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不嫁你》 千金千金在哪里1 柳翩翩绝想不到,她制造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史前大灾难。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半夜三更,她与贴身丫鬟绿枝,偷偷摸摸潜入天桥,打开手里的小布袋,将黑蝴蝶粉末涂抹在桥板上。 一阵风吹过,布袋被风吹得飘扬起来,大半袋黑蝴蝶粉末纷纷扬扬洒落,从天桥上一直撒到桥底下。 撒了就撒了呗,半夜三更的,谁会恰好在桥底下坐船经过? 除非是鬼。 所以,蓦然地,柳翩翩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衫、脸孔却已经红肿变形的、还沾有密密麻麻黑色粉末的男人,从桥底下忽然轻飘飘地飘了上来。 她顿时,立刻,马上,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坏事切不可声张的,惊天动地振聋发聩地狂喊起来:“救命呀……有鬼呀……”那个“呀”字只来得及喊出一半,就戛然而止。 因为嘴里被塞了一样东西。 臭烘烘的,冒着热气。 绿枝也尖叫起来,又忍不住想笑:“小姐……你叼了男人的臭鞋。” 柳翩翩摘下嘴里的鞋子,果然是一双男人穿的黑色底鞋,绸缎很华贵,只是大约脚出汗,鞋子内有些脏。 因为摸着鞋子感觉有温度,可以肯定不是鬼,柳翩翩顿时定下神来,瞪着眼瞧着对方,见他赤了一只脚站在桥中央,嚷着:“你干嘛呀你,见人甩什么臭鞋啊你?” 那男子脸孔已经严重变形了,嘴唇也肿得像猪肉肠,上下张合十分不便,却还在拼命地上下飞动,口齿却有些不清不楚:“你好大赏(胆)……竟然撒……黑蝴蝶吻(粉)害人……” 柳翩翩银牙一咬,张口就来:“抱歉,我不知道黑蝴蝶吻是什么东东?再说,我撒什么关你什么事?我在桥上撒,你在桥下过,只能怪你自己倒霉!说我害人,这么晚我害谁去?一个人都没有,正经人谁会半夜三更还在外面瞎转悠啊!”她忘记了自己也是半夜三更瞎晃悠的那一类“不正经”的人! 她瞟了眼桥底下,是一艘花船,原来是半夜三更和青楼女子幽会的浪荡公子哥,只能算他倒霉,谁让他恰好这个时候立在船头,船又正好经过桥洞。 慕容乾怒视着这个兀自强辩的女子,不明白这女子长得貌美如花,穿得也漂漂亮亮,怎么说出来的话却比市井小民更加市井? 东魏看来真是世风日下,小小女子也敢如此大胆。 看来还得多给她点教训。 他不由得扣住了一枚铜钱,盯着女孩子皎洁如月一般的脸,在心里恨恨地说:“你让我变猪头,那我也让你多一只眼!”他正想将铜钱扔过去,衣襟却被人拉住了。 只见一秀眉英挺的少年立在他身后,轻声说:“王爷,切不可让人知道你会武功,小心耳目……” 耿如风是他的心腹将军,他的意见慕容乾都会尊重。他无奈地收回铜钱,对对面兀自还在喋喋不休骂着自己的女孩子说:“拿来!” 柳翩翩翩然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扔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还要穿回去!” 她作势要将鞋子扔过来,却用力过度,手一偏,将鞋子直接从桥上扔了下去,只听“哧”的一声轻响,鞋子像枚鱼一样钻入了魏水河里,溅起了一簇雪白的水花。 慕容乾张嘴就骂,无奈嘴唇不便,骂速过快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却兀自伸手,听了许久柳翩翩才听了明白:“解药!” 柳翩翩说:“解药我有,不能白给,一两银子!” 慕容乾一瞪眼,耿如风迭声说:“算了算了,价格很合理。”伸手掏出银子,从柳翩翩手里接过了解药。 得了银子,柳翩翩赶紧见好就收,朝绿枝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朝夜色中走去,身形晃了晃,消失了。 耿如风将解药交给慕容乾,疑惑地说:“这两个女子这么晚了跑天桥上来干什么?” 慕容乾涂抹了解药之后,恨恨地说:“别再让我遇到她们了,否则一定给她们好看。” 耿如风看着慕容乾尚没有恢复原状的脸,不禁莞尔。 豫南王是出名的美少年,没想到今夜却被人整成了猪头,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忽然,耿如风眼尖,发现地上掉了一样物什,拣起来,却原来是一个绿缎荷包,缎料虽然好,但显然已经使用了许久,早已磨得破烂不堪,荷包里只有散碎的几枚铜钱。翻过一面,上面绣着三个小字:柳翩翩。 他将荷包递给王爷,说:“这女孩身份好生奇怪,又不像是使唤丫鬟,举止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小姐,这荷包的质地虽然好但破了洞,里面也没有装多少银钱。她究竟是什么人呢?倒生得挺好看,我看啊,比王爷府上那些姬妾们都标致许多。” 耿如风自小与慕容乾一起长大,风风雨雨经历许多波折,表面是主仆其实是朋友,所以说话也才会如此直接。 慕容乾冷然一笑:“再美丽的女子也是红颜祸水,皇上成天周旋于后宫中,懒于朝政,西楚如今虎视眈眈,东魏却依然歌舞升平毫不知危情……” 耿如风轻声说:“王爷,此地不可多说。对了,明天明将军将携带西楚12位绝色女奴回京师,他告诉你了吧?” “早已飞鸽传书了。他那种人,有钱会不赚吗?一个女人要1000两金子呢!买处村庄都足够了。” 月色如钩,将天桥照得幽亮,月色倒映在慕容乾黑曜石一般的双眸里,一种隐藏的锋芒喷薄而出。涂上解药之后,他的脸孔渐渐恢复原状,竟然是如此俊美的少年。漆黑的浓眉修长入鬓,眉骨棱立,五官层次感分明,下颌却又弧度柔和,英气和柔美,在这张脸上极为协调的糅合在一起。 慕容王族一脉,自古就产美男子,不论是慕容乾,还是当今皇上慕容昭,以及暴毙的先皇慕容复均是一等一的美男。 两人从天桥上飘落入花船,丝竹声声入耳,美女如云,但内舱,正襟危坐的却是三五位中年男人。个个都是朝廷重臣。 此刻他们严肃的眼光都落在慕容乾光着的一只脚上,人人脸上浮现一丝诧异之色。 七王爷这是怎么了?居然跑丢了一只鞋? 慕容乾随身内监小吉利奔了过来:“啊哟,我的爷啊,您的鞋子呢?”赶紧脱下自己的鞋子,跪下来替他先穿上。 原本一场议事,就只得无奈草草收场。慕容乾气得牙根发痒,将绣着柳翩翩三个字的破荷包左看右看,唤来如云,将荷包丢给她:“去,给我做一个一模一样地来,上面绣三个字柳骗骗!” 如云是他的贴身丫鬟,姿容清丽,尤其擅长女工女红。 她诧异地问:“也要做得这么破烂吗?” “不是说了一模一样吗?快去做!我有用的。”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柳骗骗,等我还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 同一时刻,正在翻墙的柳翩翩在墙头上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引来一阵狗呅。 绿枝仰头望着小姐,催促她:“小姐,快跳墙啊,免得被老爷发现了!” “没见到我在沉思吗?” 绿枝急了:“谁见过骑在墙头上沉思的啊?小姐快下来……” “我觉得奇怪,这人怎么知道我使用的是黑蝴蝶粉?我是按照师傅传给我的那本医书上配置的,这种粉末别人一般不会知道。真奇怪,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管他什么人啊,快跳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片火光将她们包围了起来。 一位身着华服的粗豪青年带着一群随从已经来到了墙角下,几只凶猛的大犬“嗖”地飞扑过来,幸亏绿枝机灵嚷出来:“是我,是我,墙上的不是贼是小姐……” 柳翩翩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大哥,只得无奈地跳了下来。 柳文武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说:“半夜三更你爬墙头想干什么,偷东西吗?” 柳翩翩冷笑一声:“你说错了两件事情,第一,我不是爬墙头,我是从墙头上跳下来;第二,我是柳府人,自家人,自家人不存在偷只是拿。” 柳文武说:“谁跟你是自家人?你母亲带着你上门的时候你已经5岁了,还不知道是哪里的野种冒充我家的人。” 他挥挥手:“将她拿下,搜她的身。” 柳翩翩急了,大眼一瞪:“你敢!” 她摸了摸身上,还有一袋黑蝴蝶粉,如果这些人胆敢碰她的身体,她一定让他们全身发痒! 绿枝胆怯地倚靠在小姐身后,环顾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丁。 柳文武犹豫了一会,虽然这个“妹妹”也许是野种,但毕竟顶了一个“四小姐”的头衔,让这些家丁摸她的身子实在有些欠缺礼数。他眼睛咕噜咕噜转悠到绿枝身上:“好,你们搜这个丫鬟!” 柳翩翩护着绿枝:“我看谁敢动我的人?” 绿枝瑟瑟发抖,被这架势吓哭了。 双方正在僵持着,从远处又走来一些人。 大家一看到那身形肥胖的老男人,都低下头来垂下双手肃立。 柳文武走上前去,殷勤地扶着他,说:“爹,怎么把您给惊动了?” 柳老爷威严地问:“出什么事了?” 柳文武说:“我正带着家丁巡视后院,看到这里有黑影,原来是……”他有些不情愿地说:“四妹在爬墙,不知道是不是偷东西。” 柳老爷说:“文武,她是你的四妹,不是贼。” 柳翩翩得意地一笑,却还没有缓过劲来,柳老爷又发话了:“但一个女孩子,爬上爬下的,像什么话?娘是这么粗俗,教出来的女儿也这么粗野。” 柳翩翩心里有气,嚷出来:“是我惹您生气了,您教训我就可以了,为什么骂我娘?” 柳文武说:“爹,四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还敢顶撞您了!” 柳老爷眼色阴沉地落在柳翩翩身上,说:“先给我抓回去,明日再好好教训你们母女!” 他转身走了。 家丁欲来抓她,她推开他们:“走开,我自己回房。” 经过柳文武身边,他轻声骂了一句:“小野种!” 柳翩翩正想回嘴骂,想了想,悄悄打开布袋,任清风吹拂将黑色粉末撒了出来。她自己护着脸,赶紧带着绿枝溜掉了。 哼,别以为我柳翩翩就可以任由你们欺负。 千金千金在哪里2 柳翩翩回到房间里,让绿枝不要点烛火,以免惊扰了母亲。 没想到门却被推开了,只见一穿着朴实的中年美妇站在门口,问:“是翩翩回来了吗?” 绿枝急忙将烛火点着了。 柳翩翩扶着娘,说:“娘你知道我出去了?门口冷,您慢慢进来,我扶着您!” 她小心地搀扶着娘。 灯火袅袅中,将一张与柳翩翩有几分相似的脸映亮。除了那双空洞无神的眼,她依然是那么美丽皎洁。 这张脸,年轻的时候曾怎样的倾国倾城,年轻时的晚娘,曾是艳绝一时的青楼名妓,也就是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候,她邂逅了柳翩翩的爹。 只是现在,失去光明的女子,只能在柳家后花园的偏房里安度余生,靠着丈夫一点恩慈悲凉地度日。 只是这点恩慈少得可怜。 晚娘现在是柳府三夫人,柳老爷给了她名分时他已经娶了两房妻子了。正夫人生有一子,二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因为双眼失明,加上不会奉承,晚娘并不得柳老爷的恩宠,每月例钱只有三两银子。 最近大夫人变得更加刻薄,以晚娘消瘦不要吃很多为名又扣掉一两银子。 原本三两银子就仅够维持俩母女的吃喝,现在就更加捉襟见拙。为此,柳翩翩不得不考虑重出江湖,以师傅教的那点粗浅医术知识骗点银子。 小时候,柳翩翩有一番奇遇,偶然邂逅了一位神尼,那神尼见这小丫头古灵精怪,十分喜欢,传授了她一点武功和医学知识。虽然只相处了三日,但临走时还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医学秘籍留给了这个小女孩,另外还赐给了她三颗救命金丹。 神尼曾说,柳翩翩一生会与这三颗救命金丹有缘分!虽然柳翩翩会饱尝颠沛流离的辛苦,但最终会“贵不可言”。 时光如流水,如今的柳翩翩,已经是一位十七岁的美貌少女,却离师傅说的“贵不可言”差得十万八千里,简直连生活都快要过不下去了。 说真的,柳翩翩真想带着母亲离开这个刻薄寡恩的柳府,但母亲身体羸弱,双目失明,她柳翩翩因为贪玩又根本没有精学医术,如果离开柳府,更会无片瓦安生。 所以只好寄人篱下,忍气吞声,忍辱负重。 母亲说:“翩翩,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翩翩与绿枝对视一眼,早已想好措辞:“我去给您找草药了,那草药叫芝兰,能治疗母亲的眼疾,但只能夜晚才生长……” “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深更半夜出门始终不便,母亲的眼疾这一生可能再也无法痊愈,你就不要多操心了。” 她的脸上泛出一丝柔和的光彩:“翩翩,我今儿听人说,你的云洛表兄已经被封为皇上的护卫,这几日会来府里住上几日。” 云洛表兄? 翩翩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俊美得像女孩一般的小脸蛋,心里不屑地想,原来男大也有18变,像小丫头一样被自己欺负得总是哭的表兄,现在居然成了皇家护卫? “翩翩,母亲这一生再无所求,惟愿你能有一个好归宿,你自小和云洛表兄感情好,母亲还真希望你能和他结为连理,这样母亲也可以无遗憾了。” 绿枝“扑哧”一声乐了。 柳翩翩的脸红了,急忙打住娘的话头:“娘,我可不愿意嫁给一个娘娘腔。” 娘责备她:“怎么能这么说你的表兄呢?” “时候不早了,娘你早点歇息吧,我也想休息了……” 一提到成婚的事情,柳翩翩就一个头两个大,生存问题还没解决,就想着成婚?自己成婚了,娘可怎么办? 绿枝聪明地将三夫人给送走了。 柳翩翩躺到床上,志得意满地摸出那锭银子,柳翩翩出马一个顶俩啊,小露一手就赚了一两银子。她摸着荷包,想把银子收好放进去,可是摸来摸去没有摸着。 她愣了,翻身而起,再找了一遍,还是没找着! 这下就晕菜了。 那荷包是她十岁时母亲绣给她的生辰礼物,十岁之后,母亲就失明了,再也做不了女工了,所以她一直珍藏着,哪怕已经破旧了,依然当宝贝一样随身携带。 一定是和那个猪头男在天桥上纠缠的时候弄丢的! 对于柳翩翩来说,那可是无价之宝! 真是晦气!不管如何,一定得找回来! 千金千金在哪里3 第二日,柳翩翩还在酣睡,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啼哭声传了过来,旋即,她的房门被拍得山响。 “柳翩翩,给我开门!” 柳翩翩翻身而起,听出来这破锣一般的嗓子是大夫人的声音。 她慢腾腾地穿好衣服,这才去开门,谁知道门一开,大夫人的巴掌跟着进来,“啪”地一声落在柳翩翩白嫩的脸蛋上,一个火辣辣的手掌印! “小野种,竟然敢暗害我儿子,你是什么居心?” 捂着脸,柳翩翩怒视着她:“你疯了吧,一大早让来福给咬成疯狗了吧?” 大夫人跳将起来:“反啦,反啦!老爷,你快来看看,你的老三生的好野种,竟然敢对我大呼小叫,还害你的大儿子……” 她的嗓门大,一下就唤来许多人围着看热闹,三夫人慢慢从自己的房里走出来,眉头紧锁,问:“姐姐,究竟出了什么事?” 肥胖的大夫人一见到三夫人那张美貌的脸,就十分嫉恨,更加不要脸地嚷着:“你的小野种不知道给我的儿子下了什么药,他现在脸肿得不成人形了!你们就是想害我们柳家绝后,杀千刀的哟……” 三夫人蹙眉说:“姐姐,请注意分寸,翩翩怎么会是野种呢,她可是老爷的亲生孩子。” 当年她带着翩翩路遇柳老爷,是柳老爷将她们母子收留并且让柳翩翩认祖归宗承认她是柳家骨肉。说柳翩翩是野种,的确有伤老爷颜面。 大夫人一时语塞,半天才接了一句话:“总之,只有你的女儿才会鼓捣那些害人的玩意儿,一定是她给文武下了降头才让他变成这样!” 三夫人走到柳翩翩身边,问:“是不是你做的?” 柳翩翩可以骗任何人,唯独不会骗自己的母亲。她低下头,闷闷不乐地说:“大哥昨晚将我当贼,我一时气不过,撒了一把黑蝴蝶粉!” 大夫人这下得理不饶人了,更加上蹿下跳:“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好女儿!我找老爷替我主持公道去!”她扭着肥胖的身子急匆匆地走了。 一直在身边不敢吭声的丫鬟绿枝说:“小姐,你快逃吧!老爷一定会处置你的!” 三夫人叹了口气:“逃得了一时能逃得了一世?随我去大堂,先去认错,再替大公子疗伤。你啊,唉,我们寄人篱下,叮嘱你处处要小心,可是你就是这么爱惹事闯祸!” 绿枝扶着三夫人,向大堂的方向走去。 柳翩翩默立了片刻,把心一横,哼,祸是我闯的,好汉做事好汉当,随他们怎么处置自己,只要不连累自己的娘就行了。 她们来到大堂的时候,老爷已经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脸怒气地瞪着她们。 三夫人推了推柳翩翩,令她跪下认错。 柳老爷怒斥:“文武是你大哥,你竟然下此毒手害人性命?” “爹,哪有这么吓人,不过是黑蝴蝶粉,只是让人脸肿一肿,一天工夫就会消肿,不会害人性命的!” “老爷,这小野……这丫头竟然敢对柳家长子不敬,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啊!”大夫人哭哭啼啼地说着,“她敢这样,是有人替她撑腰!”趁机将矛头对准了三夫人。 三夫人低头说:“老爷,大姐,都是我的错,请老爷处罚我管教不严吧!” 柳翩翩急忙说:“娘,跟你没关系,祸是我闯下来的,是我的错,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柳老爷一拍桌子:“我还没发话,你多罗嗦什么?来人,将柳家家眷全部唤来,取家法处置。” 柳翩翩默默地跪着,心里冷笑,好在师傅教过一些内功,运气应该可以护着周身。 不多会,柳家家眷全部到齐了。 二夫人也是一个妖媚的女子,虽然和大夫人面和心不合,但因为她替柳家生育了一子一女,身份也很稳固。 跟在她身后打着哈欠、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是二少爷柳文定,斗鸡走马无一不精,只会花银子不会赚银子。 跟在柳文定身边的,是自认为美貌无双倾国倾城的柳三小姐柳文絮。其实不过是中上之姿,但华贵的穿着打扮总是能让人产生飘飘然的错觉。此刻,她捏着小方巾,捧着心口蹙着眉头,又在装病西施了。 “爹,一早上就唤我们来训话,是四丫头惹你生气了,你抓我们训话干什么?” 柳文定十分不高兴,他今天约了其他公子哥斗鸡,看来要失约了。 柳文絮却“啊呀”一声叫唤起来,手捏一朵兰花指,用唱戏一般夸张的声调嚷着:“瞧,爹取来了家法!” 一个家丁捧着“家法”来了。是一根金色的藤条。 这藤条看着不起眼,仿佛还软绵绵的,但抽打在身上十分疼痛,简直入骨三分。以前只看到爹用这藤条揍家丁,如今倒是第一次用在女子身上。 他们都有点幸灾乐祸。 柳翩翩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我忍,我忍,我忍忍忍,只能怪自己平日太懒惰,专注偷鸡摸狗的事情疏于练习武功,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有用没有用。 哪里知道接下来的话却无异晴天霹雳! 爹说:“女不教母之过,晚娘,你跪下,接受家法处置!” 满室寂然。 堂上表情各异,大夫人二夫人面色得意,二少爷三小姐事不关己,唯有柳翩翩的心都要碎了。 她跪在地上,跪爬向自己的爹,捉着爹的袍子底,惨然呼喊:“爹,是女儿的错,求您饶了娘亲,娘亲是无辜的啊,她全然不知!” 柳老爷神色漠然:“就是因为女儿犯错,为娘的竟然不知,这就是大错!走开!”他将女儿推倒在地:“将她给我拉开!” “我看谁敢拉着我,我会和他拼命!”柳翩翩不顾一切地嚷着,心痛如绞。 三夫人却平静地说:“翩翩,不要再胡闹了。老爷,是晚娘的错,晚娘愿意接受处罚。” 她摸索着走到堂中央,跪在地上。 柳翩翩向母亲跪爬过去,却被家丁死死拉住,拉向一旁。 她惨然呼喊着:“娘,娘!” 身形消瘦如一片柳絮一样的晚娘,合上空洞的双眸,嘴唇紧闭,面色沉静。她是那么坚强,却又那么柔弱,柳翩翩觉得仿佛有人拿着刀在割着自己身上的肉,一片一片,血淋淋的…… “娘啊,娘……”眼泪滚滚而下,她懊悔,悔恨自己一时的意气却给母亲带来深重的灾难;她怨恨爹,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三夫人;她更恨柳府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为自己的母亲说情,母亲平素待他们那么好,却得不到任何一丝的回报……她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直到将它们咬出血痕! 藤条高高扬起来,重重地落下去,落下去……“哗啦”一声裂响,衣裳裂开,一道血红飞溅…… 晚娘惨叫一声匍匐在地。藤条鞭打入骨,她只是柔弱女子如何能承受这样的痛楚?她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如狂风暴雨中的叶片,她无助地睁开空洞的双眸,盯着虚幻的世界,她的嘴角,渐渐流出一缕血痕…… “娘啊,娘……”柳翩翩尖叫着,心痛得要昏死过去,她跪下来,对脸板得像冰一样的爹说:“爹,是翩翩的错,翩翩再也不敢了,求爹饶了娘,翩翩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大夫人嗤笑一声:“你能接受什么样的处罚?不吃饭,不拿月银?你们母女还不是要靠老爷养活!” 柳翩翩不停地磕头,直到将额头磕破:“爹,大夫人,二夫人,二哥,三姐姐,我们不要爹养活,只要你们不再处罚我娘,我愿意缴千两银子,不,千两金子做赔偿,求你们了……爹!”她哀哀地痛哭着,她不敢回头,害怕那藤条会继续抽打在娘柔弱不堪的身子上。 柳老爷是京师首富,拥有当铺、田地、养马场等,虽然富可流油,不过他毕竟是商人,对金银从来不会拒绝。但他怎么会相信一个小女子竟然有这么大本事能赚到千金? 他冷冷地说:“你有什么本事赚金子?” “爹,我向你发血誓,我能的,我一定能的,如果我做不到,但凭爹处置!”她欲咬破手指,柳老爷厌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就去挣挣看,如果你没有做到,就和你娘去马圈洗30日的马!” 他背着手离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老爷走了,大家也觉得无趣各自散了,大夫人伸手找柳翩翩要解药,讥讽地说:“你这丫头天生一张巧嘴,居然也哄得老爷相信你了,你能有什么本事赚千金?能不吃我们家的米饭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待所有人离去,柳翩翩和绿枝搀扶起奄奄一息的三夫人,绿枝流着泪说:“小姐,你去哪里赚一千两金子啊!” 柳翩翩强笑着说:“放心吧,既然我能这么说,就一定有把握。” 三夫人虚弱地说:“翩翩……不要逼自己……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娘,你放心,天无绝人之路,我翩翩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是的,即使一无所有被逼绝境,也要相信自己,永不放弃。她捏紧小小的拳头,在心里发誓,绝对不要让这狠心的一家人看扁了自己。 千金千金在哪里4 狼烟滚滚,沙尘漫天。 慕容乾和耿如风、小吉利站在城头上,白色的长衫随风而舞,他头上戴着冲天冠,上面镶嵌着一枚硕大的黄色玉石,手里轻摇折扇,举止潇洒不羁。 与城头上穿着厚厚盔甲的士兵是如此的不搭调,更像是一个前来闲逛的公子哥儿。 “王爷,明将军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耿如风提醒着他。 慕容乾颔首,秀气的长眉微微蹙着,抬头看着骄阳:“小吉利,金子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在马车里。明将军可真贪啊,那金子将马背都给压沉了。” 慕容乾脸色一沉:“多嘴!” 一行人马已经到了城楼之下了。领头是穿着鲜红战甲的四旬男子,他抬起头,冲城楼上的慕容乾拱手:“王爷真的好兴致,不知道是来迎接本将军的,还是来迎接美人儿的!” 慕容乾朗声长笑,旋即转身,步下台阶。 在城门口,他迎上了明将军。 “明将军此次又击败了西楚的精锐,可喜可贺,皇上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慕容乾嘴里轻描淡写地说着,清澈的双眸却落在明将军队伍里的一辆巨大的马车上。 明将军仰头大笑:“王爷,你是知道的,皇上出手哪有你阔绰?如果不靠这些美人儿挣几个养家糊口的银子,本将军还真无颜回去面对妻小。” 他顺着慕容乾的眼光看过去,笑起来:“是君子真风流啊!12位美女都在车上,请王爷先挑选!不过,金子……” 慕容乾微微一笑,唇角抿成一个柔美的弧度,手里折扇轻轻摇摇,小吉利明白,将马车指给明将军看:“将军,瞧见没有,马背都驼弯了……” 明将军笑呵呵地朝装银子的马车走去,而慕容乾则走向装美女的马车。 自古,人要么为财死,要么为美色死。当真是各取所取啊! 慕容乾拿起折扇,轻佻地挑开布帘,说:“美人儿,都下来吧!” 十二位穿着西楚服饰的美貌女子,低着头,鱼贯而出。满满地跪了一地。 慕容乾长身玉立,手拿折扇,一个一个去挑着女子们的下巴,想要看清楚她们的脸。 西楚女子,腰细,眉长,眼媚,善舞,风情万种,他的嘴角噙笑,风度翩翩,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气派。 他对耿如风说:“看来明将军的眼力越发好了,此次的美人儿个个都不错,倒让本王好生为难不知如何挑选才好……” 蓦地,他感觉脑后一阵寒风,暗道不好,手里的折扇就要遮挡,但那刹那间他瞥到正看着自己的明将军,不行,不能让此人知道自己会武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闭上眼,心说,父皇,你在天有灵要保佑儿子度过此劫! 耿如风已经叫起来:“不好!”拔出宝剑,扔了过来,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慕容乾感觉脑后一凉,一柄薄薄的柳叶刀划过了他的肌肤,同一时刻,那女刺客也被耿如风的利剑刺破了心窝。 他回头去看,那混杂在西楚女奴中的女刺客已经缓缓倒在了血泊中,脸颊上带着一缕神秘诡异的笑意……她的眼睛直直瞪着慕容乾,直到慢慢失去了光泽……她死了! 明将军急忙奔过来,跪在地上:“王爷恕罪,本将军不知道这女奴里竟然有刺客!”他站起来,抽出佩剑,对士兵们说:“给我统统杀了!” 慕容乾挥挥手制造他:“不用了,我没事……”他摸摸后颈,摸到的,却是一手黑色的鲜血! 他忽然感觉晕眩了,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仿佛变得暗淡,世界模糊不清。他想自己可真倒霉,接连两天两次中毒,这世上还有没有人比自己更倒霉的? 他缓缓倒了下去,还张开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耿如风抢上一步抱着慕容乾,大喊起来:“不好,王爷中毒了!” 千金千金在哪里5 柳翩翩在天桥附近,竖了一面旗子,上面写着“俏神医柳翩翩包治百病”,令绿枝给举着。 绿枝说:“小姐,你觉得我们这么摆摊真能挣到一千两金子吗?” 柳翩翩说:“如果不摆摊,肯定挣不到,如果摆摊,至少有一半的希望。” 她抬头看着天桥,心想昨天晚上撒的那层黑蝴蝶粉,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她皱眉,忽然想明白了,哎呀,黑蝴蝶粉必须贴肉才有效果,可是她将黑蝴蝶粉都撒在桥板上了,现在是秋天,谁会打赤脚经过天桥啊?除非是和尚或者叫花子,可是这些人,谁有千金呢? 真是失策啊失策! 蓦地,她看到四五个人抬着一个双足发肿发痒的富家子弟向她的摊子上走来。 老天爷啊,你可给我降了一个财神爷了! 她得意地笑起来,对绿枝说:“等下我不说话,你替我问病情,记得,越吓唬他越好!” 刚交代完,那富家子已经坐在了她的面前,将那双臭脚丫子搁在了她的货摊上。 柳翩翩捂紧了鼻子,差点被熏死,男人都不爱洗脚的吗?昨天晚上遇到一个,今天倒霉又遇到一个。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绿枝果然机灵,问:“脚肿了吧?痒不痒啊?搔一搔很酸疼酸疼的吧!如果不是遇到我们家神医,你们就直接准备后事吧!” 那富家子被唬住了,他原来是一个结巴:“神……神医,我中……中的……什么……毒……” 柳翩翩捂紧鼻子,对绿枝轻声说了一句。 绿枝点点头,说:“你的确是中毒了,这种毒很奇怪,是漂浮在空中的毒(本来黑蝴蝶就是在天上飞的嘛),只会落在有天劫的人身上(这么多人没事,就你倒霉,不是天劫是什么),原本是无救的,不能违背天意,不过,如果你有千两金子酬谢神仙,也许还可以活命!” “千两金子?你……你打劫……劫啊你!”那富家子嚎叫起来。 柳翩翩再也忍耐不住了,跳到一旁大吸一口气,方跳回来继续捂着鼻子说:“难道你觉得你的命比千两金子还不如吗?我可是包治百病奇毒的俏神医柳翩翩!” 此刻,耿如风正匆匆经过此地,他已经找了许多医馆,很奇怪,所有的郎中今日竟然都不在家都说出诊去了。他心急如焚,来不及多思考先想着救人,如果七皇子死了,所有的希望就都破灭了! 他忽然看到了迎风招展的“俏神医柳翩翩包治百病”大旗,眼睛不由一亮,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管她是谁,只要是郎中就行。 那富家子拍着桌子吼:“臭……丫……头,知道……知道……知道本少爷是谁吗?要金子……没……没有……兄……兄弟们,将她给我抢……抢回府上去,老子就是死了也先……先成个亲……啊亲!” 柳翩翩抡起大旗横扫过去:“我让你抢,我让你抢……”用力过度,大旗被挂在了树枝上。 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那些打手们如狼似虎扑上来,柳翩翩嚷着:“绿枝,快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伙人将她们团团围住了…… 一道灰色的影子忽然腾空飞来,稳稳落在柳翩翩面前,拦腰抱着柳翩翩,几个腾跃,就消失在了天边…… 富家子张口结舌:“难道……难道真是……神仙下凡……” 绿枝目瞪口呆,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去追:“绑架啦……绑架啦……救命……” 凄厉的声音久久回荡着…… 东魏尽出妖孽男1 如果以为柳翩翩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被陌生男人驼在脊背上,穿檐走壁,呼呼的风声从耳际边掠过。换了是别的女子,可能早已昏死过去。 柳翩翩则不! 她大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悄悄打量着一路掠过的景色,心里谋划着跑路的地图,一只手去摸随身携带的黑蝴蝶粉。 那人仿佛知道她的意图,瓮声瓮气地说:“柳小姐,别乱动,否则从这屋顶上掉下去,未必会死,但若脸先着地的话……” 柳翩翩撅起了嘴唇,觉得这男人说得也有点道理,自己的轻功没有这么好,掉下去摔断了脊背或者真的脸先着地了,后半辈子可怎么办? 慢着,这人叫自己——柳小姐? 他认识自己?道行高深啊,看来早已踩点多时了呀! “大侠,你绑错人啦,你如果想绑柳府人的狂捞一笔,我必须要告诉你,你绑了柳府最穷的人!” 耿如风有些哭笑不得,真没想到这女孩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来哭穷! 他说:“柳小姐,我不是想绑架你,是想请你去救人!” “救人?救谁?不管救谁,也得给银子!不,不,金子!”现在柳翩翩的脑子里只有金子这两个字。 耿如风说:“如果你能救活这个人,你想要多少金子就有多少!” “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 柳翩翩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那你快点飞啊,瞧你这轻功,啧啧啧啧,比乌龟还爬得慢!” 看来那些金灿灿的金子有了着落了! 柳翩翩盯着躺在床榻上,面白如纸、脖子漆黑一团,已经奄奄一息的慕容乾,心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是这个人? 这人,究竟撞什么霉运了?自己在天桥上撒黑蝴蝶粉,他偏偏坐船经过桥底下,此刻又中毒!谁叫这人让自己吃了一臭鞋,活该! 耿如风抱拳:“姑娘,求你救救七王爷吧!” 王爷? 柳翩翩的脑子又飞速地算计开来,既然是王爷,那一定不会穷,如果治好了他,绝对可以狠狠敲顿竹竿! 可是问题是…… 柳翩翩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她心里清楚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医术,眼看着这个人中毒已深,自己哪有这个本事能治疗好他呢? 她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说:“抱歉,小女子医术不高,王爷的毒我救不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公子好歹给几文钱的压惊费吧!” 耿如风看着病床上的七王爷,心急如焚,此刻京师里所有的大夫都不见了踪影,面前这个女孩一眼就看出七王爷是中毒了,说明她还是略懂医术的,罢了,死马好歹当成火马医。 他面色一沉,拔出佩剑,吓唬柳翩翩:“今儿你没有将我们王爷治好,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柳翩翩的脑门上挂着一颗豆大的汗,赔笑说:“收剑,收剑……有话好好说……” 她急忙翻动自己随身携的那本医书,上面说到如何解毒,她迅速地浏览起来。之后合上卷,说:“有了,有了,快去找人准备好毒蜘蛛、毒蛤蟆、毒蝎子、毒蛇、毒蜈蚣,五毒,捣碎了,熬成一副药,以毒攻毒,必有奇效……” 耿如风急忙让人去准备。 等人都走了,柳翩翩蹲在慕容乾的床前,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已经失去了知觉的人。伸出手,霹雳巴拉在他脸庞上拍了好几个耳光,将他的脸立刻打肿了:“让你对本姑娘凶,我让你凶……” 恰好耿如风端茶进来,见此情况不禁有些惊讶:“柳小姐,你这是……” 柳翩翩神色自若地回答:“我这是给他松骨呢!利于排毒。” 耿如风担忧地问:“柳小姐,你看王爷中的是什么毒?” 柳翩翩心里一咯噔,心想天下奇毒这么多,我哪里知道是哪一种?只得胡诌:“这种毒么,是用99种毒花熬制而成,因此又叫情花毒。” 耿如风对柳翩翩此刻更加深信不疑,既然她连王爷中的毒都知道得如此清楚,她一定有办法解救王爷。 不多会,仆人捧上熬好的五毒汤药走来。 看着那碗墨黑的汤药,柳翩翩忽然傻眼了。 这汤药……究竟是内服还是外敷呢?她急忙翻书,可是书上只说了以毒攻毒,并没有详细说明究竟是内服还是外敷。 怎么办? 瞟了一眼眼神充满期待的耿如风,又瞟了眼他身上佩戴的明晃晃的佩剑,柳翩翩把心一横,咬着牙说:“喂……喂王爷服下汤药……” 耿如风面色有些踌躇,他捧着碗,看着那黑得诡异的汤药,这可是虎狼之药啊…… “柳小姐,你确定……是内服的吗?” 柳翩翩摆手:“好,这可是你不信任我,既然如此,我走人先。”压惊费也不敢要了,脚底下抹油想开溜。 哪里知道耿如风拦着她:“柳小姐,抱歉,我不是质疑你的医术,我这就喂王爷服下……” 他将药捧到慕容乾的唇边,强行灌入。 柳翩翩此刻已经满脸是汗了。她的大眼四处张望,心想惨了惨了,如果王爷当场中毒而死,自己该怎么跑路?这里是高墙深院,耿如风的武功又这么高强……唉,死定了死定了,柳翩翩啊柳翩翩,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死忌啊!这该死的七王爷,死就死吧,临死前还非要拉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做垫背! 慕容乾咳嗽起来,吐出一团黑色的淤血,又陷入深度昏迷中! 耿如风大惊失色,拉着柳翩翩问:“王爷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柳翩翩俯身察看,虽然慕容乾吐了黑血,可是面色仿佛有些好转——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她硬着头皮说:“以毒攻毒初见成效,逼出腹内的黑血了,还得想其他办法再治!” 她伸手:“拿来!” 耿如风有些糊涂:“拿什么药?” “不是药,我刚才不是已经开了一帖药了吗?你应该先付我部分诊金了。” 耿如风急忙让人捧来1000金子,明晃晃地摆满了桌子。 “柳小姐,只要你能治疗好王爷,这金子全属于你。” 柳翩翩只差没跳起来,金子啊,金子!真没有想到,自己刚立下誓言要赚取千金,此刻,这千金就摆在面前了。原来赚钱,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有金子的鼓励,柳翩翩灵感涌现了。 她伸手摸着小布包,里面藏着师傅赠送给自己的三颗救命金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呢?也许,救命金丹能救下这王爷的命! 她拿出一枚金丹,走到慕容乾身边,掰开他的唇瓣,将金丹塞了进去,心想,我拿救命金丹换你的千金,也不算占你的便宜。 东魏尽出妖孽男2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迷迷糊糊地,慕容乾半睁开眼。 室内已经点上了火烛,他逐渐习惯了光线。 隐隐约约地,他听到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说话,仿佛在指挥着仆人。 “喂,送点燕窝来,没见着我还在治你们家王爷吗?需要提神,提神……” “我说,你们就不能拿夜明珠照明吗?我们柳府,夜晚都习惯用夜明珠照亮,这样不伤眼。去,快去拿,还愣着干嘛?” “你走路就不能轻一点吗?这有病人!不能吵!” 他模模糊糊地,看清楚了那个指挥人的女孩子,竟然是天桥上撒黑蝴蝶粉末的柳——骗骗!这个骗子,怎么骗到自己府里来了? 他的手指动了动,依然感觉有些无力。他重新闭上眼,默默调养气息。 他想起来了,自己被西楚刺客刺伤了,如果没有猜错,那毒药应该是西楚最著名的银蝎毒,沾上肌肤立刻侵入五脏,真没想到自己福大命大,竟然活过来了。 奇怪,明将军一路护送西楚女奴,竟然没有发觉女奴中混杂有刺客吗?尤其是这刺客身上还佩戴有兵刃。 难道是明将军…… 真是步步凶险啊!原本以为明将军已经被银子冲昏了头脑,如今看来自己是低估他了。 他听到了心腹耿如风的声音:“柳小姐,王爷为何还没醒啊?” 他正想睁开眼和耿如风说话,蓦然听到那清脆的声音在嚷:“哪有这么快?” “王爷究竟会不会醒?” “你又不相信我了?那我走了!” 柳翩翩随时随地都想脚底下抹油。 耿如风急忙作揖:“柳小姐,对不起,我真的是太心急了,如果王爷有事,我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请小姐一定救活王爷。” 慕容乾心想,耿如风平素一贯冷静沉着谨慎,今日怎么也被这柳骗骗给骗了?一个丫头片子能懂什么医理,他怎么放着那么多大夫不请偏偏找了她来? “我饿了!” 耿如风一愣,立马说:“我这就命人去厨房给柳小姐送夜宵。” 柳翩翩将所有的人都差遣走了,急忙走到慕容乾身边。 慕容乾紧紧闭上眼,不让这个女孩发现自己已经苏醒了。 柳翩翩说:“你这个人,浪费了我一颗救命金丹,竟然还没醒过来,你真的是该死,死都要死了,还拉一个垫背的,你说你这人有多讨厌!” 说完这句话,她就揪着了他的耳朵朝两边拉。慕容乾只得咬牙忍住疼。心里暗暗想主意怎么整治这个柳骗骗。柳翩翩翻开医书,临时抱佛脚,到底该怎么疗毒呢?忽然,她眼前一亮,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恰好耿如风亲自端来燕窝粥,柳翩翩说:“快,去准备一个大木桶,里面装满水,下面烧火。快去,晚了你家王爷死了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慕容乾好笑地盯着柳翩翩看,他倒想知道这丫头到底又想到了什么主意。 很快,他就明白了。 他被人扒掉了衣裳,赤条条地被扔到了木桶里。真是杯具啊!堂堂王爷此刻就像条可怜的水煮活鱼。 那个柳骗骗竟然毫不知耻地指挥着仆人煽风点火,根本就忽略了此刻她“煮”的,是一位没有穿衣服的男子。 他感觉水越来越烫,再也受不了了,在水沸腾起来的刹那,他猛然从水桶里跳出来,一边大叫:“受不了了,受不不了……” 他转过身去,恰好柳翩翩端一盆冷水过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柳翩翩瞄了瞄慕容乾光溜溜的身子,花容失色,尖声惊叫起来:“色狼!”冷水泼了他光溜溜的一身,还飞起一腿,正中慕容乾的小肚子,将大病初愈毫无气力的他踢倒在地。 耿如风眼疾手快,急忙上去扶着王爷,顺便拿自己的衣裳遮住了他。 慕容乾手指着柳翩翩说:“你这个庸医,庸医!竟然将我当活鱼煮!” 已经醒悟过来的柳翩翩,此刻看到苏醒过来的慕容乾,犹如看到闪烁着点点金光的金子在满天飞!即使被骂庸医也一点不生气,笑嘻嘻地冲耿如风说:“给我金子,我治好了你家王爷!” 慕容乾揉着自己的小肚子,说:“还想要金子,耿将军,她踢了本王一脚,这是以下犯上之罪,应当如何处置?” 耿如风面色有些犹豫:“以下犯上,重责20大板,可是她……” 慕容乾傲慢地摆手:“不用多说了,给我拖下去重打20大板!” 一阵风吹过,待风声掠过,拥挤的房间里已经少了一个人。 柳翩翩逃得比兔子还要快! 慕容乾“哧”的一声乐了。 耿如风扶着他躺下来,说:“王爷,你的命是柳小姐救下来的,难道真的不给她赏金吗?” 慕容乾“哼”了一声:“她是怎么医治我的?” 耿如风老实地将柳翩翩医治他的手段告诉给他,他的俊脸顿时气得变形了:“什么?我哪里中的是情花毒?是银蝎毒,她根本就是庸医。竟然还打我耳光揪我耳朵,还灌我服用了五毒液……”他趴下来,干呕起来。 许久,方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说:“虽然被她瞎撞上不知道怎么医治好了,但她害我既吃了耳光又服用了五毒液,扯平了,一个铜钱都不能给。” 耿如风想笑,却又强行忍住。他不明白,一贯冷傲的慕容乾,为何在这个“女庸医”面前就束手无策呢?难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吗? 东魏尽出妖孽男3 此刻,在黄金宫里,慕容昭正轻抚着扬琴。琴声清越悠扬,檀香四溢,风吹动着他雪白的绣着金龙的宽大长袍,衣袂飘飘,他就像神话里出尘脱俗的神仙,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李吉跪在地上,双膝都麻木了,身上的盔甲又厚又重,沉甸甸的。他抬起头瞧了丽妃一眼,眼里满是恳求之色。 丽妃,是慕容昭最宠爱的妃子。 她会意,走近慕容昭,娇声说:“皇上,天色已不早了,您明日还要早朝呢……不如早些歇息吧!” 慕容昭这才停止了抚琴,缓缓抬起头来,苍白的容颜上,那双眸子泛着冷冷的光芒,凝聚在跪着的李洛身上。 仿佛这时他才记得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触到那双冰冷的褐色眸子,李吉不禁打了个寒颤。 “朕的七皇弟,现在如何了?” 李吉低下头,带着一丝讨好的口吻说:“应该活不过今晚。” “喔?你这么肯定?” “皇上,微臣特意安排了刺客在女奴中,趁王爷不备下的杀手,那刺客也当场身亡,所以不会有任何破绽。明将军亦毫不知情。王爷中毒之后,我将城里所有的大夫全部差遣了出去,即使他留下半条命,也没有人可以救治他,王爷必死无疑。” 慕容昭微微颔首,立起来,冷漠的容颜上泛起温柔的笑意。他是那样俊美,所以笑容也显得特别明媚。 他缓缓地走到李吉身边:“如此看来,朕得多谢你了!”他忽然狠狠地踢向李吉,将他踢翻在地。 李吉翻了个滚,又迅速爬起来,继续跪在地上,全身发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怒了这位情绪从来琢磨不定的皇上。 慕容昭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黄金宫里。 “朕什么时候说了,要你在众目睽睽之下除掉七皇弟?你这不是落人话柄吗?女奴中,岂有可能还会有人随身携带兵刃?蠢才,留你何用?” 他“唰”地抽出剑向李吉的肩膀刺去。 丽妃急忙跪下来,拉着慕容昭宽大的衣袍说:“皇上,今日是斋戒日,不宜见血杀生……” 慕容昭硬生生地收回剑,森然说:“李吉,你的头暂且寄放在你身上,下回若再不听从朕的号命,你就别再来见朕。下去吧!” 他挥挥衣袖,背转身去,轻轻搂住了丽妃,向后宫走去。 目送皇上走远,消失在层层白色的帷幕中,李吉这才拭了把汗,摸摸自己的头,心想幸亏还在这里。 他摇摇晃晃起身,朝宫殿外走去,心里充满懊恼,本想立功讨好皇上,除去皇上的眼中钉,哪里知道皇上根本就不领情。 马屁拍马蹄子上,还差点被撅翻了。 幸亏表妹是皇上的宠妃,否则自己嫣还有命在? 丽妃柔声问:“皇上,李吉替您除去七王爷,您干嘛发火呢?” 慕容昭冷冷一笑:“你觉得,以李吉这样的手段,真能除去慕容乾?” 丽妃的脸上流淌着笑意:“也许……也许成功了呢?” “妇人之见。如果真出事了,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来禀报?” 慕容昭叹息了一声:“他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其实七王爷对政事毫不关心,沉迷女色,杀不杀他有何关系呢?”丽妃心里倒着实同情那位同样风流倜傥的少年王爷。 慕容昭从鼻腔里哼出一股冷气:“你什么时候也关心朝政了?”他将她的手从衣袖上拂开,转身飘然而去。 丽妃怔怔地立着,她已经习惯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皇上,常常因为一句话不讨他欢心就冷落自己。 天上浮现出一轮金黄色的月亮,丽妃孤单立于夜色里,挥手唤人来,低低问:“去,将李吉将军请来……” 东魏尽出妖孽男4 柳翩翩垂头丧气地在街头行走。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长眼呢?世上还有我这么倒霉的人吗?赔了一颗救命金丹,不仅一分银子没赚着,还差点被人恩将仇报打板子。 该死的七王爷,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没有一副好心肠?你那么多金子银子,随便打发点不好吗? 忽然,她瞟见前面聚集了一堆人,她是最爱热闹的,刹那间将所有的不愉快全部抛诸脑后,急忙涌进人群中。 原来,是一个阔少爷带着一群随从在调戏一位手里捧着大束天竺葵的年轻女孩子。 那女孩穿得也太妖娆了,淡绿色的透明长衫,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唇不点而红,眼不濯而妖,又是单身一个人,这不是吸引人家来调戏吗? 阔少爷伸手欲摸女孩的下巴,色迷迷地说:“姑娘,是外地来京城的吧?吃饭没?本少爷带你去京城最好的酒馆,如何?” 那女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楚楚动人,天竺葵半遮着唇,躲避了他的咸猪手,吃吃地笑着,竟然一点也不慌张:“公子爷,街上这么多女子,你为何独独请小女子吃饭?” 周围议论纷纷,均叹人心不古,阔少爷纵然是行为举止放浪,但这弱女子,也忒不端庄了。 阔少爷涎着脸说:“因为你生得美啊,这满街的女子虽然多,但都美不过姑娘你。” 一旁的柳翩翩不禁发出干呕的声音。 吸引了闹剧男女主角的注意。 那小女子一见到柳翩翩,眼神不由一亮,兰花手指一翘:“那你觉得这女子呢?是否也比我不如?” 阔少爷盯着柳翩翩目不转睛地看,笑眯眯地说:“这小娘子也长得不错,不过与你比起来,少了几分娇弱。” “我呸!”柳翩翩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女子娇弱了,好被你调戏是不是?” 那小女子掩嘴而笑:“公子爷,你这么说人家,可将人家惹恼了……”她本身就美,这么一笑更加娇媚可人。 那阔少“嘿嘿”干笑着:“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两个都收下算了。” 说完,就朝柳翩翩伸出贼手,想要摸她娇嫩的脸蛋。 柳翩翩推开他的“咸猪手”,清脆地赏了他一个耳光。 “啪!” 那阔少愣了,不知死活地嚷着:“打是亲,骂是爱……”脸上已经一连挨了七八下,一张大饼脸更是圆满成十五的月亮。 “反了,反了,给我上,将这小妞给我拿下。” 家丁们一拥而上,眼看着人多,柳翩翩自知不敌,摸摸黑蝴蝶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无奈,只得急忙转身就逃。 她拼命地逃啊逃,耳环都跑丢了一枚,终于窜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心想这下应该将人甩掉了吧!哪里知道一回头,看到一张娇俏的脸,几乎就贴在自己的后背上。 “啊!”她受到惊吓,抚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嚷起来:“你……你怎么在我身后?” 那捧着丁香花的小女子笑逐颜开:“你这么勇敢,我就决定跟着你啦!” 柳翩翩无奈地说:“我不是男人,你跟着我干嘛?你还是赶快逃吧,我功夫不好,保护不了你。” 那小女子撅起红艳艳的嘴唇:“人家不嘛,人家就要跟着你嘛!”双手双脚还撒娇般地摇晃不停,将柳翩翩的头都摇晃得晕了。 “打住,打住!姑娘……呃……你这撒娇的本事还是留给好色的男人们吧,对我没用。我走先。”她又想跑,哪里知道腰带被那小女子牵住了:“快看,你跑不了了。” 柳翩翩一看,可不是,巷子前后都被人包围了。那阔少正一脸狞笑地盯着她们呢! 柳翩翩心想是不是因为遭遇了七王爷那个瘟神,自己也跟着倒霉了,在街上闲逛也逛出麻烦来了。 她推开小女子,低声说:“等下我和人家争斗的时候,你就想办法逃出去,去街上喊人来帮忙,听到了没有?” 那小女子天真无邪地大声说:“去街上找人帮忙?你觉得会有人帮我们吗?” 那阔少哈哈大笑起来,他已经知道了她们的意图:“还是这位小娘子聪明,谁敢跟我作对,除非他不想活了。” 柳翩翩望着小女子简直无语了,她是不是秀逗了,大脑缺根弦吧?还是巴望着真的被阔少抢回府成亲? 那阔少一挥手,淫笑着说:“给我拿下,本少爷今日要一箭双雕。” 柳翩翩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哪里知道自己的手被人捏住,一阵浓郁的香风掠过,柳翩翩嗅到了丁香花香味,那女子捏着她的手,指东打西,还不停娇笑:“哟,大爷,你小心啊,摔跤了摔跤了哦……”“大爷,你要站稳哟,像不倒翁了……”“大爷,尝耳光啦……” 再傻,柳翩翩也终于明白,原来这小女子,竟然是一个隐藏的武功高手! 不一会功夫,地下已经躺倒了一片人。 柳翩翩向小女子道谢,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她捏在手心里,更过分的是,那人竟然还摸着她的手背,啧啧赞叹:“瞧,这皮肤,像羊奶一样的滑溜溜,简直跟我的有得一比啊!” 柳翩翩不知不觉地羞红了脸,急忙缩回手,心里纳闷这小女人干嘛对自己如此亲密?莫不是有毛病? “原来你是高手,既然如此,你不需要我的保护,我走了。”说走就走,柳翩翩飞奔了出去,她可不想再与这怪女孩待在一起了。 好在那怪女孩真的没有追上来,只是一直站在那里微笑,眼神清澈明亮,继续捧着那束已经掉了不少叶片的天竺葵,深深嗅着…… 东魏尽出妖孽男5 刚回到府里,在大门口柳翩翩就遇到了柳文武,他皱眉不屑地扫视着她:“跑什么跑,野丫头将柳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柳翩翩哼了一声,不与他计较。 “听说你要赚千金回府,牛皮吹破天,我看你怎么圆场!” 柳文武嘲笑着她。 “谁吹牛皮?三十日的期限还没到,你瞎咋呼啥?” 柳翩翩恨恨地说。 “就你这么粗鲁,我看哪家公子敢娶你?告诉你,你最近给我检点一些,云洛即将来府小住,他现在可是皇上的一等贴身护卫,前程似锦,这次来府小住,两家人是商量他与三妹妹的婚事,你可别给搅局了。” 柳翩翩脑海里掠过那张女孩一样的娇气的脸,心想,就那样的,就你们才会当宝贝,我才不稀罕呢!也不知道你们喜欢的究竟是这个人,还是他的一等护卫的身份。 蓦然,她发现她的大哥瞳仁扩大数倍,放出晶亮的光芒,语声也柔和了:“小姐,你找谁?” 柳翩翩回头张望,再次受了惊吓,那女孩……那女孩怎么跟着来了?还带了包袱背在身上,难道她真的缠上自己了? 柳文武已经大步越过柳翩翩,殷勤地走到了那女孩身边,柳翩翩知道自己这个大哥也是一个好色之人,这么美貌的女子他怎么会放过? 她赶紧抓着女孩的胳膊,嚷着:“她,她是我朋友,来投奔我的!”推开大哥,带着女孩就朝自己的厢房跑去。 气喘吁吁跑回厢房,柳翩翩抚着胸口令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问:“哎,我说你到底想干嘛?阴魂不散地跟着我,我虽然是这府里的四小姐,可是我没银子,就是一个空架子,你跟着我也没有好日子过。” 女孩慢条斯理地坐下来,顺手理了理自己的乌发,对着铜镜照着自己的容颜,半响方启口:“谁阴魂不散地跟着你了?我是来投奔亲戚的。” “亲戚?你说柳府的人是你的亲戚?”柳翩翩睁大圆溜溜的眼:“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我们柳府有一个你这样的亲戚啊?” 那女子笑而不答,拿出胭脂,轻扫着脸颊:“哎,这么瞎跑的,早上化的妆此刻都晕开了……我说你啊,怎么就不抹点胭脂膏呢?你试试吗?这可是王孙胭脂膏,要一锭银子一盒呢!” 柳翩翩摇手,受不了她的娇气。 那女子说:“刚才那人是你大哥吗?怎么找你要千金呢?” 柳翩翩叹了口气,将自己闯祸导致胡乱夸口要赚回千金的事情告诉给了她。 女子的秀美微微蹙起:“千金么……也不是不可以赚到,如果我替你赚了千金,你怎么报答我呢?” 柳翩翩惊跳起来:“你能帮我?好,只要你能帮我,你想要什么报答都可以!” 女子娇滴滴地笑起来,洁白如葱的手指戳着她的额头:“以身相许也可以吗?” 柳翩翩又要干呕了。 “拜托,你难道雌雄不分了吗?我怎么以身相许你?” 女子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人家,人家就是喜欢你嘛!一见到你,我的小心肝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柳翩翩抚着额头,心想自己居然会相信她能给自己赚到千金,这摆明了就是一个神志不清的家伙。 “好了好了,姑娘,我给你端点吃的东西来,吃完了你就快走吧!我可告诉你,我大哥他不是一个好人,他看上你的话就会强娶你为妾的。我在府里没有地位,保护不了你。” 女子摇摇头:“我不要吃东西,人家要减肥,瞧我这赘肉,哎哟喂,我都受不了我自己了。”她捏着自己纤细的腰肢,皱着可爱的小眉头。 绿枝飞奔进来:“小姐,小姐……呀,你没死……呜呜呜,我以为你死了呢……” “你才死了呢!”柳翩翩十分不高兴地说。 “呀,你还带回来一个这么美貌的小女子,啧啧,真标致,你是打算将她卖掉换千金吗?” 那女子“哧”地笑了:“柳翩翩,怎么你调教的丫头都跟你一样爱钱如命呀?” 柳翩翩愣了:“你认识我?” 女子耸耸肩:“化成灰都认识你,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是谁啊?” 正询问着,门口走来一个端着茶盘的锦衣男子,正是一脸讨好微笑的柳文武,他殷勤地说:“小美女,本公子送茶点来了,你还在吗?” 那女子说:“我先躲起来,你替我应付着。” 不待柳翩翩回话,就闪到内厢房去了。 无奈,柳翩翩只得迎上去,双手挡着大哥的去路:“这里不欢迎你。” 柳文武轻浮的眼神朝内瞟着,不耐烦地说:“这里是哪里,是我柳府,我哪里去不得,给我滚开。”说完用力推搡着她。 “你是柳府的大公子,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人家是好人家的女孩子,你别打人家的鬼主意。” “既然送上门来了,就留下呗,我又不会亏待她。” 柳翩翩火了,和柳文武动起手来:“这是我的闺房,你不许进!” 柳文武的功夫哪里是柳翩翩那三脚猫的功夫可比,他唯一忌讳的就是柳翩翩鼓捣的那些神秘粉末,担心又惹来一身痒。不知不觉间,他下手就重了,用力一掌向柳翩翩拍了过去。 一阵香风掠过,一道人影翩翩飞落,抱起柳翩翩,向后急退,一直退到房屋中央。 一个眉目清秀、笑容温柔的美少年,身着蓝色长衫,手摇折扇,轻轻地说:“文武大表兄,好久不见!”姿态潇洒风流,令人过目不忘。 他的臂弯里,还挽着惊魂不定的柳翩翩。 柳翩翩呆了,自己的闺房里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大男人来了? 绿枝也惊呆了,捂着嘴唇不敢尖叫。 柳文武反应过来:“好哇,柳翩翩,你竟然在闺房里藏了一个男人,如此行为不检点,我让爹将你赶出府去,免得辱没柳府。” 那美少年秀眉轻挑:“那,文武表兄调戏女子的事又如何处置?” 他的嘴唇红若胭脂,含着浅浅的笑意,但眼神却瞬间变得冰冷。 “你是谁?”这一次,柳翩翩和柳文武倒是异口同声了。 美少年吃吃地笑了,扭着腰肢说:“人家换了男装,你就不认识了,翩翩表妹!”他从腰带上取下一枚金灿灿的腰牌,上面写着“一等护卫”。 “你,你是云洛表兄?”柳翩翩终于醒悟过来,又好气又好笑:“小时候只觉得你像女孩子,哪里知道长大了更加像!” “多谢谬赞!”云洛竟然一点也不生气,深深施礼,又带着玩笑的口吻对柳文武说:“表兄,你是否还要娶表弟为妾?” 柳文武虽然心里不快,可哪里敢得罪已经有功名在身的表弟啊!只得干笑几声:“不敢,不敢,表弟来府中也不提前通报一声,让我们全家上下等得好苦啊!” 说完,挽着表弟的手,亲热地想请他去花厅叙谈。 云洛掩嘴而笑,媚态横生。他冲柳翩翩说:“我们的千金之约,可要算数哟!”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柳翩翩不禁哀叹起来:“绿枝,你说咱们东魏怎么尽出一些妖孽啊?” 绿枝却抿嘴而笑:“我觉得表少爷长得真是标致,和小姐你站在一起,竟然比你更娇弱可人,我敢打赌,如果有男人来了,目光一定先落在着女装的表少爷身上。” 柳翩翩“哼”了一声:“男不男,女不女的,还当上了一等护卫,也不知道皇上那眼光怎么生的,这么多器宇轩昂的男子汉,偏偏就选中了他?” “小姐,你该不是嫉妒人家比你生得更像女孩子吧?” “去你的。”我怎么会嫉妒他?柳翩翩心想,再怎么嫉妒,谁会嫉妒一个妖孽男? 我的神,天上居然掉馅饼1 晚上,柳府为云洛接风洗尘。 柳府虽然有钱,是京城首富,但偏偏无功名,柳府两子均不是读书种子。这也是柳老爷的一门心病。 此次亲戚云洛被皇上册封为一等护卫,虽然是武职,但伺奉的可是皇上,自然是格外荣耀的事。 因为是亲戚,加上有意撮合他与柳文絮的婚配,在洗尘宴上,柳老爷除开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陪席以外,还特意让三小姐柳文絮随座。 柳文絮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自觉自己美得就像一束沾露的出尘脱俗的莲花,哪里知道云洛的眼角都没有扫她一眼,只是一个劲地追问:“怎么不见翩翩表妹?” 柳老爷无法,只得命人唤柳翩翩前来。 柳翩翩很惊讶,因为平素柳府的筵席是不会出现她们母女的身影的。她们也习惯了吃着和仆妇们同样的菜肴。今日竟然破例让自己吃筵席,她急忙让绿枝带了一个食盒,想趁人不备,给自己日渐消瘦的母亲带点好吃的。 云洛一见着她,竟然不顾别人的眼光,殷勤地在自己身边给柳翩翩加了个座位,而对于柳翩翩来说,高朋满座全不如桌上那盆石斑鱼,巨大的鱼嘴咧开对着她,仿佛在勾引她下奢。 柳家父子仔细询问着云洛的饷银、如今的家底,在心里噼里啪啦盘算着结下这门亲事自己究竟是赚还是陪。 云洛一一得体地回答。 在朝廷做武官的饷银其实是不高的,但云洛出身武学世家,祖上曾随开国皇帝打下这片疆土,自然是比别家更为荣耀,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当上皇家护卫。 别人都听得聚精会神,尤其是柳文絮,对这个才貌双全的表哥更是双眼泛桃心,唯独一旁的柳翩翩有些不屑。 “也不知道云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怪胎,好好的,偏爱女妆。”她可看不惯云洛那扭捏作态。 云家子丁虽然旺,但都是男丁,柳翩翩依稀记得,云洛的母亲特别盼望生一个女儿,偏偏第三胎依然是一个男孩,所以自小就将三子云洛做女孩打扮。云洛小时候寄居在柳家,几乎是在柳翩翩的欺负下长大的。 谁都不曾料想,当年那娇滴滴的“小女娃”,现在居然成了皇家护卫。 趁大家不备,柳翩翩悄悄夹了母亲爱吃的菜肴,堆了一盘子,打算趁人不备藏到食盒里去。 终于等到散席,大家起身让客人云洛先走,云洛眼角一瞟,见到柳翩翩趁人不备,正将食物夹到紫砂食盒里。他淡淡的弯眉微微一挑,暗想这丫头又在捣什么鬼? 等客人散去,柳翩翩兴高采烈地捧着紫砂食盒,和丫鬟绿枝飞一般地朝厢房奔去,娘最近越发消瘦,那粗粮令人难以入口,但愿这食物能令娘有好胃口。 哪里知道刚一转角,不偏不倚撞了一个人,手里的食盒砰然落地,菜肴倾洒了出来。 柳翩翩柳眉倒竖,一股怒火油然而生,鼓捣一晚上,傻乎乎地陪着笑脸,好容易弄到的好吃的就这么洒了。是谁跟本小姐过不去,非得让他伸出舌头将这些食物舔回去。 她定神一看,只见云洛已经轻飘飘地跃出一丈远,饶是如此,他的起云靴还是沾了一点油腥。 他连声埋怨:“瞧瞧,我的新靴子耶,就这么弄脏了……啊哟真可惜!” 柳翩翩双手叉腰,杏眼几乎能喷出火苗来:“你赶着去投胎吗?把我的食盒弄洒了,你怎么赔?” 云洛砸舌:“你看清楚,表妹,我这是起云靴,是名靴呢,花了我三两银子才买着的,你偷偷摸摸弄的残羹剩饭,怎么能跟我的靴子比啊!” 绿枝在一旁冲云洛挤眉弄眼,她心里十分可怜这个比女孩还俊俏的表少爷,他初来乍到,还不清楚四小姐的坏脾气。 可惜迟钝的云洛现在只关心他的名牌靴子,没有注意绿枝的表情。 柳翩翩拾起食盒,里面还有一点未泼出去的油汤,趁云洛低头瞧着靴子之际,她“哗啦”一声全泼在云洛的新衣裳上了。 云洛彻底懵了,嗓子也不由得变得尖细起来:“柳翩翩,你发的什么疯?你知道本公子有洁癖的……” 柳翩翩扔掉食盒,拍拍手,得意地说:“绿枝,我们走,别跟这娘娘腔搭话。” 柳翩翩走远了,绿枝这才敢对云洛说话:“表少爷,您别生气,也难怪小姐这么整治您。她特意带了好吃的给她母亲吃的,结果都被您给弄洒了……” “怎么?”云洛十分诧异,“三夫人为何要吃这些残羹剩饭?” 绿枝摆摆手,小声说:“虽然是主子,却比奴仆还不如……您不知道,我家小姐这几日还得交给府里1000两金子呢!我先走了。”她急忙追随小姐的身影而去。 望着柳翩翩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云洛不禁有些怔忡,清风吹拂而过,卷来幽幽花香,一弯月牙已经隐约浮现在云层之上,带来点点银色光芒。偌大的柳府一派安然,却原来,还埋藏有这样心酸的秘密。 云洛是聪明人,从绿枝语焉不详的话语里,他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柳翩翩母女二人在柳府不受宠,不待人见,还得赔给柳府千金。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并无千两金子,否则可以帮柳翩翩一把。如今,可怎么办呢?他秀气的眉毛紧紧蹙了起来。 我的神,天上居然掉馅饼2 “参见皇上。” 慕容乾端正跪在石玉台阶上,月色清朗,琵琶声悠扬婉转,空旷的黄金殿里,只孤独地传来一个人轻轻的脚步声。 一直走到他面前,亲手将他搀扶起来。 “七王弟,这里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多礼!” 身着一袭绣龙白色锦袍的慕容昭,体贴地将弟弟扶起来。 两人长着一张相似的脸,一样的俊逸不凡,一样都是绝世美男,只是慕容昭的双眸深不可测,像一汪流淌着的深潭,而慕容乾双眸清澈,锋芒内敛。 他们并非一母所生,容颜却如此相似,慕容昭有时候会嫉妒地想,为何父皇偏偏偏爱七王弟,他究竟比自己强在哪里,就那么容易博得父皇的欢心。 慕容乾拘谨地回答:“即使只有你我二人时,您也是兄长,我是王弟,兄弟礼数不可少。” 慕容昭嘿嘿干笑着,说:“听闻你被西楚刺客所伤,如今看来并无大碍。朕原本以为你是羸弱少年,如今看来,身子骨还算健壮,那朕也就放心了。” 慕容乾微微低头,不让皇上瞧见自己双眸忽然变得炙热的锋芒。他如何不明白这话暗藏玄机? 他思虑片刻,方笑着说:“皇上笑话王弟了,您是知道的,王弟嗜好美色,早已让酒色掏空了身子,这回遇刺,我也真是福大命大,竟然遇到了一市井神医,还是一个女子,是她将王弟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 “哦?”慕容昭有些不信,市井怎么会有神医,还是女神医?编吧,你就编吧,朕就让你找出这个人,找不出来,就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他白玉一般的脸颊上泛起丝丝温和的笑意:“竟然有如此神医?那朕倒要见见。王弟也知朕有桩心事,虽然后妃宫嫔众多,但都没有生儿育女,也不知道是朕的身体有问题还是妃子们的身体有毛病。你去将那女大夫带入宫中,替朕解决这桩心病。” 慕容乾心里咯噔一响,脑海里浮现出柳翩翩那古灵精怪的模样。他深知,这是王兄将他一军。 若不答应吧,他更加会怀疑自己身子骨健壮,竟然连刺客下毒都能在短短数日内痊愈;若答应吧,柳翩翩那庸医能有几把刷子? 抬头来,正触到皇上那双泛着冷意的深褐色眼眸,他只得硬下心肠,软言说:“既然是皇上吩咐的事,王弟一定将女大夫带入宫中。” 慕容昭微微颔首,说:“还有一事。西楚派来使者,献上和氏璧,你看西楚国是何用意?” 慕容乾一怔,和氏璧,这可是上古时代一块流传已久的价值连城的玉石,早已消失于人间,竟然重现西楚国?一向狼子野心的西楚国,又岂会将这块美玉拱手呈献给东魏? 他摇首:“皇上,西楚国绝无此好心,皇上切不可上当!” 触及他眼神中微微掠过的一道锋芒,慕容昭心里忽然觉得十分不爽,这王弟一贯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沉迷女色,可他一直对他存有戒心。 因为他至今记得,小时候,自己与王弟一起读书,每每父皇考问下来,王弟的回答总是让父皇十分满意,曾当着众大臣的面说:“有子如此,东魏可兴。”言下之意就是想立七王弟为太子。只是碍于自己是长子,迟迟没有做决断。 幸好父皇暴毙,因无遗诏,长子顺理成章即位。 而徘徊在金碧辉煌的黄金宫里,慕容昭深知,自己的皇位背后覆盖着一层巨大的阴影,或许有一天,这阴影就会赫然暴露于阳光之下。 而自己登基数年,至今无一子诞生,朝廷已经有人在请立七王弟为王储。 慕容昭在心里冷笑,皇位永远属于我,皇权也永远属于我。 他不悦地拂袖:“朕和你的想法截然不同,最近东魏连破西楚百万大军,宇文跋已经恐慌了,送上和氏璧,一定是修好之意。朕一定会礼待西楚使者。” 慕容乾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慕容昭明明是惧怕西楚的铁甲军,什么破西楚百万大军,他知道明将军那个脓包,也就只有胆量掠夺几位美女,欺负欺负西楚的散兵游勇而已。 他的双拳握紧,幸好宽大的长袍遮住了他的胳膊,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流露任何一丝不满。 他跪下磕头告退。 慕容乾怏怏步出黄金殿,见自己的爱将耿如风静候在台阶下。一袭白色披风随风飘扬。 耿如风见慕容乾神色郁郁,就知道他一定又在皇上面前受气了。 慕容乾长叹一声:“西楚派使者来送什么和氏璧,皇上简直受宠若惊。” 耿如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说:“皇上一贯如此,求得片刻和平就和平,根本没有开战之心。” “宇文跋那暴君,早就想称霸天下,我看他是以送宝为名试探皇上的态度。皇上越是谦恭,交战的可能性越高。西楚会欺负我东魏软弱。” “可惜,他不曾知道,我们东魏国,还有一位铁骨铮铮文武双全的七王爷。” 慕容乾摇摇头:“我只是空架子王爷,无任何兵权,回天无数。能自保就算不错了。对了,你从哪里拽出那个柳骗骗的?” 耿如风有些惊诧:“怎么,王爷想起给柳小姐封赏了?” 慕容乾不屑地说:“她也配?皇上要召见她,进宫替他寻觅觅子良方。” 耿如风苦笑:“换了是别人,有皇上召见肯定就巴巴地赶来了,可是柳小姐……” 慕容乾冷笑:“你高看她了,吓唬吓唬就行了。” 耿如风心想,别看王爷府里养了那么多姬妾,其实他对女人的心理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他没有多嘴,一个是他敬仰的主子,一个是“妙手神医”,他懒得掺和。 我的神,天上居然掉馅饼3 柳翩翩又在天桥下摆摊了。 不过这回她卖弄的不是那点肤浅的医术,而是卖香帕。 这香帕和普通的香帕有很大不同。 是正宗香帕!天下绝无仅有! 因为香帕上,方方正正结结实实的,印着一方鲜红的唇印,还是就地印上,如假包换。 柳翩翩和绿枝站得高高地,双手合在嘴唇边,吆喝着:“绝色美女当街送香吻香帕,一两银子一条,路过的客官,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 而端庄坐在树下、不停地描唇补妆的,自然是“绝色女子”云洛了! 云洛向柳翩翩赔罪时,柳翩翩想出了这条计策,没法子,眼看约定之期即将来到,而荷包依然干瘪,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抛头露面。 云洛的魅力果然无穷,“她”当街印唇印,当街卖香帕,一群登徒浪子顿时排起长龙将天桥下挤得水泄不通。 绿枝高兴地收着银两,对柳翩翩说:“小姐,表少爷的香吻可真值钱啊,一会功夫就卖了十条手帕赚了十两银子了。” 柳翩翩眼一瞪,小声说:“表什么?哪里有表少爷,只有表小姐。” 慕容乾和耿如风走来时,天桥下早已人涌如潮,他不禁皱起眉头,轻摇折扇,对耿如风说:“怎么今日这里有这么多人?” 有路过的人好心告诉他们:“有个绝色女子在卖印有她唇印的香帕!一两银子一条。” 慕容乾与耿如风对视一眼,均感好奇,挤进人群去看,正看到柳翩翩站在高处在那里使劲推销香帕。 慕容乾用扇柄敲了敲她的足,说:“喂,你不是在卖你的香吻吧?” 柳翩翩一见是欠了自己金子的人,顿时火冒三丈,从高处跳下来,指着慕容乾的鼻子就骂:“你还好意思来找我?我疗好你的伤,你翻脸就不认账,就算你是王爷,我也不怕你,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债主,你一天不给我金子,你就一天在我面前低人一等。” 周围的人循声望来,慕容乾白净的脸庞顿时变得火辣辣的,扔一个鸡蛋可以立刻烤熟。 还是耿如风打圆场:“姑娘既然卖香吻香帕,我们便也买一条。” “我呸!本姑娘才不卖呢!是她在卖!”她翘手一指:“不过,我们不卖给你们。” 耿如风一眼望过去,只瞧见了一个侧面,灿烂晴天打了一个闪电……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绝色的女子?仿佛和梦里人一模一样的美丽。 无与伦比美丽的侧脸轮廓,举手投足都韵味十足。 原本是假惺惺欲购买香帕,现在却变成真的了。他急忙掏出银子,走到云洛身边,腼腆地说:“姑娘,我买一方香帕。”他盯着云洛嫣红若花瓣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咕咚”吞下一口口水。 云洛还趁机卖弄了下自己的电眼,忽闪忽闪,含着浅浅的笑意。耿如风几乎要醉倒了。 哪里知道柳翩翩却跳过来,从云洛手上取走香帕:“说了不卖给你们。” 耿如风急了:“我多加一倍银子。” “你加十倍也没有用,不卖,说了不卖就不卖!” 慕容乾踱步而来,“唰”地摇开纸扇:“耿将军又不是要买你的香帕,卖不卖,还是这位姑娘说了算。” 说完,露出自己招牌式的笑容,十分有蛊惑力,这笑容极富少女杀伤力,十个有九个都会被迷得丢了魂魄。慕容乾对自己的笑容十分自恋自满自得。 哪里知道今日瘟神驾到,云洛却对他的笑容一点反应都没有,面罩寒霜地说:“翩翩说了不卖就不卖,没得商量!” 慕容乾的面子挂不住了,这“女人”难道是瞎子,看不到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哥在对“她”献殷勤吗? 他合拢纸扇,收敛笑容冷冰冰地说:“我是七王爷慕容乾,必须卖,这是王命。” 云洛根本不买账:“您既然是王爷,那更不能以大欺小,卖东西是自由买卖,并不是有钱我们就非得卖给你,这和王命无关!” 柳翩翩说:“少跟他废话,走开啦,别耽误我做生意,我现在是你的债主!” 忽然,她眼尖地发现,慕容乾的腰带上,赫然有自己的那个掉了的绿缎荷包。 她急忙伸手去抢:“好哇,我的荷包原来在你这里,还给我!” 慕容乾轻飘飘地退避,柳翩翩根本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沾到。 云洛冷哼一声:“表妹让开,这人是个练家子,你不是对手,让我来。” 他飞身而上,耿如风急忙挡住,急声说:“小姐,休得对王爷无礼!” “我就是无礼,怎么了?”云洛绕过耿如风,飞扑慕容乾,哪里知道耿如风又缠了上来:“那我就得罪了!”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彼此顿时惺惺相惜,原来他们的武功竟然不相上下。 耿如风十分吃惊,没有想到市井里一位“少女”竟然有绝世身手,而云洛也不由赞叹,如果选拔皇家护卫时这人也参加了比试,自己未必能那么轻易入选。 阳光突破薄絮一般的云层,绽放出点点光芒,印衬着云洛那张白若玉般的脸颊,耿如风怔怔瞧着,一时走神,被云洛找了个破绽,挨了一记。 “啪!”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脸庞上。 鼻尖间却飞过一丝柔软的甜香,耿如风竟然不觉得疼,只觉得痴了。 慕容乾看得十分不耐烦,耿如风哪里是在打架,明明在暗送秋天的菠菜。他喝道:“都别打了,柳骗骗,传皇上口谕。” 柳翩翩兀自一怔,还是云洛懂礼,急忙收手说:“翩翩,快跪下接皇上口谕。” 柳翩翩不得不跪下,心里暗恨王爷竟然给自己取了个这样的绰号。 “奉皇上口谕,着女神医柳翩翩即刻进宫,不得有误。”慕容乾神气活现地宣布。 柳翩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女神医?进宫?皇上竟然封自己为神医了?还让自己进宫?没想到只不过摆了几天摊,自己就声名远播了,银子没赚到,这名气可赚到不少。 “柳骗骗,还想什么呢?随本王速速进宫吧!” 瞧着慕容乾那张得意的脸,柳翩翩慢条斯理地说:“不急,不急,我还得找我的荷包呢!” 慕容乾大怒:“你敢违抗皇上的口谕?” “不敢,不过没有荷包我就治不得病,你说怎么办?” 慕容乾一怔,这借口虽然牵强,但她非要这么说也拿她没办法。 他无奈,摘下绿缎荷包,递给她:“一个破荷包,本王爷才不稀罕呢!” 他丢给她,说:“现在可以走了吧?” 将荷包稳稳收好,柳翩翩说:“走吧!” 回头对绿枝和云洛说:“回去禀告一声,柳翩翩进宫见皇上去了。” 云洛急忙拦着她:“表妹,我陪你一起去。” 耿如风柔声说:“姑娘,不行,皇上只召见柳小姐一人,你放心好了,不会出事的。” 瞧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眸,云洛感觉自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将军表错情了。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可是神医。”柳翩翩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地说。 慕容乾潇洒地摇着折扇,嘴角噙着诡诡的笑意,古灵精怪的柳骗骗这下着了自己的道了,她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荷包已经被掉包了,上面端端正正绣着的是柳骗骗三个大字。 看来,如云的刺绣手艺果然已经可以以假乱真。 我的神,天上居然掉馅饼4 哇,原来这就是皇宫了! 柳翩翩站在黄金殿里四处顾盼,这宫殿金碧辉煌,但总觉得阴森森的,脊背上仿佛掠过了一丝丝的冷风。 她摸摸额头,竟然也是凉的,这才意识到其实不是有凉风,而是自己在害怕。 皇上宣召神医,肯定是要治病,可是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那几把刷子,骗骗市井百姓也就算了,哪里敢在皇上面前显摆? 这皇上也真是,为何放着御医不要,偏偏就迷信找什么民间神医,难道真的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吗? 慕容乾立在她身侧,微蹙着眉头,柳翩翩是他推荐的人,皇上故意宣柳翩翩觐见,万一柳翩翩真的露出庸医的马甲,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 哎,思来想去,觉得凶险万分。 慕容昭缓步走了出来。 柳翩翩急忙跪下,慕容昭已经和悦地说:“女神医不必多礼。” 他定眼瞧着柳翩翩,见她如此年轻,心里不禁冷笑,慕容乾啊慕容乾,你从哪里坑蒙拐骗一个少女来冒充女神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圆谎,这次一定得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柳翩翩也端详着东魏皇帝,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秀雅的一位青年,秀眉长目,脸容温润,嘴角噙笑,只是那眼眸显得迷离。她想起爹总是瞧不起自己母女,而身为京师首富的他还从来不曾见过天颜,自己这个最不受待见的女儿却蒙皇上召见了。 一定得留个纪念,回去好显摆显摆。 她的大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留下什么纪念品才好呢? 慕容昭说:“女神医,朕听闻你治好了七王爷的毒伤,朕也想请你医治朕的心病。” “心病?心也会有病吗?”柳翩翩诧异地问。 在一旁的慕容乾干着急,神医怎么会问出这么有失水准的话? 他微微咳嗽一声,说:“皇上,女神医是玩笑话。” 柳翩翩眉毛高高挑起来:“笑话,神医什么时候会拿病当玩笑话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心病,患病的只会是人不是心。” 慕容昭微微颔首,这句话“患病的只会是人不是心”倒颇有深意,或许这女子果然有点分量。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她,却发现她竟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绝色天然佳丽。 慕容昭甚为好色,登基以来已经在民间选秀多次,后宫嫔妃多不胜数,却还是不满足。 柳翩翩的美在于天然去雕饰,对于他这样成天混迹于浓妆艳抹女人堆里的风流帝王来说,特别有吸引力。 心里有了好感,眼眸中凌厉的锋芒渐渐褪去,变得有些色迷迷的了。一旁的慕容乾却十分明白,柳翩翩说的这句“患病的只会是人不是心”根本就是不懂装懂的话,她哪有什么哲学思维,任何话只需要从字面意义上去理解就可以了,好在皇上偏偏是一个心思多的皇上,任何事情都爱翻来覆去地想。 他抬起头目视皇上,却见皇上凝视着柳翩翩的眼神变得温情了许多,终究同是男子,他自然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不知为什么,心里却忽然有些不自在了,就好像自己喜欢吃的某样东西眼看着要被人取走了一样。 看着柳翩翩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不禁气恼万分,真是一个傻瓜,她娘生她下来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她脑袋瓜子里缺根弦吗? 慕容昭屏退左右,步下白玉台阶,对柳翩翩说:“朕的心病,就是不曾有子,还请神医开几个好方子,让朕的爱妃们能够早日梦熊有兆。” 柳翩翩怔住了,她毕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咋一听这些话,脸色不禁潮红。而慕容昭却瞧着更加觉得她可爱了,碍于慕容乾在身边,否则真想伸手去抚摸她娇嫩欲滴的脸蛋儿。 “这……”柳翩翩红着脸说:“我对这些并不擅长……” “不用急,你可以留在我的后宫里慢慢去想。”慕容昭语声暧昧地说。此刻他已经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柳翩翩脸色不郁,她才不想待在这阴森森的后宫里呢!她喜欢外面阳光灿烂自由自在的世界,她更想念母亲,留在后宫就没有机会回去了。她抬头注视着慕容乾,向他求救。 慕容乾说:“皇上,女神医治病的药方和御医是不同的,我看还是让她住在我府上去,采药什么都方便,也不会被人打扰,也随时可以进宫为娘娘们诊断。” 柳翩翩毕竟不傻,急忙附和:“是啊,皇上,我开的药方可是神秘药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慕容昭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你就先暂住在七王爷府吧!不过,每日需得进宫替朕的妃子们医治……” 他之所以答应,是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留她几日在外面,还更增添念想。 小太监端茶过来,慕容昭伸手取翡翠玉杯,谁知没拿稳,碧绿的玉杯“啪”地掉在地上,摔碎了。 小太监吓得双腿发颤,赶紧跪下来请罪。 慕容昭脸色大变,抬腿狠狠踢向他,高声说:“来人,将这奴才砍了。” 慕容乾熟知慕容昭的阴郁暴烈脾气,没有多说什么,哪里知道柳翩翩天真地说:“皇上,您何必发火呢?‘碎碎’平安呀!我还想向您讨一块碎片放在身上做平安符呢!”慕容昭狠狠盯着柳翩翩,见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并不像是故意与自己对抗,心里又着实喜欢她的天然美貌,竟然破例柔和了语气:“既然是女神医求情,那就饶了这奴才一命,罚去苦力房做杂役。” 那太监连滚带爬地窜了出去。 他瞧了瞧满地碎片:“女神医喜欢,那就尽管取吧!” 旋即长袖飘飘,转身飘然离去。 慕容乾皱着眉头,看到柳翩翩真的从地上捡起了一枚碎片。难道她真的穷疯了吗?是想拿碎片去换银子吗? “柳骗骗,你就这么爱银子?”送她出宫门时,他不解地问。 柳翩翩将翡翠玉杯的碎片小心地放在荷包里,打算带回去做证据炫耀给柳府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看看——瞧,这是从皇上脚板下抠出来的。 柳翩翩不耐烦地说:“废话了不是,你去找一个不爱银子的人来看看!你不爱银子,干吗拖欠我千两金子的诊费?” 慕容乾蹙眉:“别再将千两金子的事情时刻挂在嘴边上,实话告诉你,本王爷什么都没有,连一个正经王妃都没有,但王爷我不缺金子。” “既然不缺你干嘛不给我?你知道这金子对于我有多么重要吗?” 说着说着,她原本还天晴的脸忽然乌云密布,眼眶都红了:“你不晓得的,我和我娘生活有多艰难,在府里受尽我大哥他们的欺凌,如果没有这千两金子,我和我娘就会被赶出家门了。” 慕容乾愣住了。 面前的女孩子,十七八岁年华,清丽可人,绿裙飘飘,成天笑嘻嘻的,却原来还有这样坎坷的身世。 他是鲜衣怒马的七王爷,自小含着金钥匙出生,母亲又受先皇宠爱,若不是母亲忽然过世,父皇随即暴毙,也许他是权倾天下的东魏皇帝也未可知。 自兄长即位之后,虽然过着表面花团锦簇的生活,内里其实感受了许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甚至必须步步小心否则便会有性命之忧。 有时候血浓于水的亲人,也往往是你最强大的敌人。那种被亲人逼迫的滋味,他早已领受。 凝视着她澄澈的双眸,他感觉内心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慕容乾说:“皇上特批你住我的府邸,你就尽快搬来吧!” 哪里知道柳翩翩根本不领情:“你让我搬就搬?没有还我的金子,休想让我住你王爷府,哼!” 她翩然转身,飞奔而去,阳光在她身后一跃一跃的。慕容乾忽然觉得,明亮的世界都暗淡了,所有的光晕都凝结在一个焦点上,就是那穿着绿萝群的小丫头。 我的神,天上居然掉馅饼5 晚宴上,云洛告诉柳老爷,柳翩翩被皇上召见了。 柳老爷晒笑:“你被柳丫头给骗了。” 云洛不解。 柳文武不屑地说:“你不知道,我家这个野……野丫头最爱骗人,皇上怎么会召见她,她一定是串通了别人来骗你的。” 云洛解释说:“是真的,是七王爷领她去的。” 柳文武摇头:“不可能的,七王爷也肯定是假扮的。云表弟,你不要跟那野丫头相处,免得受其害,你看我三妹,这样的女子温婉秀美,可以多和我三妹处处……” 云洛瞧瞧低头含笑的柳文絮,看着她穿的那身华贵的衣裳,戴的那些沉重繁琐的首饰,只得伸手取茶杯喝茶。 柳老爷趁机说:“洛儿,你年岁也不小了,府上也该考虑为你结门亲事了……” “爹!” 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头,他扫兴地瞪着从外兴冲冲而入的柳翩翩,十分不耐地说:“没有吩咐你怎么自己来花厅了,你该去后厢房和你娘同桌吃饭。” “不是的,爹,您猜我今日见着谁了,我见了皇上。” 柳文武嘲讽地笑着说:“你见着皇上,我还见着了玉皇大帝呢!”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看,我还带回来一块翡翠玉杯的碎片,是从皇上脚底下偷来的,是皇上专用的玉杯!” 一直只顾吃饭的柳文定嚷起来:“哎哟喂,爹,她该不是打碎了您珍藏的翡翠玉杯,然后故意编造一个这样的理由来骗您的吧!” 柳老爷急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柳翩翩,你什么时候偷走了我的翡翠玉杯?” 柳翩翩着急地说:“爹,我真的没有骗你,这是皇上的玉杯,不是您的……” 柳老爷不等她说完就朝自己的珍宝房走去,不多久,回来时脸色已经阴沉了。 “玉杯呢?”他的目光十分冷漠:“我最后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 云洛也站起来,对柳老爷说:“姨夫,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柳老爷摆摆手:“洛儿,这是我们柳府的家事。说啊,柳翩翩,我的玉杯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柳翩翩双手托着那玉杯的碎片:“您看仔细,这真的不是您的玉杯!这是皇家的呀!” “够了!”柳老爷凶狠地说:“当初我收留你们母女,是看了你们可怜,没想到我竟然收留了一个家贼。” 大夫人趁机落井下石:“老爷,我早说了,柳翩翩哪里像我们柳家的人,分明就是那贱妇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是一个贼胚子。”“大夫人,您可以骂我,可是您不该侮辱我娘是贱人。”柳翩翩气得胸腔剧烈起伏。 “哟,这么有志气,你不是说了要拿千金吗?千金不见,还偷了老爷珍藏的玉杯,老爷,如果你不惩治这丫头,这么大的柳府,可就不好管束其他人了。” 云洛捏紧了拳头,看着表妹被这么多人责难,他的心里十分难受,他是否该与柳府人翻脸,护着这个表面坚强其实柔弱的表妹?可是如果他与柳府翻脸了,自己的父母一定不会饶了他,肯定会千里迢迢来京城询问缘故,那时候就麻烦大了。 怎么办? 柳老爷沉默了一会,冷酷地说:“不惩治不足以正家法,来人,将她们母女关入黑屋子,关三日三夜,其间谁也不能送饭送水,三日之后再开门,如果还活着,算她们有福气,死了,就地埋葬,也不算柳府亏待了她们!” 说完,看着满桌的菜肴,心疼自己丢了的价值连城的翡翠玉杯,再无任何食欲,说了一句:“不吃了。”转身拂袖而去。 柳文武命人将柳翩翩绑起来送往黑屋子,还派人去抓三夫人。云洛求情,却被他打断:“爹说了,这是我们的家事,表弟休得多管,你还是陪我三妹妹去花园走走吧!” 柳文絮娇滴滴地期待地看着他,云洛本想拒绝,心想或许可以让三小姐替柳翩翩求情,只得答应与她同游花园。 经过柳翩翩身边,见她倔强地扬着那张洁白的小脸,他感觉心是那么刺痛。他的眼神与她交汇,告诉她“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她懂了,微微点头,垂下眼睑,被家丁押着走向黑屋子。 此刻,只有坐在角落里依然大口吃肉的柳文定感觉很爽,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找到了一个替罪羊,那玉杯在他的怀里藏着,正打算拿来抵赌债呢! 被关进黑屋子的刹那,柳翩翩一直压抑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娘,女儿又拖累你了,女儿该怎么办? 神秘的西楚使者 黑屋子是柳府最阴森恐怖之地。 朝廷有律法,不能擅用私刑。但将奴仆关押至阴森恐怖一点光亮都没有的黑屋子,熬上三天三夜,不是被饿死渴死,就是被永远都看不透的黑暗吓死。所以,很少有人能熬过三天。 在被投入黑屋子的刹那,柳翩翩的心已经死了。 和柳老爷的父女情,和柳文武他们的兄弟姊妹情。从此,彻底,恩断义绝。 她蹲坐在地上,黑暗缠绕着她,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旋即暗门被打开,披头散发的娘亲也被投入黑屋子了。 门炖重地关闭,世界再次陷入绝望的黑渊里。 “翩翩!” “娘!” 母女二人在黑暗的世界里紧紧拥抱着,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滴落在冰冷的手背上。 “翩翩,别害怕,你娘天天生活在黑暗中,跟着娘,撑下去,三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娘……都是翩翩的错,让娘你难受了。”柳翩翩哽咽起来。 她们坐在地上。黑屋子阴冷潮湿,她们彼此依偎着取暖。 “翩翩,也许娘带你来柳府是一个错误,是娘对不起你。” “不!”柳翩翩将头埋在母亲的怀抱:“如果不是娘你忍辱负重,也许我们已经冻死饿死了。只是,我真不明白,我也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要如此对待我?” 母亲抚摸着她的秀发:“翩翩,如果你能活着出去,你就离开柳府吧,不要为了娘再留在这里。” 柳翩翩抬起头,虽然和娘隔得这么近,她还是无法看得清楚娘的面容:“我和娘都一定能活着出去,还要活得更好,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需要依靠他们也能生活得好。” 母亲静静地微笑,喃喃地说:“你真像他……他没说错,你像他……” 柳翩翩一怔:“像谁呀?” 母亲沉静在温柔的回忆里,许久,方说:“虽然你不是他的女儿,但是你小的时候,他抱过你,说你像他。如今看来,他果然没有说错,你和他一样,倔强,不认命……” 柳翩翩从来没有听母亲提到她的过去,虽然她知道母亲一定是有故事的女人,只是她猜测那些过去会给母亲带来痛苦,所以她不说,她就从来不问。 就像今日,母亲不肯说,她便也不再追问。 母亲哼唱起歌谣:“三月三呀嫩芽儿黄,我和二郎把手牵,二郎骑马来娶我,我为二郎绣金靴……” 调子柔柔软软的,不像东魏的歌谣,柳翩翩说:“娘,这歌真好听。” “当然,他是一位懂音律的人,编什么曲子都很好听。他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放弃了富贵的生活,与娘认识的时候,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像一位教书学生一样,坐在野地里弹琴。娘记得,那是三月,桃树开得正艳,他就坐在桃花树下,瞅着娘微微笑,笑容明亮,澄澈,纷扬的桃花落满他宽阔的肩膀。那以后,娘再也不曾见过有那么皎洁笑容的男子……” 原来,这就是娘的故事,娘的眼睛瞎了,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白衣男子呢? “是不是他伤害了娘你?” “不,他不会伤害人,他有一颗最温柔善良的心。是娘离开了他,娘配不上他,娘出身青楼,又有了你,而他……他……”母亲连说了两个“他”字,最终没有说出他的身份。 “娘,你跟着他,也许比跟着爹要好,或许你的命运会全盘改变。” 母亲久久沉默着。 有些爱,从来不提,并不是太浅,而是太深。 时间静静地流走了。 外面的世界黑了变白,白了又黑,而对于黑屋子来说,世界只有一个颜色,瞧不见底的黑……不知道过了多久,柳翩翩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已经扛不住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了,挨饿好难受啊,自己一定会死了,嘴唇也变干了,好想喝水。 忽然,她听到外面走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旋即黑屋子的门被敲响了:“翩翩,别怕,表哥给你送吃的来了!” 柳翩翩用尽全力奔到门口,等着开门,等着云洛将吃的东西扔进来。 门,终于“哗啦”一声打开了,一道光芒闪了进来,她甚至已经看到云洛焦灼的脸,他的手里提着一大包吃的东西。她正要伸手去接,忽然云洛身后冒出许多人,其中一个是柳文武,他一把抢过云洛手里的食物,皮笑肉不笑地说:“表弟,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还是不要参合了。请吧!” 他一挥手,那些随从七手八脚将云洛给架走了。 柳文武看着那包食物,冷笑一声,扔在地上,踩得稀烂,对柳翩翩说:“想吃东西,下辈子吧,野种!” “你才是野种,狗杂碎!”柳翩翩喝骂着,门砰然关上,一切恢复了原样。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就是肚子最饿的时候,别人递给你一个馒头,然后又“嗖”地拿走。你会是什么滋味? 废话,肚子更饿的滋味。 柳翩翩听着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回去继续坐在地上。 “娘,你肚子饿不饿?” 半响没人回话。 柳翩翩急了,摸着娘的手,问:“娘,你怎么了?”她感觉娘的手变得滚烫。 她急了,娘一定是生病了,娘的身子一直很虚弱,又在这阴冷潮湿的地牢里待了这么久,娘扛不住了…… 她使劲地拍打着铁门:“来人啊,来人啊……我娘生病了,快来人……” 可是,回答她的,只是长久的沉寂。她们仿佛已经被全世界的人抛弃了…… “娘,娘您要撑住!” 她捧着娘的脸,一声声地呼喊着娘的名字。 她能够感觉,怀抱的娘亲,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了…… 而她自己再也撑不住,她闭上眼,晕了过去。 第四章 神秘的西楚使者 柳翩翩醒来了。 这是哪里? 褥子软软的,四周光灿灿的,房间里飘着草药的幽香。 她的手指动了动,就有一个丫鬟爆发出惊叫:“四小姐醒了!”旋即她奔了出去。 四小姐?柳翩翩渐渐恢复了神志,看来自己还是没有离开柳府,看来,自己并没有死。不过这房间装饰这么豪华,爹怎么舍得让自己住这么好的屋子了? 娘呢?娘又去了哪里?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群人蜂拥而入,领头的正是她身躯肥胖的老爹。 “翩翩,你醒来了,你醒来就好!你救了全家的命啊!”爹爹几乎老泪纵横了。 柳文武也一脸巴结地说:“翩翩,我们给你找来了最昂贵的草药,有天山雪莲,有吴山林芝,你的命总算救下来了。” 看着那一张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柳翩翩揉揉眼眶,心想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可是,睁开眼,世界还是一点改变也没有,她还是被那群可恶的人包围着。 她嚷着:“你们别装蒜了,我娘呢,你们将我娘还关在黑屋子吗?” 大家面面相觑,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柳翩翩问:“快告诉我,我娘在哪里,我要去找她!”她想爬起来,无奈身体太虚弱,晃了晃,又掉在床榻上。一个丫鬟赶紧扶住了她。 “娘,娘!”她的声音久久回荡着,四周却一片沉寂,一旦目光对视,又很快心虚地避让开。 一个身材修长的英武少年背手而入。一见到他,大家急忙讨好地说:“翩翩醒来了。” 柳翩翩瞧了瞧那少年,说:“耿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耿如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拱手对柳府上下说:“既然柳四小姐醒来了,我就回去禀报七王爷了。” 七王爷? 娘……我要去找娘…… 柳翩翩被安置在西厢房中,她将一把雪亮的剪刀藏在枕头下,如果那人敢侵犯她,管他是不是王爷,一刀剪了他让他做太监王爷。 幸好一宿无事。 第二日她刚起床,就瞧见绿枝捧了清水而入。 绿枝惊喜地说:“小姐,你醒啦?” “你怎么来了?”在陌生之地见到一个熟人,真是天大的惊喜。 “耿将军接我过府的。” “你来了就好了。快告诉我,我娘去哪里了?还有表哥呢?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表哥的身影了?这个没良心的,见死不救,我饶不了他!” 绿枝眨巴着眼睛,滚落出一滴泪珠,说:“小姐……三夫人她,她不见了……” 柳翩翩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结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绿枝擦了擦眼泪:“小姐你呼喊救命的时候,老爷或许是动了怜悯之心,派人打开了黑屋子,将夫人放了出来。可是……他们说夫人快死了,死在家里不吉利,就让人将夫人抬了出去,抬到了一个破庙里,第二天他们再派人去找,发现人已经不见了……那里荒山野岭的,夫人又奄奄一息,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她将“不知道是不是被豺狼野豹叼走了”的话硬生生吞了进去。 柳翩翩惨叫起来:“娘……我要去找娘……” 绿枝死死拉着她:“小姐……你去哪里找三夫人,你现在是皇上册封的神医,随时要进宫的,如果违抗了皇命,你是要被砍头的……” “我不管,我要去找我娘!” 你现在是皇上册封的神医 绿枝死死拉着她:“小姐……你去哪里找三夫人,你现在是皇上册封的神医,随时要进宫的,如果违抗了皇命,你是要被砍头的……” “我不管,我要去找我娘!” “小姐,如果你再有事,就辜负了三夫人将您生下来的心啊……” 门被“哗啦”一声推开了,慕容乾冷着脸走进来,身后屁颠屁颠地跟着太监小吉利。他将近乎癫狂的柳翩翩推倒在地:“见识连一个丫鬟都不如。” 他冲绿枝和小吉利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对她说。” 绿枝低头默默离去。 慕容乾坐下来,轻摇折扇:“放心吧,本王已经派人去找你娘了,一有消息马上会通知本王的。皇上才下了令,让你速速进宫替后妃们开求子药。” “我不去。” 慕容乾冷笑一声:“皇上的命令你敢违抗吗?” “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她无奈地叹气,从地上爬起来:“我哪里懂什么求子药。” “喔,终于承认自己是庸医了。喏,我这里有个方子,放心吧,吃不死人,你就照这个方子去开。”他递上来一张素笺。 柳翩翩疑惑地接过:“你干嘛帮我?” 死了我还拉个王爷垫背 慕容乾苦笑:“实话告诉你,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是本王推荐的,你有事,本王也逃不了干系。” 他怎么能够告诉她,如果皇上知道了她根本就是一个江湖骗骗一个混混,第一个要砍的人,并不是她而是自己呢? 柳翩翩这下得意了,好像找着了他的命门一样。 “原来是这样!慕容乾,我告诉你,你可要将我伺候好了,否则我哪天想不开,随便开一剂虎狼之药,药死了谁谁,大不了咱们一起砍头,死了我还拉个王爷垫背,值了!” 慕容乾一怔,这点怎么没有想到,这丫头这下找到了整自己的法子了。这下输了个彻底。 柳翩翩从枕头下翻出那把剪刀,“啪”地扔掉:“看来这个用不着了。慕容乾,如果你想见色起意,瞧我怎么收拾你!” 慕容乾瞧着那把雪亮的剪刀,无奈地苦笑了:“柳骗骗啊柳骗骗,见色起意?我看你才是想得美!” 他转身走出去,回头对她叮嘱:“不要打扮得太艳丽……大夫就是大夫,不是魅惑君主的普通女人,要将自己包裹得严密一点。” 他的脑海里飞过那双色迷迷的眼眸,千言万语,却仿佛又说不出来。可是看傻丫头那样,她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眸子,就变得更加色迷迷了 柳翩翩装模作样地替后妃们把脉,一顿胡吹乱侃,竟然得到了无数封红包赏赐。 这些后妃,常年四季困在深宫里,根本没有什么见识,实在是好糊弄。 忽然,太监们传:“皇上驾到。” 身着黄袍的慕容昭兴致冲冲地迈了进来,一眼瞧到了正在替后妃们把脉的柳翩翩。 坐在一堆浓妆艳抹女人中间的柳翩翩,衣着素雅,更显得清灵俊秀。吃腻了山珍海味,咋一换口味,慕容昭倒觉得这样的野菜更有意思。 眸子,就变得更加色迷迷了。 那些后妃常年伺候在侧,如何不明白这个色君的心思。因此当他若无其事地说:“神医也替朕把把脉吧!”她们都知趣地立起来,低头快步离去。 偌大的房间里,不知不觉,人都退了干净。 柳翩翩却还没察觉危险的来临。 慕容昭将手腕搁在桌上,温和地说:“来吧,替朕瞧瞧,何时才能有子。” 柳翩翩伸手过去装模作样地搭脉。 慕容昭凝视着她,嘴角带着一缕神秘莫测的微笑:“怎么样,神医,你看朕什么时候能有子?这后宫中沾朕雨露之人不少,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给朕生一男半女呢?” 一听“雨露”二字,还是黄花大闺女的柳翩翩撑不住了,闹了个大红脸,她羞涩地低下头,不知道如何回答皇上的问话。慕容昭本是故意,见她如此,更是内心激荡,一伸手,就握着了她的葇夷:“这神医的手,果然不同凡响,比别的女子更加柔嫩!” 柳翩翩急忙缩回手,这才发觉了慕容昭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回头看四周,连太监宫女都退了个干净。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慕容昭挑逗得更加露骨了:“朕的后宫,正缺少一个神医……朕看啊……”他又去拉柳翩翩的手:“说不定你能怀上朕的龙种呢!” 柳翩翩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急中生智:“皇上,你并不知,我必须保持……女儿身,才能为他人医病,否则就失去了医术。” 慕容昭一怔,怀疑地问:“竟然有这种事?”他感觉被扫了兴,这天下居然还有女子敢拒绝自己,不禁板起了脸:“如果欺骗朕,你可知道这是欺君大罪!” 柳翩翩才不管什么欺君不欺君呢!当务之急得保持自己身子的清白。 她继续胡诌:“皇上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有奇遇,邂逅了一位神尼,她教导了我三日,她是出家人,本来也想度我出家,但我不愿意吃素,她就作罢了,但要求我保持女儿身,否则就别想当神医了。” 小心我打得你变太监 她从身上拿出那本师傅留给她的医术薄,展示给皇上看。一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医理,而且是千奇百怪的药方,慕容昭就失去了兴趣。他觉得扫兴,不过对于他来说,求子比求欢重要,要女人他多的是,但神医可遇不可求,他也不想因为一时贪欲而让这位神医失去了医术。 “这本医书上可写了求子的秘方吗?” 柳翩翩说:“有啊!须得求一块有缘的玉石,悬挂在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的床榻上,作为药引。” 她隐约记得医书上说过,悬挂玉石于帐中,有安神助眠功效,反正无害就是。 慕容昭说:“玉石,宫中多的是,神医可以自己去挑选!” “哎,这玉石必须是藏于民间的,必须有是有缘的才有奇效。”柳翩翩胡诌的本事真是顶呱呱,她盘算着,就以找有缘玉石为借口,可以拖上一段时间,没准哪个皇妃就有喜了。 慕容昭立起来,说:“那就请神医继续替朕的爱妃们求子吧!”他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柳翩翩轻吐了一口气,摸摸额头,一头汗。好险!又不得不佩服自己,连皇上都给自己骗了。如果自己的医术能有骗术高明,就发达了。 她步出深宫,看到宫殿门口,立着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年,双眉微蹙,正仰望着蓝天发呆。 柳翩翩走上前去,拍了他一下:“你幻想自己是石头狮子吗?站在这里守大门啊!” 慕容乾一见到柳翩翩,神色变得有些奇怪,问:“喂,臭丫头,你……没事吧!” 柳翩翩反问:“你希望我出啥事?” “皇上……皇上没有对你做什么吗?” 柳翩翩的脸绯红,想起刚才皇上对自己说的那些无礼的话,撇撇嘴:“有是有一点啦……” “你没事吧?”慕容乾的心里一沉。 “有事我还会在这里,真是一个笨蛋,那你早要参拜我这个娘娘了!”柳翩翩抿嘴一笑:“我骗了他,总之呢,他以后不会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了。” 慕容乾急忙捂着她的嘴,小声说:“嘘,骗皇上的话可不能随便说的……小心隔墙有耳。” 他温热干燥的手贴在她的樱桃小嘴上,柳翩翩有些害羞了,急忙挣脱开了,嚷起来:“喂,前面刚赶跑了色狼,又来一个色魔是不是?小心我打得你变太监。” 说完迈开步子就飞奔了起来。 这丫头,竟然将皇上和王爷比做色狼和色魔 慕容乾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伸开手,发现掌心里有一枚红红的唇印。心里不禁泛起一丝丝甜意。 这丫头,竟然将皇上和王爷比做色狼和色魔,真是不想活了。天底下,也只有她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又有丝好奇,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究竟想了什么法子骗过了多疑又心胸狭隘的皇上? 驿馆里。 张添伸了伸懒腰,环顾了满室的随从一眼,问:“和氏璧收好了没有?” 那戴面具的男子微微弯腰:“收好了,放在大人的枕旁了。” 张添轻轻“唔”了一声:“后日就要见东魏皇帝慕容昭了,大家一路劳累,都下去歇息吧!”他挥了挥手。 大家行礼,鱼贯而出。 只有那戴着面具的男子依然捧着茶盏立在张添的身侧,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待所有人都退下以后,张添急忙从面具男手里接过茶盏,然后跪倒在地:“皇上,真的折杀属下了。” 面具男沉默不语,只淡漠地摆手:“出门在外,一切要小心,不要行礼了,免得穿帮。” 他坐了下来,张添替他重新倒了杯热茶,忧心忡忡地说:“皇上,后日就要见慕容昭了,可是我们的宝盒还空空如也,这,这可如何是好?” 面具男冷冷地哼了一声,让张添打开那个宝盒。 紫檀木宝盒里,空空的,哪有和氏璧的影子? 我们现在是阔佬了,可以尽情花银子 面具男轻声说:“朕怎么会将真的和氏璧送给那个昏庸无能的东魏皇帝呢?朕此次以献宝为名,实际上是查看东魏的风土人情和兵力,观察东魏皇帝对西楚的真实态度。明日朕去玉器店挑块普通的玉石送给慕容昭,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和西楚翻脸。” 张添低声下气地说:“是,是,皇上英明。对了,昨日在街上遇见的那个少年,是东魏的七王爷慕容乾。听说是一个好色贪淫的花花公子。” 面具男微微颔首:“朕也瞧见他了。这人的双眸深不可测,器宇不凡,朕感觉,他反而不像是一个平庸之辈。” 他起身:“你休息吧,朕明日独自去街上看看风土人情,你不要派人跟着。” 他向外走去。 瞧着他的背影,张添擦拭了额头的汗珠,心想原本以为出使东魏是肥差,哪里知道这皇上硬要乔装成随从跟着来。一路上时刻战战兢兢担心说错话惹恼了他。他可是个暴君,曾有大臣在朝廷上与他争执,他当即拿了宝剑,眼都不眨就削了人家的脑袋。 他知道这位脾气暴躁的皇上,对东魏早已虎视眈眈志在必得,所以此次出使,事关重大,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不能露出马甲,否则只怕性命难保。 翌日,柳翩翩带着绿枝在街头晃悠。 “小姐,你有必要朝外跑吗?”绿枝揉着自己已经酸疼的腿埋怨说。 “这你就不懂了,既然要装,就得装得像。咱们不是要找玉石吗?坐在七王爷府上怎么找得到?” 她得意地摇晃着荷包:“瞧,现在里面装满了银子,我们现在是阔佬了,可以尽情花银子。” 一大早你就别在这里学乌鸦叫唤 绿枝“嘿嘿”笑起来:“七王爷看上去挺俊的,人怎么就那么傻,供你吃喝,还供你银子花,小姐,人家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了?” “我呸!”柳翩翩柳眉倒竖:“一大早你就别在这里学乌鸦叫唤了。就算只剩了他一个男的,我也不会嫁给他。别提他了,让人扫兴。瞧,前面有家玉器店,过去瞧瞧。” 柳翩翩她们走入玉器店,她一眼就瞧见了一块黄色的方方正正的玉石搁在桌上。伸手拿起来瞧了瞧,问:“店家,这黄玉石要多少银子?” 店家见有生意上门,急忙走过来,点头哈腰地说:“小姐,你可真有眼力,这是从吐蕃运来的黄玉,这么大一块,举世罕见,至少得要100两银子。” “100两?你打劫吧你?一块这样的玉石,扔在街上人家以为是坨牛粪,20两卖给我。” 店家一脸苦笑:“20两……小姐,你这价也还得忒低了一些……” 忽然,一双手从柳翩翩手里取过了黄玉石,随即那人递上一张银票,声音清朗地说:“店家,这里有200两,这块黄玉石我买了。” 柳翩翩侧脸一望,好家伙,是个戴面具的人,大白天戴什么面具,吓唬人吗? 她怒气冲冲地说:“喂,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没见到本小姐已经挑中了这块玉石吗?你懂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 那人冷冷地说:“不懂。”搁下银票就走。 哎,这人,态度还这么傲慢?竟然敢对皇上御封的神医如此大不敬。 柳翩翩不干了,奔上去,拦在门口,不让他出去。 不给他点颜色看,他不知道他是丑男 “臭小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不是长得太难看了?要想要这块玉,行,看你能否过得去。” 她伸开双手,拦在狭窄的门口处。 她懂那么一点点三角猫的功夫,倒也不怕他。 戴面具的人双眸冷冷地扫过她,不发一言,径自朝她走来,柳翩翩举拳去挡,眼前却一花,也不知道那人使了什么脚法,就如一道闪电一般从她身边挤了出去,还将她差点挤倒在地。 绿枝赶紧扶着她,她急忙转头一看,见那面具男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店外,手里捧着那块黄玉,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柳翩翩这下是彻底怒了。不给他点颜色看,他不知道他是丑男。 她急笨了出去,揪住了他的衣角,撒起泼来:“打劫啊,打劫啊!他抢了我的玉啊……” 面具男怔住了。面具下那张脸五官已经深深皱在一起。他猛然转过身来,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已经隐约飘着一缕怒气,他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话:“你是找死吗?” 柳翩翩这下更抓住话柄了:“抢了东西还要打死人啊!大家快来看啊,看看这混小子欺负女人啊……” 她自小就在街头四处窜,反正柳府的人也不管束她,撒泼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况且她今日带了黑蝴蝶粉,如果发觉不妙,一把粉洒过去,保准让这人好受! 行人渐渐都围过来瞧热闹,柳翩翩深知大众心理,同情弱者,更加装得可怜,诉起苦来:“我急寻黄玉救人的,好容易找着了,这人仗着身高体壮,将我看中的黄玉抢走了,还威胁要杀死我……大家来评评理啊……我不活了啊……”说完,冲站在一旁的绿枝眨巴眼,就朝墙上撞去,绿枝配合默契及时拉住了她,嘴里也嚷起来:“真是惨绝人寰啊!” 臭鸡蛋烂菜叶酸黄瓜,都纷纷朝面具男身上砸了过去 周围的人顿时议论纷纷,指责面具男的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家小姑娘……” “戴着面具,一看就不像是好人,只怕是土匪,快去报官抓他!” “抢人东西还要杀人,无法无天了!” 有人眼尖,看出来面具男人穿的是西楚的衣裳,大声说:“他是西楚人。西楚人竟然敢在东魏的京师撒野,大家给他点教训!” 顿时,臭鸡蛋烂菜叶酸黄瓜,都纷纷朝面具男身上砸了过去。 面具男左闪右躲,虽然他伸手了得,但被围在了人群中央,移动不便,干净的蓝色长衫上也溅了几点污痕。 他是高高在上的西楚国君,从来没有在市井里生活,第一次被人整得如此狼狈。 柳翩翩趁机去抢他手里的黄玉,哪里知道手刚伸过去,就被面具男给逮着了。 他声音低沉地说:“想活命,就让他们都撤了。”他的手抵在她的咽喉位置,柳翩翩知道厉害,只要用力一捏,自己的小命就玩完。 她是聪明绝顶的女孩,知道今天遇到绝顶高手了,此人武功只怕还在云洛表哥之上。 她是最会见风使舵的人,急忙赔着笑脸,对周围的人说:“我们是闹着玩的,闹着玩的,大家散了吧,散了吧,多谢了,多谢了……” 那些人转而骂起了她,见无热闹可看了,这才渐渐散去。 瞧见皇上的浅褐色瞳仁里射出两道冰冷的光芒 面具男刚松开手,哪里知道柳翩翩朝他撒了一把黑蝴蝶粉:“丑八怪,看招!” 因为距离太近,他虽然躲开了,但还是有几点粉末飘落在他裸露的手掌上,顿时又红又痒!他忍住痒痛朝她抓过去,柳翩翩吐了吐舌头,冲绿枝嚷:“风紧,快闪……”两人迅速窜了出去。 他的手里,只抓了一样东西。 他一瞧,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绿缎荷包,上面绣着三个字——柳骗骗! 柳骗骗,好奇怪的名字! 面具男感受手又痒又疼了,心里十分气恼,心想自己堂堂一个西楚国君,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给耍了,传出去这脸朝哪里搁? 他仔细端详着绿缎荷包,蓦地,他像发现了什么,眼顿时睁圆了——怎么会这样?在东魏的国土上,怎么会出现西楚国皇族专用的锦绿缎呢? 张添手捧紫檀木盒,身后跟着面具男,一步一步迈向通往黄金殿的台阶。 风吹扬着他们西楚官服的下摆,若仔细看,能瞧见张添的双膝在微微打颤。 面具男轻微咳嗽了一声,张添不由得回头张望,瞧见皇上的浅褐色瞳仁里射出两道冰冷的光芒。脊背上顿时生起一丝薄薄的冷汗。 此刻的张添才深深明白了什么是前有狼后有虎的道理。 昨晚,皇上将在东魏玉器店200两银子买来的黄玉放置盒里,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人头落地的末路。 连父王都敢弑的暴君,还会有什么是不敢的? 皇上却冷冷地说:“放心,懦弱的东魏皇帝绝对不敢多言。” 可是,这毕竟是身犯险地啊!皇上的胆子咋就那么大呢? 他想起有关这位暴君的离奇传说,说当年只有6岁的皇上为了谋取皇位,手刃了自己的父王,并且将父王的尸首藏于宫廷层层叠叠的墙壁内。 这传说不知道是否属实,但先王的确是在一夜之间失踪了。如果不是摄政王也就是皇上的叔父曾监政多年,还不知道西楚会变得有多么混乱。 连父王都敢弑的暴君,还会有什么是不敢的? 张添无奈地稳定了心神,继续沿着台阶而上。罢了,就陪着这个祖宗冒次险吧! 面具男搔搔手臂,那里密密麻麻有些小黑点,都是让那个可恶的东魏女子撒了一层粉末弄的,弄得自己现在如此狼狈。东魏人都只会耍小心眼,却不敢上沙场比试。 哼。他在心里冷冷地嘲讽着东魏人。 他们站在了大殿上。 在东魏大臣们的簇拥下,皇上慕容昭温和地迎接着东魏的使者。 面具男冷然看着东魏的黄金殿。传说中的黄金殿果然金光闪耀,比自己的西楚宫气派很多倍。不过也越能说明此君主耽于享乐,不过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君主罢了。 张添献上了其他礼物,唯独捧着紫檀木盒还在犹豫。面具男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疾步走上,从他手里接过了紫檀木,对慕容昭说:“这是我朝皇上献给东魏君主的和氏璧。” 慕容昭顿时喜笑颜开,说:“和氏璧是上古时期流传下的瑰宝,那就请使者开启盒子,让朕的臣子们都开开眼吧!” 张添惊恐地瞪大了眼,面具男却毫无任何犹豫,缓缓打开了紫檀木盒。 一块黄色的玉石盛放其中。 众大臣均面露疑惑之色,这玉石并没有放射五彩光华,哪里像流传千年的和氏璧?这不跟玉器店里的黄玉石一模一样嘛! 慕容乾英气逼人,立在众臣中如鹤立鸡群 慕容乾离紫檀木盒距离最近,看了一个清楚。他对玉石十分有鉴赏能力,瞧一眼就知道这根本不是和氏璧。对方难道是存心羞辱东魏吗? 哪里知道,皇上却很开心地笑起来:“果然是无价之宝,来人呀,收下了。朕也准备了回礼请使臣带回西楚。” 面具男在心里冷冷地笑了,瞧,这就是东魏的君主,果然是一个脓包。根本就不配主宰富饶的东魏大地。 他在心里发誓,三年内要入主黄金殿。 蓦地,他感觉皮肤又瘙痒起来,忍不住抠了抠痒。 慕容乾趁机将他们一军:“大胆,西楚使者怎么能如此无礼地觐见我朝皇上?” 面具男斜视了他一眼,慕容乾英气逼人,立在众臣中如鹤立鸡群。面具男淡然说:“请皇上见谅,只因为水土不服,我的皮肤上长了一些东西,瘙痒难忍。” 慕容昭瞪了慕容乾一眼,声音柔和地说:“喔,朕恰好刚册封了一位女神医,让她替你疗伤吧!退朝,西楚使者随朕来。” 他转身离座而去。慕容乾紧紧跟上。 这是奇耻大辱!别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无视,但西楚用假和氏璧欺骗皇上,表面上是欺君,其实欺的是一个国家。在这个时刻他不能再伪装成对一切满不在乎了。 “皇上,臣弟查看那和氏璧,分明是假的,只是一块普通黄玉石,皇上应该严惩西楚使者辱君之罪。” 慕容昭眼一瞪:“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朕认为那是真的和氏璧。朕要大宴西楚使者。” “可是,皇上……那真的是假玉。” “不要说了。西楚使者远道而来,代表着西楚君主的拳拳情意,你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 慕容昭俊脸上阴云密布,他对这个弟弟此刻十分不满意。他回头瞟了一眼跟着来的张添和面具人,心想他们应该没有听见这番争执,希望不要激怒他们。 慕容乾只得默默低下了头,双手在宽大的袖袍里紧紧捏成了团。 父王啊父王,你在天有灵,瞧瞧你选中的继承人是什么样子?嫉妒贤能,刚愎自用,可是在西楚人面前却又唯唯诺诺,哪里还像好勇善战的慕容家族的人? 他在心里痛苦地呻吟着,为东魏,为东魏的未来担心。 有皇上撑腰,谅这小子不能使蛮 柳翩翩被传到了后宫花园中。 皇上已经摆上了家宴,隆重宴请西楚使者,还请美丽的丽妃率宫中女嫔们献舞。 柳翩翩踩着一地细碎的阳光向他们走来。 面具男抬头一瞧,怔住了,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然是东魏皇帝册封的神医? 慕容昭说:“女神医,西楚使者远道而来水土不服,手臂上长了一些小颗粒,你给瞧瞧,一定要治好,治好了朕重重有赏。” 面具男在面具里不由得苦笑起来,毒粉是她撒的,她肯定能治疗好,白捞一笔银子。 柳翩翩瞧见了面具男,虽然也有些发怔但很快镇静下来,有皇上撑腰呢,谅这小子不能使蛮。顺便还可以整整他。 见她嘴角带着莫名的诡笑,已经十分了解她性格的慕容乾有些纳罕,这丫头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皇上在这里可不能孟浪行事。 柳翩翩装模作样地查看了面具男的手臂,故做惊骇状地说:“哎呀,这可不得了,这中的是火毒。” “火毒?”张添疑惑地问:“这种毒从未听见过。” 柳翩翩说:“火毒是体内有毒需要散发,但散发不出来,所以郁结在皮肤上。别人么,未必有本事治得好,但落在本神医手里,三刻钟就可以治疗好。” 面具男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丫头胡诌的本事可真强悍。 一听可以治好,张添舒了口气,皇上没事就行。 让这个骗子使者受点苦正合他的心意 慕容昭觉得十分有面子,还是我们东魏有能人吧! 他笑吟吟地说:“那就请女神医速速治疗。” 柳翩翩说:“让人立刻准备好三大桶冰水,让西楚贵客在三个大桶里各待一刻钟即可。” 此刻虽然是晴天,但依然是冬季,浸泡在冰水中,人怎么受得住? 张添有些着急:“这……这法子有效吗?” 柳翩翩白了他一眼:“我说有效就有效。你不信,那我不治了。自生自灭去。” 见她如此自信满满,慕容乾相信她一定是有法子的,否则早就脚底抹油了。让这个骗子使者受点苦正合他的心意,他也急忙附和:“西楚使者你有所不知,这柳神医是解毒高手,你就放心吧!” 面具男心知有异,无奈皮肤实在瘙痒难耐,只要能治痒,别说冰水,就算是污水他也愿意投身而入。 太监们很快就在房间里准备好了三大桶冰水,摸一摸,果然寒冷入骨,趁人不注意,柳翩翩在水桶里倒入了解药。 不过她的举动却逃不开慕容乾的眼光。 慕容乾将柳翩翩拉到门外,严肃地问:“你刚给木桶里放什么了?” 柳翩翩可爱地撅嘴:“神医治病难道还要向你上报不成?” “他可是西楚使者,皇上十分看重,你可不要乱来。” 你光着身子的时候不也被我瞧见了吗 “我什么时候乱来过?”柳翩翩有些不满。 “不过……”慕容乾小声说:“只要能真的治好,乱来一点点也没有关系。” 柳翩翩嫣然一笑,慕容乾心神荡漾,这丫头,笑起来还十分可爱呢! “你跟他有仇吗?” “哎,我跟他没仇,但是他送给皇上一块假玉,皇上还不能谢绝,这是我们东魏的奇耻大辱。” “这我不管,如果你跟他有仇,想要我替你出口气,你就得表示表示,怎么也得给点银子吧,不多,给我500两吧!反正你是财主。” 慕容乾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赚银子啊,是不是做了十八代的穷人了? “好好好,银子都给你备下。你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不过,不要出人命,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行了,我知道了,他进木桶了,我去瞧瞧。” 慕容乾一怔:“大男人脱光了衣服你去瞧什么,你可是黄花大闺女。” “这有什么,你光着身子的时候不也被我瞧见了吗?我可是大夫,不用计较这些的。”说完她就朝面具男走去。 慕容乾急了,急忙跟上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说:“你还是别看了……” “你这个人就真的叽歪啊,怎么我什么事情你都要管。”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走到了木桶旁,慕容乾低头一看,见面具男是穿了裤子的。原来柳翩翩只交待了裸露上半身即可。 哎,看来自己又上当了。 难道你丑得惨不忍睹了吗 他的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看着面具男浸泡在冰水里,慕容乾的心里略微出了口气。 面具男微闭着眼,他是有功夫的人,这点冷水伤害不了他。 哪里知道一双手却伸过来去揭他的面具。 他急忙睁开眼,见是柳翩翩在骚扰他。 他躲开了,不满地说:“别碰我面具。” “我必须要看你的面色,如果由白转红,毒素就驱除得差不多了。” “你不是说三刻钟吗?三刻钟后我会准时离开木桶。” 柳翩翩逮住一切可以挖苦他的机会:“你怎么就这么害怕以真面目见人呢?难道你丑得惨不忍睹了吗?还是被毁容了,让人瞧见会做噩梦?” 没想到面具男却十分沉得住气,一点也不生气:“柳姑娘,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能摘下面具。除非你请皇上下旨,否则别想。” “死鸭子嘴硬,用皇上来压我是吧!不就一张脸吗?本小姐还不想看呢,免得做噩梦睡不着。来人呀!” 屁颠屁颠来了几个小太监。 “去,抓几只青蛙来放进木桶里。” 什么?小太监愣住了。 慕容乾忍住笑,心里明白这是她的花招,冲太监们严厉地说:“听神医的吩咐,快去抓青蛙,还愣着干嘛?” 噢,还拽是吧 面具男这回也惊惧了:“神医,你想干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尊称她一声神医了。 “让青蛙陪你戏水啊,青蛙的皮肤是凉的,能给你解火毒。” 太监抓来了青蛙,呱呱地乱叫,柳翩翩抓起几只“咚”地扔到了木桶里。 面具男感觉到那些青蛙在水里不停游动,不时贴着他敏感的皮肤,他顿时头皮发麻了。即使是他这样的武林高手此刻也真是无可奈何,人对水下的生物都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感觉,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个一个立起来了。 柳翩翩低声说:“小子,你以后还敢跟本姑娘抢东西吗?” 面具男冷冷地看着她,沉默着不回答。 “噢,还拽是吧,看来你是不肯服输了,要不要我再抓几条蛇来?” 面具男终于开口了:“好,我认输了。” “噢,你也懂得认输,还以为你会一直这么拽下去?哎,认输也得有个认输的样子,怎么显示你的诚意?” 面具男说:“我从来不欠人家人情,今天当我欠了你一个人情,日后一定偿还给你。我说到做到。” “哟,把自己说得跟什么一样,你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使臣,能还什么人情?哎算了算了,瞧你嘴唇都吓白了,饶了你了。待三刻钟后再出来吧!” 说完柳翩翩扭头就走。 柳骗骗,我记得你了 在门口,慕容乾举起了大拇指:“神医,真神。对你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的崇拜之情不值钱,银子如连绵江水滔滔不绝就行了。” 面具男继续沉坐在冰木桶里,忍受着冷水和青蛙的折磨。好在胳膊上的痛痒感觉在渐渐褪去。 柳骗骗,我记得你了。他狠狠地想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他的表情凝固了。 有多久了,宇文跋,你有多久没有笑过了?时光穿透隧道回到遥远的6岁,最后一次笑,还是在父王的膝头上,伸手从父王的掌心里拿糖吃的时候,那笑容,像一朵干花花瓣,永远地漂浮在起伏不定的层层心事中。 从6岁到20岁,再也不曾欢笑过,即使是生辰,即使举国大庆,即使是将摄政王叔赶下庙堂。 他摸摸自己的脸颊,戴着冰冷的面具,虽然谁也看不见他此刻滑稽的表情,但他忽然觉得心里浮现一丝异样的暖意。 原来,微笑会让人的心情变得十分愉悦。 三日之后,张添一干人等向慕容昭辞行。 慕容昭挥手命人送来厚礼回赠。 慕容乾感觉自己的心像火烧一样疼。 对方拿假玉欺骗东魏,而贪生怕死的皇帝兄长不仅不敢指出来,还要回赠这么厚的礼物。 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灼目光华 一切就是因为西楚的武力强势吗?因为他们有铁甲骑兵吗?东魏人强马壮,也可以组建一支骑兵团与西楚对抗,皇上为何却总是这么懦弱怕事?不过就吃了几回败仗,那也是因为带兵的明将军是一个脓包。 皇上不肯将兵权交给别人,他只信赖明将军。 “七皇弟,你替朕送送西楚使臣。”皇上竟然还命令自己送西楚使臣们出城。 慕容乾无奈领命,带着西楚人马浩浩荡荡朝城门走去。 在城门口,他跳下马来,回头一瞧,觉得哪里不对劲。 奇怪,怎么面具男纵马奔在了张添的前面?这可是以下犯上之罪。 仿佛像察觉了他的心意,面具男却并没有放慢马速。 他在马上傲慢地对慕容乾说:“多谢七王爷款待。我们必有重见之日。” 阳光洒落在面具男银色的长衫上,虽然他戴着面具,但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灼目光华。慕容乾与他彼此对视,他们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一种内敛的锋芒,这锋芒足可以傲世,这锋芒只属于天下无敌的王者。 那瞬间,两人心里忽然都升起了一缕莫名其妙的惺惺相惜之感。 慕容乾说:“西楚也不必欺我东魏无人,本王知道你们赠送的根本就不是和氏璧。” 面具男仰头长笑,没有否认,许久,他的浅褐色瞳仁里才盛开一缕嘲讽的火花:“是不是和氏璧有什么重要的呢?指鹿为马的事情自古就有之,我说石头是和氏璧,它就是和氏璧,我说和氏璧是石头,它也不敢不是石头,哈哈哈哈!后会有期!” 他策马狂奔起来。 张添等人急忙纵马跟上。一行人马终于渐渐远去。 危险,已经迫在眉睫 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于尘埃里,慕容乾浓密的眉毛紧紧纠结在一起,这人,究竟是谁呢?这口气不是一般的豪迈。 不,他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使臣。他一定是西楚重要人物,来东魏以献宝为名查看皇上对西楚的态度。 唉,皇上啊皇上,你天天防着我担心我谋夺你的皇位,殊不知西楚国人早已对你的疆土虎视眈眈了。 不出三年,西楚和东魏一定会有一场硬仗。 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了。 该怎么提醒皇上呢? 纵马驰骋的宇文跋,停下马,立在山头回头远眺东魏的京师,他发誓,三年内,必让铁骑踩踏此地。 他伸手入怀,取出绣有柳骗骗三字的绿锻荷包,嘴角又噙起一朵风华微笑。 柳骗骗,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他纵马狂奔起来。 忽然,马儿“恢恢”地叫着,扬起了马蹄,差点将宇文跋掀下马背。 原来,从小树林里忽然钻出来一条人影。 张添紧跟其后,他讨好地说:“来人呀,将这个惊吓了主子的奴才砍了。” 他深知皇上性子十分暴躁。 宇文跋看着那冲撞了他的女人,虽然年过中旬但依然美丽端庄,双眸似已瞎了。他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内心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他挥手制止自己的手下,问:“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在这荒林里?” 那女人说:“能否请你们指给我回京师的路,我要去找我的女儿。” 你瞧瞧你,你可是御封的神医 “你知道你女儿住哪里吗?” “知道,我夫家是京城首富,姓柳,很好找。” 姓柳?宇文跋内心一动,不会这么巧吧,再仔细一看,这女子果然和柳翩翩长得有几分相似。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我可以派人送你去找。”宇文跋带着诱骗的口吻问道。 “我女儿叫柳翩翩。” 果然是柳骗骗!他听岔了一点。嘴角不禁又浮现一缕不可琢磨的笑意。真是天意啊天意。 他朗声说:“好,我这就派人送你去找你的女儿。” 他让人扶着晚娘上了马车,但马车驶去的方向却是西楚。 柳骗骗,你娘在我手里,我倒要看看这次你怎么跪着向我求饶!竟然用青蛙来整我!你知道得罪我的人一个都活不了吗? “慕容乾,你还给我!” 慕容乾正在书房阅书,忽然门被大力推开,只见柳翩翩蹦跶着进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他皱起眉头,说:“你瞧瞧你,你可是御封的神医,起码要有三分官样,你以为你还是在市井里混吗?” 她却不管不顾,搁着案几伸手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我的荷包不见了,一定是你偷了。” “啊哟,疼,放手,放手!”慕容乾求饶了。他此刻终于明白,什么王爷啊,官府啊,等级啊,在柳翩翩这个简单直白的大脑瓜里没有任何概念。 恰好小吉利和如云捧着甘菊茶和茶点走入,见此情景都十分诧异。 他们从来未见到在府里十分威严的七王爷会被一个小女子欺负成这样,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发紫了。 这人要走大运,神仙都挡不住! 慕容乾好容易才挣脱出来,用力推开撒泼的柳翩翩,嚷着:“我堂堂一个王爷,这里又是我的府邸,我怎么会偷你的荷包,那破烂荷包我才不稀罕呢!” “还说你没偷,你怎么知道那荷包是破的?” 慕容乾一时语塞。因为的确那真荷包是藏在自己的身上,他心里清楚一定是柳翩翩弄丢了那只假的。 还是小吉利聪明,立即为自己的主子解围:“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王爷有的是银子,对于他来说,别人的东西都是破的!” “对对对,你看我这府上,多么豪阔,我怎么会稀罕你一个小小的荷包呢?” “这荷包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一直藏在身上,那是我娘做的,我娘眼睛瞎了,再也做不得针线活了,所以这是绝版,绝版你懂吗?” 柳翩翩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自从自己从黑屋子里被放了出来,娘就失踪了,也不知道娘是死是活,真让人焦灼万分。 慕容乾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不要担心。” 忽然太监来传旨,皇上要召见柳翩翩。 太监的消息令人十分惊讶:“柳神医,皇上让你速速进宫,丽妃娘娘有喜了。” 啊,自己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刚当上神医不久,装模作样替丽妃娘娘诊断了几回她就有喜了? 这人要走大运,神仙都挡不住啊! 娘娘的确是怀了龙种 看来自己要发达了。柳翩翩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一行洁白细密的牙。暂时将遗失荷包一事抛诸脑后。 柳翩翩替丽妃把了脉,向皇上道喜:“恭喜皇上,娘娘的确是怀了龙种。” 慕容昭合不拢嘴,终于有后了,这样也可以明里暗里堵住别人说自己不能“人道”的嘴。 因为心情愉悦,他又动了色心。此刻瞧柳翩翩明眸皓齿秀丽可人,既然丽妃已经有后了,那这个神医也可以放心纳入后宫中了。 这么一想,眼里又泛出一缕色迷迷的光芒,将柳翩翩全身死死缠绕。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柳翩翩对这无赖一般的眼神十分熟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随身倒携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粉末,但他毕竟是皇上,用在他身上好像有点太那个了……可是如果他真的又动手动脚可怎么办? 即使是皇上,她对他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可不愿意和众多女人分享一位夫君。想到这里,她忽然记得柳府曾养过一头黑色种猪,一到发情期,就从这头母猪身上拱到另外一头身上。看着皇上,越看越觉得他像那嗷嗷叫的黑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朕就册封你为柳妃 慕容昭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见她笑得十分可爱误会她对自己也动了情。于是向她走来,说:“柳翩翩,你诊断有功,朕就册封你为柳妃,以后长驻后宫替嫔妃们诊病。”说完就想去抱她的纤腰。 柳翩翩急忙后闪,大眼咕噜一转:“皇上,你印堂发黑,这几日会有生命之忧。” 慕容昭一愣,不信:“神医还会看相?” “相由心生,我当然会看。”胡诌就是她的看家本领,“皇上,你会有血光之灾,一定要小心,尤其不可近女色。” 慕容昭一贯贪生怕死,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只得暂时打消了“近女色”的念头,对身边伺候的太监说:“朕选的那八位皇家护卫可曾聚齐?” 太监回禀:“七位已经聚齐了,还有一位云洛护卫不见踪影。” 柳翩翩心里一咯噔,自从自己从黑屋里出来,云洛表兄也不见人影了,她原本以为他早入宫了,没想到他也失踪了。 慕容昭勃然大怒:“大胆,待他入宫,立毙杖下。” 柳翩翩心里一惊,这皇上看上去像一个白面书生,唇红齿白的,没想到心肝如此之狠。好歹得救救自己的表兄:“皇上,不能见血啊,您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尤其不能见血,还要多多宽恕罪人才可以逃过此劫。” 清秀绝伦的五官,洁白细密的牙 慕容昭将信将疑,不过又还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只得暂时作罢:“从明日开始,这些护卫不能离开朕半步。” 柳翩翩从宫中出来,有些沮丧,表兄、娘亲都失踪了,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她路过繁华街道,见到那些小玩意,动了心思,正准备买下看中的一枚紫玉镯子,忽然她觉得腰下一松,银袋子不见了。 她回头一看,见一人影朝前窜去。 “好小子,给我站住,敢偷姑奶奶的银子,你不想活了是吧!”她撒开退就跑。 那人逃得并不快,但总是保持了十步远的距离。 那人带着她一直逃出了城门,逃到了一座小树林里。 终于,他不跑了,停了下来。 柳翩翩终于追到他身后,伸手就去抓小贼,那人却躲开了,随即回头翩然一笑。 清秀绝伦的五官,洁白细密的牙,不是云洛还能是谁呢? “表哥,你终于现身了,你去哪里了?” 云洛走上来,秀眉微蹙:“翩翩,你没事就好。” 他告诉了她最近发生的事情。 原来,柳翩翩的母亲晚娘因为体质羸弱,在黑屋子里已经奄奄一息。云洛无意中听到柳文武和大娘商量想要将三夫人丢弃在破庙里,让她喂野狼。 夜里,他跟随在运送三夫人的那些人身后,等那些人走了之后,就救下了三夫人。 柳翩翩顿时心里一松:“我娘,我娘还活着吗?” 瞧他模样长得不赖,可以去演青衣 “当然,我将她安置在农家了,你随我来。” 可是当他们赶回农家,却发现三夫人不见了踪影,问遍了人,都说不知道三夫人去了哪里。 柳翩翩恼了,用力跺了云洛一脚:“我娘让你弄丢了,我告诉你,我娘找不着,你也别想活!” 没想到一语成真。云洛的确差点没命了。 云洛赶到宫殿报道时,却被当场抓住。护卫统领说:“皇上吩咐了,你没有按时来报道,要立毙杖下。” 不管云洛如何解释都没用。 他被按倒在地,扒掉了裤子,眼看那粗大的权杖即将落下来。也是他命不该绝,慕容乾与耿如风恰好经过,打了个照面,电光火石间,慕容乾他们认出来,这个俊秀的护卫怎么跟柳翩翩的表姐那么相似? 耿如风心想这男子只怕和柳翩翩的表姐有些渊源,自从在天桥下与“表小姐”一别之后,魂牵梦绕,始终无法忘记,此刻可一定要搭救此人。 他用企求的眼神凝望着慕容乾。慕容乾明白他的心意,对护卫统领说:“卖本王一个人情,这个人本王收了,瞧他模样长得不赖,可以去戏园子里演一个青衣。” 那些人哈哈狂笑起来。 慕容乾说完朝耿如风使了个眼色,耿如风会意,掏出沉甸甸的银子,塞在了护卫统领的手里。 护卫统领在云洛的大白屁股上拍了一把:“你小子发达了,改行唱戏去伺候七王爷吧!” 云洛穿好裤子,屈辱地憋住了眼泪,狠狠瞪了护卫统领一眼,此仇不报非君子。他记得了他的这张脸。 这憨人居然也难过美人关 他跪下感谢慕容乾的救命之恩。在宫外,慕容乾目无表情地说:“你以后就做我的贴身护卫,听命于如风的调遣。” 路上,耿如风迫不及待地问:“云兄弟,你是不是有一个同胞的姐妹?” 云洛本想告诉他真相,但转念一想,王爷吩咐自己以后听命于耿如风,如果骗他自己有一个同胞妹妹,他还敢不巴结自己这个“大舅子”吗? 他微微颔首:“嗯,我是有妹妹。”这话很含糊,他的确是有妹妹,表妹、堂妹不都是妹妹么? 耿如风顿时喜上眉梢:“那,什么时候能见见你的妹妹呢?” “唷,千金小姐是想见就能见的吗?不过我们兄妹情深,她若知道我在你的手下做事,一定会经常过来探望的。我这个妹妹啊,最担心我在外面受委屈了。” 耿如风急忙摆手:“不会,不会,我怎么会让你受委屈呢?你转告你妹妹,随时可以来王府探望你……还有我……” 云洛心里窃喜,这憨人居然也难过美人关。有这个软肋捏在手里,以后想怎么摆布他就怎么摆布。 柳翩翩捧了安胎药去见丽妃娘娘。 来到丽妃宫,宫女们不见踪影,也不见有人通传,她捧了药就径直走了进去。 她有慕容昭颁的黄金牌,进出皇宫自由。所以她也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慕容昭今日对柳翩翩是志在必得 此刻,慕容昭只带了一个随身太监,也正朝丽妃宫漫步而来。 他让人盯着柳翩翩,只要她入宫,就立刻告知他。慕容昭今日对柳翩翩是志在必得。再也不相信她编造的那些血光之灾的鬼话了。 一路上他美滋滋地在想,今日又要封一位娘娘了,一想到柳翩翩那可爱娇俏的模样,他就心痒难熬。 柳翩翩走入丽妃宫,忽然听到帷幕后传来声音。 她怔住了。 这是后宫,除开皇上,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呢?太监都是公鸭嗓子。 “丽妃,想死我了。”那男人在说。 丽妃的声音:“冤家,今日才来,你害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喜了,一定是你的孽种。” “你怎么肯定是我的?”那男人声音有些委屈。 “皇上根本就不会有孩子……” 柳翩翩一惊,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知道的?”那男人代替柳翩翩问出了疑问。 “我进宫这么久一直没怀上,别的妃子也一个都没怀上,我让我爹请了大夫来为皇上诊治,那大夫私下告诉我,皇上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 “这么说,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李家的种了?”原来这人姓李! 丽妃撒娇地说:“不姓李还能姓什么?不过这个秘密只能你知我知,否则传出去不仅你我都会没命,就连我们两家人也会被满门抄斩的。” 妩媚的秀目带着一丝暧昧 柳翩翩的额头上悬挂着一大滴汗,此刻她也知道这个惊人的秘密,不,惊天的丑闻了,怎么办?小命难保啊! 她急忙向外撤,结果没走几步,就撞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她抬起头来,先是见到一袭绣着金龙的白色锦袍,然后,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妩媚的秀目带着一丝暧昧。 他张开双臂,将柳翩翩搂在怀里,调笑着说:“怎么这么急,想要去哪里?” 柳翩翩捧在手里的药罐砰然一声落在地上,碎了。这声响在安静的丽妃宫显得格外刺耳。小心翼翼察看皇上的脸色,看不出端倪,距离这么远他一定没有听见那个秘密。 柳翩翩急忙装作捡拾瓦罐碎片,脱离了皇上的怀抱:“啊哟,皇上,娘娘必须这个时辰吃这安胎药,我这就去御厨再去煎一副。耽误了时辰可不好。” 她趁机脚底抹油了。 慕容昭笑着说:“慢点跑,别摔了朕的娇神医。”待柳翩翩的身影不见了,笑容迅速褪去,他的唇角绽放出一丝冰冷,像冬天的寒冰一样冷酷。 他耳目较常人更为聪敏,怎么会没有听见丽妃的话? 他转过头来,见到丽妃已经跪倒在地接驾,他知道那个男人一定已经跑得不见影子了。 慕容乾,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他清晰地听出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属于李吉。 今日在场的人,除开自己,一个都不能留于人世。柳翩翩虽然可爱,但对于皇室的颜面来说,她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他低下头去弯腰扶起丽妃,唇角又泛出若春风般的笑意:“爱妃平身,爱妃如今怀了龙种,以后见了朕就不要行礼了。” 他抚摸着丽妃漆黑清香的发丝,心想,多美的女子啊,不久以后只能在梦里才会相见了。 他的心里充满了诗人一样的伤感。 柳翩翩在花园里发呆,秀眉弯成一拢桥,面前一盆珍贵的黑牡丹已经被她不知不觉摘了个精光。 慕容乾唤了“哎呀”一声疾奔过来,心疼地捧起花盏:“这可是吐蕃王送给我的礼物,我回了两位绝色美女给他,好了,都被你揪掉了,你又发什么疯啊你?” 原本以为柳翩翩一定会反唇相讥,哪里知道她却依然只是垂着眼睑,脸色有些苍白,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和她平素的泼辣风格完全不一样。 他觉得奇怪:“柳翩翩,你怎么了,被人点穴了?” 柳翩翩瞧了他一眼:“慕容乾,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捧起她窄窄小小细白如杨花般的脸庞 她从来不正经称呼他一声王爷。 慕容乾更加觉得讶异,“求”这个字竟然会出现在柳翩翩的嘴唇里?他不禁抬头瞟了一眼太阳,确定太阳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你。”慕容乾的神色也不由得肃穆起来。 “如果我遭遇不测,你能否寻到我的母亲,替我好好照顾她?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母亲,我一个人闯祸捣蛋总是连累我母亲,也不知道没有了我,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柳翩翩的眼眶不知不觉地红了。 “究竟出什么事了?” 柳翩翩咬咬嘴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给他知道自己所瞧见的那桩丑闻。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孤苦无依,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阳光下,慕容乾瞧着面前这个忽然间变得忧郁的女孩,心里不由得泛起了淡淡的涟漪。这个女孩一直在他面前呈现的是像野鹿一样无拘无束的一面,这还是头一回暴露了她的脆弱,却更加令他怜惜。 他不由得伸出手,捧起她窄窄小小细白如杨花般的脸庞,替她擦去眼角上的泪:“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既然可以将你从黑屋子里搭救出来,便可以令你一辈子不再去那样的地方待着。相信我……” 柳翩翩终于还是将自己所见的告诉给了他。 末了,她原以为他会安慰她,没曾想他的眼眸里却深邃得像一片夏日里平静的海,瞧不出任何的颜色。 他只冲她微微笑着,细白的牙齿闪烁着珍珠一般的光彩:“这是丽妃和你开玩笑的,你就当真了。” “开玩笑,怎么可能是开玩笑?她的寝宫里的确有一个男子的身影,她也亲口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这个男人的。” “她是有些神经兮兮,怀孕的女子都爱瞎说,你不要当真,好好照顾丽妃的身子,照样做你的女神医就行了。” 他说完,就含笑悠然地转身走了。 可是他回到自己的书房,原本春风一样柔情的面容立刻结满冰棱,他急速唤来他的心腹耿如风,与他耳语了一番。 耿如风当晚就告诉给了七王爷自己调查的结果,丽妃果然与李吉将军有染。 七王爷府书房亮了整整一夜的灯火。 好容易有了子嗣,却原来是野种 慕容昭心烦意乱,令太监让宫中伶人演一场《牡丹亭》替自己解闷。 好容易有了子嗣,却原来是野种,正因为是皇家还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维护好自己的脸面。这对于心胸狭小的他来说,忍下这口气比登天还难。 可是他反而去丽妃宫中更加频繁,对她的恩宠更是让人嫉妒,三天两日就赐珍珠如意等宝物。 每日怀抱着千娇百媚的丽妃,他的心里就恶毒地盘算起惩治她的种种手段,当然还有她的情夫李吉——他刚给他升官,让他做了一个赋闲的三品武官,其实剥夺了他的兵权。 他穿着蓝色的锦袍,懒懒地坐在雕花的太师椅上,阴沉着脸瞟着台上正在出演的《牡丹亭》。身边的太监对他这样的脸色太熟悉不过,一旦皇上阴沉下脸,就暗示他动了杀机,今日要杀人了,也不知道谁倒霉会撞上去。大家都脸色苍白小心翼翼。 哪里知道他微皱的眉头忽然间舒展了,他瞧着台上那小青衣,手略微一指:“这伶人朕没有瞧见过,新来的么?瞧这模样怪惹人怜爱的。” 太监心领神会,急忙让人停唱,宣了那俊秀出尘的小青衣来见驾。 小青衣跪在地上,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求皇上替奴才做主。奴才有冤屈。” “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倒更让人爱怜几分。 耿将军见奴才生得漂亮,处处骚扰 慕容昭一怔:“哟,你是特意来告御状的么?说说看,你有何冤屈?” “奴才本是皇上钦点的皇家护卫,只因为耽误了报到时辰皇上要责罚奴才,七王爷将奴才收下了,却安排奴才去府上唱戏,可是,府上的耿将军见奴才生得漂亮,处处骚扰,奴才真的不胜其烦……” 慕容昭微微一笑:“原来你就是那迟到的小护卫,嗯,朕想起来了,你叫云洛。” 云洛抬起头来,谄媚地笑着:“皇上真是仁慈,连奴才的名字都记着。” “瞧你长得眉清目秀,比女孩子更娇媚,连朕都雌雄不分了。好吧,你以后就随伺在朕身边,唱唱小曲替朕解闷。” 让护卫兼做身份地位卑微的伶人无异于奇耻大辱,没想到云洛却像捡了宝贝一样欣然从命。 他换了男子的衣裳,潇潇洒洒陪伴在皇上身边伺候着。 慕容昭装作无意中问:“你在七王爷府上待了数日,觉得朕这个七弟究竟为人如何?” 云洛说:“回皇上的话,七王爷成天喝酒斗鸡,出入烟花之地……不过他身边来来往往人很多,不少是朝廷重臣,令奴才觉得好生奇怪,难道那些朝廷重臣都喜欢出入烟花之地吗?” 慕容昭心里一沉,脸色却犹然未变:“你这狗奴才,竟然嚼主子的舌根,掌嘴三下。” 云洛想都不多想,“啪啪啪”连击了自己脸三下,俊秀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多疑的慕容昭不禁莞尔,这小护卫还真像狗一样听话。 这时小太监送来西楚书信。 《翩翩不嫁你》下周全国上市,当当将有限量版本签名书。 留着慕容乾,始终是一个祸害 慕容昭展开一阅,是西楚国君宇文跋亲笔寄来的书函,原来他说他身体染疾,听闻东魏有一女神医,请派女神医来西楚亲治,同时作为感谢,奉上金子十车。 晚间,慕容昭在御书房闭目养神,云洛在身边替他捶着腿。 这小护卫不仅容貌俊秀,伺候人竟然也比小太监让人舒心。 慕容昭低垂着眼睑,心里默默思量,如烟往事丝丝缕缕浮现在心头。 慕容昭是皇长子,却从来不曾讨得父王欢心。倒是皇七子慕容乾,自幼聪明绝顶,读书过目不忘,胸藏千海。父王曾亲口对慕容昭说:“以后你要辅佐皇弟治理天下。”言下之意有传位于次子之意。 那次之后,慕容昭对皇七弟嫉恨在心。 父王暴毙那夜,皇上身边的太监(早已被他买通)偷来遗诏给他看,他惊出一身冷汗,原来父王果然是将皇位传给了七弟。他当即撰改遗诏,将皇位留给了自己。虽然朝中有重臣表示怀疑,但他登上皇位之后立即予以打压,好容易才将那股势力给镇压了下去。 对于这个七弟,他一直想除之而后快。但一来朝廷大臣们虎视眈眈,自己不能明目张胆处置;二来皇七弟成天游手好闲斗气走马逛青楼,分明就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风流王爷,自己也找不着他谋反的证据。虽然暗中暗害了几次,但每次都没有得手,所以一直到现在慕容乾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招摇。 他心里十分清楚,留着慕容乾,始终是一个祸害。 慕容昭命人将神医宣来见驾。 柳神医你还不谢旨? 柳翩翩忐忑不安地来见皇上,一眼就瞧见云洛穿着女妆在唱青衣呢!不禁十分吃惊,表哥是不是疯了,不在王府好好当护卫,怎么跑到皇上面前唱戏来了? 慕容昭说:“柳神医,西楚国君想请你去替他治病,你的意下如何?” 柳翩翩再糊涂也明白,目前西楚和东魏已经明里暗里交战了好几个回合,民间都流传西楚对东魏是志在必得,此次自己出使西楚,如果治好了疾病或许还可以留条小命,万一没有治好,肯定是有去无回了。 见她神色迟疑不定,慕容昭只得直接颁旨:“柳神医,为了两国邦交,朕就封你为东魏贵使出使西楚吧!朕让七弟护送你出行。” 云洛谄媚地说:“柳神医你还不谢旨?这是多大的恩宠啊!” 柳翩翩白了他一眼,还恩宠呢,分明就是想借别人之手杀了自己。可是,不去又能如何,再会耍无赖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耍啊! 柳翩翩只得跪下来谢恩。 回到七王爷府,府邸里已经一片愁云惨淡,皇上已经派人来宣过旨了,谁都知道这趟出行只怕是有去无回。 晚间,柳翩翩无奈地收拾着行囊,慕容乾走了进来,轻摇纸扇:“柳骗骗,半路上你就走吧!” “你才是骗骗呢!走?能走去哪里?” “去一个无人知道你的角落藏起来,不要再出现,更不要再骗人。” 柳翩翩摇摇头,明亮的眸中掠过一丝执拗:“与其这样躲躲藏藏做缩头乌龟一辈子,我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不就是出使西楚吗?既然西楚使者敢来东魏,那我们东魏人为什么不敢踏进西楚国土?” 替我教训教训这个忘恩负义的狗奴才 慕容乾莞尔一笑,柳翩翩的话说进他的心坎了。 “翩翩,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让你平平安安去,平平安安地回来。” 好容易表白一次心里的情,哪里知道她却不领情,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得了吧,你能自保就不错了,你是王爷,我只是一个民间神医,人家如果真要杀人,头一个肯定是杀你。我不过是买一赠一的那一位!” 正说着,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小吉利进来禀报,说云护卫和其他护卫动手了。 柳翩翩急忙跟在王爷身后冲了出去。 只见一身白衣的云洛背着行囊,立在院子里,被其他护卫们团团包围,身边已经躺倒了好几个被打伤的护卫。 耿如风脸色阴沉,但他没有动手,只是在质问云洛:“王爷救了你一条命,为什么你现在要离开王府?王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云洛说:“王爷救命之恩待云洛有了银子以后回报。做皇家护卫是我的梦想,我可不想待在小小七王爷府。况且皇上对我极其宠爱,识相的你们就让我自行离去,否则我去皇上面前告你们一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柳翩翩嚷起来:“云表哥,你疯了吗?你哪里是做皇家护卫,皇上分明将你当成宠物逗他玩乐。” “不管是当宠物还是当皇家护卫,皇上宠爱我就行了。废话少说,我要走了,谁敢拦着我就是跟我过不去。走开!” 慕容乾阴沉着脸,对耿如风说:“替我教训教训这个忘恩负义的狗奴才。” 你这不是逼她守活寡吗? 耿如风领命,跳入圈中,冲云洛一抱拳:“云兄弟,得罪了,看在你亲妹子的份上,我不想伤害你,希望你能回头是岸。” “我妹妹怎么会看上你这小武将?实话告诉你,我妹妹可是要进宫的人,将来是要封皇妃的。” 柳翩翩伤心地想,云洛怎么变成这样了,再也不是我印象中那个天真无邪娘娘腔的美少年了,他什么时候如此沉迷于权势地位了?时光难道真的将人悄然改变了吗?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是我一直没有察觉? 耿如风说:“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你让自己的妹子进宫去伺候皇上,你这不是逼她守活寡吗?天底下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哥哥?让我来替她教训你,打醒你。” 说完他就冲入圈中,与云洛动起了手。 云洛武功虽然不弱,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就被耿如风率众拿下了,捆绑着跪在了台阶下。 慕容乾说:“念你是柳神医的表兄,姑且饶你一次,回你的房间去,继续在王府担任护卫。” 云洛固执地说:“人往高处走,王爷留我也没用。” “忘恩负义的东西!”慕容乾取来马鞭,刷刷刷连抽了他三下,他白色的衣袍顿时变成蝴蝶碎片,在风中凌乱飞舞。云洛跌下台阶,脊背上鞭痕触目惊心,嘴角旁流出了一缕鲜血。 柳翩翩于心不忍,求慕容乾放过表兄,由他去。 慕容乾扔下马鞭,傲慢地说:“留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你要走就走吧,本王爷也不在乎少你一个奴才。”他愤然离去。 其他护卫们都看不起背主求荣的云洛,吐了他口水之后纷纷离去。 只有耿如风和柳翩翩将身负重伤的云洛送出了王府。又替他唤来了一辆马车。 此去经年,再会或许只能在梦里。 耿如风神色黯然:“云兄弟,皇上喜怒无常,你以后自己要小心,你妹子还需要你照顾呢!”直到这时候他还惦记着云洛的“同胞妹妹”。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柳翩翩则流下眼泪:“表哥,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想光宗耀祖我不拦着你,但希望你不要升官发财就忘了本。” 云洛不耐烦地说:“你们愁眉苦脸哭哭啼啼地干什么?我这是奔自己的前程去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以后我发达了不会忘记你们的,就此告辞。”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意气风发地登上马车离去。 目睹马车的背影消失在暮色尽头,眺望着黑层层的天幕,柳翩翩的心里充满离别的伤感,这或许是自己与表兄的最后一次见面,因为她即将出使西楚,或许再也不能踏上故国土地。 此去经年,再会或许只能在梦里。 枯藤,老树,昏鸦。风景萧索,离情愁绪。 《翩翩不嫁你》实体书全国上市,当当淘宝均有销售。 会被人做成人肉叉烧包 慕容乾、柳翩翩、耿如风,带着一干随从,离开繁华如梦的京师,浩浩荡荡地向西楚行进。 走出京师20里地,慕容乾忽然跳下马车,命柳翩翩跟他走,让耿如风带着随从从大路走。 待人走远了,两人各自换了普通百姓的衣裳,他还特意让柳翩翩换了男装,两人以主仆名义相称。 柳翩翩十分不解地问:“你这是捣的什么鬼?放着大道不走鬼鬼祟祟地走小路,你是怕我花你的银子吧?” “记得以后称呼我为公子,柳骗骗,出门在外,你就听我的吧!我保你平平安安到达西楚,否则,半路上可能我们就会被人做成人肉叉烧包。” 柳翩翩横了他一眼,她早上吃的就是叉烧包。 一路前行,当夜他们下榻在一处偏僻的小客栈里。慕容乾非要与柳翩翩同居一屋,柳翩翩不肯:“我才不与你一间屋呢!我对你不放心。” “好笑,我府里那么多姬妾,哪一个不比你柔情似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因为你身边的姬妾太多了,我才不放心,因为她们现在一个都不在你身边。谁知道你晚上会不会恶狗捕食扑上来,那我的名誉可就完了。” “行了行了,我是为你安全着想,万一来了什么人,你那三脚猫功夫怎么逃得了……好吧,那你自己保护好自己,有什么动静赶紧藏起来。” 柳翩翩不理睬他,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沐浴完毕,躺在温暖干净的床上,心里纳闷地想,这个慕容乾他到底在搞什么鬼,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好像见不得光似的,他们是特使又不是逃犯。 《翩翩不嫁你》当当有签名本发售,喜欢我的多支持。 慕容乾,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迷迷糊糊地,隐约嗅到一丝奇异的花香,困意渐渐袭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颠簸的马背上,横躺着,腰酸背痛得简直要分裂了。而驾马之人正是郁郁寡欢的慕容乾。 她嚷起来:“你梦游吗你?” 慕容乾低声说:“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她侧耳倾听,却只听到了呼呼的风声。 此刻,马儿已经跑进了一座小树林,里面漆黑一团,星星坠在天幕上,一闪一闪。世间笼罩在无涯的黑暗里。 他忽然抱起了她,轻飘飘地飞身上了一棵树。而那匹空马还在朝前奔去。 柳翩翩惊讶地合不拢嘴,她知道慕容乾有武功,但从来不知道他的武功原来这么高。 在高高的松树顶上,他们匍匐下来。 “慕容乾,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柳翩翩穿得很单薄,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脱了外衣睡着的。夜晚高空的风格外猛烈,寒意刺骨。她冷得哆嗦了起来。 慕容乾“嘘”了一声,在她耳边说:“别说话。”他握着她冰凉的手指,感觉了她的柔弱,遂轻轻脱掉了自己的长衫,披在她的身上。 《翩翩不嫁你》全国上市,当当淘宝书店均有。 莫名其妙变得柔情脉脉了 那虽然是件普通的男子长衫,却带着他的体温,还有男子身上独有的淡淡汗味。不知为什么,柳翩翩的脸颊微微泛红了。幸好天光暗淡,他没有发现她此刻扭捏的表情。 他给她披上衣裳,还担心她怕冷,用自己的身躯半覆盖着她,将她搂在怀里。她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柔的呼吸,还听到他胸腔里“咚咚”的心跳声,像拂晓前密密叠叠的潮汐,排山倒海越来越激越。 丛林翻滚,风声呼啸,浓雾弥漫,这刻却莫名其妙变得柔情脉脉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柳翩翩忽然听到了树丛下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她仔细一看,是五六个着黑衣带着雪亮兵刃的夜行人在驾马飞驰,领头人说:“快追,别让人跑了。” 他们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黑压压的丛林之中。 大团大团的乌云从头顶飞快掠了过去。 慕容乾的嘴角流露一丝冷笑,说:“他们果然沿着马蹄脚印追踪而来,树林深处有瘴气,他们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柳翩翩吃了一惊,问:“这些人是什么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在追杀我们吗?” 《翩翩不嫁你》当当3000本亲笔签名书发售。 你中了人家的迷香 “让你跟我一间房你不听,你中了人家的迷香。幸好被我发觉了,否则你现在哪里还有命能留在世上可以继续骗人?” 自己中了迷香吗?柳翩翩回忆,的确好像自己睡过去之间嗅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奇异的香味,原来是迷香。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好吧,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告诉你也无妨。我想他们应该是皇上派来的刺客,在半道上将我们不知不觉地杀了,也不会有人追问原因。” “啊?皇上终于对我动手了,慕容乾,真对不起,我连累你了。”柳翩翩心情糟糕透了。她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意神医的虚名,莫名其妙被卷入到宫中的丑闻里,还得赔上自己的这条小命。 “谦虚谦虚,彼此彼此,皇上不仅要你的命,对我的命只怕更加有兴趣。”他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自嘲。 柳翩翩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眸本来就大,此刻更加像牛眼了。 “皇上是你的哥哥,他干嘛要你的命啊?” “你爹和你的兄长对你不也冷酷无情吗?”慕容乾的双眸暗淡下来:“有时候亲人才是最要你命的人。尤其皇上认为我是对他皇位最有威胁的人。” 新书《翩翩不嫁你》全国上市,当当网,淘宝网均有。喜欢我的童鞋多多支持。 柳骗骗,你还是逃吧 “那也是,不然他怎么会派你护送我去西楚呢?明知道我们肯定有去无回。” “柳骗骗,你还是逃吧,远离京城,远离是非之地。我虽然心思缜密武功高强,但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杀手,我不知道我能保护你到何时。皇上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你不过是知道他的一桩丑闻而已,时间久了他就会忘记你,而我,却是他认为的最大的敌人欲除之而后快。此次我离开京城,正是他认为的最佳动手机会。你离开我,就会远离危险。” 柳翩翩心思翻涌,慕容乾的话勾起了她内心的痛楚。她深深明白被自己的亲人残害是什么感觉,绝望,悲郁,痛苦,就像被全世界的人所抛弃…… 亲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一脉相承,却是要将你吞噬的巨大妖兽。 她抬眼凝视着他,这个貌似富贵荣华而其实和她一样孤苦无助的可怜孩子,坚决地说:“不,我不会离开你,我柳翩翩虽然不是什么好汉,但也知道做人不可以贪生怕死。我会跟你一起面对那些苍蝇一样的杀手,哼,打不过就逃,我柳翩翩行走江湖,别的不会,逃还是会的。” 慕容乾听了前半截本来很感动,听到后来忍不住“哧”地一声乐了。原本以为她会豪气万丈,哪里知道她不过也就那点伎俩。 《翩翩不嫁你》当当网3000本签名书火热上架。 羞涩的,然而又是欢欣的 他不由得搂紧了她,轻声说:“柳骗骗,你知道吗?为了活下去我有了百张面孔,有时候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哪张面孔是真哪张面孔是假。但是自从认识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我面对你的面孔和我的内心情感是一致的。我讨厌你,就是真的讨厌,我想揍你,就是真的想揍你一顿……” “打住,反正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说是这么说,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柳翩翩却没有要挪开的想法。风虽然猛烈,带着浓重的寒意,但在簌簌摇摆着的松树顶蓬上,因为有他保护着自己,让她觉得别有韵致,就像沐浴在五月的春风里一般。 她在他黑玉一般澄澈的眸子里瞧见了自己的影子,羞涩的,然而又是欢欣的。这个小王爷,为什么越来越不讨人厌了,不,不仅不讨人厌反而觉得他渐渐有趣了。 他轻声说:“乏了你就睡吧!我来守夜。” 柳翩翩轻轻晤了一声,倒在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了。 慕容乾倒怔住了,让她睡她就睡了,毫无保留地依赖着自己。 《翩翩不嫁你》全国上市,当当,淘宝,各地书店,报刊亭均有销售。 她的笑颜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礼物 他低头瞧着怀抱里的小可爱,怔怔地盯了许久,忽然有想亲吻她粉红唇瓣的冲动,他本来也是一位风流倜傥的王爷,洒脱惯了。 但他终于克制了自己的欲念,不,不行,自己随时有性命危险,不能连累了这个无辜卷入纷争的女孩子。如果不是自己当初的引荐,她还在民间做无忧无虑的女混混,怎么会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他的心里充满歉疚。 他仰望着黑幕,感觉自己的人生也被笼罩在层层黑幕中。即使逃脱了刺客的追杀,还有嗜血成性的西楚国君在前方磨刀霍霍地等着他们。前路茫茫,雄心壮志此刻都已经烟消云散,他唯一的想法是,活到最后一刻,保护好身边这个女孩子,直到流尽那最后一滴血。 她的笑颜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礼物。 一路上,慕容乾和柳翩翩餐风露宿,小心翼翼避人耳目,渐渐朝西楚边境走近。 随着接触的增多,柳翩翩越来越发现慕容乾知识是那么渊博,天文地理他竟然是无所不知。而且他那么会照顾人,不管自己有多累,总是会将她先照顾周全。 所以,虽然一路上走得十分辛苦,但有他在身边,倒觉得这番旅程变得浪漫盎然。 这日,他们终于来到了西楚和东魏交接的一处山脉,山脉下有一座繁华的小镇。 《翩翩不嫁你》当当淘宝均有销售,大家多支持。 她可从来不曾见过这么美貌的少年 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唤来两斤牛肉一壶好酒,正吃得痛快,忽然听到街西涌来一群人,边跑边嚷:“火凤凰来了,火凤凰来了……” 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一时间鸡飞狗跳,人人面露恐惧。 随即一阵马蹄声哒哒地飞驰而近,领头的是一个秀眉清目英姿飒爽的女侠,年约十七八岁。她手一挥,命人将未来得及跑掉的人全部圈了起来。 这个女子大约就是“火凤凰”了。 “乡亲们,随我回山寨的,每人赏银5两。” 5两白银,够一户贫穷人家吃喝三年了。 当即有人为银子所诱,乖乖地走入了“火凤凰”的队伍,但更多的人缄默不语,垂手而立。 “火凤凰”有些恼了:“我告诉你们,西楚大军即刻就要来攻打我山寨,西楚皇帝可是暴君,你们若不随了我去,以后都会成为他的刀下鬼。” 那些人依然不为所动。 “火凤凰”冷笑一声:“凡是男丁,全给我绑了上山。” 慕容乾眉头紧锁,低声说:“这丫头真霸道。” 虽然听她口吻仿佛是西楚的敌人,但慕容乾对她没有什么好感。 柳翩翩忽然发现几个人向他们俩包抄而来,这才醒悟,此刻自己也是男丁装束。 慕容乾立起来,远远地向“火凤凰”拱手行礼:“女侠,我们只是路过的商人,去西楚做买卖的。” “火凤凰”上下打量着慕容乾,这少年虽然衣衫平常,但气宇轩昂,姿容倜傥,身旁的随从也眉清目秀,仪表非凡。不觉暗自欢喜。她可从来不曾见过这么美貌的少年。 《翩翩不嫁你》当当淘宝均有签名本销售,大家多支持。 叫你一声女侠是尊重你 但她的嘴里却说:“谁知道你们是西楚的探子还是过路的商人,既然遇到我‘火凤凰’也是一场缘分,就随我上山吧!” 柳翩翩可没有慕容乾这么好脾气,立即叉腰叫嚷起来:“叫你一声女侠是尊重你,你这分明干的是土贼的勾当,凭什么拉我们这些过路客上山?” 慕容乾在心里叹气,这柳骗骗在市井里白混了,和土匪讲道理无异对牛弹琴,将“牛”惹恼了还会撅你一蹄子。 这“火凤凰”平日最讨厌人家称呼她为“土匪土贼”,虽然她的确做的是土匪土贼的营生。她柳眉倒竖,发起脾气来:“请你们上山是看得起你们。还不识好歹。给我将他们绑了。” 她秋波盈盈,不住地瞟着慕容乾,越看越欢喜,她如今年岁也大了,身边都是粗莽汉子,平素她一个都看不上,如今老天爷将一个美少年派给了她,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呢?她动了招这少年入赘的念头。 三四个人扑向他们,哪里知道一会儿功夫都躺地上去了。 “火凤凰”几乎没看到慕容乾是怎么出手的。 她这下彻底恼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区区两个人还拿不下? 她挥手示意,她率领的那百号人顿时将慕容乾和柳翩翩包围了起来,看着那明晃晃的兵刃,慕容乾和柳翩翩彼此对视一眼,慕容乾知道自己轻功不错,他完全可以独自跑掉,但柳翩翩就不行,看来,只能乖乖投降了。 他冲柳翩翩眨眨眼睛,示意投降。 《翩翩不嫁你》当当网,淘宝网均有销售。 果真给自己掉下来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打不了就逃,逃不了就投降,这是他们的人生准则。 看着二人束手就擒,“火凤凰”十分得意,带着绑架来的男丁们浩浩荡荡开回了山寨。 柳翩翩原以为火凤凰的山寨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宅院。哪里知道却是一座砌得高高的石头城墙,上面竣刻着四个字“凤凰山庄”。包裹着红色头巾的兵丁严阵以待,守备十分森严。 原本以为“火凤凰”会毒打他们一顿,没曾想她竟然特意备了一桌酒席专请他们二人落座。 她举起玉兰樽,面色微微潮红,含情脉脉地问慕容乾:“公子尊姓大名?家中可有娇妻?” 柳翩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代慕容乾回答:“妻妾如云。” 慕容乾横了柳翩翩一眼,这傻丫头,难道不想从这里活着出去吗? 他原本是风流倜傥之人,见“火凤凰”那眉眼心里早已明白了几分,逢场作戏原本是他的拿手好戏,于是轻摇折扇,风度翩翩地说:“在下慕容乾,姬妾众多,但不曾正经娶一房贤妻。”说完还轻轻抛了一个秋波过去。 这秋波顿时击起了“火凤凰”心头的层层涟漪。 原来“火凤凰”祖上三代就占据了这凤凰山,虽然凤凰山隶属于西楚和东魏的交界处,但其实自成一个天地,谁都管不着,他们就做了自由自在的山霸王。 “火凤凰”16岁就接管了凤凰山庄,但她可不想像祖辈们那样嫁一个土贼,一门心思想嫁个文武全才的美男子。为此没少在寺庙里发咒许愿。 没曾想,这天上果真给自己掉下来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见慕容乾和这泼辣又有风情的女土贼眉来眼去,不知为什么柳翩翩觉得心头极其不是滋味。 《翩翩不嫁你》当当网有签名书销售。拍了书的拜托写一个小评发在当当上哈。 第六章 步步惊心 “火凤凰”端杯敬酒,说:“慕容公子一表人才,虽然不曾娶正妻,想那姬妾们一定个个都美若天仙,也不知道小女子可否有福气嫁给公子爷这样的美男子。” 慕容乾就着她的手,将美酒一饮而尽,斜眼飞笑着说:“那就要看你是否能讨得了本公子的欢心了。” 他在风月场中浪荡惯了,虽然此刻对柳翩翩是一片冰心在玉壶,但是典型的将色与情区分开的,而且贵族子弟个个都妻妾如云,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概念要在身体上对一个女子从一而终。 他现在只想先保命,如果既能美人在怀又能保住性命,那自然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哪里知道他的风流成性惹恼了情窦初开的柳翩翩,她第一个就不干。看着“火凤凰”一个劲地朝慕容乾身上贴,她眼珠乱转,身子一转,就硬插入两个有情男女的中间,顺势搂住了“火凤凰”轻柔的腰肢:“慕容公子有的是妾,我可连妾都没有,姑娘还是考虑考虑我吧!”说完就拿酒杯朝她嘴里灌酒。 “火凤凰”顿时柳眉倒竖,这混小子搅什么局来了?娘娘腔阴阳怪气的,不是她喜欢的那盘菜。她推拉着柳翩翩想让她走开,忽然不小心触到了一团柔软,不禁“哎呀”一声叫唤出来…… “你,你原来是女人?” 见身份被识破了,柳翩翩也不管脸面了,转而搂着了慕容乾的脖子,说:“对,我是女人,也是慕容公子第108个姬妾!” 慕容乾顿时晒笑起来,他笑的不是柳翩翩编造的那个夸张的数字,而是她此刻杏眼圆睁红唇微翘一副醋意大发的母老虎模样。 是的,她为他吃醋了。 而若一个女子,不知不觉为一个男子吃醋,是否代表了他亦走入了她的心房,成为了生命里不可取代的那唯一一位? 他双眸闪烁如火,灼灼地燃烧着。 《翩翩不嫁你》当当网3000本签名书火热销售中。 今夜我们就成亲吧 “火凤凰”火了。 自己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想将自己的全部爱都交付给他。可是这男人偏偏不领情,而且身边竟然还带着别的女人,瞧那小模样竟然还在自己之上。 这口气别人能咽下去她“火凤凰”是绝对咽不下去的。 她粉面一寒,拔出了腰刀,“啪”地按在桃桌上:“慕容公子,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做本姑娘的压寨郎君,要么,做本姑娘的刀下鬼。” 慕容乾瞪了一眼柳翩翩,用眼神告诉她,瞧你沉不住气干的好事。 不过对付女人,那是他这花花太岁的拿手好戏,自小就在胭脂场合里摸爬滚打的,还怕了这个风月场中的菜鸟不成? 他“唰”地展开纸扇轻轻摇了摇,展露出他那在脂粉堆里无往而不胜的招牌笑容:“且不说选择,能死在姑娘刀下也是一桩风流韵事,小生可是求之不得。” “火凤凰”这才展颜娇笑,原来越是粗鲁的女子越爱文绉绉的男子。她的手指着柳翩翩说:“那她怎么处置?” 慕容乾语带不屑地说:“她,她不过是一个叠被铺床的通房丫头罢了,你又何须介意?我娶你,自然是做正房的。” 说完,收拢纸扇,拿扇柄轻托起她光洁的下颌,含情脉脉地说:“本公子介意的是,你我何时洞房?”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越是风流倜傥“火凤凰”越为慕容乾着迷,早将恼意丢到九霄云外了。 她的玉臂横勾着慕容乾的脖颈,豪爽地说:“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我们就成亲吧!” 《翩翩不嫁你》当当淘宝均有销售,在当当拍了书的童鞋拜托一定在当当写个小评,我都会看滴,谢谢。 你的通房丫头不会介意吧 说完斜视柳翩翩一眼:“你的通房丫头不会介意吧?” 慕容乾心想,这女子莫不是憋坏了,催得如此急,比救火还急呢! 柳翩翩的小宇宙都快气爆了,竟然说自己是“通房丫头”。她狠狠瞪视着慕容乾。慕容乾努努嘴:“还愣着干嘛?想活命的话赶紧去布置新房!” 柳翩翩“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如果不是不想和慕容乾一起赴死,她才不会这么乖巧听话呢! 柳翩翩一边随“火凤凰”的丫鬟们布置洞房,一边恶毒地想,要不要在他们的红绡帐里悄悄撒点黑蝴蝶粉,搅合了他们的美事! 她刚刚欲掏出藏在荷包里的黑蝴蝶粉末,一只手已经伸到她腰下,飞快地取走了荷包。 她回头一瞧,只见慕容乾拿着那荷包,放在鼻翼下嗅了嗅,轻声说:“又是黑蝴蝶粉!柳骗骗,你就别搅合了,走错一步路,你我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我搅合什么,我祝福你们花好月圆。”柳翩翩酸溜溜地说。 “不就是一个女子吗?何必如此介怀,进洞房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急什么?难道你是为我吃醋?” “谁替你吃醋?不想听你胡言乱语。” 柳翩翩不禁绯红了脸。 慕容乾是风月场中打滚的人,柳翩翩虽然也混迹于市井中,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脸皮薄,听到慕容乾说着不三不四的话,心里未免羞恼起来。 《翩翩不嫁你》淘宝有售,全国书店,报刊亭有售。 这会小混混竟然说自己不庸俗了? 慕容乾说:“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如果白捡一个姬妾能换取你我性命平安,这笔买卖值得。” 柳翩翩“哼”了一声,翘起红嘟嘟地小嘴说:“你三妻四妾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三妻四妾的男子,我要嫁的人,他的心里必须一心一意只有我一个。” 慕容乾莞尔一笑:“那你只能去穷汉堆里找去了,穷汉子没银子娶妻,所以一生娶一位妻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柳翩翩嚷着:“穷汉怎么了?本姑娘看上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身家。没你这么庸俗。” 慕容乾说:“唷,这会小混混竟然说自己不庸俗了?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我给她一千金的……” 正吵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当当的金锣声,声音震耳欲聋,直插云霄。旋即一个带刀侍女奔了进来,说:“姑爷,不好了,那西楚2000铁甲军已经兵临城下,正在叫阵呢!城主请您速速赶去大堂商议战事。” 柳翩翩晒笑,居然就唤他“姑爷”了。这“火凤凰”还真性急。 慕容乾一怔,急忙答应,对柳翩翩说:“此事重要,凤凰山庄介于西楚和东魏交接之地,地势险要。况且若西楚军攻克凤凰山庄,乱军之中性命难保,我会着力保护好凤凰山庄。趁乱,你就找个机会逃吧!” 柳翩翩抬起头来凝视着慕容乾,第一次瞧见他秀气的双眉紧蹙一起,清澈的双眸中隐藏阴郁。不过一瞬间,一贯风流倜傥的美少年霎时变成了忧国忧民的少年将军,将面对一场硬仗。她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微妙的涟漪。这个时候的慕容乾,仿佛不那么讨人嫌了。 《翩翩不嫁你》当当淘宝均有销售! 眼眸间似隐藏着一丝阴郁暴虐之气 “我不会逃走,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柳翩翩一字一句清晰地吐露。 慕容乾没有再说话,只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像要将她印刻到心海里去,一转身飞奔而去。 灰色的城墙之下,密密麻麻的是西楚大军铁甲骑兵。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城,西楚竟然派出了2000名铁甲精锐,可见西楚对凤凰山庄是志在必得。 未免人认出自己是东魏七王爷,慕容乾戴上了一虎皮面具,披上了火红披风,“火凤凰”亦全身戎装与他并肩而立,还真有点“夫妻档”的味道。 西楚铁甲军闻名天下,铁甲军为兵营中直属西楚国君亲管的皇家军,身披坚不可摧的铁甲,此铁甲羽箭根本射不穿,所以铁甲军在战火中只需勇往直前冲锋陷阵根本无生命之虞,所以又有外号为“神军营”,意为神兵下凡。 慕容乾细看阵容,领头之人竟然也戴了一副面具,正是那次出使东魏的特使随从。 再细看他的马,那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马,俊逸不凡,品相高贵。慕容乾识得这马名唤“日月驹”,是可以夜晚和白天交替奔跑三日三夜不需要休息的神驹,据说这马匹世间仅余两匹。 一个小小随从竟然骑上了“日月驹”,还成了率领精锐铁甲军的将军!慕容乾暗暗吃惊,这人究竟是什么人?来头如此之大,那次逢面他就察觉此人器宇不凡,眼眸间似隐藏着一丝阴郁暴虐之气。 《翩翩不嫁你》淘宝、当当均有销售。 铁甲军已出动,本将军劝你快快投降 宇文跋拍马而出,剑指“火凤凰”:“铁甲军已出动,本将军劝你快快投降,否则我们一日内便攻克凤凰山庄,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话,凤凰山庄这群乌合之众听得是清清楚楚,一句“死无葬身之地”令许多人双腿发软,犹如面条一般站都站不稳,有人跑来哀求“火凤凰”不如投降。“火凤凰”不发一言,抽出宝刀将他砍了,随即对其他人说:“再有劝降者,如同此人。” 慕容乾暗自称许,虽然“火凤凰”是一介女流,举止带有江湖气,倒也有些英雄气概,比许多须眉男子犹胜百倍。 他从士兵们身上借来弓箭,瞄准城下西楚大旗,用力一射…… “咔嚓”一声巨响,西楚大旗拦腰而断,被风吹落在地。顿时“凤凰山庄”里欢呼声如雷。铁甲军士兵面露惊慌。 慕容乾长身而立,对众位兵丁说:“西楚国君暴虐成性,即使我们投降他们也会绝杀我们,如今不拼也是一死,拼好歹还有条活路,弟兄们,你们千万不要上西楚人的当。” 慕容乾中气十足,城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加之他刚一箭射断了西楚大旗,极大鼓舞了众人的士气。 《翩翩不嫁你》当当,淘宝均有销售。 在这一瞬间,竟然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士气高涨,众人三呼,誓要与西楚斗到底! “火凤凰”崇拜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位男子,越看越爱,越看越觉得他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大豪杰。没想到自己竟然捞着了一个大豪杰可嫁,即使现在千军万马在咆哮,在她的眼里也变成了庆祝的号角。 宇文跋昂然而望,与同样戴着虎皮面具的慕容乾彼此对视。 他们此刻是对手,却在这一瞬间,竟然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宇文跋幼年即位,历经艰险,终于大权在握,放眼天下总觉得自己才是盖世英豪,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却不曾想,在这小小的“凤凰山庄”里竟然遇到一位神秘人,一箭就射断了中军旗。 慕容乾朗声说:“今夜有暴风雪,铁甲军轻骑而行,我劝你们还是早日退兵,免得冻死在这里。” 宇文跋仰望着头上一方晴天,冷笑一声:“原来你是一个算命先生。可惜你算得了天算不了自己的命,你的寿限大约就是这三日内。” “那就瞧瞧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了。”慕容乾展开弓,对准了宇文跋。 “嗖”的一声羽箭直奔宇文跋,宇文跋不慌不忙,伸手接了羽箭。虎口却一震,心想此人果然力大无穷。再看那羽箭,并没有箭尖。显然他也知道此箭射不死自己。 只是如此以来士气受了点影响,宇文跋拨马疾走,说:“明日一早攻城。”声音嘹亮,故意要让城门上的人听见。 两军都收队。回到聚义厅里,“火凤凰”说:“他们明日要攻城,那我们今夜偷袭他们。” 《翩翩不嫁你》当当淘宝均火热销售中!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慕容乾沉思不语,推开窗望着一蓝如洗的天幕,大家都静悄悄地等着他决断。 许久,一汉子拍案而起:“庄主,何必听一个外人调遣,我即刻召集兵马,夜袭铁甲军。” “火凤凰”“啪”地给了他一个耳光:“谁说他是外人,以后他就是凤凰山庄的庄主,我是庄主夫人。” 柳翩翩不屑地撇撇嘴,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有了男人不仅弟兄们统统不要了,连庄主位置都做陪嫁给陪送出去。 慕容乾终于给了点反应不再装僵尸了,说:“面具男故意扔下那句话,就是等着你们晚上夜袭的。如果没有猜错,那些铁甲军晚上一定都埋伏在野地里等着瓮中捉鳖。” 柳翩翩点头说:“也对,谁会傻乎乎地将自己的意图这么大声地说出来的,肯定是引你们上钩的。”她自己是个江湖小骗子,对这样骗人的伎俩还是很了解的。 “火凤凰”现在对慕容乾只有依赖信赖的份,他说什么她都听。 “那我们晚上就偏不出去,养精蓄锐等待明天那场硬仗。” 慕容乾微笑着摆手:“不,我们将计就计,折腾他们一晚上。” 他问:“后山是否有一处深潭?我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了。” “火凤凰”说:“是啊,有一处深潭水,你连这个都知道。” 慕容乾说:“真是天助我也,放心吧,此战我们不会输,不仅不会输,我要让他铁甲军吃一个大败仗。挫挫他们西楚皇帝宇文跋的锐气。” 他召集各部人马头目,定下来一条妙计。 《翩翩不嫁你》淘宝、当当均有销售,在当当拍了书的童鞋拜托一定一定在当当上写一个小评,晓丹叮咚谢谢你啦! 庄主,我也想去夜袭西楚大营 待人走了以后,柳翩翩凝视着慕容乾的目光令他有些心惊肉跳。 他问:“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觉得你这个人很腹黑耶。” “哪里哪里,你谬赞了,和柳骗骗姑娘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 “哼,不和你斗嘴巴了,晚上我去闯西楚大营。” 慕容乾顿时面色一沉:“不许去。你给我乖乖地留在山庄里,实在没事可干就给我打盆洗脚水,伺候我洗脚。”他得意地说:“如今这山庄几百号人的生命可都捏在我手里。” “所以说你这个人真是见不得大世面。不就出了一个黑心主意吗,还没成功呢,就说人家的性命都捏在你手里,好像你是天兵天将下凡一样。你看看那西楚将军有没有说,天下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手里?人家那才有大将之风,你呀,不过就是一个天蓬元帅而已。” 慕容乾一琢磨:“好哇,你竟然敢骂我是猪!两军即将交战,何必涨他人士气。晚上不许你夜袭西楚大营。”他伸手搔她的腋窝,正好“火凤凰”捧着一些菜肴和酒壶进来,见到他们在这里打情骂俏,顿时板起了脸。 柳翩翩眼珠一转,说:“庄主,我也想去夜袭西楚大营,为‘凤凰山庄’出点力。” 《翩翩不嫁你》淘宝当当均有销售,大家多多支持,在当当拍了书的一定拜托在当当网写个小评论哈,拜托袅,亲一个。 夫君想洗脚当然是做妻子的伺候啊 “火凤凰”满口答应,心想你最好能有去无回:“柳姑娘竟然有如此忠肝义胆,那是一定要派你去的。” 慕容乾还想阻止,“火凤凰”一瞪眼,他只得强按住内心的担忧,此刻不能窝里反,否则再有妙计也一定会输得彻底。 柳翩翩笑着说:“那我就回房间去准备了,对了,庄主,你的郎君想找人伺候洗脚呢!”说完她就捂着嘴笑着逃跑了。 慕容乾一脸尴尬地看着“火凤凰”,果然,“火凤凰”娇羞地说:“夫君想洗脚当然是做妻子的伺候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来人呀,快点打来一盆热水,我要伺候夫君洗脚。” 说完也不管他是否反对,哗啦啦就去脱了他的粉底靴,让他立马光着两只臭脚丫子。 慕容乾心想,自己堂堂一个军事奇才,心藏千壑,怎么遇到柳骗骗这个丫头片子,就处处受钳制施展不开呢? 漆黑的冬夜,风冷得像刀子一样抽打在脸颊上,四周一点微火都未见,天空暗沉沉的,浓重的雾霭中,百多号人马黑压压齐聚一堂。 身着火红色大氅的慕容乾说:“大家记得千万不要硬拼,西楚军早已设置了埋伏就等着你们。他们的人马都埋伏在后营帐中,前营没有多少人,你们只管放火烧了前营,虚张声势,然后迅速撤退,挫挫他们的锐气即可。” 《翩翩不嫁你》当当、淘宝、报刊亭、书店均有销售。在当当拍了书的麻烦一定写一个评论在当当哈。拜托拜托袅。 给我活着回来,伺候本公子洗脚 柳翩翩混迹在人群里,一想到可以放火捣蛋,她的眼睛就变得贼亮贼亮地。她的心思都在捣蛋上去了,哪里知道柔肠百结的男儿心呢? 慕容乾走到她面前,碍于“火凤凰”在身后,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许久,许久,才咬牙切齿地说:“给我活着回来,伺候本公子洗脚。” 柳翩翩一呲小白牙:“得了吧,我回来你伺候我洗脚。” “好,一言为定。”没想到慕容乾答应得十分爽快。 柳翩翩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队伍已经开拔了。 她随着队伍慢慢向前走去,慕容乾突然说:“等等。” 他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天冷,小心着凉。” 他亲手替她系上。 两人又相对无言,一个眼里充满温柔的担忧,一个羞涩若三月烟柳花。 终于,柳翩翩挥挥小手:“我走了,兵贵神速。别婆婆妈妈的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十分感动。披上带着他体温的大氅,仿佛这个冬夜都不寒冷了。走出很远,回头去看,还能看到慕容乾站在高处目送着她。 《翩翩不嫁你》淘宝、当当均有销售,全国各地书店报刊亭均火爆销售中!当当网的童鞋,请一定在当当网留个小评,多谢,抱抱亲们。 行军布阵,卿卿我我多有不便 不知为什么,眼眶里竟然弥漫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脚下也像生出了藤蔓,一头连接着他,一头绑着自己。 她低下头,淹没在了人群里。 她不曾知道,人群里有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她。 慕容乾与柳翩翩依依惜别的情景都落在了“火凤凰”的眼里。她身边的人低声说:“庄主,我看这慕容公子不可靠,咱们还是早做打算。” “火凤凰”横了他一眼:“住嘴,做什么打算?你们这些人,别打量我不明白,你们就是想投诚,投靠西楚皇帝宇文跋,以为他会给你们封官晋爵。看清楚自己,你们就只配做土匪,没有当官的命!” 慕容乾走了过来,她急忙迎上去,挽着他的臂弯。他却轻轻推开了她:“行军布阵,卿卿我我多有不便。现在派出所有精壮男子,带上所有可盛水的容器,快去深潭那,快,行动。” 果然一切如慕容乾所料,前营里只留守着几个老弱病残的兵丁,一见他们来,就疯了一样朝后跑去,一路上还丢下了许多金银珠宝。那些土匪见了珠宝有些眼红,你争我抢,差点就沿着兵丁们逃跑的路线追了上去。好在还有几个头脑清醒的,赶紧点燃帐篷。这才令那些人清醒过来。 《翩翩不嫁你》当当、淘宝均有销售。 眼眸明亮皎洁如月华一般光彩照人 火苗借助风势,一下就哗啦啦地燃烧起来。前营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有个人奔到柳翩翩面前,说:“柳姑娘,那边还有一座帐篷——”他指着前方:“你快去点燃它吧!” 柳翩翩抬头一望,只见那帐篷离这里距离很远,回头问:“怎么那个也要点燃吗?”结果发现那人不见了。 柳翩翩虽然觉得奇怪,但想或许是突袭兵里的首领给自己下达命令。反正自己手脚灵便,不就放把火吗,小菜一碟。 她原本就是一个好事爱表现的人。 那帐篷孤零零立在远处,沿着一条山道,她向那边走去,忽然瞧见前方出现了一泓清凌凌的湖水。 此时,是暴风雪即将来临的夜晚,气温极低,空气仿佛都要冻住了一般,借着昏暗的星火,柳翩翩依稀瞧见湖水里站立着一个半裸的人,披着长长的黑发,仰脸凝视着黑漆漆的夜空。 她愣住了,这人究竟是人是鬼? 如果说是人,谁会在这大冷天地跑这湖水里沐浴;如果说是水鬼,怎么岸边上还整整齐齐地叠着衣裳? 她奔到岸边,冲着湖水里的人呼喊:“喂,这里危险,小兄弟,你快逃吧!” 背对着她的身影忽然浑身一震,慢慢侧过脸来。 柳翩翩惊住了。这少年,莫不是天仙下凡了? 否则世上哪有如此俊美的人? 他秀眉入鬓,眉骨清秀凸立,唇瓣微红,眼眸明亮皎洁如月华一般光彩照人,立在碧波上,宛若凌波仙人一般飘逸出尘。 令柳翩翩暗暗吃惊的是,她竟然觉得这少年十分眼熟,就仿佛曾在哪里见过一般。 《翩翩不嫁你》当当拍了书的童鞋请一定一定写一个小评或者长评发当当哈,我都会看滴。 眼神于内敛中蕴含浅浅的冷光 可是他们明明是初次见面。 那少年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微微惊异。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慢慢走向岸来。雪白的肌肤上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凛冽的寒风里,他半裸着身体却丝毫不觉得寒冷。那少年的身材实在太过俊美颀长,原本应该回避视线的柳翩翩,竟然毫无羞耻地盯着他的身子看,简直看到爽。 这少年就像是画卷里的人物一般美若天仙啊! 虽然慕容乾也是美少年,却和这少年的俊美秀气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一个像朵艳丽的牡丹,举手投足间招摇得耀眼;一个像天山雪莲,气质沉郁,眼神于内敛中蕴含浅浅的冷光。 柳翩翩回过神来,羞涩地收回视线,再说了一遍:“你是住在这里的村民吧,快回家吧!这里很危险,两军要交战了,会死很多无辜的人的。我们是来点火的,点了火就跑,只怕西楚军会察觉很快会追过来的。” 那少年却似听不明白一般,只是怔怔地凝视着她。 《翩翩不嫁你》全国上市,当当、淘宝均有销售! 夺了你去做男宠也不一定 柳翩翩搔搔头,明白了,敢情这世上果然没有完美的人和事,这少年是哑巴,只是不知道是否是聋子。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少年微微颔首。 柳翩翩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哑巴,你快走吧,快走,你长这么好看,死了可惜了。西楚人很残暴的,见人砍人,见树砍树,你长这么好,夺了你去做男宠也不一定。大冷天的你不要洗冷水澡,伤身子的。”说完又趁机瞟了一眼他洁白的裸体。 “好了,我也要走了,我还得去烧那个帐篷呢!”她用手一指远方,忽然发现前方黑压压地仿佛有人影攒动,看来西楚军已经移动了,此处不可久留,否则小命玩完。 “我得走了,顾不得你了,你快走吧!后会有期。” 说完,她就钻进草丛里,窜出去老远了。 少年瞧着她的背影,嘴角渐渐浮现一丝微笑,仿佛连脊背上火辣辣的痛楚都减轻了许多。柳骗骗难道不知道那帐篷是西楚元帅的金帐么?竟然还想去点火,还没走到那儿小命就丢了去。 暗淡光线下,他的脊背上有三道血红色的疤痕,在雪白的肌肤相衬下更加显得狰狞刺目。一到月半,这疤痕就会像撕裂身体一般痛楚不已,只能在冰冷的水里浸泡才能略微减轻痛楚。 因为疼痛实在难忍,所以他冒险来到这湖水边沐浴。 《翩翩不嫁你》(第二部)今年春天全国上市!本书目前在当当热销中,拍了书的请一定去当当发个小评论或者长评,我都会看的,谢谢亲们的追随,我会继续加油滴。 容颜实在太过俊美的他 少年穿上衣服,是一件质地轻柔的丝袍。穿戴完毕,他从腰带上取下那枚绣着柳骗骗三个字的绿锻荷包,又再次微笑。他打了个呼哨,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奔到了他的面前。是“日月驹”。 他从马背上取下面具遮住了脸。 容颜实在太过俊美的他,并不愿意以这样的容貌上阵杀敌,缺乏霸气。戴上冰冷狰狞的面具,他才是战无不胜的西楚霸王,才是统帅铁甲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王。 宇文跋,他对自己说,你遇到对手了。 辛苦布置一场局,却被人破解了,人家只是虚张声势地烧了他的前营,即刻就撤退,而他们却埋伏在冰天雪地里,人仰马翻,影响明日作战。 他想,自己的对手,只怕就是那位同样戴着面具的首领。 忽然间,天地间下起了鹅毛大雪,他仰起头,看着那纷纷飘落的大朵雪花,晶莹的雪花落在他柔软漆黑的发丝间,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翻身上马,回望着柳翩翩消失的方向,说:“没想到,我们比预期的还要快地见面了。” 《翩翩不嫁你》当当卓越淘宝均有销售。 慕容乾威风凛凛地立在城头 翌日一早,宇文跋率领铁甲军,向“凤凰山庄”发起猛攻。 地上,已经积压了厚厚的白雪,铁甲军因为铁甲沉重,所以内衣穿得很少。时间挨久了,宇文跋恐他们的身体抵挡不住严寒,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而且他原本就骄傲地以为,对付“凤凰山庄”这帮乌合之众最多三日功夫。 哪里知道来到“凤凰山庄”城下,他抬头一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夜之间,石砌的“凤凰山庄”变成了一座冰城。 戴着面具的慕容乾威风凛凛地立在城头,俯视着他。眼里盛满嘲讽的笑意。 慕容乾会识天象,预知会有暴风雪,所以昨晚命全城人将深潭里的水取来,泼到城墙上,经过一夜功夫,这些水就凝结成了冰,宛若给石砌的城墙再加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光溜溜的冰城,要攀登上去无异登天。 宇文跋怒吼着:“先放箭,再给我冲,谁登上城墙赏银50两。不,100两!” 《翩翩不嫁你》当当淘宝均有销售,在当当拍了书的童鞋请一定一定在当当网写一个小评哈,拜托,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