” 卓远心里微松一口气,‘两天时间,应该来的及’想了想又转口问道:“不知此次还有哪些高手前来求取回天令?”花月奴答道:“原本有许多江湖好手前来求取,不过自从十多天前霍展白公子来到移花宫表示参与回天令的争夺之后,大多数人便放弃了,后来又有萧十一郎参与,剩下的人也纷纷弃权,算上卓公子,也就只有你们三方罢了。” 卓远微微一惊:“霍展白?萧十一郎?你说的可是鼎剑阁第一名剑和割鹿刀之主?”“正是他们两人。”卓远问道:“他们怎么也会前来求取回天令?而且,鼎剑阁自己不也有回天令么?”“具体原因非奴婢所能知晓,不过好像都是为了女子。”花月奴说着,略带俏皮地一笑,道:“如今看来,卓公子也是如此呢。” 卓远失笑,摇头道:“还请月奴姑娘准备一些粥食,在下感激不尽。”花月奴看了床上的凌霜华一眼,柔软的腰身一曲,施了一礼道:“但凭公子吩咐。” 待花月奴轻轻退出了房间,卓远心下又想起了她的最后一句话,‘都是为了女子’。这样看来,萧十一郎只怕是为了沈璧君而来,回忆起以前看过的剧情,暗自猜测,恐怕是沈璧君中了连城璧蚀心草的毒。当然卓远并不关心沈璧君的死活,只是萧十一郎武功非凡,又手持割鹿刀,到时他为了沈璧君必定会竭尽全力,只怕不易对付。但是,卓远看着凌霜华,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要竭尽全力。 不过,霍展白又是怎么回事呢。萧十一郎的事尚能从‘剧情’着手分析,但霍展白这个人卓远也只是之前听上官海棠提起过而已。前往药师谷之前,上官海棠跟卓远大致说了一下关外武林的势力分布,霍展白是近几年鼎剑阁的新生代高手,据说是钦点的下一任阁主,手上一柄墨魂剑,多年以来未尝一败,跟大光明宫执掌修罗场的瞳互为黑白两道的新星。 想到这里卓远又是莫名一笑,因为当时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稍稍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个霍展白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同门师妹秋水音,与沈璧君齐名,是西域武林的两颗明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秋水音后来突然嫁给了鼎剑阁的八剑之一徐重华,卓远当时就觉得按这命运的轨迹,霍展白绝对是哪一部武侠小说的主角,也不知道是‘令狐冲’式的人物还是‘李寻欢’式的人物。 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排出脑外,这些天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给凌霜华灌输内息续命,心神损耗严重,现在有时间需尽快调整过来才是,毕竟马上就有一场大战在等着了。 两日之后,绣玉谷中,比武擂台便搭建在山脚下。宫主邀月端坐在上,俯视全场。场下各个高手抱剑而立,却是之前放弃参加比赛的江湖中人,久闻萧十一郎和霍展白的大名,想要见证他们的比斗,以求能与自己的武道相印证。至于卓远,虽然近些日子在大宋声名鹊起,但在西域武林中毕竟无人知晓。 擂台两侧安排好了席位,却是卓远等人的位置,看来若不参加比武,连坐着的资格都没有。卓远目光扫视一周,缓缓从任我行的身上收了回来,看来他们果然是为了任盈盈的伤势而来,而且在昨天抵达了移花宫,赶上了这次比武。‘哼,果然都是为了女子,到也有趣。’卓远想着此时尚安睡在移花宫客房内的凌霜华,轻笑。 擂台上,怜星宫主语调清冷地介绍着比武的规则,“本次比武共只有四方人马,每方一人,两两对战一场,最后胜出者可得回天令。落到擂台外,战死或者主动放弃者为负,各位可有异议?”立在任我行身后的向问天突然开头道:“为何每方只能出一人,我觉得每边出三人才更合理。”卓远等人纷纷侧目,只因场中霍展白、萧十一郎和卓远这三方都只有一人。不过众人都是修为深厚,只冷哼一声,不屑于做口舌之争。倒是邀月宫主突然开口道:“因为这是移花宫的规矩!” 向问天一下窒住,脸色有些阴沉。却见任我行左手一扬,止住了向问天道:“老夫一人就够了,就按邀月宫主所说。”怜星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么比试就开始吧”顿了顿,说:“若无人首先上台,便由我随意点名。”说罢飘然而退,身子一动,已在邀月身边坐下。 任我行仿佛为了刚才的事挽回面子,冷哼一声,手掌在座椅的扶手一按,首先跃上擂台,狞声道:“你们谁来领死?”卓远眼睛一亮,身子一闪,已出现时已在擂台上,双足脚尖微微踮起,却离地尚有一寸距离,风劲在脚尖打着卷,就这样凭空而立。座椅上,卓远的残影此时才徐徐消散。在场高手俱是眼神一凝,向问天和令狐冲更是失声惊呼:“东方不败!” 任我行也是脸色凝重地看着卓远,沉声道:“是你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挑我任我行做对手,看来我多年不在江湖,后辈新人都已经忘了我的威名。”卓远眼神渐渐淡漠,沉入了独孤九剑的意境之中,嘴上漠然回答道:“柿子自然要挑软的捏。”话音刚落,不待任我行回答已经一剑斩了过去,数道青色的弧形剑气旋转着激射而去,剑气后仿佛由无数深色星芒拖出组成的人影紧随而上。 不错,柿子自然要挑软的捏,在场四个人,卓远心里自认为对上知根知底的任我行最有把握,所以赶在其他人动身之前率先出手,只可惜任我行自己不知道卓远的想法罢了,否则不知要如何愤怒。当然,这一句话,已经够让任我行愤怒了。 第四十一章 毒辣 卓远眼神淡漠,连绵不断的虚影几乎连成一条弧线,朝任我行突进。擂台下各个江湖好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轻功速度,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令狐冲更是眉头紧皱,仿佛又想到了那天黑木崖大战的场景,当时东方不败也是凭借着这样的速度,将四人联手全部击溃,没想到如今在中原之外,竟又碰到这样的武功。 任我行暴喝一声,左脚在地面一踏,青砖巨石所砌成的擂台在这一跺之下爆裂粉碎,身周半丈之内,密密麻麻的碎石被震上半空。然后他身子一个旋转,身周劲气爆发,催动碎石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擂台下围观众人首先遭受池鱼之殃,狂暴激射的碎石宛若出膛炮弹势不可挡,有人持刀想要将碎石砍落,却被震的血气上涌浑身巨震,修为稍弱的直接被轰得重伤。这样密集的攒射,让卓远身形微微一滞,无数虚影顿时被碎石洞穿消散,露出了卓远的真身。 任我行狞笑一声,一掌朝卓远当头罩下,劲气笼罩下卓远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这个任我行,内力未免有点恐怖啊,以卓远大成的神照经功力,也不敢硬接他随手的一掌,也不知道他吸了多少高手的内力。卓远眼中有奇异光芒闪过,手中普通的青钢长剑注满了炽热的神照内力,变得坚不可摧。长剑一转,将气劲节点刺破,雄浑的掌劲顿时化作气流,若狂风拂面带得卓远衣衫猎猎作响,然后消逝无踪。 这一交手看的台下众人目瞪口呆,无论是卓远的神速还是任我行狂霸的内力,都超出了各人的常规认识,而且卓远之后的一剑更是化腐朽为神奇,竟然能悄无声息地将这样霸道的掌劲击溃。这是什么剑法?邀月高高在上地端坐着,眼中有异彩闪过,冷冷吐声道:“独孤九剑。” 掌势被破,卓远神速又起,瞬息之间长剑已经递到任我行胸前。任我行反掌击出,又拔剑相迎,只是近战之下又如何能挡得住卓远的剑法,三招两式之间便被迫得险象环生。若非任我行内力雄浑,举手投足之间有莫大的威力,让卓远不敢轻易硬接,恐怕此时便已经落败。 卓远身形闪烁,围着任我行飘忽不定。台下众人早已远远退离,不敢近处观战,此时只见台上任我行呼喝不断,霸道的掌劲朝四周轰击。只是他气势虽然强劲,但场面却不容乐观,三丈之内,密密麻麻全都是剑影几乎将他完全包围,众人已经完全看不到卓远的身影了,只能看到一柄长剑闪烁,纵横来去。 身形转换间,卓远眼睛一眯,心中杀意泛起:今日就算是赢得了回天令,莫非任我行等人就会乖乖离去?只怕去药师谷路上,免不了被群起围杀堵截,到时候有凌霜华在身边需要保护,难免束手束脚。主意既定,卓远招式更显凌厉,四道明亮的剑光气刃从四面激射而至,任我行紧守门户,一掌一剑防得滴水不漏。其头顶高处,卓远的身形凭空而现,长剑注满内息仿若燃烧着明亮的火焰,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亮光,若流星一般震撼人心。却是这一剑太迅猛,长剑划过的时候,空气被瞬间燃烧殆尽,其后音爆声轰然响起。 任我行根本不急反应,只是身子微微一仰,刚抬头便看到一道光芒落下,然后全身一震,一股巨力传来,不由自主被带倒在地。巨响过后,擂台上一下静止,只见任我行被长剑贯穿胸口从上到下钉在地面上,卓远双膝微屈,持剑小喘了口气,刚想拔剑而退,却发现一股莫名的吸力从剑刃上传来,眼神微微一凝,便看到任我行眼中的疯狂。手掌不顾卓远长剑上弥漫的气劲,紧紧地将剑身握住,吸星**全力运使,任我行狂躁大喊:“死啊啊啊啊。” 卓远只觉全身内力控制不住地往外泄去,一时之间双手也被定在剑上无法松开。心下冷哼一声:“找死!”神照功全力运转,温煦的内力狂暴起来,化作炽热剑气灌注到青钢长剑之中,这一下连长剑都无法承受,剑身温度迅速升高,然后变得通体赤红,任我行一声惨叫,双手被烫的血肉模糊,狂暴的内力灌注下,长剑轰然爆开,若碎片一般四射。 擂台下,令狐冲、向问天等人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住手,便跃上了擂台。向问天的漆黑软鞭,令狐冲的金蛇镖同时向卓远逼来。卓远脚尖一点,化作一道流影远远地避了开来,然后在擂台边站定,瞥了一眼手中剑身炸裂残留下来的剑柄,随手将其扔开,然后默默地调息内力,刚才那一下中了吸星**又全力爆发,让卓远也是面色苍白,此时手脚有些发软,只是强撑着没有让人知晓。 任我行更是凄惨,胸口被捅个对穿,炸裂的剑身让伤口更显骇然,双掌被割裂烧焦,便是体内的经脉也被卓远炽热的剑气所伤,涨痛欲裂。此时半躺在地,被向问天抱住止血,虽然不能动弹,却止不住狂叫道:“杀了他,令狐冲,给我杀了他…啊啊啊..” 令狐冲一提金蛇剑,起身看向卓远,怒声道:“阁下出手未免太过毒辣了吧。”卓远轻哼:“哦?跟魔教前教主对战,居然嫌我毒辣,不知死在任教主手中之人会作何感想。”令狐冲一下窒住,尚未再开口,怜星宫主已到场中,清冷道:“此战卓远胜,还请各位下台吧。” 卓远一甩衣袍,转身而去,脚尖一点已经安安稳稳地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向问天半抱着任我行,急急忙忙就在不远处就地疗伤,只是任我行伤势沉重,全凭一股狂霸的意志支撑着,此时战斗结束,竟然一下子昏了过去,体内的剑气再也压制不住,不断地将经脉割裂,体表不断开裂渗出鲜血,不一会儿全身鲜血淋漓,气息渐渐微弱,也不知能不能挺得过去。令狐冲和向问天一前一后盘坐,一人护住任我行心脉,一人全力助任我行运转内息逼出体内的剑气,一时之间劲力在三人体内交互流转,到是暂时保住了性命。 另一边,霍展白和萧十一郎已经在台上对峙而立。 第四十二章 刀剑决 擂台上,两人静静对立,萧十一郎忽然说道:“我不能输,为了璧君,我绝不会手下留情。”霍展白喃喃道:“秋水…沫儿..”然后他声音坚定道:“我也有不能输的理由。” 萧十一郎身子一纵跃上半空,喝道:“提刀!”右掌往上一挥,虚空之中一柄巨大的无形长刀被拔起,萧十一郎整个人仿佛都嵌在刀身之中,长刀随着他手臂转动横空划过半圆,仿佛天地都被撕裂,然后他高高举起的右手狠狠下劈,长刀划过天际狂霸地往下斩落——正是啸天诀第一式:“苍生劫!” 卓远眼神一凝:‘好霸道的刀法!’霍展白也是一惊,身子已是飞掠出去,不敢直面其锋。无形巨刀砍落在青石擂台上,斩出一道深深的裂痕,近二十丈长宽的擂台像是被斩成了两截。萧十一郎身随刀落,身子一旋,巨刀横扫全场——第二式:“众生灭!” 台下围观之人虽离擂台中心有三十丈远,此时仍感刀锋逼人,巨刀横扫之下,纷纷伏倒在地躲避刀芒。卓远一脚‘捕风捉影’使出,将横扫过来的刀罡踏的粉碎,便是高居在上的邀月宫主也不得不出手抵挡,这是卓远第一次见到她出手,只见芊芊玉手自袖里伸出,虚空一探,竟直接将巨大刀罡抓住,随手一甩,刀罡便往回飞去,将擂台一角砍落。卓远眼睛一亮,这就是‘移花接玉’么? 场外众人尚受到如此威力的波及,霍展白直面刀锋更感沛然难当,半伏着身体力灌双掌,手掌往地面一按,青石如波浪一般起伏,然后墨魂剑出鞘,插在青石缝隙之中,运力一挑,一整列青石层层飞起挡住巨大刀罡,却在瞬间被刀罡斩成两截。 这一阻挡,让刀气稍弱三分,碎裂的青石尚未落地,霍展白已一剑斩出,身剑合一,强行破开巨大刀罡,从斩成两截的石板间一穿而过。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近身缠斗,不能再给他机会施展这样狂霸的刀法。 萧十一郎两式霸刀威力绝伦,但招式之间略有僵直,刀招刚收,墨魂剑已经破空袭来,不过近战又有何惧?腰袢割鹿刀瞬间出鞘,这把刀连柄才不过两尺左右,刀光晶莹明亮,宛如一泓秋水。仿若有清亮的龙吟声响起,青色的刀光在手中流转,尚未出击,地面已经被细微的刀气割裂。卓远不禁脱口而出:好刀! 自然是好刀,这样精致的刀,理当是近战利器。未想萧十一郎起手是如此霸烈的刀法,所用的割鹿刀却是这般精巧,幸亏墨魂剑也是一把名剑,否则只怕一个照面就要被削断了。割鹿刀一转,细密的刀气布满身周,霍展白跟他近战不过片刻,便被绵绵不绝的刀气包围,护体罡气与割鹿刀的刀罡碰撞出噼噼啪啪的暴响。 远战近攻,皆尽难挡,霍展白一时陷入下风,稍不注意,脸颊便被割开一道浅浅的口子。卓远在旁却是看的清楚,心里明白:萧十一郎起手霸烈的两刀就是为了逼霍展白过来跟他近身缠斗,有割鹿刀在手,近战优势实在太大。而且那两式霸刀虽然威力绝伦,但看其招式衔接之间略显生硬,只怕萧十一郎也不太擅长使用。虽然卓远不是用刀的,但也知道这样的刀法必定是强横无匹、霸气豪迈的人才能使用,萧十一郎性格懒散随意无论如何也不是霸道的人。 卓远想得没错,这并不是萧十一郎的刀法,却是其有一次重伤之后与沈璧君跳下落日峰,在山崖底看到了刻在绝壁上的刀法。 说是刀法,却无甚文字,全是纵横交错的刀痕,每一道刀痕上有霸刀的刀意残留。只是料想年月已久,岩壁风化,所刻刀招已经残破不全,萧十一郎也仅仅从中领悟了两三式罢了。只是那山崖下的石碑上倒是清楚的写着刀法由来——余乃横刀无敌,今落崖未死,欲再战太岁,生死难料,留‘啸天诀’于此以待有缘。 却说霍展白久战不下,也已明白自己中了圈套,只是此时陷入对方层层刀网之中,难以脱身。情知再缠斗下去必输无疑,体内真气陡然爆发,无形剑气一转扫灭身周刀芒,身子一退已从对方的刀势中脱离。只是这样强行脱离破绽太大,割鹿刀一转在其胸前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顺势又将其手中长剑挑飞了出去。 “好机会。”萧十一郎一招得手,趁势袭上。只是霍展白神色肃穆,全无长剑脱手的慌乱,刚一站定,双指一竖墨魂剑呼啸而回。左手手掌向上一抬,又有三柄剑凭空而现,剑身若虚若实,但其上纹理俱全、栩栩如生,仔细看去,还能发现剑柄上分别刻着‘莫问’、‘流光’、‘转魄’等字,竟然是鼎剑阁八大名剑之三。这四把剑三虚一实,剑尖指地,围绕着霍展白缓缓旋转。萧十一郎脱口惊呼:以气御剑之术! 霍展白一把握住墨魂剑,迎着萧十一郎一剑刺出,其他三柄虚剑紧随着而上。墨魂剑占住璇玑位,其余几柄剑从不同方位攻出,俨然是一套剑阵,竟然以一人之力布下了剑阵! 萧十一郎已经变了脸色,这样一来,自己不啻于以一敌四,无论刀招如何巧妙也不能同时敌过四个霍展白。瞬息之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割鹿刀爆发出密密麻麻的刀芒,将霍展白暂时拦截,身子却趁机往后一跃退开。然后,割鹿刀归鞘,霸刀再起! 无形巨刀凭空而现,正是第三式——“还汝一刀”。这一刀不及前两式威力绝伦,但胜在迅猛兼备,让人避无可避,只要刀剑交击,凭霸刀的威力定能将三柄虚剑轰成粉碎。 避无可避又何妨?霍展白墨魂剑一振,三柄虚剑如燕归来,‘钲钲钲’地与墨魂剑合为一体,光华闪耀间,墨魂剑如变成一柄璀璨巨剑迎着霸刀直击而上。 剑光撕裂刀芒,余势不绝狠狠地击在萧十一郎身上。幸亏萧十一郎反应神速,将割鹿刀横置身前,否则难逃一剑穿胸的下场。只是一击之下,割鹿刀也仿佛发出了哀鸣声,虽有其阻挡,但萧十一郎还是被这一剑顶在胸口打成重伤,身子远远抛飞直接落到了擂台之外。却是胜负已分! 第四十三章 输赢已定 霍展白拄剑站立,一手按住胸前伤口,脸色苍白地喘息着,看着萧十一郎在台下一副失魂落魄的重伤样子,略有感触。心中暗想:为了秋水,我决不能输。 怜星宫主已起身宣布道:“这一战胜出者为霍展白公子,今日暂行休息,明日进行最后决战。”霍展白听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若直接与卓远进行最后的对决,以自己的伤势真是只能束手待毙了。卓远衣袍一振,已经转身离去。 夜,移花宫殿之中,怜星轻声问道:“姐姐,你说明天决战,他们两谁能取胜?”邀月略作思考,肯定道:“霍展白必败无疑。”“为什么?今日之战已能看出他剑术不凡,以气御剑之术更是精妙绝伦,为什么姐姐认定他必输无疑呢?” 邀月声音清冷若明月高悬,答道:“他剑术再强也强不过独孤九剑,鼎剑阁的御剑之术,练到最高深处能八剑齐飞,到时八柄剑组成天罗地网,确实鬼神难当,但他若想胜过卓远起码得能够控制七把剑才行,否则剑阵破绽太大,凭卓远的轻身速度,根本困不住。” 说着话音一转道,“不过若他御使的另三把名剑全都是真剑,或还能斗上一斗,但如今以气成剑,只怕瞬息之间就要被独孤九剑给击溃了。”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转了下去,“嘿,破气式…” 另一边,一处客房之中,令狐冲和向问天相对而坐,沉默地喝酒。原本求医而来,没想到任盈盈伤势未愈,任我行又受重创,如今两人皆尽昏迷,让令狐冲一时束手无策。 向问天忽然道:“若你单对单对上那卓远,有几分胜算?”令狐冲苦笑道:“便连任教主也几乎命丧他手,我又哪有什么胜算。”“若再加上我和那萧十一郎呢?”令狐冲心中一动,沉思道:“还是只有三分胜算。”“再加上霍展白呢?”令狐冲终于动容道:“如此就有七分把握胜他,三分把握杀他。” 沉默片刻,令狐冲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想要找他们联手抢夺回天令么?只是,你怎么能肯定明天赢得一定是那卓远呢?”向问天主意已定,心里松了一口气,此时笑道:“令狐兄弟虽然武功远胜于我,但毕竟经验见识尚且不足。今日那霍展白虽然胜了萧十一郎,但自身伤势也是不轻,区区一天时间怎么也不可能痊愈,而那卓远只是略有消耗,无甚大碍。况且,卓远武功神速,与东方不败有几分相似,都是不惧群战,霍展白就算御使四剑也奈何不了他。” 令狐冲若有所思道:“不错,霍展白确实不是他对手。”略微沉默,又说道:“只是这样抢夺不免有违道义。”向问天冷哼一声:“大丈夫行事岂能为道义所束缚,而且如今教主和小姐重伤难愈,非拿到回天令不可。”向问天盯着令狐冲,质问道:“教主传你神功对你恩重如山,小姐更是待你情深意重,如今她们命在旦夕,莫非你要置他们于不顾么?”令狐冲热血上涌道:“盈盈待我情深意重,我亦肯为她万死不辞,向大哥若有安排我照做便是!”说着又叹了口气,喃喃道:“虽然有负师傅师娘教诲,但弟子如今却是无可奈何…” 向问天语气稍缓道:“令狐兄弟何必如此自责,今日看那卓远出手毒辣,分明要置任教主于死地,想必往日也是杀人无算,对付他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过分。”令狐冲摇头苦笑:“向大哥不必安慰我,既已决定事后抢夺,便绝无反悔。只是你有把握说服其他两人联手么?”向问天冷笑:“我早已探知,今日来此之人,皆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虽然也是名门正派中人,但为了救人只怕也是顾不了其他了。事实上,我已经跟他们提过了,两人都没有反对。” 令狐冲一惊,沉默片刻转移话题道:“向大哥见多识广,是否知道卓远和东方不败谁的武功更高?”向问天微微沉吟:“他们两人轻功速度皆是神鬼难测,不过,我以为东方不败更胜一筹?”“哦?怎么说?” 向问天举杯饮尽,笑道:“两人的速度皆已超过我的反应,实在难以判定谁更快速,但东方不败动作间进退趋神、圆转如意,而那卓远每次出剑尚有阻碍,所以总是留下残影,出招之间便给了人反应的余地。”说着又苦笑道:“当然,就算是略有阻碍,也不是我能够抵挡得了的。” 令狐冲思索片刻缓缓点头道:“却是如此。” 翌日,绣玉谷擂台,随着怜星宫主一声令下,万众瞩目的对决开始,各江湖看客翘首以待。卓远传声道:“借剑一用。”话音刚落,身形在台下一转,待到在擂台中站定已经有一柄长剑在手,围观之中有一人惊呼:“那是我的剑,我的剑。”却是不知何时被卓远借走了。 卓远持剑而立,手指轻弹剑身,清亮的剑吟声响起,微微侧首道:“霍公子,请吧。”霍展白站在原地不动,沉吟片刻道:“这一战,我认输了。”众人一惊,怜星宫主出声确认道:“你可是说要认输?”霍展白下定了决心,吐出一口气道:“不错,昨日旧伤未愈,我自知不是对手,这一战不比也罢。” 向问天与令狐冲正站在远处准备观战,此时冷笑道:“嘿,他倒是打的好算盘,若是比试难免受伤,到时候联手抢夺回天令,就算是打败了卓远,我们之间也要再作一场争斗,明知眼下必输无疑还不如保存实力留待之后。嘿…”说完转身便走,道:“令狐兄弟,咱们回去早作准备。”另一边,萧十一郎瞥了一眼,也是转身离去,却是要回去疗伤,争取尽快恢复实力。 卓远转头看向邀月,只见其哼了一声,手掌一挥,一道黑影破空而至。卓远眼睛一亮,探手一把抓住,其正是‘回天令’无疑!卓远行礼道谢,但见邀月转身离去,怜星宫主道:“卓公子今已得回天令,日后却不要忘记欠移花宫的人情。”卓远笑道:“日后但有吩咐,必定尽力办妥。”说完,手中长剑一甩,准确无比的飞回台下那人剑鞘之中。 第四十四章 美色 回天令终于到手,卓远决定陪凌霜华用过午膳,便启程前往药师谷。药师谷在移花宫西偏北方向,若策马快行一天半就能达到,马车的话可能需要两天时间,卓远将手掌从凌霜华背心处收回,暗自估计:两天时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凌霜华全身注满了温煦的内息,整个人暖洋洋的,此时靠在床头定定地看着卓远,突然轻声问道:“卓大哥,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卓远微怔,各种记忆画面在眼前闪过,有当日误闯闺房的尴尬,有对少女镇定坚强的欣赏,有阵前对峙时的娇羞。 若认真说来,凌霜华受伤之前,两人相处时间并不长,只是事情的发展让自己义无反顾的陪着她不远万里前来药师谷求医。卓远明白,自己只是不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更因为前世看‘连城诀’时留下的遗憾,那个自毁容颜,娇弱又倔强的少女实在是给了自己太多的触动。 前世今生的感情混杂在一起,已经让卓远说不清自己对凌霜华到底是什么感情。是怜惜?是爱慕?是感动?是歉疚?卓远不想考虑太多,只知道自己这辈子一定要照顾好她。 思绪翻滚,卓远最后温柔一笑道:“因为你是凌霜华啊…”凌霜华苍白的脸颊慢慢浮起两朵红霞,樱唇喏动,正想说些什么,恰巧敲门声响起,随后花月奴推门而入行了一礼道:“卓公子,午膳准备好了。”卓远站起转身道:“有劳月奴姑娘了。” 花月奴手掌轻拍,便有人鱼贯而入,将膳食端上。趁此机会,花月奴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一柄剑,恭敬递上道:“公子佩剑损毁,此行多有不便,这是宫主赠与的宝剑,还请公子笑纳。” 卓远接过,拔剑出鞘,但见剑气森森寒芒逼人,微微催动内力,剑上便有锋芒吞吐,摄人心魄。“好剑!” 花月奴道:“此剑名叫碧血照丹青,大宫主一直视若珍宝,今赠与公子,足见大宫主对公子的重视呢。”卓远一惊:‘这是绝代双骄中邀月的佩剑么?自己此行前来求取回天令,但与其话都没说上一句,为何会赠与重宝?’ 卓远刚想推却,却不料花月奴抢先说道:“霍七公子、萧十一郎以及令狐冲等人已经在比武结束后就离去了,公子此行怕是凶险难料,还请勿要推辞宫主的好意。”卓远霍然抬首,却是已经明白了花月奴话中的含义,顺势收下宝剑道:“敢不从命?” 花月奴躬身告退,卓远陪着凌霜华慢慢就食。看着卓远眉头微皱,一脸沉思,凌霜华轻声问道:“怎么了?”卓远看凌霜华担忧的样子,笑道:“不必担心,我只是在想邀月宫主为何要送我宝剑。”凌霜华略微思索,故意俏皮道:“我听闻邀月宫主年轻貌美,但常年居于移花宫中,没准今日见到你英姿,心动了呢。” 卓远闻言一怔,继而哈哈大笑,想到‘绝代双骄’中邀月就是沦陷在玉郎江枫的美色之中,更是觉有趣,真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到最后低声道:“没准她还真是一个花痴,哈哈哈。” 凌霜华不明所以,原准备说点俏皮话,缓解卓远情绪,但真有这么好笑么?卓远看着凌霜华满脸纳闷的样子,低笑道:“你呢?你是不是也看上了我的美色呢?” 凌霜华俏脸涨红,虽然早已暗示过对卓远的好感,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让她娇羞不已。心下想起两人几次相遇的情景,也不知道是何时对卓远芳心暗许,或许,或许真是因为对方的‘美色’而动心也不一定。想到‘美色’两个字,凌霜华又看了卓远一眼,只觉对方确实剑眉星目、清秀绝伦,此时一双明亮的眼睛略带笑意地看着自己,让自己心跳加速,不自觉又低下了头去。 卓远用手指勾起凌霜华的下巴,却发现美人早已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红唇紧紧抿着,双手抓着衣衫一动也不敢动,于是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在美人唇角轻轻一吻,然后凑到其耳边轻声道:“我也看上你的美色了呢。” 凌霜华‘啊’的一声,睁开了眼,看着卓远眼中温和的神情,心跳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勾出了一抹笑意。 用过午膳,赵五已经准备好马车在门外恭立。卓远迈步出门,想了想对他说道:“此行凶险,剩下路程便不用你相随了。回中原后还请帮忙给海棠传个口信,就说我一切安好。”赵五应道:“谨遵大人吩咐。”卓远又道:“将金银先行寄存在移花宫中,带上干粮水源,等会轻车简行。我已经谈妥,事后移花宫会帮忙将金银送到药师谷的。”赵五也不多问,只应声说:“是。” 准备妥当之后,卓远亲自赶着马车,在花月奴的相送下出了移花宫。宫内温暖如春,宫外微雪飘零,卓远刚要辞别,却见绣玉谷外,有一列车队装饰着艳红的绸带,带着数十口大箱往移花宫行来。卓远心下诧异,这个装扮,怎么看都是迎亲的队伍,如今却驶到移花宫前?莫非宫中有女子出嫁么? 花月奴也是莫名其妙,此时上前喝问道:“什么人?”却见车队之中走出一个人来,此人身如童子侏儒,外表獐头鼠目,几近可怖难言。此时大笑道:“我乃十二星象之首魏无牙,久闻邀月怜星两位宫主有天香国色之貌,此次特地前来向两位宫主求亲,还请两位宫主现身一见。”笑声尖锐骇人,但此人功力深厚,将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只怕两位宫主身处移花宫之中也听得到。 卓远一愕,这人好大胆子,这副尊荣,也敢向移花宫求亲,而且是向邀月和怜星两位宫主同时求亲! 花月奴大惊失色,娇喝道:“住嘴!无礼之徒,竟然敢来移花宫放肆,姐妹们速速将其拿下!” (ps:有个调查看大家最喜欢哪位女主,我会酌情增加她的戏份,有兴趣的朋友投个票哦。另,第四十二章中的‘啸天诀’、‘横刀无敌’等出自冯志明漫画《霸刀》,不知大家是否知晓?书评区有些清冷,大家多说说话呀,一个人默默地写很寂寞的。) 第四十五章 碧血照丹青 邀月在移花宫众人心中犹如高高在上的女神一般尊贵,如今竟有人胆敢如此羞辱两位宫主,让移花宫众人都是怒不可遏,此时纷纷拔剑出鞘,结成阵势,娇喝着攻了上去。 魏无牙向来自视甚高,虽然其外表丑陋不堪,但却懂得天文地理,精通机关算术,更会奇门阵法,自身武功也是不凡。所以在魏无牙看来,自己与邀月和怜星的结合,简直是珠联璧合,此次也是怀着很大的诚意前来求亲的。 可惜在其他人看来,这根本就是对移花宫的挑衅,是对两位宫主的羞辱,心高气傲的邀月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面目可憎的侏儒?她根本不屑于说话应答,连见一面也不肯。 只是这些移花宫女婢毕竟武功平平,虽然结成剑阵,但魏无牙对阵法之道知之甚深,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不过片刻,就破开了阵势,将众宫女手中长剑击落。 卓远便在旁优哉游哉的看戏,反正魏无牙是来求亲的,也不会下重手伤人。但见魏无牙将众女击败后,语调更显急促,略带激动道:“邀月宫主,你为什么还不出来,我怀着十分的诚意而来,难道你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么?”说着右手一挥,身后仆从便将马车上的大箱全都打开,满满都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更有神兵古玩,样样俱全。 魏无牙声音尖锐道:“你看,这是我准备的彩礼,我搜集了各种珍宝,就是为了把它当面献给你。邀月宫主,我做了这么多,只为了今天能见你一面,只要咱们当面相谈一番,你一定也会爱上我的。” 这样自信的话,让卓远低笑出声。这个痴人、狂人,莫非不知道,以邀月的武功,若真的出来了,他绝不可能活着离开移花宫。但,邀月若真的亲自出手,岂不是正随了他的心意?只是移花宫中,绝顶高手就是邀月怜星两人,其他人想要赶走魏无牙,恐怕并不容易。 忽有传音在卓远耳边响起,声音清冷隐隐带着怒意,正是邀月宫主的话音:“很好笑么?你还准备在旁边看到什么时候?!”卓远抬头四顾,虽然没见得邀月的身影,但知道她一定在暗中看着,不然绝不会发现自己刚才的笑声。不过邀月都已经这么说话了,卓远自然要出手将魏无牙打发走,也算对得起赠剑的恩情。 卓远迈步上前,略带调笑道:“老兄,追女孩子不是这样的,送彩礼之前,起码要跟人家提前通气啊。像你这般直接逼迫上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抢亲呢。”魏无牙略带疑惑:“是这样么?不过我跟邀月宫主岂是凡俗之人,我相信邀月宫主看到我的诚意之后一定会感动的。” 卓远低笑,听着耳边又传来邀月的冷哼声,知道不好再调笑下去,便正色道:“只是如今看来,邀月宫主并不感动,还请阁下就此离去吧。若还要纠缠不清,正好在下欠移花宫人情,便替邀月宫主出手赶人了。” 魏无牙尖声大笑:“见不到邀月宫主,我是不会离去的。邀月,你若真的要赶我走,便亲自出手罢。”卓远再不多话,冷声道:“冥顽不灵!”话音刚落已经拔剑出手。 十多丈距离一闪而过,魏无牙不知卓远的神速,稍一大意,肩头已经开了一道血口。 魏无牙一惊,左手在腰侧轻轻一拍,数道银针激射而出。这样近的距离,如此强劲的飞射寻常高手根本难以反应,而且这银针乃是奇门材料特制,专破护体罡气,稍有不慎便要中招,难怪凭他的武功也敢来招惹邀月。 银针洞穿卓远的虚影,消失无踪,卓远的长剑却已经从侧面刺来。魏无牙右手一动,袖口有银丝激射而出,手腕一抖人已如离弦之箭跟着飞射而去。 卓远眼神一眯:神蛛凌空银丝渡虚!嘿,日后‘黑蜘蛛’的那一手轻功没准便是从魏无牙手中学去的。这银丝乃南海千年神蛾所结,又坚又韧,刀剑难伤。蛛丝顶端连有银针,无论钉住什么东西,人立刻就能跟着到哪里,配合特制的弹射机关,当真是来去飘忽,快如鬼魅。不过,还不够看! 魏无牙尚未落地,卓远已经到他身后,手中长剑一挥,朝着银丝砍去,却是要先废他‘轻功’机关。银丝坚韧无比,弹性极佳,一剑砍去,银丝便顺着剑势拉长,让长剑虚不受力。卓远剑招一变,顺着银丝横剑直削,却见魏无牙袖子一挥,一面渔网当头罩下。这渔网银光闪闪,满是钩刺,丝质也是不凡,寻常刀剑砍之不断。只是卓远手中神兵锋利无匹,几剑过后,渔网四分五裂,但魏无牙趁机又拉开了距离。 “等等!”魏无牙突然大喊道。卓远也不急着追击,冷声道:“怎么,肯自己离开了么?”却见魏无牙声音激动,语调颤抖道:“这把剑,这把剑…这是碧血照丹青,是邀月宫主的佩剑,怎么会在你手中!” 卓远眉毛一挑,漫不经心道:“哦?你说这把剑啊,自然是邀月宫主送给我的啊…”魏无牙疯狂大喊道:“不可能!绝无可能!我早已知道,她对这把碧血照丹青视若珍宝,怎么可能送给你…不可能的。”他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突然又泪流满面地大吼道:“邀月!你不肯出来见我一面,是因为爱上了这个人么?你竟然连自己心爱的佩剑都送给了他!”说到后面,语调哀伤,自怜自艾道:“他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副好皮囊,他有什么能比得上我的?邀月,难道你只是一个注重外貌的俗人么?!” 邀月冰冷的声音响起:“卓远!还不给我杀了他!”声音中杀意昂然,却分明夹杂着几分按耐不住的羞怒。再让他说下去,只怕邀月真的要暴走了,卓远吐出一个‘好’字,然后全力出手。 数道弧形剑光旋转着飞射而出,魏无牙奇招跌出,刚手忙脚乱地将剑光打散,抬头便看到已近在身前的卓远,眼神漠然,碧血照丹青带起一片残影,狠狠地落下。下一刻,一条手臂抛飞出去,魏无牙凄厉惨叫。 第四十六章 邀月 此行两次欠移花宫恩情,既然邀月说要杀了他,卓远便毫不留情,长剑斩落手臂,剑身一转又向其心口刺去。 总算魏无牙手段颇丰,剩余右手一挥衣袍,密密麻麻的小珠子漫天洒出,卓远心中警觉,身子一闪已远远退开,但见珠子突然爆炸,掀起漫天烟尘——暗器:霹雳雷珠。 卓远衣袖一摆,扇动气流将烟尘驱散,却发现魏无牙已经不见踪影。‘跑了么?’这样想法刚刚浮现,却听空中传来其恨意难消的声音:“断臂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们如此辱我,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嘿…’卓远冷笑,不潜行匿迹地逃跑,还敢放狠话,‘哼,跑不了了。’卓远身子化作流光,往声源方向急速追去。 片刻之间卓远已看到魏无牙的身影,虽然断了一臂,但凭借银丝虚度,速度倒也不慢。难怪原著之中,就算是邀月宫主亲自出手也只打断了他的双腿,却没有将他当场格毙。‘可惜你碰到了我!’ 流光中,卓远速度再次暴增,一个闪烁间已经出现在魏无牙上空,手中长剑若流星般坠落。魏无牙不及反应,瞬间被击落在地,长剑击在胸口,却发出‘咄’的一声闷响。卓远一惊:没有刺穿? 定睛一看,却发现破碎的衣衫内,露出了银丝马夹,却是天蚕宝甲。微一愣神,长剑下魏无牙的身影就融入雪地消失不见——奇门遁甲之术! 卓远咬牙切齿,‘稀奇古怪的伎俩还真多,就不信今天杀不了你。’手中长剑插入雪地,至精至纯神照功内力灌注剑身,温煦的内力变得炽热无比,热浪滚滚散开,将地面积雪融化,迅速扩散开去。 雪地如波浪一般翻滚,一道红线快速远离,断臂流血之下,薄薄的雪层再也藏不住身影。卓远循着血迹一剑刺下,力贯剑身,就算有天蚕宝甲护体,一时之间也被钉在地下动弹不得。 左脚一跺,一股巧劲使出,配合着长剑轻挑,魏无牙的身影又裸露在空中。身子漂浮,尚未落地,卓远长剑连闪,一个瞬间便将其手脚经脉全部挑断。 长剑拄地,卓远双手交叠按在剑柄上,眼神淡漠的看着魏无牙在雪地中挣扎喘息,微微侧首道:“还有什么本事?或者,有什么遗言么?”魏无牙咬牙切齿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若我今日不死,必叫你…”话未说完,卓远已经一剑点在他的额头,细细的血丝在额上浮现,脑中却已被剑气搅成了浆糊,卓远淡漠道:“你想多了…” 这魏无牙精通各种奇门绝技,也算一代宗师了。卓远蹲下身子,在其身上摸索片刻,便将其身上的天蚕宝甲剥下。天蚕宝甲丝质柔软,轻若无物,却又刀枪不入,内力难伤。卓远那一剑,便是一寸厚的精钢铁甲也要被刺出一个窟窿,却奈何不了一层薄薄的软甲——武侠世界果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宝甲之上血迹斑斑,卓远用雪水轻轻一抹,污渍便不见踪影,运力一抖,天蚕宝甲又焕然如新。 绣玉谷外,卓远扬声道:“邀月宫主,魏无牙胡言乱语冒犯移花宫,现已被我格毙。此间事了,自当离去,若日后尚有差遣,可遣人来中原华山剑宗找我,就此告辞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都是清楚,杀了魏无牙算是还了赠剑之情。若日后还有差遣,便是偿还赠回天令之恩了。 邀月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声音清冷如九天女神。卓远洒然一笑,一挥马鞭,马车压过积雪,慢慢远去。众移花宫婢女对视一眼,躬身行礼道:“恭送卓公子。” 卓远微怔,随即哈哈大笑出声。魏无牙那一番胡言乱语,传入众移花宫女婢耳中,只怕真是让她们惊疑不定:‘卓公子神功盖世,又风姿卓越,难道宫主真的喜欢上了他?’ 如今这样恭送,只怕真有几分把卓远当成了移花宫的姑爷了。卓远长笑着驾车远去,风中传来邀月宫主气急败坏的声音:“住嘴!不许笑!”卓远转头看去,绣玉谷崖顶,一个风姿缥缈的身影隐约消失在风雪中,眨眼之间不见踪影。若非内力深厚,耳聪目明,只怕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卓远心情大好,风雪行进中,轻轻地哼出一段语调奇异的曲子,凌霜华在马车内安睡,隐约间听到歌声:“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马车行了一日,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乌里雅苏台的驿站。凌霜华醒转的时候,并不是在马车上,她安睡在一个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体内经脉温煦舒畅,室内生着火,非常温暖。客舍外柳色青青,绿荫连绵如纱。而卓远就坐在床边,背脊挺得笔直,正闭目调息。 在凌霜华睁开眼睛的时候,卓远亦随之睁眼,微微一笑道:“醒了么?我们吃过饭在此休息一晚,明早再上路。”顿了顿,补充道:“明天应该就能抵达药师谷了。” “药师谷么?”凌霜华轻声呢喃,“要是药师谷都医治不好我,怎么办?”话刚出口,凌霜华便后悔了,此行卓远已经耗尽了心神,实在不该说这样的话让卓远忧心。只是,这些日子相依相偎的温暖,让凌霜华留恋不已,更何况刚与卓远表明心意,心中甜蜜只想着能一直相守在一起。 只是此行的终点终于来临的时候,凌霜华一贯坚强的内心也不由浮现出一股恐惧,若药师谷也治不好,只怕雪原一行就是两人最后的诀别了。 “不要怕。”卓远自信道:“就算药师谷医不好,我也还有办法。少林峨眉武当尚有九阳神功,能克制寒毒;皇宫大内有天香豆蔻,能起死回生。”卓远凝视着凌霜华,道:“不要怕,我会治好你的。” 虽然卓远没有说得到九阳神功或者天香豆蔻的难度,但凌霜华已经能猜测到了。无论是三大派还是皇宫大内,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不过看着卓远自信的眼神,凌霜华忽然之间什么也不怕了。 凌霜华并没有说什么情话,但眼神熠熠生辉地看着卓远,心里早已经许下了山盟海誓——此生生死相许,若无望长相厮守,那么在他怀里逝去也已无憾了。 第四十七章 敌四 翌日清晨,卓远驾着马车从乌里雅苏台启程,穿过茫茫荒原,沿着商道向着药师谷急速进发。 此行也就是一日的功夫,若令狐冲等人要动手,也就是在这条路上了。道路两侧荒野乱石堆积,枯木老树挡道,又有厚厚积雪覆盖,却是没有什么更好的路线了。 顶着风雪驱车前行,卓远打起精神注意四周情况,但只有寒风呼啸,雪原寂寥。午间,在马车上草草吃过一些干粮,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进,太阳渐渐西去,落日的余晖,照耀着雪原,染上了一层金黄的色泽。 老马识途,不用驱赶也会沿着商道一路奔驰。雪原漫长,仿佛没有尽头,卓远也渐渐觉得疲倦,眼皮一沉,缓缓闭上。 正在此时,卓远感到一股凌厉的刀芒逼来,心中警铃大作。尚未睁眼,卓远已经反身冲进车厢内,一把抱起凌霜华,然后轰破车顶一飞冲天。下一刻,一道巨大的刀芒横扫荒原,马车瞬间被切成上下两截。 是萧十一郎的霸刀刀法!卓远身子一折,已经稳稳地落在地上,果然,地平线那头,萧十一郎的身影远远地走来,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形,影子在光芒的斜照下在地面拉得老长。人离得尚远,但见其双手虚握,仿佛举着一柄直贯天地的长刀,直斩而下。 没用!以卓远的速度,这样惊天动地的攻击,却怎么也不可能斩得到他。卓远抱着凌霜华在雪原飞掠而去,速度分毫不受影响,对方尚有其他人未露面,自己又有凌霜华要保护,却是不宜交手。 卓远的虚影连城一片,划过一道大大的弧线,就想绕过萧十一郎,径直离去。却在此时,四柄长剑破空而至,长剑翻飞连成阵势,要将卓远的身形拦下。这是霍展白的御剑术,他也出手了么? 卓远身形丝毫不停,左手环抱着凌霜华,右手瞬间拔剑出鞘,剑光纵横闪烁,刹那之间破了剑阵,四柄飞剑同时被击飞出去。一个人影当空跃出,右手一抄,墨魂剑已经在手,左手一捏剑诀,其余三柄剑也呼啸地飞到他面前。 霍展白!卓远心里默念,却根本不想与他交手,身子一转,换个方向突破。只是身形未起,几道寒光便破空袭来。卓远微微侧首,不假思索地出剑,叮当声连响,眨眼间所有暗器都被击落,瞥了一眼,才发现这是金蛇锥。心里刚闪过令狐冲的名字,一片金黄剑影已经当头笼罩而下。 金蛇剑法诡异绝伦、剑走偏锋,辅以金蛇锥专破人护体罡气,夏雪宜当年凭此创下赫赫威名。‘只是令狐冲,你没有夏雪宜狠厉偏激的性子,没有毒辣无情的心肠,又能发挥金蛇剑几分威力呢?’卓远眼中神光闪烁,刹那间看破金蛇剑法的路数,短短几招就将其压制住,一套金蛇剑法完全施展不开。‘便是夏雪宜亲至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凭你?’碧血照丹青光芒暴涨,叮得一声将金蛇剑格飞出去,卓远心中冷笑:‘一只手也能杀了你!’ 长剑递出一半,忽然护身回斩,一截黑色软鞭被削断在地。向问天不知何时也已经站在身后数丈远了,虽然其武功不如令狐冲高强,但打斗经验丰富,眼光毒辣,对出手时机的判断更准确,一条黑色软鞭,忽刚忽柔,带来的压力并不比令狐冲小。 这一阻拦,其余人等已经全都调整好了状态,前后左右四面合围,四股凌厉的气机,将卓远完全锁定。 卓远左手环抱凌霜华,右手持剑,缓缓吐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风雪中,五人立在原地气机纠缠,一动不动。 刚才短短的片刻交手,在场之人早已认清了卓远的实力,若单打独斗,场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若抢先出手,必定遭到卓远最猛烈的打击,而且这样僵持着,被四个人气机锁定,卓远心神压力巨大,耗也能把他耗死了。于是,众人便这样伫立在风雪之中,等待时机。 怀中貂皮大氅内,凌霜华呼吸渐渐急促,这样的风雪中,体内寒毒又要发作了么?卓远左手搂着她,掌心悄无声息的按在其小腹上,神照功内力注入全身。 场中众人俱是注意到这瞬间卓远内息的流动,只是一时之间尚未清楚卓远在做什么,反而打起万分警惕,防止他突袭离去。卓远趁机将内息催加到最大,防止待会战斗中无力照顾她。 “他在替她续气疗伤!快动手!”向问天终于看出缘由,趁此良机悍然出手,下一刻四股杀气铺天盖地地袭来。 卓远并不惧于群战,只是这一次,有凌霜华在身侧,身形运转之间确实多有不便。 而且,霍展白的剑法,隐隐有所克制卓远的速度。这一次,他用的终于不是虚剑了,虽然不是鼎剑阁的那几把名剑,但普通的青钢长剑也勉强够用了。卓远想要凭身法突围,但御剑术离体飞行,摆脱了人的手之后,长剑纵横更显灵动,每次总能先一步挡在卓远的身前。 若是单对单,只怕卓远片刻之间就能破解四剑阵,但此时有另三位高手在旁牵制,独孤九剑也只能护住身前一丈距离。剑光纵横间破了对方的招式,但只要对方往后稍退,卓远也无力追赶,因为又有其他招式递了上来。 神照功至精至纯,内力运转间生生不息。但这样打下去,就算内力支撑的住,卓远的心神也要支撑不住了。以一敌四,卓远每时每刻都在全力以赴,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 主意一定,卓远劲气爆发,密密麻麻的连城剑气凭空浮现,纵横交错连城一片,在这短短的瞬间,将四人暂时分割。身上气劲光芒一亮,神速再起,卓远身化流星,朝向问天激射而去。 眼神冰冷决绝,杀机昂然,向问天与卓远一对视,只觉手脚冰凉,却知对方杀意已决。四个人中,向问天武功最弱,但眼光毒辣,能把握时机,长鞭刚柔变化弥补他人破绽。这样一来不杀你杀谁? (ps:爆发有木有?惊喜么?看到书评区好几个陌生的名字发书评,心情一好就多更了两章。另外,感情戏有点控制不住的感觉,不知不觉有三个女主出现了。上官海棠——要追的;凌霜华——已定的;邀月——倒追的。要是加上将要出现的薛紫夜谷主,哎呀呀,我原本准备全书也就三四个女主的来着。以后碰到其他的怎么办?我对赵敏也很有爱的啊...你们到底喜欢谁啊,快投票参加调查吧!) 第四十八章 强制穿越 以一敌四,再耗下去,只怕真的要把命留下。幸亏这四人尚有其他心思,都是不敢全力以赴,否则卓远在怀抱一人的情况下,早就败亡了。不过这四人早先互不相识,此时都是为了抢夺回天令而来,一旦卓远倒下,那么他们之间还要再作争夺,指望他们能不顾性命的全力出手,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如今卓远要杀向问天,他们也绝不会答应。因为向问天一死,合围之势就立刻告破,到时候,谁也拦不住卓远。 这一瞬间,四人气势陡然提升。左侧,霍展白气劲爆发,一捏剑诀,三柄飞剑已经穿过连城剑气的阻挡,朝卓远攻去。这三柄剑原本只是普通的青钢长剑,但此时在霍展白内力催动下,分明变成了鼎剑阁名剑的模样。右侧,令狐冲手掌虚握,一股巨大的吸引力陡然传来,干扰了卓远的身法,气流朝令狐冲方向疯狂汇聚,要将卓远也吸引过去。吸力虽大,但要将卓远身形拉扯过去也是妄想,只是卓远分明感到,自己体内的真气隐隐要脱体离去。——吸星**?! 受两人攻势所阻,微一停顿,萧十一郎的刀气也从后面袭来,割鹿刀催发的刀芒锋利、繁密,就算卓远自己能够抵挡,但到时也护不住凌霜华安危,所以卓远绝对不愿意与萧十一郎近战。 身子一转,双脚突然带出漫天腿影,一招‘捕风捉影’将霍展白的飞剑轰开,虚空一踏,借着吸星**的吸引力,卓远调转方向朝令狐冲攻去。 飞剑被轰开,在空中一阵乱舞,霍展白剑指一竖,长剑上闪过一阵光芒便又恢复了控制,随着霍展白一指,又呼啸着紧随卓远而去。危急暂时解除,向问天毫无惧色,黑鞭一挥,也朝卓远卷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卓远的身形在四人合围的阵势之中纵横来去。四面突围都已略作尝试,但每次跟其中一人刚交手,尚未将其击溃,其余三人的攻势就会抵达。虽然对方四人互不熟悉,但只凭高手的本能,就能配合的默契无间。 卓远绝不敢停下身法,身化流影神速突袭。卓远的武功就是要在不断的动作、不断的攻击之中,才能融入一种相对完美浑然天成接近无懈可击的状态。只要卓远速度施展开来,旁人连反应都有所不及,又如何攻击到他,如何把握到卓远的破绽? 只是还不够快!四人合围,阵势渐渐缩小,虽然卓远拼命拉扯空间,但仍然抵挡不住对方合力。场中,卓远已经仿佛化成四人,跟在场的高手同时交锋,残影消失又出现,渐渐连成一片。只是四人各守一个方位,防守得滴水不漏,绝不给卓远突围的机会。 卓远淡漠的眼神,也不可避免露出了一丝焦急。这样下去,凌霜华体内刚输入的真气也要耗尽了,到时候不说寒毒,仅仅是急速突进所带来的冲击也要让她重伤。 神照功内力在体内暴走沸腾,卓远浑身上下燃烧着深色的气劲火焰,散乱在空气中的连城剑气疯狂往长剑上收敛,碧血照丹青剑气凝聚,深青色的气劲慢慢地染成了墨色。十余丈距离一闪而过,卓远的身形再次朝向问天突进。 身侧,墨魂剑、金蛇锥紧随而至,片刻间已经挡在卓远身前。只是这一次卓远绝不回头。再快一点!眼中有一点黑色火焰燃烧,卓远忽然间觉得空气变得粘稠起来,眼中的世界渐渐模糊扭曲,卓远心神有刹那间的恍惚,回过神的瞬间,却发现自己已经越过了拦截的长剑。原本要迎面撞上的金蛇锥和墨魂剑都不知何时已经交错而过。 “不可能!”霍展白惊呼。明明应该能拦截住的,为何突然穿越了过去?绝对没有看错,虽然眼睛很难跟上卓远的速度,但交战以来,心神沉入天地,卓远的身法还是有迹可循的,但就在刚刚,卓远的身形分明有片刻消失了,然后再次出现却已经跃过了四剑阵的拦截。就仿佛运动的轨迹,中间被抹去了一段,而且心神感应中,对方的气机在那片刻都是完全消失的。 蓦然,霍展白心中想起了鼎剑阁南宫阁主昔日品评各路高手,其中有小李飞刀李寻欢的传闻。十余年前小李飞刀从中原东来,各派高手都想试试在中原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是否真的那么神奇,只是从来没有人能躲过那风云一刀,那一刀毫无轨迹,出手瞬间消失,瞬息之间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命中要害了。南宫阁主说,若武功境界与天地合一,上悟大道规则,种种神异自然而生,移山倒海也是可能。据说,李寻欢那一刀,已经是穿梭了虚空。方才,方才卓远那瞬间也是如此么?! 场中,在众高手的气机感应中,卓远神速突进,然后撞上霍展白剑阵的拦截,但突然消失,再次出现已经穿越了过去。所有的攻击拦截全部击空,在向问天的眼中,这璨若流星的一剑如天外飞仙,流星一眨眼已撞入怀中。 向问天一声虎吼,全身劲气爆发,死死地锁住穿胸的长剑。众人这才看清,卓远环抱着一人,一手持剑却已经将向问天贯穿,此时长剑钉在他胸口,余势不止带着他推出十余丈远。 “不!”令狐冲悲愤的叫声传来,金蛇锥、墨魂剑、霸刀刀气同时攻到。卓远长剑被向问天锁住,持剑的右手也被他死死拖住。刀气剑芒袭身,卓远无法躲闪,身子一侧将凌霜华护在怀中。 下一刻,卓远被狠狠击中,仰天吐出一大口血,环抱着凌霜华,身子抛飞了出去。幸亏全身气劲火焰缭绕,剑气刀芒都被消弱不少,不然性命难保。卓远身形抛飞,尚未落地,强提一口真气,双腿虚空一点,人影一个闪烁消失,蓦然出现再几十丈外,然后再一闪,就已经完全脱离了气机的锁定。神速再起,身化流光,片刻便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萧十一郎和霍展白都是呆立原地,怔怔地看着他远去,久久无言。四人联手围杀,对方尚且环抱着一人,最后却仍然让他突围而去,而且还被反杀一人。这样的武功,当世还有谁杀得了他? 令狐冲扑倒在向问天身前,凄厉大嚎,卓远那一剑将向问天心脉完全摧毁,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息。原本只是为了带任盈盈求医,最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任我行重伤,向问天战死,接下来该怎么办?茫茫雪原之上,令狐冲怀抱着向问天的尸体跌跌撞撞地离去,神情茫然无措。 (ps:抱歉,我是高手粉。你们感觉到了么?哈哈哈...) 第四十九章 药师谷 薛紫夜 卓远抱着凌霜华在雪原狂奔,体内刀气剑意肆虐,肩头也被金蛇锥穿透,也不知上面涂着什么毒药,就算是点血截脉之后也还是血流不止。卓远也不敢停下脚步处理伤势,连续几次爆发,真气消耗甚巨,又要镇压体内异种真气,目前全靠一股绝强的意志剑意支撑着身体,只怕一停下来就要晕厥过去了。 凌霜华贝齿咬的唇角发白,寒毒又在发作,搅得体内阵阵发冷。但她却一声不吭,只是紧紧伏在卓远的胸口。风雪狂奔中寒风呼啸,但全被护体罡气隔绝在外,便是如此伤势,卓远也仍然顾着凌霜华么? 大氅的帽子脱落,露出凌霜华苍白的娇颜,臻首靠在卓远肩头。忽然感到温热的液体低落在脸颊上,鲜红的是卓远的血液,凌霜华鼻子一酸,紧紧抿着唇,用力伸出手将伤口紧紧捂住。 眼神渐渐模糊之前,忽然听到雪鹞振翅的声音,卓远下意识地跟上了它。穿过大片的冷彬林,终于看到了一个山谷,谷口被巨石大阵所阻,巨石阵前狂风呼啸,隐隐露出一面石碑,上面写着药师谷三个大字。卓远心神一松,却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黑带着凌霜华摔倒在地。 风雪渐渐将身子掩埋的时候,卓远听到了隐约的银铃声,清脆悦耳。‘叮铃铃…’铃声从远处的山谷里飘来,迅疾地几个起落,到了这一片雪原上。 一顶软轿落在了雪地上,四角上的银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有慵懒的女子声音响起:“绿儿,快找找。” “是。”四个使女悄无声息地撩开了帘子挂好,退开。轿中的紫衣丽人拥着紫金手炉取暖,发间插着一枚紫玉簪,懒洋洋地开口:“能让雪鹞示警,也算他命好,不过麻烦我们出来相迎,诊金要翻倍才是。” 卓远使劲睁开了一线眼睛,喘息着发出声响。“啊,在那里。”有丫鬟的叫声响起,风声一动,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 卓远喘息着,看着那视线模糊的紫色丽影,右手颤抖着将回天令递出,微不可闻地说:“救她”,然后终于闭上了眼睛。隐约间好像有丫鬟在说:“小姐,小姐,这个人长得好俊呢…”“哎呀,他怀里的那个也好漂亮。” 卓远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已经被暮色笼罩。映入眼中的,是墙上挂着的九面玉牌,雕刻着兰草和灵芝的花纹——估计是今年已经收回的回天令吧?算上自己这一枚,今年的十个已经看完了么。 房间内,一只雪鹞正站在架子上垂着头打瞌睡,银灯上烧着一套细细的针,一旁的银吊子里药香翻腾,馥郁而浓烈。 “很厉害嘛。”随着声音,卓远微微转头,看到灯光下,一个紫衣女子正在灵活地转动着手里的银针,此时她略微赞叹道:“体内经脉重创,真气错乱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能带着一个人狂奔到药师谷。看你的伤势,恐怕还坚持了不短的时间吧?” 虽然是赞叹的语气,但卓远分明感觉这个女子话中带着几分嘲讽。这是错觉么?自己应该没有得罪过她吧,不过,卓远暂时也顾不得这些,声音沙哑地问道:“霜华呢?她在哪?伤势怎么样了?” 紫衣女子微微挑眉,又想到了眼前这人抱着那女子在雪原狂奔,虽然自己伤痕累累,但却一丝一毫也不肯让她受伤的样子,当时翻倒在地也犹将那女子向上抱在怀中,忽然心里一软,缓声道:“放心吧,她暂时没事,现在正在夏之馆休息,倒是你,体内的伤势可比她重的多了。” 卓远略微松了口气,又问道:“暂时没事是什么意思?对了,她是中的玄冥神掌的寒毒…”话未说完,紫衣女子忽然在伤口上重重一按,让卓远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她双手如闪电一般在肩头一拂,六枚银针已经稳稳当当的刺入穴道之中。 “她的伤势,等会再说,现在先替你治伤。啧啧,你们这些江湖侠客果然耐揍,这么重的伤也死不了…”说道‘侠客’二字还特地加重了语气。卓远若有所思道:“薛谷主是么?可是对在下有哪里不满吗?” 薛紫夜‘哼’了一声,凶巴巴道,“本小姐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只会杀人的‘侠客’。” 原来是这样么?卓远又想起了情报上说的,药师谷谷主对平民百姓,总是全力救治分文不取,但对于江湖上的侠客却并无什么耐心,诊金高昂不说,且还要有回天令才行。 虽然自认为从不滥杀无辜,但对于薛紫夜这样的医师来说,自己恐怕也只是一个满手血腥的杀人者吧。卓远微微沉默,道:“在下只有一枚回天令,只求谷主能医治好霜华便是,些许伤势不劳费心。” 话刚说完,身子又被一把拽起,微微一转已经背对着她坐好。下一刻,她双手齐出,一把二十四支银针几乎同一时间闪电般地刺入他各处关节之中! 她甚至没有仔细看上一眼,却已快速无伦地把二十几支针毫发不差地刺入穴中。其出手之快,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她的手法实在粗暴,那种袭击全身的剧痛让卓远忍不住脱口大叫,然而一块布巾及时地塞入了他嘴里。“别大呼小叫,惊吓了其他病人。”她冷冷道,用手缓缓捻动银针,调节着针刺入的深度与方位。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仿佛听到了卓远心里所想,薛紫夜得意道:“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她伸手一拍,又将卓远的身子转到正面,取出一帖药膏,细细地在肩头抹上包扎好,然后又从药匣中翻出一支长颈的羊脂玉瓶子,倒出一颗赤红的珠子在掌心,道:“张嘴。” 只是卓远刚抬起头来,她已经径直捏住他的脸颊,捏开嘴巴,粗暴的将药丸扔了进去。卓远连连咳嗽,差点给她呛死。 薛紫夜看着卓远,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道:“如果不是我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可取,早一脚把你踢出去了。” 这个死女人,神经病! (ps:好想多写一点啊,想到好多剧情,却没时间多写,好烦啊) 第五十章 诊金 薛紫夜关门离去的时候,卓远已经感觉到体内错乱的真气渐渐平息了下来,此时正沿着固定的行功路线缓缓运转着。这个女人,虽然手法粗暴,但医术却是不凡。 神照功内力至精至纯,且能断续经脉,起死回生。卓远虽然尚不能做到后者,但眼下修复体内的损伤却不是什么问题。顽固的异种真气已经被薛紫夜神奇的医术引导出体外,余下伤势便不算什么了。 一夜调息之后,体内的伤势便好的七七八八了。天亮的时候,卓远站起身来,左手一拍胸口,肩上背部的银针便齐齐弹射而出。卓远闪电般伸手一捞,几十枚银针便整整齐齐地排在手心中。 将银针放好,卓远穿好衣袍,推开了门去,却发现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庭院内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而薛紫夜正双手笼着紫金手炉,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 她一看到卓远便忍不住有怒气涌上眉头,三两步走到面前怒声喝问道:“你不要命了么?这么重的伤势也敢乱走,快跟我进去。”正说着话,一只手已经拉起卓远的手臂,强行往屋里拽去。 卓远苦笑,也不反抗,随着她进屋坐好,才轻声道:“多谢薛谷主关心,但在下的伤势已然痊愈。”说着把手腕伸了出去,示意她诊脉,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薛紫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凶巴巴道:“不可能,你体内经脉残破不堪,若要完全愈合,起码要…”话未说完,声音嘎然而至,此时已经搭上了脉搏,却发现对方体内一片生机,经脉虽然还略有创伤,但已经不怎么碍事了。“怎,怎么可能。” 卓远微微一笑:“薛谷主医术通神,这些年来也该知晓,我们这些‘侠客’虽然只会习武杀人,但有些内功神奇也是能疗伤救命的。” ‘这该死的混蛋,还记挂着我昨天的话。’薛紫夜冷嘲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药师谷求医?” 卓远脸上笑容一僵,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些内功虽然不凡,对于小伤小病或许有用,但又怎么及得上薛谷主医术的神奇。” 薛紫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你知道就好。”她微一示意,丫鬟便把水盆放下,看着卓远略微梳洗后更显清秀俊朗的容颜,漫声道:“虽然你长得不错,但该收的诊金还是要收的。” 卓远擦了擦手,道:“谷主放心,虽然路上不便,但我已将十万两白银存放在移花宫中,相信不久就会送达。”薛紫夜横了他一眼,柳眉一竖道:“十万两白银那是一个人的价格,如今两个人自然是二十万两,而且你还只有一枚回天令,我已经是破格救治,再加上出谷相迎,诊金翻倍,你最少得付五十万两!” “不可能!”卓远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气急败坏道:“你怎么不去抢劫,金钱帮做生意也没你这么黑。”薛紫夜得意洋洋道:“抢劫又怎么比的上我来钱快,有钱治病,没钱滚蛋!” 这话堵得卓远毫无脾气,此时已经大概摸清了薛紫夜的脾气,便故意赔笑道:“当然要治,只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还请谷主多宽限一段时日,来日一定加倍奉上。” 薛紫夜‘哦’了一声,斜着眼看他,道:“加倍奉上?那就是一百万两白银喽?不错不错,这生意做得,那就许你暂缓一段时日。”卓远身子一下僵住了,‘这个死女人,趁火打劫,难道没听出来,我只是说着客套一下么?’ 只是这下也不敢再行反驳,怕再说下去,诊金又要增加了。趁着对方心情大好,问道:“不知跟我一起来的那女子现在怎么样了?” 薛紫夜蹙着眉头,道:“她的伤势很是麻烦,虽然目前保得住性命,但要完全治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她抬头凝视着卓远道:“你昨天说她是中的玄冥神掌的寒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武功,但我已看出,她受伤时日不短,寒毒早已侵入五脏六腑,只是全靠你真气镇压续命,否则恐怕早已身亡了。” 卓远默然,轻声道:“啊,是我当初没保护好她。不过,薛谷主的意思是能治好吧?” 薛紫夜自信道:“我自有把握。”卓远终于松了口气,微笑道:“我可以去看看她吗?”“当然,跟我来吧。” 药师谷位于大荒山的山谷之中,大荒山是极阴寒之地,长年冰雪。然而药师谷里却有热泉涌出,是故来到此处隐居的师祖也因地制宜,按地面气温不同,分别设了春夏秋冬四馆,种植各种珍稀草药。分为春之庭,夏之园,冬之馆,秋之苑。 此时刚到夏之园中,一个丫鬟正好跑出了门口,看到薛紫夜,叫道:“小姐,小姐,她不肯吃药呢。”薛紫夜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丫鬟看了她身后的卓远一眼,解释道:“那位小姐说,一定要先见到卓公子才肯吃药。”薛紫夜‘哼’了一声,带着卓远快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暖炉生烟,清丽无双的凌霜华,静静地坐在床头,神色平和,虽有丫鬟端着药汤不断劝说,但她坐在那里,只是坚定的说:“请你们让我先见一见卓大哥。”声音虽然轻柔,但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正好房门推开,薛紫夜带着卓远迈步而入,几个丫鬟连忙行礼,叫道:“啊,小姐来了。” 凌霜华也已看到了卓远,眼神之中早已容不下其他,不自禁地站起身来,走到卓远身前停住,定定地看着他,柔声唤道:“卓大哥…”卓远却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不知何时,薛紫夜已经带着所有的丫鬟离去了。卓远拥着凌霜华在床边坐下,拿起药汤,认真地喂着她,略带责怪道:“哪有不吃药,作践自己的身体来威胁别人的?” 凌霜华却只是看着他,轻轻点头,也不反驳。这副样子,让卓远满腔柔情,再也不舍得责怪她。 第五十一章 第一夜雪 整整一日,薛紫夜再也没出现过,若不是午间傍晚总有膳食提供,饭后也有药汤准时送到,卓远还以为她把自己和凌霜华都遗忘了呢。不过难得放下心来与凌霜华单独相处,卓远也就不再计较其它了。 晚间的时候,卓远终于失去了耐心,这个薛谷主到底怎么回事啊?居然把病人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在凌霜华服药睡下后,卓远终于推开了门去,去找那不靠谱的薛谷主,要问问到底该怎么治疗凌霜华身上的寒毒。 只是薛紫夜对于谷中丫鬟管束颇严,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她竟然是在春之庭的藏书阁内。那个叫‘绿儿’的丫鬟叽叽喳喳的说道,“小姐早就对藏书阁中的书倒背如流了,而且身体也不太好,平时才不会去翻那一堆医书耗费心神的。这一次全是为了你带回来的病人呢…” ‘这…’卓远一下子怔在了那里,‘难道她说能够治好是骗我的么?不过她既然是去翻医书,那么一定是有希望的吧。’卓远有些不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端坐良久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月上中天,清冷的月从窗口照进屋来,而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雪。 突然想起,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了,再过不久便又是新的一年了。自己离开华山也已经有半年多了吧。不知为何,略有惆怅,卓远便推开门,在月光下漫步。 冷月挂在头顶,映照着满谷的白雪,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卓远所住的房间是在冬之馆,冬之馆与夏之园交接。卓远沿着冬之馆的冷泉漫步,不知不觉到了静水湖。这个湖是由冷泉和夏之园的热泉交汇而形成的,所以一半的水面上热气袅袅,另一半却结着厚厚的冰。 此时谷中之人想必都已入睡,四周一片宁静。卓远眼神一凝,分明看到一个人提着一盏风灯伫立在湖心冰面上。这个人披着一身紫色大氅,是薛谷主么?她在这里干什么? 卓远神功有成,耳目清明,虽然离得尚远,但分明听见薛紫夜对着冰面喃喃地说着些什么话。再过片刻,她却已经放下了风灯,整个人伏在了冰面上。 走得近来,才发现冰面下竟然冰封着一个少年,十六七岁的少年弯着身子,双手虚抱在胸前,静静地冰封在里面,沉睡。卓远若有所悟,这个少年对她来说一定是个重要的人吧,此时薛紫夜喃喃自语的对他说着话,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了。不过,卓远也不想打扰她,身子一转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薛紫夜急促的喘息声传出,身子颤抖着蜷缩起来。卓远一声惊呼:“薛谷主。”脚下一点,人已经掠了出去。 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卓远才发现她手腕冰冷,两颊毫无血色,竟然已经昏了过去。这个症状,这个症状,卓远熟悉无比,每一次凌霜华寒毒发作的时候便是这样,药师谷的薛紫夜谷主,也一直是寒毒缠身么?心里又想起之前绿儿说的话,‘谷主身体不太好…’原来便是如此么? 卓远不假思索的将掌心贴在她灵台穴上,温煦的神照功内力不断输入。片刻之后,怀中女子终于有了血色,她全身蜷缩在卓远怀里,透出了一口,喃喃道:“雪怀…” 雪怀,便是冰面下这个少年么?卓远叹了口气,看来这个薛谷主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呢。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迷糊,身上盖着一层被子,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适,要知道以往就是生再多的火,盖再多的被子,半夜三更也是要冷的睡不着的。这是自小落入冰河后所得的病,多年以来从未找到治好的办法。 只是为什么昨晚会如此温暖?迷迷糊糊间,薛紫夜终于清醒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睡在自己的房间,这是哪里?然后,她便看到了床边静静坐着的卓远,虽然闭着双眼,但身子挺得笔直。 卓远也睁开了眼,虽然昨晚每过一个时辰,就要给她输入内息,但这几个月照顾凌霜华以来,也已经习惯了。之前在风雪中行进,凌霜华的寒毒也时常发作,卓远便半睡半醒地守着,随着准备给她调息。 “薛谷主,你醒了么?”卓远微微一笑,刚跟她打了一个招呼,不料砰的一声,一个枕头扔到了脸上。薛紫夜恶狠狠地看着他,大叫道:“你个混蛋,竟敢占我便宜。” 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了,这个死女人,卓远气急败坏地大叫:“我没有占你便宜。”话音刚落,床头的挂饰也被她一把拽去,扔了过来。卓远终于逃出了门去,额头青筋暴跳:“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乓的一声,一个花瓶砸在了脚边。 有丫鬟被声响吸引过来的时候,薛紫夜才整理好衣衫走了出来,她拉着脸看也不看卓远一眼,哼了一声掉头就走:“去秋之苑,这里不用管它。”那些丫鬟神色狐疑的在两人之间看了看,却是在好奇,大清早的,谷主为什么会在卓远的房间出来,衣服皱巴巴的,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尤自咬牙切齿。这个家伙,当日就不该好心救他,居然敢占她的便宜。……她气冲冲地往前走,旁边绿儿送上了一袭翠云裘:“小姐,你忘了披大氅呢,昨夜又下小雪了,冷不冷?” 冷?她忽然愣住了——是啊,下雪了么?可昨夜的梦里,为什么一直是那样的温暖?昨夜,昨夜自己不是在看雪怀么?后来是怎么睡到他房间去的呢? 卓远早上去见凌霜华的时候犹自愤愤不平,嘴里念叨着:“死女人,神经病…”谁知凌霜华见了,却微笑道:“卓大哥,你心情很好呢。”卓远正用手指按压着自己的额头,一副缓解头痛的模样,闻言诧异道:“我这样是心情好?” 凌霜华认真道:“这些时日,你为了我的伤势,总是绷紧心神。我从没见过你像现在这样轻松呢…”卓远一下子怔住了。 第五十二章 西域乱相 午间的时候,薛紫夜终于过来给凌霜华又扎了一次针灸,卓远沉默地跟在她后面,欲言又止几次之后终于开口问道:“还请薛谷主告知,到底能不能治好霜华。” “嗯?我不是说过了么?”薛紫夜眉头一挑,道:“怎么,你以为我也被寒毒所困扰,就治不好别人了么?哼,我说治得好就肯定治得好!”听得她自信的语气,卓远终于放下心来。“不过…”薛紫夜转头看着他,“她寒毒纠缠已久,虽然不像我一样深入骨髓,但要祛除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卓远背负着双手跟在薛紫夜身后,问道:“需要多久?”“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载。”卓远微微沉吟,心想:‘这样也好,霜华如今失去双亲,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依靠。此前生死未卜,尚能够跟着自己全心全意求医,若她伤势痊愈回到中原不免胡思乱想徒增悲伤,留在这里慢慢治疗也好…’于是便道:“如此便打扰谷主了。” 薛紫夜‘哼’了一声,道:“看在你那一百万两的诊金份上,便许你们在此常住,不过,可不要忘记早日还钱啊。”卓远一下僵住,却是早就把这事忘在脑后,苦笑着点头道:“一定不会忘记。” 此后的日子,卓远便陪着凌霜华在药师谷小住,隔三差五薛紫夜就会过来给她治疗寒毒,有时闲暇也会找卓远喝酒。这个女人性子凶悍,酒量也是不浅,喝酒划拳卓远都败在了她的手下。据说号称赌王的轩辕三光在就医于药师谷时,曾和谷主比过划拳,结果大战三天后只穿着一条裤衩被赶出了谷,除了十万的诊金外,还输光了多年赢来的上百万身家。 冬去春来,新年已过。这一日,一封书信送到了药师谷。却是上官海棠久候卓远不至,特地传来的问候。 信中只是提及了当日分别之后的一些琐事,比如铁掌帮余孽已经被朝廷派兵剿灭,裘千仞此后不得踏入中原半步;慕容复也被事后清算,只是当日他虽然欲绑架钦差,但毕竟身份败露后及时收手,所以朝廷只对他略作敲打;梅念笙的遗骨已经被吴六奇运回师门安葬了,并且连城宝藏已经隐秘的运转出去了,不过据说吴六奇最近身陷大清国,难以脱身;只是对于金钱帮,朝廷也未做什么处罚,许多朝廷大员都开口求情,最后只是让余沧海当了替罪羊,其势力遍布朝堂可见一斑。 信中还提起了一件震动武林的大事:全真教掌教、中神通王重阳,约战外族第一勇士——太岁。太岁乃是蒙古第一高手,雄霸外域,据说其自创一套皇极创世刀,多年以来纵横无敌。 近些年,蒙宋边界摩擦增大,虽然未大举动兵,但两边的武林高手已经是蠢蠢欲动,常有争斗。王重阳虽然是全镇道教掌教至尊,但一直热衷于抵抗外族,这一次约战便是如此。这样的巅峰决战已经多年未见,若是可能,恐怕全天下高手都要去观战… 这些事都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卓远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在药师谷呆了近三个月了,而距离跟上官海棠一起追查福威镖局的案子也已经过了快半年了。 凌霜华见卓远看完信一直走神,轻轻问道:“怎么了?”卓远微微沉吟,尚未答话,她已经又开口道:“你是不是要回中原了?”卓远抬头,惊讶于她的心思敏锐,说道:“啊,确实要回去一趟…” 不待卓远进一步解释,凌霜华已经微笑的说道:“我会等你回来的。” 仿佛看出了卓远心中的担忧,凌霜华神色温柔道:“我虽然早已将你视作唯一的依靠,但绝不是要你每时每刻都陪着我。” 她凝视着卓远,展颜笑道:“丈夫要出远门,妻子在家等他归来,不正该如此么?我要你知道,我绝不是你的拖累。”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最近正在跟薛谷主学习医术,等你回来没准我就能自己治好自己了。” “你从来不是我的拖累。”卓远眼神柔和:“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等你痊愈了,我带你回华山。” 在药师谷呆了近三个月,卓远终于要辞行离去。薛紫夜倒是拍手称快:“死乞白赖这么久,剩下那么多诊金还没还,还不快去想办法赚钱?” 虽然如此,但临行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出了谷,亲手将缰绳交到卓远手里。卓远紧紧地抱了凌霜华一下,在她耳侧轻声道:“等我回来。”说罢身子一纵跨上了骏马。 策马走出几步,卓远忽然勒马转头,对薛紫夜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喂,记得埋一坛笑红尘去梅树下!”他朗笑道:“等我回来,再跟你喝酒。” 薛紫夜展颜一笑,也做了个化拳的手势,道:“一定赢你!” 看着卓远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旁边的凌霜华忽然狡黠一笑,打趣道:“一定赢你?”薛紫夜调笑:“呦,怎么?莫非你也想跟我比酒?”说着吃吃的笑了起来:“你家那位可还是欠我一百万两。” 卓远策马北上,准备绕道大清国,看看是否能帮吴六奇什么忙。梅念笙已逝,传功之恩无以为报,若能助其同门师兄弟一臂之力,也算是不枉昔日一番恩情了。 西域武林,相比中原来说更显乱相,没有朝廷约束,各方势力混战不休。药师谷往东是连家堡和移花宫,往南是鼎剑阁,往西是拜月教,往北是大光明宫。而听雪楼在西北面,一直以来跟拜月教多有征战。 卓远此行正好穿过大光明宫和听雪楼势力的交界。听雪楼是由萧逝水所创立,十余年间不断壮大,虽然其常跟拜月教开战,名义上分属白道,但行事偏激不留余地,狠辣之处不在大光明宫等魔教之下。 以这样的所作所为,若在中原,早就被六扇门、神侯府围剿了,但西域乱战之地,却是无人可制。话说回来,当日出大宋边界的时候,遇到的碧血双蛇、风雷剑等人就是因为常年往返西域和中原两地,才变得行事狠辣、无所顾忌。 总之,西域乱战遍地、仇杀不断。卓远本不想管,也无力多管,只是总有些事让你不得不管。这一日,卓远正策马骑行,却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抱着五六岁的孩童,狼狈奔逃,身后一个绯衣女子冷笑着逼上,她十四五岁年纪,手持一柄血红色的短剑,稚嫩的脸上满是残酷的笑意。 第五十三章 调教计划 那妇人跪地苦苦哀求道:“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放过他吧。”她拽着孩子跪下,不停的磕头。只是绯衣女子紧紧抿着唇,眼神之中全是冷漠:“这样地懦弱,留着也只会哭泣,还不如让我杀了一了百了。”她忽然冷笑起来,“无辜,你们当年就是没有把我也杀死,如今才会死在我手里。嘿,记着,弱小就是他的过错!”她冷笑着挥剑而下,却不防一道剑气破空而至,叮的一声将手中短剑荡了开来。 “谁?”绯衣女子刚抬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年轻男子已经挡在了身前。她瞳孔猛地收缩,这人好快的速度,自己竟完全没看清他是怎么到来的。 卓远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何必为难一个孩子,还请姑娘手下留情。”绯衣女子眯起了眼,持剑戒备,“哼,天下何人不可怜,你要多管闲事么?”卓远叹道:“姑娘的想法未免过于偏激,人生在世总有要留一份希望的。” “天真。”绯衣女子冷笑,“既然你想救他,就用你的剑说话吧。”话音刚落,手中血色短剑一振,发出嗜血的欢鸣声。这女子剑法凌厉,招招直取要害,杀气深重让卓远都为止心惊。 ‘也好,我本就不擅长用言语说服对方。’卓远心想:‘若在几个月前,自己恐怕一剑杀了她了事了。’在药师谷呆了一段时间,自己却是有所改变。 剑不出鞘,身法随风而动,对方虽然杀招频出,却奈何不了卓远分毫。看着对方从容不迫,甚至还有所走神的样子,绯衣女子又惊又怒:“我杀不了你,难道还杀不了她们么?” 剑势一变,朝那妇人刺去,卓远略一皱眉,一招‘风中劲草’又将剑踢开,冷喝道:“你们还不走?”那妇人仿佛如梦初醒,急忙抱着孩子离去,道:“多谢大侠相救,多谢。” 眼见对方即将走远,绯衣女子神情更是冷漠,一咬牙,身子纵出,置卓远攻势于不顾,手中短剑若流星般飞射而去,却是拼着重伤也要将他们格杀。 卓远一惊,忙转换身法,身子一动朝短剑追去,竟然后发先至,左手一探,便要将剑柄抓在手里。却不料这血红短剑突然冒出诡异的红光,竟自行激发剑气,将卓远的手掌逼开,然后‘咻’的一声加速,让卓远抓了个空。 一声惨叫传来,短剑将两人一起贯穿,卓远身子一动便到了他们身边,却发现对方竟然瞬间气绝。好可怕的剑,卓远脸色铁青,眼中杀机迸现。 绯衣女子一昂脖子,冷笑:“你要替他们报仇么?尽管来吧。”“好!”卓远声音冰冷,身子一动,双腿化作漫天腿影,一招‘暴雨狂风’铺天盖地落下。她没有短剑在手,左支右挡了几招终于被一脚踢在肩头,打倒在地,刚要起身的时候,雪亮的剑光闪过,长剑沿着她修长的颈项狠狠地插在地面。 绯衣女子一惊,却又一下子恢复平静,昂着脑袋冷冷地看着卓远:“要杀便杀,难道还想让我认错不成?”清丽的脸上满是倔强,卓远这才发现她也只是个孩子罢了。不知怎地,又想起薛紫夜说的话:“我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只会杀人的侠客。” 卓远心里一软,嘴里却冷冷道:“我偏要你认错。”长剑归鞘,卓远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上来,盯着她的眼睛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一直到你认错为止。别想着逃跑,以你的武功,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 绯衣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跟卓远对视着,冷冷道:“我舒靖容既然输给了你,要杀要剐都随你处置,但想要我认错,绝无可能。” 草草地将尸首掩埋后,卓远拿着血红短剑轻弹剑身,短剑不断颤动发出尖锐的剑鸣,仿佛要挣脱卓远的掌控。“好一把杀戮之剑,它叫什么名字?”她冷冷吐出两个字:“血薇。”“血薇么?”卓远手腕一抖已将剑插在她面前道:“拿着它跟着我走吧,什么时候认错或者你能打败我,你就自由了。” 卓远跨上马,缰绳一抖催马前行,绯衣女子果然紧紧地跟在身后,神色冷漠中又透露出一股倔强。卓远纵马狂奔,绯衣女子便全力施展轻功跟着,只是她虽然武功不错但毕竟年纪幼小内力不深,跟了一段路途便气喘吁吁,再加上方才所受的伤势,再过片刻神情都有所恍惚,只是紧紧咬着牙坚持着。 这样的倔强高傲的性子,让卓远也略微动容。绯衣女子死死地咬牙跟着,有鲜血从嘴角溢出,再奔行了一会视线渐渐模糊,终于眼前一黑向前扑倒,在她倒地的瞬间,好像看到有个身影瞬间出现在面前,只是她已经昏了过去。 却是卓远在她倒地之前,身化流影,一把抓住她的肩头,然后身子一闪消失,又突兀地出现在马背上。自当日对战霍展白四人联手后,卓远终于触摸到了梦寐以求的境界,虽然浅尝辄止,但空间的奥秘在眼前徐徐展开,那日之后卓远便掌握了一门神通——强制穿越,十丈之内目光所及,便能瞬息抵达。 佛经有云: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而强制穿越,每一弹指能发动一次。 嘚嘚的马蹄声中,绯衣女子悠悠醒来,身子随着奔马不停起伏,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那人怀里,她想也不想便要去拔剑却发现自己全身被制动弹不得。卓远拥着她,感受到她略微无力的挣扎,向下瞥了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绯衣女子停止了无谓的反抗,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你比我强,我承认了。但你要是不杀我,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的。” 卓远‘呵’的笑出声来,“真是有趣”他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那我便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不过,在此之前你就好好地在我身边听候吩咐吧。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绯衣女子丝毫不让地跟卓远对视,一字一顿道:“我叫舒靖容。”卓远嘴角一勾,‘有意思的小丫头,我非把你调教得服服帖帖不可。’ (ps:各个时代度量衡不同,本书中一丈大约一点四米。) 第五十四章 太后 却说吴六奇运回连城宝藏后,惊闻大清国内又出了一桩文字冤案,庄家一家三十余口全被押往京城问斩。吴六奇当年尚是丐帮一个身份低微的乞丐时,曾受庄家丫鬟双儿一饭之恩,并誓言报答,如今庄家有难,他自然要出手相助。行刑当天,他带着天地会人手去劫法场,却不料中了陷阱被鳌拜生擒,如今被关在天牢生死不知。 十日之后,大清国国都,卓远黑衣蒙面趁着夜色潜入皇宫。如今卓远神功有成,轻功身法当世无双,再加上前世对于大清大内高手的认知,便艺高人胆大的夜闯禁宫。至于舒靖容,被安排在一处客栈等候,卓远也不担心她逃走,以她的骄傲,若要走,也只会在打败卓远之后离去。 皇宫屋舍成千上万,卓远一路查看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慈宁宫,慈宁宫内灯火通明,卓远刚想离去,却听一声通报:“皇上驾到!”卓远心念一转,好奇这个少年康熙是何模样,便停下了脚步。 却见一个清秀少年上前行礼道:“孩儿给两位太后请安。”卓远定睛看去,却发现这个少年竟是一身短打劲装。珠帘后传来一女子声音:“皇帝深夜来访又是这身打扮,想必是日间又跟那小太监比武了吧?”话音刚落,又有另一道女子慵懒的声音响起:“还用问么?皇帝这几日天天来慈宁宫,还不是看上了姐姐你的武功。怎么,今日比武是输是赢,对方又用了什么招式?” 皇帝恭声回道:“打了四场,输了一场,还请太后教我。”珠帘后走出一个气质高贵的女子,一身常服想来便是太后了,她姿态从容地在皇帝面前站定道:“那便把他的招式使给我看看。”皇帝应‘是’便摆开架子:“他这样向我扑来,孩儿向旁闪开的时候被他顺势在右腰肋骨之下一推,便跌开了”他示意太后的手放在右肩,继续说:“后来又抓着我的肩膀,按住了我的紫宫穴,我便输了一回。” 太后微一沉吟,道:“这是少林的大擒拿手,想来那小太监身后有高手指点,不过要破解他的招式倒也简单,我教你一套八八六十四式的八卦游龙掌便能赢他。”她探手一抓,气劲贯入皇帝体内,竟带动着皇帝转动,皇帝身子腾挪闪转,灵动异常,不过片刻间就施展了一遍八卦游龙掌。 这样一套掌法打下来,印象深刻,皇帝大喜道:“母后神功!”太后叹道:“我一身武艺却是进宫之前学的,得蒙先帝垂青,不介意我江湖儿女出生。只是如今也只能用它略作消遣罢了,既然皇儿感兴趣,便都教给你好了。”皇帝忙叩谢道:“多谢母后。” 片刻之后,皇帝告辞离去,珠帘后又走出一位女子道:“姐姐这一身神功,便是天下武林也少有人能及得上,若这样都只能用作消遣,也不知其他人还学武何用。” “妹妹何尝不是如此呢?一身神龙岛武功,便连我也要退让三分,凭你的武功想必在教中地位超凡,却来假扮深宫太后,不知是何用意。” 卓远心思急转:‘怎么会是两位太后?听她们交谈,一位是神龙岛高手,另一位不知是何人,之前教康熙时显露的那一手内力,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办到。’ “哼,咱们各有各的目的,井水不犯河水便是。”“妹妹说的是。” 正在这时,突然有杀喊声传来,“抓刺客!”卓远一惊,却听太后一声娇喝:“什么人?”她屈指一弹,无名指上的指套飞射而至。卓远持剑一挡,叮的一声,金光灿灿的指套被长剑格偏,击在墙上,竟然将墙面深深的洞穿。 没想到自己只是听闻刺客,情绪略微起伏,便被发现了,这太后真是绝顶高手。心中想法一闪而过,那太后却身子一转就到了卓远身前,一掌击出,掌风凛冽。 卓远长剑出鞘,剑光闪烁间直指对方掌法破绽。只听她‘咦’的一声:“好剑法。”卓远刚将她逼退,身子一动就要离去,却不料她竟然如影随形地跟在身后,脚踏玄妙步伐,又是一掌击来,掌劲离体化作一道长虹。 卓远心下冷笑,下意识地用破气式迎上,却不料这掌力凭空一转,绕过了长剑,再一转已从后心攻来。千钧一发之际,强制穿越发动,身子凭空消失,出现时已在那太后身侧。持剑刺去时,卓远已经完全沉浸在独孤九剑的剑意之中,刚才略微大意便差点中招,心中已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小觑。 但见场中两条虚影纠缠闪动,卓远长剑纵横来去,却总是刺在空处,对方身法奇妙无比,身形转换间能幻化出近乎真实的虚影迷惑感官。卓远略感熟悉,再过片刻,终于惊呼道:“凌波微步!”是了,上官海棠曾用过这一套步伐,只是眼前这个人实在高明太多了,同一套武功施展出来威力完全天差地别。 这太后被认出武功来历脸色一变,出招更显毒辣,掌力离体却能随意变换,让人防不胜防。卓远却已明白这便是曲直如意的白虹掌力,眼前这人,定是李秋水无疑了,只是,她竟然是大清太后!是了,这个世界,西夏早早地为大清所灭,她在‘天龙’中能做西夏太妃如今自然也能做大清的太后。 李秋水暗暗心惊,不知眼前之人是何方高手,自己手段尽出居然擒之不下,突然喝到:“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若让他逃走,你的身份可也保不住了。” 娇笑声响起:“妹妹只是想看看姐姐真正的功夫罢了,既然姐姐开口了,妹妹自然会出手相助。”话音刚落,身子在空中诡异地一转,竟一下子绕到卓远身侧,右手一掌击出。 卓远左手以指作剑,直点对方掌法破绽,却不料对方手掌柔若无骨,好似一条灵蛇,瞬间从卓远手臂缠绕而上,手中一枚金光闪闪的神龙刺直击太阳穴而来。 卓远一仰身闪过,长剑回转带起一片剑影,朝她攻去,却见她身子诡异地几个扭转,全避了开来。卓远心中暗惊:‘这人武功虽然不如李秋水,但也相去不远了。神龙教竟然有这样的高手?毛东珠可没有这种实力。’ 正在此时,有大内侍卫赶到,三人听到脚步声,同时罢手。卓远身子一纵,当先离去,两位太后瞬间回到珠帘之后。不过片刻,便有大队侍卫恭敬地跪在门口:“臣等护驾来迟,让刺客惊扰了太后,请太后降罪。” 第五十五章 绝对攻防 卓远身形在屋顶上飞掠,皇宫内锣声震天。远处有人叫道:“右卫第一队、第二队保护皇上。”跟着东首假山后有人叫道:“这边有刺客!” 卓远循声而去,只见影影绰绰的有七八堆人在互相厮杀,兵刃不断碰撞。其中有一黑衣人武功甚高,使得一柄软剑,虽然有大群侍卫围攻却奈何他不得。在他的带领下,大内侍卫节节败退,不一会儿竟被他杀到了天牢。 卓远心念急转,‘天牢,他们也是来救人的么?’但见他们分出几个人把守住大门,其他人就攻了进去。里面兵器碰撞声不断,外面几人却要支撑不住了。 “师妹,小心!”有个蒙面刺客惊叫,却是其同伴寡不敌众,眼见便要伤在侍卫刀下。却听当的一声,侍卫长刀被暗处的一道剑气击飞,然后场中有个黑影出现,如鬼似魅,出手间竟带起道道虚影,虚影在场中几个急速盘旋,打斗声突然一静,然后场中的侍卫齐齐倒下身去。 这些刺客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想法:绝顶高手!卓远瞬间清场,身子一动便向天牢内掠去,守门的两个刺客下意识地上前阻路道:“阁下是哪路朋友?”只是卓远脚步毫不停留,身子突兀消逝,强制穿越发动,瞬间就已经越过了拦截。 这两人见对方消失微一愣神,听到身后响动才意识道,那人竟然已经进去了。两人相视苦笑:“应该是友非敌,咱们把守好大门,暂且不管他。” 卓远身形如风,不过片刻就到了天牢尽头,刚好看到那领头的黑衣人,一剑砍碎了牢门。大牢内,有一人浑身被铁链锁住,正是吴六奇无疑,此时他认出了来人武功,叫到:“总舵主!” “什么人?”那‘总舵主’却是警觉,瞬间发现居然有人穿过外面的阻拦。卓远道:“自己人”说着长剑微动使出几招剑法。吴六奇道:“连城剑法!是哪位师兄弟?”卓远道:“出去再说。” ‘总舵主’略微放心,道:“先救你出去。”手中软剑忽然化作百炼钢,只听叮当声连响,瞬间已出了七八剑分别砍向吴六奇手足的铁链。只是那铁链不知是何所铸,竟然砍之不断。卓远道:“让我来。”碧血照丹青在真气的灌注下吞吐锋芒,众人直视下也觉得眼睛刺痛心底生寒。 长剑闪过,铁链尽数断开。吴六奇不禁赞了一句:“好剑,好剑法!”锁链解开,众人马上离去,只是尚未出得大门,便听到一声大笑传来。 伴随着笑声,大门外走进一人,这人身穿官服,官服上一只凶猛无比的麒麟兽在云间咆哮,气势磅礴之态尽显无疑。头顶,顶戴花铃,脚下,风行官靴,加之魁梧的身躯,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人正是满清第一勇士‘鳌拜’,此时他大笑道:“就知道你们这群反贼会来劫狱,也不枉我留他一命。今日,便要将天地会一网打尽!”‘总舵主’身旁蹿出一人,双脚在墙壁上连续几个踏步,人已出剑攻了上去:“鳌拜,先取你狗命,以慰尹香主在天之灵。” “不要啊。”‘总舵主’措不及防,刚要拦下他,却一下抓空。只见鳌拜对着剑尖一把抓来,青钢长剑击在他手心,却寸寸断裂。鳌拜左手长驱直入,轰断长剑,然后当胸抓下,咔擦一声破体而入,捏着脊椎骨从后背破出。 惨叫声中,鳌拜左手一震,一甩,那人就像一条破烂衣衫一样被摔在墙上,血肉模糊,死的不能再死了。“哼。”鳌拜踏前一步,震得地面一阵晃动,道:“陈近南,今日看你如何能逃出我的手心。” 卓远见得如此惨烈残酷的杀法,心中怒意勃发,冷喝道:“让我来!”身子化作流影,刹那间已经到鳌拜身前,长剑刺破空气发出阵阵暴鸣声,鳌拜根本不及反应,便被一剑击在了胸口。当的一声清响,竟然刺不进去,卓远心念一转:‘难道他穿了什么宝甲?’ 电光火石间,身形一动,长剑带起一片残影,已经斩在了他的胳膊上,又是当的一声,卓远神色微变,再换位置斩下。只见一条虚影,围着鳌拜旋转,手中长剑不断地击在他身上,却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衣衫破碎处,显露出对方毫发无损的身躯,身后‘总舵主’叫道:“横练十三太保金钟罩。刺他双眼!” 卓远长剑若流星一般朝鳌拜双目刺去,却听他怒哼一声,左掌横在眼前,长剑击在手心,隐隐打出一个白点。鳌拜手掌一旋,反手握住剑尖,便想像之前一样将长剑折断,却不料碧血照丹青坚韧异常。 卓远真气灌注剑身,右手一带,长剑疯狂旋转。鳌拜手中火星四溅,却终于被长剑割破了掌心,吃痛之下松开了手,他怒哼一声,右手成拳一下轰出,隐隐有龙象嘶吼声响起。 身前空气完全被打爆,卓远一闪退开,这一拳便轰在了地面,轰然巨响中,碎石飞溅,地面轰塌下去一大片。要知道,这天牢过道内的地面是青砖巨石所砌成,严密坚实,就算有高手要用刀剑斩开也颇为不易,而要像这样一拳轰得塌陷,非有万斤巨力不可。 ‘总舵主’已经提醒道:“小心他的龙象般若功。”卓远已经无暇去想为什么‘鹿鼎记’里的鳌拜太后等人会有如此武功,眼前众人已经陷入了天大的危急。这鳌拜一身横练武功刀枪不入,再加上龙象般若功的神力,举手投足之间有莫大威力,可谓是有绝对攻防。再加上这里过道狭小,身法施展不开,若一不小心被他轰中一拳,非死即伤。 只怕鳌拜就是等着众人攻入大牢之内,才现身拦截。他身材魁梧,一个人站在那里便堵住了过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过如此。卓远若要走,鳌拜自然拦不下,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个能力了。 (ps:舒靖容、血薇短剑出自沧月武侠《听雪楼》系列;‘横练十三太保金钟罩’出自周星驰电影《鹿鼎记皇城争霸》。我这样说,大家应该知道鳌拜和神龙教太后为什么武功会这么高了吧?) 第五十六章 天地会 卓远一退,鳌拜便主动攻了上来,怒啸声震的石墙不断颤动,仿佛要塌陷下来一般。众人抵挡不了对方神力,便一边缠斗一边后退。激斗之中,‘总舵主’陈近南急声说道:“要破他金身需得用气劲封镇百汇、神庭、风池、惊门、紫宫、檀中、丹田、并双侧幽门,共九处大穴。” “好。”卓远眼睛一亮,神速再起,化作一条虚影突兀出现在鳌拜上方,一剑刺下道:“百汇”,剑尖刺中穴道,劲力透体而入,长剑却发出当的一声清响。鳌拜一掌向上破空,卓远身形一转已来到他身侧,左手作剑指点出,神庭、风池两处要穴被点中,手指却被护体罡气震得疼痛欲裂。 陈近南身形灵动,虽然不如卓远神速,但也胜鳌拜几分,侧身滑步,软剑在内力的催动下弯出一个弧度,避过对方手掌的拦截,刺中惊门。鳌拜怒吼一声,握手成拳,一拳轰出,龙象金光虚影隐隐浮现。陈近南左手画个圆弧,空中隐现太极图案,手掌在鳌拜腕上一托,鳌拜这一拳便向上偏移,击在空中,将大牢的墙顶轰得碎石乱飞。 不过这一下四两拨千斤虽然妙绝,但鳌拜一拳何止万斤,陈近南的手腕也咔擦一声脆响,却是被震断了。只是他面不改色,趁机又出剑刺中了两侧幽门要穴。 还有三处!卓远趁着鳌拜被陈近南太极巧劲带偏,一拳击空身形不稳之际,一式风神腿法使出,瞬间腿影若暴雨狂风,全轰在他下巴上,将鳌拜身子击得微微浮空。得此好机会,卓远又是两剑刺中了紫宫、檀中。金属撞击声传来,长剑又被震得偏移,卓远再作指剑点向最后一处丹田。 却听一声怒吼,鳌拜浑身气劲爆发,浑厚罡气化作金光璀璨的金钟罩倒扣而下。卓远剑指离对方丹田尚有三寸距离,便好似点在了钢板上,咔的一下指骨裂开的声音传来。 “金钟圆满,罡气化实!”陈近南已经叫出声来:“杀不了他,快走!”虽然这最后一下没有点中,但全身八处要穴被气劲灌入,鳌拜也不由体内真气滞涩,加上最后这一下强行爆发,一时之间竟然提不上力。 吴六奇重伤在身,卓远一把将他抓住,身形连闪化作一道狂风掠了出去,陈近南等人也趁机往外飞奔。 卓远刚出天牢,便看到重重侍卫围住大门,弯弓搭箭引弦欲发。强制穿越瞬间发动,卓远身子出现在那群弓箭手身后,长剑挥洒,数道剑气从他们背后激射而出,弓箭侍卫成片倒下,一下子搅得阵型大乱。 见天地会其他人也从牢内逃出之后,卓远便施展身法,带着吴六奇朝宫外掠去。 众人一番厮杀,终于从皇宫逃离。卓远也没料到,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皇宫之行,竟然会碰到这么多高手,天下权势汇聚之地,果然不可小觑。 众人一直到了一处隐秘的据点,才放下心来。陈近南摘下面巾道:“天地会陈近南多谢这位朋友相助,却不知是哪位好汉当面?”卓远也将黑巾除去,道:“华山剑宗卓远见过诸位义士。”吴六奇听了,惊奇道:“你就是卓远?听上官海棠公子所言,连城宝藏乃是阁下托付转交天地会,大恩大德真是没齿难忘。” 天地会众人惊闻此事,俱是对卓远行礼道谢,卓远摆摆手道:“宝藏乃是梅念笙大侠发现的,梅大侠当日对我有大恩,临终前拜托我将宝藏转交天地会,在下幸不辱命总算没有辜负他的嘱托,却不敢居功。” 吴六奇道:“难怪你会唐诗剑法,阁下重信重义,当得起侠义二字。而且今晚又救了我的性命,吴某虽然自认为武功远不如你,但救命之恩不可不报,日后但有差遣,尽管吩咐便是。” “不敢当。梅念笙大侠对在下大恩无以为报,吴大侠乃是梅先生的同门师兄弟,我自然要出手相助。”吴六奇不再多言,只是看他神色却是打定主意要还卓远恩情。 众人客套几句,陈近南便为卓远介绍在场的众位好汉。天地会成员复杂,其中有几位是西夏沐王府的遗民,此时寒暄过后情绪低落。原来这次夜闯皇宫,在外把守大门的便是他们的人,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 陈近南宽慰道:“诸位且慢忧心,小徒在皇宫内卧底,必会探查到白氏兄弟的消息,来日定当设法营救。”沐剑声勉强道:“吴六奇堂主为天地会立有大功,诸位兄弟才甘冒奇险前去营救,动手前我们俱知生死难料,若不幸身亡也是天意。如今打草惊蛇,却不好再作行动,否则泥潭深陷…” 随着对话,卓远也渐渐了解到,沐王府众人是近期才加入天地会的,志在反清复国,既然都是为了反清,天地会也乐意接纳他们,而本次皇宫救援就是他们的投名状。 如今大清国局势复杂,内有托孤重臣鳌拜一手遮天,而小皇帝长大成人,两人矛盾重重,外有吴三桂等藩王蠢蠢欲动,再加上天理教、天地会等势力,只要一个导火索,就会爆发内战。天地会虽然不乏一心只为大宋的义士,但更多的恐怕是为了在大清的乱局之中争得一线机会,日后封王称霸也不是不可能。 卓远略微叹息,有种美好的幻想破灭的感觉,不过不管天地会是怀着什么目的,它确实担当者反清的先锋角色,卓远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夜色已深,卓远辞别众人的挽留,踏着月光回到了落脚的客栈中,却发现舒靖容竟然不见了踪影。 卓远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心中不禁自问:‘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么?她真的趁机离去了?’卓远摇摇头,‘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沉思片刻,卓远身子一纵,从窗口跃了出去,身子在屋顶飞掠,夜色下好似一条鬼影。神速展开,卓远仿佛瞬移一般,一下子出现在这片屋顶,一下子又在那边的高处,一个时辰之后,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都被粗略地翻了一遍却仍没有找到舒靖容的踪迹。 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卓远也只能按耐住心绪,等天亮后再找天地会众人帮忙打探一下消息。 (ps:思路枯竭,--!) 第五十七章 再入皇宫 卓远再次来到天地会据点的时候,正好碰到韦小宝在向陈近南汇报消息。韦小宝虽然奸猾,但为人也讲义气,对于陈近南这个师傅尤其敬重,所以一打探到沐王府众人的下落就赶忙出宫禀报给陈近南知晓。 此时陈近南见卓远到访微感惊讶,他观察入微道:“卓兄弟神色焦虑,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卓远略一作礼道:“不瞒陈总舵主,今日前来却是有事相求,在下此行有个同伴,原本在客栈等我,但昨夜我回去时却不见人影,天地会耳目众多,还请帮忙打探打探,在下感激不尽。” 陈近南道:“卓兄弟客气了,不知你那位同伴是何模样?”卓远道:“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爱穿一声红衣,带着一柄血红色短剑。”话音刚落,韦小宝‘啊’的一声惊叫。 陈近南和卓远同时转头看他。陈近南问:“小宝,莫非你见过这位姑娘。”卓远道:“韦小兄弟,若能帮忙,在下日后定当有所报答。” 韦小宝眼中略有异色,说道:“昨夜确实在皇宫中见到了一位拿着血红色短剑的姑娘,我碰到她时,她便已是身受重伤的样子。”韦小宝支吾了下,继续说道“那小娘凶得很,我好心救了她,她差点要杀了我…” 卓远略微思索便明白:‘定是韦小宝这小子口花花,想占些便宜,只是以舒靖容的冷漠和杀性,没杀了他也算他命大。不过舒靖容受重伤了么?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陈近南对自己这个徒弟的心性可谓知之甚深,闻言斥责道:“是不是你嘴里不干不净,得罪了人家,小宝…”他还想训斥,卓远笑着打断道:“想必是有什么误会,不管如何,韦小兄弟救了她,在下先行谢过。” 卓远想了想又道:“刚听闻,沐王府的人也陷在皇宫?”陈近南道:“不错,小宝已经打听清楚了,除了方姑娘藏在尚膳监逃过一劫,其他人都被收押在天牢,只怕还是要引我们上钩,大内皇宫守卫重重,确实不太好办啊。” 卓远道:“不如今晚我先跟韦兄弟进皇宫,到时看看能否救出他们。”韦小宝跟两位美人同处一室,虽然有一个很是冷酷还差点杀了自己,但他一直色心不死,闻言不太情愿道:“昨日你们才夜闯皇宫,如今守卫森严,我也不好带人进去啊。” 卓远微笑道:“只要韦兄弟画个皇宫地形图即可,其他的不劳费心。”陈近南大笑:“以卓兄弟的神功,区区大内皇宫如何能挡得住。”韦小宝这下也不好推辞,只是在旁小声嘀咕道:“这小白脸,真的有那么厉害?” 韦小宝自以为小声,却不知在场两人修为深厚,便是一丝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们耳目,他这样的嘀咕自然被听得清清楚楚。陈近南脸色一沉,斥责道:“不可无礼!卓兄弟神功盖世,昨夜天地会众人都是亲眼所见,便是师傅我也是远远不如。除了鳌拜一身金钟罩刀枪不入,只怕皇宫中没有卓兄弟杀不了的人。” 卓远心里略微警醒,若按陈近南这话,自己岂不是该轻而易举地杀了皇帝?不管他是不是有意这么说,卓远可不打算搅入这一趟浑水,不说能不能得手,就算是杀了皇帝,到时候三天两头有满清高手要找上门来,烦不胜烦,于是便开口道:“总舵主过誉了,皇宫之内高手云集,单单昨夜,我便遇到了两个绝顶高手,缠斗之下胜负难料,万不敢言能杀得了任何人。” 陈近南惊奇道:“除了鳌拜,皇宫内还有其他高手?”卓远沉声道:“不错,而且正是慈宁宫的两位太后,她们两人,一位是逍遥派高手,一位是神龙教高手,两人联手,我也有所不敌。” 韦小宝心中惊讶:‘没想到这小白脸还真有点本事,居然发现了两位太后的秘密,而且还能全身而退,小宝我整天担惊受怕,就怕被她们灭口,看来得想个办法抱上这根大腿才是。’ 陈近南思索道:“逍遥派的名字我也略有耳闻,只是他们向来不问世事,如今却潜入皇宫当太后,只怕图谋不小,而且还有神龙教的人,神龙教向来效忠于平西王吴三桂,没想到他已经把手伸到了皇宫内,真是好手段。” “嗯?”卓远疑惑道:“你说神龙教一向效忠于吴三桂?!”陈近南道:“不错,神龙教三代以来都是辅佐平西王吴三桂,他们教中高手虽多但也只有我们天地会香主的水平,以卓兄弟的武功,只怕当日遇到的是神龙教的圣女。” “圣女?”卓远心里纳闷:‘神龙教里还有这种职位?不是胖瘦头陀和五位神龙使么?’ 陈近南解释道:“神龙教每一代教主和圣女都是修炼一种奇门功法,叫做神龙**功,这门功法能够将功力传递给另一个修炼**功的人。据说每一任教主死前都会将毕生修为灌输到圣女身上,那时候圣女就成了下一任神龙教主,而她又会全力培养下一任圣女,所以神龙教中,每一代的圣女和教主都是绝顶高手。” 卓远恍然,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后武功这么高,为什么鳌拜会什么横练十三太保金钟罩,原来这是‘电影版’的鳌拜。不过他怎么还会龙象般若功?!卓远略微思索,只能将其归到武侠世界人物交错带来的影响。 夜幕降临,卓远再探皇宫,有韦小宝画的皇宫地形图,这次终于不用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以卓远的身法,寻常侍卫根本连影子都看不到,除非碰到绝顶高手,否则决不会被发现行踪。 韦小宝住在尚膳监,卓远刚到门外,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有一女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桂,桂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刘师哥。”韦小宝‘哼’了一声道:“有求于我就叫我桂大哥,没事的时候就叫我小鬼头…”又有一道冷漠的女声响起:“他区区一个小太监,怎么可能救得出人。”卓远一听就知道,她是舒靖容了。 韦小宝虽然对舒靖容心下有所惧怕,但看着对方那秀丽无双的娇颜,特别是那眉宇间的冰冷,只觉得有一种难以抵御的诱惑,当下也不愿意在她面前弱了气势:“我是没有办法直接救人,但我可以找别的人救你们,哼,昨天我出宫的时候,还碰到一个叫卓什么的在打听你的消息…” 舒靖容微微沉默,涩声道:“是么?他是不是很生气?”最后喃喃道:“他是来杀我的吧。” 第五十八章 海大富 “我当然很生气。¢£,”突然有第四个人开口,让韦小宝吓了一跳,却发现不知何时,卓远竟然已经站在了旁边。 卓远也不去管他,对舒靖容道:“谁打伤的你?”舒靖容抿着嘴,梗着脖子看着卓远,冷冷道:“我没有听你吩咐,私自外出,你当然生气,你现在要杀了我么?我早就说过了,我舒靖容总有一天…” 卓远‘哼’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捉住她的皓腕,略微查探,却发现其体内经脉受创,有一团霸道的掌力盘旋在体内。卓远一掌贴在她肩头,帮她疗伤,沉声说道:“我只是问,谁打伤的你!” 舒靖容被堵了一下,脑袋一偏,声音冰冷道:“谁打伤的我与你何干?”方怡听了两人的对话,在旁弱弱地插嘴道:“舒,舒姑娘,这位公子应该是因为有人打伤你生气呢…” 舒靖容仿佛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卓远,却见卓远眼中有隐隐的怒意和杀机。忽然,卓远将脑袋凑到舒靖容面前,一只手捏起她精致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从你输给我开始,你的性命便已经是我的了,现在告诉我,谁伤的你?皇宫里的高手,是太后还是鳌拜?” 看着卓远认真的神色,听着语气里包含的怒意,舒靖容不知怎么的有点慌乱,多年来冰封的心有点不安,她故作冰冷道:“我被谁打伤,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卓远放开她,仍然为她疗伤输送内力的手一震,舒靖容哇地一下,将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卓远将手掌收回,转身负手而立道:“那我要杀了他们与你又有何干?” 韦小宝看到这两人的微妙关系,心里酸溜溜地想:‘这个小白脸,才说了两句话,你就要投降了,奶奶的,老子救了你性命,连手都没摸到,却差点被你杀掉…’ 方怡噗嗤一笑:“这位公子,舒姑娘只是嘴硬罢了,心里却不知怎么受用呢。”舒靖容听了有些羞恼,对着她怒目而视。 卓远一转头,微微露出一个笑意,心想:‘她傲娇冰冷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嘛。’ 忽然间门外传出响动,然后一个身影一蹦一跳,滑稽诡异的闯入屋内。卓远一惊,‘高手!’左脚一动,一道青色绚丽的脚影化作闪电袭了过去。来人身子一闪避了开来,腿型劲气便击在立柱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那人一转头,却没管卓远,反而盯着韦小宝,惊喜道:“唧唧,我的小唧唧,你原来在这里。”说着,一蹦一跳,一手张开,向韦小宝抓来。 卓远轻哼了一声,身子一动,若瞬移一般挡在他面前,一指作剑点了过去,来人手势一变,顺势使出一招大慈大悲千叶手,掌影一化二,二化四,瞬息之间若漫天花雨般落下。卓远轻咦一声:“少林派?”说话间,剑指已经迎上,漫天掌影中,却准确地点中了对方的手掌。 双方一触即分,掌影蓦然消散,那人一声痛叫,收了掌法,却见其右掌上出现一个深可见骨的剑痕。他嘴里喊道:“不要抢我的小唧唧”,左手却隐秘地微微扇动两下,无形掌劲推了出去。 舒靖容叫到:“小心阴毒掌力。”卓远冷笑,尚有暇问道:“是他伤了你么?”话音未落,剑指已经几下虚点,将劲气击散,然后身形化作虚影,围着那人不停点落,每一记剑指就像一道凝实剑气,剑气密集如雨将对方包围,那人好像神智不太清醒,左支右挡了几下,终于被点在了胸口,一道血箭炸裂,惨呼声尚未发出,下一记剑指已经点中了他的要穴,不过片刻就将其制住了。 卓远轻哼一声,看了舒靖容一眼,道:“凭这人的武功应该还伤不了你,难道真是太后或鳌拜么?”说着微微皱眉,思索道:“只是不像龙象般若功或者白虹掌力所伤…” 舒靖容看着他蹙眉的样子,不知怎的,突然硬邦邦开口道:“不是他们,是我昔日的仇人,名叫赵无极。”“赵无极”卓远轻轻念叨这个名字,“皇宫里还有这个高手么?”卓远转头朝舒靖容投去疑问的眼神,希望她能仔细说说,没想到舒靖容却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看他。 韦小宝和方怡早已目瞪口呆,仿佛被这转瞬之间的交手惊住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韦小宝赶忙将奉承送上:“卓大侠真是神功那个什么世,三两下就把海大富拿下了,在下对卓大侠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是神功盖世!”方怡有些看不起韦小宝这副样子,但也由衷说道:“卓公…卓大侠的武功真是鬼神难测,我们几人联手都打不过他,没想到卓大侠几招就将他制服了。” 卓远也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无论是神经错乱的样子还是刚才那阴毒的化骨绵掌,他必定是海大富无疑,如今听了韦小宝的话自然确认了下来,只是,“你们也跟他交过手?” 方怡回答道:“昨夜慌乱中逃到这里,正好看到他好像要杀桂,桂大哥…他见到我,便要杀了我,恰好舒姑娘当时也受伤逃到了这里,我们三人联手,斗了一会,却不是他对手,后来他突然发狂,莫名其妙跑走了…” 卓远看了韦小宝一眼,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绝对是跟韦小宝有关,这小子阴险狡猾,估计是看出海大富要杀自己,提前给他下了药。卓远猜测,海大富内力深厚本该能压制住毒素,但一交手,真气运转,毒便发作了,以至于最后神经错乱。 以后还要小心一点,不要给韦小宝阴了才好,卓远心念转动,却看到舒靖容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略微思索,轻笑道:“凭阿靖的武功,若不是重伤,单打独斗也未必输给海大富…” 方怡吃了一惊,转头看向舒靖容道:“没想到,舒姑娘也这么厉害。”韦小宝心里哀嚎:‘这小娘皮这么凶,武功还这么好,我可怎么办啊…’舒靖容却轻哼一声不说话。 卓远眼中有笑意流露,忽然神色一肃,道:“又有人来了。”过了一会果然有两道脚步声响起,最后停在了门前。卓远使了个颜色,韦小宝会意道:“外面的是何人?” “奉太后懿旨,传尚膳监桂公公晋见。” 第五十九章 原来如此 “要死了,要死了…”韦小宝急的抓耳挠腮,突然看向卓远,低声道:“卓大侠,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太后那个老妖婆肯定是要杀我灭口啊。…頂點小說,” “哦?”卓远挑了下眉,说道:“她为什么要杀你?”韦小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答道:“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太后的秘密,卓大侠也知道,这个假太后其实是神龙教的人,所以,所以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卓远问道:“你是怎么撞破她的秘密的?”韦小宝语焉含糊地解释道:“前些天,海大富让我去太后寝宫偷一件东西,后来他们不知怎么打起来了,我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这样知道了。” 卓远凝视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是偷四十二章经吧?”韦小宝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他结结巴巴地说:“难道你也想要这本经书?” 卓远回忆着以前看过的‘剧情’,慢慢理清了思路,边思考边说:“海大富让你去太后寝宫偷经书,但太后突然回宫差点发现了你,于是海大富出手想要引开她跟她大打出手,两人相斗太后身份曝光,被你听到了是不是?” 卓远盯着韦小宝道:“后来海大富找你要四十二章经,但你把经书藏了起来,所以他想要杀了你,就是昨晚对不对?只是他没想到被你下毒在先又正好碰上阿靖她们,以至于一番激斗压不下身上的毒,最后走火入魔了。” 卓远仿佛自说自话:“原本海大富还在,太后也不敢太逼迫,就怕身份暴露,但如今海大富死了,她便找上门来了,不止要杀你灭口,还要找回四十二章经,是不是?你一个小太监,太后反掌之间就能杀了,而且你说的话也没人会信,所以你死定了。” 韦小宝目瞪口呆地看着卓远,仿佛见鬼了一样,磕磕碰碰道:“你,你怎么都知道…”他打了一个激灵,忙解释道:“我也不想下毒的啊,我听茅十八说过,下毒是下三滥的手段,但我中了海公公的化骨绵掌,我只想让他帮我解开,我就给他四十二章经的,但他一直想杀了我,我才会下毒的。” 卓远笑道:“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不能力敌当然要智取,你能将他毒倒,也是你的本事。”韦小宝擦了擦虚汗,道:“那就好那就好。” 门外传来宫女催促的声音:“桂公公在么?太后召见。”韦小宝忙看向卓远,道:“卓大侠,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救了舒姑娘,还给你画了皇宫地图,你说过一定会报答我的。” ‘就等你这句话’卓远可不想欠他什么,于是便道:“我自然说话算数,今晚必定保你性命,也算还你人情。”舒靖容怒哼道:“我什么时候被他救过性命了?”韦小宝急忙狡辩道:“若不是我毒倒了海大富,你当时可打不过他,而且这两天还是我收留的你…” ‘无耻’方怡心想:‘若不是正好碰上舒靖容,只怕你的毒还没发作,自己先要被海大富杀了,也不知是谁救了谁’不过之前低声下气求韦小宝,叫他桂大哥,现在也不好拆他台,不然有点像反复无常的小人,于是只好沉默不言。 舒靖容神情冰冷,她不喜欢多话,却是直接亮出了手中的短剑,韦小宝急忙叫道:“要恩将仇报了,天大雷劈啊…”卓远挥手制止,道:“我说过保你性命,必然说话算数,你不必害怕。”舒靖容冷哼一声,将剑收了回去。 正好门外宫女又开始催促,卓远道:“走吧,我会跟在你身后的,放心。” 韦小宝打开门,故作不耐烦的样子,“来了来了,上个茅房都要催…”宫女道:“太后已经久等了,请桂公公跟我们走吧。”说完直接一左一有将他夹住,径直往太后寝宫走去。 太后寝宫内,隔着厚厚的珠帘,神龙教的假太后冷冷地说:“桂公公,你好啊。年纪轻轻不仅从我手里偷走了四十二章经,还杀了海大富把经书据为己有,真是好手段。”韦小宝见过卓远的神功,此时有恃无恐道:“过奖过奖,你才是好手段,居然敢来皇宫冒充太后。” 假太后眯着眼看他,道:“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谁给你的胆子?说,四十二章经在哪里,说了我或许就留你一命。”韦小宝贱笑着说:“自然被我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若我平安无事,日后或许会给你经书,若我死了,你可永远找不到了。” 假太后身子灵蛇一般从帘后飞射而出,一只手捏着韦小宝的肩膀,微一用力将他捏的哇哇大叫,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以后?哼,你是想跟皇帝打好了关系,来揭穿我吧。嘿嘿,真是好本事好胆量,居然对皇帝下狠手,讨他欢心”韦小宝惊诧道:“嗯?皇帝?” 假太后看他神情不似作假,但也不在意道:“怎么,你还不知道么?每晚陪你比武打架的,就是当今的皇帝。嘿,普通侍卫太监,根本不敢跟他比武,就算比试也不敢下手,没想到你陪他真打了几场,倒是让他心花怒放,若再让你跟皇帝接触下去,没准真会得到他的宠幸,可惜可惜…” ‘原来每晚跟我打架的是皇帝。’韦小宝心里这样想着,嘴上接道:“可惜什么?” 假太后冷冷道:“可惜你杀了海大富,没有了他,你还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么?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让你接近皇帝么?”她用力一捏韦小宝的肩膀,道:“说!四十二章经藏在哪里?若说出来,我给你一个全尸,否则,我杀了你再让人去尚膳监慢慢地搜。” 韦小宝哇哇大叫:“断了断了,救命啊…再不救我真的要死了…”假太后冷笑:“看谁救得了你,就凭你藏在房间里的那两个刺客么?哼…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韦小宝忽然惊诧道:“皇上,皇上你怎么来了…”假太后一惊,忙向门外看去,却发现空无一人,韦小宝趁着她这一下松懈,挣脱开来,边朝外跑去边大呼小叫道:“快救命啊,杀人了…” 假太后略有恼怒道:“找死!”身子一扭便出现在韦小宝身后,一掌朝他击去。正在这时,一道璀璨的剑光,带着青色的火焰,凌空刺下,长剑破空的凄厉暴鸣声响了起来。 (ps: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第六十章 金蝉脱壳之术 假太后心中警铃大作,头顶的剑锋寒芒,让她浑身颤栗头皮发冷。只见剑锋如切豆腐一般将她从头到脚贯穿,刺啦一声,身影变作两瓣朝两侧飞散出去。 半截剑锋深深没入地面,卓远屈膝持剑,剑锋下钉着一件华丽的外袍——金蝉脱壳之术。蛇岛的武功果然诡异,刚才被切成两瓣飞出去的也是她的衣衫了。 假太后出现在不远处,此时惊魂未定,银牙紧咬道:“是你!”卓远微微侧首看她,眼神淡漠,长剑上气劲弥漫,今次李秋水不在,只有这一位神龙岛假太后,正是杀她的好时机。 卓远身形闪动,带起一连串虚影,持剑朝假太后攻了上去。神龙教武功灵动迅捷诡异,非常克制鳌拜这样走刚猛路线的高手,原著中她能将九根神龙刺钉入鳌拜的要穴,就是武功相克的原因。 只是这样的武功,碰到更快的剑法更快的速度,就没有施展的余地了,卓远的武功克她克得太厉害。假太后身形一扭,施展蛇功身法,便想朝绕过长剑,缠身近战,只是卓远长剑一转,带起一片剑影,差点将她开膛破肚,幸亏危急时刻再次内劲爆发,施展金蝉脱壳之术,惊险地躲了过去。 独孤九剑最善寻找破绽,只是之前看过一次,卓远便已经瞧出了一些门道,身子一闪而逝,强制穿越发动,突兀地出现在假太后面前,长剑直指对方要害,两人仿佛连位置都没有变过。卓远心里冷笑,真想说一句:‘同样的招式,对我只能用一次。’ 假太后花容失色,一咬牙,左手一扬,两根金光闪闪的神龙刺飞射而出。卓远一旋身避过,长剑往前的速度不减一丝一毫,剑尖寒芒吞吐,划过空气,留下一条青色的线状轨迹。 假太后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闪过,竟然再次爆发内劲施展金蝉脱壳之术。‘咄’的一声,卓远长剑穿透衣衫化形而成的真实虚影,深深的钉在立柱上,过了一会,长剑上衣衫才变作两瓣缓缓落地。 强制穿越‘冷却时间’未到,卓远见她摆脱了剑意的锁定,一时也不急着追击,持剑而立,看着她出现在不远处的狼狈样子,笑道:“再用几次,你可就要裸奔了。”说这话的时候,卓远依然沉浸在独孤九剑的剑意之中,眼神淡漠无一丝笑意。 假太后看着缓缓消散在空中的青色线状剑痕,瞳孔剧烈收缩,这一剑太快了就像刻在了空气中一样。她眼神敬畏地看着卓远的长剑,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在神龙岛还是在皇宫之中,她从没有见过这么璀璨的剑光,就像流星一样闪亮,让人震撼难忘。 韦小宝躲在角落,看着庭院里的争斗,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两个人的动作太快了,快得完全超出了眼睛的捕捉能力。他只感觉到,卓远突然出现,好像刺了一剑,然后视线模糊了一下,卓远便已经一剑刺中了一根柱子,而假太后则出现在墙角,扶着墙细细地喘息。 危险一过,他色心又起,看着太后不知怎么地突然只剩下轻薄纱衣包裹的曼妙曲线,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特别是此时假太后两次爆发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脸上浮现病态的潮红,神态怯怯,更显动人。真是恨不得大喊,‘留她一命,交给我来处置’。只是毕竟清楚,卓远不是他的手下,若太后没死,自己日后就死定了。 卓远身形一动,刚要再出手,便见道道白绫横空飞射而至,四位宫女手持短剑,从墙上翻身而下,杀了过来。白绫翻飞,掩盖着她们的动作,对付一般的高手,这样的掩饰加上神龙岛诡异的蛇功,或许会造成麻烦,只是对于卓远…“雕虫小技”卓远冷哼一声,身形化作流光,持剑将一道白绫竖着破开,藏身其下的宫女骤然出现,手中短剑正刺向卓远的眉心,只是卓远突然一个加速跟她错身而过。 那宫女持剑往前踉跄地走出几步,颈项和心口才有血痕显现,人也一下软到在地。卓远身形在场中几个闪烁,白绫破碎,截截飘落而下,而几位宫女却已经魂归地府。 这些宫女都是神龙教的人,假太后对她们的武功知之甚深,早就清楚就算是一起出手也不可能是卓远的对手,便当机立断趁隙逃跑了。只是,卓远杀人太快,几乎是瞬间将四人秒杀,此时她尚未脱离卓远的感应。 “跑不了。”卓远喃喃自语了一句,身形一闪,朝着假太后的方向破空掠去。 有巡逻的侍卫感觉破空风声呼啸,却看不到一丝人影,只当是一阵突如其来夜风。却是假太后清楚,这些侍卫根本挡不住卓远的长剑,她身形毫不停留朝李秋水的寝宫掠去,如今皇宫之中,也只有李秋水能敌得过卓远了。 假太后心中既畏惧又憋屈,虽然自己的确不是卓远对手,但也绝不会如此轻易的败给他。只是卓远偷袭在先,自己心绪激荡后又判断出错,想要施展金蛇缠身,却不料对方不仅剑法快速无伦,还能处处直指身法破绽,逼得自己不得已连续施展了几次金蝉脱壳之术,金蝉脱壳消耗巨大,连续施展下反噬严重,如今却是已经受了沉重的内伤。若一开始就缠斗,未必不能拖延一下时间,到时候有大批禁卫到来,卓远就不得不退了。 这个神龙教圣女假扮的太后是皇帝的生母,所以一直住在慈宁宫,而李秋水却只是前皇帝的一个妃子,按理是要打入冷宫的。只是李秋水武功深不可测,先皇临终时,让小皇帝务必礼敬于她,这些年,小皇帝便也将她视作二太后,恭敬礼遇,近些日子还常来请教武功。 李秋水寝宫离慈宁宫不远,虽然她早已知晓太后是假的,但一来自己的身份也被她知晓,二来尚且害怕天山童姥找上门来,指望着与这个神龙岛高手联手御敌,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此时李秋水正在寝宫中安息,突然听到破空声呼啸而至,“什么人?”她身形一动便出了房门,只看到假太后仓皇地往这边飞掠,身后,有一道剑光仿若流星一般追赶而至。 卓远气机感应中,已经察觉到李秋水的存在,心知若让她们联手,自己又只能跑路了,身上青色光芒一亮,强制穿越,近十丈的距离一闪而过,身形突兀地出现在假太后身后,剑锋直抵背心。 第六十一章 诬蔑 剑锋及体,眼见要被一剑穿心,忽然之间假太后身上爆发出一股血红色的气劲,时间仿佛有片刻滞缓,卓远听到空气中传来一声凄厉的龙吟,然后假太后身体骤然加速,化作一道虹光飞射而去。 卓远一剑刺空,眼睁睁地看着她爆发出无比恐怖的速度,倏然间已在李秋水不远处站定,心知失去了杀她的最好时机,略带恼怒地想:‘哼,保命的功法倒是多的很。’ 假太后脸上散发着不正常的红光,精气神不断燃烧,若回光返照一样,脸庞显得艳丽无比。这是神龙教的神龙血遁大法,类似天魔解体,虽然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但功力消退后,遗祸无穷,一个月内休想再动武,而且有损根基,只是刚才被逼到绝境,生死存亡之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感受着体内澎湃汹涌的真气,假太后眼神冰冷,仇恨的看着卓远,对李秋水道:“我们联手杀了他,我的四十二章经全归你了。”说罢也不待李秋水应答,身形一动已经抢先攻了上去。 神龙血遁大法发动之后,半刻钟内功力暴增,假太后心中恨意沸腾,只想趁着这段时间先把卓远击杀了。此时身法一动,整个人犹如一道虹光,速度竟然比卓远犹快三分。 卓远丝毫不惧,假太后速度暴增之下必然无法控制好身形,出手时机的把握也会略有偏差,若其他人面对这种情况,就算知道对方出现了破绽也无法把握住机会,毕竟这样快的速度将所有破绽都弥补了,但卓远的独孤九剑却最擅破敌,更重要的是卓远的出手速度也不比她慢多少。 便见一道红光一道青芒互相纠缠,红光速度更快更加璀璨,但每每逼近时就会被一道剑光逼退。片刻之后,又有一剑刺破红色虚影,风中有一缕秀发飘落,却是假太后一时适应不了这样的神速,被寻到了破绽,差点为独孤九剑的剑气所伤。 眼见奈何不了卓远,假太后心中发冷,略带惧意地尖叫道:“你若再不出手,刚才的交易就作罢了。”李秋水一声轻笑,道:“好妹妹亲口求我,我怎地也要给你点面子啊。”话音刚落,脚踏玄妙步伐,若缩地成寸一般,突然插入战局。 这下以一敌二,卓远压力倍增,李秋水的白虹掌力能凭空转换,绕过卓远的破气式,麻烦无比。三人缠斗片刻,李秋水忽然开口道:“昨夜小哥匆匆离去,姐姐现才发现小哥竟然这般俊俏,不若我们停手好好温存。”声音婉转低吟,柔媚惑人。 卓远只觉得心头有一股邪火跳动,知道这是李秋水的传音搜魂大法。只是心神被扰,身形转换间略有迟滞,李秋水和假太后窥见破绽,一人一掌前后夹击。 红色和幽绿色的气劲掌影瞬间穿透了卓远的身形,强制穿越发动,卓远身形蓦然消失又出现在近十丈外,两人全力一掌全部击在了空处,好不难受。 卓远以一敌二不是对手,趁暂时摆脱对方气机锁定略微调息,眼见对方又要攻上来,忽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运功喝道:“秋水!你我皇宫幽会数载,纵使你今日不愿与我双宿双栖,却也不该如此狠心待我。” 卓远神照功大成内力深厚,这一下暴喝整个皇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李秋水一怔,旋即脸色铁青,万没想到卓远如此诬陷自己,虽然贵为太后,但皇宫后院之中勾搭野男人,这样的罪名自己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 只是这会功夫卓远又开口大喝道:“秋水,跟我走吧,老皇帝已经死了,当个太后有什么好,我赵无极自信一定能给你幸福的。”这下子,皇宫之中所有的侍卫都反应了过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朝卓远这边逼近。 李秋水愤怒欲狂,体内劲气爆发,带动满头青丝乱舞,双掌带着狂暴的劲气朝卓远凌空轰去。倒是假太后,见此巨变,反倒是不急了,心里暗笑的同时,估摸着自己神龙血遁大法的时间快到了,随着准备撤走。 卓远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李秋水的攻势,突然又大喝道:“你要杀我,难道是因为我和太后鬼混?你要相信我,我真正爱的人只有你啊。”卓远凌厉的几剑将李秋水逼退,又继续大喝到:“这个神龙教的假太后,故意不穿衣服勾引我,她是想要挑拨我们啊,秋水,你若不信我就把她杀了,我赵无极是全心全意爱你的。” 假太后刚爬上嘴角的冷笑冻结在唇边,眼角抽搐,额头青筋暴跳,恨不得把卓远生撕了。只是大内侍卫马上就要到了,自己现在只穿一层单薄的纱衣,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了。她心里略作计较,若还留在皇宫,神龙血遁大法之后不能动武,到时若被清算,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假太后贵为神龙教圣女,自然不愿将命运交给别人,于是身子化作一道虹光朝宫外飞射而去,半空中远远的传来话音:“赵无极,今日之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心里默念:“下次见面,你肯定认不出我了,但我一定会记得你的,烧成灰都记得。” 李秋水久攻卓远不下,心知一个人未必打得过对方,心里略微迟疑,成群的大内侍卫就已经四面八方地围了上来。她不欲在众人眼皮底下纠缠,身形缥缈间,化作道道虚影向四面八方飘散而去。 卓远啧了一声,心想,有时候语言比刀剑更有威力,这下有得她们受的了。眼见大内侍卫团团包围上来,卓远心情大好,轻笑一声,手中碧血照丹青斩出数道弧形剑气,神照功催动的剑气极度凝聚,往往穿透好几人才会消散,只这一下,刚跃上来的十多个大内侍卫便纷纷被凌空斩死。 卓远身形一动,在人群中穿梭,青色劲气光芒闪动间,大片侍卫心口或喉咙中剑,身子一顿就软倒在地。这些侍卫阵型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心中恐慌刚刚泛起,卓远一声长笑,青色身影化作流光蓦然消失不见。 (ps:‘神龙血遁大法’出自周星驰电影《鹿鼎记2神龙教》,可不是我胡扯哦。另外,你们能猜到赵无极出自哪里么?) 第六十二章 死罪 皇宫内乱象纷纷,卓远却已经回到了尚膳监,韦宝不知何时也回到了房间。卓远进来的时候,三个人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方怡勉强笑道:“卓大侠智技无双,令人敬佩。”韦宝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恭维道:“何止智技无双,简直是诸那什么亮再世,略施计就将两个假太后耍得团团转。在下对卓大侠的佩服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舒靖容冷哼一声将他的马屁打断。 卓远也不在意,泰然自若道:“如今这情形,假太后决没有空闲来理会韦兄弟你了,如此我们可是两清了。”韦宝头讨好道:“两清了,两清了。” 卓远道:“既然此间事了,阿靖,咱们这就走吧。那赵无极今次也在皇宫呆不下去了,下次在外面碰到再帮你报仇。”舒靖容冷哼一声,把脸转过去,道:“什么时候允许你叫我阿靖了。” 卓远挑眉道:“不可以么?”舒靖容默然,心里想起时候父亲都是这么叫自己的,一时不由痴了。卓远转头对方怡道:“如今皇宫戒备森严,只怕不久就会清查此地,方姑娘,你要跟我们一起走么?” 方怡略有动心,又迟疑道:“可是我刘师兄还被困在宫中…”卓远道:“天牢守卫森严,我也无能为力了,何况你便是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你可要考虑清楚。” 韦宝大急:怎么转眼间,两个美人都要走了。虽然舒美人更漂亮,但她太凶太冷太厉害,韦宝心中有所畏惧,觉得走便走了吧,但方美人长得也还不差,虽然开始嘴上凶巴巴的,但性子有些软弱,再加把劲未必不能拿下。他眼珠子急转,道:“留在这里,咱们还能一起想想办法,到时候里应外合,没准就能救出你的刘师兄呢。” 卓远瞥了他一眼,也不出言反驳,只凭方怡自己决断。倒是舒靖容一眼就看穿了韦宝的心思,冷冷地逼视着他,只看得他满头虚汗,向卓远求救似得,结结巴巴道:“卓,卓大侠,我可没有乱啊。” 卓远淡然道:“方姑娘,意下如何?”方怡☆☆☆☆,<div style="margin:p 0 p 0">看了眼韦宝的怂样,道:“劳烦卓大侠,带我离开皇宫,到时候我再跟公爷商议怎么救人。” 卓远推开门去,看了眼月色,道:“走吧。”话音刚落,他身子一动,忽然间来到舒靖容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芊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然后再一转就到了方怡身旁,另一只手抱起方怡,身形闪动间朝宫外飞掠而去。 夜风呼啸,舒靖容侧脸紧紧贴在卓远的胸膛,往日眉宇间的冰冷似乎有所融化,忽然微不可闻道:“我许你叫我阿靖了。”声音随风流散,卓远一时没听清楚,低头问道:“你什么?”只是舒靖容静静伏在卓远怀里,再也不肯一句话了。而另一边,方怡被揽着腰,身形略微僵硬,感受着身旁飞掠而过模糊不清的景色,心里只剩下惊叹。 卓远便是带着两个人,身形也是飞快,寻常侍卫根本不及反应,不过片刻便已经被他出了皇宫去。 皇宫外夜色宁静,卓远将方怡放下,道:“方姑娘,此处应该安全了。”方怡抬头,感激道:“卓大侠两次救命之恩,女子不敢或忘,日后无论有何吩咐,必定全力以赴。” 卓远疑惑道:“两次?”方怡一笑,将略微散乱的青丝捋到耳边,道:“昨夜在天牢外,女子差丧命,幸亏卓大侠及时出手相助,再加上今晚,不正是两次么。” 卓远也不在意,只是一笑道:“恰逢其会罢了,不必客气。如今事了,我们就此告辞了。”罢,便牵着舒靖容的手,转身漫步离去。而舒靖容不知怎地,竟然没有挣脱,安安静静地跟在卓远身后。月色下,方怡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嘴唇喏动了两下,仿佛要些什么,只是想起受困的刘一舟,最后又渭然作罢,心中略有惆怅:卓大侠这样风采绝代的人,也就只有舒姑娘才能配得上了吧… 第二天一早,卓远便带着舒靖容离开了大清的京都,只是昨晚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御书房中,鳌拜带着数十位大臣直闯而入,道:“皇上,两位太后**后宫,罪不可赦,臣请求皇上下旨将其捉拿查办。”其身后党羽,齐声道:“请皇上下旨。” 皇帝故作镇定道:“此事蹊跷,太后身份尊贵,暂且不宜妄自猜测。”鳌拜双眉倒竖,满脸凶神恶煞,厉声道:“怎么会是猜测,昨晚的事,全京城的人都听到了,若不拿下太后,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鳌拜一步一步逼近皇帝身前,盯着他的眼睛,不容置疑道:“若皇上不下旨,臣身为先皇顾命大臣,只能调动兵马清.君.侧.了!”皇帝被逼得踉跄后退,一不心将身后的屏风推倒,却没想到屏风后竟然藏着一个太监。 “什么人?”鳌拜武功绝,早就发现了有人藏身其中,但感应中察觉只是一个不会武艺的太监便也不太在意。不过,既然他露出了身形,便也当仁不让地要喝问由来。 皇帝一转头,却发现这人竟是陪自己打架的桂子,心中不忍他出事,勉强道:“这是朕的玩伴,不太懂事,鳌少保不必在意。” 原来韦宝昨晚听闻假太后之言,知道跟自己打架的就是当今皇帝,他心痒难耐,就想去瞧瞧御书房的皇帝到底是不是玄子,心里未必不是存着三分侥幸,毕竟太后了,自己非常讨皇帝欢心,若能相识,以后皇宫只怕可以横着走了。 韦宝为人机敏狡猾,心里对自己道‘死便死了,咱们这一宝押下了!通杀通赔,就是这一把骰子。’他纵身而出,挡在皇帝身前,向鳌拜喝道:“鳌拜,你干什么?你胆敢对皇上无礼么?你要打人杀人,须先过我这一关。” 鳌拜位高权重,从未有人对自己如此无礼,便是皇帝在自己面前也是畏畏缩缩恭敬有加。这人突然挡在皇帝的面前,叱责自己,不由得吃了一惊,但此次拿下太后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又如何肯善罢甘休就此退让。 鳌拜怒哼一声,五指收摄抓着韦宝的肩膀,咔擦一声将他肩骨抓得粉碎,一使劲便将其按压得跪在地上,轰的一声,便连地面的石砖也被跪得粉碎。 鳌拜怒斥道:“大胆太监,竟敢来御书房偷听,死罪!” 第六十三章 败家公子 韦小宝被鳌拜神力镇压,只觉得全身骨骼哀鸣,膝盖骨首先粉碎,一开口便有鲜血从嘴里漫出,视线模糊,只能发出微弱**。 小皇帝吓得惊叫:“不要杀他!”鳌拜手上微一用力,韦小宝便连额头的青筋仿佛也要被逆冲的血液涨裂,他狞声道:“还请皇上下旨捉拿太后!” 皇帝还要推搪,鳌拜大喝道:“来人,拿玉玺!”话音刚落,便有小太监取了玉玺,颤抖着恭敬奉上,鳌拜盯着小皇帝,将玉玺塞入他手里一字一顿道:“请皇上下旨。” 小皇帝心中惊惧,颤抖着手,将玉玺盖在一张空白的圣旨上。这一下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手一松便瘫坐在椅子上。 鳌拜这才松手放开韦小宝,一把抓过圣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去。这些年来,鳌拜横行霸道,但宫中尚有两位太后武艺超凡,便是鳌拜也心存顾及,不敢太过放肆,再加上先皇的心腹太监海大富,鳌拜虽然自负,但也知若三人联手,自己有性命之忧。 鳌拜执掌京师兵马,但无缘无故却也不能对太后出手,而太后一直深居宫中,寻常难以找到把柄,没想到今次居然有如此天赐良机,如今海大富已经疯了,太后也要被擒拿,从今以后皇宫中再也没有能威胁到自己的人了。想到此处,鳌拜不由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笑声中,数十位大臣也躬身告退,独留小皇帝瘫坐在椅子上与韦小宝相对。小皇帝原本还雄心勃勃地想要找机会铲除鳌拜,只是没想到尚未动手,自己的依靠已经先被除去了。他看着韦小宝血流满面,软软地瘫在地上,不由发出了几道凄凉的笑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拾好心情,道:“传御医!” 片刻之后,总算有人将韦小宝抬回尚膳监,放在了床上,御医诊治过后,前去向皇帝禀报道:“这位桂公公,全身骨骼大半断裂,尤其是膝盖骨完全粉碎,而且体内血气逆行,经脉破碎,虽然能保得住性命,但后半生只怕是只能躺在床上了。” 皇帝怔然,沉默片刻,道:“派人好好照料,不得有一丝一毫怠慢。”“是”自有人恭敬应下。待所有人都告退离去,皇帝坐在空荡荡的御书房内,自语道:“小桂子,朕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朕要你陪着,看着朕是怎么打倒鳌拜的…” 李秋水早就听到了风声,心中也有所准备,便在鳌拜到来之前飘然离去。鳌拜带着大队兵马,胡乱搜查了两位太后的寝宫,虽然找不到人但也不太在意。以两位太后的武功,区区皇宫自然是拦不住的,不过鳌拜也只是想把她们赶走罢了。 却说三日后傍晚,卓远带着舒靖容路过一座都城,但见大街上鞭炮声震天,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卓远略一打听,却被告知是本地提督之子生日,众街坊都在为他庆生。 刚说着话,便见一个穿着造型奇异的公子哥披头散发,戴着一顶西洋帽,在众人的环绕下向前走去,跟卓远答话的路人也连忙挤了过去。卓远略有好奇,左右无事便随着人流一起跟去,却见这公子身旁跟着一个小厮,怀中揣着大叠银票,逢人道贺便有打赏递上。银票数额巨大,每张竟有上百近千两,卓远啧啧称奇,便是舒靖容也冷冷的吐出三个字:“败家子。” 人流一直涌到一座青楼门口,在声声道贺中,有一个满面污秽,衣衫破烂的老乞丐,一手拄着一根竹棒,一手捧着一口破碗挡在了前面。他看着那年轻公子道:“我家破人亡、贫病老弱、无亲无故、妻离子散、无比凄惨,大爷打赏点赏钱吧。” 那公子微怔,旁人刚要将这叫花赶跑,却听一声:“打赏!”他身后小厮马上将数千两银票塞给了那个乞丐。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公子竟然说:“他这个月在这里的吃喝嫖赌,我全包了。” 卓远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无比熟悉,而且,刚才那个乞丐也让人很在意,好像普普通通完全不会武功,又好像武功高强深不可测,只是能给卓远这样的感受,无论如何也不是常人吧。卓远低语道:“没想到丐帮还有如此高手。” “他是高手?”舒靖容看不出那乞丐的深浅,只是卓远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卓远一笑,道:“有趣,我们也进去看看吧。”虽然是青楼,但舒靖容却浑不在意,便跟着卓远走了进去,她一身红衣惹眼无比,幸亏今晚的风头都在那公子身上了,一时倒也无人注意。 青楼内,竟有戏班在搭台唱戏,才进了大厅,舒靖容忽然定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看着大堂中间的位置,那里有两个人正端坐着看戏。卓远察觉到她的异常,停下脚步轻声问道:“怎么了?”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却发现那里竟然坐着一个高手,绝顶高手!舒靖容咬牙道:“赵无极!” 卓远道:“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他顿了顿,道:“我会替你报仇的。”舒靖容神情冰冷,却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被卓远拉着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静静观察。 赵无极仿佛有所察觉,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大厅内人来人往,并无什么异常。他身边的人问道:“怎么了?”赵无极道:“不,没有什么。”那人道:“赵先生,现在京城传来消息,说有一个叫赵无极的人勾搭太后,**后宫,那人不会是你吧?”赵无极苦笑道:“王爷明鉴,在下这几日可都在此作陪,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往返京师。想必是同名同姓之人。” 与赵无极交谈的竟然是一位王爷,此时作平常富人打扮,道:“想来也是如此,只是可惜了,原本还想将你引荐给皇上,如今却是不太方便了。”赵无极心中恼怒,左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握拳,有青筋暴跳,脸上却犹带笑容道:“无妨,能在王爷手下效劳也是一件美事。” 正在这时,却见二楼廊上出现一位女子,她凭栏而立,发髻后扎着一根白玉簪,蓝色纱巾半盖在头上从发后垂落,一身梦幻般的深蓝色纱衣勾勒出诱人的曲线,衣衫的领口开得极低,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她精致的锁骨,雪白修长的颈项上是一张明艳的俏脸,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清冷。 这一亮相,现场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便是卓远也忍不住暗赞了一句:“漂亮。”这下却引来了舒靖容一声冷哼,卓远失笑,其实只要舒靖容略作打扮,决不比那女子稍逊。但一来舒靖容尚且年幼,有一丝稚嫩气息未脱,二来她气场冷漠,寻常人根本不敢直视,否则早已引起他人围观注视了。 (ps:这下前些天断更的都补齐了。我这么努力,同学们掌声在哪里?) 第六十四章 赵无极 赵无极身旁陪伴的**大声道:“如霜啊,快下来见见赵大爷。”那女子一笑,风姿娉婷地走下楼来。‘她叫如霜么?’卓远心想:‘好像在哪听过。’ 大堂内,如霜和赵无极相谈甚欢,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决定今晚一起过夜,果然是青楼女子。正在此时,那败家公子突然插了进来,道:“这是十万两银票,如霜姑娘今晚我包了。” 卓远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争风吃醋,从十万银两到定风珠,两边各展财宝,欲赢得美人芳心,只是如霜早已打定了主意,说了几句话便上楼等赵无极了。 却见那‘败家公子’一掌将无价之宝定风珠击得粉碎,这下引得两边大打出手了。令人惊异的是,赵无极这边居然是王爷出手,结果却被败家公子打倒在地一番羞辱。卓远一笑,却是已经想了起来,低语一句:“苏灿,苏乞儿么?”心想:‘难怪这么眼熟,原来那败家公子名叫苏擦哈尔灿,‘赵无极’、‘神秘乞丐’可不是《武状元苏乞儿》里的么。’ 舒靖容听到低语,抬头看向卓远,问道:“什么?”卓远道:“赵无极要出手了。”话音刚落,赵无极身形一动已经挡在了王爷的身前。苏灿咦了一声:“移形换位?!” 赵无极笑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他只是向苏灿看了一眼,苏灿便感到有一股狂风掠过,头上的西洋帽被带得飞射出去,帽檐深深地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这一手让苏灿神情无比凝重,面色严肃,却知自己碰到了绝顶高手。舒靖容紧紧抿着嘴唇,对卓远道:“这是他的先天罡气。”“听说过,”卓远转头看她道:“你是怕我打不过他么?”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喝:“提督将军到!”却见一队队官兵带着火枪闯入大堂,将在场之人围了起来,而后出来一个身着官服的将军,大声道:“谁敢欺负我的儿子。” 苏灿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是我欺负别人。”便是皇宫守卫也是用的弓箭,火枪是军中利器,居然给他带来帮儿子找场子,看样子这一家人也是作威作福惯了,只可惜今天碰到的不仅是赵无极这样的高手,还有一位王爷。 那将军大字不识一个,连王爷的令牌都认不得,只是他身边的师爷一见之下已经害怕的浑身发抖。幸亏此地乃是青楼,闹大了对两边都没有好处,于是在老*鸨的插科打诨下,各退了一步,赵无极哼了一声,与王爷一起离去了。 如霜在楼上早已看到了大堂中发生的事情,心中恼怒自己的‘好事’被破坏,一掌拍在围栏上,竟将栏杆击断。她匆匆走进房内,说道:“赵无极走了,咱们快点跟上。”但见房内藏着几个人,正是丐帮的长老,原来这些人本是要设计毒杀赵无极,只是如今情况有变,赵无极已经离去。 舒靖容一言不发地看着赵无极远去,待到他们身影完全消失了,卓远才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道:“我们走吧。”她神情冰冷,紧紧握着手中的血薇短剑,跟着卓远离去。 苏灿盯着赵无极的背影,一直等他消失不见才收拾心情准备上楼去见如霜姑娘。恰在此时,卓远与舒靖容从他旁边经过,一身绯衣的舒靖容神色冰冷,若别的女子身着红衣,一般会给人热烈如火的感觉,但舒靖容却冷漠无比,只会让人想起鲜血的颜色,杀戮的颜色。 苏灿紧紧盯着这个绯衣少女,这样的注视引起了舒靖容的注意,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苏灿跟她眼神一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我又被电了一下,又?”在他发怔的时候,如霜也从旁边走了出去。 “阿灿,阿灿…”他老爹喊道:“在看什么呢?”苏灿语调奇异道:“我发现今晚爱上了那女子”,他顿了顿,“而且是两个。”老爹道:“不愧是我儿子。”苏灿将手中折扇一扔,拔脚就追了出去,门外人来人往,却已不见舒靖容和如霜的踪影。 卓远凭着感应远远吊在赵无极身后,忽然对舒靖容道:“后面有人跟着。”两人眼神一对,便默契地将身形隐藏在一旁,不过片刻,果然有人行色匆匆地赶了过去,看样子也是在追赵无极,正是如霜等人。 赵无极与王爷分开后,却向荒郊野外行去,不过片刻竟来到一处秘密据点,这里布置着祭坛,祭坛旁插着一面八卦图案的旗帜。舒靖容传音入密地向卓远解释了一句:“赵无极是天理教的教主。”卓远已经想起了剧情,对赵无极有所了解,传音问道:“你当日在皇宫里碰到了他?” 舒靖容沉默片刻道:“我跟着你进得皇宫,后来发现了他…”卓远略有所思:‘原著中赵无极处心积虑想要被引荐给皇帝,如今又潜入皇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莫非他真以为杀了皇帝就能夺得天下?’ 赵无极自然不会这么幼稚,实际上他精通一门精神幻术,若能讨得皇帝欢心,长久接触下,便能控制皇帝的心智。所以他一直想要让王爷将自己引荐给皇帝,当日潜入皇宫也是为了先一步探查情况,以便于将来面见皇帝的时候能够一下子引起对方兴趣。 舒靖容当日瞒着卓远跟在后面夜闯皇宫,却没想到碰到了赵无极。当年她父亲‘血魔’舒血薇被人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赵无极可是出了大力。如今其他仇人都已经被舒靖容一个一个找上门去杀了,只剩下赵无极武功太高,舒靖容尚无把握。但乍见之下,舒靖容情绪激动,不由自主就露出了凛冽的杀气,这下就被赵无极发现了,两人一番打斗,舒靖容果然不是对手,被他先天罡气打中受了重伤,幸亏皇宫要地,地形复杂,赵无极也不想被其他人发现自己,便让她逃了开去。 只是赵无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没有惊动皇宫中的其他人,第二天离去之后,京中竟然传出消息说自己淫*乱后宫勾搭太后,这一下把赵无极的计划全都打破,真是差点气得吐血。幸亏他之前一直找人假扮自己,不时露面,让王爷深信自己没时间往返京都,只以为跟那个‘赵无极’是同名同姓而已,不然恐怕好不容易结交的关系全都要毁了。 (ps:《武状元苏乞儿》中,赵无极接近皇帝就是为了杀了他,然后就能得到天下,这是一部略带无厘头的影片,这样的剧本说法自然没有观众会在意,但我们都知道,杀了皇帝跟得天下关系不大,所以本书如此处理,而且原剧中,赵无极确实在皇帝面前表演过幻术。另外,晚上应该还有更新。) 第六十五章 先天罡气 天理教是赵无极利用幻术变化迷惑他人心智建立起的邪教而已,这样的教派一般会用或恐怖或神秘的手段来树立威严控制教众,眼下是天理教每个月举行一次的参拜仪式,一阵莫名的咒文念过之后,便有一位教徒双手举顶,托着一个婴儿,走上台前,看样子竟然是要把这婴儿放入石磨机关中压榨死。 舒靖容目光冰冷不为所动,但卓远却绝不会看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眼前,尽管卓远杀人的时候绝不会犹豫,甚至因为武功特性,杀起人来,就像三国无双割草一样,但卓远心里一直认为,踏入江湖生死各安天命,便是死在自己剑下也不值得在意,但这却不包括无辜幼儿。 卓远身形闪动,若流星一般掠过虚空,赵无极刚有察觉,蓦然抬头道:“什么人?”只是话音刚落,卓远竟已经横跨三十多丈距离,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剑向他手腕刺去,赵无极措不及防,不自觉地收手侧身避过,卓远长剑横削他另一只手腕,剑芒吞吐寒光逼人,赵无极只能松手后撤。 手中婴儿坠落,卓远长剑一挑,左手凌空收摄,一把抓住,使了一个巧劲将其远远抛飞,稳稳地落在一处草丛中。赵无极却趁此机会做好了防备,两人对峙而立。 却说如霜与丐帮长老也早已藏身暗中窥视,刚刚如霜也情不自禁地想要出手,却被那长老拦下,毕竟两人深知不是赵无极对手,出去也只能是送死罢了,这会见到有人突然出手从赵无极手中夺走了婴儿,俱是松了口气。 如霜轻咦一声,道:“是他。”长老问道:“你见过他么?”如霜答道:“之前他也在大堂中,跟一个红衣女子坐在角落,只是当时我注意力全放在赵无极身上,倒也没有仔细查看,没想到却是如此高手。”长老道:“赵无极武功深不可测,我们再看看,也不知这人是不是他对手。” 夜风中,卓远青色衣袍猎猎作响。赵无极注视着眼前前所未见的高手,神色凝重道:“阁下是何方神圣?”卓远眼中清明的神色渐渐淡漠,沉浸在剑意之中,漠然答道:“杀你的人。” 数道青色弧形剑气飞射而出,卓远身形一闪,竟先剑气一步攻到赵无极身前,手中长剑带起一片朦胧的剑影。赵无极移形换位,带起一串残影,却是已后退了一丈,卓远长剑刺空,但弧形剑气刚好抵达赵无极身前,仿佛连赵无极后退的距离都预料到一般,位置分毫不差。 赵无极一惊,剑气轰然将他击中,暴响声传出,只是,空气中仿佛竖立了一道无形屏障,连视觉都有略微扭曲,赵无极在屏障之后安然无恙。卓远低声自语一句:“这就是先天罡气么?” 罡气墙后,赵无极哈哈大笑:“好剑法,好武功,可惜啊可惜,可惜你学的不是降龙十八掌,天下武功我也只怕降龙十八掌。”说完身形一动,移形换位再次施展,忽然间出现在不远处一堆巨石旁,他挥手一掀,巨石便朝卓远飞射。 卓远嗤笑一声,根本不会信他,哪有人会只怕一门武功的?若是没有降龙十八掌,难道他就能天下无敌了不成。赵无极这么说怕是在扰乱自己的判断打击信心而已。 原著中,赵无极说自己只怕降龙十八掌,而苏灿最后也用降龙十八掌打死了赵无极。对此,卓远也有过思考,怕是降龙十八掌确实对他的先天罡气有所克制,但这样的克制就像是王重阳的先天功克制欧阳锋的蛤蟆功,这绝不是说,若没有了先天功,欧阳锋就能天下无敌了。 卓远身子一纵,在飞射的巨石上虚点一下,便掠了过去,赵无极双手连动,一堆巨石在他先天罡气的加持下,仿佛轻若无物,被他像小石子一样扔过来。 巨石在空中飞射,巨大的形体带动空气嗡嗡作响,气势恐怖无比。卓远眼神淡漠不为所动,身子一个旋转,横斩出一道近三丈长的弧形剑气,剑气极度凝聚,将一条直线位置上的数块巨石都切了开来,卓远从切成两半的巨石中间一穿而过。 赵无极身形一动,还想故技重施,只是卓远忽然消失,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剑当胸刺下,却是强制穿越。这突兀出现的一剑,让赵无极措不及防,下意识的使出先天罡气,罡气成墙牢牢挡在身前,卓远长剑没入气墙三分便再也刺不下去了。 赵无极大笑道:“早便说过我只怕降龙十八掌了,哈哈,哈哈哈…”只是笑声刚出口,卓远忽然拔剑,眼中有青色光芒闪过,又是一剑刺出。 先天罡气可攻可守,攻击时化为无形.力有千钧,防守时聚气成墙.刀枪难入,只是聚气成墙时身形却难以移动。但赵无极并不太在意这个缺点,因为除了多年以前有人用至刚至阳降龙十八掌打破了先天罡气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能突破这一层罡气墙了。 但笑声一下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因为卓远一剑刺下,若有实质的先天罡气居然发出咔咔咔的清响,仿佛玻璃一般碎裂,先天罡气蓦然暴散成碎片飞舞出去,碎片若烈日下的春雪在空中消融不见。 卓远长剑刺破气墙,速度不减地刺向赵无极的心口。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出剑速度,就是移形换位也来不及施展了,生死之际,赵无极双手一合将剑锋紧紧夹住,双掌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先天罡气,长剑上剑芒闪耀却难以切开他双手的罡气。 两人一时僵持,赵无极仍不敢置信道:“不可能的。你怎么能破开我的先天罡气!”卓远淡漠道:“事实如此。”心里却在冷笑:‘独孤九剑的破气式,最不怕的就是什么罡气了。’ 就在此时,左侧远处,有一道红色身影,向这边飞快掠来,舒靖容神色冰冷,手持血薇短剑,杀机昂然。右侧,如霜等人见得卓远占了上风,也终于从暗中现身要出手相助了。 (ps:你们猜,晚上还有没有更新...) 第六十六章 心意莫测 舒靖容当先到达,血薇短剑凌空刺下,却在赵无极头上三寸便再难进得分毫,她眼神冰冷:‘难道便是站着不动,我也杀不了他么?’一念及此,心中杀意更显疯狂,血薇短剑仿佛受到感染,竟发出嗡嗡嗡的鸣响。←頂點小說, 血红色短剑上,气劲震颤,有若锯齿一般疯狂转动,赵无极要分心他用,大半罡气都聚在双掌上,这样一来竟真的被血薇短剑破了头上的先天罡气。他一偏头躲了过去,却被剑锋割断发辫,满头乌发散落飞扬。 赵无极一声怒哼,右手覆着罡气,虚握住卓远剑锋,左手反掌向舒靖容凌空轰了过去,罡气所过虚空一阵扭曲,舒靖容全力一剑刚收回来,此时匆忙躲闪,却被罡气擦中肩膀,一口鲜血喷出,人往后抛飞。 天理教教众乘机围杀了过来,舒靖容空中强提一口气转身,挥剑而下。红色剑影连成一片,纷纷没入当先几个教徒的心口。 舒靖容武功走的迅捷轻灵路子,与卓远有几分相似,她剑法强而内力弱,对付一般高手,能凭凌厉高效的杀戮剑法获胜,只是对付赵无极这样防御惊人的武功就没有太好的办法了。如今被他一掌轰伤,却不是武功差距过大,只能说被克制罢了,若不求杀敌但求保命地缠斗,赵无极要拿下她也得颇费一番功夫。 舒靖容这下受伤,沸腾的杀意有所消减,人也多了几分清明,当下也不再强行介入赵无极和卓远的争斗,将满腔仇恨发泄在这些教徒身上,杀人如割草,神色冷漠地将血薇短剑不断刺入他们体内。如霜与长老略一对视,也决定先杀了这些教众。 却说赵无极右手虚握剑锋,左手将舒靖容轰退,卓远顿感剑上压力稍减,窥得机会全力催动神照功,剑上光芒一盛,剑锋与罡气摩擦发出尖锐的鸣叫声。赵无极单手再也握不住,右手已经从剑锋前端滑到了中间。 剑尖却已刺入肩头,赵无极左手回转,两手合力终于一前一后将剑刃给牢牢抓住。卓远右手持剑,屈膝使力,左手虚握,作捏剑状,仿佛握着一柄无形之剑,向赵无极刺了过去。 赵无极惊吼:“剑意!”剑意无形无相,乃是精神意志的凝聚,剑道高手领悟剑意后,剑便有了灵性,剑气攻入他人体内,犹有意志调度,难以驱除。如今卓远剑意虚握于手,近乎化无形意志为有形,若被击中,虽无外伤,但非精神错乱不可。 这一剑刺出,卓远脸色蓦然一白,却是心神损耗严重。赵无极眼中闪过疯狂的神色,竟主动引爆了自己的先天罡气,整个身体气劲若火山喷发,狂霸的罡气爆开四散。场中像是出现了一轮太阳,下一刻冲击波纹横扫全场。 众人仿佛感觉地面都在摇晃,天理教教众武功平常,被这一下冲击直接扫飞出去,便是舒靖容等人也身形不稳,只能不断退后。 卓远跟他只有一剑距离,虽然神照功内力强横,但也被这一下震得往后抛飞,尚在空中,鲜血已经从嘴里狂涌而出。便是赵无极自己也无法控制这爆开的罡气,身形也抛飞了出去。 他这一下引爆罡气,虽然威力无伦,但却是毁了自己的武功,从今往后想要再施展先天罡气,不知要花多少年来重新修炼,不啻于断臂求生。 只是今晚神功被破,剑意凌神,他自知心念被打破,已经无法再战下去了,便用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来给自己争取机会,却是要施展移形换位逃跑了。 卓远身子尚在空中抛飞,眼中清明迷离淡漠不断转换,却是受伤太重要维持不住剑意了。他身子将要落地的时候,眼神再次变得淡漠,然后身上青色劲气光芒一亮,身形蓦然消失,下一刹那出现在赵无极抛飞的身体后面,然后一剑从背心贯入心口穿出——强制穿越。 赵无极重伤之身,根本难以反应过来,怒目圆睁看着心口穿透而出的剑刃,喃喃了一句:“怎么可能。”卓远催动内劲一搅,心脏便被剑气摧成了齑粉,赵无极的眸子一下暗淡了下来,然后两个人终于坠落在地,撞在了一起。 卓远再也维持不住剑意,被赵无极的尸体压在下面动弹不得,他急速喘了几下气,左手使力一推,终于将赵无极的身体推了开。 略作调息,卓远强撑着重伤的身体站了起来,只是身形颤抖,连剑也拿不太稳了。 这短短的瞬间,兔起鹘落,其他人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战斗却已经结束了。现场残壁断亘一片狼藉,唯有罡气引爆的火光在四周燃烧。火光下舒靖容向卓远急速奔来,往日冰冷淡漠的神情略带惊慌,一身红衣映着火光有种别样的妖娆。 只是她奔到卓远面前,刚想伸手去扶起卓远的背的时候,卓远手中长剑竟先一步架在了她脖子上,她一下僵住了。 卓远眼神淡漠,分明是沉浸在剑意之中,语气漠然道:“现在,是你杀我最好的机会,你说我要怎么办呢?”舒靖容沉默,然后语气冰冷地开口道:“不错,我早便说过,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的。”她声音冰冷却有一丝颤抖,竟闭上了眼,犹自倔强道:“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 舒靖容话未说完,卓远已经长剑一松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人也不知何时昏了过去,向前扑倒在她的怀中。在他倒下的瞬间,舒靖容分明听到一声轻轻的呢喃:“逗你的。” 舒靖容睁眼看着怀中昏迷过去神色宁静的卓远,仿佛一时不知所措,犹自喃喃道:“否则…我会杀了你的。” 天理教教众见到赵无极被杀,四散奔逃。如霜与丐帮长老,走上了过来,刚要行礼搭话,却见舒靖容一下子亮出了血薇短剑,冷冷地看着他们。 如霜福了一礼道:“这位姑娘不必如此,咱们今晚共同御敌,现在只想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舒靖容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长老扯了一下如霜的袖子,制止了她,道:“我这里有一瓶疗伤之药,或许对他的伤势有所帮助。”说完就将一个小瓶子放在地上,然后就带着如霜离去了。 (ps:现在还算第三更么?) 第六十七章 诱杀 卓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黎明了。这次醒转,却已经是在一处客房之中,身上盖着被子,温暖舒适。而舒靖容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血薇短剑怔怔出神,往日里锋锐如剑的秀眉仿佛柔和了棱角,神情迷离,只是她发现卓远醒来马上回过了神,眉宇间又散发出冷漠的气息。 卓远眨了下眼,几乎以为刚才看到的是个幻像。舒靖容沉默地将他扶起身,然后倒了杯水,递上。她忽然开口道:“我舒靖容恩怨分明,你帮我杀了赵无极,所以我不杀你,但等我以后还了恩情,就…” 卓远一挑眉,笑道:“就怎样?”舒靖容认真道:“就跟你两清了,到那时候,你若是挡了我的路,我就会杀了你。”卓远想了想,问道:“你现在几岁了?” 舒靖容神情一滞,有些纳闷,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但还是冷冷地答道:“快要十五了,你待如何?”卓远一笑,道:“那我们就做个约定吧,在你十八岁之前,就好好呆在我的身边,听候我的吩咐,如此就算是还了恩情,到时候要走要留都随你。” 舒靖容沉吟片刻,道:“三年时间么?可以。”卓远竖起手掌,道:“一言为定!”舒靖容冷哼一声,挥手跟他拍了一下,算击掌为誓。 卓远故意喘了口气,道:“接下来,可都要靠你来保护我了。”舒靖容默然,因为她早已查探过他体内的状况,能这么快醒来都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握紧了手中的短剑,轻声道:“我会保护好你的。” 卓远有些诧异,略一寻思,便明白,她一定是以为自己伤重难愈,甚至武功也废了大半,所以才会这么好说话。却不知神照功有断续经脉、起死回生的能力。虽然自己眼下伤势严重,但至多十天半个月也就能痊愈了,只是这段时间不能动武罢了。 不过难得见到舒靖容这样冷漠倔强中又有一丝温柔的模样,卓远自然不会说破,便眼带笑意道:“啊~,那就全靠你了。” 又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调息,卓远已经行动无碍,也就不准备在这呆下去了。那位败家公子苏灿最近到处寻找如霜和舒靖容,就差贴‘寻人启事’了,若被找到不知要怎样纠缠,于是便雇了辆马车直接出发了,若一路顺利,半个月左右应该就能回到大宋。 马车一路南下,径直朝大宋而去。 这一天傍晚,卓远正在车厢内闭目养神,忽听外面传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喧闹的吆喝声响起:“前面的马车给我停下。”那车夫只是普通人,闻言便停了下来。 随后便有一群人携刀带剑地围了上来,有人道:“平西王府追查逃犯,里面的人快出来。”又有人道:“解释那么多干嘛,直接进去瞧瞧不就行了么。”“嘿嘿,那你就进去吧,若能抓到,没准世子就给你头功了。” 看这样子,想必逃犯武功不凡,这些人一时不敢贸然闯入,不过也只是如此罢了。忽然有人一把抓起车夫,将他扔到了一边,道:“让我来瞧瞧。” 只是他刚跳上马车,将布幔掀起了一角,就被人一掌打了下去,却是舒靖容出手,她冷冷道:“滚!” 若按卓远的意思,直接撩开车幔,让他们看清也就罢了,何必多惹麻烦,但看这群人做派也是横行霸道惯了,不是什么好人,况且感应中,外面也没有什么厉害人物,既然舒靖容要出手,卓远也不会阻拦。 “哈哈,想必这贱女人一定藏在里面。”“还有其他人,听这声音,没准也是个美人,那贱女人世子要了,但其他的美人还可以让兄弟们乐呵下啊。”一时间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舒靖容神色冰冷,眼中却难掩杀机,道:“找死!” 但见一道红影,忽然窜出了马车,血色剑影若绽放的莲华,剑影纷纷没入刚才出言调戏之人的胸膛。人群一下子散开,有人忽然洒出一把星芒,幽光碧绿,却是淬毒的暗器。舒靖容闪身躲过,星芒钉在树上,发出腐蚀的‘哧’响,却是一根根细若牛毛的银丝。 舒靖容心中一凛,但神色更显冰冷,先行朝这使暗器的人杀去。其他人忙围攻了上来,想要缠住,却不料血色剑影一闪而逝就已经杀出了包围,那暗器高手不过片刻也被她杀死了。 忽然有人道:“快发信号。”一道明亮的烟火,在半空炸开,不问可知这是要召唤援兵了。舒靖容连下辣手,想要在其帮手到来前将他们杀光,只是这群人对付高手很有一套,也不进攻只是互为犄角地防守,却是打定主意拖延时间了。 不过片刻便有马蹄声响起,当先一个老者,须发花白,骑在马上喝问道:“人在哪里?”在场众人都已经远远退开,半包围着马车,有人喊道:“大人,这小娘皮扎手,不肯让查马车,想必是藏了人在里面。” 舒靖容冷冷的看着老者,心里却已经是十分地戒备,这人深不可测。卓远暗暗叫糟,没想到会有如此高手,舒靖容未必是他对手,自己此刻伤势虽有好转,但还不能动手。 马车内忽然传来卓远的声音:“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那老者凭气机感应也能确定马车内只有一个男子,而且气机微弱一副重伤的样子,确实不是自己追拿的人,但此刻手下被人杀了大半,却也不能放过对方了。 “杀了他”老者一声令下,就有人向马车闯去,舒靖容身子一跃,持剑拦下。虽只一人一剑,却无人能突破他的阻挡。老者冷哼一声,伸手一抓,将身旁之人佩剑摄起,反手一掷,长剑便如流星一般向马车射了过去。 舒靖容缠斗之中脱不开身,只能看着长剑射进了马车内,只是马车内毫无声响,长剑仿佛没入一片黑暗之中不见踪影,过了片刻,车内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老者怒哼:“装神弄鬼!”手掌在马背上轻轻一按,人便如离弦之箭向马车掠去。舒靖容手中短剑发出一道红色剑气,想要拦截,却被他随手击溃,人在空中,脚尖在一人头上轻轻一点,蓦然加速一下就窜上了马车。 一剑刺出,空气中传来尖锐的暴鸣声,车幔化作碎片四散纷飞,露出了靠坐在车厢内卓远的身影。 卓远微低着头,似乎对这锋锐无比的剑气毫无所觉,任凭一剑及体。老者却对自己剑法自信无比,他绰号‘一剑无血’,以往杀人时,对方直到死亡都不知自己何时何处中剑,眼前这人气机微弱,料来也是难以反应。 剑尖没入心口之前,卓远身子微微一侧,终于躲过了致命一击,长剑径直没入左侧胸口,跳动的心脏几乎都能触碰到冰冷的剑锋。只消对方轻轻一搅,就能将心脉绞碎,便在这刹那之间,卓远抬起了头,淡漠的眼神与对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无形剑意透过目光直击对方心神。 老者身子僵了一下,便在这时,卓远右手作剑指,一下点中他胸口。血箭炸裂,老者竟被这一指轰得倒飞出马车,人在半空便有鲜血喷涌,而卓远脸色蓦然变得苍白,无一丝血色,眼神也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第六十八章 龙教主 老人被一下轰飞出马车,人在空中一挺身,双脚落地,不住地往后连退几步才止住去势。↖,他双手在自己胸口连点,止住了流血,却感觉有一道剑气盘踞在体内,怎么也驱之不掉。剑气锋锐,在体内乱窜,仿佛有自己的意志。 场中蓦然一静,却是被刚刚那一幕惊住了。这老者武功高深,乃是平西王手下第一高手,号称‘一剑无血’冯锡范,往日里眼高于顶,众人畏惧他的实力,一向恭敬有加。 但就在刚刚,他一剑闯进了马车车厢内,却在瞬间被打得重伤,轰了出来,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冯锡范面色铁青,厉声道:“那人也被我重伤了,给我杀了他!” 众人稍有迟疑,舒靖容趁机跃上马车,一掌击在马上,马车向外狂奔而去。有人喝道:“快追,那人一定也受了重伤,要逃跑了。”一群人恍然,忙追了上去。 冯锡范略一调息,暂时将剑气压制住,纵身上马也追了过去。他心知那人武功恐怖,便是重伤在身,自己也差点被他所杀,若日后伤势痊愈找上门来,自己怕是难以抵挡。想到刚才对方眼中的那道剑意,仍然暗自心惊,却更是下定决心绝不能让他逃得性命。 马车一路狂奔,却怎么也甩不掉身后的追兵,不过片刻,冯锡范也已经骑马赶上。舒靖容冰冷的神情中透露出一股焦急,她看了车厢内一眼,卓远软软地倒在车内,一动也不动了。 若让他们追上,恐怕到时难以护住卓远,在马车经过一处窄道之时,舒靖容一咬牙,一剑刺在马屁股上,然后身子一纵跃下了马车,却是要一人一剑将追兵全部拦住。 血红色剑气爆发开来,将来人逼退。冯锡范咬牙道:“好,既然你要替他死,我便成全你。”说罢从马背上跃出,一挺剑已经跟舒靖容战在了一起,只是他此刻受了重伤,一动手就发现自己体内被镇压的剑气暴动了起来,让他闷哼了一声。 冯锡范脸色难看,似乎没料到这道剑气如此难缠,只能铁青着脸喊道:“先一起杀了她,那人跑不了多远。” 马车一路狂奔,不知不觉跑到了一处密林里,卓远喘息着抬起头,却发现马儿吐着白气,已经靠在树边不动了。也不知道舒靖容那边怎样了,若她敌不过对方,只怕今日真的要丧命于此。 卓远靠在马车内略有苦笑,看着车外快要暗下来的天色,眼神渐渐迷离,却是刚才那一剑损耗了太多的心神,重伤之下便连入定调息都做不到了。 视线模糊之时,卓远好像看到有个男装丽人批头散发地狂奔而来,纵是身形踉跄,样子狼狈,奔行之时也是脚尖踏虚,轻功骇人! 来人一跃就上了马车,她一把抓住卓远前襟,抬掌便是想要杀人。正在此时,打斗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她看了眼卓远眼神迷离的样子,手掌却渐渐放下。 这女子脸蛋娇艳无比,两颊桃红,好似抹了一层胭脂,眉角春意盎然,便是一双眸子也是媚得要滴出水来。她臻首慢慢地靠近卓远,娇喘着气,喷在卓远脸上,气息炙热无比。 打斗声越来越近,这女子眼中闪过一阵清明,晃了晃脑袋,终于,她一咬牙,双手将卓远抱起,身形一闪狂奔而去。 舒靖容在众人的围攻下且战且退,鲜血将身上的绯衣染得更加艳丽,忽然有人绕过了她直奔马车,舒靖容刚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他斩杀,却听一声呼喊:“车上没有人!” 舒靖容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只要没有被找到,那便总是好的,她身形一闪,却也要突围了。 迷迷糊糊之中,卓远感觉有一个火热的身躯投入自己的怀中,有炙热的气息喷吐在自己脸上,鼻尖闻到淡淡的香气,却让自己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搂了上去,只感觉到一片滑腻。在声声媚惑的娇喘中,卓远迷失了自己。 神龙教圣女名叫龙儿,多年以来假扮太后,潜伏在宫中,一边传递消息一边寻找四十二章经的下落。大清皇宫局势复杂,既有不知深浅的逍遥派高手藏身其中做了太妃,也有武功强横的权臣鳌拜在外虎视眈眈,更何况先帝的心腹太监海大富也一直在调查自己,但龙儿自信能够处理好一切。 直到有一天,一个刺客搅乱了一切,那人武功卓绝,便是自己跟太妃李秋水联手也拿不下他,自己一个人就更不是对手了。果不其然,第二次碰到的时候,几招之内便被他逼得险象环生,最后还是靠着神龙血遁**逃得了性命。而且他还一口喊破了自己的身份,让满城尽知,让自己再也无法呆在皇宫。 神龙教**功功力代代相传,这一代的神龙教主也快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于是便在圣女龙儿回教之后,提前将功力传给了她。神龙教主便是龙儿的师傅,死前曾叮嘱一定要好好辅佐平西王。平西王对神龙教屡有大恩,江湖中人知恩图报,何况师傅遗命。 只是没有想到,神龙教的‘大恩人’平西王却认为神龙教恃功自大、横行霸道,早已将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于是便趁着新旧教主接替之际,布下陷阱,截杀新任的‘龙教主’,吞并神龙教。 神龙教向来重女轻男,历代教主以师徒相继,通过血池传功,可将先代**功近八成功力传给下一代。只是这神龙**功也有个破绽,便是要求所习之人保持童贞,否则功力便会流失给得到自己身子的人。 平西王世子以及冯锡范等人不止要截杀她,更希望得到她一身的功力,有心算无心之下,却是中了对方的奇*淫合欢散。龙教主凭借神龙血遁**逃了出来,却也淫*毒入体,难以抵抗。 她一路狂奔,却遇到了当日在皇宫之中差点逼死自己的那个刺客。只是那人却也身受重伤,意识模糊了,龙教主本想杀了他,却又闻追兵将至。她恨透了背叛自己的平西王之人,心生绝望却又有不甘,看着眼前男子清秀俊朗的容颜,忽然觉得若一定要选一个人的话,还不如将一切给了他,毕竟这人武功盖世相貌不凡,在被烧的神志不清之前,她终于抱起了这个人。 最后的意识便停留在狂奔中,自己一个踉跄跟他摔到了一起,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印像了,接下去便做了一个梦,梦是绯色的桃红,旖旎无比,两人疯狂地纠缠了一夜,直到精力耗尽沉沉睡去。 卓远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有个浑身**的美人,发髻被汗水浸透,贴在脸颊上,尽显妩媚,雪白的身子泛着醉人的嫣红,还有多处淤青的抓痕。而自己腰背酸痛,但体内的伤势竟已然痊愈,神照功流转四肢百骸,便连发梢也能抵达,手掌一竖,青色的劲气流转,颜色渐渐深沉,却显得亮丽无比。卓远知道,自己神照功圆满了。 第六十九章 舒靖容 舒靖容神情冰冷,这群人手段千奇八怪,又杀不胜杀,每次突围不久就又被追了上来。¥f頂點小說,而且对方还不断有援兵加入,怎么杀也不见人数减少,刚开始追在身后的还都是江湖中人,到了后来,却有一队队官兵围了过来。 舒靖容已经疲惫至极,体内的真气也快要消耗殆尽,每次感觉自己只能再出最后一剑了,却不知怎地看到对方攻了过来,就又出了一剑,一剑接着一剑,一路突围,竟被她跑出不知多少远的路。 她绯色外衣鲜红如血,血水不住地往下滴落,有自己的,但大多是别人的。血薇短剑在手中不断欢鸣,不时闪过血色的光辉,轻轻摇曳,幻出清影万千。到最后,舒靖容也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出的剑还是血薇带着自己的手挥剑。 她神情依然冷漠,眼中却有一丝倔强,她只是不愿死在这些人手里,若可以的话,她宁愿死在卓远的剑下。只是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这次被人追杀,可以说都是自己惹得,也不知道卓远会不会责怪她。真是奇怪,他杀得人不比她少,杀人时候也不会比她多一丝犹豫,但为什么当初却看不得自己杀人呢? 难道只因为自己杀的是小孩么?但是,仇人的全家都已经被自己杀光,独独留一个小孩算什么?让他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伶仃漂泊么?从小舒靖容就是在被追杀中渡过的,小时候她父母抱着她逃跑,后来她母亲终于死在了追杀中,再后来她父亲思念痛恨交杂,心智错乱而自刎了,独独留下才八岁大的她。 那一年她拔起了血泊中父亲自刎后留下的短剑,有泪珠滑落。她父亲是恶名昭著的‘血魔’舒血薇,一生杀人如麻,至情至性,却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她母亲死了,她父亲竟然也自刎追随而去,却将她一个人遗留在人世间。 “爹爹…你也不要阿靖了么?谁都不要阿靖了么?”血泊中,八岁的小女孩抱着一柄血红色短剑在风中哭泣。一眨眼,女孩却已经快十五岁了,她长得很清丽,但是眼里却带着冷冷的对任何事情都不信任的光芒,西域武林波云诡异、人心险诈,这样的环境让她性子更是冷漠,她早已发誓,这辈子绝不再流一滴眼泪。 三年前,她用舒血薇的剑法开始杀人了,杀的人越多,武功也越来越高,再过两年她终于开始向当年的仇人复仇了。她一个一个找上门去,男女老少从无放过。但唯有一次例外,那一次,她看到有一个小女孩,倒在父母亲族的尸体旁,眼中唯有仇恨唯有倔强,却无一丝一毫的软弱,于是她便没有杀她,因为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一个人在江湖上活下去吧,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懦弱的人不值得留情,与其在世上受苦,还不如死在她的剑下来的干脆利落。这一年,她终于又将一个仇家杀绝了,那个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跑啊逃啊,她心中唯有冷笑。却在她挥剑而下时,有个人阻止了她。 那个人武功极高,未曾出剑,自己便已知不是他对手,只是自己终究在他面前强行把人都杀了。她以为他一定会为她们报仇的,看着他眼中的怒火,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她绝不会后悔。 只是没有想到,他最后也没有杀她,只是将她带在了身边,并没有强迫她做什么事,只是有时候会一起聊聊天,说说话,这样的日常,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他会为了她的失踪而着急,会为了她的受伤而发怒,最后又帮她杀死了最大的仇人,那一次他也受了重伤,把性命全交在了她的手里,当时她茫然无措了。 现在想来,两人一起也才半个多月而已,却像是经历了好久好久。舒靖容不断的突围奔逃,心神也有些恍惚了,各种思绪在脑海中快速翻过,最后定格在卓远靠在床头,略带笑意地竖起手掌,当时他说:“一言为定。”啊,原来是,约定好要呆在他身边三年啊,记得当时自己是冷冷跟跟他击了一下掌,但心里其实在想,或许可以更久一点吧。 只是,如今要死在这里了么,一切都要结束在开始之前了么?视线模糊之前,她看到前面好像有个凉亭,亭内有一个老人。 凉亭内坐着一个灰衣老人,容颜虽然苍老,但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他跟舒靖容对视了一眼,眼中蓦然绽放出奇异的光彩,好似欣喜好似怀念。 舒靖容只觉一下对视,眼前尽是无尽光芒,仿佛有什么指引着她,让她不自觉地走进了凉亭,最后坐到老人的面前的石椅上靠着柱子闭上了眼。 冯锡范带着大群人追杀而至,他脸色铁青,若不是被那人一指打成重伤,剑气入体,一个人就能把那个少女杀了,何至于像如今,跟一群人围攻,也被她逃出这么远。只是她也应该坚持不住了。 冯锡范看着她进了凉亭,居然靠着柱子闭目养神,仿佛忘记了自己等人的追杀,顿觉诡异无比,而且亭中有个老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怎么看也不是寻常人,不会又是碰到什么高人了吧。 老人忽然开口道:“这个小女孩,我要了,你们就此退走吧。”冯锡范冷哼,‘开什么玩笑,就算是高手,好歹也留下一点手段吧。你说退走,我就退走,还怎么在江湖中混。’他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手下狞笑着向前要闯进亭中。 然后,老人向他们瞥了一眼,这两人便顿住了脚步。“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有个莽撞的汉子按捺不住这诡异的气氛,吆喝着上前,推了一下这两人,结果这两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竟已经没有了生机。这汉子大吃一惊,喝问道:“你这妖人,使得什么妖法!”然后老人就朝他看了一眼,他也不动了。 冯锡范冷汗淋漓,双手发抖,好像连剑也握不住了,他喏动了下嘴唇,颤声道:“剑,剑意…”老人平声静气的问道:“你们可以走了么?”冯锡范仿佛如梦初醒,恭敬道:“是,这就走。” 只是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不知前辈高姓大名?”老人露出回忆的神色,过了一会才回答道:“老夫姓谢。” 冯锡范远远地离去了,一路上,他仍然绞尽脑汁地想,姓谢,江湖上有哪个高手姓谢的,看他样子未必是大清之人,那么该是来自中原武林了。是消失十多年的明教金毛狮王谢逊?不对,年龄不对,而且头发颜色也不对,武功更是不对,谢逊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威名,但决没有这样恐怖的剑意。难道是摩天崖居士谢烟客?但从没听说过他用的剑法啊。 冯锡范摇摇头,按这老者的外貌,恐怕年龄更大一点,江湖之中年代再往前…冯锡范悚然抬头,莫非是昔年神剑山庄的主人,剑神谢晓峰!只是当年他跟丁鹏在神剑山庄决战之后,便做了出云之鹤,再也不理世事了,就是那一战的结果也没人知晓,难道今天的这人就是谢晓峰? 第七十章 心软有愧 天色放明,卓远正看着自己手上流转的气劲,却发现怀里的人好像身子动了一下。∑頂點小說, 龙教主嘤咛一声,悠悠醒来,却发现自己竟与一男子赤身**相对。她一下翻身而去,随手将散乱在地上的衣服一把抓起,神情又惊又怒,脸上涨得通红,然后又蓦地变得煞白,感受到体内空荡荡的一片,心中悲戚痛恨,却已知自己的一身功力果然已大半为对方得去了。 昨晚一幕幕疯狂的举动又清晰地在脑中浮现,让她恼怒的是,不管是失去意识之前还是在那之后的绮梦里,都是自己在主动引导,她当时就像一个骑士疯狂地驰骋,只想把自己的身体揉碎在他的怀里。 她脸色一会红一会青,突然哇地吐出一口血,居然又昏了过去。 卓远感受到这人似曾相识的气息,看到几枚散落在地上的神龙刺,哪里还不知道与自己春风一度的女子正是当日的假太后,如今的神龙教教主‘龙儿’。 ‘鹿鼎记神龙教’的剧情,卓远大致也还记得,却没想到会让自己得了便宜,不仅伤势痊愈,武功更有进益。只是自己这辈子的第一次,居然就是在这荒山野岭幕天席地下做的,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虽然自己昔日要杀她,但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仇怨,如今不仅得了人家身子更是连内力都一起拿了,心里确实有点不好意思,见对方急怒交加的样子正不知如何应对,没想到她居然又晕了过去,不过这倒是让卓远松了口气。 心神稍微放松,忽然又脸色一变,却是想起了舒靖容,当日她孤身断后,也不知如今到底怎样了。心中焦虑,也顾不得被撕得又烂又破的衣服,匆匆穿好后,看到晕倒在地的龙教主,便也帮她将衣衫穿上。 破破烂烂的衣服就像挂在身上一样,风轻轻一吹便会露出春色,但卓远心中焦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一把抱起美人,凭着印象,身形一闪便向来路飞掠而去,身子在空中留下淡淡的虚影,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寻了片刻,终于看到了停靠在密林里的马车,马儿却不知怎地已经挣脱了绳索,如今跑得不知所踪,唯有残破的车厢留在原地,卓远往内一看,自己昨日落在里面的碧血照丹青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被敌人夺了,还是被舒靖容带走。 车旁有打斗的痕迹,乱起八糟的脚印,还有干涸的血迹,卓远循着踪迹一路追找,终于发现了人影。林边尸体横陈,有人正在收敛,卓远奔了过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厉声道:“人呢?你们昨天是不是把她杀了?!” 乔巴只是一个寻常的江湖人,武功不入流,却也在平西王手下混碗饭吃。昨日围杀一个少女,却让他吓坏了胆子,那人一身血衣如稠,便是摇摇欲坠却仍然杀人如割草,轻飘飘一下便带走一人性命,幸亏自己远远地吆喝却不上去拼命,否则恐怕早已跟地上的这些人一样了。 同在平西王手下做事,虽然不是相熟,倒也不忍这些人曝尸荒野,乔巴便主动请命前来收敛尸体。只是,怎么忽然之间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衣衫破烂,样子狼狈,却一把抓住自己神情狰狞地问话。 乔巴想要反抗,却发现对方一抓之下,自己便手脚无力,动弹不得,结结巴巴地回道:“你,你是谁?” 卓远看眼前之人快要被吓傻了,便放缓了语气,道:“昨天你们围杀的那个红衣少女,她最后到底怎样了?说出来,我就饶你一命,否则,死!” 乔巴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喃喃道:“她不是人,她是魔鬼…”卓远没了耐心,一把将他掷在地上,踏在他胸口,微一使力道:“她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快说!” 乔巴结结巴巴,艰难地说道:“被,被一个老人就走了。”卓远终于松了口气,将左手抱着的人搂好,又问道:“什么样的老人?怎么救走的?” 乔巴露出诡异的神情,恐惧道:“那人就坐在凉亭里,老钱和鲁二想要进去抓人,被他看了一眼,就,就死了…然后秃子他不信邪,也被看了一眼,也死了,冯大人说什么剑意,然后就带着我们跑走了。” 卓远轻轻吸了口凉气,却是从这人短短的两三句话中弄明白了怎么回事,救走舒靖容的人,只是看了别人一眼,就把别人‘看’死了,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面前这人明显只是功夫粗浅的江湖之人,恐怕连什么是剑意也不知道,但冯锡范一定认得。卓远自问,若自己全力施为,或许也能做到,就像当日对付赵无极一样,但以自己眼下的修为,用意念之剑杀死一个人之后必然损耗严重,无力再发出第二次剑意了,那人却轻描淡写地‘看’死了三个人,他到底是谁? 只是眼前这个人明显也不知道了,卓远见再也问不出什么,身子一闪便离去了。 龙教主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客栈之中了,身子被人仔细地梳洗过,盖着被子,床头整整齐齐地放了一叠新衣,是明净的白色,而那人一身墨色衣袍,身子挺得笔直,正负手站在窗边眺望远方。 她这次醒来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拥着被子,怔怔出神。卓远转头看她,道:“醒了么?你先穿上衣服,我点了一些饭菜,等会送到房间里来。”她无动于衷。 卓远靠近她,抬起了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道:“你不想报仇了么?”她的眼中有丝泪光,却泛着仇恨,哑声道:“报仇,找你么?” 卓远淡然道:“无论是谁都好,你若想杀我,我也会等着。不过在这之前,你却还要先把武功练回来,不然可打不过我。” 龙教主嘲讽道:“练回来?你可知道,你可知道…”话未说完,便语有哽咽。卓远道:“我当然知道,若一个人失去了内力,便会损伤根基,就是花相同的精力相同的时间也不一定练得回来,但若是去做就总有希望。”看着对方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卓远心下一软,转口道:“何况江湖上奇功绝艺数不胜数,总能有法子解决你这样的情况。” 龙教主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下拉住卓远的手,问道:“什么武功?”卓远斩钉截铁道:“九阴真经,易筋经!” 龙教主见得了一丝希望,这下略微振作,皱眉思索道:“这两样都是江湖上的旷世绝学,九阴真经当年为王重阳所得,易筋经却是少林的镇派神功…” 卓远一笑,道:“我会帮你的。”龙教主定定地看着他,轻声问道:“为什么?”卓远道:“当我内疚也好,心软也罢,总之我会帮你取得其中一份武功秘籍的。”顿了顿,他说道:“等回到大宋,我们便去终南山全真教。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去杀了冯锡范!” (ps:突然发现书友biggift竟然成了票王,给本书投了75票,真是非常感谢。一直只知道书评区的‘天蝎东方赤’、‘中州闲人’、‘叫我mv24’等几个较活跃的书友在捧场,没想到还有位同学默默地给我投了这么多票推荐。) 第七十一章 地狱无门自来闯 当日接任神龙教教主之时,冯锡范等人以道贺为名,却暗下‘毒’药,收买挑拨教众反叛,幸亏心腹拼命相救,才让龙教主逃了出来。随后她又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今更是失去了一身功力,可以说这都是拜冯锡范等人所赐。龙教主对他们的仇恨可谓是刻骨铭心,如今听得卓远要杀冯锡范,眼珠子都泛起了红光,咬牙切齿道:“冯锡范那狗贼,我非亲手将他扒皮拆骨不可。” 卓远皱眉道:“可惜你现在功力大不如前,只怕不是他对手了。”龙教主秀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响。卓远手指按压着额头道:“你不会是要我饶他一命,等你练好武功再杀吧?” 龙教主怒视卓远,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会替仇人求情么?!”卓远松了口气,道:“抱歉,听多了这样的故事,总有人为了亲手报仇,而想方设法让仇敌暂时活命,是我想多了。”他负手在后向外走去,道:“或者你跟我一起去,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报仇出气的。” 龙教主微微颔首,狠声道:“好!”卓远正打开门走了出去,忽然又回头道:“对了,你被子掉下去了。”龙教主低头一看,却发现刚才急怒之下,忘了按住掩盖身体的被单,如今半坐着,被子一侧已经滑到了腰间,连高耸的胸口都露了出来,她惊叫一声,一手遮住春光,另一手拿起枕头砸了过去,羞怒道:“滚出去啊!” 卓远刚说完话,便将门带上,枕头砰的一声砸在了门框,掉落在地,他轻笑一声,道:“快点穿上衣服吧,等会饭菜都要送来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略作调整便向平西王府而去。 龙教主一身明净的白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根米黄色丝带,将腰肢曲线凸显,风姿缥缈中透着几分英气。只是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系着的丝巾略显怪异,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当然这怪不了她,若不如此,怎么掩盖颈上的吻痕。此时她跟卓远并肩而行,神情三分羞恼,七分痛恨。 龙教主忽然道:“我们就这样直接杀过去么?”卓远淡然道:“啊~,否则,怎么办呢?我可没心思慢慢找他,便杀上平西王府,在那等他前来送死好了,他身为平西王的头号打手,总不能当缩头乌龟吧。”他转头看了她一眼,道:“若平西王也在,正好顺手杀了,也算帮你报仇。” 龙教主忍不住皱眉道:“虽然你的武功深不可测,但难道可以挡住军阵源源不断地围杀么?要知道,平西王府上的士兵护卫可不是清宫里那些所谓的大内高手。大清皇宫早就被鳌拜控制,所谓的高手都是酒囊饭袋之辈,便连大内侍卫总管也是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人,好像叫什么多隆。但平西王府上的精兵都是上过了战场,这些年吴三桂镇守宋清边界,手上兵马都是见过血的,而且他当年从大宋叛变,成为了如今的大清藩王,却能一直平安无事,可见自身的防卫一直都是天衣无缝的,你以为大宋朝廷没有派过高手杀他么。” 卓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如果打不过,逃跑便是,以我的轻功,难道他们还能拦得住我不成?莫非你以为我会死顶着不退么?”“我…”龙教主一下窒住了,无言以对,心想:‘谁让你的语气,好像是要一人一剑把整个平西王府杀灭’。 平西王府门前两座石狮,张牙舞爪气派非凡,此时大门紧闭,留着一扇侧门供人进出。卓远此时算是来‘砸场’的,自不会客气地从小门进入,单手一划,一道青色剑气横斩而出,两扇大门立马变作上下两半飞了出去。碎木纷飞中,卓远已经迈步而入,身子一闪就出现在前院中。 大门旁驻守的侍卫,原以为卓远只是前来王府拜会的人,哪想一眨眼,门竟已被人轰碎了。到底是上过战场的精兵,只是微微愣了下,便马上大喊出声:“有刺客!” 府中侍卫离得近的,马上向卓远扑去,仓促之间,也是三五成阵,急而不乱,显然对付江湖高手很有经验。卓远脚步不停,身形一闪,在当先四人刀网结成之前穿了过去,顺手一指点中后面的两名护卫。 这些护卫不愧是百战精兵,卓远能肯定,自己的动作这几人绝对看不太清,但他们却能凭直觉做出反应,而且生死之际不是想着如何闪躲,而是不惜命地想拼个同归于尽。 卓远皱了下眉,若王府之中都是这样的护卫,那还真的不太好办,当然也仅仅是略有麻烦罢了。 此刻,越来越多的护卫从王府各处向这边赶来,他蓦然停下身子,任凭这些护卫逼近包围,然后真气运转,一脚全力踏在地面石板上,轰的一声,十丈之内地面凹陷,碎石纷飞,坚实平整的石板上,蜘蛛网状的裂纹瞬间向四周蔓延。 四周的护卫被狂暴的气劲震得耳聋目盲眼冒金星,卓远身边结成军阵围上的八个人更是七窍流血,软倒在地。这一下爆炸般的声响,怕是王府周围全都能听见了。 龙教主故意落后一步,不引起守卫的注意,在暗处看着卓远大发神威,小嘴微张眼中惊讶。素女功传功之时会有消耗,自己近八成功力,到卓远身上怕是不足六成,只怕卓远修习的内功也是强绝,出手之际才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势。 神照功圆满之后,尚是首次全力施为,威力果然不凡,跺脚之间,逸散的气劲汹涌澎湃,蛛网裂痕处,犹自燃烧着青色的气劲火焰,果然不愧是号称精纯强横天下第一的神照经内力。 不过这一下虽然声势浩大,但真气消耗也是不浅,若只为杀人,却还是不如剑法凌厉效率。卓远一下引爆全场,身子一纵飞上屋顶,运气喝道:“冯锡范,出来领死!”声音在强横的内力支持下,清晰无比地传了出去。 冯锡范没有出来,倒是一队队的弓箭手已经在下面摆好了阵势,一声令下,万箭齐放,卓远身子一纵从屋顶消失,地面上早已有大批护卫严阵以待。 卓远哼了一声,其实心里也明白,只要冯锡范认怂,吴三桂也绝不会平白让手下出来受死,损了自己的威信。但卓远此来可不仅仅为了杀一个冯锡范,更是为了一泄当日差点丧命的怒火。当日自己身有重伤,竟然被一群小人所趁,逼到了绝境,全靠舒靖容拼死才得到机会逃了性命,心中憋屈可想而知,如今自己神照功圆满,伤势痊愈,自然要杀他个鸡犬不宁才能一泄心头之愤。 想到舒靖容如今不见踪影,也不知伤势如何,心中杀机更盛,喃喃道:“我便将这王府的护卫全杀光了,看你到时候还出不出来。” 是的,龙教主之前没有感觉出错,卓远就是想一人一剑杀灭平西王府! 第七十二章 魔剑杀法 卓远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次闪现停顿必定会留下数具尸首,事实上,所谓的停顿也不过是出手时骤然变化动作所留下的残影罢了。○四把长刀组成刀网拦腰穿过卓远的身影,下一刻,空气中的影像徐徐消散,而这几名护卫已经捂着喉咙倒地身亡。 卓远决不在原地稍作停留,否则源源不断的护卫一拥而上,到时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了。他手中拿着一柄普通的青钢长剑,剑身上燃烧着深青色的气劲火焰,这是随手从王府的客卿之中夺过来的,刚开始还有所谓的江湖高手向卓远出手,但被卓远弹指之间杀死几人之后,这些‘高手’便心神俱丧,再也不敢对卓远出手了。倒是王府中的护卫,虽然也被杀得阵型溃乱遍地尸横,但不过一会便又重振士气,摆好阵势围杀了上来。 卓远沿着府中大道径直向大堂杀去,源源不断的护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挡住去路,只是不过片刻就被杀穿了阵型,人群中数十个残像作出剑状,姿态各异栩栩如生,就像有十多个卓远同时出手。 龙教主在躲在暗中,如今才知卓远的群战能力是如何恐怖,一路向前,剑气纵横,无人可以阻挡他脚步半分,心中明悟:凭他的轻功身法及剑法特性,寻常的人数优势已经对他无效了,再过不久,府中的护卫真的要被他杀光了。 独孤九剑破招破势,在不同人手中会展现不同特点。若令狐冲学会它,敌人往往招式使不到一半,便已经被长剑指出破绽,只能无奈变招或后撤,然后被打的手足无措,手忙脚乱;但卓远的速度太快了,若瞧出破绽,根本不会给对方变招的机会,只等对方招式递出,破绽更大时,才循着破绽一剑将对方杀死,而对方的招式却被卓远快绝的身法避过。若两人武功境界相当,谁的独孤九剑更胜一筹或许还有待商榷,但对付武功与自己差距较大的人,无疑卓远这种剑法更加高效。而且,对剑法的修习,对剑意的领悟,令狐冲又怎能与卓远相媲美。 卓远这才发现,独孤九剑用来‘砍瓜切菜’真的是太简单了,这些护卫严密的阵势在卓远眼中破绽百出,凭借神速,普通的破绽就成了致命之处。若风清扬见了,不知是否会叹息卓远的剑法已经入了魔道,也或者是,独孤九剑本来就是魔道杀戮的剑法,毕竟独孤求败当年可是号称剑魔而不是剑神。 到底只是沙场磨练出来,没有像武功高手一般经过天地交感精神洗练,再是坚定的意志,也不过是凡人范畴,被这样杀下去迟早也是会崩溃的。卓远一脚迈入王府大堂内,三五成群的士兵护卫,眼神惊疑地看着卓远,远远持刀对峙却不敢攻上来。王府中的护卫士兵原本总共也不过百余人,如今已只剩下二十多人,剩下的不是溃逃了便是成了剑下亡魂。 卓远这会儿功夫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只是他的眼神依然淡漠无比,沉浸在独孤九剑的剑意之中,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了理性,绝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怜悯不忍等感性情绪。 王府中的贵人家眷们早已被心腹带着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卓远也没兴趣特地去寻找他们,便姿态写意地靠坐在大堂最上方的太师椅中,手肘支着扶手,手背撑着脸颊,一副闭目养神的从容样子。神照功运转,消耗的真气不断地回复,若按眼下的消耗速度,一直杀到第二天卓远也能支撑得住。 此时,王府外已经从城外兵营调集了数千精兵,手持长刀劲弩,团团包围住了王府,在总兵杨谥之的带领下,将大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吴三桂平时威严的面孔早已脸色铁青,若是知道来人这么恐怖,怕是早已将冯锡范交出去了,近百的亲卫死伤殆尽,让他心疼的面皮抽搐。此时他在城外一处别院之中,沉声问道:“那贼子还没有拿下么?”两位跪倒在地的亲兵统领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吞了一口唾沫,涩声道:“那人如今就坐在大堂之中,被士兵团团包围住了,料想插翅难逃。” 砰的一声,吴三桂将手边的茶盏砸在地上,怒声道:“他都敢堂而皇之的坐在王府正厅里,分明是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插翅难飞?!人家恐怕根本不打算走吧?”那两亲兵统领伏地俱不敢言。 吴三桂缓和了一下怒气,道:“无漏寺那边怎么说?”“世子已经亲去无漏寺请大德圣僧出手,想必马上便有消息传来了。”吴三桂脸上微有讥讽的神色:“嘿,大德圣僧…” 不过片刻,便有亲兵来报:“大德圣僧已经亲身去往王府,圣僧说,从此之后王府与圣门便两无相欠了。”吴三桂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往常气势非凡的平西王府内,如今已化作惨烈的沙场。杨谥之领兵包围着正堂却一步也不敢进入,额头汗水不断渗出,却不去擦拭。若有军令,他必然会毫不犹豫的攻进去,哪怕里面那人已经杀得‘尸横遍野’,哪怕知道一交手便会有死无生。 只是如今这样对峙,自己竟生出心惊肉跳之感。一方面是这一路上横七竖八的尸身,让见惯了杀戮的他也暗自心惊;另一方面,就是对方的精神压迫太过强烈。自己先前还朝堂内看了一眼,盯着那人的脸仿佛要看看对方是否长了三头六臂,只是那人原本静静闭目养神的样子,却忽然睁开眼将目光瞥了过来,只这一下便让自己双目刺痛冷汗淋漓。到现在,无时无刻都感觉被锋锐的长剑抵在脖子上,难受无比,却是不敢随便向大堂内再看一眼。 在杨谥之汗流浃背之际,忽然有一声佛号响起,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竟已站着一位僧人。他容颜清俊,风采不凡,虽然双鬓斑白,却无一丝一毫的老态。杨谥之不知不觉间竟安下心来,亦知晓面前之人便是无漏寺中带发修行的大德圣僧了。“见过大师”他恭敬道。 大德圣僧眼中有奇怪的神色流转,一会冷漠无情,一会慈祥怜悯,一会杀意狂怒,一会柔情似水,最后竟化作一道略带轻佻的佛号:“阿弥陀佛~”说罢一甩袖袍,便迈步走入了大堂之内。 第七十三章 话当年 大德圣僧迈步入内,身后大门无风自关,将门外大军的视线阻隔。卓远却已经持剑而立,眼神淡漠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大德圣僧眼中奇异的神色流转,似不忿似怀念,最后化为一声怅然的叹息,道:“当年,我叫石之轩。” 卓远心神俱震,差点没有维持住剑意,心里也已经掀起了波澜:石之轩,可不是‘大唐双龙传’里的人物么?难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慈航静斋和阴葵派么?只是,为何自己从没有听说过。 虽然卓远面上并无异色,但大德圣僧却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情绪波动,略带讶异道:“你听说过我的名字?”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却又非常肯定。 不过刹那间的情绪起伏,卓远已经回过了心神,淡然道:“啊~,原来是邪王当面。” 石之轩略带怀念道:“邪王么?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这个称号,你是哪派弟子?”卓远淡淡道:“华山剑宗,我叫卓远。” 石之轩道:“华山派么?奇怪,这样的门派竟会出现你这样实力的弟子。”卓远略一挑眉,道:“哦?你对华山派很熟悉么?”石之轩微笑道:“略有所知,虽然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在五岳剑派中名头甚大,但放眼整个江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凭你今日的武功,恐怕修习的是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吧。” 卓远道:“正是如此。”石之轩道:“独孤九剑我亦是久仰大名,只是这门剑法,对于悟性要求实在太高,便是当年的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也难以修行。据说他曾误入剑魔埋剑之地,见得独孤九剑的剑意传承,可惜最后悟性不够难以完全领会,只悟了三分,却创出一个奕剑术来。”他叹道:“本以为风清扬之后,再难有人习得独孤九剑,华山派难免没落,却没想到又出了阁下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 卓远也不自谦,只是问道:“傅采林也学过独孤九剑?”石之轩笑道:“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高丽都灭亡了不知多久,傅采林早已殉国,江湖之中怕是已经将他遗忘了。” 卓远忍不住问道:“当年是否还有什么慈航静斋,宁道奇之类的高手?”石之轩感概道:“想不到如今江湖后辈之中,还有人记得慈航静斋。只是看你的样子也只知道那么一点吧?” 卓远道:“不知邪王是否可以指点一二。”石之轩道:“那便要提到大宋开国时候的事了。”卓远闻言作洗耳恭听状。 “当年天下大乱,群雄争锋。江湖武林,各门各派都遣了门下的高手,往各自心中的真命天子帐下效力。其时,尚有我圣门和慈航静斋争夺道统,对天下的争夺尤其在意,两边也各有支持的军阀。嘿嘿,可惜谁也没料到,到了最后却被赵匡胤得了天下,便是如今的开国皇帝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赵匡胤得到天下后,江湖上各门各派支持过别的军阀的,害怕被清算,就结成同盟,集结了近半个武林的高手严阵以待。这样的冷对峙却只维持了近一年时间,便被打破了。” 卓远对这个世界的历史知之甚少,闻言配合地问道:“是怎么被打破的?”石之轩冷笑道:“江湖中人最在乎的是什么?”“自然是神兵利器,奇功绝艺。” 石之轩抚掌笑道:“没错。赵匡胤正是看中了这点,略施小计就让整个联盟形同瓦解了。他命能工巧匠铸了一柄屠龙刀,一把倚天剑,流传到江湖上,放言,‘屠龙宝刀武林称雄,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然后江湖上各派高手为了争夺刀剑,自相残杀,把所谓的同盟丢到了一边。” 卓远沉声道:“再是神兵利器,若持有他的人没有那个实力也是徒劳。各派高手岂会如此不智?” 石之轩点头道:“不错,若单单只是两把神兵,又怎么会让各派高手不顾朝廷的威胁,出手抢夺呢。赵匡胤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他便将刀剑中秘密告诉了一些门派的掌门。原来屠龙刀内,藏有大内高手黄裳所著的九阴真经,而倚天剑内,藏着的是皇室宗亲,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剑法。” “里面藏着的是九阴真经和天外飞仙?”卓远心里纳闷,‘不是降龙十八掌么?’ 石之轩满是回忆道:“正是九阴真经和天外飞仙。当年散手八卦宁道奇名传天下,嘿嘿,他是道门高手却跟慈航静斋搅合在一起,后来慈航静斋所支持的军阀局势不利,他竟然径自前往赵匡胤的地盘,妄图说服或威逼赵匡胤让步。当时赵匡胤手下,有个叫黄裳的人出手了,谁也没想到这个黄裳居然将宁道奇直接格毙掌下,至此之后九阴真经威震武林。” “至于天外飞仙,也是一门惊艳一时的绝世剑法。那时,天下大局基本已定,其他势力早已退缩到角落苟延残喘,赵匡胤也已登基为帝。而皇室宗亲之中,有个叫叶孤城的剑客,应该算是赵匡胤的小皇叔。那一年,他约战当时的剑神西门吹雪,决战于紫禁之巅。这一战邀请了天下高手共观,虽然最后是西门吹雪得胜,但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却被称为天下第一霸道的剑法。” 卓远嘴角微不可查地略有抽搐,道:“原,原来是这样么…这两门武功可都算是皇室所属中,名闻天下的绝顶武学,他能将这两样武学藏在刀剑里面,也算是气魄非凡。” 石之轩笑道:“与整个天下相比,区区武学秘籍又算的了什么。至此之后,江湖武林联盟土崩瓦解,再无威胁可言。我虽不踏足中原多年,却知晓,便是如今也犹有人争夺倚天剑和屠龙刀。屠龙刀于十多年前随谢逊一起消失,而那倚天剑如今据说还在峨眉派掌门灭绝手里吧。” 卓远道:“邪王不在中原,消息倒是不差。”石之轩也不在意,道:“当年峨眉祖师独孤一鹤虽然知道刀剑中的秘密,却对此不屑一顾,他对自己的武功可自信的很。只可惜他突然死在了西门吹雪手中,因此让峨眉派的剑法失传了大半,到了如今的灭绝掌门,却又打起了刀剑中秘籍的主意。真是世事难料啊。” 卓远沉默片刻,道:“慈航静斋呢?”石之轩冷笑:“当年争天下争得最凶的可不就是慈航静斋么。嘿,代天下择共主,真是威风的紧,赵匡胤能饶了其他门派,却绝不会放过她们。便是帝踏峰,也已经被踏为平地了。慈航静斋一派虽为尼姑,却都长得貌若天仙,那一日,美人头,堆积如山。不过,后来,皇亲姻亲之中,当时号称天刀的宋缺开口求情,终于让赵匡胤法外开恩,许慈航静斋保留一线道统,毎一代可以有一个传人,但也仅仅是一个。” 石之轩略有沉默,眼神都有片刻恍惚,却是想起了当年的碧秀心。当年争夺天下之时,石之轩和碧秀心尚未出山,等天下已定,魔门和慈航静斋却已经面临了最危险的局面。所谓的联盟,就是慈航静斋为了自保,带头挑起的,面对赵匡胤的威胁,便连魔门两派六道也暂时放下敌视,参与其中。 石之轩那时与还是静斋传人的碧秀心相识,两人共同维系脆弱的联盟,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彼此。只是才过不久,联盟便被赵匡胤的一些列手段连消带打弄得瓦解了。几年之后帝踏峰被踏平,慈航静斋被灭后,碧秀心作为唯一一个幸存者,肩负传承门派的使命,也不知隐匿江湖于何处,至今不见芳踪。 三十多年过去了,江湖上再也没有慈航静斋和魔门的半点痕迹。正邪两道高手被朝廷追杀,如石之轩之流也只能远走域外,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被灭,便连当时所谓的四大圣僧也被清算,被杀得只剩下一人,却躲在了少林寺中,当了一个无名的扫地僧。 石之轩感概道:“当初的朝廷真是横压一世,绝顶高手层出不穷。先后有黄裳、葵花皇后、叶孤城、宋缺、张三丰、神剑山庄谢晓峰,还有自在门等为之效力,这么多的高手,实在让人难以抗衡。魔门和静斋的灭亡,如今想来也不是什么怪事了,只是当年谁又能想得到呢。” 卓远沉默,梳理片刻,终于将这混乱的历史理清头绪:六十年前,天下大乱,群雄争锋;五十年前,黄裳格杀宁道奇,不久,赵匡胤登基称帝,国号大宋,但此时犹有其他势力苟延残喘;再过几年,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决战紫禁之巅;大概四十年前,赵匡胤终于扫平中原,腾出手来要清算江湖武林,一时之间江湖之中人人自危,慈航静斋便串联了近半个武林组成联盟,抵抗朝廷的围剿;然后倚天剑屠龙刀出世,引起众江湖高手争夺,联盟破裂;不久,帝踏峰被踏平,魔门两派六道被扫灭一空,残存的正邪两道高手或逃亡域外,或隐匿避世,江湖上再也不见踪影了。到了如今,便是慈航静斋和魔门的名字也不再被人提起了。 第七十四章 邪王石之轩 卓远道:“多谢邪王为我解惑。”石之轩一笑,道:“这些事,风清扬未必不知道,只是大宋朝廷当年的禁令,让很多人都不愿再提此事罢了。” 虽然这些密闻让卓远听得心神摇曳,但仍没有忘记眼下的情况,场中沉默片刻,忽然道:“邪王此来想必是为平西王出头吧。”石之轩并不否认,道:“当年圣门被朝廷追杀缉捕,曾受平西王恩惠,今日受其所托,还其人情。当然,若能见见妙绝天下的独孤九剑,也是不虚此行了。” 卓远道:“不死印法,幻魔身法,我也久仰大名。”石之轩眼中有异色闪过,毕竟当年自己出道时间短暂,虽然也得了一个邪王的名号,但不久便远走域外,没想到如今这人居然还知道自己的成名武功。 石之轩嘴角露出一个笑意,道:“哦?那就请你品评一下了。”话音刚落,他便直接出招。左手探前,以迅疾无伦的手法连续划出近十个圆圈,大小不一角度各异,古怪诡异到极点,登时气劲环空。然后他右掌一挥,这些奇异的圆形气劲便全都套在了他的手臂上,掌锋穿过圆心,一掌向卓远击了过去,正是不死七幻第一式——以虚还实。 两人原本相距三丈远,但石之轩一掌击出,人却已经近在咫尺。卓远眼神淡漠,身子已经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这一步正好避开掌锋,待对方要跟进之时,长剑已经直指掌心。 石之轩掌势已尽,袖袍一振,环形劲气便飞击而出。卓远长剑幻出数道剑影,一剑一个将气劲尽数击散。石之轩眼神一震:“破气式,妙哉,没想到你这个年纪便已经领悟了。”他口中话音未落,身形已经在空气中模糊,下一刻卓远四面八方,指影漫天点来,指劲强弱不一,虚实难测。——第二式,以偏盖全。 卓远微微抬首,淡漠的眼神直接与石之轩对视了一眼,竟一下就看破了他的身形。下一刻璀璨的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痕迹,径直朝石之轩刺去。 石之轩幻魔身法施展,身形倒飞,在大厅之内穿梭,幻出一个个近乎真实的虚影。卓远持剑跟上,气机牢牢锁定,剑尖寒芒对着他的心口,无论对方作何变幻,却不能拉开半分距离。便见大厅内,虚影不停幻出,然后被一道璀璨的剑光撕碎。 剑锋如此之近,迫得石之轩甚至不敢转身,只能一退再退。青色的剑光在空中闪耀,甚至连成了一条深青色的弧线,弧线尾端缓缓消散,首端却又随剑锋不断拉长,最后维持在一段近三丈长的距离。若外面的杨谥之此刻推开大门,便能看到一幕奇景:空气中,仿佛有一条青色的弧线将七个一模一样的人影串在了一起。 人影和弧线不断移动,变换着方位。石之轩面朝卓远,身形倒退,速度上毕竟有所不如,卓远身上青色劲气亮光闪过,人影忽然加速,长剑一下将石之轩身体贯穿。 人影忽然消散,刺空了!卓远刚刚惊觉,身后被串在了弧线上的虚影一下凝实,下一刻反手一掌无声无息得朝卓远背心印来。这一下出其不意,等卓远察觉却已经难以抵挡。 然后卓远的身影也忽然消失不见,又出现在石之轩面前,一剑化作虹光刺了出去。——强制穿越! 石之轩也没有料到这一招,闪避已经不及,便双掌虚划,沿着奇妙的轨迹迎了上去。气劲随着掌影编织成一张蛛网,将剑锋纠缠住,然后一掌拍在剑身上,将长剑带偏。 卓远长剑被对方双手带偏,左手却已经作剑指点了过来,这一下石之轩再难抵挡正好被点中了胸口。他闷哼一声,往后飞退,卓远正想趁机跟上,忽然看到石之轩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下一刻,一道悄无声息的劲气已经逼近卓远身前,卓远一指将气劲点破,却也错失了追击的机会。 两人暂缓身形,同时停手。表面上看,卓远一指点中对方,似乎占了上风,但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借力打力,能将生死之气转换,剑气刚攻入他体内,便被对方转换成自己的真气攻了回来,其中奥妙与吸星大法和斗转星移有几分相似。吸星大法是吸纳他人的内力,斗转星移能挪转劲气反攻对方自身,而不死印发却是吸收一部分,反转一部分,实在是精妙绝伦。刚才那一指,若非不死印法的转换反击,卓远必然能趁机跟上,将其重伤。 不过劲气可以转换吸收,但剑气中所蕴含的剑意却不好对付,不死印法轮转却难以磨灭卓远的独孤剑意,所以石之轩才会发出一下闷哼,虽然没受伤,但却是吃了一个小亏。若要类比,就好似两个普通人打架,虽然双方都没有流血,但有个人却被对方掐了一下,出了一点淤青。 刚刚比斗中的独孤剑法和不死印法虽然妙绝,但更让两人在意的是,对方身形忽然消失又在身后出现的那一下手段。卓远道:“方才邪王,幻魔身法,虚影化实,想必是领悟了虚实转换之道。”石之轩笑道:“尊驾身形闪现,若我没猜错,必然是勘破了虚空穿越之法。” 石之轩自视甚高,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三十年前就已经名传江湖,这么多年来,不仅将武功补全,推演到更高的境界,而且领悟了虚实转换之道。身法施展之时,能幻化出七个近乎真实的虚影,而且真身还能够与虚影互相转换,令人虚实难辨防不胜防。 当然卓远明白,这虚实转换必然和自己的强制穿越一样,有着一定的使用限制,否则凭自己刚才的速度,根本不可能点中他。不过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再提此事。 这下两人都对彼此的武功有了一定的了解,也知道彼此的武功特性,若真的动起手来,到时候必然是一死一重伤,或者同归于尽。两人之间并无仇怨,也就不再准备动手。 石之轩道:“不知尊驾与平西王有和仇怨,今日可否卖我一个面子?”其已经认可了卓远的实力,便连称呼也随之改变。卓远道:“只是冯锡范当日曾得罪了我,还偷了我的佩剑,既然邪王开口,只要吴三桂将冯锡范交出来,我便就此离去。” 石之轩笑道:“但请尊驾先行移步,我敢保证,稍后必定奉上冯锡范人头和宝剑。”卓远微一沉吟,道:“便如邪王所愿,请。”两人出了大门,无视门外虎视眈眈的一群士兵护卫,身形闪动间便离去了。 石之轩在前从容而行,身形拖出道道虚影。卓远在后,忽然一个闪烁,从暗中抓出一个人影,然后一把将它抱在怀中,也紧随石之轩飞掠而去。人影正是神龙教主龙儿,她躲在远处观看,虽能感觉大厅内气机的交锋,却不知发生了何事,正值忧心之际,两人就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这一下被卓远抱在怀中,又羞又怒,挣扎道:“放开我。”卓远低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之前还抱过我呢,如今被我抱回来,正是所谓的一抱还一抱嘛。” 龙教主知道,卓远说的是自己当时身中淫毒,曾抱着卓远狂奔的事。如今又被提起,羞怒得俏脸都要滴出血来,而卓远这样一本正经地说什么一抱还一抱,真是让她又好笑又好气。只是身子被抱在怀里,卓远手指在身上轻轻一按,她便全身软绵绵地动弹不得,只能微微挣扎,却磨得两人都是心里一荡。 卓远脱出淡漠的独孤剑意意境,调笑道:“再磨下去,我可不客气了。”感觉到卓远手掌有向自己敏感部位移动的趋势,龙教主再也不敢挣扎,只把脸紧紧埋在他胸口,一动不动了,也不知是不是被气晕了过去。 第七十五章 心神幻象 身形在空中飞掠,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城外一座寺庙。←頂點小說,庙里清清冷冷,只有几个小和尚,正在念经礼佛,这里便是石之轩如今化身大德圣僧所在的无漏寺。 石之轩将卓远引至一处客房,笑道:“还请在此稍事休息,一会必定奉上人头,到时我们再来饮酒论道,岂不妙哉。”虽然其一身僧袍,又处在寺庙之中,但这样违和的话说起来却淡然自若。卓远也不在意,道:“如此最好。” 石之轩看了卓远怀中的美人儿一眼,暧昧一笑,便当先离去。待卓远进了房间,怀中佳人才冷声道:“你还要把我抱着多久?” 卓远轻笑一声,却不放下,旋身坐在椅子上,搂着她柔软的腰身,一语双关道:“我这人,霸道的很,你既然成了我的女人。只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了。” 说这话的时候,卓远想起了凌霜华,随后上官海棠的面容也在面前闪过,不一会儿,又有舒靖容、薛紫夜、邀月等身影浮现。最后莫名轻笑一声,想:若仗剑江湖没有佳人相伴,也是寂寞。可惜手中无酒,不然非得轻饮一杯。 只是怀中之人,却已经气的发抖,道:“你得了我的功力,得了我的身子,还不够么?”卓远俯身到她耳边,低笑道:“当然不够,我还想得到你的心嘛。” 龙教主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其实自己失*身给他,也不知今后如何是好,若能得他真心相待,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两人本是敌对,却阴差阳错的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这让龙教主对卓远既亲近又疏远,既痛恨又感激。痛恨是因为对方到底夺走了自己的功力,虽然这是自己做的选择;感激是因为对方帮自己报了仇,而且答应要寻找九阴真经来助自己恢复功力。 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纠结,最后虚弱无力的抵抗道:“可是,你当初在皇宫还是想要杀了我…”卓远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日我们素不相识,你先跟李秋水围攻我,我后来要杀你也是理所应当;但此时,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自然会爱护你帮助你。” 龙教主见卓远眼中神色认真,不知怎地有些慌乱,眼神游移,不敢看他,嘴唇嚅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只是卓远看着怀中美人,红唇轻启,秀口微张的动人模样,不由自主就吻了上去。 唇齿交接,香舌纠缠,艳香迷醉。直把怀中美人吻得眼神迷离,喘不过气来,卓远才将她放开。好一会儿,龙教主才回过了神,惊叫一声,从卓远身上跳了下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气恼卓远的无礼,还是羞涩于自己的不堪。 卓远单手拄着脸颊,眼中带着笑意地看着她,龙教主正想发作,敲门声响起。“进来!” 却是一个小沙弥,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恭声道:“还请施主用茶。”说罢,将茶杯在桌上摆开,沏了两杯茶之后,才退了下去。 这一下打岔让龙教主的怒气泄了几分,当下也不好再发作,便故意冷着一张脸,侧到一边,不去看卓远。过了好久,她感到卓远毫无动静,又偷偷地向他瞥了一眼,却看到卓远已经是闭目端坐,一副正自修武功的模样。这下却把她气得牙痒痒,虽然她刚才生气得只想让卓远消失,但卓远真的不理她的时候,又感觉被冷落。 犹自愤愤之际,卓远却睁眼与她对视了一下,看到卓远眼中的平静神色,龙教主忽然也平心静气了下来,然后也坐在了卓远的身边自修武功。 神照功圆满,内力自发运转周天,生生不息,便是睡觉也会增长功力。如今卓远闭目自修,却是在脑中模拟与石之轩战斗的场面。或许是穿越的关系,卓远的精神意志不仅坚韧强大,而且别有神异。 刚开始,卓远修习武功,只觉得一招一式看过之后印象深刻,学习剑法都比同门师兄弟更快更好;后来混元功大成时,已感觉自己近乎能过目不忘了,以往见过的招式,风清扬的指点都能清晰地在脑中浮现,所以那时候,独孤九剑的修行进步神速;再到后来转修神照经,更觉精神意志得到进一步加强,待到领悟空间穿梭之法,天地交感精神洗练,终于出现了质的变化,那时候卓远便发现只要见过对方的武功,心神之中就能模拟出对方样子,脑中仿佛出现了幻觉,幻象世界之中,竟然可以跟对方交手,这样一来不啻于能随时跟高手交锋,来磨练自己。 只是当时心神幻象中,对方的面目都是模糊不清的,四周的景色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对方出手之际,虽然也是使得一样的招式,但却给人呆板生硬的感觉。而且每次在幻象之中跟对方交手,醒过神来不仅心神劳累,便是体内真气也是损耗严重,这样一来,实用价值就不大了。 不过,自从神照经圆满之后,卓远却发现,心神幻象之中,对方的样貌已经清晰可见,眼神之中偶尔也有神光闪现,周围草木分毫具现,出手之间已经有真人近乎七成的实力了。若卓远对这个人越了解,对他的战斗风格、武功招式知道得越详细,模拟出来的幻象跟真人的实力便越接近。 此刻,心神幻象中,一片黑暗。在卓远出现之后,一道亮光随之浮现,光芒中画面闪动,每个画面都是一个人的形貌,有令狐冲、任我行、萧十一郎、霍展白、李秋水、鳌拜、石之轩,甚至风清扬。这些画面,都只有一个黑色轮廓,卓远微微侧首,伸手一指,轮转的画面便停了下来,定住的黑色轮廓慢慢清晰,成了石之轩的样子。 便见石之轩从光芒中迈步而出,忽然呆滞的眼神有了几分灵动,他微微一笑,然后便挥手出招了。随着他招式递出,黑暗退去,周围已经变成平西王府大厅内的样子,而卓远已经持剑迎了上去。 卓远身上气劲光芒一亮,人已经从心神幻象之中退了出来,到底只是幻化出来的影子,只坚持了不到一刻钟便被卓远一剑斩杀了。忽然卓远一笑,总觉得刚才的画面,有点像街机拳皇。这样的心思一闪而逝,卓远站了起来,门外却已经有人走近了,听这脚步声,该是平西王府,军中之人,若所料不差,冯锡范人头已经送到了。 第七十六章 阴后祝玉妍 卓远淡漠地瞥了一眼冯锡范的人头,手一挥便让人将其收走。↖,那军士抱拳行了一礼,又将卓远的佩剑碧血照丹青奉上,随后告辞离去。 拔剑出鞘,寒光逼人心魄,卓远屈指轻弹,剑鸣声远远回荡开来。 龙教主不住地冷笑,“当日我虽为冯锡范暗害,实际上却是被平西王背叛,冯锡范为他也算是尽心尽力,如今却也反遭其毒手,真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卓远晒然一笑,道:“当年他背宋投清,早就让世人看穿了他的面目,大汉奸之名,岂是无因?”龙教主脸有薄怒道:“你是说我被背叛了是咎由自取么。” 卓远笑而不语,越过她迈步走出了房门。此时天色已晚,斜阳西照,将天际染上一层橘红的余晖。卓远眼神迷离,慢慢地转为淡漠,却是沉入了独孤剑意的意境之中,忽然身上燃起浓郁深沉的青色气劲火焰,空气中也出现密集的青色剑气,剑气不断地往长剑上汇聚,让手中的碧血照丹青色光泽慢慢变得幽深,亮眼刺神的幽暗。 渐渐地,无漏寺上空都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青色,卓远忽的一剑直斩天际,便见平地而起一道璀璨的剑光,若闪电一般,逆向直冲云霄。直到冲上近三百丈,将空中云层统统绞碎才缓缓消散。 石之轩身形一闪,从禅房内一下子出来站到了房顶,看着这道逆斩云霄的剑光,冷冷地自语道:“好剑法。”城外一处林中,舒靖容正抿着嘴冷视着面前老人,忽然转身抬头,看向那道璀璨的青色剑光,直到剑光消散,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他的剑意!” 老人将视线收回,笑道:“这么多年,好久没见到如此难忘的剑光了。他就是你的心上人么?” 舒靖容神情冷漠,根本不想回答。老人也不以为意,道:“只是,如今看来,你跟他的武功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见面前少女神情有所意动,老人继续道:“你也不想再次被人追杀的只能狼狈而逃,跟他分离吧。” 舒靖容冷冷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学你的剑法。”老人洒然一笑,背负着手,道:“并不是我的剑法,只是我当日见到你,就知道你非常适合学这一门悲伤、死亡、不祥的剑法。昔年的一位故人离世,让这门剑法成了绝响,不过,我相信它一定能在你手上重现辉煌的。”说道后来,话音渐低,终至微不可闻地自语道:“真想再看看,第十五剑的剑意锋芒。” 卓远眼神迷离地看着高空渐渐消散的剑光,心想:才一日时间,只要他们不是当晚就快马离去,那么她一定能看到这道剑光的吧。 龙教主有些失神,片刻后才略有嘲讽道:“你是在炫耀你的内力么?”心里却暗自惊异,‘能将剑气斩出这么远,不仅需要强横的剑意统摄,还非得有极度精纯凝聚的真气支持不可,单单凭借内力的深厚雄浑可办不到,他到底修的什么内功心法。’ 卓远一笑,身子一下闪到她身边,伸手一把将她搂到怀里,头一低就对着鲜艳的红唇吻了下去。龙教主身子又僵住了,挣扎了几下,不一会儿就被吻得失神,不再反抗了。 晚间,用过斋饭之后,卓远跟龙教主一起受石之轩所邀,在院中坐而论道。石之轩道:“之前那一剑,真是教人大开眼界。”“邪王见笑,只是给同伴发个信号罢了,若她见了应该会寻来。”卓远道,“因此,还希望在此地多叨扰几日。”石之轩失笑道:“这样的剑光,这样的剑意,只要武功有成的人,无论是在屋内屋外,必定都能感应得到。想必你那同伴不日就会寻来。” 两人说话的时候,龙教主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姿态慵懒,略有出神。两人谈天说地,自然也绕不过武功心得,只是相识不久,自然说三分留七分,面对大名鼎鼎的邪王,卓远始终保持这几分警醒。只是看其谈吐,潇洒从容,并无原著所载的什么精神错乱的症状。 两人忽然收声,同时侧首看向院墙。不知何时,院墙上已经站着一位身姿妖娆,曲线迷人的女子。其一身黑色长裙融入夜色,脸纱半掩中只看到大半截脸庞,可是仅这露出来部份,已是风姿绰约,充满醉人的风情。她秀眉斜插入鬓,双眸黑如点漆,极具神采,顾盼间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倾倒。 卓远眼神一凝,却已能感觉到这人深不可测的气机,她便只是静静地站立在墙头,却搅得空气中出现一道道涡流,周身的空间似乎都有所扭曲。石之轩已经出声道:“玉妍今晚驾临敝寺,可要下来一起饮一杯水酒么?” 来人原来却是阴后祝玉妍。她轻启朱唇,淡淡道:“今日见到一道璀璨的剑光,还道你隐居此地这么多年,终于弃掌学剑了。”听着话语中略带讽刺意味,石之轩只是摇头苦笑。 祝玉妍也不理会,转头看向卓远,“想必那道剑光,出自阁下之手吧。”卓远微微颔首示意,道:“见过阴后。”祝玉妍平素高傲无比,但今日见了那剑光,已知面前之人,虽然年轻,但一身剑道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便也略一点头,算是回礼。 石之轩忽然略有惊讶道:“若我没有看错,玉妍你该是修到了天魔**第十八层境界了吧。”祝玉妍嘴角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意,道:“不如此,又怎敢来见之轩你呢。” 卓远心中更是惊讶好奇,不是说,祝玉妍感情为石之轩所骗,失去了纯阴之身,再也难以晋升天魔**第十八层吗,如今又是怎么回事。心中转念一想,便是慈航静斋都已经被灭了满门,个人经历际遇有所变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事实正是如此,当年魔门与静斋争夺天下,石之轩和祝玉妍尚且年轻,两人却是有过一段感情。只是,还未等更进一步,天下大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而魔门局势危急,石之轩为力挽狂澜,四处奔走,却在不经意间爱上了静斋传人碧秀心。而祝玉妍得知他移情别恋,对象更是死敌慈航静斋的传人,心中又恨又怒,却碍于当时魔门与静斋联盟的大势不能出手阻挡。 可以说,石之轩和碧秀心的爱恋,是两方势力乐见其成的。毕竟魔门与静斋间隙仇恨日积月累,虽然需要联合抵抗赵匡胤的围剿,但也不能说放就放,若两方的传人结合,无疑能大大改善之间的矛盾。于是,祝玉妍也只能将恨意压在心底,把它转化为激励自己修习的动力,而魔门功法本身就剑走偏锋,在这满腔恨意下,她果然武功进步神速。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虽然偏激的情绪能让她进步神速,但若不能放下心结,武功终难圆满。 这些年过去了,祝玉妍恨意渐消,终于在不久前晋升了天魔**第十八层境界。说到底,两人当初的感情尚未浓烈,虽然有所怨怼,但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该消散了,也是习武之人意志坚定,加之其功法偏激,若是寻常之人,哪会为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记挂这么多年。 祝玉妍近日魔功大成,却突然看到石之轩藏身之地,出现一道惊天剑意。她心下自知,这绝不是石之轩的剑意,不过心中有所好奇,加上武功圆满,自觉已超过石之轩,便正好上门,一展威风。此刻见石之轩脸上难以掩盖的惊讶,不由心情舒畅,嘴角露出了自得的笑意。 (ps:感谢‘叫我mv24’的打赏,原本想停更几天,这打赏催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大年初一加紧更一章,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七十七章 密议天魔策 虽然石之轩自觉,就算对方天魔**十八层大圆满,也未必就稳赢自己,但毕竟当年对其有所亏欠,便也苦笑摇头,不与她争锋。☆→, 祝玉妍话里话外满是机锋,说得现场气氛有些微妙,卓远听了一会儿,轻笑一声,喝了杯酒,便带着龙教主告辞离去,这两人之间的哀怨情仇,还是让他们自己慢慢处理吧。 石之轩道:“玉妍多年不见踪影,今日登门,想必不单单是为了示威的吧。”祝玉妍嫣然一笑:“你怎知我不是为此而来呢,我能练成天魔**可说有一半是拜你所赐呢。”石之轩苦笑着摇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两人沉默片刻,祝玉妍忽然慨道:“一晃眼,已经这么多年了,如今的魔门也是名存实亡,便是练成天魔**又有何用呢,难道还能去与赵匡胤争锋么。” 石之轩道:“如今大宋如日中天,虽然九阴黄裳辞官归隐,叶孤城已逝,而葵花皇后隐居深宫,从未有消息传出,不知是死是活,但大内依然是高手云集。单凭你天魔**十八层,想要报仇却是不可能。何况还有张三丰在武当开山立派,这些年多得朝廷相助,若你要去中原与朝廷做对,便是他亲自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祝玉妍自嘲道:“便是当年向雨田练成了道心种魔**,也败在张三丰拳掌之下,我又岂会自取其辱。”她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天魔**只是天魔策的一部分,若我能将天魔策全部练成,便再也没人能是我的对手。” 石之轩皱眉,心知她的师傅当年为了护她逃离追捕,最终被朝廷高手击杀,临终前的遗愿便是振兴阴葵、一统圣门。只是如今圣门名存实亡,门中高手不是身死便是归隐,两派六道中,补天阁和花间派只剩下自己一人,阴葵派当年也只有祝玉妍一人得存,灭情道、真传道、魔相宗、天莲宗这么多年一直失去联络,不知是否还有传人留下,便是圣极宗宗主,昔年的圣门第一高手,邪帝向雨田也早在二十多年前去世了。 石之轩道:“圣门的传承都有大半失落了,又如何去寻找完整的天魔策。”祝玉妍淡淡道:“当年邪帝向雨田逃往蒙古时,曾搜集了各派的武功,以防传承断绝。只是他如今身死,这些武功自然也就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哦?我还以为这些武功随着他离世,也一起消失了,原来却是被别人得到了么,是在谁的手里?” 祝玉妍道:“当年他被张三丰的太极劲气伤了心脉,再也难以恢复,逃到蒙古不久就收了一个弟子,好像叫什么庞斑,早已将一身武功青囊相授,连道心种魔**都传给了他。” “庞斑”石之轩轻捋着鬓角斑白的发丝,道:“这么说来,圣门武功,还有其他几卷天魔策,都在他的手里了?”祝玉妍臻首轻摇,道:“不,却是蒙古中一位叫作‘太岁’的高手将武功都得去了。” 石之轩一惊,“太岁?便是近日来,传得沸沸扬扬,要跟全镇掌教,中神通王重阳决战的蒙古第一勇士么?” 祝玉妍沉着脸,秀眉微皱,道:“就是他。半年前,我天魔**大圆满,便前往蒙古见了庞斑一面,却发现他的道心种魔**的造诣已不在当年的向雨田之下了,但便是如此也被那‘太岁’压在头上,不敢前去找他要回圣门武功传承。” “按你这么说,庞斑的武功,不比你天魔**十八层稍差,以此推来,太岁的武功又该如何可怖?” 祝玉妍道:“不错,按他来说,太岁武功只怕远在我们之上。因此,庞斑已经跟我达成协定,只要能联手将太岁击杀,到时候共享十卷天魔策,还有邪帝舍利里面的精元也可以平分。” 石之轩恍然:“如今你便是来找我联手的么?”祝玉妍哼了一声,嘲讽道:“难道你不想看看十卷天魔策么?听说你近些年为了在武功上再作突破,尝试佛魔两道同流,却将自己心境也练出了破绽?” 石之轩眼中闪烁寒光,和声道:“没想到玉妍对我的情况这么了解呢。”虽然声音温和,却透露着丝丝冷意,被对方发现了破绽,石之轩一扫往日旧情思绪,动了怒意杀心。 祝玉妍吃吃一笑,道:“我当然关心之轩你啊。”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了好一会儿,才都按捺下自己的情绪。祝玉妍毕竟是为了找人联手的,就当先开口道:“怎么样?若我们联手杀了太岁,到时候你不仅能翻阅天魔策,还能得到邪帝舍利的精元,区区破绽自然能够弥补。” 石之轩沉吟片刻,道:“且先看看王重阳和太岁的决战结果再说,若王重阳也不是他对手,凭我们三人且在蒙古国对方的地盘中,未必能杀得了他。” 祝玉妍冷冷道:“王重阳又算的了什么,当年所谓的华山论剑,正值正邪两道高手被清剿一空,那些绝顶高手如宋缺等人,根本不屑于去抢一本九阴真经,这才让他们得了五绝的称号。” 石之轩洒然一笑,道:“他号称五绝之首,这么多年来无人不服,还创出了一个偌大的全真教,也足见他的不凡。昔年我曾见过风清扬独孤九剑的威风,王重阳能在华山论剑,想必当时的修为不在风清扬之下。这些年他又修习了九阴真经,一身武功更加深不可测,就算是你十八层天魔**,跟他孰胜孰负也是难料。” 祝玉妍心知石之轩眼光毒辣,他如此说,十有**错不了,但绝顶高手向来心意如铁,若不比斗一番,都会坚信自己必然更胜一筹。所以祝玉妍只是自负一笑,也不反驳,倒是问起:“独孤九剑名头甚大,几乎有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趋势,你见过风清扬,他当时修为比你如何?” 石之轩一笑,道:“风清扬隐居多年,早已不问世事,虽然他当时的武功修为已是不凡,但如今来比较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你今日不是见过他的传人了么?” “我见过?”祝玉妍心思一转,两人才见面没多久,石之轩这么说的话…她诧异道:“刚才那人,就是风清扬的传人,他就是学得独孤九剑么?” 石之轩含笑点头,道:“我今日曾与之一战,却是不胜不败。他的剑法更偏杀道,若对付太岁,能与他联手,就能大大增加胜算。” 这话一出,终于让祝玉妍吃了一惊,看刚才那人年岁,也就是刚刚成年的样子,虽然早知他剑意惊人,但万没想到能跟石之轩打成平手,独孤九剑莫非真是天下第一的剑法?不过…祝玉妍思索着,若能得到这样的高手相助,就更有把握了。她开口问道:“你能说服他出手相助么?” 石之轩叹道:“我跟他亦是今日才刚识得,并无什么交情。若要其出手,得有他感兴趣的报酬才能试着说动他。” 祝玉妍皱了皱眉:“我们能拿的出手的就是天魔策了,但天魔策若非一开始便修习其中的武功,想要兼修却是不可能。以他今日的武功修为,也不可能去转学天魔策了。其他方面,有什么能打动他么?” 石之轩眼中有笑意流露:“看其今日行止,对于美人可能更感兴趣一点。听闻玉妍你有一个徒弟,生的千娇百媚,没准让她软玉相求几句,对方就答应了也说不定…” 祝玉妍眼中有着冷意,自己这些年细心培养了一个传人,但一直秘而不宣,石之轩提起这事,却是在对刚才自己说破对方破绽的回击。祝玉妍冷笑道:“看来我们这些年,彼此都还将对方放在‘心’上了呢。” 石之轩低笑道:“玉妍莫以为我是激你,刚才所说可是句句属实啊。”祝玉妍哼了一声,道:“还是等王重阳与太岁决战之后再提此事吧。”言下之意,若真有必要,自然会让自己的传人出马,毕竟阴葵派女子,媚惑玩弄天下英雄,本来就是其所长,她对自己的传人可自信的紧。 心下默念了一个名字:“绾绾…” 第七十八章 华山恩仇 第二日,卓远正在房内闭目自修,忽有知客僧敲门,言道有人送上一物,指名道姓是给自己。 卓远接过,却发现是一块木片,木片以红色绸带系着。卓远心中分明:这绸带该是舒靖容衣角撕下的,如今她传来讯息了么。这样想着,卓远将绸带解开,却发现这木片是一剑削成的,木片上一片空白,只有一道深深的剑痕。 剑痕上剑意森然,充满死亡不祥的气息,卓远仿佛看到了时光凝滞,天地间只剩下了一道血色的剑气向眉心刺来。不知不觉中,眼神已经淡漠无比,却是沉入独孤剑意意境之中,与木片上的剑意相对抗。 忽然身上青色光芒一亮,木片就此碎成了齑粉。微风拂过,粉尘吹落,摊开的手掌上,两行十二个小字清晰浮现:随我学剑三月,自当安然返还。字迹就像是刻在了空中,离手掌约有半寸,停留了片刻,终于慢慢模糊,消散不见。 龙教主在旁边,望着他,问道:“怎么了?”卓远手掌一握,衣袍袖口随他转身在风中舞动作响,洒然道:“没什么,我们今日就回中原。” 两人略一收拾,辞别石之轩,便快马上路了。马匹是石之轩提供,据说乃平西王所赠,卓远并不在意,只是离去的时候,石之轩脸上满是神秘莫测的奇异笑容。 两人一路快马骑行,出了大清疆界,途经明教的势力范围,几日功夫便入得大宋境内。终南山全真教,便靠近大宋边界,算是与明教毗邻,近些年,为挡蒙古高手入侵中原武林,王重阳可谓是不遗余力。 卓远此行原本议定先上全真教,为龙教主向王重阳借阅九阴真经。当年风清扬因为半山腰一战,未能参加山顶的比武论剑,如今以九剑传人的身份,向其讨教,若是赢得一招半式,想必其也不能拒绝借阅真经的要求。 只是,才到终南山,却在一处客栈中听闻,原来王重阳日前已经前往蒙古,约战蒙古第一勇士太岁,全真七子大半随行,只剩下马钰几人留守山上,代掌全真。 九阴真经为王重阳所得,本意为制止江湖争斗,为显示并无私心,连门下弟子也没有传授,此事众所周知。只是后来,其师弟周伯通按耐不住好奇,偷偷地拿了经书逃跑,多年不见其下落,后来阴差阳错地将真经传给了郭靖大侠。王重阳深知其师弟性如顽童,并非是觊觎高深武学,而是觉得‘好玩’才盗经,心里也并未责怪。而郭靖也算是全真门下,便又将其正式收入门墙,继全真七子之后,成为了王重阳最小的关门弟子,这些年来也在江湖上闯出了赫赫侠名。 既然王重阳不在,全真教也闭门谢客,卓远便打算先行回到华山派,等其决战归来,再来借阅经书,龙教主得知此事,心下有所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只是,那太岁究竟是何方神圣,自己竟然一无所知,卓远心下疑惑,却也只能将其归为自己未曾看过的‘武侠小说’中的人物了。 两人一路东行,尚未回到华山剑宗,却路过了昔日的华山派所在。华山派与剑宗的恩怨可谓是纠缠不清,便是自己这一世的父母也死在了当年的剑气之争中。只是昔年气宗前辈高手,业已逝世多年,如今却已是岳不群执掌华山派了。 倒是剑宗还存了风清扬和穆人清两位辈分高深之人,一场争斗死伤无数,风清扬等人自恃身份,当年争斗中虽然是因中了对方诡计而败北,如今却也不会以大欺小,来找岳不群等后辈弟子的麻烦。 卓远眼神迷离,不知是在自修剑意还是想到了往事有所失神,片刻后回过神来,一拉缰绳,道:“我们去华山派看看。”龙教主了然道:“我虽远在大清,但也听过华山的剑气之争,你如今是来报仇的么?” 卓远淡淡道:“或许吧,如今的华山派,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听说岳不群收了林平之作弟子,我还欠梅先生一件事,先去把它了结了。” 当日福威镖局被灭满门,唯留林平之幸存,这起案子的前因后果,上官海棠已经遣人详细地向林平之告知了。如今替罪羊余沧海也被慕容复交还,擒拿归案,而凌退思已死,只剩下金钱帮依然屹立不倒。 林平之满腔仇恨,却拿其毫无办法,后来遇到岳不群,机缘巧合终于拜在了华山门下,他对江湖中高手秘闻知之甚少,不知道华山派根本不是金钱帮的对手。但昔日卓远被金钱帮围杀,却反杀无数人,在林平之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或许加入华山派,便能像卓远一样,成为高手,向金钱帮复仇。 只可惜,他根本不知道剑宗和气宗的区别,也不懂岳不群的‘良苦用心’,更不会明白,就算加入剑宗,就算学了独孤九剑,他也不可能达到卓远的高度。何况,凭他也能学会独孤九剑?! 卓远将马匹寄放在山下的客栈之中,身形在山道闪烁,淡淡的虚影飞掠间,竟已到了一处峰顶。而龙教主又是被抱在了怀中,这么多次,挣扎无果,她也早已习惯了,如今静静地伏在卓远胸膛,露出了宁静放松的神色。 卓远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漫声开口道:“啊~,这不是金蛇剑令狐冲么?” 原来这里却是思过崖了,崖边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借酒消愁,不是令狐冲还能有谁。 令狐冲猛然转头,瞳孔剧烈收缩,握剑在手,道:“是你!”卓远已经放下了龙教主,迈步上前道:“怎么不见你的圣姑,如今又来华山思过崖,莫非是旧情难忘?”他偏了偏头:“还是说,任盈盈和任我行终于不治身亡了?” 令狐冲早已提起了最大的戒心,神情凝重,只因他清楚的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有多么厉害,而当初自己与其他人联手狙击他,又是结下了多么深的仇怨。不过听了对方漫不经心的嘲讽,虽然不知其在何处得知自己的事,但还是反驳道:“多谢关心,盈盈他们好的很。” 卓远挑眉道:“哦?按当日他们的伤势,没有了回天令,却还能保得住性命,想必是有了什么奇遇吧。啧啧,我真是挺好奇的。” 令狐冲故作从容道:“天下名医也不止域外药师谷一处。”卓远:“辟如?…”“辟如妙郎中梅二先生。” 卓远恍然,几乎能够想象到底是怎么回事:令狐冲这个酒鬼,当日败在卓远剑下,连向问天也被杀了,一时心灰意冷。想必是带着任盈盈和任我行重伤之身返回,束手无策,借酒消愁之时,正好碰到了梅二先生,与这个嗜酒如命的人看对了眼。这梅二医术不凡,能治好任我行他们也不算奇事,只是不知他是否碰到了李寻欢。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卓远也不在意,如今自己武功更进一步,便是任我行与他联手也敌不过自己了。只是当日围攻之仇不可不报,卓远淡然开口道:“出手罢。” 第七十九章 藏边五丑 气氛凝重,一触即发之时,忽听东北边的山道上有唰唰唰的衣衫破空声。︽頂點小說,但见五条黑影急速奔来,身法迅疾,背上刀光闪烁,看其行止,却有几分慌乱。 不多时,五人便也到了崖顶。一人‘咦’了一声,叫道:“那里有人!”其他几人大惊失色,慌忙看去,却发现是几个年轻人,正是卓远他们。另有一人道:“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理他做什么,我们还是赶快跑路,老叫花追得紧。” 那人话音刚落,卓远便听到山道上又有身形破空的声音,正在向这边迅速赶来,卓远内力深厚早早察觉,其余人过了片刻也终于听到了声响。有一人阴狠道:“老叫花功力深厚,咱们怕是跑不过他了,这里山峰绝顶无处可藏,不如拿下那几人充作人质,那老叫花自诩英雄盖世或许会投鼠忌器。”听着越来越近的破空声,众人慌忙应和道:“好办法。”忽有一人惊呼道:“那个小娘,好漂亮的样子,让我来擒下她。” 众人这才发现,崖顶上居然有一个绝色女子,在风中俏立,一身素白衣裙,却有一股别样风情。这几人一时看呆了眼,片刻后,争相要朝她出手,都是想亲自来擒下美人。 龙教主大怒,这些无胆匪类,都已经敢打自己的主意了么,她心中却有一丝凄苦,若是以前,自己几招就将这些无礼之徒毙了,今时今日武功退步,却有些力不从心了。 正在这时,手中传来温热的触觉,卓远已伸手将她柔荑握住,轻声道:“我会保护你的。”说话间,眼中寒光闪烁,向着五人冷冷地扫视了过去。 这五人毕竟不知卓远的厉害,但瞧其相貌年轻,心下便有几分小视,浑不在意地就要出手了。忽听空中传来一声暴喝:“藏边五丑,休得伤人!” 藏边五丑听得这声暴喝,魂都吓飞了,大丑咬牙急声道:“快一起出手把他们擒下来。”其余四丑也知情况紧迫,一跃而起,齐齐向卓远攻来。 忽听空中响起一声龙吟,一道金光璀璨的龙形劲气呼啸间已经后发先至,向五丑攻来,看情形,若不抵挡,只怕尚未擒下别人,自己倒是要先受重伤了,随后一声苍老却豪迈的喝声传来:“快躲开!” 这人救人心切,情急之间轰出了龙形气劲,想要将藏边五丑逼退,片刻就能赶到崖顶,只要卓远稍作避让,自然能安然无恙。 只是卓远又岂会将这五个小丑放在眼里,而且自己的女人受辱,自然要亲自出手。他冷哼一声,身影化作流光,在原地消散,空气中出现重重虚影,虚影在藏边五丑间一个穿梭,然后忽的顿住身形。便见一重重虚影,又回到了顿住的真身上,就仿佛动作间速度太快,将自己三魂七魄都落到了后面,等到人站定后,魂魄才飞来归窍。 藏边五丑尚在空中便失去了生机,颈上心脏处剑痕隐现,伤口上有淡淡的青色剑气缠绕,卓远站定后,这五人身子才颓然落地,再无生息了。龙形劲气这时才迎面击到,卓远微微侧首,淡漠的眼神中闪过青色光芒,然后朝空中刺出几剑,劲气便化作散乱的气流消失无踪。 兔起鹘落的片刻功夫,卓远便已经将五人全杀尽了,追击之人这才赶到了现场。眼神中难掩惊异,出声夸赞道:“好剑法,老叫花若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吧。” 卓远微微点头:“在下卓远,见过洪老前辈。”洪七公哈哈大笑:“老叫花追了这些人好几天,没想到却在顷刻间就被你杀了,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卓远道:“想必是洪老前辈怕这几人伤及无辜,才特地将他们一起赶到荒山野外,否则他们又如何能从前辈手中逃得这么久。”卓远虽是这么说,但也明白,还也有几分原因是洪七公的轻功速度相比起武功修为实在是平常,若是自己,这藏边五丑连出手伤人的机会都没有,就像眼下被全部瞬杀。 洪七公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生性豁达,哈哈一笑也不在意。谈笑间,他看向令狐冲,道:“令狐小兄弟,好久不见了。”令狐冲急忙上前拜见,道:“七公,一向可好。” 其话语中不乏恭敬亲切,但却对卓远抱有几分警醒,从卓远身后绕了半圈,才靠过来面向洪七公。实在是卓远刚才瞬间五杀的手段让他心中震惊警惕,与上一次相见,对方的武功精进大得让人难以置信。 洪七公久谙世事,也看出了其中的古怪,道:“你们两个莫非有什么误会么?风清扬的传人,老叫花自然是相信你的品行的,而令狐小兄弟也是光明磊落之人,你们若有什么矛盾,不妨说出来,让老叫花给你们调解调解。” 令狐冲苦笑,道:“此事说起来,却是我不讲道义在先,卓少侠要来找我了结恩怨,也是无可厚非。” 卓远不置可否,问道:“洪老前辈与令狐冲相识?”洪七公道:“几年前大雪,老叫花来华山顶上挖蜈蚣吃,就在这思过崖,结识了令狐小兄弟。想必你也不知道吧,这个蜈蚣可是顶顶美食,可惜江湖上虽然英雄豪杰众多,杀人流血也不皱下眉头,但要让其吃条蜈蚣,真是比杀头还难,还是令狐小兄弟豪气,嘿嘿,一口气把我的蜈蚣全吃完了。” “原来如此。”卓远心下低语了一句,道:“看在洪老前辈的面上,令狐冲,你今日接我一剑,一剑过后,往昔恩怨一笔勾销。到时候,你若不来惹我,我也自不去理你;但若要为向问天报仇,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令狐冲虽然自觉不是卓远对手,但却不信连一剑都接不下,慨然道:“你出剑吧。”卓远冷笑,长剑一转,密密麻麻青色剑气浮现,周围的元气都被这剑气抽空,空间视觉阵阵扭曲,卓远单手执剑挥斩,剑气疯狂汇聚,骤然化作一道十多丈长,由无数剑影衔接而成的巨型剑气朝令狐冲斩出。 令狐冲神色大变,手中金蛇剑蓦然爆出璀璨金光,只是这团金光瞬间被剑气斩开,蛇形金剑叮的一声被击飞,鲜血喷溅中,令狐冲被剑气带得朝后抛飞。洪七公大叫:“手下留情。”他慌忙出手一探一吸,运转擒龙功,将令狐冲的身形带得一偏,终于躲过了直斩,剑气被这样一挡,依然凝聚不散朝后面飞去,深深地斩在了山壁上,正好将‘思过崖’这三字斜斩成两截,就像山壁上裂开了一道深不可见的口子一样。 卓远轻轻吐出一口气,刚才那一剑,实是已尽了全力,令狐冲防着他快如鬼魅的剑法,却没想到卓远居然以内力压人,斩出这样霸道强横的剑气,不过他又怎能料到,半年不见,卓远的内力修为竟已精进到如此地步。 令狐冲委顿在地,神色有三分不服,三分后怕,四分难以置信,自觉若非防备有误,必然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但心中却也没有把握能够接下这恐怖的一剑。 第八十章 回山 卓远淡然收剑归鞘,不再看令狐冲一眼。洪七公却急忙过去查探伤势,忽然轻咦了一声,道:“吸星大法?”令狐冲勉强道:“晚辈误打误撞,学了任教主的吸星魔功,让七公见笑了。” 洪七公正色道:“吸星大法虽然是邪派武功,但若为人正气,也能用之造福,只是这样的武功容易让人走入极端,只想不劳而获,四处寻人吸功。令狐小兄弟以后出手,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令狐冲虽然神色颓然,但犹自振作精神,认真应下。虽然他看上去伤的严重,但既然身负吸星大法,气劲伤害便大大减缓了。若一般的高手,劲气刚攻入他体内,就被吸收化解了,如何能伤得了他。只是卓远真气极度凝聚,又有强横剑意统摄,便是吸星大法也是也难以吸收,不过修养几个月,慢慢消磨,总能将剑气磨去的。 这会儿功夫,山道上又上来了一些人,为首的正是岳不群夫妇。前有藏边五丑上山,后又有惊天剑气,岳不群若还没反应,这个华山掌门也太失职了。 便见岳不群当先抱拳行礼道:“原来是北丐洪七公大驾光临,如何幸之。”洪七公哈哈一笑,还了一礼道:“岳掌门客气了,老叫花追着藏边五丑而来,如今这五人已死在卓小弟的剑下,我也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这便告辞吧。”说完不待岳不群客气挽留,身形几个起落,便下了山去。 岳不群这才看向卓远道:“卓师弟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卓远淡淡道:“岳师兄客气了。”岳不群身后,三三两两的华山弟子也终于赶了上来,其中便有林平之的身影,卓远瞥了他一眼,暗中传音道:“今夜子时,在此相见。” 然后也不理林平之激动莫名的样子,对岳不群道:“华山恩怨今日已了,这便告辞了!”说完身形一闪,将龙儿抱起,径直从思过崖顶跳了出去。 急速下落带起的气流将两人发丝吹得不住向上飞舞,卓远眼神迷离地看着怀中佳人,忽然轻声道:“龙儿,稍过几日,我便要带你见师门长辈了呢。” 龙教主已经无暇理会这样亲昵的叫法,只觉得脑袋晕乎乎地,心中却不停回响“要见师门长辈了,长辈了…”忽然身子一震,却是已经落到了地面,卓远脚尖离地约有两寸,但地面十多丈范围却忽然凹陷了下去,成蛛网状扩散,脚下空气被瞬间踩爆了。她这才发现,两人刚刚竟是从近百丈的山顶一跃而下。 山顶上,岳不群大惊失色,连忙扑到崖边向外看去,却见崖下山雾缭绕,坠落声急促鸣响,渐渐深沉,最后终于传来一声轰然闷响。他吸了一口凉气,万没想到,半年不见对方轻功已是如此高明,竟然敢从思过崖顶径直跳下。 岳不群一转头,正要看向令狐冲,却见崖顶山壁上,思过崖三字被斩成了两截,断裂的缝隙中,青色剑气弥漫,剑意迫人心神。他颤声问道:“这道剑气,是谁斩上去的?” 令狐冲勉强提气道:“便是刚才那卓远所为。”岳不群面色惨白,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他说华山恩怨今日了结,嘿,这样一道剑气留在这里,气宗已是无人能及,‘思过崖’三字被斩毁,是讽刺我们从未诚心思过么…” 令狐冲张了张嘴,想说这是自己与卓远的恩怨,但转念一想,对方这道剑气斩的位置恰到好处,未必不是为剑气之争作了结。 当夜子时,卓远再来崖顶,林平之果然已早早在此相候。他面色激动地低呼道:“卓大侠…”卓远略一点头,带他进了山洞,点燃准备好的火把,这才转头道:“梅念笙大侠一直对你深感歉疚,临死前曾托我将其连城剑法传授给你,你可要静心看好了。” 林平之大喜,只当这也连城剑法也是卓远仗之纵横的武功,面色激动地点头凝视着卓远。卓远屈指弹剑,慢慢起舞,剑光闪烁,每舞动一下长剑,便有绵绵不绝的连城剑气伴随而生,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连城剑气已近乎将山洞充满,剑气若有灵性轻轻绕过了林平之的身子,让其能够安然窥探剑法奥秘。 片刻之后,卓远收剑而立道:“以我之理解,连城剑法奥义尽在于此,你能得悟几分,就看你的造化了。现在我先传你剑法口诀,你可细细记下。” 这套连城剑法卓远也只学了几个时辰的功夫,其上造诣全靠自己摸索领悟,如今也算尽力相授了。林平之资质平平,花了三日功夫才勉强将基本剑招囫囵记下,至于更进一步的剑意剑理,那是别想。这三个夜晚,卓远有问必答,三日之后卓远飘然而去,只是言道,若有疑问,日后可上剑宗,找其解惑。 这一日,卓远终于回到了华山剑宗的山门,长啸间身形在山道中闪烁,信手一挥一道璀璨的剑光冉冉升起,剑光中显露出强横绝伦破尽万法的独孤剑意,只这一下便让众人知道,这是卓远回来了。 卓远抱着龙儿正飞掠到山腰,远处一座山峰上,一大群飞鸟惊起,遮天蔽日地四散飞开,一道清越的啸声传来。卓远微笑,心中默念:“风师叔,我回来了。” 认准方向,身形几个闪动,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风清扬的面前。风清扬面容清癯,但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想必是见卓远归来,心下喜悦。卓越放下龙儿,凝视着风清扬的面容,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风师叔,我回来了。”随着话音,躬身行礼参拜。 风清扬爽朗一笑,道:“剑宗卓远,神剑威震江湖,我在这里也常听人提起。便是那裘千仞也已经败在了你的手里,好,好的很。”言语之间满是欣慰。 风清扬仔细地看了卓远一眼,但觉他神光内敛,剑意深藏,已然是一派宗师气度,不自觉更是满意点头,然后看向龙教主道:“这位姑娘是?” 卓远一手将她牵起,略显亲昵道:“这是龙儿,快见过师叔。”龙教主手足无措,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师,师叔好。”风清扬哈哈一笑,道:“好,很好。” 稍作寒暄,卓远便带着龙儿先行回到住所,将行李放下。带她见过各位师兄弟后,见她满不自在,便也让其先回房歇息,龙儿终于松了大口气,飞也似得逃离了。 傍晚的时候,卓远陪着风清扬,坐在山峰顶上看夕阳西落,将一路见闻作大致的讲解。两人闲谈片刻,风清扬忽然感慨:“没想一年不到时间,你便经历了这么多事。”顿了顿,道:“还找了一个好姑娘。”卓远道:“风师叔见笑了。” 风清扬摆摆手,道:“若感情合适,早点定下来也好,不要拖拖拉拉像我当年一样。”风清扬当年感情略有波折,卓远也曾听闻,笑道:“感情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风清扬‘嗯?’了一声,道:“今日你带着龙姑娘回山,莫非还没跟她确定下来?”卓远略带尴尬道:“那倒不是,只是弟子感情漂泊不定,一个女子那肯定是不够的,只怕以后还要带好多人来拜见您老人家。”风清扬长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你要带多少女人来拜见我?” 卓远眼神有一丝游离,犹豫道:“至少有四五个吧…”话刚出口,又不确定地改口道:“或许有七八个?”风清扬无语地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一齐哈哈大笑。 (ps:感谢‘木子一马也’的打赏支持) 第八十一章 剑宗小师妹 游历江湖近一年,如今回山,自当静下心来整理一路所得。卓远一身所学,却已经超脱了华山派的武功范畴,内力是传自梅念笙的神照经,身法是得自追命的半部风神腿,只有剑法是来自风清扬的独孤九剑。 说来也奇怪,神照经和独孤九剑是绝顶武学,风神腿虽然不差,但毕竟只有半部,可卓远却觉得自己受风神腿法影响最大,让自己的独孤九剑也成了杀道剑法。便是当日遇到的追命,如今想来,速度也已经远远不及自己了。这其中或许有神照功内力精纯强横的原因,但更深层的原因或许是卓远在轻功身法上更有天赋,半部风神腿成全了他。 回山以来,不见穆人清的踪影,原来是去观看王重阳的决战了。这一战,让很多武林高手摩拳擦掌,热血沸腾。如今蒙宋边界矛盾加剧,隐隐有交战的迹象,在朝廷的驱策下,两边的武林高手先一步大打出手。 虽然高手相争,无关于大势,却能激扬士气,让朝廷和江湖武林同仇敌忾。若是尚未交战,蒙古所谓的什么第一勇士已经败在中原武林人士之手,岂不是大快人心?故而王重阳的决战,实在是受到了天下武林甚至朝廷的关注。 只是半个月后消息传来,王重阳惨败于太岁之手,便连十招也没有撑到,一时之间北方武林士气低落,怨愤交杂。有人指责王重阳丢尽了中原武林的脸,中神通称号名不副实;也有人觉得王重阳到底敢于孤身深入蒙古挑战其第一勇士,有拳拳报国之心,虽败犹荣。 只是争论刚刚开始,却又发生了惊天巨变。原本王重阳当日败于太岁之手,虽身受重伤但却性命无忧,有观战的江湖同道一路护持倒也免于蒙古其他高手的袭扰。 毕竟是惨败而回,出了蒙古边界后,大多武林同道便告辞离去,谁想几天之后,竟然传来消息,王重阳在回来路上遭偷袭身亡。王重阳武功盖世,便是重伤之身也犹有一战之力,只是那刺客武功奇高,竟然在顷刻之间就取走了王重阳的性命,甚至让随行的丘处机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行刺之人掩盖了容貌,但其身份却已经被丘处机等人认定了。因为,王重阳死前最后曾惊呼:“乾坤大挪移!”以王重阳的武功修为,自然不会将斗转星移或移花接玉错认,既然他这么说,那人使的武功必定是乾坤大挪移无误了。明教! 光明顶地处于大清、蒙古、大宋三者交界,荒山绝顶且易守难攻,属于三不管地带。明教前任教主方腊,当年与赵匡胤争夺天下,失败后带领着残存的人马驻守于此。 方腊死后,新任教主阳顶天一直野心不减,在光明顶招兵买马,手下不仅有光明左右使、四法王、五散人等江湖高手,还成立了五行旗这样训练有素的军队。其狼子野心昭然而知,但由于光明顶位置特殊,朝廷也一直并没有派兵围剿。 不过阳顶天多年以前便已经消失无踪,手下高手也四分五裂,难道如今又重出江湖?而且一出手,便是趁机格杀了与明教毗邻的全真掌教?他是要扫平北方武林的障碍,为以后入侵中原做准备么? 各种猜测甚嚣尘上的时候,穆人清回到了华山剑宗,虽然其神情凝重,眼底却藏有一抹喜色。卓远原本是想打听决战的情况,但见他如此喜不自禁,便也略略问了一句,谁知他立马眉飞色舞,哈哈大笑。这样的神态以往可难以从他脸上看到,不禁让卓远更是好奇,到底有什么喜事。 穆人清道:“我这趟出去,可收了一个好弟子,资质万年不遇。”“哦?是么…”卓远不太在意,一个弟子而已,有必要高兴成这样么。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却说:“如此便恭喜穆师叔了。” 穆人清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如今武功高了,是不是也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卓远苦笑道:“弟子哪敢?” 穆人清捋着长须,悠然道:“你在外游历这一年,三天两头就有消息传来,说卓大侠如何如何厉害,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风师兄确实收了一个好徒弟,呵呵,但我这个徒儿,我敢保证绝不比你稍差。” 这下让卓远稍微有了一点兴趣,但卓远如今神功有成,也不会在意别人资质如何,只是略有好奇道:“我那位师弟呢,如今人在哪里,穆师叔何不带来让我见识见识。” 穆人清捻着胡子,神情有三分尴尬无奈,七分哭笑不得,道:“应该说是你的小师妹,不过她人没有来,我只把武功交给了她,让她在家里修习。” 卓远看他神色似乎有几分隐情,便道:“在家自己修习,如何比得上在华山时时接受教导,我这位小师妹为何不过来?难道是瞧不上华山剑宗么?” 穆人清摆手道:“她这人淳朴得很,天真烂漫,对于江湖门派也没什么认知,何谈瞧不上华山剑宗。”“那是为何?” 穆人清有些难以启齿道:“因为,她要留在家里,放羊…”他怨念深重道:“她对那些羊可感情深厚的很。” ‘有趣’卓远心念了一句,道:“这么说来,穆师叔是在这次观战途中遇到的小师妹?”穆人清叹道:“正是如此,那日我在蒙宋边界一处原野看到了她,当时便觉她剑骨天成,实乃剑仙谪世。她不知世事,好似连武功都全然不知,更无什么兴趣学剑。于是我故意与她戏耍,骑她的羊,激她相斗,以竹棒教她武功剑法。但没想到,只用了三天时间,她便将华山剑法使得行云流水,其上造诣便是封不平等人也略有不如了。” 卓远骇然,三天时间,学的华山剑法比得上封不平等人练习十多年,这小师妹未免太过逆天了吧。卓远追问道:“然后呢?” 穆人清道:“后来我连决斗都忘了去看,便一直在那教她剑法,与她也慢慢熟稔了,她虽然心思单纯,但也察觉了我的好意,终于肯跟我学剑。虽然没有拜师,一直叫我猿公公,但也能算的上是我的弟子了。” 穆人清外号神剑仙猿,便是指其腾身挪转如仙猿一般迅捷灵动,小师妹以此相称,倒也贴切,穆人清更不会在意。只是卓远总觉得有种奇怪微妙的感觉,便问道:“我那小师妹叫什么名字?” “哦,她叫阿青…” 第八十二章 开山立派 回到自己房间,卓远还在想着刚才的事,若所料不错,自己这个小师妹应该就是‘越女剑’里的那个阿青了。※%, 金庸武侠里的高手,一骑当千也就她一个人做到过。乔峰虽然也曾直面‘百万大军’,但毕竟是擒贼先擒王的把戏,不曾与军队正面抗衡。用前世的话说,那就是不敢硬刚了。可以说按原著的描写来看,阿青的战斗力可算是‘金庸武侠’里的第一人了。 只是这个世界有所不同,不仅各色‘武侠世界’汇聚,便连战斗力也有所提升。武林高手,劲气离体都是等闲,若无神弓利箭围射,绝顶高手并不惧于百余人的军队,便是卓远当日在平西王府也杀溃过百人亲卫精兵。 只是若人数上升到千余,却又有大大不同了。若依复杂地形而战,卓远自信,凭自己的速度和剑法特性,只要一定时间,也能杀得光他们。但要像阿青一样,直闯宫门,击溃对方的阵型,目前来讲,还是做不到的。 只是阿青毕竟刚学武功,估计眼下也只有剑法有几分精妙罢了,等她能力敌千军的时候,自己也未必会输给她。不过,卓远想着,心思一转:好歹是自己的小师妹,干嘛想着跟她一较高下,若以后来到华山剑派,没准自己还可以趁她弱小,教一教她剑法武功,也算萝莉养成,岂不妙哉。嗯,应该是萝莉吧… 卓远在山中自修武功,时常向风清扬请教剑法。若以总体的战斗能力看,卓远如今未必会比风清扬差,但只以剑法造诣而论,却还尚有不如,别的不说,当日对战裘千仞所领悟的独孤九剑神妙,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头绪。只是大道法则,玄之又玄,难以用言语描述,独孤求败竭尽所能创了一套独孤九剑,已经是在尽力讲述了。但毕竟破招容易,破气难,何况是看破‘死线’呢。 不过独孤九剑这一把‘钥匙’在手中,就总有机会打开天地法则的大门的。 山中静修一个月,卓远颇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悠闲心态,但江湖上却已经吵得沸反盈天了。为王重阳之死,马钰以重阳宫代掌教的身份,广发请帖欲召开英雄大会,却是要为重阳先师讨还公道。少林、武当、峨眉、崆峒、昆仑等与明教昔日结有仇怨的门派纷纷响应,便是丐帮也因与王重阳在抗击外族的时候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要为全真教助威。 华山剑宗也收到了一张请帖。王重阳昔年华山论剑,与风清扬有几分交情,如今为了对付明教,高手势力自然多多益善,便也邀请华山剑宗参加这个英雄大会。 风清扬不管世事多年,自不会去参加这个所谓的英雄大会,近些年华山剑宗的掌门一直由穆人清担任,穆人清性格略有孤僻,只对当年剑气之争幸存下来的几个弟子有几分好脸色,其他人却是看都懒得看,更遑论管理门派了。 不过,华山剑宗人丁稀少,门下弟子总共也不过几十个,也没有什么要劳心管理的。如今的华山剑宗,也只靠着几个高手的名号支撑门面了,只是风清扬归隐那么久,而穆人清经常行踪不定,若非卓远近段时间也算名传江湖,恐怕这个所谓的华山剑宗早就被人遗忘了。 风清扬和穆人清年岁渐大,隐隐看破世事,对于江湖名利之争不甚在意,但封不平成不忧等人却不相同,他们如今正当壮年,雄心壮志未衰,一直想要压过华山气宗,一雪前耻。 如今众门人皆是请求去参加这个英雄大会,想要在会上一展身手。众人散去后,穆人清哼了一声,道:“却不看看自己的武功斤两,吵吵闹闹地想要扬名江湖,也不怕到时丢人现眼。”卓远道:“穆师叔息怒,众位师兄弟也只是想要为华山剑宗正名罢了。” 穆人清道:“华山之争已过去多年,最后的恩怨也已经被你了结了,何须再争什么名分。”他看了卓远一眼,道:“你在华山思过崖顶留下的那道剑痕我也特地去瞧过了,若气宗门人见到,自会羞愧不安,以此了结当是最好。” 穆人清沉默片刻,叹道:“其实当初便已约定,剑气之争后,输的就此退出华山,奉胜者为正溯,我们这些年一直以华山剑宗自居,已经可算违背誓言了。” 卓远心里一动,忽然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改换门庭,自立山门?”穆人清蓦然抬头看他道:“难道你想学张三丰开创一个武林大派?要知道,立派容易,扬名却难。武林大派,无不是靠代代弟子慢慢打下威名,除非能像张三丰一样,近乎有天下第一的名头,否则自立山门,也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末流门派罢了。而且张三丰当年助先帝开创皇朝有功,武当派才能一直得朝廷的支持,近些年隐隐有与少林并立天下第一派的趋势,才会有天资出众的弟子源源不断的拜入他们门下,否则张三丰一去,武当派立刻一落千丈。” 卓远沉吟道:“要想成为武当少林那样的大派,目前尚是空谈。没有世俗产业财物支持,要兴盛一门一派谈何容易。但,也未必没有希望…” 若要开立山门,除了要有世俗产业支撑,有武功绝学传承,还要有一定江湖名望。卓远心里归纳了一下,无非是三个方面: 第一是拉赞助:有产业有资金才能广收弟子,才能挑选资质出众者倾力培养,才会有门下高手源源不断,否则行走江湖就变成了穷游,一路不是要打家劫舍就是要打短工赚盘缠银两。第二是打广告:这就是名声的作用了,大家知道你的厉害,才会慕名前来拜师。第三是自身的硬实力:若没有武功绝学供人修炼,门下弟子出去就被人打残,广告打得再响也没用。 卓远将头绪理顺,以合适的言语略作讲解,最后道:“其实若有天下第一的实力,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世俗势力会自己投靠,江湖名望也会传遍大江南北。门派自然就能慢慢立起来了。” 这下穆人清更是震惊,定定地看着卓远道:“你这是想成为天下第一吗?”卓远一笑,负手道:“有何不可?” 穆人清愣了片刻,叹道:“江湖武林,高手数不胜数,不说张三丰这样的前辈名宿,便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北乔峰南慕容,你目前也未必胜得过,何况是天下第一了。” 卓远淡淡道:“胜不胜得过,要打过才知道。便是眼下打不过,以后我总会打得过的。”卓远虽然对自己自信,但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自卖自夸地争论不休,便道:“何况我不是还有个小师妹么,她是剑仙转世,没准她也能成为天下第一。” 穆人清终于哈哈一笑,摆手道:“随你们吧,若能成为天下第一,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卓远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先将门派名字稍作修改吧。‘华山剑宗’,听着总像是华山派的下属分支一样。” “哦?你想改作什么门派名字。” 卓远轻笑:“不如就叫‘剑宗’好了。等我以后功行圆满,也自创一门武功剑法,当做镇派绝学。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万剑归宗谱’!” (ps:感谢‘木子一马也’,‘黑色的大海’,‘看书太入迷’的打赏支持。话说,又有人投了薛紫夜一票,我心甚慰。) 第八十三章 一面之缘不足凭 穆人清愣愣地看着他,喃喃道:“剑宗,剑宗,万剑之宗,剑法之源…取这个名字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言下之意,这么嚣张的门派名字,会不会被人打啊?… 卓远咳嗽一声,清了一下嗓子道:“就是要取个威风一点的名字,才能迅速打响名号,若有人不服,自可上剑宗论剑,张三丰这个级数的也不会自降身份,来剑宗挑战,至于其他人嘛,我却有把握应下”卓远一笑:“到时候败在我剑下的人多了,自然就打响了剑宗的名号了。” 穆人清摇头苦笑道:“也罢也罢,反正就这么一点基业,既然你有信心,就随你折腾好了。你现在可算是门下最杰出的弟子了,一身剑法修为恐怕还在我之上,便是要当剑宗的掌门也无不可,料想其他弟子也不会反对。”“穆师叔…” 卓远刚想说话,穆人清挥手打断道:“何必多言,难道你以为我喜欢当什么掌门人么?若不是放心不下一众弟子,我早就学你风师叔当了一个闲云野鹤了,如今你既然有担当,那就把振兴门派的重任交给你了。” 穆人清欣慰一笑,拍了拍卓远的肩,转身离去。卓远恭敬行礼道:“必定不让掌门师叔失望。” 第二天,此事通报门中上下,让众师兄弟兴奋不已。而卓远却是拿着请帖,亲身前往终南山全真教了。王重阳身死,借阅九阴真经之事已无从谈起,龙儿虽略有失望,但也能心平静气,此时便留在山中静修武功,以期早日恢复功力,卓远也已保证会再想办法——无论皇宫大内中还是屠龙刀里,都还藏有九阴真经。 全真教这次召开英雄大会,目的不言自明,王重阳死于明教的镇教绝学乾坤大挪移,便是明教自己也难以辩驳,眼下分明是要召集各大派高手,聚众为势,向明教讨要说法了。 若单单为了一个王重阳,恐怕悼念的人会很多,但为了他直面明教的就没有多少了。只是明教前些年行事张狂,跟许多门派结有深仇大恨。卓远知道,那该是成昆的诡计,如今碰到这样一个好时机,推波助澜也少不了他。眼下,围攻光明顶,大势已成。 而这也是卓远的机会。门派新立,正需要一举打响名声,若能在英雄大会上技压群雄,或者围攻光明顶时展现出威风,便能让剑宗名扬江湖。 卓远策马北上,这一日经过一座都城,时值中午,便准备找间酒楼,作休息进食。 才入得酒楼便听见楼上有人豪迈地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卓远迈步而上,但见两人相坐对饮,一边是粗犷大汉,一边却是书生打扮。 卓远风采不凡,上得楼来,便引起了众人的转头的注视。其他人只看一眼便也移开了视线,那书生却面露喜色,叫道:“卓大侠!” 卓远轻笑一声,走近前去,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段公子,好久不见。” 段誉这几天霉运连连,先是被鸠摩智掳走吃尽苦头,后又在听香水榭被包不同讥讽嘲弄,受尽冷漠,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熟人,还正是当初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卓远,直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段誉连忙向那大汉说道:“这是我昔日的恩人,今日见了却要一起痛饮一杯才是,还望阁下海涵。”那大汉听卓远称他为段公子,先愣了一下,随后笑道:“相逢即是有缘,请坐便是,何必拘泥于形迹。” 卓远也不在意,将长剑放靠在身侧,坐下,问道:“怎么今日不见你的木姑娘?”段誉苦笑道:“卓大侠何必取笑我,当日知道婉妹是我的亲妹子,真叫人尴尬死了。” 卓远洒然一笑,转头说道:“还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那汉子正声道:“某家乔峰,兄台请了。”说完便端起大碗一饮而尽。段誉连忙陪着海饮一碗,把自己喝的面目通红,醉态可掬。 早有店小二将一副的碗筷添上,但卓远小饮一口道:“在下酒量远远不如,就不奉陪了。”心下也不吃惊,却是早就猜到了这大汉的身份,不自觉地想:这便是‘剧饮千杯男儿事’么? 乔峰又干了一碗,道:“这一碗就当给小兄弟赔罪,乔某刚才错认段公子为他人,言语多有冒犯,尚请见谅。”段誉双手连摆:“哪有什么冒犯,兄台认错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弟尚是初次离家远行,不知兄台将我错认为何人了?” 乔峰解释道:“我原本与姑苏慕容公子有约,见兄台形貌不凡,又身负上层武功,却因此将你错认为他了。”“慕容公子,慕容公子…”段誉低语两句,却突然自怜自艾道:“我小小段誉,又怎敢跟慕容公子相提并论。” 不知是想到伤心事还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段誉突然举酒痛饮一碗道:“在下段誉,大理人士,见过乔兄,见过卓大侠,干了。” 见两人都介绍过自己,卓远便也举起酒杯道:“在下剑宗卓远,请了。”说罢也不管对方是用的大碗,自顾自将酒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乔峰眼睛一亮道:“可是力敌裘千仞,挫败凌退思阴谋,取出梁帝宝藏却送给天地会义士的卓少侠?”“正是在下,乔兄唤我名字即可。” 乔峰大声道:“好,今日有幸遇见卓兄,当痛饮一大碗才是,干了。” 杯酒下肚,三人关系近了不少,卓远说道:“在下此行是为了前去终南山参加全真教召开的英雄大会,不知两位是?”乔峰笑道:“乔某也正要为此而去,不过在此之前,却还有一件本帮要事需要处理。” 所谓帮中事务,恐怕是为了马大元的死因,约了慕容复相见,卓远心中有所猜测,但也不进一步过问。 段誉此时道:“说来惭愧,在下却是为人所擒而至。”当下将如何被鸠摩智所擒,如何遇到慕容复的两名丫环等情,极简略的说了。虽是长话短说,却也并无隐瞒,对自己种种倒霉的丑事,也不文饰遮掩。说完又道:“小弟初出远门,对江湖之事好奇的很,两位兄台要去参加什么英雄大会可否带小弟同行。”乔峰一笑,慷慨应下,道:“不如待我处理完帮中事务,三人一起结伴而行,卓兄意下如何。”“自无不可。” 三人酒足饭饱,下了酒楼,向城外行去,陪其赴慕容之约。行了片刻,行人渐少,乔峰道:“不如咱们比比脚力。”他有心试试两人武功,说完便当先行去。 只是轻功身法,又如何能够跟卓远相比。若全力以赴,只怕两人不一会儿连卓远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只是,这样的比试,卓远也不如何施为,便优哉游哉的跟乔峰并驾齐驱,从容而行。 奔行了片刻,乔峰对各自的轻功高低大概有数,便停下了身形哈哈一笑道:“卓兄身法神妙,乔某自愧不如,段兄的轻身步法也很是不凡啊。”段誉连道不敢,卓远却淡定从容地默认了下来。 乔峰道:“卓兄侠义之名我已早知,段兄也是直爽之人,我对两位一见如故,不如咱们义结金兰兄弟如何?”段誉喜不自禁,正要大声应下,却听卓远开口道:“日久方见人心,一面之缘,片刻之见,却不足为凭。乔兄只知我有几分侠义,却不清楚我也杀人如麻,行走江湖不过一年,死在我剑下之人恐怕都已经过百了。其中是否有什么无辜之人,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乔峰一怔,道:“兄台所言极是,却是乔某孟浪了。不过,我见兄台眉目清正,必然不是奸邪之辈。”卓远淡淡道:“是么?”话音刚落,眼神转于淡漠,朝两人瞥了一眼,这一眼剑意深藏其中,杀气显露于外,段誉只觉浑身发冷,乔峰却知对方之前所言非虚,只怕近些日子真的杀过上百人了。 场中一冷,卓远脱离剑意意境,淡淡道:“此事暂且休提,若日后对各自为人俱知,再结金兰也为时未晚。”乔峰叹服道:“卓兄所言甚是。”只有段誉张了张嘴,略有失落,却也不好再提结义之事。 第八十四章 带头大哥 行了数里,绕过一片杏子林,尚未看到人影,便听到包不同阴阳怪气的声音:“我怎么知道?我既不是慕容公子,又不是丐帮帮主,怎会知道?你这句话问得太也没有道理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听了几句胡搅蛮缠的话,便是以乔峰豪迈不羁的性子也沉下了脸,当先大踏步走进林去。⊙頂頂點小說,林中两方人马对峙,一边是一群衣衫破烂的乞丐,另一边却是三个妙龄少女和一个中年汉子,正是包不同和王语嫣几女。段誉瞧了,神魂颠倒,就此痴痴的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王语嫣,再也不知外物了。 卓远心下嗤笑一声,虽然王语嫣确实长得国色天香,但堂堂大理世子,摆出这一副痴汉般的神情,也太难看了点。卓远看过原著,对段誉早有成见,虽然言谈之间未曾显露,心下却是有些瞧他不起,所以先前乔峰相邀结拜,卓远就另找原因拒绝了,也不知乔峰见了段誉的痴态,是否会对其再作改观。 卓远负手而立,在乔峰身后不远,看着他三招两式间,轻描淡写地将包不同和风波恶慑服,也没有插手的意思。不一会儿,一群乞丐却是团团围了上来,言语之间对乔峰这个帮主颇为不敬,旁人都能瞧出,丐帮这是要内乱了。 卓远早知如此,作壁上观,场中一幕幕就像戏剧一样按部就班,全冠清、白世镜、马夫人相继登场,谭公、谭婆、铁面判官单正等人也不甘落后,渐渐地将乔峰的身世来历抖了出来。虽然心中有些替乔峰不平,但奈何全冠清这些人,说乔峰乃是契丹胡种,也并非胡言。 场中,智光大师将当年那一幕惨剧前因后果一一道来,他说道:“我们不识契丹文字,便用凝血化开,涂在壁上拓印了下来,寻了一个牛马贩子译成汉文。”他仰天长叹道:“我们看了译文后,实难相信,唉,倘若真相确是如此,不但殉难的兄弟死得冤枉,这些契丹人也是无辜受累,而这对契丹人夫妇,我们更是万分的对他们不起了。” 众人急于想知道石壁上到底是什么,只是智光大师却绝口不提,只道:“众位,非是我有意卖关子。只是,倘若壁上文字确是实情,那么带头大哥、汪帮主和我的所作所为,确是大错特错。我智光在武林中只是个无名小卒,做错了事,不算什么,但带头大哥和汪副帮主是何等的身份地位?何况汪副帮主已然逝世,我可不能胡乱损及他二位的声名,请恕我不能明言。” 卓远听得此处已经止不住冷笑道:“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无非是辽人无辜,你们轻信小人谗言,误杀好人罢了。那辽人被你们杀得家破人亡,却犹自饶你们一命,要么是其心肠太软,要么便是有汉人对其有恩,他不愿对汉人下手。你们说是哪一个呢?” 众人这才转头看向卓远,智光大师颂了一句佛号,叹道:“这位施主说的也不算差,我们后来详加盘查,才料定讯息是假,是受人愚弄了。只是大伙当时拳拳报国之心却不是假的,辽人若真偷取了少林绝技,传播于军中,大宋军锋虽盛,交战之下也难免损伤加剧。当时事情紧迫,我等也已经来不及证实了,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智光大师合手对众人行了一礼道:“大伙都知道,当年太祖皇帝争夺天下,有少林派遣僧众教导禁军强身锻气之法,虽然这锻气法门,对于武林人士稍显粗浅,但胜在人人都能修练,却是少林众位高僧一齐专门为大宋禁军研习创作的。这锻气法门,对于朝廷军队来说,可比什么武功绝学都来得重要,是万万不容有失的。” 当场就有人叫道:“说的好,决不能让他们偷了锻气法门。”“不错,自当大义为先。”也有人说:“辽国当年趁中原内乱,屡屡侵犯边界,便是杀错几个辽狗又有什么打紧的。” ‘原来如此…’卓远心想,‘若说偷盗七十二绝技,传播军中人人习练,只会让人嗤之以鼻,毕竟江湖皆知,就是少林历代高僧想习成七十二绝技的也是寥寥无几,辽人军中又有多少能比的上少林高僧千挑万选的资质呢。但若真有什么为军队专门创作的锻气强身之法,辽人为此而来,却足以叫人信服了。难怪少林现在为天下第一大派,原来当年赵匡胤争霸天下时,他们立有如此奇功。便是张三丰武功绝顶,但对于争霸天下的作用而言,却也稍显逊色了。’ 卓远心思一转,又想:‘看来要开山立派,最好有朝廷的支持,少林武当有从龙之功,如今因此隐隐并列成为天下第一的门派。’ 神侯府的令牌还在身上,还有上官海棠许久未见,卓远暗下决定:‘英雄大会后,还得寻个机会去京城一趟。’ 卓远心思百转之际,智光大师正接过徐长老递过的信件,这是带头大哥写给汪副帮主的信。洪七公为丐帮帮主,虽素有威望,但其神龙见首不见尾,丐帮中大多事物都是汪副帮主处理,因此那带头大哥写信给他,劝他多作提防。 智光大师看了一遍点头道:“不错,正是带头大哥手笔。”他刚想使劲将信函署名撕毁,却不知卓远早就看在眼中,身子一动已经到了其身边,一记剑指点了过去。 场中众人见卓远偷袭,不禁叫道:“小心。”智光大师一惊,不由抬手去挡,卓远变指为抓,使了一个手法在他左臂穴道上轻轻一按,他登时便觉酸软无力,不由将信函松了开来。卓远随手将信抓在手中,身形飘忽之间,已经回到了原地。 这一进一退神速异常,众人‘小心’刚叫出口,卓远已经信件在手退了开去。 一群人瞬间上前一步,隐隐将卓远围住,兵器相对,单正领头喝问道:“你想干什么?” 卓远轻笑一声,洒然道:“我看智光大师想要撕毁信函,不忍真相就此埋葬,才出手抢夺,诸位勿怪。”说完轻轻一抖将信件摊开,快速浏览了起来。 智光大师急声道:“不可,万万不可,信中有带头大哥姓名,千万不能透露出去,损其名望。”卓远理也不理,嘴上却道:“事情起因经过大伙都俱已分明,就算出什么差错,也是为国为民之故,大伙敬佩尚来不及,如何会损其名望。” 智光大师急怒,可惜他当年为了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而因此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毫无办法。谭公谭婆等人虽觉卓远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也不能任凭他强抢信件随意翻阅,两人一左一右朝卓远伸手抓去。 卓远低头看信似全无所查,但谭公谭婆两人俱是一爪抓空,却是连卓远何时退后了一步也没有察觉,别说是他们,就是旁观者也以为卓远一动未动。两人大惊,出手更是凌厉,拳抓腿功,交替击出,在场众人心想:虽然谭公谭婆年迈,但武功招式却更显醇厚了。 众人刚想喝彩,却见卓远挺立原地从容阅信,身形纹丝不动,但各种招式打到他身上,就像穿过了镜花水月一般,只带起一丝波澜,却毫无作用。一时之间,喝彩声卡在喉咙中发出咔咔怪响,眼中露出仿佛白日见鬼的神色,只有乔峰修为深厚,看出卓远是在对方招式及体时才略作闪避,然后又回复原样,只是身形动作太快,叫众人根本不能发觉。 那招式穿过身体带起的波澜,只是卓远模糊了的残影而已。虽然他看明白卓远的动作,心里也是惊叹:‘之前便知卓兄身法神妙,没想到竟高明到如此地步’。乔峰原想出手,但听卓远说智光大师想要撕毁信函,便抱拳大声道:“还请两位暂且罢手。”他伸手一拍,使出一招巧劲将谭公谭婆逼退,这两人早已惊惧卓远的武功,见此便顺势退下。 卓远一抬头,道:“我已经看完了,乔兄何不也亲自看看。”他手指一动,轻薄的信函却如离弦之箭般向乔峰激射过去。乔峰举重若轻地抬手接下,不顾智光大师的呼喊,细细阅读起来。信中内容笔迹分明,最后落款,却是少林‘玄慈’二字。乔峰心头巨震:所谓的带头大哥,原来是他! 第八十五章 仗义执言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智光大师眼见乔峰已经看完信件,凝视着他沉声道:“乔峰,玄慈大师虽是带头大哥,但其所作所为,是我们大伙都认同的。你若要报仇,便先冲着我来吧。” 赵钱孙等人纷纷出声附和,道:“不错,要报仇先冲我来,当年旧账,算我一份。” 乔峰心乱如麻,再接过汪副帮主的亲笔信函,虽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若乔峰叛宋亲辽,丐帮众人杀之有功无罪’等字样,但他却仍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是契丹人。 犹自怔怔之时,徐长老缓缓道:“此信严加收藏,原无揭露必要。但乔帮主袒护胡人,所作所为,恐怕已知自己身世…” 这虚伪的面孔看的卓远不住冷笑,先乔峰一步问:“不知他如何袒护胡人?”徐长老看了卓远一眼,满脸正气地道:“‘慕容’两字,便是胡姓。慕容氏是鲜卑后裔,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乔峰多次出言为慕容复开脱,不是袒护胡人是什么?” 卓远笑道:“且不忙说这个,无论原因如何,这信函总是真的,那么乔兄的身世可也错不了了。只是你们当年错杀好人,如今乔峰要为父母报仇也是理所当然。” 乔峰悲愤交加,心下已想到:“汪帮主的手笔,却是错不了,难道我真是胡种么?”只是前因后果俱知,若要报仇,却又难以下手。 卓远见了轻笑道:“乔兄高义,未必肯对这些糊涂蛋下手,不过有一人乃是事件主谋,若真算起来,他才是乔兄真正的仇人。”乔峰沉声道:“谁?” 卓远道:“自然是当年故意假传消息,愚弄玄慈,挑起辽宋争端的小人了。”这话说得众人皆是点头,乔峰向智光大师问道:“当年假传消息之人到底是谁?” 智光大师道:“那人也该是误信人言,心中内疚,以致英年早逝了。死者已矣,却不好再说起姓名,损其清誉了。”说罢一副闭目待死的样子,再也不发一言。 卓远冷笑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难道他的清誉,就是靠你千方百计地隐藏真相来维持的么?难道明明是个小人,你却要愚弄众人,让大伙当他是英雄好汉么?”他转头喝到:“洪老前辈,你怎么说?” 众人随卓远目光望去,但见一老丐身形破空,几个起落间已来到了场中,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身上衣服干干净净却打满了补丁,正是丐帮前任帮主洪七公。他不知何时赶到了林中,如今被卓远叫破行踪。 众丐见了俱是振奋不已,纷纷呼喝着大礼参拜,便是乔峰也是神情激动。乔峰虽为粗犷大汉,但心思细腻通透,他如今已明自己身世,却越发感念洪七公恩德。 虽然自幼是玄苦大师教导其武功,但所教所学皆为粗浅的运气法门,对少林之中的绝技从不透露半分,乔峰虽不至因此而心生埋怨,但以往也会猜测是否自己所作所为不合其心意。只是到了如今,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一直在暗自提防着自己,一念及此心中更见酸楚。只有洪七公,全心全意栽培,传自己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更不顾众人反对,将丐帮帮主之位相托付。 往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乔峰也不禁虎目涌出热泪,竟一下跪倒在地,嘶声哽咽道:“师傅…” 洪七公见此情形眼眶一红,出声道:“好孩子,快快起来。”他将乔峰拉起,道:“当年之事,实是我们对你不起。那时我虽觉辽人盗经之事颇有疑点,却未有出言阻拦,以至剑通酿成大错,后来自斩一指当做处罚,却终不能弥补过失。剑通糊涂啊,留下这等信函,妄自做了小人,乔峰为人我一清二楚,你们怎敢胡言诬陷,乱我丐帮?!”说道后面,却已经怒视着丐帮众长老,声色俱厉。 场中传功、执法等丐帮长老听得满面羞愧。卓远讥讽道:“徐长老他们是觉得乔峰袒护胡人,才来揭露他身世,洪老前辈可不要错怪好人啊。” 洪七公看了卓远一眼,道:“你说这话,怕也是知道假传消息的究竟是何人,如今也不过是嘲笑丐帮是非不分罢了。”他扫视了场中各人,最后看着徐长老道:“当年假传消息的,正是慕容博老先生,是如今姑苏慕容复的亲生父亲,与乔峰有血海深仇,若乔峰早知身世,又岂会袒护他慕容复。” 徐长老被逼视着,不禁登登地往后退了两步。他虽为丐帮长老,但行事却失之光明正大,对帮中权势颇为热心,洪七公往日便瞧他不上,让他淡出了丐帮核心,做了一个闲散的长老。没想到洪七公久不出现,这徐长老又活络了心思,马夫人找他刚说了两句,他便急不可耐地赶来了。 这下被洪七公逼视,徐长老心生惧意,脸色苍白地呐呐道:“我只是,我只是…”洪七公却已经转开了头去,看向智光大师道:“你今日又何苦来此,枉做小人。”智光苦笑道:“洪老帮主高义,眼中容不得沙子,却可惜了慕容老先生一世清明。” “清明?未必见得吧”卓远冷笑:“你既然知道他误传消息,为何却断定他也是受人蒙蔽。慕容乃是胡姓,慕容氏更是鲜卑后裔,你知晓他的身份,自然该明白,他极有可能为了挑起辽宋争端,制造混乱,谋划复国,而故意假传的消息。” 智光大师怔然,略微无力道:“可慕容老施主耿耿于心,已经为此内疚而早逝了。”卓远嗤笑道:“你怎知他是内疚而死,我看更可能是故意假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智光大师道:“你如此诬蔑,可有什么证据?”卓远从容道:“他是死是活,我全凭猜测,也无甚证据,不过只要大家知道一件事情,便明白我刚才所说,绝不是胡言。” 众人都看着卓远,等他发话,卓远笑道:“你们难道忘了,慕容博他的儿子叫什么名字么?” 场中众人都不禁轻轻念叨出声:“慕容~复”联系卓远刚才所说,众人恍然抬头,“这分明是告诫其子不忘复国!” 智光大师这下面若死灰,跌坐原地,不住地默念阿弥陀佛。 第八十六章 看相 这下三言两语,却让众人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无疑惑,乔峰咬牙默念道:“姑苏慕容氏!”他今日心绪大起大落,这下才将是非曲直理清,对卓远抱拳道:“多谢卓兄弟仗义执言,今日恩德,铭感于内。”然后又向洪七公行礼道:“师傅,乔峰…乔峰既为胡人,这帮主之位,自然不能再做了,现将打狗棒交还给您老人家…” 洪七公大声道:“你的为人,师傅我素来知晓,凭什么做不了帮主,丐帮中有何人不服,尽可站出来,跟我老叫花说。”群丐低头,俱不敢言,全冠清张了张口,慑于洪七公赫赫声威,终究不敢当面顶撞。乔峰却道:“今日乍闻身世,直教我心神大乱,如今又有大仇未报,无论如何决计不能再做丐帮帮主了。”言毕双手将打狗棒恭敬递上。 洪七公拉着乔峰的手臂,叹道:“老叫花这一辈子,就收了三个弟子。二弟子郭靖,虽然忠厚,却失之驽钝;三弟子黄蓉,聪慧玲珑,但又不够大气;只有你乔峰深得我心,丐帮也只有交到你手中最让人放心。” 听得此言,乔峰更是感动,但其心意已决,只是跪下恭恭敬敬地给洪七公磕头道:“师傅恩情,乔峰不敢或忘,日后但有差遣,刀山火海也不推辞。” 洪七公慨然:“罢了罢了,你既然去意已决,我也不再作强留。”他环视四周,忽然大声道:“乔峰乃我洪七公的弟子,为人做事光明磊落,今日即使知晓他身份,但我也敢担保,他绝不会做一丝一毫的丑事,你们日后万不可再轻信谗言,污蔑于他。”众丐低头,齐声应是。 乔峰站起身来,抱拳向众人团团行礼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决不伤一条汉人的性命,此誓天地可鉴。”他最后向洪七公行了一礼,终于转身大踏步离去。 “这等好汉竟被丐帮中几个小人逼走,太也可惜。”卓远身姿挺立,看向段誉道:“段公子,这英雄大会,乔兄恐怕是去不了了,不知你还要不要去。” 段誉向卓远走出几步,却又回头看向王语嫣,心中万丈柔情,终究是舍不得佳人,呐呐道:“我便也…便也不去了。”卓远轻笑一声,歪了歪脑袋,看着段誉,忽然一本正经道:“段公子,我看你面相,恐怕你一生感情多有波折,你须得慎之又慎啊。” 段誉疑惑道:“卓公子还会看面相么,只是这又是什么意思?”卓远满脸严肃道:“只怕段公子你有情人终成兄妹啊!”段誉悚然一惊,想到了木婉清,又回头看了王语嫣一眼,忍不住结结巴巴道:“你是说,王姑娘…王姑娘也是我的…我的…” 卓远负手在后,漫步向外走去,道:“我可不大清楚,不过,你若不信或者不放心,可以先向你父亲求证一下,王姑娘的娘亲好像叫什么阿萝。”大庭广众说他人妻女小名,难免引起流言,所以最后一句却是直接传音入密。 段誉失魂落魄,心中又惊又疑,一会儿看看王语嫣,一会儿又低头皱眉苦思,脸上神情变换。倒是洪七公,没好气道:“他会看什么面相,分明是逗你玩呢。”段誉仿佛抓到了求生的稻草,一把拉住洪七公的衣袖,惊喜道:“果真如此么?” 卓远尚未走远,忽然转头道:“谁说我不会看面相。”他故意环视一周,笑眯眯道:“比如那马夫人,我看她也是一脸桃花,必定跟其他男人多有纠葛,马大元副帮主死于非命,没准便是因为撞破奸情,却被杀人灭口罢了。”说道最后眼睛一横,觎视白世镜道:“你说是么?铁面无私?”卓远说罢放声长笑,身子化作一道流光,瞬间远去,消失不见。 众人哗然,骂骂咧咧地朝卓远怒视,但卓远已经离去,却也无法再向他喝问。只是洪七公忽然看白世镜面色有异,心中起疑,大声喝道:“白长老,刚才卓少侠所言,可有此事?”白世镜冷汗淋漓,尚未辩驳,洪七公突然看向康敏,见得她手中的折扇,瞳孔一缩,厉声道:“你说乔峰去你屋中要偷拿书信,将扇子遗落了。这等谎言,老叫花我绝不会信,是不是你害死了马大元,却想栽赃陷害?” 陈、宋、吴、奚四位长老,原本就感念乔峰大恩,根本不信乔峰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此时听了洪七公的喝问,也不禁心下起疑,心中暗思‘乔帮主英雄了得,怎么会行偷盗之事,更何况将折扇遗落,莫非真如姓卓的所说,是马夫人出轨,却害了马大元兄弟。’ 众人疑心既起,不禁团团围上,逼视着两人,厉言喝问。马夫人故作哀声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武功,见了贼人落下折扇,自然以为是乔帮主所为,何曾想过什么栽赃陷害。”她说着说着,眼角泪珠滑落,悲愤道:“大元刚死,我本来就不想活了,你们既然疑心我,就将我一掌打杀了吧。” 四位长老见得她这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都是心中一软,疑心登时消散大半。只是洪七公却不去瞧她,反而盯着白世镜,怒目圆瞪道:“白世镜,你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卓小兄弟的为人老叫花也是信得过,他断不至于胡言乱语,今日他既然留下这等话,无论如何,我丐帮一定要彻查此事。若是他污蔑你们,咱们丐帮自然会向他讨要说法,但若确有此事,我也绝不会让马大元兄弟冤死!” 洪七公瞧着白世镜脸皮抽搐却没有立刻辩解,心里便已经相信了卓远所言,此时缓了缓语气,沉声说道:“你白世镜是我们丐帮的执法长老,一向铁面无私,若真的一步踏错,那便该挺身担当下来,分清是非对错,受过帮规处罚。过后,我们仍当你是丐帮好汉!”说道最后,忽然又大声道:“卓小兄弟既然敢留下此言,必定是查到了什么线索,莫非你们以为能一直隐瞒下去么?” 白世镜听得冷汗淋漓,最后被洪七公大声一喝,竟如遭雷击,一下子跪倒在地。白世镜虽杀了马大元,但却绝不是一个毫无羞耻的小人,原‘天龙‘中康敏曾让白世镜揭露乔峰身世,但白世镜不仅义气而且硬气,宁愿拿起刀子自尽也不肯听康敏的话。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在洪七公这位威望隆重的老帮主喝问下,终于坦诚了下来。众人见他一跪,便知卓远所说不差了,一时间各各都是怒气上涌,陈孤雁长老离得最近,上前一脚踢在白世镜胸口,将他踢得倒飞出去:“呸,我一直敬佩你白世镜铁面无私,没想到你竟做出这样狼心狗肺之事,如今还来陷害乔帮主,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陈孤雁情绪激动,满脸涨红,恨不得直接将白世镜和康敏毙了,却被老成持重的宋长老拦下:“洪老帮主在此,自会秉公处理,还乔帮主和马大元兄弟一个公道,陈长老不可放肆。” 陈长老这才按捺下心绪,朝洪七公抱拳道:“属下逾越了。”洪七公怒视白世镜,喝道:“还不将事情经过从实道来!” 这下再无隐瞒,一件件一桩桩丑事,一一摆在了众人面前。洪七公既怒且恨,恨其逼走乔峰坏丐帮大事,怒气不争竟中康敏这等淫妇的美色陷阱。康敏自知今日难逃得性命,更是狂声尖笑,将自己变态的心理慢慢剖白,只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白世镜低着头,双手紧握,待康敏将事情全都说完,正胡乱污骂之时,突然纵身而起,一掌拍在她额头上,打得她脑浆崩裂。既杀此人,白世镜看着自己满手血污,悲声大笑,叫道:“洪老帮主,乔帮主,马大元兄弟,丐帮众位兄弟,我白世镜对不起你们。”说完反手成爪,一招朝自己喉咙抓下,登时将喉管撕断,咔咔了两声,就此气绝身亡。这手法,正是马大元的锁喉擒拿手! 洪七公本可出手拦下他,但却任他自尽,也算成全了他。丐帮出了此事,众丐俱是哀声叹气,士气低落。但有一个人,却比他们更沮丧。 段誉失魂落魄地喃喃道:“他真的…真的会看面相,有情人…有情人终成兄妹…” 第八十七章 路见不平 四大恶人早被追命缉拿归案,以段延庆的凶名及罪行,这辈子恐怕都难以脱得囚牢,因此段誉的身世应该难以再见天日了,卓远说他终成兄妹也不算妄言。 卓远回城里酒楼中取回马匹,又孤身上路了。按理来说,乔峰的事与卓远并无切身关系,但一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二来前世看‘天龙’,留下了太多的感动,便是与他素昧平生,也希望能做点什么,就当了却前世的一庄心愿。 卓远这一年来行走江湖的行事动机便大概如此了。如凌霜华、上官海棠、龙儿,这些女子,无不是因为前一世留下了太深刻太美好的印象,如今才会让卓远一见之下,便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纵使为了她们奔波忙碌出生入死,也甘之如饴。 终南山地处蒙宋边界,与明教的光明顶毗邻,卓远纵马骑行,不过六七日功夫就快到全真教地界。略一估算,英雄大会正好定在两日后召开,于是卓远便放缓行速,准备在当天直接上山。 速度既缓,马匹奔走之时便不太颠簸,卓远正好乘此自修武功。官道道路既平且宽,一眼望去也没什么岔道,便是不用操控也不必担心走错了路。 这条官道正是通往全真教的必经之路,这个时间点,按理来说该有许多前往终南山参加英雄大会的江湖中人经过,只是不知为什么,卓远慢慢骑行许久都没有碰到一个人。 正闭目自修时,忽然听到风中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隐约夹杂着马嘶声、惨叫声。卓远睁眼望去,却见不远处有一片树林,想必密林深处有人在争斗。 卓远艺高人胆大,将马匹赶到路边,把缰绳系在树干上,马儿便低下头慢慢吃草。而卓远身形一闪,已向林中掠去。 不过片刻,树木渐渐稀少,视野开阔处,两方人马正作争斗。其中一方身穿胡服,显然非中原人士,另一方是统一的短打劲装打扮,看样子倒像是富贵人家的护院,此时正护着一辆马车,与对方厮杀。 这是遭了强盗了么?近段时间,蒙宋摩擦加剧,常有武林人士跨界争斗,这些胡人武士,莫非是乘乱跑到中原地界劫掠?那些胡人武士武艺精湛,出手狠辣,不一会儿便占据了上风。虽然另一方人拼命厮杀,却难挽颓势,眼下已经被杀得只剩下几个人了,虽然个个都受伤不轻,却仍一步不退地挡在马车前,也不知道马车中坐着何等重要的人物。 这样的情形,要偏帮哪一方根本不必多想,卓远身形一动正要出手,却听空中传来一声长啸。侧首一看,却见东面有个人影快速破空而来,不一会儿便已经到了场中,他出手拍出两掌,便将周围的数个胡人武士全都震飞。 双方人马都被这突然出现的高手镇住,一时竟不约而同地停下手来。这人轻描淡写的两掌便是卓远也看的也挑了挑眉头,心想:高手! 卓远眼中的高手,自然含金量十足。只是那人武功虽高,却是一身寻常农家大汉打扮,面容方正普通,毫无特色。此时他将胡人武士震退,却不忙动手,反而大声发问道:“不知你们为何争斗,此地乃大宋境内,你们闯过边关,截杀宋人,莫非是要挑起蒙宋战事么?” 这些胡人武士却根本不跟他啰嗦,领头的使了个眼色,便团团围攻上来。那大汉眉头一竖,脸上隐现怒色,出掌再不留情,便听空中龙吟声响起,金色龙形虚影在他身后浮现,三两下就将好几个胡人武士毙于掌下。 “降龙十八掌!”卓远轻轻念了一句,心想:“这人是谁,降龙掌的造诣好似已经不在洪七公之下了。”忽然心有所感,向旁边望去,不远处,有一个少年牵着一头小毛驴,神情有几分桀骛,此时正紧紧盯着场中的争斗。 看这少年站的位置,正好是那大汉跃出的方向,恐怕与那大汉是一道而来。卓远正思索两人的来历,忽听场中传来一声怒吼,但见龙形气劲凝实,呼啸而出。 卓远这才发现,原来最后的几个护卫竟也被胡人武士击杀了,那大汉因此才含怒全力出手。马车失去了人的操控,被龙吟声一惊,撒开蹄子狂奔了出去,看方向,正好是往那少年所在奔去。 那大汉一眼瞥见,神情露出焦急之色,却被胡人武士死死围住一时脱不开身,大喝道:“过儿,小心。” ‘过儿…’卓远恍然,心想:‘这少年是杨过么?那么,这使降龙掌的汉子,该是郭靖吧。此次英雄大会乃是商议讨伐明教为王重阳报仇,他身为王重阳的关门弟子,自然不能缺席。’ 此时的杨过是十三四岁模样,身子瘦弱,眼中却有一股倔强。他看郭靖在场中威风凛凛,自己便也不愿露怯,虽然他身小体弱,但也有几分武功底子。如今见得惊马狂奔而来,紧紧地盯着马车,看准机会一下子跃起,竟跳到了马背上。 只是杨过此时毕竟没学什么内功,气力微小,马儿受惊之下,他根本操控不住。还没坐稳,马儿狂奔颠簸了几下,他却要被甩下马背了。这一下若摔了下来,非得骨折腿断不可。 郭靖正轰开了围攻的胡人武士,飞速赶去,眼见仍救之不及。忽然有一条模糊的影子在空中闪过,却见一个黑色衣袍的年轻人突兀地出现在马背上,他单手一摄便将杨过抓起,另一只手一拉缰绳,惊马嘶鸣,人立而起。 正是卓远出手,一下将马车控制住了。郭靖松了口气,停下脚步,大声道:“多下少侠出手相助。”卓远微微点头,道:“郭大侠客气了。” 郭靖也不奇怪他如何认得自己,毕竟降龙掌实在是太有名了。便在这时,那些胡人武士又追了上来,不知为何,虽然这些人完全不是对手,却一直死战不退。 郭靖正要再出手,忽然空中又传来一道铿锵刺耳的声音:“降龙十八掌?”便见一个头发杂乱,神情癫怪的老人,飞快地向场中奔去。奔行了几步,忽然一转身子,头下脚上,双手作足,这样倒转身形,速度却不减分毫,不一会儿就到了郭靖身前。 他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子拔起,朝郭靖凌空一掌轰了过去。郭靖脸色一沉,神情凝重道:“欧阳锋!”说罢,左手在臂弯划了个圆,右手成掌,呼啸而出,正是亢龙有悔! 第八十八章 妾名婠婠 两人这一下对掌势均力敌,却震得虚空生出涟漪,劲气余波横扫,身周的胡人武士竟被扫得人仰马翻站立不稳。 两人对各自的武功似乎都很了解,以快打快,打的空中仿佛有雷鸣声不断响起,震得胡人武士内伤吐血,瘫软在地。 杨过神情焦急,从卓远手中挣扎了下来,叫道:“爸爸!”这一声呼喊,让场中两人神情一变。 欧阳锋忽然向后一跃退开,身子半伏,嘴上一鼓一鼓发出‘呱呱呱’的蛙叫声,每叫一下,气势便增一分,一只体型巨大的青蛙隐隐浮现空中,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郭靖识得厉害,双腿一分,跨步沉肩,双手前后上下虚叠交替,最后收摄于腰间,龙形气劲疯狂汇聚,金色巨龙成型,双掌并合处,龙嘴大张将郭靖身形吞没,十多丈长的龙躯在空中摆动。 龙吟蛙鸣声中,双方气劲轰然对撞,一声惊天巨响,两人都朝后飞退出去,那些胡人武士却被尽数震得毙命。 面前高手对决恐怖无比,卓远眼神迷离,心里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略一思索才恍然大悟,不禁吐槽道:“自来也对决大蛇丸?蛤蟆仙人和万蛇么?” 两人骤然分开,各自内息震荡,不由停下手来,对峙调息。杨过又叫喊了一声:“爸爸”,然后便想朝欧阳锋跑去。 卓远正看得精彩,不愿他搅进去,打乱战局,不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住,无论杨过怎样挣扎都一动也不能动。 欧阳锋听得叫喊早回过头来,一看之下,满脸喜色,大叫道:“儿子,我的乖儿子。”话音刚落,他已经手足并用,轮转交替,朝这边飞掠过来,离得近了一跃而起,一掌朝卓远击出,喝到:“快放开我儿子!”郭靖此时尚远,便是飞速疾奔也来之不及,不由叫道:“少侠小心!” 卓远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淡漠无比,微微抬首,一剑迎着对方刺了过去。欧阳锋曲抓前探,想要空手入白刃,直接将长剑夺下,卓远长剑一转,晃出道道剑影,剑光闪烁间,全指向对方破绽。 欧阳锋尚在空中,手上招式接连变换,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剑尖锁定。他这下轻敌大意,让自己陷入了险境,最后只得微微侧身避过要害,却被卓远一剑刺中了左边肩头。 欧阳锋吃痛大叫一声,身子微微后仰,右手在剑身上一拍,将长剑荡开,剑尖却在他肩上划出了一道短短的血线。他却不顾伤势,趁机一掌轰下,卓远神照功圆满,自负内力强横,也不惧他,左手一翻也向上轰去。 这一下硬碰硬地对掌,卓远连连向后退了两步,不由出声赞叹道:“好掌力。”欧阳锋却也身子朝后翻飞,眼中似乎有过一丝清明,大叫一声,借着掌劲飞退,身子翻腾,一下投入了树林中。 杨过被两人对掌震得气血翻滚、嘴角溢血,却犹自挡在卓远身前,双手张开,叫喊道:“不要伤害我爸爸。”卓远本来就跟欧阳锋无冤无仇,也不想跟个疯子全力拼斗,便也站立原地不动。 此时郭靖终于赶到了,他急忙抓着杨过,略略查探,发觉只是受了轻微的内伤,稍微调息一下也就没什么大碍了。郭靖这才放下心来,一边抵着杨过背心为他运气疗伤,一边颔首作礼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尚未请教高姓大名。” 语气之中,略有惊奇,却是震惊于卓远竟然能一下出手便伤了欧阳锋,将他逼得退走。虽然有欧阳锋刚跟自己拼斗完状态不好,兼且小视对手麻痹大意之故,但卓远能一剑将他刺伤,仍显示出了深不可测的武功修为。 卓远还了一礼,道:“在下剑宗卓远,见过郭大侠。”郭靖久在桃花岛,尚未听过卓远的名字,但也客气地恭维了一句,两人略作寒暄,才想起那马车还在一旁停着。 只是车内毫无动静,也不知里面的人到底如何了,卓远能察觉到有轻微平缓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料想车内之人尚且无恙。 卓远唤了两声,车内却无人应答,估计那人可能昏迷过去,当下便撩开了车幔,轻步跨上马车。却见车内躺着一个女子,身着淡黄色衣裙,体态优美如山川起伏,如云的秀发略微散乱,遮住半边脸颊。 卓远将她扶起,秀发垂落,却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娇颜,她颈项修长匀称,肌肤晶莹似雪却充满张弹之力,红颜祸水便是如此了。卓远至今见过不少美人儿,凌霜华、上官海棠、薛紫夜、舒靖容等人无不是绝色佳丽,但仍感觉逊色眼前之人半分。 只是这样的美丽过于完美无缺,美得惊心动魄,反而教卓远心生警醒。郭靖为杨过疗伤完毕,此时向车内看来,见得这女子的容貌,也不禁暗吸了一口气,便是杨过小小年纪也看得有种眩目之感。 卓远朝她体内输入真气,却发觉对方经脉之中空空荡荡无丝毫内力,好似没练过什么武功,但细查之下又发现她经脉坚韧畅通,若非其天生适合习武,就是有绝顶高手不惜内力地帮她伐骨洗髓过。 她身上全无内伤,眼下昏迷不醒,恐怕是受了惊吓昏睡过去的原因。卓远真气在她经脉中流转了一遍,便让她微皱的秀眉舒展了开来,然后在她身上几个穴道轻轻一按,又唤了几声,这女子嘤咛一声终于悠悠转醒。 她美目睁开,眼珠子黑亮晶莹,如璀璨的宝石,瞧得几眼便让人心慌意乱,深陷其中。杨过面红耳赤的撇开了头,不敢看她。卓远道:“姑娘,你醒了么?” 这女子眼神迷离朦胧,忽然惊醒,如受惊的小兽,楚楚可怜。过了片刻,好似才想起了什么,双手对卓远福了一礼道:“是公子救了我么?”卓远却淡淡道:“错了,是郭大侠出手救了你。”说完,身子一动已出了车厢。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死错愕,却没让人发觉,娇柔无力地下了马车,对郭靖行礼道:“这位便是郭大侠吗?小女子多谢救命之恩。”郭靖定力非凡,且不贪慕女色,正气道:“姑娘客气了。郭某路见胡人截杀,出手击毙了几个歹人,这位卓少侠却是力挽奔马,护你安全,多有出力。” 他将众人所作所为讲的清楚明白,好叫面前之人知晓来龙去脉,随后问道:“如今歹人已经毙命,但众护卫也全部牺牲,不知姑娘有何去处,我们或可护送一程?” 女子尚未言语,先已暗暗垂泪,声音悲戚道:“小女子此趟是随父母乔迁,没想到却遇到了盗匪,家人已无一幸免,只有这些护卫护着我跑了出来,只是,只是…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哩…” 卓远凝视着她,看她双肩耸动,语带抽噎,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我见犹怜。郭靖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如何安置,只得道:“我们此行前往终南山全真教,不如姑娘先跟我们一起,路上或者能想到有何去处依靠。” 他说着转头道:“想必卓少侠也是去的全真教吧,不如一起前行如何?”卓远点头道:“如此正好。” 此时天色已晚,郭靖知前方有座小镇,众人便决定先去镇上休息,顺便雇人来此收敛尸体,以作安葬。 郭靖赶着马车,杨过在后面骑着小毛驴,卓远便取了自己的马匹,也慢慢地骑着护在车旁。忽然帘子撩开,露出了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妾身之前心绪激动,尚未请教两位恩公高姓大名。” 郭靖正声道:“在下郭靖,姑娘多礼了。”卓远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卓远。”这女子凝视着卓远,幽幽道:“是否妾身开罪了卓公子,为何对妾身如此淡漠梳离?” 卓远正调息自修,闻言看了她一眼,忽然一笑,道:“姑娘多虑了,可否冒昧请教姑娘芳名。” 那女子似有些害羞,放下了帘子,过了一会才柔声道:“妾名婠婠…” (ps:感谢‘木子一马也’、天蝎东方赤、‘天0o伤’、‘看书太入迷’的打赏支持。感觉这几天看书打赏的人多了一些,好开心啊。) 第八十九章 捧剑侍女 ‘婠婠…’卓远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听得这个名字哪还不知道,眼前这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便是阴后的弟子,魔门的妖女。√∟頂點小說,只怕刚才那场截杀,也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只是,她到底是为了自己而来,还是冲郭靖去的。卓远想到前段日子在大清国内碰到的邪王和阴后,心里便有了大概的猜测。只是,‘大唐双龙传’中,这妖女使这手段,是为了图谋方泽韬的竟陵城。那么现在,她又图自己什么呢? 卓远想了一下,却感觉毫无头绪,便也将疑问暂且搁置一边。 行了不久,终于来到一座小城镇,一行人找了间客栈暂住一晚。几人共要了三间上房,卓远一间,婠婠一间,郭靖和杨过同住一间。 卓远收拾好了房间,正在闭目自修武功,忽听婠婠在门外轻声道:“卓公子,妾身在房内备了一点薄酒,还请公子与郭大侠赏脸一聚,以聊表敬意。” ‘便看看她想怎样’卓远这样想着,回道:“稍等,马上就来。” 入得席间,三人小酌片刻,郭靖开口道:“不知婠婠姑娘可想到了有何去处?”婠婠看了卓远一眼,哀婉道:“妾身举家乔迁,如今全家老幼全都罹难,眼下认识的人便只有卓公子和郭大侠两人罢了…” ‘这…’郭靖一时哑然,见卓远自顾自慢慢饮酒并不答话,想了想,道:“此地离终南山全真教不远,若婠婠姑娘无处可去,或许可以在中南山下的城镇落脚定居,在下与全真教有些渊源,也可拜托全真道长多看护一二。” 婠婠幽幽道:“终南山靠近蒙古,恐有胡人武士入境劫略,而且妾身父母也在此地身故,实在不愿留居于此。” 郭靖又道:“是郭某疏忽了,那么也可以去江南或京都等地定居,京都乃天子脚下,江南人杰地灵,都是长住的好地方。” 婠婠眉目哀怨地看着卓远,低低道:“非是妾身挑剔,只是妾身从小便知自己颇有几分姿色,江南京都等地人生地不熟,恐怕遭贼人惦记。” 何止是有几分姿色,简直是红颜祸水,郭靖也明白,这么一个弱女子,长得这样国色天香,无论到哪里恐怕都会惹人垂涎。只是难道要让她去桃花岛定居么?不说婠婠姑娘是否有这个意愿,便是黄蓉就不会答应。 郭靖为人木讷,尚未看懂婠婠眉目传达的意思。杨过却早已瞧的清清楚楚,他自幼寄人篱下,心思敏感,懂得察言观色,见婠婠频频看向卓远,哪还不懂是什么意思。他心想:我郭伯伯和卓少侠同救了你性命,你却只对这卓少侠念念不忘,分明是看他长得年轻好看。 杨过见郭靖说了几句却接连被拒,语带讥讽地出言挑明道:“婠婠姑娘的意思是想要跟卓少侠一起罢,女子爱俏,不过如此。” 郭靖一怔这才恍然,但他马上喝到:“过儿住口,不得胡言乱语。”杨过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将脸转过去。 场中气氛有些尴尬,郭靖打了个原场,笑道:“卓少侠武功高强,兼且一表人才,若婠婠姑娘能和卓少侠一起,却是一段佳话。”这下扯到自己,卓远好似才回过神来,却道:“卓某身边已经有不少红颜知己了,多谢婠婠姑娘垂青。” 婠婠咬了咬下唇,眼角却有泪珠滑落,哽噎道:“非是婠婠不自爱,只是如今妾身举目无亲,身上也无什么家当,一个人流落尘世恐怕难以生活。”她轻轻抹去眼泪,哀声道:“卓公子对妾身有救命之恩,若公子不弃,妾身愿意为奴为婢以报答公子恩情。” 杨过闷在一旁,听了更是气愤,卓远尚未回答,他抢先刺道:“救你性命也有我郭伯伯一份,怎么不见你报答?”“过儿!”郭靖怒声道:“我是怎么教的你,我辈行侠仗义,难道就是图他人的报答么?”说着又对婠婠道:“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姑娘见谅,不要把他说的胡话放在心上。” 婠婠心想:‘谁要你们出手救我了…’她此时心里有些恼怒,但也只能做出一副伤心垂泪的娇柔模样道:“郭大侠大恩,妾身记在心头,若有来世,定当做牛做马以报恩情。” 郭靖连连摆手,正色道:“姑娘太过言重了。”卓远却差点嗤笑出声,心想:“为奴为婢和做牛做马,哈,以身相许果然是要看对象的。” 看婠婠表演的这么卖力,卓远也有了一点好奇,便一本正经道:“说起来本人确实还缺了一个可供使唤的丫头,只是铺床叠被、洗衣做饭,婠婠姑娘你会做么?” 婠婠咬着唇,低声道:“妾身平常虽然没有做过,但也应该能够学会的。”郭靖不料卓远竟真的要将这样的绝世佳人当做奴婢丫鬟来使唤,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来。杨过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卓远好感大增。 卓远眼中露出一抹笑意,故意感慨道:“无故竟得一美人相随,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嗯,我先敬婠婠姑娘一杯。”再饮了片刻,郭靖便找个理由,带着杨过告辞离去了,只剩卓远和婠婠呆在一起。 卓远举杯道:“从此之后,婠婠姑娘可就是我的侍女了。”婠婠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卓远轻笑一声:“出门在外,也不需你洗衣做饭,不过嘛,斟茶倒酒倒正合适。”说着将杯酒喝尽,轻轻放在桌上。 婠婠低着头,暗里气得咬了咬银牙,却忽然抬起头来展颜一笑,梨花带雨的俏脸刹时变得明媚无比,将卓远都看得一呆。卓远一下便回过了神,却见婠婠已经站了起来,姿势优美地拿起酒壶给酒杯斟满,弯着腰,温柔地送到卓远唇边,柔声道:“公子,请喝酒。” 卓远轻轻仰了仰头,婠婠便贴心地将酒杯靠到了卓远的唇边,小心地喂酒,卓远微微移开唇,婠婠便将酒杯放下。这一下香艳旖旎虽是惹人沉醉,但更难得的却是美人竟如此通识心意,好似一个眼神,就知道卓远要她干什么了。 即使知道婠婠有着什么目的,卓远也觉得自己要心甘情愿地落入这温柔的陷阱中了,不由叹了一句:“我真的要醉了。” 婠婠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卓远,让他略有一点不自在,咳嗽了一声问道:“我之前替婠婠姑娘查探伤势时,发现婠婠姑娘体内经脉通常坚韧,但经脉之中又无丝毫内力,不知是何缘故?” 婠婠却答非所问道:“妾身既然已经是公子的侍女了,公子为何还称呼妾身为婠婠姑娘,莫非是嫌弃妾身手脚粗笨吗?” 卓远看着她,一笑道:“如此,我叫你婠儿可好?”婠婠这才满意道:“禀公子,婠儿的祖母乃是武林中人,以前曾帮婠儿洗经伐脉改善体质,不过家中父母希望婠儿能够做个大家闺秀,也就没有让婠儿学武。” 卓远挑眉道:“是这样么?”他略一沉吟:“只是,你如今跟着我,自然要常常行走江湖,若不会一点武功,难免有所不便。这样吧,我教你一些我师门的内功心法,以婠儿你的资质情况,想必学起武功来也会一日千里,日后跟在我身边,尚且能当做我的捧剑侍女!” (ps:多谢‘木子一马也’、‘书友1307..’的打赏支持) 第九十章 英雄大会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日,卓远便雇了一些人手前去收敛尸体,帮婠婠处理好‘后事’,略作祭拜后,一行人终于又准备出发了。 忙完这些杂事便已经过了晌午,这一耽搁,赶路的时间就有些紧张了。若婠婠乘坐马车,行速便会大大减缓,这样下去英雄大会恐怕都要迟到了。 郭靖看了看天色,眼中有一丝焦虑。卓远见了,开口道:“不如我们轻骑骑行,料想尚来的及。”郭靖有一丝迟疑:“婠婠姑娘…” 卓远‘哈’的一笑:“婠儿如今既然做了我的侍女,自然要听我吩咐,为我作考虑。咱们这一行人出行,哪有让侍女乘坐马车,让我或者郭大侠来驱车的道理。婠儿,你说是么?” 婠婠一副乖巧的模样,柔声道:“婠儿全凭公子吩咐。”“这…”郭靖和杨过都没有想到,只过了一个晚上,这两人竟然都已经进入了状态,公子和丫鬟的身份,两人都做得理所当然。 卓远伸手搂住婠婠柔软的腰肢,身子一动便已经跨上了马匹,一手扶着身前绝色佳人的芊腰,一手拉着缰绳,转头道:“郭大侠,咱们这便出发吧。” 郭靖虽然觉得略有怪异,但也点头应‘好’,跟杨过一起共乘一骑驱马奔行。 婠婠乖巧地伏在卓远胸口,抬着头,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卓远,眼中满是情意。卓远手臂环过她的腰肢,手掌不经意间恰好放在她丹田处,软玉在怀,却犹保持着三分警惕。婠婠似毫无所觉,只是轻轻地换了个姿势,身子坐直,臻首靠在卓远肩头,仿佛受不了快马奔行,她微微喘息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全呵在卓远的脖子上。 ‘这妖女,故意挑逗我…’卓远心里一荡,马上振作精神,手臂将她紧紧揽住,让她几乎不能动弹,嘴巴凑到她耳边呵气道:“不要乱动。” 婠婠小手紧紧抓着卓远胸前的衣襟,果然一动不动,乖巧无比。只是俏脸上出现了一丝晕红,眼中暗含秋波,诱人无比地轻声喃喃道:“公子…” 卓远感觉自己快把持不住了,婠妖女太会演戏,太会勾人,只是所作所为又好像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让人难以主动回应,真是教人恨的牙痒痒。 这一日,四人终于来到了终南山脚下。紧赶慢赶,终于在宴会开始前到达了。山道陡峭,奔马难行,郭靖和卓远便将马匹寄存在山下的小镇中,施展轻功飞掠上山。 早有道童在重阳宫前迎接众位江湖侠客,卓远递过请柬,便被将引到了一处大厅。这大厅也不知以前是作何用途,四面八方甚是宽敞,此时正好用作聚会,场中摆满了筵席。 毕竟王重阳刚死不久,大厅内的装扮以白色为基调,筵上所供的饭菜多为素食,不过酒水倒是不缺。此时筵席上人声鼎沸,来自三山五岳的英雄豪客,高谈阔论,互相吹捧,将全真教肃穆的装扮气氛冲淡不少。 坐在筵席上的大多都是江湖上颇有影响力的人物,如武当、峨眉、昆仑等正派高手。卓远迈入大厅,略一扫视,便看到华山派的众人,岳不群、宁中则俱都在场,却不见令狐冲的身影,想必是当日被卓远一剑斩伤,至今尚未修养好身体。 华山派旁边一席坐着峨眉派的人,峨眉派全是些女弟子,莺莺燕燕颇为养眼。上首坐着一位老尼,容貌算得甚美,但两条眉毛斜斜下垂,一副面相变得极是诡异,几乎有点儿戏台上的吊死鬼味道。老尼姑旁边挨着的是一位面若娇花,清丽无伦的女子,若一朵清新的荷花,引得不少少侠都偷偷的关注。这两人便是峨眉的灭绝师太和周芷若了。 卓远跟郭靖一进大厅,便将在场大多人的视线给吸引了过来,自然不是他们有何魅力,只是婠婠的美貌太过耀眼,无论到哪里都会自然而然地成为焦点。婠婠好似有些害怕,小手抓着卓远的衣袖,躲在卓远身侧。 在一片或火热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中,全真教马钰和丘处机一起迎了上来。 郭靖虽为王重阳的关门弟子,算是丘处机等人的小师弟,但一身武功却高过众位师兄不少。不过郭靖小时候曾得马钰代师授艺,因此见了对方很是恭敬,当即躬身参拜。双方见过礼后,情绪都略显激动,好一会儿郭靖才想起了卓远,略带歉意地说:“这位小兄弟乃是剑宗的卓远,是师弟我在路上遇见的。” 丘处机和马钰面面相觑,也不记得有邀请过什么剑宗,莫非是中原武林不知名的小门小派,只是哪个门派敢起这么狂妄的名字?丘处机作了一礼,道:“请恕贫道孤陋寡闻,不知剑宗是哪里的门派?” 卓远从容地解释道:“在下师门前身乃是华山派剑宗,不久前才决定另立门户,如今便叫做剑宗了。”他自信一笑,道:“剑宗门下卓远,受师命前来拜会。” 马钰记得华山剑宗的请柬可是递给风清扬的,他忙行了一礼道:“阁下的师父可是昔日的华山剑圣风清扬风老先生?”卓远还礼道:“正是家师。” 风清扬年纪不比全真七子大多少,但却是跟王重阳平辈论交,这样一来,卓远的辈分自然跟全真七子等同。他们虽然不曾见过卓远出手,但也曾听闻其与裘千仞的拦江之战,知道他尽得风清扬独孤九剑的传承,因此言谈之间多有尊敬,将卓远跟郭靖安排在同一席位入座。 此次英雄大会,有像岳不群和灭绝师太一样带着门下弟子一起来的,也有像卓远这般孤身一人的。席位安排自然因此而异,卓远这一席,还有两个人,身份地位都是不凡。 其中一人便是姑苏慕容复,另一位却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卓远正自猜测,这究竟是何人,能安排与慕容复同座,丘处机已经帮忙介绍道:“这位是江南苏家弟子,苏忆云大侠的子侄,苏逸飞少侠。” ‘苏家’卓远心里默念了一下,却是想了起来,苏忆云一柄袖底刀闻名天下,号称‘刀光耀九州’,虽然前世并不知道这个人物,不过这一世确实听风清扬提起过。 丘处机帮众人一一介绍,最后轮到婠婠了,才问:“这位姑娘是…?”卓远笑道:“这是我的贴身侍女,也不必介绍了。”众人都闪过一丝异色,却没想到,这样美丽如精灵一般的女子,却是一个侍女。 宴会开始不久,马钰便举杯向众位武林同道敬酒,说了一些场面话后,道:“众位英雄皆知,家师月前曾深入蒙古,挑战外族第一勇士‘太岁’,没想到最后却遭明教高手偷袭身死。此正值大宋与蒙古冲突加剧,明教如此行为,不异于投靠蒙古,背叛中原武林。现下各路英雄在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需得齐心合力,商议讨伐明教,为中原武林除害。” 这本事应有之义,今日来的英雄大会的,大多与明教素有仇怨,也不会在言辞上多作纠缠。当下,群雄纷纷出言,一时群情激昂,伸讨明教。 嵩山派左冷禅正自端坐,身旁的丁勉忽然站起来道:“道长所言甚是,只是常言道,蛇无头不行。咱们这里虽然英雄众多,但若无领头之人,光明顶地势险峻,明教据此天险而守,咱们各自为战只怕难以成事。”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更见热烈,当下便有人应道:“却是要推举一位德高望重。武功高强的豪杰来作头领。”群雄一起喝彩,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有说选马钰的,也有提议左冷禅的,还有人推举慕容复的,一时议论纷纷。 正在这时,一阵骚乱的声音从厅外传来,然后,一行十几人竟然直接闯入大厅中。领头的是个年轻公子,身穿宝蓝绸衫,轻摇折扇,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派。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俊美异常。 在众人或惊或疑的目光中,他施施然地摇了摇折扇,轻笑道:“听说你们要选武林盟主,在下赵敏,却是想要争一争这个盟主的位置。”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九十一章 金刀女婿 终南山全真教举办英雄大会,群雄正要商议推举盟主,为剿灭明教做领头人,没想到此时竟闯入了一群人,当先的那位公子还说要争一争这武林盟主之位。 在场之人,大多不认识赵敏,只看他身后有好多个喇嘛穿着大红僧袍,带着黄色尖帽,不问可知,这群人是蒙古所来。这下场中顿时鼓噪起来,什么‘蒙古鞑子’什么‘不自量力’之类的叫骂不断响起。 马钰身为全真代掌教,是本次英雄大会的发起人,便当先而出,对赵敏说道:“敝教本次召开英雄大会,乃是为了讨伐明教,更是为了对付蒙古胡匪,看赵公子的排场只怕也是蒙人,今日竟敢来到大会现场,莫非不怕丧命于此么?” 赵敏微笑着对马钰说道:“月余之前,重阳真人亲来蒙古挑战我族第一勇士,虽然终究不敌,但‘太岁’大人敬佩其勇气不凡,便也不曾出手将他留下,大宋礼仪之邦,又岂会恩将仇报害我性命。” “这…”马钰一下语塞,赵敏却一摇折扇,扫视全场,自信地说道:“何况赵某此来,身旁护卫高手众多,非是我大言不惭,只怕场中群雄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场中顿时骂声更大,“鞑子不知天高地厚”,“滚回家吃奶去吧”等声音不绝于耳。赵敏冷笑一声,折扇一收,其身后两个大喇嘛踏前一步,凝重的气势铺散开去。 卓远识得,左边的一人正是鸠摩智,他此前曾去大理想要借阅六脉神剑剑谱,甚至掳走了段誉,不知何时已经跟赵敏会合在此了。而右边的一人却是一位身披红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子一般的藏僧,他脑门微陷,便似一只碟子一般,看气势竟然不在鸠摩智之下。卓远见他左手平举摊开,手上五个轮子凭空浮起轮转不休,心道:‘这该是金轮法王了。’ 两位高手气势如泰山压顶,场中群雄武功稍弱者凝神运功才能抵抗,一时也没空再叫骂了。马钰首当其冲,被两大高手气势一压,身不由己便要退后,但一念及此时群雄环聚,不可堕了全真教的气势,便强行运功相抗一步不退,只是这样一来,时间一久非受内伤不可。 便在此时,郭靖已经起身来到了马钰身边,挡住迫人气势,道:“各位既然到来,不妨坐下喝杯水酒,但若要小视中原豪杰,只怕护卫再多也不够用。” 赵敏笑道:“赵某幼时曾听父辈说过郭大侠原是蒙古的金刀驸马,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蒙宋多有冲突,这人突然说郭靖以前是蒙古的金刀驸马,不少人不知由来,纷纷咒骂其胡言乱语。马钰皱了皱眉,道:“不知这位公子今日到场,到底有何目的?” “中原武林多有豪杰,重阳真人敢上蒙古挑战,让在下好是钦佩,故此特来拜祭一番。”赵敏环视全场一周道:“还有嘛,就是听闻今日全真教召开英雄大会,特地带了一些朋友前来见识见识,只是我这些朋友大多桀骛不逊,也想争一下这个武林盟主的位置。” 马钰说道:“且不先说你们这些人有何本事,单是你们蒙人的身份便不可能当我们盟主。” 赵敏道:“蒙宋虽有矛盾,但也曾互通友好,今日我怀着满满的诚意而来,希望与大宋武林共结良缘,减少两国边界的摩擦。咱们人微言轻,或许难以改变两国朝廷的决策,但至少眼下可以让两边武林平息几分争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藏着什么药,马钰一甩拂尘,道:“这位公子到底什么意思,说的又是怎么个共结良缘之法?” 赵敏刷的一下又将折扇打开,笑道:“我前些日子听闻终南山有座活死人墓,墓中住着一位绝色女子名叫小龙女,近日刚好满十八岁生辰,欲要比武招亲。本公子便想,今日群雄汇聚,若我的朋友能胜个一招半式,在下不但能做武林盟主,还能娶回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顺带与大宋武林结为姻亲好友,化两边干戈为玉帛,岂不是一举数得?” “呵呵…”卓远轻笑一声,道:“赵‘公子’也能娶亲么?”赵敏看了卓远一眼,从容笑道:“本公子为何不可以,昔日郭大侠做了蒙古的金刀驸马,今日赵某便做大宋的金刀女婿,有何不可?” 卓远眉头一皱,这赵敏女扮男装,虽然能瞒过一些普通人,但气机感应下,如何能瞒过在场的众多高手,只是为何到现在还没人拆穿他?卓远心下起疑,不由细细感知一番,却发现赵敏身上气机混沌不清,整个人如罩在雾中,让人难以分辨。 卓远眼神一凝,往赵敏身后细细查看,终于发现了古怪。她身后站着的除了几个喇嘛便是护卫,多作仆从打扮,只有一人却穿着紫红绣金华服,身形雄壮,样貌俊伟得近乎邪异,其皮肤晶莹通透,闪烁这炫目的光泽,鼻梁高挺,双目若电,藏着妖邪一般的魅力。 这样一个人,按理来说无论在哪,都会让众人瞩目,绝不至于被无视,但场中英豪,视线大多停留在赵敏、鸠摩智和金轮法王身上,竟没有人朝他看上一眼。便是卓远,若没有仔细地一个一个查看,恐怕都会把他忽略了过去。 却是这人的精神意志强大的近乎可怖,竟然将所有人的视觉感官全部扭曲欺骗了。赵敏身上的笼罩着的混沌气场,恐怕就是这人的手笔了。 似有所察觉,这人看了卓远一眼,只这一下便让卓远生出许多幻觉,周遭天地都消失不见,眼中有一只拳头充塞视野,越变越大向卓远横压而来。 场中群雄与赵敏一群人对峙,正议论纷纷,卓远站在边上,眼神迷茫一动不动,好似在神游天地。忽然他身上深青色的光芒一亮,一道强横无匹的剑意透体而出,脚下一震,所踏的石砖地面已成齑粉。 卓远强横的剑意压迫全场,如利刃高悬,寒芒慑人,众人都感到呼吸一窒,场中一下子静了下来。婠婠离得最近,被剑意迫得脸色苍白,不由出声叫道:“公子…” 卓远低着头,淡淡道“抱歉,卓某失态了。”说着将剑意收了回来,伸手拉着身后的婠婠,好似在帮她调息。在场群雄不知出了什么事,但一时被卓远的剑意所惊,也不敢追问责怪。 第九十二章 比武招亲 赵敏看向卓远笑道:“卓公子真是艳福不浅,上一次见面,怀中抱着的是凌知府家的千金小姐,今次身旁却又是另一位绝色佳人。阁下火气这么大,莫非也是想要比武夺帅,迎取那小龙女么?” 卓远淡淡道:“什么比武招亲,我却从来没有听过,赵公子可不要信口雌黄,平白污了人家姑娘清白。”马钰接道:“不错,古墓中住着的是先师的一位至交好友,你说的小龙女是那位前辈的徒儿,但她向来不出古墓,更别提什么比武招亲。” 赵敏不置可否道:“是不是有比武招亲,咱们也不急着下定论,我既然听说过了这个消息,想来也不会是空穴来风。不过,只要能技压群雄,做了这个武林盟主,到时再上门提亲,还怕她不答应吗?你说古墓中的那位前辈是重阳真人的至交好友,到时候知道有位英雄当了武林盟主,更是要剿灭明教替重阳真人报仇,难道不应该将徒儿嫁给他么?” “这…”马钰尚未想到该怎么回应这话,对方说的冠冕堂皇,虽稍嫌自我,但乍听起来到是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 场中群雄更是议论纷纷,不少人甚至觉得这‘鞑子’说的还有几分道理,毕竟能当武林盟主,还能抱得美人归,怎么看都是一段佳话。更重要的是,不少人自己都动了心思,名声美色双收的事,没几个人能拒绝,即使自己武功不是最高的,但只要今天能击败对面这几个鞑子,恐怕也有机会当一当盟主。 “看来诸位都没有什么意见了。”赵敏环视全场,又是一笑道:“这武林盟主之位尊贵无比,推选出来之人自然要让大伙儿心服口服。我身边这两位都是蒙古最尊贵的护国法王,是天下最顶尖的英雄好汉,自然也有资格坐这盟主宝座。” 嵩山派的丁勉冷笑道:“你说他们是英雄好汉他们便是了么?” 赵敏道:“咱们武林中人要做盟主,当然是靠比武夺魁。若在场中人今日能够胜得过我们这边的高手,这盟主之位我们绝不再提,不然的话,这武林盟主就让我赵敏来做吧。还是说,你们不敢比试?” 这样一激,无论如何也不能示弱,否则岂不是堕了中原武林的威风。马钰看场下群情激昂,纷纷叫嚣着要比武夺魁,刚要答应下来,却听卓远道:“且慢!” 在场中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他,卓远之前剑意威压全场,这下出言却没有人能够无视。赵敏道:“不知卓公子有何见教。” 卓远笑道:“这英雄大会原本便只是中原武林的事,你今日来此要参加盟主的争夺,赢了的话不仅能当武林盟主,还可能抱得美人归。若输了比试,却没什么损失,哼,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不错,这样太便宜这些鞑子了。”“不能叫阿猫阿狗都参加盟主抢夺。”场中群雄纷纷给面子地出声附和。 赵敏道:“卓公子到底是要怎样?”卓远道:“自然是要贵方也出一些彩头了。”“哦?不知要怎样的彩头?” “素闻蒙古汝阳王府中有一位郡主,名叫敏敏特穆尔,也是生的千娇百媚,动人无比”卓远眼中暗含笑意,戏谑道:“若你们获胜自然能去古墓提亲,娶中原美女。但要是我们这边胜了,那就去汝阳王府提亲,娶那一位郡主娘娘回来。不知赵公子你意下如何?” 赵敏登时晕红双颊,神色有三分薄怒,七分腼腆,这一瞬间场中众人还以为对方变成了一个忸怩作态的小姑娘。甚至有人说道:“这兔爷儿长得还挺俊俏。”不过赵敏瞬间就回过了神,脸上罩着一层寒霜,冷声道:“想要去汝阳王府提亲,只怕你们都还不够班。” 卓远回道:“汝阳王府郡主尊贵无比,等闲之人自然没资格迎娶,不过今日天下豪杰大半在此,若能技压群雄,做了武林盟主,想来也不会辱没了郡主娘娘的身份吧。”卓远话锋一转,道:“赵公子身边高手如云,想来在蒙古中也是一位身份尊贵之人,到时还请出面帮忙做媒,那汝阳王想来也不会拂了你的心意罢。….还是说,你瞧不上这武林盟主或者不敢答应下来?” “这小贼子…”赵敏咬牙切齿,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怒气,忽然想到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位神鬼莫测的大高手,忽然展颜一笑,应道:“好!我便答应你,若你们胜了,我就帮忙去汝阳王府提亲,但若我们胜了,你们是否够做主,让我去迎娶那小龙女?” 这下在场所有人又看向了马钰,毕竟小龙女是重阳真人好友的弟子,若要答应,还得马钰开口才行。只是这小龙女毕竟跟全真教毫无关系,马钰又怎能私自做主答应下来,到时候古墓派若是不许,岂不是在天下群雄面前失了信用。 正值骑虎难下之时,门外传来一句冷冷的话语:“我应下了。”话音刚落,两位白衣如雪的女子飘然而入,两人都是面色苍白,神情清清冷冷,前面这一位十**岁的样貌,眉宇之间有几分郁结之气,后面那位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寒意逼人的眼中却似有几分羞怒。 这两位女子都是清丽绝俗,姿容秀丽无比,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美若天仙便是如此了。 赵敏眼中闪过异色,却笑道:“不知两位姑娘是…?”她才开口,马钰已经恭敬地迎了上去,行礼道:“见过林前辈。” 群雄讶然,这女子看着也就十**岁的样子,以马钰的年纪竟然叫他前辈,莫非对方是哪位前辈高人的弟子,是以辈分奇高?却见那女子轻哼一声并不给马钰好脸色,冷冷道:“你们方才不是说比武夺魁,胜者迎亲么?我答应了。” 马钰松了口气,连忙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林前辈便是先师的至交好友了,她是古墓的主人,也是刚才说的小龙女的师父。”众人更是惊奇,王重阳真人的至交好友,怎么是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只有一些修为深厚的人才隐隐察觉到一丝异常,心中猜测,恐怕是这女子功参造化,容颜不老罢了。 “龙儿,你过来”这女子声音冰冷地对众人说道:“这一位便是我的弟子小龙女,今日若有人能技压群雄,做了武林盟主,改日剿灭明教,我便将小徒嫁给他。” 第九十三章 轮战 此时来到场中的,自然是林朝英和小龙女了。±頂點小說,林朝英与王重阳的感情多有纠葛,虽然她早已对王重阳芳心暗许,几次三番给予暗示,但奈何王重阳都是装傻充愣,不予回应,最后甚至出家做了个道士。 王重阳对林朝英并非毫无情意,但一来两人年纪相差颇大,有差将近二十岁左右,二来先天功乃是纯阳的功夫,要求保持一身童子身,虽然林朝英也知道此事且暗示并不在意,但王重阳不想耽搁了她,便出家为道好断了她的念想。谁知林朝英情意深重,心灰意冷之下就此居住于活死人墓中,陪在终南山,再也不出古墓半步。 虽然林朝英心中对他多有怨怼,但如今王重阳身死,她又念起了他的好处,若非光明顶高手众多,地势险峻,恐怕她早已一人一剑杀过去为王重阳报仇了。如今全真教召开英雄大会,商议剿灭明教,她不知何时到来,此时出言答应,要将小龙女嫁给剿灭明教的武林盟主! 只听林朝英冷冷道:“我不管你们是蒙人还是宋人,只要能灭了明教,我便将龙儿嫁给他。”赵敏冷哼,道:“那便这么定了!” “这么说来,今日当了盟主是同时娶小龙女和蒙古郡主两位美人了?”赵敏暗怒,冷冷道:“不错!” 卓远再不说话,婠婠却凑到卓远耳边道:“公子,你也心动了么?”卓远看着她,笑着轻声道:“这还不心动,岂不是傻子?”婠婠却神色哀伤,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那么,到时候公子是不是就不要婠儿了?” 卓远低笑道:“婠儿可是我的小侍女,独一无二,公子我娶再多的女人,也不会不要你的。”婠婠登时破涕为笑,双手紧紧搂着卓远的手臂,抱在怀中。 场中众人尚有不少一直留意着婠婠,此时见她跟卓远神情亲昵,脸色变幻,纷纷在心里嘀咕:‘不知这小子在说什么甜言蜜语,灌了多少**汤,看那丫头的样子好像被他迷住了,难道他还想左拥右抱娶了小龙女和蒙古郡主不成?他抱得过来么?’ 此时场中马钰问到:“不知这比武要按什么规矩来?”赵敏心里略一计较,暗想:‘我这边共有五位高手,以师尊最是厉害,料想场中无人能敌,鸠摩智大师和金轮法王次之,玄冥二老再次之。而对方以郭靖、卓远、慕容复等人武功最高,其余之人便数左冷禅稍嫌棘手,少林派只来了空性空闻两位神僧,尚且不足为虑,丐帮缺席,剩下的所谓‘群雄’其实都不过土鸡瓦狗。若五局三胜,我们应该大有胜算,但若顺序不对,最强对上了最弱,还是有输的风险。’ 赵敏手下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对中原武林的众多高手都知之甚深,当下眼珠子转了几转,便胸有成竹道:“咱们两边各出五个人,轮流上台比武挑战,败者下场,胜者继续,直到将对方高手尽数打败为止。”她暗想有自己的师尊在场,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的。 这样的提议还算公平,群雄自忖今日高手众多,轮战之下必不会输给对方,当即答应了下来。只是当下又该派哪五位高手出场?嵩山派的人叫得最凶“左掌门是五岳剑派的盟主,武功深不可测,该算一个人手”“慕容公子名震江南,也该算一个”便是少林的神僧,武当的宋大也都有人提议。 现场闹哄哄一片,反显得蒙古这边井然有序,无人争吵。马钰上前一步道:“大家且静一静,咱们这次比武是跟外族争斗,这关系到中原武林的面子,所以比试的人选还是要看武功的高低,往日的德行名望等东西还要暂且放到一边。”“马真人说的是,比武较技,当然让武功高强的上,郭大侠、慕容公子上场自然无可争议,只是剩下的人到底派谁上,恐怕大伙互不服气。” 林朝英冷冷道:“我算一个,想要娶我的徒弟,自然要过得了我这一关。”群雄略有不满,心想,这不仅关系到你徒弟的婚事,更关系到中原武林的面子,你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本事,若是输了,岂不是让中原武林丢脸? 马钰见林朝英脸色冰冷,忙打圆场道:“林前辈武功高强,一身修为不在家师之下,自当上场。”这话一出,群雄诧异,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武功竟然不下王重阳。虽然有人不信,但碍于全真教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 这样的话,还有两个人。却见林朝英一指卓远,道:“他也算一个。”这下不满的人更多了,在场好汉哪个不想在天下英雄面前露脸,你自己出场,我们还是看在你徒弟的面上,这下又指定一个,岂不是就剩下一个人了? 林朝英冷哼一声,柳眉倒竖,薄怒道:“就凭刚才那一道剑意,我不信你们在场之人有谁比的过他!”虽然还有很多人叫嚣不服,但修为高深如左冷禅、灭绝师太等人才能感觉到卓远剑意的恐怖,这些掌门人默认了下来,余下的人叫喊了两句也就偃旗息鼓了。 最后一个人选又计议了好一会儿,甚至还私下里搭了一下手,才决定让左冷禅出场。 赵敏摇着折扇,调笑道:“不知你们决定好没有,我这边的朋友可都等得不耐烦了。”马钰肃然道:“这便好了,请诸位往演武场一行,咱们换个开阔的地方好好比较。” 演武场边上,群雄环绕。比武刚要开始,但谁先谁后又成了问题。按这次比武的规矩,若上的早了,赢了一两人,然后再败给对方,岂不是给其他人作嫁衣,只怕众人只会记得最后一个赢了对面的人。不过也不能最后才出场,不然蒙古那边不堪一击,被前面的人全打败了,到时连出场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这边高手各怀心思,蒙古那边金轮法王已经先一步站到场中凝神以待了。郭靖性子忠厚,到是没有多想,见其他人都没有出手的意思,便向周围抱拳行了一礼,一纵身来到了场中。 第九十四章 刚猛 郭靖和金轮法王都拙于言辞,两人只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凝立不动,气机纠缠试探对方虚实。 金轮法王当先出手,左手一挥,五个轮子便向四周散开围成一圈,每个轮子都是铜锣般大小,凭空浮在身侧旋转飞舞。他左脚在地上用力一跺,地面瞬间出现半丈宽的蛛网状裂纹凹陷,身子却如箭矢般向郭靖射去。 人尚未到,空气中的嗡嗡声已传入郭靖耳中,仔细看去,每个轮盘上气劲缠绕震动,疯狂旋转切割虚空,五个轮子不仅围绕着金轮法王旋转,自身也在急速转动,转速愈急,几乎连成一道圆环,圆环中金轮法王一手作大手印,当空击来。 伴随一道龙吟声,郭靖身形冲天而起,好似化作了一道金光,人已经腾身到了高空中,一招飞龙在天避过轮盘与手印,然后如泰山压顶般朝金轮法王头顶一掌轰下。 便见郭靖浑身金光缭绕,龙形气劲在周身汇聚,凛然如天神下凡,众人只觉得有一条金色神龙空中盘旋,然后探爪抓下,要将金轮法王一把捏死。金轮法王怡然不惧,沉肩抬手向上轰去,龙象纠缠仰天嘶吼的虚影在他背后浮现。 郭靖以上凌下,且在空中下落时不断蓄势,降龙十八掌乃近乎天下第一刚猛的掌法,飞龙在天又是其中威力奇大的招式,如何会惧他?而金轮法王脚踏实地可以借力,且修炼龙象般若功这样强悍凶猛力有千钧的武功,自然也不会畏惧硬碰硬的对撞。 这一对掌,空气中一下子爆出一道环状的冲击波纹,迅速朝四周扩散开来。金色龙形气劲被轰回半空,而金轮法王所站之地一下子凹陷下去一大片,近二十丈内的地面以金轮法王为中心,向外层层爆裂。 场中烟尘四起,众人一下子还看不大清,便见半空中一道金光又向下急速坠落。金轮法王面色一变,刚才这一下两人势均力敌,但彼此都出了全力,按理来说需要稍作调息才能再次进攻,怎么对方好似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但这又怎么可能,难道他的武功比我高出许多么?金轮法王此时血气震荡,对于力道的控制不免有所下降,若再次对掌,恐怕整个人就会被对方按进地面中,到时候就会变成了一个木桩,任由对方攻击了。 心念刚起,金轮法王身子已朝后避退开来,他左手一挥大袍,旋转漂浮在旁的轮环便脱离身周,朝空中飞去。轮环转速愈急,好似一个巨大无比的齿轮,要把金光巨龙切割成两半。 郭靖半空中一个扭身,带动身周环绕的龙形气劲翻转,一招神龙摆尾侧身闪过的同时一掌拍在轮盘中心。罡气互相切割的尖锐暴鸣声响起,然后旋转的轮盘再也不能保持环绕一体的状态,朝四面飞射出去。两只轮子深深的嵌到地面中,两只轮子斜向上往空中飞去,还有一只却朝卓远等人飞来。 慕容复心道:‘来得好’,他有意在群雄面前露一手,便一步向前正好挡住飞射的轮子,伸手轻轻地一拨一带,轮子便换了个方位朝赵敏等人飞去。鸠摩智哼了一声,反手一拍,就将轮子砸到了地面中。慕容复眯了眯眼,心中凛然:这个蕃僧也不好对付。 场外高手心思纷杂,场中郭靖和金轮法王又变成了刚开始那般静立对峙。两人一出手,都是竭尽全力,只是郭靖兼修道家绝顶武学九阴真经,内力气脉悠长,所以刚才那一下对掌被轰回了半空还能再施展飞龙在天,而金轮法王却不得不后退。 此时郭靖双手略有颤抖,掌背上鲜血不断流出,却是刚才被轮盘所割伤,他心里惊讶于金轮法王强横无比的力量。却不知金轮法王也是心中震撼,只一个回合,攻守兼备的转轮就被打废了,而且自己第九层的龙象般若功竟然在硬碰硬的对掌中没占到什么便宜。 郭靖先一步调息好状态,一挥掌便攻了上去。场中劲气四溢,但声势却比刚才小了许多,却是郭靖见硬碰硬胜不过对方,便准备以柔克刚。降龙十八掌掌法古拙中藏有有几分精妙,练得深处刚柔兼备轻重随心,刚劲柔劲混元唯一,让人难以分辨难以抵挡,普天之下也只有三个人在降龙掌上有此造诣。郭靖正是其中一人,他因兼修九阴真经,已将降龙掌练到刚柔混元的境界。 金轮法王武功大开大合,原本有轮环旋转护身攻守兼具,对方需要时时小心防备,即使有什么精妙的招式也难以施展,只是如今转轮被破,便只能靠掌法对敌了。两人近身对掌,不断传出闷雷般的响声,看似势均力敌,但金轮法王却有苦自知,对方掌力虚实难测,对掌之下,常常如同击在一团空气中,难受的吐血,这样下去必输无疑。 金轮法王心中暗想你既然以虚应实,我就以力破巧。他心中发狠,每招都是龙象之力,全力出掌,自己固然是如击虚无,顿时力道用老破绽横生,但郭靖也被劲力冲撞得血气翻腾。 两人再对了几掌,金轮法王招式破绽越来越大,终于被郭靖抓住机会一掌轰在胸口,身子一下倒飞出去,摔倒在演武场边的石阶上。 场边气氛一下子沸腾,群雄高深喝彩,却没发现郭靖自己也是受内伤不轻,连说句场面话的力气都没,径直在原地站定闭目调息。赵敏这边也看出了虚实,她冷冷道:“鹿杖客,这一轮你来,别给他休息的机会。” 鹿杖客怪笑一声便跃入了场中,森然道:“那么第二轮,咱们便开始了。”群雄看出名堂,叫骂道:“鞑子无耻,想要趁虚而入。” 赵敏娇哼一声:“咱们本来便是车轮战,第一轮结束了就开始第二轮,这有什么不妥么?”鹿杖客嘿嘿一笑,道:“若郭大侠不出声,我这边出手了”他话音刚落,已经一掌向郭靖击去,玄冥神掌寒气森森,化作一道大手印轰了过去。 郭靖鼓起余力,将手印击散,全身却被染上了一层冰霜,他吐了一小口血,登时跌坐在地,一时无再战的力气了。马钰丘处机等几人怕对方暗下毒手,忙跃到场中将郭靖护住。如此一来,这一场自然也结束了。 (ps:感谢‘看书太入迷’、‘莫然~无魂’的打赏支持,另外,这周竟然有什么新书分类推荐...求点击求推荐啊同学们...) 第九十五章 玄冥二老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却说郭靖与金轮法王一场大战,最后打得两败俱伤,虽然将金轮法王轰了下去,但自己也已经没有力气再战下一个人了,接了鹿杖客一掌后,在全真教马钰等人的护持下退下了场。【ㄨ】 左冷禅暗暗心惊,心想这玄冥神掌看上去比自己的寒冰真气更阴寒,自己此时上去未必能从鹿杖客手中讨得了好处,只是余下之人鹤笔翁与鹿杖客在伯仲之间,另一个蕃僧地位与金轮法王相当,武功只怕也不会差到哪去,自己无论对上哪一个都没有胜算。这样一想,他便打定主意最后上场,到时候众人或许已拼得两败俱伤,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慕容复也是一样的心思,他刚才见过鸠摩智出手,便知道对面这几人都十分棘手,不愿意这么早上台。 林朝英眉头一竖,冰冷的眼神中有几分鄙夷,心想若王重阳在此,必定会当仁不让,她身子一动刚想出手,却见卓远轻笑一声,道:“也罢,还是我来吧。” 话音未落,身子一闪已经在场中站定,原地却留下一个栩栩如生的影像。婠婠好奇的看了两眼,伸手一抓,芊芊玉手却从影像中穿了过去,好似受到干扰,影像变成了线状波澜,渐渐模糊不清,消失不见。 场中卓远持剑斜指,眼神淡漠道:“开始吧。”鹿杖客心中警醒无比,暗道:这小子速度比上一次更快了,老子一个人恐怕不是他对手。只是若直接认输未免让人耻笑,而且郡主也不会满意。也罢,就跟他斗上几招再认输,到时候既消耗了他的精力也保全了自己的面子。 鹿杖客尚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卓远却已经出手了,三道深青色的弧形剑气交错着飞斩而至,剑气后面,真身拖着绚丽的青色尾焰紧随而上。 玄冥神掌化作人高的掌形朝卓远轰来拦住去路,却被精纯凝聚的剑气直接斩碎。四分五裂的玄冥神掌劲气中,卓远的身子一穿而过,剑尖闪烁着寒芒,已经指到了鹿杖客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时,鹿杖客一仰头,左手持鹿头短杖向上击去,右手一掌朝卓远胸口按下。短丈将长剑击的略微偏斜,却在眉头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红色血线,而右掌穿过一道虚影,什么也没击中。 两人错身而过,卓远却反手一记剑指点在鹿杖客肩背上,青色剑气将他左肩洞穿,血箭暴裂中,鹿杖客闷哼一声急忙踉跄着向前扑倒,正好躲过卓远随后飞斩而至的剑气。 鹤笔翁在台下惊叫一声:“不好,师兄有危险。”说罢竟不管比武较技,直接向场中飞奔过去。鹿杖客与鹤笔翁乃同门师兄弟,自幼以来一起习武,从没有分开过,两人都无子无女,却将彼此当做了依靠。这两人习练相同的玄冥内力,平日里配合无间,已经将心神气息都隐隐勾连在一起。此时鹤笔翁心中警铃大作,不管不顾要先出手救人了。 几招过后,台下大多人尚未看得清楚,只以为卓远大占上风,却不知鹿杖客已经危急性命了。当日玄冥二老趁着乱战打了凌霜华一掌,卓远救援不及差点让凌霜华香消玉殒,这件事一直记在心里,今次对上,卓远早已动了杀心。 便见数道剑气斩得地面碎石爆裂,鹿杖客刚翻身躲过,尚未站起,卓远又已一脚轰到他面门。鹿杖客双手交叠在面前挡住,腿影突然暴增,几下便将架势轰散,一记风神腿,最后轰在他的胸口将他轰得凌空倒飞出去。 这一下身子浮空,致命的破绽全都暴露出来,卓远冷笑一声,旋身一连斩出数道剑气,然后身子拖出道道虚影急速跟进。正在此时,鹤笔翁终于赶到,他一手半抱着鹿杖客,顺着力道旋转翻滚正好避过剑气的横斩,站起时,两人已经双掌贴合,同时朝卓远轰出一掌玄冥神掌。 两人联手施展的玄冥神掌化作一道真实不虚的手印,寒光四溢中好似连虚空都要冻结,卓远眼中青色光芒一闪,手中长剑幻化出道道剑影,每一道剑影都点中玄冥手印的关键节点,手印骤然崩散。 身形就只微微一顿,两人联手施展的玄冥神掌便被破去了。卓远神速突进中,场下高手已经叫骂起来:“鞑子好不要脸,破坏规矩。”“大伙并肩上,一起杀了他们。” “不必!就当第三个人一起上了。”卓远冰冷淡漠的声音从场中传来,青色身影一闪,已经到了玄冥二老身前,身子围绕着两人忽闪忽现,唯有一柄长剑纵横来去,将两人联手的招式尽数破解压制。 鹿杖客之前便已经受了不轻内伤,此时被卓远一阵急攻,内息不顺,已觉得快支持不住了。剑光突然一盛,密密麻麻的连城剑气凭空浮现,将两人分隔开来,卓远身子突兀地出现在鹿杖客上空,一剑横斩而下。 “不好!”两人一起惊叫,鹤笔翁全力运使鹤嘴双笔穿破连城气墙,横挡在鹿杖客头顶,鹿杖客半蹲着举起鹿头短杖相抵挡,两人兵器交错正拦在长剑行使轨迹上,长剑却突兀消逝,蓦然出现在对方武器下面,剑芒吞吐中,斜斜划过鹿杖客的脖子将气管破开。——强制穿越?? 鹿杖客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临死前爆起一掌,全力向卓远击去。鹤笔翁也破开了连城剑气气墙,嘴里哀声狂叫,汹涌彭攀的掌力朝卓远胸口按下。 劲气及体,卓远的身子突兀消失不见,出现在十多丈外。他脚尖虚点着地面,肩头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身后,鹿杖客捂着喉咙缓缓软到在地,抽搐了两下,终于气绝身亡。 鹤笔翁搂着他的肩膀悲声狂叫:“师兄,师兄…”他仰天大吼一声,突然拾起鹿头短杖,双手各持一柄武器朝卓远狂飙而来。 青色光芒一震,肩上的冰霜被震得粉碎,卓远身形一闪也反身朝鹤笔翁迎了上去。 卓远刚突然夸言要以一敌二就当让对方第三个人一起出场了,场下众人正值担心,谁也没料到,卓远竟然在顷刻间便杀了一人,全雄呆愣片刻,轰然叫好。另一边,鸠摩智却对赵敏道:“不好,鹤笔翁也危险了。” 赵敏一惊,当机立断,大叫出声:“这局我们认输,快停手。”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卓远正一剑将鹤嘴短笔斩断,眼神淡漠似根本没听到赵敏说话,长剑一转朝鹤笔翁心口刺去。 眼前微微模糊,长剑已将鹤笔翁刺了对穿。只是,偏了一寸!卓远身子突然一闪向后退去,一记火焰刀从眼前飞过。卓远却不看鸠摩智,反而朝赵敏身后那邪异男子投去一眼。心中凛然暗叫可惜,若非自己的感官突然出现偏差,刚才那一剑鹤笔翁也死定了! (ps:@看书太入迷,还算第二更么,写到一点半...最近比较忙,接下来几天可能还是只有一更了。) 第九十六章 攻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敏在台下怒声道:“我等此来乃是为了两国友好。比武较技,卓公子却突施辣手杀人,不嫌太过分么?” 卓远作痛心疾首状道:“都怪卓某剑法不精,见贵方高手突然出手助战,一时紧张下了重手,却是来不及手下留情。”这边的群雄叫道:“是你们先不讲规矩,联手围攻。”“鞑子臭不要脸,两个打一个,被打死也是活该。”“哈哈,卓少侠直接赢了两场,还是以一敌二,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赵敏银牙紧咬,白玉般的小手紧握,凸显出淡淡的青筋。只是当下再怎么分辨也无济于事,鹿杖客死了鹤笔翁重伤,虽然赵敏可以说这只能算一场,但就算是多比一场,自己这边也没有上得了台面的高手了,阿大阿二等人虽然武艺不俗,但也接不了卓远几剑。 鸠摩智双手合十对赵敏行了一礼道:“下一场便让我来吧。”赵敏略有迟疑,心想:你的武功虽高,但也未必胜得过玄冥二老的联手,这样上去岂不是送死么? 鸠摩智好像看出了赵敏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郡主有所不知,今次玄冥二老败于对方之手,未必是他武功比两人强多少。只是鹿杖客先前一对一比试时,只几剑就被他斩伤,心态信念都被打掉了许多,到后来跟鹤笔翁联手时已经不能发挥出原有的水平。若一开始两人就联手对敌,输赢也尚未可知。眼下对方虽然看上去并无大碍,但却是被鹿杖客临死前的反击打伤了。” 赵敏平息了情绪,朝身后看了一眼,点点头,凝声道:“既然如此,这一场就交给大师了。” 鸠摩智僧袍轻摆,纵身在空中几个踏步人便站到了场中,行了一礼道:“小僧鸠摩智,现为蒙古国大轮明王,见过卓公子。”卓远微微点头还了一礼,道:“剑宗门下卓远,明王别来无恙。” “哦?”鸠摩智疑惑道:“剑宗?江湖传闻阁下乃华山剑圣风清扬的传人,怎么说是剑宗门下,莫非是江湖传言有误么。”卓远一笑,心想:这个哏捧得好,正想找机会为门派正名。于是便道:“大师有所不知,华山派当年发生过一场争斗,如今华山正宗乃是岳不群岳掌门带领下的华山派。而我们已经另立山门,号称‘剑宗’,从此以后与华山派再无任何关系了。” 台下岳不群面色微变,没想到剑宗这些人如今竟然自立门户。他心里一直担心剑宗杀回华山,如今气宗人才凋零,却是难以抵挡了,像现在这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看着剑宗高手层出不穷,气宗却渐渐没落,岳不群心中不免暗暗叹息,心想:原本令狐冲一身奇遇,武功已可独当一面,只可惜却走入邪道爱上了魔教女子。看来自己还要想方设法得到九阴真经才行,只有这样才能与这些高手相抗衡,我岳不群决不能让华山派在我手中一直没落下去。 九阴真经藏在屠龙刀中,这个秘密当年许多门派高层都知道,华山派尚未分裂时,门中高手众多,知道这个秘密也不足为奇。岳不群一方面贪图林家的辟邪剑法,一方面也打起了九阴真经的主意,毕竟屠龙刀落在金毛狮王谢逊手里,这次将要围剿明教,或许有机会逼问出下落。 岳不群心绪翻滚还想着华山派的前途,他对剑宗两个字没有多大的感觉,毕竟以前叫华山剑宗也叫惯了,如今听来也没什么不同。但场中群雄却不一样,华山派毕竟只是五岳联盟中的一个二流门派,大多人对于十多年前剑气之争也不是很了解,平日里就算听过华山剑宗的名字也没有在意过。【ㄨ】只是,剑宗?这未免不将天下用剑的门派放在眼里。 群雄骚动,议论纷纷,但正值卓远与蒙古鞑子比武对战,此时也不好发难诘问。 却听场中鸠摩智肃然道:“你们自号剑宗,可问过天下英雄是否答应?小僧此前刚去过大理天龙寺,见识了六脉神剑的神威,不知剑宗剑法比之如何?” 卓远从容道:“六脉神剑的威名我也如雷贯耳,只可惜这门剑法向来无人能够练成,我也从没见过它的威力。既然明王见识过六脉神剑,不如便亲自来品评一下,看看剑宗这个名号究竟是不是我们自说自话。” “小僧也正有此意。”鸠摩智左手平举,拈指一笑。劲气破空无形无相无声无息,却是少林绝技拈花指。劲气指力击中卓远,打得身形微微模糊。‘残影!’鸠摩智心中一凛忙侧身飞退,卓远的身形突然出现,一剑斩空。 “佛祖拈花,迦叶一笑,明王好指力”卓远语气淡漠,身子如影随形紧跟而上。鸠摩智单手一划,火焰刀飞斩而出,嘴里却道:“卓公子身法更是高妙。” 卓远几剑将火焰刀气击溃,身子一闪出现在鸠摩智身前,长剑幻出道道剑影将鸠摩智笼罩。鸠摩智般若掌,大慈大悲千叶手,各种绝技轮番使出,将剑招一一挡下。少林绝技千锤百炼流传多年,几乎可称之为不破的武功,卓远的独孤九剑也不能一下将之全部破解。 场面一时僵持,只是卓远却感觉有几分不妙,先前被玄冥神掌所伤此时自己的内力已有了几分迟滞。若非神照经强横,恐怕自己体内经脉都已被冻结了。卓远暗叹一声,若是僵持下去,让他将七十二绝技都施展一遍,到第二遍的时候自己必然能找到破绽,只是如今再打下去,尚未等到对方将七十二绝技施展完毕,自己要先压制不住寒毒了。 鸠摩智打了片刻,气机纠缠下,也清楚了对方的虚实,不由露出一抹微笑。再斗片刻,卓远忽然收剑退后,微微喘息,故意道:“少林绝技威力奇大,但难以兼修,玄橙大师练成十三种就被称为少林两百年来第一人,明王这会功夫只怕便施展了不下于十三种绝技了吧,不知明王还懂得几种?” 这下可说道鸠摩智的心坎里去了,他也不急着追击,面带得色道:“小僧不才,七十二绝技每一门都会一点。”此言一出,卓远尚未说话,场下群雄却已经炸锅了。少林派的两位神僧不停喃喃:“绝不可能,绝不可能…”但刚才对方在场上连使十多种绝技却不会有假,一时不由难以置信,面色难看。 “好,便让我再见识见识其他绝技吧。”卓远神色凝重,一挺剑又攻了上去。鸠摩智微微一笑:“还请卓公子指教。”举手投足间果然都是少林绝技。卓远沉默着打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不对,你的运功行气法门不对。”鸠摩智一惊,只听卓远暴喝道:“这是逍遥派的小无相功,李秋水是你的谁人?” 正值得意间,突然被叫破武功的秘密,更是听闻李秋水这三个字,鸠摩智心神俱震,动作也不由略一僵硬。剑光蓦然大盛,剑气暴涨,卓远一剑刚刺到鸠摩智身前,暴涨的剑气已经疯狂内敛到剑身上了,极度凝聚的气劲让剑身仿佛变成了一把深青色的光剑,璀璨耀眼。 鸠摩智猛然回神却终究慢了一步,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手上烈焰缠绕,火焰刀气化作一团明亮的气劲将双手包裹,一下子闭合想要将长剑夹住。只是卓远长剑突然离手,却平白往里进了几分先一步刺中身体,随后卓远真身赶到,握住剑柄连人带剑顶着鸠摩智突进。 虚空穿越之法多有参悟,卓远对之理解加深,现在已经能够小幅度地只让长剑进行强制穿越,无论是之前斩杀鹿杖客那一下穿越兵器的阻挡还是现在,果然发挥了神效! 鸠摩智一下站定,顶住了卓远的突进力道,只是剑身又刺入了几分,让他大口吐出鲜血。卓远身上寒毒发作,手中力道稍减,两人就此定身僵持住,但谁胜谁负已经一目了然。 第九十七章 耳光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邪异中略带赞许之意的声音在赵敏耳边响起:“鸠摩智输了。”“师尊…”赵敏皱了皱眉,看着台上僵持的两人,见鸠摩智掌间和胸前鲜血淋漓,当机立断道:“这场我们认输了。”好似怕卓远再下毒手,她使了个眼色,阿大阿二顿时跳入场中向两人逼去。 左冷禅和慕容复不为所动,林朝英却冷哼一声,身形飘动间已挡在两人面前,冰冷道:“怎么,还想以多欺少么?”“让开!”阿大浑然没有将面前这个一副清丽娇柔模样的女子放在眼里,一剑朝前斩去想要将她逼退。却听‘啪’的一声,林朝英竟然先一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扇得他身形不稳,踉跄退后,刚斩出的一剑自然也中断了。 “大哥。”阿二惊叫一声,一只手慌忙扶住阿大,为防对方追击,另一只手却使出大力金刚掌朝林朝英击去。又是‘啪’的一声响起,阿二也被一耳光扇退。 两人一左一右两边面颊高高肿起,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中惊怒交加,却连退三步,无比戒备地看着林朝英。既然眼前女子能轻而易举的扇自己的耳光,恐怕取走性命也是在反掌之间了,再大的屈辱再大的怒火,眼下也只能憋着了。 林朝英衣带飘飘地站在两人面前一动未动,彷如仙女下凡,她由始至终都离阿大两人超过一丈远,超过手臂的长度,因此扇在两人脸上的自然是隔空而发的劲气了。见两人不敢上前,林朝英眉头一拧,冷声娇喝道:“还不快滚!” 卓远不知何时已经与鸠摩智分开了,此时赞叹出声:“林…林女侠好俊的功夫。”原本想要称呼林前辈,但面前女子容颜秀美,怎么看都不会超过二十岁,略一停顿最后还是称呼林朝英为林女侠。说话间,又打量了林朝英一眼,只觉对方剑眉逼人,给娇弱的面容平添了几分英气,却更有一番魅力。 林朝英清亮的眸子看着卓远,冰冷的面容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赞道:“卓公子的剑法更是令人惊艳。”与眼前女子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对视,卓远只觉得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恍惚间想起凌霜华当年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女子女扮男装的样子?现在想来,应该,应该是了吧…自己好像确实对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女子更有感觉。 长时间的凝视,让林朝英皱了皱眉,卓远干咳一声转开了视线,却又看到了台下赵敏面色铁青的模样,眼睛一亮:‘唔,女扮男装果然别有风味…’赵敏似有所觉,狠狠地瞪了卓远一眼。卓远轻笑一声,挑了挑眉,调笑道:“赵公子,你们这下连输三场了罢,若再输一场,我可就要去汝阳王府提亲了。” 赵敏脸有薄怒,娇哼一声,忽然收敛了怒容,转身对着那邪异男子恭敬道:“还请师尊出手。” 卓远连胜三场,群雄正欢欣鼓舞,纷纷出言嘲笑:“鞑子不堪一击。”“快让郡主娘娘准备好嫁妆吧。”…众人都盯着赵敏这边看对方要如何应对,却发现这赵公子突然对身后一人恭敬行礼,不由惊奇道:“他在跟什么人说话。” 左冷禅疑惑地‘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人是谁,为什么我刚刚没有注意到?”“还有高手!”慕容复又惊又喜,本以为卓远连败三人,俨然一副一人通关的样子,自己连出场机会都没有捞到。这时却发现对方竟还藏着一个高手,不由松了一口气,眯着眼暗想:“看这人的手段,竟然能瞒过场中所有人的感知,只怕也是一个恐怖的高手,那卓远战了三场应该伤势不轻,无论如何也赢不下来了吧。”这么想着,慕容复已打定主意,等卓远败了,自己就上场。 鸠摩智已经下场,盘膝坐在一旁调养伤势,邪异男子一步一步从容的向场中走来。也没见他使什么轻功,众人眼中他走的也不快,但几步之间,竟已经在场中站定了。他负手而立气势如渊,微微一笑道:“卓公子还要再战么?” 林朝英也看向卓远,凝视着他,轻声道:“你已连胜三人,盟主之位非你莫属,这场不如就认输吧。”不错,盟主之位非卓远莫属了,连胜三人,就算其他人打赢了对方最后一人,此时的声望也难以与卓远相比较。 不过就这么认输了么?心中有碰到难得一见的奇异高手的兴奋,有为剑宗扬名念头,更重要的是,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在林朝英面前认输。种种原因,卓远最后自负一笑,傲然道:“我还没有败呢。” 林朝英没想到卓远会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点点头,清声道:“多加小心。”说完便飘然离场了。 卓远目光跟随着林朝英身形瞧了一眼,呼出一口气一振长剑,郑重道:“还没请教阁下高姓大名。”邪异男子轻轻吐出两个字:“庞斑!” 场边众人都注视着场中的情况,两人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慕容复皱眉,心想:“庞斑,这名字从没听过,蒙古哪来的这么多高手。”其他人也各自猜测,这庞斑到底有多厉害,卓远却已经心种凛然:“你说你叫庞斑?!” “哦?你听过我的名字?”庞斑见对方眼神有异,忽然传音入密道:“莫非祝宗主已经跟你提过了?”“祝宗主?”卓远略有疑惑,也同样传音:“你是说阴后祝玉妍么?” 看卓远是这反应,庞斑便明白卓远是从其他地方听过自己的名字,但也不再追问,只是说道“看来他们还没有跟你说起过,那么便暂且不说此事。”他悠然一笑:“今日本座到此,本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的剑法,见识一下中原武林还有哪些高手。不过你眼下已受伤不轻,本座也不占你便宜。只要你能接下我十招,这一场比试就算你赢!” ‘嗯?他的意思今天是特地来看看我的剑法?庞斑,可不是翻云覆雨里面横压天下六十年,纵横人间无敌手的魔门古今第一人么?这样的大魔头从哪听的我的名字?是祝玉妍说的么?’ 卓远心中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但听到庞斑十招之约,就把所有的疑问暂且压在心底,神情凝重无比。面前这个人,可容不得一点大意啊! 第九十八章 一拳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卓远正要应战,却听场边左冷禅冷笑着大声道:“十招?真是大言不惭,你们是输多了输迷糊了么?卓少侠需要你一个无名小卒相让?”群雄听了,纷纷聒噪嘲笑:“鞑子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要谁让谁?”“他是怕再多出几招被卓公子一剑刺死吧。”“哈哈哈…” 左冷禅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冷笑,定什么十招之约?若真让卓远接下了,自己岂不是连一点出场露脸的机会都没了? 庞斑听了嘿然一笑:“你是谁?”丁勉大声替左冷禅回话道:“无知鼠辈,听清楚了,这是五岳剑派的盟主,也是嵩山派左冷禅左掌门!” 左冷禅目光满是威严地看着庞斑,肃然而立,俨然是一派宗师的模样。 庞斑仰首望天,长笑一声:“哈哈,左掌门是么,既然如此,你先接我一拳试试!”说罢便朝左冷禅踏出一步,满头黑发仿佛火焰一般在头上飞卷狂舞,一步之下整个人已经出现在左冷禅面前,抬手一拳向前轰出。 天地间只剩下这一拳,‘轰’的一声,左冷禅只觉得身周景色模糊远去,场边众人一切的活动都停滞了,就像冻结在琥珀中的蚂蚁一样,唯有庞斑一人是生动的是活着的,而他正一拳向自己轰来。 庞斑这一拳似若在极远处,但又像近在眼前。那种距离上的错觉,以他一向冷酷坚定的枭雄心性亦不由起了个小涟漪,波动一发不可收拾,席卷心神。前前后后无数股力道,把他往不同方向拖拉撕扯。 左冷禅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仿佛被巨力击中,踉跄着朝后跌退,人却从刚才极度不真实的诡异感官中回过神来。只听耳旁传来一声惊叫:“师兄!”‘是丁勉的声音…’左冷禅面色惨白,茫然四顾,却发现周围群雄神情诡异惊骇,而场中庞斑仍站在原地与卓远相对而立,似一动未动! 左冷禅神情惊慌不可置信地看向丁勉,“怎,怎么回事?刚发生了什么?”他心中隐隐有所察觉,但却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丁勉哆嗦着,结结巴巴道:“师兄,他,他使得妖法,他刚刚朝这边看了一眼,一双眼睛亮的跟妖魔鬼怪似得,然后…然后你就吐血跌倒了。他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 周围很多人一起议论纷纷,难道真是妖法,不然为什么看一眼,左冷禅就吐血败退了?林朝英冷冷道:“哼,连人家一道眼神都抵不住,还扯什么妖法,丢人现眼!”虽然瞧不起左冷禅丁勉等人的表现,但对于这庞斑的实力也是心中惊叹。她明白,这是对方一种极为高明精神意念的攻击手段,也不知这人练得什么武功。 卓远神色凝重:“道心种魔大法?!”“卓公子果然见识广博。”庞斑微微一笑,道:“月余之前,王重阳亲上蒙古挑战太岁,当时我也在旁目睹了这一战。他当时接了太岁十拳才败下阵来,庞某便以太岁当日的拳法作招,看看卓公子能否接这十招。” “用太岁的拳法招式?难道你看了一遍就学会了他的武功么?” 庞斑悠然道:“你既然知道本座修的是道心种魔大法,自然该明白,我这武功更重精神意志的锤炼。只要我精神境界到了,其他的武功招式俯拾可得。虽然不敢说有太岁亲自出手的威力,但料想也能达到六七成的水准了,以你目前的身体状态,不比直面太岁轻松多少。” 鸠摩智都能凭小无相功模拟少林七十二绝技,庞斑能使太岁的武功,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卓远眼神渐渐淡漠,沉入独孤剑意意境之中,淡淡道:“出招吧!” 话音未落,卓远却抢先出手,身子一闪已出现在庞斑面前一剑朝前刺去。庞斑哈哈一笑:“第一拳!” 卓远只觉得周遭天地雷霆肆意,大地干枯,眼前之人黑发飞扬,如魔似神。紫色电光,黑色火焰在他拳上缭绕,一拳击出虚空冻结,卓远的神速突进的身形好似遇到极大的阻力,一下子慢了下来。 长剑才刺到他身前三尺,却已经刺不下去了,剑尖每前进一寸所遇到的阻力都在成倍增长。而对方的拳头,眨眼之间已到胸前。 “小心,快退开”场边有人在惊叫,却是林朝英眼界修为高深,看出了玄妙,这一剑已经刺不下去了,只能闪身逼退。 卓远身上却忽地燃起了深青色的气劲火焰,连城剑气密密麻麻地凭空出现,仿佛受到感召一般朝剑身上汇聚投去,长剑越来越亮,近乎在转瞬间,卓远手中的长剑就化作了一道深青色的圆柱形光柱,光剑炫目明亮到最后已经化为了纯粹耀眼的亮白,却是眼睛刺痛下便连什么颜色也分别不出来了,只能感觉到是一道白光。 兹的一声,好像虚空也被洞穿了一个小孔,卓远手中光剑无可阻挡地‘照射’在庞斑的身上,就像切奶油一样穿透而过。下一刻,卓远被一拳击中,全身燃烧着深青色火焰,身形带着一连串的虚影朝后疾速抛飞,青色火焰气劲忽然一阵明灭不定,反倒是雷劲电光在全身游走缠绕。 卓远被这一拳直接轰出了场外,狠狠摔落地上复又弹起,口中鲜血止不住的大口吐出。只是他却露出一个自傲的笑容,拄着剑站起身来,咳嗽道:“看来我连一拳也没有接下来,不过,你也没挡住我这一剑!” 庞斑胸口被光剑贯穿,同样是鲜血满溢,他身形摇晃了一下,复又挺直了身躯,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赵敏叫道:“既然你没有接下十招,还被轰出了场外,自然是你输了。” 卓远浑不在意,只是看着庞斑道:“不错,是我输了。”庞斑却骤然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声:“果然是好剑法!不愧剑宗之名,哈哈哈。”他笑罢转身便朝山下走去,只传声道:“他连战三场尚能跟我两败俱伤,这一局无论如何也不是我赢了,敏敏,我们走吧。”没错,虽然卓远伤的更重,虽然庞斑还保持着大半的战力,但他却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是自己赢了。 “师尊,师尊!”赵敏叫了两声,终于平复了情绪,一挥手道:“这次比试是你们赢了,我们走!”说罢便快步地带着一众高手护卫离去了。 卓远虚弱中略有笑意的声音传来:“赵公子?可不要忘记去汝阳王府说亲啊。”赵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脸颊略有羞红,又气又怒地娇声冷喝道:“你若有胆,就亲自来汝阳王府提亲便是,我随时恭候着。” 第九十九章 武林盟主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公子…”婠婠眼神幽怨地看着卓远,道:“那什么蒙古郡主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么,都这样了还惦念着。”这样说着话,身子却已经亲密无比地靠了上去,将卓远扶住,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卓远低笑道:“我的婠儿可是吃醋了么?”婠婠将卓远的手臂紧紧搂在胸口,高耸的双峰被压得变形,但她却好似没有察觉,只是幽幽道:“婠儿只是公子的侍女,哪敢吃什么醋,只要公子心里能留一丁点位置,记着婠儿的好,婠儿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妖女戏演得挺逼真的,看来真是祝玉妍派她来的,不过对我这么殷勤,莫非是有求于我?庞斑说‘祝宗主莫非跟你提起过了’到底是指什么事呢?’卓远心思转动,嘴里却道:“婠儿放心吧,你可是公子预定的捧剑侍女,以后行走江湖都要带着你,怎么会把你忘了呢。” 两人神色亲昵地窃窃私语时,场中群雄却欢声雷动,有人说卓远剑法通神不愧是剑宗门人,有人说卓远身法神速连视线都难以跟上。议论声越来越多,最后不知谁喊了一声:“武林盟主。”然后越来越多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慕容复脸色难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上前恭维道:“卓兄剑法果然惊世绝俗,让人敬佩。”他心里虽多有不满自己未能上场,但却不将这些情绪表露,表面上仍然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他恭维了两句,也便退了开来,眼角余光扫到面色铁青地站在人群后面的左冷禅等人,心里不知怎地就好受了许多:‘与左冷禅相比,自己只是错过机会没有登场而已,但对方今后恐怕要常常被人提起耻笑了。’ 只是慕容复现在还不知道,卓远已经在杏子林中将他老爹当年的阴谋诡计给揭穿,恐怕再过不了多久,慕容家就要被人人喊打了。 左冷禅此时满脸阴沉,本想着上台露脸为嵩山派扬威,以便为自己的五岳并派计划立下声威。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人家一个眼神给瞪得吐血败退,只觉得自己就跟个小丑似的,特别是卓远连战四人的战绩,对比之下让自己完全沦为了配角丑角。 林朝英带着小龙女走近卓远,说道:“如今武林盟主的位置应该非你莫属了,按约定,只要你剿灭了明教,我就将龙儿许配给你。你可不要教我失望。”她语调清冷,最后却转头对小龙女吩咐道:“龙儿,你听明白为师说的话了么?” 小龙女苍白的脸颊浮上一丝红晕,虽然她天真纯洁不谙世事,但女儿家的羞涩却是与生俱来,此时清冷的俏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但她从小由林朝英带大,对于师命从不违背,即使心中有些莫名的慌乱羞涩,但仍然用清脆的声音回道:“龙儿…龙儿听师傅的。” 卓远有些失神,面前的小龙女披着一层轻纱般的白衣,除了一头黑亮的秀发,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神色间冰冷淡漠不可逼视,真正是洁若冰霜,美若天仙。这样的女子,本与自己毫无瓜葛,两人连见面也是头一次,只是她现在就要成为自己的人了么? 林朝英看了眼抱着卓远手臂的婠婠,冷声道:“若非是事先有约定,龙儿绝不会嫁给你这样的花心男子。”她哼了一声:“以后若是让我知道龙儿受了委屈,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卓远‘啊’了一声,讪笑道:“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她的。”却没想到林朝英又美眸一瞪,薄怒道:“我现在还没有把她嫁给你呢!”卓远瞬间无语了,你这徒弟到底是给不给嫁啊… 林朝英好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冷哼着把头转到一边,扯开话题道:“你刚才那一剑是什么名堂?独孤九剑也有这样的招式么?”林朝英当年有一段时间跟王重阳结伴行走天下,对于风清扬的独孤九剑也有所了解,但她却从没听过独孤九剑能施展出这样剑气,这样的极度凝聚剑气恐怕就是六脉神剑也有所不如了。 卓远微微一笑,道:“等以后推演完善,或许可以叫做万剑归宗吧…”‘狂妄!’林朝英心里这样想着,只是看着卓远风轻云淡、从容自信的样子,略有苍白的唇瓣轻轻动了动,最后也没有将这两个字吐出来。 此时马钰等人早围了过来,只是碍于林朝英与王重阳的微妙关系,没有上前打扰两人的对话。林朝英冷冷地瞥了马钰一眼,说道:“什么时候去灭明教,记得告知我。龙儿,我们回去吧。”小龙女声音清冷地应了一句,两人便身姿缥缈地离去了。 马钰丘处机等人搀着郭靖上前跟卓远说话,卓远却略有失神,只觉得周围喧闹嘈杂的声音嗡嗡作响,而他的心神却渐渐远去。自从穿越来到这世间已有十多年了,如今自己也近十八岁,跟气宗的恩怨已了,为剑宗扬名的心愿也将达成,再加上自己神功有成、红颜环绕,老天可真是待自己不薄。 卓远心思百转,眼神迷离,想起了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他精神有异,一幕幕往事清晰无比,事无巨细从未遗忘,各种画面在脑中飞速闪现,心灵更加通透,隐隐间对天地法则的领悟也更进了一步。他右手微微晃动了一下,却并无半点运动的轨迹,旁人并没有发觉这微小的动作,就好似不连续的快速翻页动画,每一个画面都是一节一节不连贯的,但若是不注意,快速翻动下,一般人也察觉不到什么差别。 卓远心神沉浸在一种玄妙的境界中,右手五指无意识地轻轻拨动,却搅得空间好像出现了点点涟漪。郭靖似有所觉,疑惑地看了卓远一眼,神情若有所思。 “公子,公子?…”是婠婠在耳边轻轻呼唤的声音。卓远忽然回过神来,正好见到婠婠好奇的目光,而面前马钰等人却恰好说到:“卓少侠,如今你就是此次大会的武林盟主了…” 是啊,如今自己已经是武林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