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月如沫之记忆延深》 charter 1 凌弱之年 “你少学我!” 冷漠的口吻,淡漠的眼神命令着脚下被死死踩着的柔弱女生。 与其说是柔弱,到不如解释成宁死不屈…… 璀璨的阳光下,他的黑发似乎会泛着明亮的光芒,拙刺她的眼。 她依旧不被现状所吓倒,反倒用狠狠的尖锐目光坚持她的强硬。 “叫你少学我!!听见没有!!!?”少年见此状,加大力度踩在她的身上,大声的向她呵斥着,心里越加憎恶她现在的态度。 他不服气。自从继母搬家开始,他随之转学。由于他漂亮的黑发,嫩白滑润的脸蛋,瘦小而稍矮的身躯,墨珀色的双眸,让周围许多人接近他,甚至以他为中心。虽然他有些沉默与孤僻,却也丝毫不减人气。他也习惯了,因为从小就是这样的引人注目。可是,自从发现班级里,有个平淡无奇的女孩,似乎在许多举止动作方面都与他很相像,甚至,还有那双忧郁的眼神,和对任何事物都保持淡漠的态度……渐渐的,他习惯性的注意起她来,甚至有些事情被她的关系所牵绊…… 眼底无理由的产生莫名的情愫让他恼怒。 片刻,只见到,她戏谑的勾起嘴角,凝视着居高临下的他,轻蔑的说道: “你害怕了吗?怕我取代你的位置?……” …… charter 2 褐发男子 “至少在目前的记忆当中,你是第一个站在内心里的人。”她淡漠的话语,划破了他心中静谧的夜空。 足够了,在他与她相处将近半年的日子里,终于感觉到她的内心里有自己的存在。 他褐色的发丝,随着夜晚的微风轻飘,慢慢揽过她纤细的身腰,静静的感受她如同黑玫瑰般的阴鸷与芬芳…… “我爱你,我不会让任何男人占有你,除了我。” 霸道熟悉的口吻,犀利而忠于的爱护声,在心中泛滥,让冰冷冒寒气的内心淌过一股热流…… 她蹙眉。白皙的脸颊面对着无穷无尽家家户户的灯火,有些恍神。顺着他的单臂,轻轻的斜躺在胸脯上,微微抬眸,寂静的天穹里,总有一个阳光率直的男子随护着自己。脸颊的轮廓若隐若现,朦朦胧胧中依旧飘荡疼惜的话语: “不怕,我会一直保护你……”钦诚的语言,沁入心扉。仿佛熟悉却仍旧陌生的语气…… 半宿,两人沉默。对方平缓的呼吸声,静静在暗夜中徜徉。 “今天,去学校报名了吗?”身边的男子轻声问道,声音仿佛像是一声叹息,可能是害怕她会被他的话语给震醒。 “…… 嗯。”疑惑了一下,乖乖的点了点头。 他会意,淡淡的说到:“明天……我飞美国一趟。” “哦,多久……”随口应答,他生为国际大企业的独生公子,理因忙于公事不负父亲所托,为此她丝毫没有在意。 “一个月……”琥珀色的瞳仁,低眸向下俯视,观察她的反应。 “……”微风依旧,柔顺的发丝悄然飘起,她泛光的眸子仍旧复杂,半饷,“注意身体……”如同轻丝般的坦然,元夜下孤灯。 她的脸颊,柔美而又冰冷。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孤挚的下巴,淡淡一吻。 他的不安,全部烙刻于她柔萍而粉嫩的唇瓣上。 charter 3 弟弟淮儿 一杯香浓的速溶咖啡,静静躺在白里泛黄的托盘中,黯黑色的液体倒映出窗外孤单的月光。 淮儿已经甜蜜的进入梦乡,时而云出零碎的呓语。 半夜的小台灯依旧挺亮,固执的照耀着稍旧显得生锈的桌面。郁芊沫静心的看着手里的书籍,她必须尽早的看完大学课程,好让剩余的部分时间花在自己刚经营不久的心理咨询室上。她的负担很重,刚上缴了大学的学费与这个月的房租,身上仅仅剩下几百元的生活费了。幸亏淮儿上的幼儿园可以晚些日子缴费,不然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想着,拉开抽屉,屈指可数的红色人民币正在生锈的桌中沉睡。 阳台上的植栽随风摇晃,凉意带进了里屋。她起身关紧了门窗,走进房间看看熟睡的淮儿。 七仔形状的小夜灯旁,淮儿的脸蛋非常恬静,嘴唇时而嚼巴,突然撅起,就像一个赌气不服输的小鬼头。 芊沫拉起被褥,小心翼翼的盖紧他的小身躯,弄好掖角。 借着昏暗的路灯光芒,目光转移到布满卡通人物的小书桌上,整齐摆放着许多刚发的教科书。明天就是星期一,开学的日子,他已经准备好明天要用的东西了。 芊沫欣慰的淡笑,淮儿从小就很懂事。每本书皮的页脚下,都正楷的写着大大的名字: 郁淮儿,大(一)班。 “沫沫姐对淮儿最……最好了……呵呵……” 沫儿立即哑然的转过身,以为半夜无意惊醒了他,原来小家伙做梦也梦见她,这孩子,总是依赖着他的沫沫姐。 明天是淮儿的开学日,意味着又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charter 4 黑发男子 大清早忙乎淮儿的洗漱与早饭,就焦头转向的。好不容易送他到幼儿园阿姨身边,却怎么也不肯松开芊沫的手,直到把她拉进教室,才依依不舍的放开郁芊沫,娇小的眸子里看出一分分不愉快。但也没怎么担心,安慰他几句,就匆匆离开。距离大学开课还有些日子,趁这些天的时间赶紧赚取一些补贴家用。 虽然心里焦急,却也百般无奈的停下等红绿灯。 她19岁,一心想为郁姨负担家事,所以尽最大的努力通过了心理师的资格考试,成为了一名众人羡慕的心理专家。 但,辛酸只供自己一个人品尝。 现在的时代,心理这一行却是不吃香的。何况,一个十八出头、连大学都还没有毕业的人,是更不可能找到一份如愿高薪的工作。 无奈,把平时所赚的,再加上郁姨坚持出的一部分家底,把一家位于较好的店面租了下来。可不料到,郁姨忽然间的病倒却成了家庭重要支出的负担。她把打算装修的费用全部给医院为她治病……可惜,一年后,她依然回天乏术,只是因为医药费欠缺的缘故。 芊沫是个硬性子,坚决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忙。 “唷!这里还真有一家心理咨询室!!”身后,一男子发话。 芊沫回首,推开洁净的玻璃大门,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是来咨询的么?进来吧……”而后走进门内,没再看他。 一向礼貌的她没有从寡言的失神中脱出。 光芒刺眼,黑色碎发的男子在外感受不到一丝凉风,墨珀色的双眸凝视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而交织,愣了一阵后,跨入咨询室。 她拿起白褂,整齐的穿在身上,目光却锁定在门边如太阳神般降临的男子身上。 优美的下颚轮廓让她冷不丁有些惊愕。他的模样竟然与经常浮现的模糊印象相似。 复杂的墨珀色双眸,也凝视着她,心里泛起一股似曾相识之感…… charter 5 若离之忆 “我说过,我会一直保护你。” 面带青春光芒的他,慢慢靠近。温暖如阳的指尖轻轻触碰她柔软的手心,神情复杂的说道。 芊沫呆愣一阵,如同烫手般脱离,抽出带有消毒气味的湿布擦净,冷漠镇静的缓缓说道: “先生,如果您不是来咨询的,请到别地……” 陌生的气息,一个个咬字清晰的警告言语,似乎都重重的在他的心里打下刻苦铭心的一击。 “两年,我整整找了你两年……见面的第一句话,就只是这样?!……”面前,太阳神般的男子,颓废的凝望着她,仿佛微风的轻轻吹拂,就能随之而去。 那小而哀的墨珀色双眸里,散发出淡淡沉哀,刑长的身躯微微发抖。 “小哀……你还要继续这样的躲避吗?我…我已经离开那了……”晶莹带些血色的指尖撑在桌面上,不可一世的脸庞猛的一瞬间靠近她的面前,哀求的低诉到。 她依旧低着双眸,掩饰的抚了抚海藻般的长发,空灵的对视着他: “很抱歉,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小……”后面的话语,在她没有说完的那一刻,全部哽在喉咙里,一时感到窒息。 细致的脖颈处,米色衬衣前方,露出一条弧度雅姿的银色项链。 物体本身冰冷的触感,却被他滚烫的余温包围着。细致的玫瑰状,把自己的坚强完美展现。 “再孤挚的冰山,仍旧会被身旁的篝火所融化……”随口夺出的感叹,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这条项链的含义,我一直都埋藏在心里……原来,你也是。”他释怀,轻轻苏了一口气。 深邃的黑眸带动卷曲的长睫,疑惑的看着他,问道:“这是……” “不记得了吗?是你取得第一份奖学金的时候,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郁芊沫静静的闭上眼,冥思。 charter 6 失措的她 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无人问津的咨询室。 经过努力的回想,终于放弃的摇摇头,带似痛苦的滋味说道:“实在,想不起来…很抱歉…” “什么叫想不起来!你一声不响的离去,我苦苦的满世界寻找你,难道你真的还想一直躲避我?……我真的已经离开那了,难道还需要证明吗?……”如火中烧般的愤怒,终于从心中泛滥激起。他多年以来的苦水一直不能坦言,而在今天的场面,她的反应实在让他惊讶无比。他为了找到她,他甚至把亲生父亲和富裕的家庭,都抛弃了……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清澈如泉的双眸中透出一股茫然和陌生的态度。 芊沫—— 静默下来,问自己的心,反复把刚才的夺口而出的话,努力的回忆起它的来源…… 一片空白。 一切都只是徒劳,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要找的小哀,我不认识。很抱歉,这位先生,这个忙我帮不了,请吧……” “我说的就是你,小哀!!难道你还想继续否认到底吗?!!” 镇静与愤怒,永远就在一刹那之间。 片刻,她蹙眉,难受的捂着太阳穴,低着头慢慢靠近墙边缓和。 “你……怎么了?……”见状,吓坏了,担忧的扶起她。 不领情的甩开无畏的触碰,淡漠的坐回位子,冷静一阵后,快速播出连串的号码:“王大叔吗?……嗯……这里有人打扰我工作……嗯……好…希望能尽快…谢谢。” “你这是干什么?!”黑发男子暝视着,直到话筒落下。 “不想被赶,那就直接走……”后面,陆续来了踩时间点的咨询客。 随着她的目光,他看到进门的客人,无奈说了句:“我会继续等下去……”便走出门外。 那个面临阳光的身影。朦胧而悲伤。 charter 7 心事重重 “郁姨,你还好吗?……”金色的霞光照耀在草地上,长长的人影伫立。 海藻般的头发,随风飘散,遮挡着她的双眸。干净的长白褂衣角摇荡,如同百合般的柔和。 时间的点滴流动,暗示她已经来了许久。 “今天是淮儿的开学日……”她略带嘲弄的浅笑,“他…长大了,您可以不用担心了。”说着,回忆起昨晚淮儿的梦呓声…海水般的眼瞳不再深邃空洞,近乎干裂的唇角划过一抹好看的弧度…… 墓碑前的白玫瑰香让人沉醉。 半宿,她凝视石墓碑上的黑白照,带审问性的口吻:“小哀……是谁?为什么我会记不起以前的事情,而您也一直不愿提起?”然而眼前的景象,毫无回答的迹象。 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一阵阴冷的微风。 眼眸无光的惆怅下来,叹口气,干瘪的唇瓣呢喃道,“再孤挚的冰山,仍旧会被身旁的篝火所融化……这么耳熟…的……”呆立于金霞下的郁芊沫陷入困境,回忆刚才失神脱口的画面。 远处,灰暗的墙角边布满潮湿的青苔,一双黯珀色的双眸依稀可见。 初秋的落日,渐渐没落于海平面。 火球所带的光环,不再见。 ****** 腐朽味的楼梯口深处。 “诶?小沫回来啦~!正好要告诉你一声,你对面的房间租出去了,是和你一样的大学生。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啊……”身体微微发福的女房东愉快的诉说。 芊沫礼貌性点点头,木质的房门从内关上。 女房东摇头,叹息她不受老天恩宠的命运。 “沫沫姐回来啦。我今天很厉害哦,跟着大人看红绿灯过马路……” 刚进门,郁芊沫靠着门稍稍转口气,房间内传来带稚气的声音让她神经一瞬间的绷紧起来!!! 郁淮儿他回来了!!! 发了疯的跌跌撞撞的冲劲房间!!!—— “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过马路?!这么危险,出了什么事要让我怎么办?!”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发自肺腑的叮嘱,眼角不时滴落惊吓后的泪珠。 她无助的摇晃,着急的怒骂,似乎受到芊沫的感染,哇哇大哭起来: “……那个……那个学校不好……我要和沫沫姐在一起……幼儿园的阿姨都不喜欢淮儿……沫沫姐对淮儿好好……呜呜……我会很乖,姐姐不要让我住在那里……淮儿一定会很乖……呜……” 抽搭的梗咽声,断断续续不依饶的言语,让她一步步的垮下心来。心灵忽然无意的被填满一片。 “淮儿不哭……既然淮儿不喜欢那里,咱们就不去了…不哭哦……淮儿乖,沫沫姐蒸鸟蛋给你吃。”芊沫揽过瘦小的他,聆听内心的哭泣,纤细的指尖轻轻拂过蝌蚪大的泪珠。 淮儿顿了顿,听到芊沫的认可后,怀疑性的再次确认一遍: “真的不去那里了哦……” 芊沫看着认真的他,沉默的点点头。 淮儿见后,抹了抹周边的眼泪。欣然的问道:“沫沫姐,什么是鸟蛋哦?” “鸟蛋……”郁芊沫放开怀里的他,认真的为他解说道,“鸟蛋就是从小鸟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 “那……那这样的话,我不吃了。” 郁芊沫觉得这样的回答很奇怪,问他为什么。 “因为,鸟蛋是鸟妈妈的孩子啊,我吃了它们,鸟妈妈不着急找它们吗?……” 他看着淮儿认真的神情,淡淡又无奈的笑笑:“饲养和野生的鸟蛋是不同的……” “什么是「饲养」?什么又是「野生」哦?……”看着他清澈纯真的双眸,让她内心无比安慰。 “待会吃饭再告诉你,现在我和你都有任务……” “什么任务啊?”含有温热气流的眼睛水汪汪的问道。 “你乖乖的呆在房间写作业,姐姐帮你蒸鸟蛋煮晚餐,至于「饲养」和「野生」的问题嘛…吃饭的时候姐姐再告诉你……好不好?”芊沫起身轻抚着他的小脑袋瓜,温柔的说道。 “好!~ 我这就去……”看着他乐颠颠的小身影,心生欣慰。 无论多苦的日子,想想淮儿的天真可爱,就不会觉得劳累。 charter 8 门外音色 黄昏夕下。 沸水在锅里翻腾倒滚。鸟蛋味的白气冒起,漂浮整个小厨房。 一个弱小的身影浅藏在门口边。清澈如泉的黑眸望着里面的她。手里拿本很厚重的教科书,一心二用的边煮蛋和看书中的文字。在他的眼里,沫沫姐是个非常好的人,也是非常疼爱他的人。 以后长大,淮儿一定要好好保护沫沫姐。 幼小的他,目前只能想到这里。 可能是觉得一直被人盯着看,不舒服的眼光盲目的搜索到他身上。 “怎么在这里呢,姐姐布置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本是略带锐利的眼神一下化作流水般的柔软。 “恩,一下子就写完了呢。啊,好香。”淮儿伸出头翘起鼻子用力闻了闻厨房里的飘逸的蛋香。 “就快开饭咯,赶紧去洗洗手。要洗得很干净哦。”芊沫关掉炉灶的开关。搓搓手抓起锅边的手柄说道。 “恩!姐姐也要哦。”说着,厨房门口没了影。 估计,在认认真真的用洗手液搓手吧。 …… 两分钟后,香喷喷的饭菜都有次序的摆放在四方桌上。 芊沫欣慰的看着桌前的饭菜,把围裙取下。 “淮儿,好了吗?可以吃饭咯。” “姐姐你看,很干净哦。”翘起洁白的十指,摊在面前让她检查。 “恩。真的很干净,淮儿真棒。好,现在我们开饭。”芊沫掀起锅盖,一阵饭味阵阵扑来。 “姐姐……你来。”淮儿故作神秘的拉着她的手,往门边走,小脸贴在门上,“姐姐,你听。” 芊沫半信半疑的学着淮儿的动作。 咚……咚咚…… 门外有奇怪的声响,通过空气快速的传播到他们的耳里。 “听到了吗……好奇怪哦。”的确,有时小孩也有不可思议的敏锐洞察力。 “静静的呆在房间里,姐姐出去看看,没有叫你就不要乱跑出来。”严肃的想了想,多半又是那人——讨厌的烂赌父亲。 淮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听话的跑进房间里,抓着门框偷偷往外瞧。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淮儿受到丁点伤害。 在打开门后的瞬间——却让她微微诧异。当时,心里萌生的第一个念头:他跟踪到这里来了。但是,在半分钟后,她立刻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因为,他的惊讶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她,看的出来,那表情并不是假装的。 看穿伪装的角度,一般是心理师的拿手好戏。 讶异之后的那抹略带邪魅与沁心的微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认错人是我的不对,那就从当邻居开始重新认识。可以吗?”黑发男子突然开口。 charter 9 他的关心 邻居……他会住在这里…… “我知道。”半宿,简洁的语言欲摆脱如此无聊的人。 “芊沫,帮个忙。”先别介意他是如何得知姓名并且还那么亲切的称呼,而是该注意他手中纯白色的细孔水管,它长的竟然有整个阶梯走廊的长度。从刚才的奇怪声响来看,应该是这两条长水管与墙壁撞击的杰作。 他示意她帮忙把水管一起抬进屋子里——邻边的门开着。 ****** “没有问题想问我吗?你心中应该有许许多多的疑问吧。比如:我干嘛要拿这奇怪的两根长水管,这有什么用?还有,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郁芊沫…” 在两根长水管落地于大厅后,他淡淡的自嘲道。 “想要知道我的名字不难。的确,奇怪的应该是这些。”芊沫没有看着他,而是低头凝望两根水管。从房东租借的房子,从来都是设备齐全的…… “只要你肯牺牲三十分钟当帮手,我自然能让你明白。”他的态度与下午截然不同,“但是,邻居一场,总不能让我饿肚子吧。刚搬进来,锅碗瓢盆都没一个……” …… “多吃点。”芊沫故不得嚼口饭,细心的照顾餐桌上吃的津津有味的小馋猫。 “好吃……沫沫姐做的饭总是那么好吃。”含糊不清的口齿让她情不自禁的凝视。 五分钟后,浓厚的牛排味弥漫整个客厅。甚至盖过热气腾腾的鸟蛋味。 “虽然餐桌有些狭小,但是挤一挤应该不成问题。”他欣喜的表情里丝毫没有门外客的意味。 “淮儿,赶紧吃……待会有你爱看的节目哦。”在说话之前,芊沫终于随意嗒啦下口饭。 淮儿本来对别的佳肴有些迷惑,但喜爱的动画片一定高于各种新奇。 “你是叫淮儿吧?哥哥有个请求可以答应吗?” “……恩,姐姐说要乐于助人。” “真的好乖……”坐在身边不知名的黑发男子轻柔的抚了抚郁淮儿的头,“淮儿能把剩下的鸟蛋让给哥哥吗?哥哥拿全部东西和你换……” “这……”淮儿为难的看向姐姐。 “没有这个必要……他的身子虚,承受不了浊油的冲击,导致体质的下降。谢谢你的好意。”芊沫向前接下淮儿的话。 “秦翊……我的名字……请你不要再用陌生的口气和我说话,我感觉别扭。” 抬起头,芊沫欲辩解,却与他认真而严肃的墨珀眸子四目相对。 她开始无言—— 那是一种渴求的眼光。 心里一股缓缓的哀伤在流淌。 他一举一动的神色牵动着她。不知为何。 只是一面之缘。 “唉,那我就拿两颗。好吧?我不会贪心的。”秦翊微笑的低头,自主的从锅里摸出两颗鸟蛋。 低首,郁芊沫面前出现一个素而无色的白瓷碗,“加了葱花的小米粥,从一开始只随便吃了一口饭,这样难道就够了吗……” 那无畏的口吻,阳光而熟悉。 charter 10 似曾相识 “好了,完成!”秦翊爽快的摁下黑夜中的开关。 如同七色的彩虹出现在面前。 “哇……好漂亮……秦翊哥哥好棒!!”站在身边的淮儿赞不绝口的不停拍手。 利用镜面反射的原理,切短的细水管至于墙壁的四周,放入电池供电的七彩灯泡,照射在洁净的小镜片上直射上空的平面镜,形成如同灯管般的彩镜照耀。再利用一些横切成半的水管当做灯管,当然,‘灯管’里有许许多多摆置不同角度的平光镜,四种色彩在互相反射当中混杂成许多不同的泽光。 和彩虹一样美。 她对此没有一点感到惊讶,而是让她更加觉得似曾相识。尤其是这个设置。甚至是觉得这项手工是自己亲手设计一般。 “这是……” “虹…是小哀……”他顿了顿,改口继续解释,“……是和你长得一样的人创意的。” 和我长得一样的人…… 秦翊眼底中的她,低眸轻念。 “淮儿,喜欢哥哥做的这个灯吗?”秦翊撑着膝盖,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墨珀色眼睛如同看见朝暮般,唇角轻轻地动了动。 “恩……我最喜欢了,这么好看,和彩虹一样……沫沫姐,是吧?!”淮儿只顾高兴,没有注意她的回答。 …… 一幅一幅的画,错落有致。 某个角落。 金色的阳光洒照在蔚蓝的海面,粼粼闪烁的波光,亮得晃眼。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撞击金色的沙滩。 天空,如此蔚蓝。 洁白的肌肤仿佛拥抱整个大海。精致的笑容下,滴落晶莹剔透的泪光。凌乱的碎贝壳挂在白皙的脖颈上,蹦跃的愉快超出预料的美。 让人无法忘怀。在海藻般的发丝衬托下,她的笑容如此炫丽…… 这是在打算离开后无意的发现。 借着窗外的灯光,画板在画架上,显得朦胧。但她看的十分清晰。那确实是和自己长的十分相似的人。 但是,那并不是自己。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从来没有过。 她慢慢靠近。纤细洁净的手指抚摸让人着迷的画卷。 指尖轻触。 如此陶醉。 目不转睛。 “她很美……但,不是我。”退后,移开视线,拉起淮儿的小手走出门口。 没有回头。 冥冥之中一句话不停回荡:就是你……郁芊沫。 如同风吹,轻而无力。 charter 1 微陷的她 浅紫色的野百合信封,熙光透过皎洁的窗户,斑点的光环零星坐洒落在表面。 “敬启者: 做学生兼业余心理师,负担应该很大。这些钱,希望能帮到你。” 一封经打字机处理过的简洁便条。附上一个非常熟悉而又陌生的签名「king」。 又来了… 自从,郁姨逝世后。 每个月,都能像今天一样的收到。丝毫搜索不到送信人的地址甚至任何联系方式。只有信封上特别的签名以及用自己名义所办的银行卡。 king——king—— 郁芊沫蹙起眉。这种同情的施舍,此刻对她来说完全不需要。当然,以后也不会接受。更不想,接受下这些不劳而获的钱财。 不理解—— 到底是谁这样坚持不懈。 一种直觉推敲着她——这个人,并非善类。 内心不禁的产生一种不好的念想。 “沫沫姐!我回来了!!……”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迅速的闪进咨询室。 “怎么又自己回来了呢?不是说过姐会去接你的吗?这样多危险啊……”担心的责怪下,低眸细心的为他擦拭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小汗珠。 “是秦翊哥哥来接我的……”边说,眨着如溪水般透彻的眼眸回头看门外。 门边,身着白衬衫牛仔休闲装的他,静静的倚靠,刺眼的阳光成为他亮眼的陪衬品,他优美的下颚轮廓和墨珀色的眼底显得悠扬懒散。 似乎是想逃避他静谧漆黑无底的凝视,双手不自然的放进医用大褂里,泛出的汗渍沾湿了手里的匿名信封。 调整心情后,她凝望他。 “……谢谢你。”芊沫语调很快,不带任何表情。 “只希望你不会向上次那样迫不及待的赶我出门。” 他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像朝暮一样清澈的眼睛,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轻轻碰动。 她怔住。歪头回忆前几天无理的逐客令。她娇怯的浅笑: “如果是因为那件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良久…… 他微眯眼睛,重新审视她真挚的态度,故作轻松的点点头: “我接受……不过,郁芊沫小姐,你能下班了吗?我和淮儿正等着你这位大师下厨呢,看我都买了那么多的菜来了,至少能让我品尝一下你高超的手艺吧。”高举手中的透明塑料袋,几根鲜嫩的菜叶从盛满的塑料袋中脱颖而出。 她低头看看身边的淮儿,白里透红的水润脸颊正俏皮的看着自己。那是一种渴求又幸福的神情。又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秦翊,他正静静的凝视自己,等待回答。 她笑笑。 被征服般的点点头。 “那好,我先和淮儿回去准备材料等大师动厨……淮儿,咱们回去咯……” “沫沫姐,要早点回来哦……”淮儿跟随他的脚步前去。 秦翊故作满足的转过身。 刘海低垂在他额前,墨珀色的双眸变的异常黯淡,嘴角微微抽动一下,用手托住背在身后的画筒。对身边的淮儿给予盛夏阳光般的灿容。 她从背后凝视他,目光清澈,看着他对淮儿说说笑笑,内心比湖面还平静。 ……半宿,她才发觉…… 何时起,饭桌上固定的多摆一副碗筷…… charter 2 认定、绝念 淡雅的双眸如水一样纯净。 橱窗前,一身白外套牛仔裤,简单的裤管衬出修长的双腿,玲珑的曲线完完全全的勾勒了出来。清爽不施脂粉,没有额外的装饰,简单而朴素,却有清秀典雅之息。 玻璃里的人,淡静无比……没有过多的表情。 不经意间,她抚上玻璃里印有自己的唇角,指尖轻盈的拂过。淡淡的余香残留在透亮的玻璃窗前。 橱窗内,一片黑暗。白色的帷幔肆意的垂下,恍惚遮住大半清晨的阳光。 什么时候,淮儿学校的附近开了这模样的画室…… 或许,是有些时候没有接送淮儿上下学的缘故。自从与秦翊成为一墙之隔的邻居,他十分照顾弟弟,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实在不用他的热心帮助。 淮儿的一切事情都只用自己来操办。 这个念头似乎太过于自私了,她无奈的笑笑,但是眼眸却异常认真和冷静。 因为她明白淮儿对她的意义。 …… 病房里。 如同卸下沉重的岩石般,空荡的脑袋有些吃不消。晕眩的睡意一再的冲袭带有纱布的额头。纤细的指尖轻轻抚摸犯晕的头顶,凝视四周洁白的墙壁,一股黄昏的夕阳温暖的斜照入窗口。 一个小男孩正甜美的睡觉。幸福的温暖感让人不忍倾醒。 粉嫩的皮肤,偶尔忽闪的黑睫毛,小巧的唇边挂有沁入心底的笑意,仿佛梦见天使将要来到,撒下幸福的魔法。 他不自觉的舔了舔那比花还娇美的粉嫩小嘴。 金黄色的菊花在阳光下无声璀璨。 这突然的降临,成为她离不开的泡影。 …… 银色的光箍永远相随,将仅存的闪亮照耀周围的事物…… ………… 不管是否有血缘关系,至少,自己认定了是郁家的人,她的一生便是郁淮儿的姐姐。 当决定一再坚持,就不在改变。从离开病房的一刹那,便与以前的一切全部割舍。不管是多么刻苦艰辛、幸福富有,一切的一切都与现在的她无关。 她明白,在车祸事故之前,是与郁家毫无瓜葛的一个人——从郁姨的闪烁言辞中,不时逃避躲闪车祸之前的话题,还有她那看自己陌生和同情的眼神,那完全不是对一个熟悉的亲人所拥有的。 最重要的一点,郁姨的行为举动甚至有些拘谨和客气。 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她坚定了自己不是郁姨口中所说女儿的信念。 淡漠的挺直微凉的背脊。 之前的事情让她不想再一味的想起。 可是不断出现在面前模糊而熟悉的轮廓,一直提醒着她梦里若隐若现的承诺。 “我会一直保护你……”…… 半宿,郁芊沫无奈的涩笑起来。 这是怎么了?如今因为一些碎小的幻想扰乱了心中的正常思绪。现在应该把这些大好的时间用在资讯室、大学课程上,而不是浪费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上。 郁芊沫轻轻抬眸。 黯淡的双眸深处带有一丝闪耀的光芒。双肩轻轻放松,在橱窗前踮起脚尖呼出浊杂的情绪。 顿时…… 橱窗内一副画让她眼前一亮。 似曾相识。 …… 墓碑前的白玫瑰美丽的让人沉醉。 墨绿色青苔上的黯然背影让人消沉。在寂静的墓前和黯淡的昏霞下,身后倾斜的影子不断延长。 静默的时间在那一刻停留。无风下,花瓣上的水珠凝结。仿佛直至冰点。 没有人看见画里人的面颊与任何面部表情…… 一片昏暗。 唯美的画卷,美的让人细细琢磨背影后的意义…… 右下角,没有画幅的名字,也没有画者的名字。 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让人不会过多的想起标签存在的价值。 如同黑洞一般的深邃。隐涵多面深层的含义…… “妈妈!我的气球……”一声急促的叫喊声从身后传来。 声音划破了这宁静的清晨…… charter 3 气球事故 小女孩指着胸前即将离她远去气球,着急的叫喊妈妈来帮忙,水润的眼眶里带有暖暖的水汽。 只见眼前的气球在母亲赶来之前越飞越远,越飞越高,让她再也够不着。 粉色光滑的表面,映照着周围的是是非非,向远处逃离。 它如同希望和梦想一般,再也够不着。 “气球飞走了我们不要了……妈妈再买一个给你好不好……”小女孩身边的妈妈正敷衍的对她说着。 “可是,那个很漂亮……粉红色的…妈妈去追……追回来……”抵抗不住的内心激动,波涛汹涌的苦楚悄然泛起,在寂静的街道闹起来。 母亲低头正试图轻声相劝。 不在了!!! 视线从母女俩的身边离开后—— 郁芊沫呆呆的望着气球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远,几乎就快要看不见了! 轻盈的奔跑起来,脚尖在泥石板上蹦动。清晨的雾水,也随着微微震动跟着波动起来。 身后母亲劝哭泣的女孩声越来越小……甚至就快听不见了……耳垂边的呼呼风声活跃的流动着。 海藻般的发丝在空气中轻轻飞舞,她不顾一切的奔跑。如同追随心底隐藏许久希望的源泉,海洋般清澈的眼底下,粉色泛光的气球就是开锁心灵的钥匙,让她不再无措而迷茫的生活下去。 它就是期望,毫不留情的为之靠近。 它就是起点,情不自禁的就此开始。 心中期望的起点一旦开始,离成功的步伐就越来越近…… 甚至,跟上或超越这样的步伐!! 一种想征服天穹的心,如同火山里红艳的岩浆汹涌的往高空喷发,慢慢扩大…… 蔚蓝色的天空,雨后的七色彩虹,此时的她不再留意。只是悄悄跟着气球飘游的步伐…… 它—— 横穿十字路口…… 越过寂静的人工湖…… 飞过低矮的住户…… 原本清爽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小水珠,但是心底此刻那种油然而生的快乐是完全不会顾及到的,她那清澈如水透明的眼眸紧绷绷的凝注天穹中的气球。两颊渐渐的粉润,透过眼底的那份欣喜,映照出孩童时期的兴奋。 它缓缓的落下,在芊沫乌黑的眼底落下。 与人行道上的树枝蜻蜓点水的相碰,徜徉的躺在草坪中,懒洋洋的享受起清晨阳光的舒适。 郁芊沫不再跟随,她沉默的望着无人的草坪,静静发怔。 栅栏紧紧的包围着绿地。 它—— 就连如同泡影般的气球,都能,自由的飞翔到任何地方。 而……她呢? 能任由展翅昂翔到哪里去?何处才是落脚之地…… 周围明晃晃的一切,再也不能进入她深邃的眼底,如同黑洞般,不再煽情。 charter 4 她的觉醒 刺眼的阳光。 如雾般的身影。 似乎被气球的自由感触到内心般,郁芊沫的目光不再凝聚在粉色带光泽的气球上,她眼光呆滞的转过身……周围的事物静谧的可怕……她的眼瞳渐渐空洞甚至深邃的见不到底…… 她不知道,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状态下走到郁姨的墓前,又是如何回去的。她该回去,回去哪里?寻找之前失去的记忆?还是…真的丢弃过往……向前方不到两百米远的私营咨询所继续过无忧虑的生活? 空洞迷茫的眼底,一股淡淡的明亮亮的光芒在颤动…… 此刻,她正站在十字路口,如同人生的十字路口。 背脊冰冷而僵硬。 没有丝毫犹豫的迈出步子,沉重的步子,黯淡的双眸如寂静的黑夜,双唇干瘪的紧紧抿着,灼热的阳光包围她的全身,额头的汗水早已沾湿了松散的发丝,海藻般的头发经过汗水的侵袭,紧紧的粘着额头,刘海的长度微微挡住那双深邃幽静的双眸。内心无比的寒冷,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似乎无论什么样的温暖再也不能流入她的任何部位,内心冰冷如一座凌人的雕像。 苍白的她,无力的垂下头。 甚至想埋进空幽无色的地底里,永远都不要清醒。 不远处喇叭声悄悄的响起—— 没有理会。沉重的脚步慢慢的艰难的挪动,刚才剩余的动力已经消磨代谢了。 她累了,想休息了。突发的状况太多,让她再也不能像一棵强壮的松树般支持下去了……看着亲人郁姨在眼前死去……淮儿因此死寂的沉默了几日几夜……父亲凶恶狰狞卖家的模样…… 这些事情似乎都不能完全击垮她…… 但是为什么呢,她竟会如此的累。 清晨的露珠集合在路边轻轻拨动,圆圆的水纹一层盖过一层。 她静静的走着,丝毫没有犹豫的走着…… 仿佛没有任何心情再关注周围的环境。 已颓然的身心疲惫了…… 喇叭声鸣越来越进,响彻云霄—— 她微微颔首,疲惫的身躯一时承受不了,引起一阵剧烈的暗黑反映,晕眩的浑黑色让人感觉到似乎如离心力一般,面前不断闪现雪花般的黑白屏幕。突然有种呕吐的感觉,一股胃液在腹中翻腾蹈海。 这才发觉,面前的红绿灯呈艳丽的血红色! 刺耳的喇叭声—— 紧急的刹车声—— 郁芊沫立马从即将要晕厥的状态下猛然醒来。卷曲的睫毛铮佞的翘高,空洞的眼珠显得沉黯沉黯,似乎双眸的火焰已然烧尽般,全然荒漠。 她静静的伫立着。 如同一个四季不变换的松树,坚持不朽。 来不及了……这个迟钝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 脸色越加苍白无力。 蔚蓝色的车厢显现在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能清晰的望见驾驶座里司机慌忙踩脚踏板的模样。她静静的凝视着,深沉的凝视着。 那样着急——那样不知所措—— 那么熟悉——那么似曾相识—— 一股涌流翻江倒海的从脑袋里‘轰’的爆炸出来!!! 瞳孔突然扩大……对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隐隐惊讶…… …… 红绿灯里的绿色人影不停的煽动。 沉寂在雨中的黑夜。 雨不停的下,如同天公在预示她今后的命运。 一辆银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在雨夜中疯狂飞奔! 静谧的夜色没有一丝预兆,她悄然的走上斑马线。心里异常的兴奋,凝视着手里小而温暖的蛋糕,心里充满甜蜜的味道。在与蛋糕店师傅的亲身学习下,这一天她花了全部的精力做好这个看起来比较像样的蛋糕。胸口此起彼伏的琢磨寿星看到后惊讶的表情。 心里满是幸福的滋味…… 暗黑色的小伞在藏蓝色的天穹中愉快旋转…… 滂沱的大雨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半点兴奋的情绪。 生日快乐歌在耳边韵绕,肩头感到一阵阵沁凉,一股期盼的蜜糖渐渐在心中酝酿开来…… 她暗自欣喜的缩起肩膀,呼吸这新鲜又活泼的空气。 银色的跑车飞快的往前冲!!捕授猎物的‘雪豹’经过的地方都喷溅出透明的水花,一层层盖过一层,如同美丽的水帘,清咸的雨水与车身交织,如雾般梦幻。 这个马路,无比漫长。 孤单的路灯照耀布满透盈水珠的地面,澄暗而静默。它依旧快速的行驶着—— 短暂的喇叭声—— 急促的急刹车—— 她本能的用手轻轻用手遮住前面照来刺眼的灯光…… 明亮的驾驶座上,眉间一缕银色刘海,明媚带妖艳的双眸,美如青瓷的外轮廓,那璀璨的让人惊叹的左耳环…… 一抹讽刺斜睨的微笑,如同魔鬼般将她的灵魂,从肉体镬的抽离—— 她沉黯的凝望他,他带着酒气凝望回她。 车子在触碰的那一瞬间……娇艳邪魅的下巴微微翘起…… 车内,一股看戏的味道…… 花心思亲手制作的蛋糕、黑色的小花伞,悄然从指间滑落——除了车上看不见眼底的他,似乎整个世界都是空洞的,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她静静的躺在车胎旁,眼睛深邃的望着不远处灿烂夺目的灯光。 那遥不可及的光芒…… charter 5 穿梭死亡 那个无数次在它照耀下、呵护下的光…… 可能,不再出现。 她默默的努力记住那盏奇异熟悉的灯光,直至双眸轻轻合上…… 黑色浓密的睫毛上下触碰,唇瓣渐渐失去血色,变得苍白难堪。迷蒙之间,夹杂雨声的话语、不停闪烁的橙色车灯、艳丽的血液掺和雨水静静流淌在人行道间,樱花雨般的落下、铺满…… 沉闷的酒气久久没有散去。 …… 此时,面前的这位司机—— 和记忆中那褐色碎发妖媚的男子的反应—— 全然不同…… 也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吧。两年前的车祸没有就此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还厚待般的给予她天真纯洁的弟弟淮儿。两年后的今天,交易的期限到了,就要跟此告别吧……可能,这就是命运。 老天给了她感到幸福满足的东西,就得用同样等价的事物与之交换。这是无可厚非的,也是生存的定理。她静静的望着面前的货车,至少,今天不是雨天,不是黑夜,不是充满遗憾,也不是充满悔恨的死去。 足够了…… 郁芊沫沉默的凝望着车内的司机,浅浅的勾起一抹笑容,苍白接近干裂的嘴唇露出让人不能理解的涵义。深邃无光的眼眸似乎在告诉他,停止一切无畏的举动,帮她见证这个时刻。 这次的血液,能凝固在这个人行道多久呢?…… 不得而知…… 她握紧双拳,任由指间嵌入手心,透红的皮肉疼痛的已然没有知觉,麻木的她静静的等待灵魂抽离时刻的到来…… 她淡淡的望着,缓缓的闭上眼睛—— 唇瓣没有了血色,显得苍白冷漠。就算是生长了千年绿四季的松树,也是有倒下的时候。 沉沉的引擎声—— 近乎沙哑的喇叭声—— 距离只剩下…… 30公分—— 20公分—— 10公分—— 一阵沁凉如北极的风,轰响声渐渐占据她整个心灵…… 颈部被瞬间的冲击渴的发干…堵得发慌… 她感觉到了车头的临近……死亡的来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 分外大力的握住她雪白冰冷的手臂,仿佛手里抓着最后一颗生命的稻草,松手了自己就不能继续活下去的稻草!! 她被这莫名猛然的力量惊吓住!但那只是一瞬,她立刻又从活了回来般,脸色苍白地踉跄着跌入他的怀中。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量狠狠的撞在怀里,单手拢着仿佛无价之宝的她。一股淡淡的松脂颜料味。 失去温度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前,一股暖暖的热流穿梭心间。 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的下巴淡然的放在她的头发上,显然没从刚才的惊吓中醒来,他刚刚……只要差上一步,甚至差上一秒种!……她,她可能就此又从他的生命中脱离!! 不允许,他根本不可能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再度发生!从他懂事开始,她就一直在他的身后默默支持鼓励着自己。那样美好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两年以前……两年前那场无故的失踪,他的思绪全部都混乱了,甚至他整个精神都崩溃了!他不允许她的离开!她不能就这样离开,他需要她!他近乎疯狂的需要她!她不在了,他整个人就像没有了灵魂般行尸走肉!在那段颓废酗酒、再也拿不稳画笔的日子,让他再也不要回去…… 直到有一天…他告诉自己不要再等待了…… 冥冥中一种感觉……再不寻找……她就要远去了…… 急促的气息,呼吸着沁人心脾的发丝,渐渐抚平差点酿成车祸的惊慌。 两个人静静的拥抱着…… 似乎害怕打扰这样的情境…… 她的指尖、唇瓣不再冰冷的发白,双眸又恢复到之前的坚强和冷漠。 不知道这样坚持了多久。 也许,只是几秒—— 她淡漠的推开了他,瞳孔不含任何感情元素的说道:“谢谢你。”心有余悸,泪水隐含在眼眶中,她背对着他。 charter 6 坚硬的人 她的背影斜长而孤立,虽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秦翊微微一怔。 他突然觉察到两年后的郁芊沫,不再是以前那个经常微笑不带烦恼的小哀了! 原本认为她是对不熟悉的人会表现出这样客气的态度,然而,在相处将近半个月的日子以来,让郁芊沫改变初衷的态度并不是他所想那么简单。无论他多么努力想摆脱掉疏离的陌生感,但她那种依旧淡漠清冷的态度让他彻底觉醒,她拘束防备的盔甲丝毫没有卸下来的痕迹。并且发觉只要靠的越近,她似乎就离得他越远,如云雾般,因为他的临近会烟消云散不知去向……她的界线已经被封闭的严严实实,不再让任何人踏进…… 双眸渐渐黯淡深底,秦翊沉沉的凝望着她的背影,欲想张口,心中一股茫然与无措像团火焰般灼烧他的喉咙,火辣疼痛的拥堵感让他几近阴沉沙哑的说道: “你这是干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一贯温文儒雅的他,在灿烂的刺眼的阳光下,竭力的在她背后隐藏住内心所有的担忧与恐慌,略带嘲讽的口吻让他心痛的几乎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他渴望她的答案,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她此刻全部的思想! 郁芊沫豁然的抬起头,背脊直的近乎僵硬。 一颗晶莹透亮的泪水骨溜溜的滚下,划过一道明亮细小的泪痕。 泛红的眼角被泪水沾湿。 “对不起……”她抿紧正恢复血色的双唇,透盈的泪珠停留在嘴角让几乎干裂的唇瓣变回以往的红嫩,与没有泪水打湿的唇部呈鲜明的对比。 喉咙被突击的泪水哽咽,呼吸也跟着紧凑起来,她试图放轻松不再说话。 她抚平起伏不定的胸口,使自己坚定平稳,虽然面容苍白的如云雾般飘忽…… 她和他并肩走着。 秦翊沉默的低头。 她侧目凝视,阳光下沐浴的他,安静自若的缓缓步行,乌黑零散的碎发遮住如碧水的墨珀色眸子,他温暖的光芒让她微眯眼睛。 被阳光宠护的他,眼底那抹暗藏的寒意,久久没有卸去。 在喧闹的街道上,心,仿佛暂时得到片刻的宁静。 “其实……”待芊沫的眼神游离,他不经意的低声道,“你不用和我道歉……是我该感谢你……”重音落在最后一字,他停下脚步低头暝视。 她微微颔首,眼珠泛着微微的银光。 他那带嘲讽的口吻如同说给自己听的:“至少……你给了我这次的机会,似乎能减少一点内心的自责吧……”他墨珀色的目光穿越过她,心情平静。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他,她的心底暗暗浮起一股心疼累心的涟漪。 前面不远。 身着邋遢的中年男子。 百般无聊的从口袋抽出已经弯得发皱的香烟,不舍的将它拉直,轻飘飘的享受它的毒性。他斜靠在挂有‘阡陌咨询室’的牌子下方,四处观望。 廉价的烟蒂越来越多,堆积在干净的地板上,十分显眼。 他眼神尖锐的察看四周,突然,眼光久久停留在一对男女身上。 确认后,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线得救的光芒,丢下手中的烟头,抹出邪恶的面容。 他朝那对男女走去—— 那残恶的笑容越来越深,直至眼底。 “很自在嘛……又再哪钓的金龟婿啊,不给你老子我瞧瞧……” 即将被诚挚的真心所撕碎的伪装,顷刻间化为空气,她重新拾起刚才坚强的外表看向中年男子。 郁芊沫开始是微微一惊,但那只是瞬间,眼睛里所包含的强硬仿佛成为保护伞罩着自己。 郁芊沫,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极其冷漠,和秦翊首次见面的口吻一样。 “呵,来干什么呢?……”中年男子疑惑的用手摸摸长满胡渣的下巴,那副倾斜的嘴脸让人心生恶心,“那婆娘私底下还藏有这样一笔钱,他妈的一分都没有留下却给你开店……怪不得你肯把房子拱手让给我呢……那……你想我今天该来干什么呢……” “有些人做了什么事,自己心知肚明就好,如果你要想讨回那笔钱,那也要凭本事。”如水般清澈的眼睛里,那一丝的强悍表露无疑,她甚至不想对中年男子多浪费口舌,朦胧的发丝随着微风轻拂,面对男子的背脊逐渐僵硬,神色冷漠的丢下身边人走掉。 “另外,郁姨的家不是我拱手让给的。至于为什么给……”她的脚步越走越沉,她实在不想闭上眼睛回想之前养父残忍的事迹。 话没说完—— “本事?!我来要回我老婆的钱干你屁事!告诉你,名义上我还是你的老子,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跪在我面前把钱吐出来!否则小心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他的耐心似乎不想在消磨下去,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中年男子被震怒了—— 秦翊眼看情势怪异,觉得应该站出来问清事实了。 一阵轻笑。 冷冷的轻笑—— 她转过身—— “好过的日子,我还没有尝试过。对了,郁姨生前好像和你签了离婚协议书吧……那个代价不就是房子给你吗……名义上……我们好像没有瓜葛。”她如同阴冷严肃的审判长,毫不畏惧面前这个已经做了伤天害理的间接“杀人犯”。 …… 丢失了灵魂的躯壳,只是单单剩下复杂的理智来支撑了。 此时的冷静与坚强,把郁芊沫完整的笼罩起来,让秦翊越来越看不清楚…… 她……真的还是两年前的小哀吗…… 难道……纯粹只是长相相同而已吗…… 为什么……坚定地内心已开始动摇了呢…… charter 7 困境来临 沉黯空洞的夜晚。 静静飘忽着小雨。 闭上双眸,温暖的回忆如洪水般猛然撞击胸口。 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在琏丽的阳光,蔚蓝天空的眷顾下。 皎洁如月的她,处在如天堂般的快乐境遇当中。在和煦的红霞下,柔亮的发丝尽力奔腾,细密的汗珠附和在粉嫩纯真的脸庞上,品味眼眸中无尽的幸福快乐……洁白的肌肤仿佛拥抱整个大海。精致的笑容下,滴落晶莹剔透的泪光。凌乱的碎贝壳挂在白皙的脖颈上,蹦跃的愉快超乎预料的美。泼竭的奔跑后,她轻柔的充满爱恋的抚摸沙滩边蔚蓝的海水,碧波的色彩映照她素白的美丽,阳光下的她,白色淡静的连衣裙翩翩起舞,成为海景唯一的一道风景线。 他凝望她。 内心一圈一圈的涟漪…… 不满足的深深看着她。 甚至想把她和自己相融在一起,不与她分离…… 她柔细的发丝韵绕他的心间,细细的感受她诱人的笑容。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困扰,如果……我的离开能换来你全部的快乐,这也足够……”她眼里饱满幸福,“因为……”眼里胆怯的闪过一丝伤感,但她的笑容依旧灿烂。 天空,如此蔚蓝。 “傻瓜……”他对视她柔水清澈的眼睛,掀起朦胧遮挡的头发,温柔的抢过她剩下的话语,“你离开了……我怎么会快乐呢……”是啊,她离开了,他会怎样过呢。 她愕然的颔首,浓黑的细眉铭记于心,心疼的轻呼:“其实,我不需要你对我那么好……你要清楚,如果我喜欢上别人,我可是会狠心的抛开你的。”长长地睫毛不停的闪动。 “放心……”秦翊一脸无畏的抱紧她,亲慰道:“小哀永远都会牢牢地被我锁住在心里的……不让你抛弃……一定……”骨节分明的手掌不由得收紧。 …… 果然……你还是悄悄地离开了啊。 甚至……你删除了我所处的位置。 他的嘴角轻轻自嘲。 那个,喜怒哀乐都显现在脸上的小哀。 这个,冷静淡漠依旧喜不于色的芊沫。 依旧牵绊内心的最深处,不管性格变换的冷热,无论样貌及打扮有何改变,她的感觉始终如此…… 原来两年的时间,许许多多都可以改变。 自己只是,站在原地不动的傻小子,永远只懂得在守护阵地痴痴地等待小哀的回来…… 他紧紧的蹙眉,如同刚作恶梦般的惊醒,剔透刺骨的汗渍沾湿了他的背脊。她的举手投足…… 她冰冷的神情…… 她做事的态度…… 完全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哀了啊…… 黯淡的雨夜,闲硕的雨滴一颗颗的从天而降。 路灯无力地洒下黄橙橙的硕果。 阳台上孤立斜长的背影,他盼望的伸出右臂,无助的感受静谧天穹的泪水。 冷冷的…… 凉透全心…… 隔壁。孤灯黯壁依旧。 回守晨曦的对视,那完全陌生的神情…… 为什么,内心的波澜与窘迫已经不动声色的泛滥了呢。上帝要如此不公平的对待他,是以前的秦翊太过于贪婪了吗…… 两年前—— 七百三十天之余—— 她和他的快乐就此停止了吗。 始终不会满足的他,终于感觉到适时收手了么? 紧闭的密黑睫毛中,泛光的水汽最终划过脸颊。 也许—— 只是时间的长久从而形成逐渐的改观,也不一定吧? 胸臆浮起一点点亮光。 紧闭的双眼,猛然的睁开,这根安慰而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坚决不能再从手中流失。只是十余天的相处,不足以让郁芊沫完全的记起自己。更何况,只要她能留在他的身边,无论他是否还喜欢自己,不管她是否还喜欢……那都是无所谓的不是吗……这样的对待他对她的爱依旧没有减少……还至少她的生还给了他全部的希望,甚至给予再次拿起画笔的机会…… 那彻日彻夜疯狂失去理性的日子不再复还。 “足够了……”不能让自己太多余贪婪了,她是自由的,她的意识里不再有束缚存在,只要他能站在她的身旁,只要能让他近近的看着她、需要求助时伸出手帮助她…… 不由自主的找出许多借口,在静谧的夜里抚平内心的伤痛。 秦翊微微松了一口气,紧蹙的眉慢慢放松,修长的手心在冰凉的栏杆上渐渐收紧。 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上浮起。 明天,忙碌的大学生活即将开始。 charter 8 她的漠然 炎炎夏日当空。 操场上热气高涨。 “芊沫,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把手中的书放一放吧,大家都在那边挑选社团呢,还不快一起去……”雪涵欠身,放下市长千金的淑女架势,洒脱的叫声环绕在芊沫耳边。 茂盛的树坛下,郁芊沫专注的消化知识,热风轻轻撩起缕缕发丝,空气中,她美的让人眼眸不由得神凝。 闻言,她淡然的颔首,摇摇头说:“我不喜欢凑热闹,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雪涵睁开水汪汪的大眼,调皮的咕哝:“唔……一个人多没意思啊,难道芊沫你不想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吗?” 长长地浓密睫毛附和雪涵淘气的动作,依旧摇摇头:“开社一般在下课后,那个时间我要打工。” 听毕,雪涵眼前一亮,拽起她的手不停的晃:“打工?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呀,那边的待遇怎么样?”身为丁市长的千金,她的身份让周围的同学渐渐对她望而生畏,虽有偶尔的对面招呼,却依然非常生疏。芊沫是第一个让她消除寂寞的情绪,让她打从内心里想帮助郁芊沫一点忙,哪怕一点也好。 可是在告诉芊沫可以在高等公司做兼职时,她毅然的拒绝了。 她冷淡的回答,她不是借助朋友而往上爬的人,她要靠自己。 可是,雪涵自己一点也不在意啊,只要能保持目前的友谊这就够了。 “还可以。”芊沫寥寥几字,眸子不离书本。 “什么啊,找到工作也不告诉我…亏我还……”雪涵嘴里责备声越来越小。 空气中突然少许嘈杂,让芊沫奇怪,抬起眸,雪涵竟嘟着嘴唇无声的咕哝。 她无奈的摇摇头,雪涵此时淘气的性格完全不是刚认识她那样的。市长千金的名号像保护伞般笼罩着她,内敛的个性导致她渐渐用安静和矜持伪装自己。但是一旦有人稍微靠近,虚名的保护伞下,却是一颗与外表相反的善良纯真的童心。 简直无忧无虑,芊沫涩涩的失笑,何时她才能和她一样卸掉伪装呢。 “丁雪涵同学,你不是有入社的打算吗?怎么还和我一样无所事事的坐在这呢?待会名额不足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 雪涵听后突然想起什么来,一脸怅求:“芊沫,你和我一起报油画社好不好?” “油画?……”芊沫记得她之前没有告诉自己有这样的喜好啊。 雪涵肯定的点点头,亮亮的眼球闪着晶光。 她微微颔首,疑惑的看着她。 “呃……”雪涵话未完,脸颊两朵红晕渐渐泛起,她极力的掩饰,“没有啦,只是想学学看,取长补短嘛。” “抱歉,我不能,时间上有冲突。” “那,那芊沫你想参加什么呢?总不能不进吧?” “网球社。”没错,网球。自从车祸后,她的运动神经一直不能得到正常锻炼,希望能通过此次的社团活动可以增长些体力。最重要的一点,时间冲突不会很大,如果和社长告知一声,应该可以提前离社。 这样,似乎也能在他面前自信一点。 想到这,郁芊沫神秘而失神的颔首微笑……近乎一个月了,他大概,该回来了。 “网球社?那时间冲突是不大啦,不过主要是你喜欢,那我帮你拿申请表去咯,芊沫,芊沫?想什么那么入神啊……”雪涵充满好奇的在她面前晃手,试图将她拉回现实。 “没有。你不是要去拿申请表么?快去吧。” “好。” 看着雪涵消瘦的背影远离视线,她竟呆呆出神。 什么时候,想他竟成了自然。 ****** 炎热的正午。 受不了酷暑的学生都纷纷走进室内。 饭堂的人陆续多起来。 一个压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个位子我能坐下吗?”话音未落,银色的餐具已经不动声色的放在对面。 饭堂的座位何时减少了?如今需要不相识的同学同桌共餐?而且听声音还是男生…… 一句“随便”,让对方落了座。没有在意是何人,只想尽快的结束午餐时间,赶紧到咖啡店帮忙。 “你……”男子缓下语气,话音又倏地顿住,眼底一层阴霾,“有急事吗?吃饭也这么草率……”还是因为此刻的他坐在她的对面呢,想到这,眼底深藏的阴霾更浓重。 “恩,想早点去咖啡店帮忙。”抬眸定睛后,她迟钝半饷。 “是one body么?”见她在积极用餐之余点点头,他说,“刚好下午我也没课,我送你去吧。” “不了。我还得回班一趟。并且……”她清澈如水的双眸不含任何情愫,淡淡的口吻继续道,“我们不顺路。” 不顺路—— 一个礼拜的执意疏远,他以为她会感觉到他的存在。可是,这样做好像适得其反。 反而,跟随的脚步越来越吃力。 本该抱有淡淡的希望,此刻只残余失望的黯淡。 压抑弥漫在他们之间。 “你打算参加什么社团活动?”秦翊在无意当中瞥见书角里的申请表,率先打破沉默。 那是雪涵帮她领的。 她蓦地回神,简便的答道:“网球社。” 他心底一沉。她连回问‘你呢’,都没有说。这样的话,话题可能就到此为止。他得费心的重新思考。 “平时都看到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吃饭,怎么今天例外?一个人孤零零的。” “她在班里认真的填写申请表,不想让人打扰……” 饭堂气氛空前地热闹起来。 “我先走一步,再见。”郁芊沫端起餐具,轻声的离去。 秦翊凝望远离的背影…… 头,她一次都没有回。 charter 9 她的亲近 距离是如此之远。 甚至,遥不可及…… 饭堂里,人气愤愤。 “嘿,这可不像你。” 同系的老友从身后轻敲肩膀,他淡然的颔首,又默然的低头。 他坐下芊沫刚离开的位子,狐疑的看看走远的郁芊沫,回首质问:“是不是热脸贴冷屁股了?”见秦翊继续沉默,他继续胡猜,“唉,我还以为你铁石心肠呢。两年间,我看见无数女同学的告白都遭回绝,可是却对这个新生却一反常态……”侦探般严肃的点点头,“嗯……这事情可严重了,原来秦翊同学已经心有所属了……” 他没有回答。波澜平静的眼眸深处覆一层哀伤。 “回去吧。”他顺着刚才芊沫的道路,思绪抽离般失神的行走,背脊寒冷的不能挺直。 身后的老友担忧的看着—— 秦翊,你怎么了?在这样热闹的场合下,一向挥洒自如的男子明显失了神,那眼底藏不住的黯然,是因为刚才离去的女子么? 她的魅力竟然能让秦翊你失魂落魄。 ****** 走廊上常青藤嫩绿依旧。 秦翊和郁芊沫并肩同行,午日阳光的斜照致使芊沫被他的背影覆盖,完全接受不到太阳火辣的照射。 她的眼里,秦翊和太阳一样温暖。 别人眼里,她和他是不寻常的招摇。 林荫大道下,她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他奇怪,她需要他帮什么样的忙。原本应该休闲的提笔画画,来消遣宁静的午睡时光,正四处寻找目标时,视线突然定格在门外一脸茫然的女子。阳光下,灿烂的光影完全没有遮挡住她清冷的身躯,如同一层冰光般,笼罩她的美,吸收精华。 郁芊沫。似乎再也没有人能让他的心起伏剧烈。 金灿灿的海藻发丝让人觉察她不一样的靓丽。 他呆呆的看出了神。 直到身边的宿友提醒门外有人找他时,他竟怔忡良久,发觉一张细致的速写画摊在面前。慌张之下,胡乱的把本子塞进抽屉,心情混杂的站在她的面前。 “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忙。”芊沫问他,咬唇。 “嗯……”他不知所以然的答应了。 之后,他和她就理所当然的出现在“one body coffee”店里。 穿过旧式玻璃回廊,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等待之余,借着窗外的阳光小小的留意下咖啡馆的周围陈设。 虽有高格调的装潢与高挑的设计,却不及感染到周围咖啡的气息。 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厅堂中吹起空洞的冷气。 听见身后一阵声响,他问道;“没开店吗,这么冷清。” “恩,半小时后。”她轻声应道,拿起身边的菜单走到他身边,“想喝点什么?这里的卡布奇诺很出名。” 他抬眸,无意的与她四目相对。 身着短小的黑色燕尾服显现出她之前没有俊俏的美。 “你不是让我来帮忙吗?”他直译。 “恩,品尝咖啡,提出己见,ethel希望我能在制咖啡的过程中用心,结果始终没有预料的好。” ethel是本咖啡店的老板。 “所以才拜托我来?尝试咖啡,仔细提意见……”秦翊自言自语的解答。 “嗯,算是吧。调制咖啡毕竟不是我的强项,因此必须有人尝试。” 秦翊赞同的点点头,半玩笑道:“那,是免费尝试吗?” 郁芊沫若有所思,斜着脑袋思考:“那要看你能提出多宝贵的己见。”声毕,走进橱柜中央。 灯光打起,冷清的咖啡馆瞬间特殊起来。 传统的吊灯洒下昏黄的灯光,宽敞的厅堂在映照下显得富丽堂皇。怀旧的大理石桌摆出一副高雅的姿态,在朴实的环境中惬意享受。点燃香薰烛焰,情迷百合芬芳。陈旧的红石柱陈诉过去的点点滴滴。富有灵气的小灯饰浮雕和充满奇思的创意,展现华丽古典的妖娆之美。 别具巧思的设计。 它给人一种优致典雅、与众不同的感觉。 就像…… 香浓的卡布奇诺置于桌前,她期待他品尝后的答案。 从开学到现在一个星期,她不停钻研咖啡的调制,可无论多认真都始终不能使ethel姐满意。她恐慌,害怕再学不会就得离开本店。理由有许多,时间不会矛盾、离学校近、能早点下班去学校接送淮儿、薪金足够开销等等。 “怎么样?”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听结果了。 “空洞……”秦翊卖关子的顿了顿,看看芊沫无措的脸庞,放下杯子,接着说,“从咖啡里,能让我感觉到你调制的非常用心。可是高超的制作技巧依旧不能俘获人心,实质上喝的咖啡必须要让人感觉到喜怒哀乐的情愫。如果感觉到了,就连速溶咖啡也能冲的美妙。” “情愫?” “恩,情愫。也能称为养料。这就是本馆老板ethel能个人支撑这个大咖啡厅的主要原因。调制咖啡对于这个大师级的来说其实很简单,但是要充分的把调制时的思绪把握到位才是最难的境界。ethel她把经历中的内心感受全部化作粉末,撒下每个咖啡杯里,让人感受她调制时的情绪。这也是她对你否认的缘由。”说罢,拿起杯子细细的又品尝一遍。 这是他和她最平静的时刻。 他没有在意她之前的身份。 她也没有因为他的在意而刻意疏远。 郁芊沫抿嘴思考,好像一条溪泉畅通了般,可是ethel的精神层面要求过于高了。 他好像看出她的担心般,耐心的解答:“当然,用这样的标准来持衡一个新来的帮手,似乎有些强人所难,可这是维持生计的唯一方法,不能打破one body的招牌。” 她坐在对面,抿紧下巴冷静的思考。 charter 10 忆中男子 夜光如鳞片般洒下海面。 微风轻轻浮动耸高的椰子树。 室内一片黑暗,一个修长的身躯屹立在落地窗前,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盛满夜晚的光泽。那抹让人不能忘怀的银色发丝,朦胧的遮挡双眸。 室内冷风吹动。 持续的低温冷气让他没有丝毫察觉。 黑制服银纽扣的青年男子恭敬地走进办公厅。 “king,郁小姐已在所办大学就读。两天后,汐氏家族的少爷会从美国飞回。”容貌清雅的男子刻不容缓的据实禀报。 “嗯……”被黯夜笼罩的身躯轻声应道。 清脆的脚步声匆匆消失,借着天穹的月光,神秘男子的唇角勾出一抹或人心神的微笑。 这一刻,终于到了—— 明媚的双眸闪烁出深藏已久的光芒,奢美的左耳环璀璨的微微颤动…… 夜色中,他那冰冷而高贵的下巴轻轻地向上下点了点,一股胜券在握的强烈霸气把手中玻璃杯震碎,这是个值得庆祝的夜晚。 转瞬之间,灯火通明,侵蚀夜空。 剔透的玻璃碎片徜徉在暗蓝色的地毯上,成为标志性的暗号。 好似落日的山火,在灯光全部敞开的一刹那,就像等待百年一遇火红的太阳平静落入蔚蓝的大海……虽有看过天然美景日落的人,却也没有见过凌晨里那震撼无比的人工日落的色彩斑斓,远处山城依偎断崖而建,错落其中的洁白色圆顶教堂、一整排齐齐的白色钟楼清晰如前…… 令人目不暇接。 面前彩灯霓虹,却没有绝佳的心思欣赏。明天,终于是露面的好时机…… 凛冽的眼神直至放远。 明亮的洞口下,一个沧桑的黑影颓败的站着,敏锐的眼睛如猎食的豺狼般,紧盯楼上那神秘男子。 特殊的日子,庆祝的方式。 ****** 热闹的冥远大学里。 雪涵打抱不平的声音在门外徐徐不断:“怎么有这样的人啊,溅了人家一身水也不道歉。幸亏出门前多预备一件衣服,要不穿着湿漉漉的衣衫上课肯定不舒服。芊沫,你走路也不要靠边边走啊。”洗手间里不停走动的她惹来其他女生的非议,她依旧不顾面子想了又想,“不行,我们不能纵容这种人……芊沫啊,你有没看见那溅你一身水的坏蛋啊?” 门内的人一声不响。 “芊沫?你应我啊,到底看见没有?” “恩,看见了。”冰冷的话音未落,郁芊沫推门而出,她为难的注视身上那借来的衣服。 “那…哇,好漂亮……芊沫,我真没想到……”她咽下差点噎住喉咙的口水,继续称赞道,“你竟然这么漂亮!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呢。” 芊沫敷衍性露出浅浅的笑容。 记得,怎么能忘记。那个出现在两年前,唯一记得的画面。 …… 短暂的喇叭声—— 急促的急刹车—— 她本能的用手轻轻用手遮住前面照来刺眼的车灯…… 明亮的驾驶座上,眉间一缕银色刘海,明媚带妖艳的双眸,美如青瓷的外轮廓,那璀璨的让人惊叹的左耳环…… 一抹讽刺斜睨的微笑,如同魔鬼般将她的灵魂,从肉体镬的抽离—— 她沉黯的凝望他,他带着酒气凝望回她。 车子在触碰的那一瞬间……娇艳邪魅的下巴微微翘起…… 车内,一股看戏的味道…… …… 这种回想,时时刻刻都让人心惊胆颤。 “上课时间快到了,我们回班吧。”心悸之余,她淡静的回言以对。 那个留有独特发型的男子,每一次的遇见,总有亲切如大哥哥的感觉。 避开拥挤的人流。 走在宁静的人行道。 耳边荡漾着复杂难懂的英文专有词汇,白色的耳机线与黑色休闲外套构成色彩的对比。清晨下过一阵蒙蒙细雨,高低的边缘地段积水不少,鸟儿偶尔的降落,羽毛轻轻触碰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玉兰花的香味弥漫整条道路。 亮得泛光的黑色商务轿车,车速缓慢的出现在路途中央,一面看不透的车窗悄然划下。一双冷而锐利的眼神躲藏在车厢里边。 他,没有生息的看着前方的她。 他,看着修长淡静的她内心翻滚。 朦胧的车窗镜上,神秘男子挥挥手,一场刻意制造的溅水事件发生在倒霉的郁芊沫身上。 在被地上的污水沾湿一身的时候,她无意的瞥见那个记忆深刻的男子。 那个,转变命运的神秘男子。 银铃的上课提示声。 白发布满两鬓的中年男子捧起教学资料庄严地踏进班级。 书籍大声地落在讲台,“好,上课的时间到,我们继续上一次讲的课题……” 芊沫认真的在笔记上做重点,双眸沉默淡静,清澈如水一般。 红白条纹短袖,黑色的领边和袖边,精致剪裁,显得小巧玲珑,圆领露出漂亮的锁骨。下身穿着一墨绿色的休闲七分裤,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一双米白色布鞋简约大方。头发蓬松盘起,雪白的耳垂留着细细的耳洞。只是在脸上涂抹淡淡的妆,卷翘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如水清澈的眼眸散发着清冶的碧波。 独特的月牙链斜斜的挂在颈上。 “这是淮儿送你的吗?”雪涵凝视她白皙的脖颈,轻声问道。 她怔住,随即点点头。 “我感觉他真的好乖。虽然,我没有见过你弟弟。”她由衷发自内心的说,雪涵也希望身边有这样友好而亲密的兄弟。 芊沫没有出声,但从她的眸子里,能感觉出她很赞同这样的说法。 郁淮儿确实是非常乖巧的弟弟。 雪涵摊开一本杂志度过糟老头在台上大夸其词的时光。 一张纸条从芊沫的手中递过来—— “上课时间,不注意听讲吗?”芊沫字迹一贯的干净整洁让人舒服清晰。 不过一会,显得方正可爱的雪涵字对齐写在第二行—— “长篇大论的老古板,不合我的胃口。”旁边还附有一个简单几笔的大笑脸。 芊沫抬眸,侧首,正好撞见雪涵的笑容,与纸张上的花脸相似。 她苦笑。雪涵总是能保持愉快的心情面对生活。 一早的课程就快结束。 教授留下些许时间给同学自由学习。 芊沫放下手中刷刷不停的笔,侧眸打发时间,无意间的瞥望,一个颀长优雅的身躯静静的躺在色彩丰富的杂志里,在这片视野,他身着严谨庄重的高级西装—— 她的视线就此定格,凝视隐约模糊的轮廓。 脸上的神情微微松懈了线条冷硬的轮廓,稀罕的透出一丝疲惫。冰冷明澈中略带柔情的眼神,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贵族冷傲气息。刺眼的太阳光透过精致的落地窗,如同钻石能在深邃的夜空闪烁耀眼的光芒般,毫不失色。 郁芊沫失神地望着杂志里的他。 汐宸…… 汐氏财团的唯一继承人。汐氏财团在金融业方面拥有雄厚的基础,其主要支柱是x-p.汐氏企业。汐氏企业是世界最大的跨国集团,在国内有数百个子公司和多分支行,与上千个通信银行相连。后生可畏,现任继承人,约20岁的他,越于其父的能力。异常冷静、精明,颇有独到的远见,凭借独有的魄力和手段,一步步把创立人x。p。的财富进一步巩固积于庞大的商业帝国。仅凭汐氏家族的渊久家世和雄厚财力就能让各大媒体追踪不已,却总是不能探得一镜。 郁芊沫浅浅一笑。不止汐氏家族,处事极其低调的汐氏财团其实也已然如此。 她清楚,杂志上画面模糊的侧影,应该是远处某个隐秘落角点的摄像头抓拍罢了。 画面上朦胧的他一点一点的形成焦距。 …… “我爱你,我不会让任何男人占有你,除了我。” 霸道熟悉的口吻,犀利而忠于的爱护声,在心中泛滥,让冰冷冒寒气的内心淌过一股热流…… …… 她的心口—— 隐隐传来一阵深沉的思念。 两次。 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他漠然冷酷的俊颜不由自主的浮现在眼帘。以前无论经过多么梵长的时间,思绪从来不会在这朵盲目眷恋的如荆棘般的罂粟花中消耗时间,丧失理智。 郁芊沫,你何时变得那么多愁善感。 “郁芊沫,想不到你也有迷恋美男子的倾向啊。” 不知是谁忍不住轻叹出声,终于打破了她继续注视的时段。芊沫回过神来,下课铃已经响过,也不知雪涵何时悄然离席,课室的同学都陆陆续续走光。 “芊沫!”雪涵在她准备离班前出现了。 “一起去吃饭吧。”搬起手中的书籍,没有注意雪涵古怪的神色。 “我能问个对我来说很紧要的问题么?”一头粟色短发蓬松的雪涵,俏皮的脸蛋也异如往常的正经。 郁芊沫懵懂的点头。 “你和秦翊学长是什么关系?”话音未落,芊沫疑惑的抬眸,正好对上雪涵锐利带审问气味的眼光。雪涵继续说道,“刚才,我听见许多人都在谈论你和秦翊学长的是非。虽然不太清楚,不过听出大概。昨天,秦翊学长和你共桌进餐,并且你还在班门口等他一起出校。你们……是不是男女朋友呢?……”她持续质问的口吻越来越虚。 郁芊沫稳中有序抱起手中的书,面上的表情依旧的淡若冰霜。 “你误会了。” “那……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是邻居。刚开始我并不知道他也在冥远大学就读,昨天一起吃饭只是纯属打个招呼。并不是你所想象的男女朋友关系……” 雪涵对她的解释怀有疑惑,但芊沫那幽静淡定的曈眸让她不再瞎寻思。 心中竖起坚定的墙垒,让雪涵缓缓苏气,暗自作喜。她娇俏的眨起明亮的双眼,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对不起,我的脾气太火爆了……也都怪你啦,和这么好看的帅哥住在一块,都不告诉我一声。” 郁芊沫不在意的笑笑。 或许,应该模仿莎士比亚所说的:每一个被束缚的奴隶都可以凭着他自己的手挣脱他的锁链。 那么,就凭自己双手,移开所有和以前有关联的记忆。 charter 1 银发男子 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云层,一缕缕地洒向校园。 饭堂里,金色阳光自云后照耀而来。 在记忆中,他是第三次出现在眼前。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饭堂,他低眸侧首而坐。 时光如雨,轻悠悠落在她的眸间之际。 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尖削的下巴,犹如希腊的雕塑,漆黑狭长的眼瞳中满是令人惊恐的冷漠,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像玫瑰花瓣一样诱人的孤傲薄唇。 面容精致的让人无可挑剔。 他斜倚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玻璃杯,淡漠的眼眸瞥向窗外,薄唇抿了抿,彰显他此刻的无谓。高贵优雅的气质被发挥淋漓尽致,既狂野又冷漠。 第一眼,她就感觉到他太锋利,周身闪耀着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黯淡色的衣着衬托出那左耳闪着彩色光芒的黑曜石耳钉。 额头前,那特别而刻意的银色发丝。 一股嚣张的挑战。 周边身着黑制服银纽扣的随从谨慎屹立,夸张如幻。 “什么人物?这么大派头,并且还长得这么……”桌旁的同学嘴上虽说,视线依旧没有移离那不知名的神秘男子。 雪涵抬起头略略解释道:“我们学校的大股东,父亲偶尔间接的和他打过交道,但是从未正面结识过。财经杂志上有他的介绍,不过很少。听说他的黑帮势力很强……” 周围的女同学凝视眼前,无声的叹息。 时间缓如冰泉般流动。冰川的水滴一点点落入温暖的心怀。 似乎感觉到周边的议论。他的头渐渐转过,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不远的女子。 灵活而白皙的指尖瞬时定格—— 背脊僵硬的逐渐挺直。 她静静矗立,不带隐藏的直望对方,一种暗含的恨意—— 凌卷的头发蓬松盘起,白皙无瑕的肌肤透出淡淡粉嫩。映入眼帘,那独特而斜置的月牙链精致而小巧…… 凛冽桀骜的眼神回以她。 在这种倔强的眼神,没有丝毫害羞的凝视下,他抿紧的唇角终于松动,居然勾勒出华美上扬的弧度,眼中流露出流星碎钻般的光芒。 他璀璨的光辉显得亮堂。 心中不由感起—— 一股,看戏的味道。 他身旁的青年男子恭敬地走向郁芊沫,优雅而绅士的俯下欠身。 “郁小姐,开车的不经意,造成您的损失我感到抱歉。”青年男子从容的抽出支票,“这是衣服的赔偿金,希望您能海涵。”银色的餐具轻轻置于盘碗中。 饭堂内。 寂静的没有声音。 “或许,该道歉的不是你。”清澈如水的眼眸没有离开那抹发着银光颤动的发丝。 她似乎在提示什么。 令人窒息的空气中,捏着颇有数目的支票迟迟没有被人如数接过,这让青年男子有些为难。却不知应该决绝的收回还是执意的放下。 清脆沉稳的脚步声。 银色的反光刺痛眼瞳。 “kate,既然郁同学不肯接受,那又何必费心强求?”本该不知所措的下属听见身后人的声音立即退下,银色的发丝在她的瞳仁中闪烁,凛冽桀骜的眼底下,带有戏谑的光芒。神秘男子顺势宣扬,“从当事人的眼里,觉得我应该是罪魁祸首。对吗?”优美如红玫瑰妖艳的唇瓣靠近煽动,“那么,这样,既然郁同学觉得收支票在面子上过意不去。这个给你,或许以后你能用得到。” 他以不急遽的态度递过那只拿有名片的手。 郁芊沫没有接过。 他故自留在桌前。 “告诉你一句。开车的人是我的助理kate,不是我本人。希望你有是非之分……还有,你那清澈的月眸可以不要随便盯着一个与你毫不相识的我吗?……”他微微倾下带有古龙水香的身躯,嘴唇贴近她的耳垂,轻声细语。 在别人眼里,极其暧昧的举动。 “king,校长已经在等您了。”身后助理kate突然打断他的话语。 king——king—— 面前的人叫king—— 转瞬之间,郁芊沫惊愕的抬眸,与称之为king的男子四目相对。 那薄而性感的唇勾出一抹或人心神的笑,适时掩藏了如鹰隼般犀利的眼。 脑里已经弄清事情的全部思绪。 暗藏的线索…… …… 短暂的喇叭声—— 急促的急刹车—— 她本能的用手轻轻用手遮住前面照来刺眼的车灯…… 明亮的驾驶座上,眉间一缕银色刘海,明媚带妖艳的双眸,美如青瓷的外轮廓,那璀璨的让人惊叹的左耳环…… 一抹讽刺斜睨的微笑,如同魔鬼般将她的灵魂,从肉体镬的抽离—— 她沉黯的凝望他,他带着酒气凝望回她。 车子在触碰的那一瞬间……娇艳邪魅的下巴微微翘起…… …… 每月每月…… 浅紫色百合水印的信封。 “敬启者:做学生兼业余心理师,负担应该很大。这些钱,希望能帮到你。” 一封经打印机处理过的便条。附上一个非常熟悉而又陌生的签名:king。 …… 如今,king在面前,字句话语准确的带有她的姓名…… 待回神,笔挺修长的身材,渐渐离她远去。 他的背影。成为她眼眸的焦距。 king,或许,这是你的谋划。可是,谋策已在这里终止。没有继续的必要性。 郁芊沫手中拽着名片,仔细的翻看。 饭堂里,恢复平静。唯有一双犀利的眼睛看准这个举动。 charter 2 意外的人 九月的夏末。 热闹的冥远校园。 “芊沫,反正时间还早,我去光顾你打工的咖啡店好不好?随便逛逛,品尝你调制的coffee!”雪涵充满生机的建议道。 郁芊沫赞同的微微点头。 长长的林荫道,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她身上变成了淡淡的不停摇曳的光晕。 雪涵眼里,芊沫美的如同一泓清泉,清爽而干净,洗尽尘世间所有尘埃,似乎无论什么污染都不能侵害到她的内心。 时刻由衷的感叹—— 芊沫,芊沫,什么时候,我能像你一样坚强呢……什么事情都不能打倒你。 鸟儿寂寞难腾的沸鸣。 拐角过大门—— 郁芊沫怔住,停下脚步。 雪涵回过神,站在身边。 沿着芊沫停留的视线望去—— 几朵丝云悬飘高空,丝毫不影响蔚蓝如洗的天穹。校园大门的铁栅栏缓缓移开,整条公共路道上整齐明了的排开一列无异同的黑色高级轿车,气势昂扬。独一亮点,面前一辆加长黑色宾利房车在金色的阳光下等候。不一会,前排右侧车门打开,一个年轻有素带有管家模样的蓝眼女人走出来,车门再度合上。 她习惯性的整理袖子,受家族的感染,举手投足之间,身为管家的女人也同于家氛。贵族般冷漠老练的气质,令人觉得仿佛她是无法接近的。 找不到辨别的标志。雪涵犯难,贴身低语道:“什么人物,竟然占掉整条道路。” 丁雪涵完全没有仰慕和虚荣的神情。她恼怒那些不懂得利用资源的名媛千金、公子哥。 郁芊沫闻末,微微蹙眉,她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脚步继续往前走。 女管家淡定的走进大门,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妩媚性感。 郁芊沫凝视回她,浅浅的皎洁的微笑。 阳光洒下琉璃般的色泽,众星捧月般,女管家在寂静的午后,利索的步于郁芊沫前。 她尊敬有礼地点头示意,阳光洒照在管家制服上,暗纹的铂金缕饰显得高贵而耀眼。 “郁小姐。少爷送您回家。请上车。”干练的女管家周到的伸出右手请意。 “宸回来了是吗,森管家?”芊沫内心充溢着些许激动。 “是的,郁小姐,请上车。” 在雪涵娇俏双眼的无比讶异下,她耳边依稀听到芊沫让自己在原地等候。 郁芊沫在白制服金纽扣的司机护送下,坐上了后驾驶座。 车门合上的砰声,校园里传来满场嘘声。夏日的沸腾更加愈烈。 雪涵顿挫的站在光斑点点的大树下,睫毛忽闪着。 长而宽静的车厢内。 “我回来了。”他沉沉一声,眼底的温柔无限。 玻璃杯里蕴涵着冰水在面前晃悠。 她静静的接过,默默的喝下,没有一丝声响。 “比预期还早一周。”故作淡静的她,话语间隐隐透出不满的情绪。 昨晚的通话当中,他毫无提及今日的返程情况。 丽日无闲。 透过滑质墨绿的玻璃,芊沫恬静的望外,但无心留意风景。 她明白,汐宸一回来,始终会第一个出现在面前。 空气变得窒息。 微微的呼吸声。 他骨节分明的手—— 无意间,暗色单纹的簪子从发丝中瞬然滑下。 凌卷的发丝从头顶散下,他柔情的抚摸着。 她背对着他,他露出已久不自然的羞涩。 这是汐宸对她道歉的方式。 如丝缕般薄薄的恼意,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暖入心间。 “事情都办好了吗?媒体传闻,挺复杂的。” “恩……” “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去机场接你。”她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侧头望他,眼底有些与往常不同的柔情。 他没有作声,沉默的听着她银铃般的声音,芊沫眼底的温柔扩大化的悉数入眸。 “留下次,你来接。”他深情利落的回响。 “每次你都这样说。”郁芊沫气鼓鼓的假装生气。 “……”冰冷明澈中略带柔情的眼神,抿唇不语。 汐宸。他时刻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孤傲的贵族气息。 “从美国带了礼物给你。” “是吗?很期待呢。”郁芊沫依偎在怀中,不知表情。 汐宸的下巴依旧绷得紧紧的。一种不知所措的怒意。半饷,挤出冷漠的口吻说:“开车。” “等等……”芊沫立即接话,淡静的依偎他的肩膀,“我还要打工,就不用送了,坐这样的车上班会让人奇怪。” 面色冰冷的恼怒,一种莫名的执拗。 “难道这样的车就不能送你上班了?”话语出奇的像小孩子气的固执。 “别这样。还有朋友要一起去。” “叫她上车。” “晚上见吧,我还期待着你送给我的礼物呢。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回去补充体力。不然,我可生气了啊……”车厢内,浓厚的音色。 烈日炎炎。 阳光将大地烧烤得酷热难挺。 画室前的走廊孤单的竖起一个人影。 一股不符外表的冷意。 大门前,郁芊沫从加长黑色宾利房车下来,迎合金色的阳光,仿佛秋日横波,划过耳际的发丝自然垂落,发出耀眼的光芒,不加修饰的清秀典雅。 忽暗忽明,她的脸庞却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车内的另一人尾随芊沫下车。 女管家修长挺拔的站在前方,玲珑的曲线显出性感,沉稳的等待。 车上,那人—— 一袭冷色调衬衫。 抢眼的一头褐发。 对四周若无其事的略略一眼,最终视线的终点落于郁芊沫身上。 “好好休息。”芊沫丢下此话,想拂袖而去。 她礼貌性的对森管家点点头,朝雪涵的方向离去。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紧紧的箍住她。 彻骨的寒意。 褐色的发丝朦胧的遮住眸子,低沉的声音似乎在确认:“晚上见?” 芊沫苦笑。 他终究会这样。 借着力道,她扑进怀中—— “嗯,晚上见。” 楼顶的画室走廊上,墨珀色的双眸直视大门外。丽日直射男子,没有人清楚,透过玻璃的菱角,他的光芒如太阳神般,遥不可及,毫不逊色。 charter 3 辛勤工作 盛夏,天热得连蜻蜓都只敢贴着树荫处飞,仿佛害怕火热的阳光灼伤自己的翅膀。 露天咖啡座处。 独特口味的咖啡配上刚出炉的点心,令雪涵食指大动。 “芊沫,你煮的咖啡很棒啊。”雪涵细细的品味几口,赞美道。 “火候还差很远。”尽管这样说,郁芊沫听到赞美还是开心一笑。这该归功于秦翊宝贵的建议,让她把自己的浓郁风格展示的淋漓尽致。 “嗯嗯……所谓完美的人,必须追求更高的境界嘛……”丁雪涵灵巧的开玩笑,继续品尝桌前清甜的冻品,时不时暗叹,看看四周。 露厅的外观看起来十分老旧。地上的花砖有些凹凸不平,露天的原木纯白座椅显得色彩薏苡。 还有周边藤蔓爬满古意的吊灯另人大异其趣。 “从室内到露天,感觉好不一样哦。” “嗯,这样能充分的展现特殊的气氛拥有别样的情趣。” “打广告呢你。还别说,这家咖啡馆我以后会经常来,坐在这里感觉很放松。这里生意很好吧……”雪涵眯起眼睛,上下卷翘的睫毛轻轻闭合,身子倾斜的靠在椅背上。 “嗯,老板人很好,吸引许多客人。” 透蓝的天空。 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芊沫拉拢同学来消费啊。”门边,一位成熟中透出高贵优雅的中年女性玩笑道。 风,轻盈地悄悄钻进来,漫烂轻浮的吹起芊沫几缕飘柔的青丝。 清淡而又自然。 “ethel姐这么巧练,就冲您这点,one body肯定满座。”郁芊沫微笑的对气质优雅的女士解释道。 “别斗我了。还不介绍介绍,这位美丽的女孩。” 雪涵脸颊有些红晕的自我介绍道:“ethel姐您好,我是丁雪涵,和芊沫是同班同学。” “雪涵,直呼我ethel就好,芊沫总喜欢把我叫老。”边说着,ethel满脸埋怨的看芊沫。 灿烂的阳光下,一阵阵笑声。路过的观光客都不由得看向此地。 下午茶时间,店内陆续来了许多客人。 “雪涵,和ethel姐聊聊,我去招呼客人。” “芊沫,你还没换工服啊……” ethel细心的发现道。 郁芊沫怔住,刚才只顾着煮咖啡和雪涵聊天,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郁芊沫立即走进更衣间—— “等等芊沫…我买了几件衣服,以后你们在夏天就穿这些……” 芊沫跟着ethel走进内间。 黏稠的空气中,透出一丝微风。 火红中一点蓝,使人感观心静。 “您好,需要点什么?可以尝试一下今日的摩卡,附送适合夏天气候的‘水符’甜点可以降温。”芊沫斜着头浅浅一笑,清澈明亮的瞳孔看着顾客,诚挚的介绍,“当然,您可以选择其他种类……比如我们的招牌卡布奇诺……” 纯白色的遮阳伞下,身着淡蓝色连衣裙的郁芊沫楚楚动人,以轻松的礼节周到服务每位客人。 舒服自然的闲适,简单强调清爽突出的轮廓,当中加入少少粉红色元素,增添夏日阳光的气氛。 雪涵看得目不转睛,偷偷发现,不太适应笑容的她脸颊带有夏日羞涩的红晕。 吧台边,ethel在注意煮咖啡的时间下,随着客人们的目光望去。 “青春,活力,大方的女孩子果然是受欢迎。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ethel透过玻璃的回廊,看着芊沫诚恳的评价道。 郁芊沫认真的态度胜过一切。 “哟,听起来有点酸味啊。怎么,你也吃起小女生的醋啦…… 还别说,她一来店里啊,客人近乎多了一成。可都得感谢你这位帮手啊……” 胡渣依稀于庞,皮肤黝黑的成熟男子说道。 “可不是,以前都是靠你们这些老顾客的照顾。现在终于能引进一些年轻人,光想想也能年轻不少。” 音落,ethel斜睨着眼,心里非常清楚,其实郁芊沫的本领不止是这样,她拥有着与众不同的血液。 “芊沫,辛苦你了,快去接你弟弟吧,这里我来就好。”小蓉每天都非常准时来和她换班。 一头干净脆落的短发,独特的黑框眼镜,176cm的身材穿着白色t恤和具有个性的牛仔裤,面容清爽未经粉底的侵袭,浑身透出股中性的帅气美。 芊沫望望墙上富有时尚感的钟。 “没事,洗完这些杯子的时间还是有的。”正说着,碗池里那双精巧的手利落的用水冲洗着咖啡杯。 擦净。消毒。摆放。 每一步骤认真的做完后,郁芊沫整理完毕走出咖啡馆。 在客人渐渐多起来的期间,丁市长派司机到门口接送雪涵,ethel姐也因为公司的状况提前离开。芊沫独自在one body忙的不可开交。5点,客人也随着即将来到的晚餐时间逐渐消散。 学校大门外人头耸动,家长们都陆续开车接孩子。 淮儿的学校离one body很近。这也是她会答应房东太太选择这家店打工的原因之一。 “沫沫姐!!!”老远处,就能听见郁淮儿带着活泼的音调。 charter 4 预兆、不祥 一股热风吹来。 5点以后。 “沫沫姐,晚上我们吃什么?肚子好饿……” 淮儿红扑扑的抬着眸,小小的手捂着肚子,露出洁白的牙齿,作出非常饿的模样。 纯真而可爱,清纯的笑容,深惑人心。 “没想好,淮儿想吃些什么?姐姐去买。”口吻一向温柔的芊沫,脸颊却隐隐带着一丝疲惫。 淮儿歪着脑袋,略有所思:“想吃鸟蛋……好不好?” 窄小的楼道里,深出温馨。 “好,听你的,咱们回家吃鸟蛋去咯…”芊沫握起郁淮儿柔软的小手腕,牵着上楼。 3楼。 朦胧的一股白烟冒起,直窜上空。 中年男人趁着发牢骚的空余时间,抓了抓凌乱不堪的头发。袖子被卷高的灰色衬衫上蹭了一身白色的墙粉。潮湿的夏天里,闷闷的楼梯口一股霉味。或许是等得太久,他蹲坐在门边,不耐烦的把手中冒着火芯的烟用力按在地板上,然后毫不留情的丢在不起眼的墙角,反抗性的反弹一下。 楼下一阵欢笑声。男人伸长耳朵,确定来者后,啐了一口水站起来,斜靠在墙边。 “你以为把店面出租,老子就找不到你了?告诉你,少做梦!”奸恶的嘴脸,大肆的口吻。 “我没想躲你。”郁芊沫眼底幽邃,淡然的双眸。十几步阶梯的距离,由下往上望的视线,那股阴冷而顽强的势气丝毫不亚于任何人。 淮儿紧紧的贴在她身后,有些哆嗦。郁芊沫突然加大握着淮儿手腕的力道,仿佛在给他鼓励,却依旧以冷漠的口吻告诉道:“不过,你来的时间比预料的还要晚,似乎是我高估你的本事了。” 她淡淡的轻笑。 具有讽刺的味道。 面前这个叫白萧的败家男人,怎么会娶到既慈祥又勤劳的郁姨呢。 闻言,衣衫褴褛的男人惹急的吼道:“少废话!想进门就乖乖的跪在我面前把钱吐出来!” “没有。”芊沫注视身边的淮儿,担忧的回答道。 “那老子今天就在这里呆着!”白萧继续咆哮道,短短的楼道中,传满他浓厚的口音。 “随你。”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芊沫频频顾着身后脆弱的淮儿,没有心思辩驳。 六点的空气显得阴凉,一股股清风窜进楼梯间的窗口。可蔚蓝的天穹丝毫没有变黑的趋势。 秦翊踱步上来,发丝飞浮,附和轻便起伏的身形,墨珀色眸子显得黯淡无光。 趁着秦翊发愣的时机,她已经把淮儿塞到他身边: “带淮儿离开这,拜托你。” “淮儿,你乖,听姐姐的话,和秦翊哥哥下楼玩,待会姐姐会下去找你。好吗?”郁芊沫脸上带有微笑,笑容很浅,柔和的声音让人感觉这件事她一点也不担心。 淮儿胆怯的点点头。 在疑惑之际,她已经笔直的走向那次出现在阡陌咨询室的老男人:“我自己能解决。” 这句话仿佛能看穿他萌生的想法。 “……”这时候,并不是能插手的好时机。便拉起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郁淮儿一步步缓缓走下楼梯。 心中萌生一种不祥的念头。 没有丝毫温度的手。 握住旧得生锈的门把,冰凉刺骨,另她冷然一怔。 她曾一度的认为,任何事情不会再侵袭内心。或许,做人,不可能没有感情。 钥匙稳稳的被插入锁孔中,门锁在预料中「噌」的一声,弹开。 门开了—— “你在干什么?!”那男人站在身边观察她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然而在郁芊沫准备拉开门走进房里时,他即刻扼制住,盲横的把门关回去。 郁芊沫不紧不慢的再次拉起粗糙的旧门把,重复刚才的动作,冷漠的回首,抬头—— “回去吧,继续呆下去也是没用的。我希望你能正经的找份工作,安然的过下半辈子。”郁芊沫如水般清澈的瞳仁对视在男人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静的凝视。 “什么?!”白萧大惊,她的沉着冷静,着实让他惊异,按常理,在此刻的立场,任何人都应该表现出愤怒不满或是软弱应从。可白萧转念又一想,或许只是在最后关头充胖子的表现,可不安的悬念仍旧挂在心头,长时间不消散。 他俯视她漠然坦荡的双眸,带着嘲笑的嘴角: “你自己清楚,借高利贷来过活一点也不心安。” “少管老子的事,你小孩懂什么?!快把钱拿出来!!” 郁芊沫目光澄澈的继续凝视他,大约可以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禁又是暗叹又是不忍。 “或许我该庆幸,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养父。所以有些事情,我只是旁观者。” 郁芊沫眼珠静静的,轻轻撩起遮挡的发丝,发出淡淡的语气。 “养父?谁告诉你的?!那婆娘?!” 白萧猛然抬起头,犹豫不定的打量她。可是郁芊沫语气异常的平和,平静的让人觉得诡异,然而话中隐约透出已经证实的成分,他的内心已经被她这句无厘头的称呼开始动摇。翻腾蹈海的害怕竟然使他那黝黑的右手紧紧掐在她的脖颈上,控制着摇晃的力道,继续呵斥,“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那婆娘临走前说的?!” 充满血丝的眼珠睁大的如同要蹦出,暴跳如雷的冲动不禁加重掐陷的力道。 紧绷的疼痛加紧一步。 郁芊沫踮起脚尖,尽量减缓呼吸的次数,平静下来,头颅不自然的向前伸,白皙的脖颈已经泛红,敌意的目光渐渐浓郁,眼睛没有一丝血色,“这重要吗?应该是我反问你,究竟在隐藏些什么才对。”被捏紧的喉咙说话带有不适的沙哑,神色苍白。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说!!!……”黝黑干瘦的手掌瞬间青筋暴起,骨头清晰的突出,不留余力。 那突兀的眼珠,就像吸毒者失去大麻冲击的快感,因缺药抽搐扩大的精神患者。 “没……有……”郁芊沫近乎一息,眼睛翻白,强硬的态度仍然不甘示弱。 “不可能的……那婆娘到底说了什么……”恼怒的白萧仿佛发疯了般,脑袋刹那间一勇而上的血液溢昏了头,血红的眼眶不住的盯着她,“快告诉我!!!那婆娘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呯—— 耳间一阵清晰的波动。如同水波,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里,水面就会产生一层层的波浪,向四周传动。 视线渐渐模糊。 苍白如纸的脸颊。 奄奄一息的黑睫毛。 红得透血的脖颈,从黝黑发狠的指尖下滑。 滑过劣质的白色墙漆,停坐在灰沉沉的地面上,就像是上天命中注定用来映衬她此时的心情。或许是惩罚她,她的一时软弱换来的只是自己的忧患。在闭眼的那一瞬间,她彻底明白,原谅一个残忍的亲人,那完全就是在身边留下致命的利刃,随时,性命担忧。何况,郁淮儿的父亲也是如此。 郁淮儿,一定会健康的成长,袒护是必然的过程。 无论是谁也不能破坏这短暂的幸福。 浓黑的发丝沾满了白色的粉灰。 慌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charter 5 醒来以后 昏暗的天花板,明亮的床头灯。 四周无一人影。 摸摸头顶的白色绷带,仿佛是累赘的头箍拴在脑袋上,勒的发胀,非常不自在。 有些难受的窒息,昏晕的神经让她迷糊的望着四周。 门后有脚步声,推开。 片刻,纯净的水在玻璃杯中迂回旋转,最终坐落在床头边的柜子上,摩擦出沉闷的撞击声。 烘托出,沉闷的空间。 走廊的灯光斜斜的照进房内,颀长的白色休闲裤管直立于旁。朦胧的灯光辨别不出他的脸,但泛光的墨珀眸子里,闪烁几丝忧伤。 阳光帅气的他,却在黑夜中显得落魄无助。 酸酸的不忍。 郁芊沫突然想起,因为白萧的一时冲动,失手将她撞上门边的墙角。 之后…… “你醒了。”男子凝视片刻后,冒然说道,朴实修长的指尖横于她的唇间,语气柔软而漫长,“这里是医院。别说话,多休息。” 芊沫若有所思的宁静,纵然猛从床上坐起! “淮儿呢?他呢?!” 骨节分明的食指挡住部分视线,顺延着他定格的手指望去—— 均匀的呼吸声。 米黄色的沙发里,被黯淡的夜光笼罩的黑色小影,蜷缩在毛毯里。 悬挂在深幽的渊崖上的害怕,垂钓的心始终落回平静。额上覆有一层细薄的小汗珠。 窗外,没有月亮。西索的夜风拂过湖面,又消失无踪。 这个夜晚,显得漫长—— “几点了?”郁芊沫淡静的问起,此刻的她没有心思继续睡觉。 “11点整。稀薄的氧气和脑部的创伤导致你暂时的昏厥。”躺在沙发中的他,双手交叉于前,泛白的脸上有些睡意。 “能借一下你的电话吗?”芊沫淡静的问,从容的他毫无言语的递给她,走到淮儿的身边坐下。 沉黯的夜空遮住了秦翊的身躯,甚至表情。 “宸……晚上我有事要忙,改天再看礼物,行吗?”按下接通键后,无力的语气显得小心翼翼。 暮色中,墨珀色的眸子闪闪发亮。 电话里,面对一阵深长地沉默后——挂断。 “怎么了吗?”躲在黑夜里,看不见表情的秦翊轻声问。 “你怎么会上楼呢,我不是说过我会下去的吗?”郁芊沫似乎没有听见,切换了话题。 静谧的夜里,没有声音。仿佛他的沉默也被寂静的夜空包围得没有声响。 半晌,一句非常沉稳的话:“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秦翊不定的疑惑。 “淮儿的父亲,白萧。是个无所事事的赌徒。”浅浅的笑声,“真不知道,郁姨是怎能忍受下去的……” 她把头深深的埋在被窝里。 秦翊把淮儿的毯子掖好,脚步声很轻,落于面前:“饿了吗?我记得你还没吃晚饭……” 白色的被褥里,左右晃了晃。 “是吗?我可饿了,忙到现在还没吃呢。就算陪我吧,给个面子。” 半宿,被子被掀开:“嗯。” 夜里十二点整。 手机中传来松缓的轻音乐,圆圆的烛光发出迷离而炽热的火焰。 空气中弥漫暧昧的气味,和谐的让人不忍破坏。 奶白色的桌子摆在面前,保温盒里飘出一阵皮蛋的香味。 “这是学着书的样子做的,可能不太好吃。试试看,如果不好……我出去买。” 郁芊沫看着他在烛光中羞涩的模样,嘴角不禁抹出微笑:“原来,一向自信的秦翊学长,也有谦虚害羞的一幕。” “这还不是情势所逼……要吃完。” 热腾腾的粥,溢出慢慢的温暖。碎而圆的青色葱花布于粥面,滑而润的棕色皮蛋偶尔冒出粥面。 郁芊沫迟迟没有动手,只是呆呆的看着。 “怎么了,是觉得不好吃吗?…”秦翊起身打开病房的门,“那你等等,我下去买些来……” “不用了,这样就觉得很好。我看盒里还有些,一起吃吧。” 短圆的蜡烛渐渐融化,夜色依旧静谧无音。 “好好休息吧。还好今天是礼拜五,我会去学校帮你请假的。” “谢谢你。”她望着窗外怔怔发呆,回眸,“不过,只需要请半天就好。下午我会准时回去上课的,因为one baby最近生意很好,我怕请假后,ethel姐一个人忙不过来。” “……嗯,那淮儿去学校的事情就交给我。”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如雷雨般的感激言语,似乎又从近乎绝望的内心中增加了镇定剂,这股仓皇的一束光芒,犹如暗夜霓虹般绚烂,打破沉寂,平添一份诱人的力量感。 他对她诚挚的凝注,竟然迷离的转过身去,快步走出病房。 她—— 是开始学着重新接受他了吗?还是…… 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呢。 charter 6 酒吧一谈 同样的夜晚。 从airs bar吧台望出,灯火通明,侵蚀夜空。 香槟色的雕饰,轻纱缭绕。整个色调是黯色,香艳的柔红色灯光和炽热的橙黄色灯光交融晕染,层层渗透,是暖味迷幻的,也是暗潮汹涌的。红木高质的吧台,酒红色的玻璃杯整齐的镶嵌在吧台的柜具,透着迷离而齐冉的光晕。 闻如其名,不折不扣的空中酒吧。没有任何天花板的修饰,与新鲜徜徉的空气互相韵和。 向外俯瞰,是黑暗空洞、深不见底的海域和活力沸腾的城市外景。 晶莹剔透的高脚酒杯,配上色彩缤纷的bacardi breezer,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饮进杯中物。 喝干的杯中余香继续蔓延…… 在光与影的映照下,酒杯中红色的百加得冰锐宛如一朵绽放的火花,一点一点诱发着人体内的激情,即使口中那令人陶醉、纯正顺滑的口感也不能阻挡激情的延续。 宝蓝色的衬衫在瑰丽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精雅,魅力四射,放荡不羁。左耳垂,闪着彩色光芒的黑曜石耳钉,璀璨的它似乎闪烁出深藏已久的光芒,奢美的微微颤动,犀利冷酷的黑眸让人无法靠近。 一杯复一杯,直到他的来临。 “抱歉,路上堵车,我来晚了。”身形颓瘦,下巴很尖的男人匆忙的坐在身边,指示面前的服务生,“来杯水就好。” 盛夏的夜晚,棉厚的外衣显得格外不搭调,却有不凡的敏锐潜察力。 “今天找我到这里,有什么事?这种地方可不是我这种沧桑的流浪汉能享受的。”粗短的胡渣在杯沿抿了抿,随即从衣袋里摸出烟盒。 “跟踪我,调查我的动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半晌,沉迷于酒精的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黑眸放外,直白的开场。 “哦?”长满老茧的手抓起水杯,透过玻璃视野变得扩大,“那king先生是觉得怎样做,对我,李一是有好处的?还是,用一些仅有的数字打发我走?”自称李一的男人顿了顿,夹起烟根嗅了嗅,“好,如果是这样,你至少要给我满意的答复……”他见身边人依旧保持沉默,继续故自的说道,“冥远大学一个叫郁芊沫的女学生,你为什么要故意接近她?你不要糊弄我,说是误打误撞的,你的助理曾经仔细追查她的过去。” “你知道,这里的酒是出了名的:往事追忆,激情被诱发的地方吗?”缤纷的液体在杯中旋荡,闪烁的黑眸深情的凝视酒杯,缓缓的闭上,“或许,你尝试了才知道,那过去的日子……双亲抛弃、灵魂残害、糟街群殴、腹痛难忍、肉心尽竭……”辛酸的历史,悄然升起的温热哽咽被猛涌的冷凉液体抚平。 …… 那个雷击得最剧烈的夜晚。 四周墙壁黑漆漆的空洞,窒息的环境使蛰伏的黑暗力量渐渐扩大,放至瞳孔…… 几十平米的小屋,耳蜗适应的宁静甚至连心脏的跳动都非常清晰。 一阵阵的回旋,耳鸣扰乱一切—— 七岁的他,已经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中呆了两天。 安逸破旧的房子里空空如也,就连一扇窗户都难以奢求,靠着细小的门缝来交换氧气。饥饿和寂寞感再度侵袭心灵,那吞噬灵魂、邪恶恐怖的行径让人毛骨悚然。 冰凉的地板暗暗传来刺骨的寒冷……阴沉的失措感。 …… “我没死……这是天的决定。是上帝给我机会活下去……”一灌而下,那缤眩夺目如艳丽的鲜血,冲击全身心肺。 他的酒量,越来越凶。酒精再也不能满足心中的起伏时,夜夜失眠。 “那位boss最信任的贴身助理呢?”三七分的头发在炫光下一丝不苟。 一阵狂笑,嚣张的气息,英气逼人的眉毛挑起:“你认为,那种能为了区区的几个数字以整垮集团的女人,可以信任?” “她?rosemary!?她会出卖boss?那个堪称出了名衷心的rosemary,弄翻整个家族的间谍竟然……”如同雷轰一般,炸满整个脑子,血液甚至处于真空状态。 李一吓着了,惊呆了。一向处事平静的他,听惯了尘世间的狂风爆闻…… 那个让他走进心房的女人……只是为了一份份绝密文件……脑子里有一阵无一阵的觉察…… 转瞬及至,剔透的玻璃杯声泪俱下,消失在静夜中。 “king,那段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完全查不到那女人的踪影?……”穷追不舍的李一大喊。 即将消失在烟雾中的他,朦胧的回应:“死了……”棱角分明的轮廓若隐若现,银色精致的发丝遮挡住犀利的瞳仁。 然而,那此时自认为犀利的瞳仁—— 是一种软弱。 charter 7 诚挚警戒 家门前。 高贵的黑色燕尾制服,暗纹的铂金缕饰在低湿的温度下依旧精致耀眼。 周围的颜色瞬间变得黯然无光。 女管家闻声,便利落淡定的转过身,蓝色的眸子被透过窗户的阳光照耀得悉数妩媚。 郁芊沫抬眸凝望,带着浅浅微笑。 面前的森管家恭敬有礼地瞻仰示意,礼道颇佳。夏日诱人的朱红色唇瓣轻轻舞动:“郁小姐,您好。希望我这个时间到来,不会打扰到您。”出于礼教,单手放于胸前,鞠躬致意。 郁芊沫带笑摇头:“森管家,来到这里,不需要繁琐的礼节。俗话说,不同场合有不同的规矩,到这里森管家直呼「芊沫」的名字就行。”门正好被打开,止步于旁作出请的姿势,森管家开始有些犹豫,但还是按规矩的先走进门去。 正值早上八九点,阳光非常充裕的透过小阳台直射大厅,瞭望远处的群山,觉如鹤立于旁,非常明亮。 已经步入九月,盛夏似乎依旧没有入秋的意思,清风参杂在阳光中轻浮。百年的老榆树枝繁叶茂,直伸于整栋楼,撑起了一片浓浓的绿阴。 借着光线,房间简洁而单一,陈旧的家具露出年代的腐味,却又些存蓄久远的古香。 一股足以、温馨的味道。 厚重的木门带着嘶哑的老朽声,「砰」—— “森管家,家里很简陋。需要喝点什么?”芊沫轻声招呼着,准备向厨房走去。 “不用了,郁小……”女管家闻言立即停止,想到刚才芊沫所说的「场合」便改口。背对阳光的她,蓝色双眸显得沉黯无比,声音也沉默少许,“郁小姐,不用劳烦了。冒昧的来打扰您,只希望能占用您五分钟时间。” 芊沫怔住。 这不难猜。 森管家是第一次和她单独相处,更别说独自冒然的等在门外。 一切都是为了她的主子,少爷汐宸。 芊沫抬眸应笑,直视那索求的深色蓝眼:“也是,森管家的时间是不容许任何人随便挥霍的。我想,森管家今天久然的等待,不只是来看望我这么简单。” 不知为何,在温度极低的寒冰中,漂浮在上层的一股不屑感,与其激荡出电光石火的光芒,不能消融。 不屈于的自尊。 “郁小姐,拐弯抹角的言语,我不会。反而张口不语隐瞒一些事情,我勉强还能办到……”轻声平气的陈述,习惯性的带有客套的职业说话语速。不相对的,是那如同会言会语的深蓝色眸子,细黑而纤长的睫毛微微一动,言语后的故作停顿,几秒后——“昨天半晚十九时许,郁小姐您因父亲白萧出手要挟导致入院观察……为何这件事,您在和少爷的通话中,并没有提及到?”尖锐的口吻,审视的眼神,习惯性的客套话…… “森管家,对主子隐瞒情况,是犯了职业的大忌吧。不过,就此,我还是谢谢您。”或许是被前者的礼貌感染,芊沫也稍微感意的点点头,“没错,因伤入院是养父造成的,但是那只是失手胁迫。我觉得这件事情我能够解决,完全不用其他人插手。”坚定冷漠的眼神视于前方,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不起眼的周围总是存在着各类监护者。 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顾感受、不断施加的人。 …… “您在获取无限自由与宽容的同时,希望郁小姐能牵挂一下汐少爷的存在……” 短短五分钟,在沉重的话音下结束。 郁芊沫目送森管家走出了门—— 内心的沉重不会因为向郁芊沫警戒后而感到放松。 独自的走在茂叶下乘凉,黝黑发亮的高跟鞋与地面摩擦出“吭、吭”的声音。 低沉而缓慢。 她明白自己这样做是违反职业规则的。 管家这个称呼——外人从表面看起来帅气且高尚,内里却有不可告人的辛劳所在。 但是,她非常清楚,此时此刻的自己在做些什么。就如同昨晚所见的事情,让人心中凛然。 …… 叩— 叩叩—— “少爷,您的夜宵。”一位身着黑白制服的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森管家身后等待着。 见屋里没声,她一如往常的轻轻推开门,稍稍窥探室内—— 黑漆空洞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光,仿佛黑暗已经将全部侵蚀……甚至连呼吸也是紧凑的。 或许是睡下了,但心中产有不好的念想。她依旧执着的走入屋,打探。 借着门外细微的光亮,很快能捕捉到勾勒出线条的体形。 少爷褐色的头发下垂于颊,唇色泛白。 那冰冷的表情下,毫无半点血色…… 无所畏惧的身躯下,那一丝藏不住的秘密…… …… 盛夏的微风轻浮,吹散僵硬背脊上的冷汗。 森管家清晰的明白。有些事情,不告诉少爷,总比告诉了要好许多。 即使受到怎样严重的处罚、都不会后悔这次的决定。 森管家轻吐口气,下意识的缩缩肩膀,高跟鞋与地的摩擦声渐渐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