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哭》 第一章 在川北的一个偏僻小村，这个山村很穷，交通也十分的不便，只有两条通往外界的路，一条是从村的左边翻过背后的高山出村，另一条也是唯一一条称得上好路的路，是从村子右边出去有一条一米宽的通向镇里的泥巴路，之所以说它是唯一，是因为路的右边是一条两米宽的堰沟，左边是20多米宽的涪江。 村附近的人们一直把这个小村称作汪家匾，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大概是因为这个村子全部是汪姓人家，只有一户是外来的杨姓，全村只有不到20户，很小而且靠着山，地盘不大的缘故，村子依着高山，山很陡，山顶上有农户的土地，由于山高，这里的土地多缺水，所以农作物浇水全都靠人力从山下往上挑。山下是一条宽约2米的堰沟，从山脚的堰沟直着向外延伸，不到一里的路程就是涪江，其实这个村真正能用的地是很少的，也许是靠近江边的缘故，这里平地上基本上是沙地，所以农民常种的就是麦冬，玉米和甘蔗，而山顶上种玉米、红薯和小麦。村民们一般都住在山脚下或是半山腰上的仅有的一点平地上。 汪克就住在汪家匾的中部村的一个院子里，这个院子里一共住了5户人家。说是院子，其实连上住房和公用院坝也不过100平方左右。外来的杨家杨林也在这个院子里住着，杨家夫妻由于很穷，又是外来人口，所以就在山脚下的堰沟上用几块长石板搭上，一面以山壁为墙，一面靠着汪信家的墙，自己搭了个简易的房顶和屋的前后墙，加上一扇木门，也就算是一个家，进门就是一个猪圈，从门往里是一个宽不到一米的过道，往里直接就是作饭和人住的地方，一家人吃住就都在这里了，碰到夏天沟里涨水时都可以听到很大的水流声从屋下流过。杨林的隔壁住的是汪信夫妻两，他们的房子墙是用泥巴加上小麦的壳混在一起糊的，有着一间卧室和厨房，里屋是卧室，说是卧室其实也就只能放一张一米四宽的黑漆木床，一个木头的方柜子，和一口黑色的棺材（按照川北人的说法是老人一旦上了六十，为了更加健康，一般都要自己置办一口棺材放在家里，以包平安），外屋是厨房，里面有一个土灶和一张方桌，这就是汪信的全部家当，而汪克就住在汪信的隔壁，也是这个院子的拐角处，比起院子里的其他人家，汪克的家算是比较宽敞的，他的家里有着两间象样的卧室，一间他的儿子汪虎住，另一间自己住，在汪克的房间一进门的地方有一口灶，往里是汪克自己睡觉的地方，由于是在院子拐角处，他住的房间就是进们小，越往里就宽了一些，两间房的外面有一个小小的街沿，只能放一张方桌和四条长板凳，一个洗脸盆架，和一些简单的农具，汪克的隔壁住着汪芳一家，这家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家里5口人3间屋，院子的最外面住的就是汪克的大儿子一家。 汪克家解放前是名副其实的地主，如今汪克住的这个大院子就是汪家之前的房产之一，汪家匾周围十里的土地都是汪家的田产，由于住在涪江边上，汪克还有17条货船，平日里就靠收租子和放船的收入维持生活，生活倒也过的宽裕。由于汪克常年四处奔走，所以消息也比村里的人灵通，在解放前夕，汪克听说要打倒地主，划分成分，于是提前几年，他将自己的田产慢慢的分给了当地的农户，并免收田租，逐渐的将家中的船也送了出去，把自家的房子也分给了没有房子或住草房的人家，自己只留了这两间不起眼的小瓦房，。（但是在房子内却悄悄的存了一囤谷子和一囤小麦，就连59年闹饥荒，汪克家也是轻松的度过）所以后来打倒地主和划分成分的时候汪克不但被划分为贫农，还得到了很好的口碑，但是在后来一年冬天，由于汪克的妻子烤轰笼（川北人冬季取暖用的，一个瓦钵外面用竹子变成兜，可以提在手上便于随身携带取暖）不小心引起了火灾，家里的2000多斤粮食也被烧为灰烬，从此，汪克家不得不过着和其他贫农一样的生活。 汪克夫妇两早年间一直没有孩子，于是同一户穷人家用一斗米换了一个男孩，并取名汪坤，30过后，汪克有了自己亲生的一儿（汪虎）一女（汪郁），妻子在女儿出世后没几年就病逝了，汪克就同三个孩子一同生活，直到孩子们在七十年代都相继各自成家，他也未再娶。大儿子娶了程镇的一个金姓媳妇，基本没什么文化的；二儿子娶了观音桥的赖姓女子，这二儿媳妇一米四七的个头，虽然只有80斤的体重，却也算是有几分姿色，浓浓的眉毛下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最主要的还是有初中文化，这在那个年代算是高文凭了。而女儿则嫁到三十里外的郑家。 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是我们国家刚开始搞计划生育的头几年 ，这对很多有着多儿多女多福气观念的人和一心想要儿子的人家来说，是头疼的。许多人为了生儿子不怕罚款甚至全国各地东躲西藏，也要生个儿子养，如果第二胎是个女孩，夫妻两就商量着把女孩送人或继续他们的超生游击生涯。 1980年，这年汪柯已经73岁了，这在这个年代和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已经是高龄了，如今他的大儿子汪坤早已成家，并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一个取名汪芝，一个取名汪晓。二儿子汪虎前后到是生了两个儿子，但都分别于出生后的一个月和七天夭折了，如今，二儿媳妇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到年底也就该临盆了，最小的女儿汪郁的女儿也5岁了。 汪虎上过小学四年级，在七十年代来说也算是有文化的人，所以当全国开始招工的时候他也报了名，并顺利的被招收到了西藏，在交通部门做了一名会计，虽然工作的地方条件艰苦，但好歹也算有了固定的工作固定的收入，比起村里人的生活还是宽裕很多，这也是杨梦嫁给汪虎的主要原因之一，杨梦嫁给汪虎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希望在婚后能够随汪虎进藏解决自己的工作，毕竟汪虎的小学文化都能有个象样的工作，那以她的初中文化找工作应该是不成问题的。由于妻子临盆在即，汪虎在冬月（11月）就从西藏回了老家陪同妻子分娩。 正值腊月三十，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也只有稀稀疏疏的鞭炮声音能够衬托出一点新年的喜庆。为了能够让村民们过个喜庆又有意义的年，村长在腊月初就跟乡电影队打好了招呼，在年三十晚上包了一场电影。 电影虽然要7点才开始，但下午五点过，村民们就拖家带口的自己带着家里的小板凳都到晒场（全村唯一的一块水泥地，收粮食用来晒粮食的场地）去看坝坝电影去了，寒冷的天似乎一点也冻不去大家看电影的热情。汪虎也经不住电影的诱惑，也随父亲和大哥一家去了晒场。杨梦由于已经到了预产期行动不便，从中午就有点见红，再加上冬天的夜很寒冷，怕着凉也就放弃看电影的机会。 杨梦此时坐在自己睡屋里的床沿上，就着煤油灯，手里拿着给肚子里的孩子织了一半的毛衣， 因为肚子一阵一阵的疼。手上的活时续时停。“也许今晚孩子就要出生了，孩子，有了你到底是福气还是受罪呢？”杨梦自言自语的说。她的面容在灯光的映衬下充满了母性的柔和，她左手拿着毛衣，右手轻柔的抚摩着肚子。而杨梦此时的思绪也很纷乱，不禁想起了和汪虎从认识到结婚再到有了孩子的点点滴滴…… 杨梦和汪虎是经媒婆介绍认识的，在相见之初，杨梦是看不上汪虎的，汪虎个头不高但还算长的结实，只有一米六六的个头，皮肤黝黑，小眼睛，但有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给人的整体印象就是老实巴交没太大的出息。而杨梦则不同，虽然个头同样的不高，但皮肤白皙，鹅蛋脸，浓浓的眉毛，双眼皮，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在观音桥附近是出了名的美人。在见汪虎的第一面，杨梦就给姐姐赖华说，姐姐，我不同意，我不喜欢他。杨柳劝道：傻妹妹哟，你看现在农村的日子过的好艰难，你跟了他，不管怎么说生活不用发愁，将来跟着他进藏，他一个小学文化程度都能找个像样的工作，以你的初中文化还愁没工作？有了工作，再以你的姿色，把他一脚踢开自己重新找个人不是更好么？……杨梦心动了，答应了姐姐的提议。婚后的日子没有想像的好，夫妻两三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有时甚至大打出手，杨梦总是怪汪虎有招工的指标不给她把握，而汪虎知道杨梦的心思就故意不给她找工作，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此时，肚里的孩子似乎又不安分了，刚刚胎动过了，肚子又开始往下坠着疼，暂时把杨梦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一手撑着靠床的柜盖，一手摸着自己肚子，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肚子里的孩子说：肚子这种疼法，怕是要生了，乖乖，想出来就快点吧，别让妈妈太受罪。阵痛过后，杨梦疲惫的抬起左手看看上海牌手表，才八点一刻，电影应该还有半小时结束吧？再看看挺着的肚子，今晚将会有一个新生命诞生，开心的同时，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两个孩子，如果前两个儿子不夭折，大的也该了4岁了，小的也2岁了，也许是汪家不该有男丁吧，大哥的两个孩子是女儿，小姑的孩子也是女儿，而自己前面的两个男孩出生后都先后夭折，难道是天意么？受了前两次的打击，再加上工作一直没落实，杨梦实在是不想再要孩子了，一是不想再让自己伤心，二是一直想着和汪虎离婚的事情，怕将来孩子拖累自己，也怕孩子受罪，所以这个孩子怀上后杨梦几次去医院想打掉都被汪虎发现并阻拦了，直到月份大了，去医院医生说只能引产，杨梦犹豫了，前两个孩子生下来都夭折了，这个孩子自己一直不想要，却每次都留下来了，是不是命中注定自己该有这个孩子呢？说不定这个孩子和自己才是真正的有缘分…… 正想着，门外面的狗叫了起来，仔细一听好向是有许多狗的叫声还夹着人们欢愉的说笑声，想必是看电影归来的人们，而这时汪克和汪虎也笑着也推门进来了，边进门父子两还在讨论着电影的情节。 第二章 正在这时，杨梦的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她一手扶着柜子一手撑着自己的腰，由于疼痛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厉害，她不由的呻吟了出来，这时汪虎才注意到妻子似乎很痛苦，赶紧上前一边扶住杨梦，一边焦急地朝着睡屋门的方向大声的吼了出来：爸爸，杨梦好像要生了！汪克听到喊声立马小跑着赶了过来，也顾不得这里一直以来的规矩（公公是不能进媳妇睡房的）直接进了屋，看了媳妇的情形，汪克急急忙忙的跑到大儿子汪坤的住处，叫了大儿媳妇和汪虎来照看杨梦，汪克则和汪坤赶去上边湾（村的上部分）请接生婆，在年三十生孩子的在这个村来说杨梦还是第一个。 汪克和王坤打着昏黄的手电筒焦急的往村子的半山腰赶，因为接生婆徐婶就住在半山腰上，徐婶家在汪家汪克这一背算是幺房，所以大家平时都把她叫幺婶。汪坤担忧的对父亲说：爸，你说这三十初一的，接生婆会来么？再说一般人家都害怕人家（别人）来踩了年脚，这对人家一年都不利（顺利）哦！汪克似乎是下了决心似的说：生孩子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说这还关系到两个人的命啊，我就是跪也要把接生婆请来，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缺德事，前面的两个孙子不在了，我就不相信老天爷这么不开眼，连这个孙子也不给我留下！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到了接生婆的家门口，从门外可以听到屋里一家人说笑的声音和剥花生吃的声音，在这个年代，过年守岁一般都是把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花生留下来，等到过年炒了来吃，以便打发年三十守岁的时间。 汪克敲门时带着焦急和害怕。开门的是汪庆，看着汪克和汪坤父子两搓着双手，面上带着恳求和焦急的神情站在门外，汪庆已经对他们的来意猜到了十有八九，他背靠着门左边，一双手撑着门的另一边，摆明了没有让他们父子进屋的意思，毕竟怕对自己家的运气有影响。 汪克略带着点哭腔的朝着屋里喊到：幺婶婶，（汪克是就着孩子们的辈分来叫的）我们二媳妇儿要生了，求你帮个忙嘛，我也晓得这三十初一的走你们屋里来请你不好，可是这是哪个也没的办法的事情，这是关系到两条人命啊！ 这个幺婶婶其实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毕竟自己有多年的接生经验，前一阵她在村子田边看到杨梦时孩子都已经入盆了，所以在屋里听到汪克的声音她也就明白为什么要找她了。她也没多说什么，换了双鞋，转身换了件蓝布棉袄，就朝门口走去。 她的儿子汪庆这时却伸手拦住了母亲的去路：妈，这大过年的，别人都是忌讳见血的，你还去，这要是给我们明年带来霉运怎么办？ 汪克真的快急哭了，一双手紧紧抓住汪庆的胳膊边摇边恳求：大侄儿，我也晓得这个正月忌头腊月忌尾的道理，可是这是没办法啊，人命关天啊，只要你让你妈去帮我们的忙，过了这个难关，我保证娃儿一生下来我跟到（立马）就给你妈扯红（红就是红布，用来辟邪的）、封红包，再放一挂鞭炮驱霉运要不要得？汪庆这时才有一点松动的样子，这时，徐婶婶也走到门口了，一边使劲拉开儿子堵住门的身子一边对儿子说；哪个说的那么多霉运哦？我就不信，接生见血不也是见红么。说着就跟着汪克他们往院子外面走去。 对于幺婶婶的态度，汪克是感激的。 在去汪克家的路上，幺婶婶的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说她不忌讳那是假的，但做为女人，她是明白女人生孩子的不容易，有很多把命搭进去的也有，让他下决心去的另一方面也是汪克说了事后给他扯红放鞭炮驱霉运。 当汪克他们一行人到家时，就见到杨梦一边呻吟哭闹一边用手抓住汪虎的手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下的情景。杨梦带着川北人特有的哭腔说到：妈呀，我好痛啊，我要死了哦……我是活不过今晚了哦……而金氏正在柔声劝慰；杨梦啊，你忍忍就没事了，啊？你看天下这么多的人不都活的好好的么？有哪个女人是生娃儿疼死的哦？不要乱说哦！你看你看，幺婶婶都来了，你不怕噢，幺婶婶来了你就对了噢。 幺婶婶来了看了杨梦的情况后，知道她的宫口已经开了三工分，离生产也还有一段时间，立马吩咐汪克汪坤去厨房准备开水，并让汪虎准备草纸、剪刀，和包孩子用的棉布等，就留了金氏在房里打打下手，同时让金氏去烧了些木炭在卧房里，好把房间的温度提升起来，免得产妇着凉。 第三章 直到大家都各自做好了准备，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到了杨梦生产的房里，幺婶便把所有的男人都请出了杨梦的房间，只留了自己和金氏在房间接生。 房间里，不时传来杨梦的叫喊声和哭声，夹杂着幺婶和金氏的安慰声，幺婶不停的告诉赖秀：不许哭，坚持一下，深呼吸，你越哭就越没有力气，知道不？ 门外，三个大男人都在干着急却又帮不上忙。汪克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期待也有着紧张，他蹲在街沿的一角一声不吭的抽着自己裹的叶子烟，只有抽烟时皱着的眉头和紧紧捏着的拳头泄露了他紧张的情绪，毕竟这一个才是他自己的真正的孙子。 汪虎则是坐立不安的在街沿上来回的走，他心里在祈祷大人孩子都平安。“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好好爱的”汪虎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只要孩子顺利生下来平安长大就好。 汪坤虽然没有汪克和汪虎那么紧张，但是卧房里时不时传来的痛苦的呻吟还是让他觉得揪心，再加上气氛本来就很紧张，汪坤也只有焦急等待的份。 这一折腾就是一夜，终于在凌晨12点过3分，从卧房里传出来了一声清脆的婴孩的哭声，伴着孩子的哭声，屋外的三个男人都像弹簧一样向卧房方向奔去，三人异口同声的朝里问：生了个啥子？ 由于幺婶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经过这一夜的折腾也显得疲惫不堪，她略带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生的是个女子！ 汪虎听后当时就想进屋去看看大人孩子，被幺婶吼住了。 直到把孩子洗干净包好，把屋子收拾干净，已经十二点半了。幺婶把包好孩子放在杨梦的身边让她看看，然后就抱出去给汪克和汪虎他们看，顺便让老人给起个名字，按照农村的习俗，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是不能进月房的。 汪克先接过孩子，满眼慈爱的看着这个小小的奶娃娃，喜悦之情洋溢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汪虎和汪坤也是充满好奇和喜悦的看着老父亲手里的孩子。汪虎见到孩子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呀！这个娃儿好干（瘦）哦，那门（怎么）长的像个大耗子？他的话虽然夸张了点，但是仔细看看孩子，也确实瘦小，大概也就4斤左右。 孩子虽然小，但是一张小脸长的还是满逗人爱的，孩子的脸型和嘴巴长的像极了汪虎，而眼睛和眉毛，则像极了母亲，不得不说这个孩子吸取了父母双方的优点，现在正闭着眼睛睡觉，小嘴巴还时不时的吧唧几下，甚是可爱。 此时的杨梦疲惫的闭上双眼，生孩子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尽管自己满心的喜悦，却也抵挡不住疲惫来袭。金氏端着煮好的红塘鸡蛋来到床边，一边把鸡蛋放在床头的柜盖上，一面用手去将杨梦扶起身来，柔声说道：杨梦，来，起来吃点东西，你要好好补补，娃娃才有奶水吃。 里屋被金氏照顾的井井有条，在服侍杨梦吃完东西后，金氏就开始打点给幺婶的红和红包，在给完红包送幺婶出门时，金氏拿着一挂鞭炮在幺婶的身后一步的距离处燃放，算是给幺婶驱霉运。 外屋的男人们也在为孩子的名字而讨论个不停，在送走幺婶后，金氏为了不打扰杨梦休息，将孩子放到杨梦身边睡下后也到街沿上来参与孩子的起名字。 汪家的小辈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汪克，想听听老父的意见，毕竟取名字是大事，汪坤和金氏都没什么文化，自然也就不吭气，而汪虎也把取名字的事寄托在了父亲的身上。 汪克说，这孩子来的不容易啊，看看时间，她出生的时间也该算八一年了，这个孩子按农历来算可是八一年的最大的了吧，就叫庆吧？毕竟是过年出生的孩子，喜庆啊。汪坤却发话了，和我们平辈的不是有个汪庆了么？这样辈分不是乱了啊？汪克想想也是，不光是辈分乱了，女孩叫庆也不好听，那就叫沁吧，沁人心脾的沁，全名就叫汪沁要得不？ 这次大家都再没有什么意见了，因为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了。 在汪沁出生的第二天（说是第二天，其实还是正月初一，因为沁儿是凌晨出生的），是马渠（汪家匾河对面的一个集市，单日逢场）逢场的日子。汪克为了这个孩子的平安，一大早就出门去马渠赶场（赶集）找算命子给自己的小孙子算命，看看命好不好，或缺什么就补什么。 来到集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汪克直接往抽签算卦的位置走去。在一个身穿解放前的青布长衫，带着一副黑色镜框眼镜，花白头发，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头的摊位前顿了下来。在报完孩子的生辰后，算命先生半眯着眼睛掐指一算说这个孩子五行缺水，最好在名字里加个带水的字就可保平安，只要过了12岁孩子也就平安了。 听了算命子的建议，汪克急急忙忙的去集市中心买了两只鸡和40个鸡蛋就匆忙的回家了，家里的月母子（做月子的女人称为月母子）还在等着补身体。 一到家汪克就赶紧找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商量给沁儿名字里加带水的字，想来想去，他们决定再给沁儿的名字中加一个海字，就叫海沁，小名就叫海儿也可以。因为在他们看来，再没有什么能比海的水更多了。 在得知赖秀生产后，亲戚们也都陆续的过来打三朝（在女人生完孩子后来看望产妇和孩子）。 最先来看杨梦母女的是杨梦的母亲和大姐，他们每人都带了两只母鸡和50个鸡蛋来看杨梦。杨母看了孩子后倒是满心欢喜，在老人家看来，汪虎30得子在这个年代来看确实不易，而孩子长得又是这么可爱。老太婆抱着孩子在屋里不挺的摇，嘴里也不停的和孩子说话。对于小女儿结婚的这些年的事事非非赖母也多少知道些，所以杨母在逗孩子边对杨梦说：梦啊，你看这个娃儿这么乖，这下你就该安下心来好好和汪虎过日了哦。 杨柳则等老太抱孩子出门的时间对杨梦说：我说妹妹哟，你咋个就生了个陪钱货哦？不过生个陪钱货也好，二天（以后）就不用给她置办房子，哪个要带起走就对了，你这阵（现在）还年轻，汪虎看来也不会给你找工作了，趁着你还年轻，这两年就把他踢了，重新找一个怎么都会比他好的。这个赔钱货你也就不用管，交给汪虎就是了。 杨梦的心里不是没想过和汪虎离婚，但是在怀孕7个月的时候她的思想也动摇了，她也想过为了孩子，就好好的和汪虎过日子，毕竟自己和汪虎虽然觉得委屈了，但是和汪虎一起也可以衣食无忧。 如今听了大姐的一席话，杨梦那本来就摇摆不定的心又开始偏向姐姐的这边了。 送走母亲和大姐后，杨梦的心绪是复杂的，像是打翻的五味瓶，想想自己未来几十年的婚姻路，想着要和自己过一生的男人，自己并不爱他，相反还不吵就闹，对这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折磨，但是看看怀里的孩子，她的心里想着姐姐的话，还是有些不忍，这是自己的孩子啊！思想也做着激烈的斗争…… 其他的亲戚都陆续的来打过三朝了，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坐月子的日子对赖秀来说是漫长的。总算熬到了出月子的日子，满40天的第二天，赖秀一早起床把自己收拾杨梦妥当后，就和汪虎背着孩子回娘家了。按照习俗，女人婚后的第一个孩子满月后都是要回娘家的。 在沁儿出生后的这段日子，汪虎和杨梦为了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拌嘴，所以日子过得到也平淡充实。在沁儿2个月大的时候，杨梦的奶水严重不够，不得已，只好给沁儿断奶，汪虎则去给沁儿买了奶粉喂养，在这个年代的人都还很穷，能给孩子喂养奶粉的人家毕竟不多。 而在沁儿出生头两个月，也就是80年的冬月，外姓的杨家也生了个女儿，由于夫妻两都没什么文化，这个女儿又是杨家的老二，所以夫妻也就干脆给孩子起名叫杨二，院子里的人都把杨家的老二叫杨二娃。 由于杨家的贫困，杨二的母亲常常连饭都吃不饱，所以奶水在杨二满月的时候就干了，杨家常常就给孩子喂一点米糊或面糊，说是面糊，也就是小麦和着麸皮一起研磨的面，煮成稀稀的糊给孩子喂，由于米糊面糊也不多，味道也不是很好，所以孩子吃不饱的时间也很多，常常在半夜里杨二的哭声都会飘过汪信家传进汪虎家，听的人很是揪心。看着孩子可怜，但是奶粉是好东西，汪虎和杨梦还是顾着自己的孩子的。汪虎和杨梦商量后决定将自己家的白糖送了半斤给杨家，让他们将糖拌进孩子的吃食中，只要孩子吃着有味道，能吃饱也就好了，对此，杨家对汪虎夫妻是千恩万谢的。 虽然除了休假汪虎还请了两个月的假，转眼就到了汪虎假满上班的时间，此时沁儿也四个月了，汪虎虽然很舍不得小女儿，但是仍然踏上了离乡的路。 第四章 直到大家都各自做好了准备，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到了杨梦生产的房里，幺婶便把所有的男人都请出了杨梦的房间，只留了自己和金氏在房间接生。 房间里，不时传来杨梦的叫喊声和哭声，夹杂着幺婶和金氏的安慰声，幺婶不停的告诉杨梦：不许哭，坚持一下，深呼吸，你越哭就越没有力气，知道不？ 门外，三个大男人都在干着急却又帮不上忙。汪克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期待也有着紧张，他蹲在街沿的一角一声不吭的抽着自己裹的叶子烟，只有抽烟时皱着的眉头和紧紧捏着的拳头泄露了他紧张的情绪，毕竟这一个才是他自己的真正的孙子。 汪虎则是坐立不安的在街沿上来回的走，他心里在祈祷大人孩子都平安。“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好好爱的”汪虎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只要孩子顺利生下来平安长大就好。 汪坤虽然没有汪克和汪虎那么紧张，但是卧房里时不时传来的痛苦的呻吟还是让他觉得揪心，再加上气氛本来就很紧张，汪坤也只有焦急等待的份。 这一折腾就是一夜，终于在凌晨12点过3分，从卧房里传出来了一声清脆的婴孩的哭声，伴着孩子的哭声，屋外的三个男人都像弹簧一样向卧房方向奔去，三人异口同声的朝里问：生了个啥子？ 由于幺婶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经过这一夜的折腾也显得疲惫不堪，她略带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生的是个女子！ 汪虎听后当时就想进屋去看看大人孩子，被幺婶吼住了。 直到把孩子洗干净包好，把屋子收拾干净，已经十二点半了。幺婶把包好孩子放在杨梦的身边让她看看，然后就抱出去给汪克和汪虎他们看，顺便让老人给起个名字，按照农村的习俗，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是不能进月房的。 汪克先接过孩子，满眼慈爱的看着这个小小的奶娃娃，喜悦之情洋溢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汪虎和汪坤也是充满好奇和喜悦的看着老父亲手里的孩子。汪虎见到孩子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呀！这个娃儿好干（瘦）哦，那门（怎么）长的像个大耗子？他的话虽然夸张了点，但是仔细看看孩子，也确实瘦小，大概也就4斤左右。 孩子虽然小，但是一张小脸长的还是满逗人爱的，孩子的脸型和嘴巴长的像极了汪虎，而眼睛和眉毛，则像极了母亲，不得不说这个孩子吸取了父母双方的优点，现在正闭着眼睛睡觉，小嘴巴还时不时的吧唧几下，甚是可爱。 此时的杨梦疲惫的闭上双眼，生孩子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尽管自己满心的喜悦，却也抵挡不住疲惫来袭。金氏端着煮好的红塘鸡蛋来到床边，一边把鸡蛋放在床头的柜盖上，一面用手去将杨梦扶起身来，柔声说道：杨梦，来，起来吃点东西，你要好好补补，娃娃才有奶水吃。 里屋被金氏照顾的井井有条，在服侍杨梦吃完东西后，金氏就开始打点给幺婶的红和红包，在给完红包送幺婶出门时，金氏拿着一挂鞭炮在幺婶的身后一步的距离处燃放，算是给幺婶驱霉运。 外屋的男人们也在为孩子的名字而讨论个不停，在送走幺婶后，金氏为了不打扰杨梦休息，将孩子放到杨梦身边睡下后也到街沿上来参与孩子的起名字。 汪家的小辈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汪克，想听听老父的意见，毕竟取名字是大事，汪坤和金氏都没什么文化，自然也就不吭气，而汪虎也把取名字的事寄托在了父亲的身上。 汪克说，这孩子来的不容易啊，看看时间，她出生的时间也该算八一年了，这个孩子按农历来算可是八一年的最大的了吧，就叫庆吧？毕竟是过年出生的孩子，喜庆啊。汪坤却发话了，和我们平辈的不是有个汪庆了么？这样辈分不是乱了啊？汪克想想也是，不光是辈分乱了，女孩叫庆也不好听，那就叫沁吧，沁人心脾的沁，全名就叫汪沁要得不？ 这次大家都再没有什么意见了，因为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了。 在汪沁出生的第二天（说是第二天，其实还是正月初一，因为沁儿是凌晨出生的），是马渠（汪家匾河对面的一个集市，单日逢场）逢场的日子。汪克为了这个孩子的平安，一大早就出门去马渠赶场（赶集）找算命子给自己的小孙子算命，看看命好不好，或缺什么就补什么。 来到集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汪克直接往抽签算卦的位置走去。在一个身穿解放前的青布长衫，带着一副黑色镜框眼镜，花白头发，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头的摊位前顿了下来。在报完孩子的生辰后，算命先生半眯着眼睛掐指一算说这个孩子五行缺水，最好在名字里加个带水的字就可保平安，只要过了12岁孩子也就平安了。 听了算命子的建议，汪克急急忙忙的去集市中心买了两只鸡和40个鸡蛋就匆忙的回家了，家里的月母子（做月子的女人称为月母子）还在等着补身体。 一到家汪克就赶紧找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商量给沁儿名字里加带水的字，想来想去，他们决定再给沁儿的名字中加一个海字，就叫海沁，小名就叫海儿也可以。因为在他们看来，再没有什么能比海的水更多了。 在得知杨梦生产后，亲戚们也都陆续的过来打三朝（在女人生完孩子后来看望产妇和孩子）。 最先来看杨梦母女的是杨梦的母亲和大姐，他们每人都带了两只母鸡和50个鸡蛋来看杨梦。杨母看了孩子后倒是满心欢喜，在老人家看来，汪虎30得子在这个年代来看确实不易，而孩子长得又是这么可爱。老太婆抱着孩子在屋里不挺的摇，嘴里也不停的和孩子说话。对于小女儿结婚的这些年的事事非非赖母也多少知道些，所以杨母在逗孩子边对杨梦说：梦啊，你看这个娃儿这么乖，这下你就该安下心来好好和汪虎过日了哦。 杨柳则等老太抱孩子出门的时间对杨梦说：我说妹妹哟，你咋个就生了个陪钱货哦？不过生个陪钱货也好，二天（以后）就不用给她置办房子，哪个要带起走就对了，你这阵（现在）还年轻，汪虎看来也不会给你找工作了，趁着你还年轻，这两年就把他踢了，重新找一个怎么都会比他好的。这个赔钱货你也就不用管，交给汪虎就是了。 杨梦的心里不是没想过和汪虎离婚，但是在怀孕7个月的时候她的思想也动摇了，她也想过为了孩子，就好好的和汪虎过日子，毕竟自己和汪虎虽然觉得委屈了，但是和汪虎一起也可以衣食无忧。 如今听了大姐的一席话，杨梦那本来就摇摆不定的心又开始偏向姐姐的这边了。 送走母亲和大姐后，杨梦的心绪是复杂的，像是打翻的五味瓶，想想自己未来几十年的婚姻路，想着要和自己过一生的男人，自己并不爱他，相反还不吵就闹，对这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折磨，但是看看怀里的孩子，她的心里想着姐姐的话，还是有些不忍，这是自己的孩子啊！思想也做着激烈的斗争…… 其他的亲戚都陆续的来打过三朝了，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坐月子的日子对杨梦来说是漫长的。总算熬到了出月子的日子，满40天的第二天，杨梦一早起床把自己收拾杨梦妥当后，就和汪虎背着孩子回娘家了。按照习俗，女人婚后的第一个孩子满月后都是要回娘家的。 在沁儿出生后的这段日子，汪虎和杨梦为了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拌嘴，所以日子过得到也平淡充实。在沁儿2个月大的时候，杨梦的奶水严重不够，不得已，只好给沁儿断奶，汪虎则去给沁儿买了奶粉喂养，在这个年代的人都还很穷，能给孩子喂养奶粉的人家毕竟不多。 而在沁儿出生头两个月，也就是80年的冬月，外姓的杨家也生了个女儿，由于夫妻两都没什么文化，这个女儿又是杨家的老二，所以夫妻也就干脆给孩子起名叫杨二，院子里的人都把杨家的老二叫杨二娃。 由于杨家的贫困，杨二的母亲常常连饭都吃不饱，所以奶水在杨二满月的时候就干了，杨家常常就给孩子喂一点米糊或面糊，说是面糊，也就是小麦和着麸皮一起研磨的面，煮成稀稀的糊给孩子喂，由于米糊面糊也不多，味道也不是很好，所以孩子吃不饱的时间也很多，常常在半夜里杨二的哭声都会飘过汪信家传进汪虎家，听的人很是揪心。看着孩子可怜，但是奶粉是好东西，汪虎和杨梦还是顾着自己的孩子的。汪虎和杨梦商量后决定将自己家的白糖送了半斤给杨家，让他们将糖拌进孩子的吃食中，只要孩子吃着有味道，能吃饱也就好了，对此，杨家对汪虎夫妻是千恩万谢的。 虽然除了休假汪虎还请了两个月的假，转眼就到了汪虎假满上班的时间，此时沁儿也四个月了，汪虎虽然很舍不得小女儿，但是仍然踏上了离乡的路。 第五章 汪坤刚从外面放牛回来，一边拴牛一边问大女儿汪芝饭做好没有，金氏拿着大扫把正在扫院坝，大女儿汪芝正在往锅里撒玉米面，小女儿汪晓一个劲的朝灶里添柴火，火光映的她的小脸红扑扑的。 看着汪克抱着娃娃边哄边焦急的过来了，杨梦则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汪坤在心里默默的想肯定是这个弟媳妇又没有干什么好事，但脸上还是很镇静。 汪克急忙把孩子抱给汪坤夫妇看。 汪坤夫妇看了正在哭泣的海沁也吃了一惊。得知前因后果后，汪坤一边吩咐金氏先去扯草药，一边接过海沁边摇边哄，也许是海沁的身上很痒，又不会说话，所以一直没有停止过哼哼。 汪坤有些无奈又生气的对杨梦说：你这个背万年时的，汪虎不在家，你带娃娃怎么能这么大意呢？如果海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拿什么来跟汪虎交代？亏了汪虎每个月还花钱把你养着！ 杨梦本来一早也吓坏了，加之家人的责怪，她的火也不打一处来，开始耍起泼来。 “你们好啊！还骂我！这是我的事情，与你们有何相干？再说了，就这个陪钱货，就算真的怎么样了也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杨梦边说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老父和大哥说到。 本来还不怎么生气的汪克和汪坤被杨梦的一席话气的不打一处来，由于汪坤抱着海沁，又是兄弟也不好发作，只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汪克由于气愤转过身抓起金氏丢在地上的大扫把就朝杨梦身上横扫过去，边打边说：我还就不信我今天不能收拾你了！我看你还真的想要上房揭瓦！你自己想想你和汪虎结婚后你是在过的什么日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姐妹起的什么打猫儿心肠！连自己娃娃都不心疼的人还能做啥子！ 看着横扫来的扫把，等杨梦反应过来后也顺手操起靠在墙边的狗屎刮刮（土语，农村专门用来捡粪泡农家肥的工具，有一个扁担长的把手上安的要么是小锄头，要么是安的稍大的镰刀）朝汪克头砍过去，汪克毕竟上了年纪，反应和力量都不如从前，眼看就要打到头了，一直站在厨房门边看热闹的汪芝姐妹两冲过去，挡开了杨梦。 汪昆见两个孩子也被卷如了是非，害怕杨梦再把气撒到孩子身上，赶忙一把将海沁塞到大女儿汪芝手中，让汪芝到屋里去带娃娃，不要出来。也许是交孩子时手太重了，也许是海沁也感觉到了大人们的争吵，海沁的哭声分贝也骤然提高了不少分贝。 汪坤自己加如了劝架的行列，既怕老爸受伤，又怕拉不开伤了自己。 由于一大早大家都起床了，院子里的其他4户听到声音也都赶过来看热闹。一时间，院子里孩子的哭声，打骂声，杨梦的哭闹声，汪克和邻居的劝架声，甚至还有看笑话说风凉话的声音掺杂在一起，成了典型的农村闹剧。 最终，事情在邻居的劝说和笑话、汪克受伤、杨梦的号啕大哭并负气离家中结束。 杨梦在被大家劝开后，很多人都说她的不对，杨梦感觉面子上很是过不去，再加上心里也堵的慌，越想越想不通，在回到自己的屋后，她顾不得先洗把脸就开始收拾东西。 杨梦收拾了自己大部分衣物，拿走了家里所有的现金和粮票以及海沁还没喝完的四包奶粉，汪虎休假带回家的8块上海表也全部拿走了。这八块上海表是汪虎计划给双方的父母和兄弟姊妹一家一块的，汪虎现在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被全部拿走了。 提着小包袱，杨梦已经打算好了去大姐杨柳家住，她此时也完全相信了大姐的话，也不去想想大姐的话会不会有阴谋。杨梦气乎乎地头也不回的朝村子左边的渡口方向走去，看架势是对这个家深恶痛绝并永不想回了。 从此，海沁开始了她的第一次寄养生活。 汪坤和汪虎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心中还是感激对汪克的养育之恩，加之汪虎把汪芝和汪晓的学杂费什么的都是包了的，所以汪坤对海沁的好也是没话说。虽然农村的条件有限，吃的不算太好，给海沁也不再喂养奶粉，但是通常都能够让沁儿吃饱。对海沁的日常照顾，洗洗涮涮的活也就都落到了海沁的大妈金氏身上。金氏是个话不多的老实村妇，加之汪虎也没亏待过他们家，所以对海沁也是毫无怨言。 转眼之间，杨梦也走了8个多月了，已经到了82年的2月了，由于长时间的离家出走，吃住在杨柳家，杨柳看杨梦带去的钱和粮票也用的差不多了，把杨梦带去的手表也全部据为己有。 这天，杨柳“语重心长”的对杨梦说：妹妹啊，你出来这么久了，老是在我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啊，你也该回去看看你的娃儿了，到时不要让人都说你不管娃儿啊，话不要交给别人去说啊，那海沁再怎么不乖也是你身上掉的肉啊，不是姐姐要赶你走，你也确实该回去看看娃娃了，如果你回去了他们对你不好，你也可以再到姐姐家里来啊，如果真的对你不好，你可要做好坏的打算，不要等到他们一家人把你卖了你还在替人家数钱啊。 杨梦觉得姐姐的话实在也很有道理，姐姐不说还好，一说她真的就很想念自己的女儿。当即就决定回家看看自己的女儿，再顺便自己带一段时间孩子。 由于村子很小，杨梦上次离家出走前的事情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晓，所以当杨梦刚走到村口时便碰到了认识的熟人，她主动的和人打招呼，可是别人却是很生疏甚至带点看热闹的表情敷衍她。越往村里走，碰到的熟人也就越多，大多数人都是在她经过后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杨梦也隐约感觉到了，心里觉得很不痛快。 在回屋时，必须要经过大哥汪坤的院坝，杨梦是绷着脸从汪坤家经过的。在经过的时候，虽然不愿意多往大哥家看，但还是忍不住想听听女儿的声音，所以她刻意的放缓了脚步，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声音。 杨梦失望了，她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因为女儿被汪芝带出去玩了。 杨梦这次回来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贴身小西装，还烫着齐肩的卷发，这在这个年代而且是农村来说是绝对的新潮。所以在她回到院子时，有的人家知道是杨梦回来了的都从门缝里看她，大家也都在她背后议论纷纷，整个院子里的气氛也很怪，像是杨梦一回来，给这个原本平静的院子又带来了谈资。 杨梦径直望自己的房间走去，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汪克在放身上的扁担，他下午没什么事情就出去捡了满满一担柴火，也刚到家。 两人见了面象是见了陌生人一样相互都看一眼，杨梦则是狠狠的瞪了汪克一眼就自顾自的拿钥匙开睡屋的门，进屋后她边把自己的门顺手别上了。 她进屋后，放下身上的包袱，把在街上买的水果糖拿出来装在自己随身的衣服包包里，准备去看看女儿，说是去看，其实也就是去看女儿在什么地方，然后避开大哥一家把孩子哄到自己的身边来。 海沁如今已经一岁2个月了，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娃娃，由于汪坤夫妻把海沁照顾的也不错，所以海沁发育的很好，说话发音和走路在同龄儿童相比都比较早。 杨梦从屋里出来往外面走，此时天色也快察黑了（天快黑了）在汪芳家转角的地方听到了有两个娃娃的声音，她已经猜到了一个是自己的海沁，一个就是杨二。她急急忙忙的走过去，看到了两个娃娃坐在地上正在一起玩耍。两个孩子坐在一起，海沁的个头要比杨二大一些，脸上也饱满红润些。杨梦看着自己的孩子，心情是激动的。 此时，两个孩子也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这个自己没见过的人，怎么和自己平时见过的人不一样呢？ 第六章 杨梦看着孩子好奇的看着自己，不由心情大好，于是拿出包包里的水果糖，对海沁说：过来，海儿，来，妈妈这里来！妈给你买的糖糖。海沁看着自己的母亲，还是忧郁着自己要不要过去，就那么站着看着。 杨梦看海沁没有动静，又露出亲切的笑脸，柔声对着杨二说：杨二，你是杨二娃么？来，走梦娘娘（阿姨的意思，以后就称阿姨）这里来，我给你糖吃，你们两个都过来吧。 两个孩子这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仍然是带着戒备和好奇。由于两个孩子都才学会走路不久，走的还不是很稳，像两个小醉汉一样摇摇晃晃的朝杨梦走去。 也许是那剪不断的血缘关系，或许是杨梦手中的糖取得了海沁的信任，不一会，海沁就呆在杨梦的的怀里玩开了。 汪坤在田里犁地时就听村里多事的媳妇们故意给他传话说杨梦回来了，也许又是为了看汪家的笑话吧。 当汪坤一手牵着耕牛另一只肩膀扛着犁头走到家门口时就看见杨梦正在哄怀里的海沁，汪坤在心里默默的想到，这个女人走了这么久都没音没讯，现在还好，总算还没忘了自己的娃娃。虽然大人之间有过不愉快，但是难得看到这么温馨的时刻，他也没有去打扰这母女俩，自己径直朝自己的家中走去。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海沁的大妈金氏便装作不知道杨梦回来了，也好避免尴尬，所以便在自家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海儿！海沁！你在哪里？回来吃饭饭了，快点回来大妈喂你，不然饭饭就要给大黄狗吃了！ 连着叫了几次，杨梦当然也听到了金氏的叫声，也明白是故意让她把孩子送回去。 大家都是为了避免尴尬，杨梦把海沁抱到离汪坤家5步的地方放了下来，用汪坤他们在家刚好听的清楚的声音对海沁说：海儿，快去吃饭啊，把肚肚吃的饱饱的，吃饱了过来和妈妈睡觉啊！ 海沁站在地上看到大妈端着一碗饭站在门口，便开始叫金氏，由于不会叫大妈，海沁便一只手伸向金氏，一直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笑嘻嘻的朝着金氏喊：妈，糖糖！然后一摇一晃扶着墙朝大妈走去。 杨梦看着海沁朝着大嫂走去的小身影，心里象是打翻的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更多的是心酸，也有一点吃醋。自己的女儿不把自己叫妈，却叫别人妈妈，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把别的女人叫妈妈，对于杨梦来说，她都觉得很难受。也许自己真的冷落了女儿，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自己要留下来照顾女儿，做个合格的母亲。 边想边回自己的家里开始做自己的晚餐。 由于不用管老人和小孩，杨梦在街沿上自己生火作饭速度到也不慢，由于下的挂面，不到半个小时她便煮好开始吃了。 她知道汪克就在里屋，但是由于上次离家前的事情，大家谁都不能释怀，所以杨梦没煮汪克的饭，也没有客套的叫一声，而汪克也就自己呆在自己的屋里不出来，气氛有着说不出的冷。 这边金氏正在耐心的给海沁喂一块那勺子压碎了的红苕，金氏一般晚上要么给海沁喂面条，要么就喂红苕搅团（土语，就是红薯和玉米面一起煮的稀饭）。海沁也许是吃了糖的原因，一边张嘴吃饭一边手舞足蹈高兴的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但是她说的什么只有她自己才能够听的懂。 第七章 边给海沁喂饭，金氏和汪坤一边给海沁说：海儿乖，今天海儿的妈妈回来了，晚上就和你的妈妈觉觉好不好？ 也不知道海沁到底听懂没听懂，海沁还是一边吃一边玩。 好不容易喂完了孩子，杨梦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了：海儿，来，到妈妈这里来，我们去觉觉了。 其实杨梦匆忙的吃完饭后就悄悄的躲在大哥家的门外了，她在外面听汪坤家里的动静，也想看看汪坤一家到底对自己的孩子好不好，但是她自己是决不会踏入汪坤家的。她还在记恨汪家父子。 对于杨梦要来接海沁回家睡觉，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在听到杨梦的呼喊后，金氏就把海沁送到门口，也不看杨梦一眼，也不招呼她进门。 杨梦看孩子一出门，抱了海沁就走。 一般的孩子到了晚上都是要认人的，也许是原本的血缘关系，也许是下午杨梦已经打好了感情基础，海沁跟着杨梦并没有想象中的哭闹，但是无论杨梦怎么的逗她玩，海沁也显得较平时更安静。 看着自己今天睡觉的地方和以前不一样，海沁虽然不哭闹，但怎么也不愿意睡觉。 到了晚上十一点过，海沁总算困的快受不了，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到后来干脆就发展成了大哭。 无论杨梦抱着摇还是哄似乎都不凑效。毕竟杨梦已经好几个月没带孩子了，她的耐心也快要耗尽，杨梦有些生气，把海沁放在床上，就看着海沁哭，她也不愿意再把海沁送到大哥家让大嫂带，她怎么也不丢这个人，毕竟这是自己的孩子，可不能让大哥一家嘲笑她连自己的孩子也带不了。 海沁哭了很久，终于哭累了，慢慢地合上眼睛睡着了，杨梦也松了一口气。 把孩子放在床靠墙的一面后，杨梦自己也躺在海沁的身边睡着了，这一夜把她也折腾的很累。 每天半夜海沁都会起夜，如今的海沁已经不用在卡尿片了，所以每天晚上都是金氏听到海沁睡的不安稳或轻声哼哼时把她抱起来提尿，尿完后再接着睡。 这天晚上海沁和往常一样，也许是尿急了，在床上先翻了几下，然后就是很烦躁的哼了一会。由于杨梦长期没有带孩子，在带孩子回家前也没跟大嫂问清楚，所以孩子的习惯自然也就不是很了解。半夜孩子的不安杨梦其实感觉到了，但是孩子的不安马上就安静了，杨梦晚上睡的晚，再加上很困，所以也没想太多就又睡着了。 杨梦一觉睡到老天亮了，再看旁边的沁儿还安静的躺在旁边睡着，杨梦也没去弄醒孩子，自己就先穿衣服起床了。起床后杨梦就把门栓拨开，准备梳头。 汪克由于年龄大了，睡眠本就不多，所以起的很早。想着自己的媳妇回来了，不管怎么说昨天还主动带孩子，也算是可以原谅了，再说昨天夜里海沁哭闹到很晚，他也体谅杨梦的辛苦，所以早饭他就把杨梦母女的饭也一起做了。他刻意的想化解自己和媳妇之间的矛盾，不管怎么说上次的事情是自己先动手打的媳妇，才让媳妇离家出走的，再说家里只有这个房子，大家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是这么见面不说话也不是个事。 汪克煮的红苕搅团，饭已经做好了，泡菜也从坛子里捞好了，只等这杨梦母女起床吃饭。汪克现在没什么事情，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想着心事，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了海沁的哭声，由于担心杨梦还没起床，所以汪克也只是先听着里屋的动静，并不打算进杨梦母女的房间。 杨梦本来在梳头，听到海沁的哭声就走到床边把被子给海沁盖好，一边拍着海沁的肩膀一边哄，结果睡了一觉的海沁并不买她的帐。海沁越哭越厉害，开始只是哭，慢慢的就朝着门的方向喊：妈妈……妈妈……越哭越伤心。 杨梦知道是海沁在认人，海沁叫的妈妈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大嫂。她的心里不光是气愤还有心酸。 海沁现在根本不让杨梦碰自己，杨梦越哄海沁越哭，杨梦急的汗都出来了。这时，海沁干脆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坐着又接着哭。 杨梦这时发现了床上一股臭味飘了出来，杨梦赶紧检查床，原来海沁把屎尿全都拉到床上了。由与2月天还很冷，想着洗床单被套很麻烦，况且杨梦把好的床单上次也都拿到姐姐家去了，只留了床上的一床，她当时也没想过要回到这里住，所以现在连换洗的床单也没有。 杨梦这时的气是不打一处来，先前的气加上现在的气一并撒在了海沁的身上，她左手一把抓住海沁的双脚把海沁倒提起来右手就使劲朝海沁的屁股上打去，边打边说，你这个小叉叉，你还敢把屎尿全部拉在床上！你尿涨了为什么不喊人？恩？！由于是倒提着打，海沁的哭声都显得很吃力，脸也涨的通红。 汪克在外面听着孩子的哭声，之前一直没有敢进屋，这时突然听到杨梦打孩子的声音和叫骂声，终于忍不住猛的一把推开门。 一进门正好看到杨梦倒提着海沁准备接着打。汪克来不及细想，冲上去一把抢过海沁抱在怀里疼惜的哄着，也不管海沁的屁股上还粘着大便。然后径直往自己的睡屋走去，找出自己的一件棉袄给海沁裹住。 汪克简直无法想象作为一个母亲居然能够这么对待自己孩子，给海沁把衣服裹好，汪克气愤的朝着杨梦的门口吼了起来：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呢！没见过你这么狠毒的婆娘！哪家的娃娃不尿床？哪家的娃娃又不肟屎？哪家的娘是你这么当的？一天到晚不归家到处乱跑，一回家你还有本事了，还会打娃儿了！ 边说汪克抱着海沁开了院坝的门就往大儿子家走去。 杨梦听了汪克的话哪里能受得了，她一下就冲到汪克的面前指着汪克就破口大骂：你这个老杂种，我打我自己的娃儿关你屁事，你再说老子今天连你一起打！ 农村人本来就起的早，由于都是瓦房，不隔音，所以一大早在这个大院子里的左邻右舍听到汪克家的动静后都在竖着耳朵听。 左边的汪信家和右边的汪芳家听到杨梦一早打孩子，现在又和老人开仗了，就都出门到大院坝来看热闹，汪芳家的男人以为又要打架，转过屋角去汪坤家报信给汪克搬救兵了。 第八章 由于两家离的近，只有转个房角的距离，所以汪坤在听到汪芳男人的话后立马小跑着往老父亲这边来了。 这时杨家夫妻也从家里出来了，杨林对妻子小声说：这个杨梦也真是的，和汪虎不和，那是大人的事情，不管好歹娃娃是自己身上掉的肉，怎么能这么打呢？夫妻俩边摇头说着话边看向自己的孩子。自己夫妻虽然和睦，不打骂孩子，但是毕竟太穷，孩子有的时候都吃不饱，想着也只能无奈的苦笑。 汪克毕竟是老年人，又抱着孩子，院子里的人害怕这公公和媳妇打起来，杨林和汪信已经开始一人拖着杨梦往屋里走，一人护着汪克往汪坤家走去。 汪坤看着这边没有什么大事情，老父亲被汪信护着已经抱着海沁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也就跟着回了自己的家。 金氏忙着从柜子里找出海沁的干净衣服，从锅里舀出热水兑好给海沁洗屁股，一切弄妥当后，一家人才开始吃早饭。汪克由于大清早的不愉快，所以也就没回自己屋吃早饭，就在汪坤家里吃了。 杨梦被杨林夫妻连劝带拉的拉回屋后，杨林的媳妇看杨梦在气头上，也就帮着杨梦把床单被面取了下来，放进大秧盆里泡上，顺便把尿湿的棉絮也取下来放到街沿上晾着。杨梦看着别人都在帮忙，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也开始拿出洗衣粉倒进盆里把脏床单泡上。 杨林夫妻毕竟是外人，看杨梦没什么事情后就出门走了。 杨梦在家越想越生气，把汪克早上做好的饭也全部倒在门外的地上自己重新煮，她坐在灶旁边烧火边破口大骂，基本上把汪家祖宗三代人都骂了个遍才算解气。 吃完饭后杨梦端着秧盆到杨林家门口的井盘上开始洗海沁尿湿的床单，边洗又开始骂海沁。杨林两口子在家门口坐着，偶尔会搭上两句劝劝杨梦。 杨梦完所有的东西后，把床单和被里全部拿进自己的睡屋晾在墙上的绳索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其实屋里该拿的也都拿走了，也么什么好再拿的东西）就出门走了，这次她又回到了姐姐家。 海沁如今也就完全让汪坤夫妻养着。 时间一晃，海沁也就三岁了。 杨梦出走后，家里对杨梦的意见更大了，甚至有些痛恨她。而村里的对杨梦的评价也越来越差。 这之后的时间，杨梦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家人心中的地位，在她看来和汪虎离婚也只是迟早的事。杨柳也不愿意杨梦老是吃住在自己家，她时常给杨梦做媒，所以在大姐杨柳的鼓动下，也去相了几次亲，偶尔也会在某一个男方家里住上十天半月的。杨梦的作为汪家也从外人的口中听到不少，意见也更大。 汪坤一家后来忍无可忍，便到街上找识字的专门替人写书信的人写了一封信给汪虎，告知汪虎杨梦的情况。 汪虎看信后气愤之余断了给杨梦每个月的寄的生活费，汪虎每月工资55块，给老父亲寄20元，给妻子和孩子寄20元，而自己却只留下15元过日子，因为杨梦每次取钱后从不给海沁生活用，从来都是取钱后直接去大姐杨柳家，和杨柳家一家过日子去。信中还说的关于杨梦的风言风语也狠狠的伤了汪虎的心。 汪虎后来给家里寄钱干脆写上海沁的名字，每次都是汪克拿着身份证和大队证明去取钱，起初的1个月杨梦没收到钱到邮局问，还以为是邮局没到，到第二、三个月就开始纳闷了，后来干脆发电报催汪虎寄生活费，才得知钱是写的海沁的名字。为了每个月的生活费，杨梦不得不每个月回家一趟，开了证明然后带着海沁到乡营业所去取钱。偶尔杨梦心情好了也会在家呆一周的时间，照顾海沁陪着海沁玩玩。因为汪虎也给杨梦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她再不改自己的行为不管孩子的话，汪虎将不再给她寄生活费了。 如今的海沁慢慢也懂事了，由于大人平日都很忙，照顾好海沁吃饱饭后，就会忙着上地里干农活，而海沁的大姐和二姐每天七点就要出发到10里外的学校去上学，如今她的两个姐姐一个上小学5年级，一个上3年级，到下学期，汪芝就该上初中了，所以一到开学时间，海沁白天就没人带，要么汪坤他们把海沁带到地里一边干活一边照看，要么就是让海沁和杨二两个一起玩耍。 每当碰上逢马渠的场时海沁都会缠着爷爷去，一是因为每次去了爷爷都会给沁儿买肉馍馍（一种肉馅煎饼）或瓜子，水果糖吃，二是因为马渠在汪家匾的河对岸，每次去都要到渡口去坐船，海沁是爱上了坐船。每次坐船一个人5角钱，而小孩子是免费的，只要大人抱着就好了。所以基本是隔天海沁就会缠者爷爷带自己去马渠。 汪克一直以来只带海沁到马渠而不到营渠也是有原因的，一是去营渠太远，海沁又总是走走就要人抱，而汪克也确实没那精力了。而马渠只需要走一里路就到渡口了，到了渡口就坐船，过了河再走不到2里就到场上了。每次为了满足自己孙子的要求，就答应海沁隔天去马渠，留一天在家休息。 海沁每次坐的船有两种，一种是没顶棚的船，里面被十公分宽的木头隔成一米宽一格一格的，可以供人们上船后坐，有的人也坐在船沿上。另一种是当地人称为蓬蓬船，在船的一边用竹子编成一个拱形扣在船的一头，供船家休息，也可以在大太阳和雨天供过客遮阳和避雨，但蓬蓬船比普通的要贵一毛钱。 这天，汪克照例带海沁去赶场，海沁一早就爬起床来等着爷爷叫她出发，因为头几天汪克病了，所以就没有带海沁去赶场，海沁也就盼了几天了。 汪克来叫海沁出发时看着海沁早就准备好了，站在大爹汪坤的门口等着自己。汪克不由的笑了。 海沁每次坐船都很喜欢在船沿上看着船缓缓的朝河对岸游去，她要么把小手伸出去试图摸摸河里的水，要么就干脆去扶着摇船的浆，随着船夫的力道，她也会装摸作样的把身子前后的摇晃。 “小娃儿，你叫啥子名字哦？”船夫由于隔天就可以看到这个老人带着海沁来坐船，所以也都很熟悉。边摇船边逗海沁。 “汪海沁，你晓得不嘛？”海沁边回答一边睁着大眼睛盯着船夫问，一边接着摇她的浆。海沁说的是一口正宗的四川话。由于常坐船，所以海沁也不认生。 “海沁啊？我那门（怎么）没有听过喃？你是哪里的海沁哦？哪家的？ “汪家匾，你晓不晓得哦？”海沁很认真的问船夫。 “哦，汪家匾啊？我没听说过哦，在哪里啊？远不远？” “不远，你看嘛，就在那边，嘎（口语是不是的意思），爷爷？”带着哝哝的童音，海沁一边指着自己来的方向，一边认真的给船夫解释。 “你几岁了？” “3岁。”对自己的年龄海沁还是知道的。 “海沁啊，我看你今天穿的是双新孩孩（鞋鞋）哦，你妈妈给你做的啊？” “不是，是大妈做的”海沁边摇头边说。 “脱下来给我穿要不要得” “不”海沁还是边摇头边戒备的看着船夫说，这可是她喜欢的红布鞋。 “怎么没看见你的爸爸妈妈？每回（次）都是你爷爷带到（着）你，要不你跟到我走对不对？天天坐船。” “哼！我才不得跟到你走勒，我的爸爸是工人！”海沁一脸骄傲的对船夫说。 “哦，搞年半天你爸爸是工人说，难怪不得你隔天就有钱坐船哦。”船夫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海沁，不知不觉就到了河对岸。 海沁一看船靠岸就迫不及待的朝下冲下船时，船夫对海沁说：小娃儿，慢慢走啊，下午回来接到坐船哈。 海沁顾不上回答，朝船夫胡乱的点点头就算完事，高兴的朝前跑去。 第九章 海沁很喜欢刚下船时踩在河沙上的感觉，软软的，特别是刚入夏的季节，脱掉鞋子踩着沙子玩一会，又暖又软。 突然感觉到沙子的好玩，自己也好久没玩了，海沁蹲下身子准备抓沙玩。 “海沁，快点走，你还想不想吃肉馍馍？再不走街上的肉馍馍卖完了你就吃不成了哦！”汪克边吓唬边催促的朝海沁喊到。 “等到（着），我来了”海沁两手朝后甩掉刚抓在手上的沙子立马朝汪克跑去。在她看来，街上的肉馍馍可比大妈和大姐做的饭好吃多了。 一到场口上， 海沁便听到从大街上传来热闹的声音，人的叫卖声、牲畜的叫声（鸡、鸭、牛和猪的叫声混在一起）、讨价还价声、偶尔也会听到叫骂声。 海沁每次听到这些声音便会手舞足蹈兴奋的大叫“爷爷，爷爷，看、看，拢了（到了），我们走拢了。 海沁每次赶场都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指这个摸摸那个。 “看，爷爷，那儿有卖馍馍的，我要吃”海沁一只手朝烧饼摊指一手拉着汪克朝摊位走 去。 “海儿，慢点慢点，人家这阵又卖不完。”汪克被海沁拖着朝烧饼摊走去。 “我要吃一个肉馍馍”海沁对烤烧饼的老人说到。 “要得，来，小娃儿，拿稳了哦”老板一边递给海沁烧饼一边说。 看着海沁吧唧着小嘴吃的很香的样子，汪克的眼里尽是宠溺。 每次赶场汪克只要照顾好海沁的小嘴，海沁是很听话的，只要海沁手里拿着吃的，汪克如果要理发或办事，把海沁寄放在认识的人家，让海沁守着自己的家的背篼和东西，哪怕一个小时海沁也会很称职的守住，不会乱跑。直到汪克回来。 海沁每次去赶场都会走走停停，特别是下午回家的路，海沁要么耍赖不走了，要么就要汪克背着她走。每到这个时候汪克就有些头疼，虽然头疼，但自己背不动孙子，也就只好随着海沁的性子磨叽，要么找地方坐下休息，要么就哄着海沁说到渡口买糖给她吃。 时间长了，汪克也就摸出门道了。 每次赶场都多买点糖“海儿，想不想吃水果糖哦？”海沁不想走路时，汪克便问海沁。 “要”海沁禁不住糖的诱惑。 “那爷爷给你一个糖吃你就自己走路好不好？” “恩勒”边点头海沁边伸出赃兮兮的小手要糖。 就这样，海沁也总是能够不怎么磨人就自己走回家。 每次回到家，海沁的包包里都会装4、5个水果糖，或者一小把瓜子，这对杨家的杨二来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只要海沁赶场回来，杨二都会跑到汪坤家找海沁玩。 “海沁，你又跟到你爷爷去赶场了啊？”杨二带着羡慕的眼神问海沁。 “ 恩勒，我今天还吃了一个好大的肉馍馍，你看，我包包头还有水果糖！”海沁一边 比画一边骄傲的扯开自己的上衣包包给杨二看。 “海沁，给我吃一个水果糖蛮（方言，嘛的意思）”杨二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海沁，并朝海沁伸出一只小手。 “那我先数一下我还有几个噢”海沁略带认真的开始清点自己兜里的宝贝（10以内的数字海沁是知道的），海沁虽然小，但是也明白了一点，就是只要自己给杨二吃的，杨二就会很听她的话。 海沁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水果糖，剥开糖纸后放在嘴里咬了一半分给杨二，一半留在自己的嘴里自己享用。 孩子的愿望是非常的简单，也非常的容易满足，所以孩子一般都很快乐。 得到糖吃的杨二很是开心，就象天下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糖吃。 天色还早两个孩子一边吃着糖，一边跑向家门外向河边延伸的堤盖上玩去了。 由于是星期天，汪芝和汪晓也放假了，由于她们也不小了，所以一般周末都在家帮忙干农活，要么姐妹两一起到河坝去一人篓（竹子做的一头形状像扇子，但一根一根的竹片被固定成弯的，放在地上拖着走就可将手抓不住的小柴火拢在一起）柴火，一人放牛。要么就去扯（拔）猪草或扯青（一种青草，倒入粪坑泡出的粪水更肥） 海沁和杨二俩人老远就看见自己的两个姐姐在河边和另外两个孩子一起玩。他们俩一前一后的朝河边跑去。 “海沁，你看，那里是你大姐和二姐哦”杨二边指向汪芝他们边对海沁说。 “大姐，我回来了”海沁高兴的边跑边喊汪芝。海沁在家里最喜欢的也是大姐汪芝。在她看来，大姐长的最漂亮，又温柔，常常教她唱些她不会的歌曲，有时会抱着她爬上不高的桑树，坐在枝桠上，然后摇着树枝边摇边唱“摇啊摇啊……摇到外婆桥……”每当这时，海沁觉得是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候，都会趁汪芝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的嘴巴放在汪芝的脸上亲一下，到后来只要是汪芝在家，海沁吃饭只和汪芝坐一起。 远远的，汪芝听到海沁的叫声，就赶紧朝海沁来的方向蹲下：“嘿哟，海沁赶场回来了”海沁高兴的边跑边喊汪芝。海沁在家里最喜欢的也是大姐汪芝。在她看来，大姐长的最漂亮，又温柔，常常教她唱些她不会的歌曲，有时会抱着她爬上不高的桑树，坐在枝桠上，然后摇着树枝边摇边唱“摇啊摇啊……摇到外婆桥……”每当这时，海沁觉得是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候，都会趁汪芝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的嘴巴放在汪芝的脸上亲一下，到后来只要是汪芝在家，海沁吃饭只和汪芝坐一起。 远远的，汪芝听到海沁的叫声，就赶紧朝海沁来的方向蹲下：“嘿哟，海沁赶场回来了啊？走大姐这里来。” 海沁飞奔到汪芝的怀里，汪芝抱着她原地转了几圈，海沁高兴的咯咯的笑了半天，好一会才停下来对汪芝说“大姐，我给你说个悄悄话”说完不等汪芝反应她就把嘴巴凑到汪芝的耳朵边“大姐，我包包头有糖，我给你吃一个噢，你莫给他们说噢” “要得，我不说，你是哪里来的糖呢？爷爷买的啊？”汪芝问道“恩”海沁边点头边从衣服包包里给汪芝拿糖。 一边的汪晓看到海沁在给汪芝拿糖吃，便嚷开了“海沁，你有糖不给二姐吃啊？” 海沁一脸戒备的看着汪晓点点头，像是害怕汪晓会抢她的糖一样。 由于都是孩子，汪晓此时也才上小学三年纪，所以只要有吃的，还是经不住诱惑的。 汪晓并没有急着找海沁要糖，而是找了一些干茅草，又从河边的石头下面的石头缝里抓了些打屁虫（一种生长在河坝石头下的黑色小虫子，有成人的小指头指甲盖大小，由于手摸了之后臭味很大，当地人都叫打匹虫，据说这种虫子吃了还有治病的功效。水稻快成熟时稻穗上也有，只是品种不一样，是绿色，没人食用）点燃后把几只虫子放在火里烧。 汪晓边烧边对海沁说“你不给我吃糖也莫来头（方言，没关系）我这个虫虫烧熟了更好吃，有咸味、辣味、还有油的味道哦，香的很。” 随即转过身问杨二“杨二，你吃不吃”？ “要吃”杨二高兴的回答“我也要吃，我给你吃糖，你给我吃打屁虫要不要的嘛”海沁心动的提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 第十章 汪晓其实是在心里偷着乐，但脸上还是一副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二姐，我给你吃糖，你给我吃虫虫噢”海沁有点恳求的说“那你先把糖拿出来给我我才给你吃哦。”汪晓哄到。 “给你”海沁从自己的衣服包包里掏出一个糖很严肃的递给汪晓。汪晓接过海沁递过来的糖，立马就剥了，把糖抛到空中自己再用嘴巴接住，还陶醉的眯着眼睛，使劲的吮吸糖的甜味，不时发出的吧唧嘴巴的声音使得杨二看着汪晓眼睛也不转，也跟着不时的吞口水。 “啪……啪”火里不时的传来虫子被烧爆的声音。 “熟了熟了”汪芝汪晓听到火里的声音赶紧转身找了一根小木棍朝火堆里拨弄，连海沁和杨二也是睁大了眼睛在找虫子。 “二姐，这里有一个！这里有一个！”杨二和海沁都看到了在火里烧得没了翅膀的打屁虫，都在眼馋望着火堆，等着大姐和二姐把烧好的虫子分给自己。 “我先尝一下熟了没有哈。”汪晓找到一个虫子捡起来就往自己的嘴里丢，边吃边给两个眼馋的小孩说到。 “哎，有点辣，还不太熟”汪晓说到，边说还边从火堆里接着找虫子，找到后接着往自己的嘴里丢，理由还是尝尝熟没熟。 海沁和杨二就只有看着的份，汪芝每次发现虫子时已经被汪晓捡起来吃掉了。 本来就没烧几只虫，几下就被汪晓捡光了。 “我刚会儿（刚才）尝熟了没有，我尝的都不啥（太）熟，怕你们吃了辣，结果就尝到莫（没）得了”汪晓笑着给两个小孩子解释，只有汪芝知道汪晓的把戏。 “海儿、杨二，你们想不想吃虫哦？”汪晓有点严肃的问两个小娃娃。 “要吃”海沁和杨二同时使劲的点头，生怕二姐不给他们吃。 “那要得嘛，你们两个都去石头底下找虫子，找到了我就烧给你们吃，我在这里烧火。”汪晓有些奸诈的说。她则像个小女王，指挥着下面的小兵。 海沁和杨二俩人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去找虫子了，两人蹲在地上认真的翻着小碗大小的石头边找边比赛，看谁找的多。 “姐姐、姐姐，我找到了好多虫虫哦” “你看，我也是” 海沁和杨二一前一后高兴的朝汪晓喊到。 两人跑到汪晓前面，讨好的把自己捉的虫递给汪晓。 看着旺晓把虫子丢进火里，海沁和杨二有些迫不及待，眼睛直直的看着火堆，生怕虫子烧熟被汪晓偷吃。 “二姐，好了莫嘛，我要吃虫虫。”海沁着急的问。 杨二则是期待的看着火堆不敢吭气，由于家里穷，平时在其他孩子们面前显得有些胆怯。 旺晓如同上次一样，听到火中传来劈啪声后自己先拣一只起来自己吃。 汪芝也拿着木棍在火里拨弄，找虫。 “大姐，我看到了，这里！这里有”海沁又把希望寄托到大姐汪芝的身上，希望大姐能给她拣虫吃。 “给，注意到起，莫烫到了喔”汪芝边给海沁虫边说。 海沁接过虫就往嘴里放，咬在嘴里有点淡淡的辣味。 “好辣哦，大姐”海沁对着汪芝说到。 “哦，那还没萨熟才是辣的，你再等一哈再烧一哈再我给你找噢” “恩呢”海沁乖乖的点头。 “姐姐，好了莫？” “还没有，你等一哈嘛” “哦” “大姐，你看嘛，二姐都在吃了”海沁看到汪晓不时的找到虫子往嘴里丢，不高兴的说到。 “你莫管她的，没熟的等他吃，吃了窝肚子（拉肚子）我们等一哈噢”汪芝哄到。 “恩” “不辣了，姐，快给海儿找撒”汪晓边吃边对汪芝说到。 汪芝把找到的几个虫放在自己的手板上等到不太烫了递给海沁一半，然后余下的全部自己吃掉。 杨二看着大家都吃的很香，怯怯的对汪芝说到“给我吃一个虫虫嘛大姐” 她知道汪晓是不会给她吃的，汪晓也时常教海沁怎么作弄自己。 “要得，等一哈”汪芝只顾着自己和海沁，根本就没想到给杨二吃。 “给你，杨二娃，就这三个啊，再莫得了。”汪芝边给给说。 “哦”杨二接过虫低声答到。 看到汪芝姐妹三个不停的找到虫分着吃，杨二的心里尽是羡慕却又不敢吭声。 “海沁，给我吃点嘛”杨二终于忍不住，毕竟是孩子，她对自己的小伙伴伸出手要到。 “那我们一家（人）一个喔”海沁边给边说，她毕竟太小，没有汪晓和汪芝的私心。 第十一章 几个孩子直到把火里的虫子全部找完了，火也熄灭了，天色已经麻黑的时候，这才在汪芝的提议下恋恋不舍的往回家的路走去。 在回家的路上，炀二走在最前面，汪芝和汪晓各背着一背篼柴火，汪晓牵着耕牛，汪芝则牵着海沁的手，边走还边唱着歌“外婆家的澎湖湾白浪逐沙滩……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 海沁和炀二则开始跟着调子乱唱一通“阳光、沙沙、还有仙人板板……”听得汪芝和汪晓也忍不住大笑出了声。一时间，两个孩童稚嫩的歌声和两个少女欢快的笑声给这个安静偏僻的小村庄带来了些许的活力和清新的动力。 日子就这样似小河的水一样，没有大的波涛，却静静的流淌着。 时近农历的84年5月中旬，由于地里的农活也多了起来，大人们都忙活着地里的活计，汪芝汪晓也要上学，除了吃饭时间，大人们谁也顾不上小娃娃。加之海沁和杨二也能玩到一起，所以两家大人就干脆让两个娃娃自己玩，只要不到堰沟边去就好。 这天下午，太阳懒懒的快下山了，在这个季节正是大人们在地里干活的好时候，因为不是太热，刚刚好。由于天气很热，海沁穿着大妈给她买的一条绿色短袖连衣裙，短袖是纱的，海沁最喜欢的就是这条裙子，而炀二则是穿的哥哥穿小了的蓝布衣服稍微改了一下，将就着穿。此时两个孩子因为贪玩，衣服早就没了本来的颜色，全被泥巴和脏水染了色。海沁和炀二俩人正一人拿着一个竹筒站在田边的沟里舀水玩，由于水沟很窄，水也只齐两个孩子的腿肚子，正适合两个孩子玩耍。在海沁和炀二俩人一人提着一竹筒水从田边的沟里出来走到稍微宽点的路边时，海沁发现路上有一个小洞。 “炀二，你看，这儿有个洞洞”海沁弯着腰一手提着竹筒一手指着地上脚拇指大的一个洞说到。 “我看看呢，在哪儿？” 炀二听到海沁的话后伸长脖子朝海沁指的地方看。 “哦，就是就是，我看到了” “我给你说，炀二，我们把这些水全部倒到这个洞洞里头喔，我们看哈罐的满不”海沁给炀二说到。 “恩呢”边说炀二边一条腿跪在地上把自己竹筒里的水倒入地上的洞中。 “海沁，你也快点的倒撒”炀二倒完自己的水后催促到。 海沁在看炀二倒完水后自己也半跪在地上把自己竹筒里的水也对准地上的小洞缓缓倒了进去，两个竹筒的水进去了地上也没什么反应，炀二也来了兴致，说到“走，海沁，我们切（去）接到舀水来罐蛮（语气词，嘛）”边说两个人又到沟里去舀水灌。 来来回回的几次，两个人正在发愁怎么罐不满时，海沁的后半罐倒入后，水从洞里溢了出来，在水出来的同时还从洞里浮出来了一只拇指大的黑黑的虫子。 “哇，海沁，是个推屎爬（屎壳郎）哦”炀二高兴的说“就是，嘎，这么大个推屎爬”海沁附和的说到。 两人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炀二感觉鼻涕流了出来，横手在鼻子下面抹了一把，原本就脏的小脸现在又多了横着的一道鼻涕混着泥巴的印子。海沁由于耳朵被蚊子咬了，用泥乎乎的小手一边逗弄推屎爬一边用另一只手抠自己的耳朵，似乎是在想什么问题。 “炀二，我们把这个推屎爬先装到你的这个竹筒筒头，我们等会再去找几个洞洞灌推屎爬，等到多了我回去拿火草（火柴），我们再去拣点柴，学我大姐和二姐烧打屁虫样，把推屎爬烧到吃要不要的嘛？”海沁把自己很有创意的想法告诉炀二。 “恩呢，先把这个装到我的筒筒头嘛。” “走，我们又去找洞洞嘛。” 装好了推屎爬后，炀二爬起来就在路上找。海沁也跟着炀二开始找。 “海沁，推屎爬要在有牛屎的塔塔（方言地方）才有。”炀二煞有介事的对海沁说到，像个小专家。 “硬是哎！你那门晓得（怎么知道）哎？”在发现新目标后，海沁惊奇的问到。 “我妈给我说的，你看你妈不管你你就啥子都不晓得。”炀二有点自豪和骄傲的说。 “哼，有啥子了不起哦，你再说我我二回（下次）不给你糖吃。”想想，人家的妈妈都不会打自己骂自己，自己的妈妈好像很不喜欢自己，总骂自己。海沁有时都没好好看妈妈长什么样。短暂的自尊心受损，海沁有些生气的说到，她也有拿来威胁炀二的资本。 炀二赶紧闭了嘴巴，有点后悔的看着海沁，生怕再得罪海沁，毕竟海沁平时总给自己吃的，也还是自己的小玩伴。 海沁炀二两人共找了5个推屎爬，由于大人都不在家，海沁和炀二两人回到家后直接找到汪坤家厨房放火柴的地方，摸了一盒火柴就和炀二往外跑。 在出门后，她们直接去了汪坤家外的堤坝上，由于干竹叶、笋壳和干的竹棍比较好烧。所以她们找了些干竹叶，捡了些干笋壳就开始在路上烧火。 “海沁，火都烧的这么旺了，我们快点把推屎爬耳（丢）到火里头烧蛮”炀二猴急的说到。 “我来、我来，你烧火”海沁也想自己烧。 海沁将5个虫子全部倒进火堆里开始烧，为了防止推屎爬跑掉，她们两还不时拿小竹棍压一下，等全部烧死后，两人就像模像样的学汪芝他们那样拨弄一下。 “海沁、吃得了没有？”炀二看着火堆问到。 “可能还没有哦，大姐每回都烧好久才熟的，要不没有烧熟我们吃了把我们闹（毒）死了那门起（怎么办）呢？”海沁也不能肯定的答到。 海沁半跪在地上等拨弄着火，炀二则干脆坐在地上加笋壳。也不知道烧了多久，反正推屎爬的外壳都快焦了，两人商量了一下感觉熟了，这才实验般的拿棍子在火堆里拨了一只出来，晾了一下免得烫手。 由于以前两人没见大人们吃过，自己也没吃过这东西，所以海沁和炀二两人就捡起来商量怎么吃法。 “海沁，你说这个好不好吃？”炀二好奇又想吃的表情说“不晓得哦，这个虫虫好像有肚子哦”海沁边抠掉推屎爬的头边看它的整个身体说“那它肚子头是不是有屎哦，你莫抠到吃了哦”炀二好心的提醒。 “恩呢” “你看，背上有白肉哦”海沁抠掉推屎爬背上的黑壳后，看到已经烧熟了的雪白的肉说道。 “给你吃一半”海沁用自己的指头掐了一半给杨二，剩下的一点自己小心翼翼的抠出来吃掉。 “炀二” “恩” “好不好吃？” “好吃，你说（觉得）呢” “好吃” 两个人吃着嘴里的一点肉，相对坐在地上围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发出咯咯的笑声。 其实那背上的肉根本就不多，只有胡豆大的一块。 由于摸到了门道，两个孩子从已经熄灭的火堆里一人捡了一只虫开始剥壳找肉吃。 两人吃完虫子干脆到路边的竹林里捡笋壳烧火过家家，拔了路边的小草煮饭，接着玩火。 “海沁，炀二娃！你们两个又在坐地下！起来！不准坐” 远处，金氏背着一背篼猪草，穿着一件蓝布衣服，两条裤子的裤腿卷到腿肚的位置，光着脚牵着牛朝海沁和炀二的方向走来了。 到了近处，才看到两个孩子在火堆边玩火。 “你们两个还在耍火？说，是哪个想起要耍火的？恩？”金氏的口气有些严厉的问到海沁和炀二都不吭气，有点害怕的往后推“说，哪个先说的耍火？你们哪里来的火草？”金氏继续追问。 “我们在过家家”海沁小声答到。 金氏把牛栓在路旁的一棵树上，过来在两个孩子身上搜了开来。 由于海沁是穿的裙子，所以金氏就先搜了炀二的衣服包包。“炀二娃，你包包头的火草是哪个给你的？你还拿出来到处点火！走，找你老汉儿（爸爸）去！”金氏拉着炀二的手说。 “不，是海沁的火草，海沁从你们屋里偷到拿的”炀二急忙解释到。 金氏知道炀二家里因为穷，有时做饭和晚上点煤油灯没火柴了就直接到汪坤家里借个火。所以就断定火柴不是炀二的。 第十二章 “海沁，说！是那门起的（怎么回事？）？”金氏转向海沁问到。 “大妈，是炀二说的我们出来烧火”海沁开始赖炀二。 “走，回去！”金氏一手牵着海沁的小脏手一手牵着牛往家走去。 “炀二娃，你也跟到我回去！免得你妈等会找你。”走了两步金氏看炀二还在原地不动便对炀二说到。 炀二默默的跟着金氏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海沁，你说，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恩？大妈每次都给你说小娃娃不准耍火，你那门（怎么）不听呢？你要是再不听话你就切（去）跟到你妈去，等（让）你妈把你带去到处浪！” “你看！你看看你们两个！脏得跟个讨口子（叫花子）样！一个女子家这么不爱干净！你老汉儿回来了跟到（着）你家汪虎走！这么不听话！”金氏边走边对海沁说。 海沁则侧脸朝炀二看去，一看炀二也正在看着自己，两人还在相互比划着做鬼脸。 刚走到家门外的院坝里，就听到汪芝在唱歌“莫说青山多障碍……”的声音和“咚咚咚”剁猪草的声音混在一起。汪芝已经放学到家开始干农活了。 金氏栓好牛放下背上的背篼就进屋开始煮晚饭。 汪晓则端（拿）了一根（个）长板凳和一个小板凳，（高的长板凳当桌子，放书本，小板凳自己坐）在堂屋门口写作业。 汪坤从地里回来的早。坐在街沿上的小板凳上，身边放了一堆竹篾条，正在编土撮箕。在身边不远处的地上，点了一堆谷壳，正冒着烟。由于夏天大家都光着胳膊和腿，很容易被蚊子咬，这谷子壳就是用来熏猫蚊子（一种只有针头大的黑色蚊子）的。 “海儿，你在那里去耍了哦？恩？回来了啊？”汪坤问到。 “恩”海沁恩了一声就朝汪芝跑去。 “大姐”海沁听到汪芝的声音就边跑边大叫起来。对汪晓和汪坤则象没看到一样。 “嘿哟！海沁，你走哪里去耍了哦？”汪芝正坐在秧盆边的小板凳上，左手按住一大把红苕藤，右手的弯刀（砍刀）不停的往红苕藤上下砍。她头也没抬的在边剁猪草边问海沁。 “大姐，我和炀二出去在堤坝上去耍了”海沁高兴的汪芝说。 “大姐，我的手杆（胳膊）好咬（氧）哦！”海沁的小脏手不停的在胳膊上挠。 “你那门（怎么）了？手杆（胳膊）会咬（痒）？”汪芝问。 海沁不答，接着在胳膊上抓。 “我的手杆（胳膊）和腿杆（腿）还不是咬（痒）啊！”炀二因为回家也不好玩，所以在到海沁家时她并没离去，一直跟在海沁身后，因为她的身上也发痒，所以便接口。 “过来姐姐看哈呢”汪芝并不理会炀二，拉着海沁的手一把拉到自己身边。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了一跳，喊了开来。 “爸爸，妈，妈，你快来看哦，海沁的手杆都抠红了。”汪芝朝里屋喊自己的母亲。 “等一下，我先加把柴，不然火熄了。”金氏答到。 话音刚落，金氏便从里屋出来了。 “海沁过来，走大妈这里来。”金氏朝海沁喊到。 “大妈，这里咬的很”海沁乖乖的走到金氏前面，钻到金氏的怀里边指自己的胳膊和腿边说到。 “哎呀，要黑了，屋头看不清楚的嘛，走，我们走亮塌塌（地方）去看哈。”金氏拉着海沁往街沿上走。 汪芝也跟着到了街沿上。 “嘿呀，海沁，你身上那门那么多笋壳毛毛？你下午和炀二娃在钻竹林啊？”汪芝眼尖，在亮的地方一下看到了海沁和炀二身上粘了好多笋壳上的毛，由于两个孩子玩的出汗多，笋壳上的毛粘在出汗的皮肤上，所以会很痒。 “汪芝，你先不剁猪草了，去热盆水给海沁洗澡，这个娃儿那门这么匪（调皮）哦”金氏对汪芝吩咐到。 “过来，把裙子脱了！你哦，跟前（身边）硬是离不的人哦”金氏有些无可奈何的说到。 炀二看着海沁家里也没人理她，便悄悄咪咪的回家了。 热水热好后，金氏接着做饭，汪芝则开始给海沁洗澡。 由于天麻黑了，汪晓也收拾了书本来看海沁洗澡。 在大秧盆里，海沁光着身子舒服的玩水。 “海沁，今天好不好耍？”汪芝问。 “好耍” “你看你好脏哦”汪晓朝海沁斜眼看并撇了一下嘴，指着海沁盆子边上的裙子和她的脏胳膊脏腿说到。 “哼！”海沁有些不高兴的拍了一下水。不理会汪晓。 “海沁，大姐教你的洪湖水你唱不唱得来哦？”汪芝问到。 “唱的到哦（会唱，唱的来）”海沁有些自豪的答到。 “洪湖水啊，浪呀吗浪一浪啊……”海沁开始唱到。除了第一句向样，后面的歌词已经被她改得面目全非，唱的内容也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懂。 这个娃娃纯粹开始乱唱。 汪芝和汪晓忍不住笑了。 “唱的啥子哦，好难听”汪晓说到“那门瞒（嘛），我不唱给你听了”海沁说。 “大姐，我和炀二今天吃好吃的了”海沁神秘的说。 “吃啥子了？没给大姐留点啊？”汪芝问到“你把脑壳伸过来我给你说悄悄话嘛” “恩，说嘛”汪芝把头伸向海沁。 “我和炀二今天把堤坝上洞洞头的推屎爬弄水泡起出来了，我们学你上回样，把推屎爬烧到吃了。”海沁伸出全是水的胳膊套在汪芝的脖子上悄悄的说到，说完还满脸自豪。 “啥子？！海沁！你再说一遍我听呢！你烧啥子吃？”汪芝吃惊的大声问到。 “海沁，你吃啥子了哦？”汪晓忍不住好奇的问。 “她们抓的推屎爬在吃”汪芝看了海沁一眼，对妹妹说到。 “呸！恶心，你好厌恶哦，海沁，抓茅室（茅房、厕所，农村的粪坑）头（里）的东西吃。”汪晓还是露出恶心的又带点笑的表情说海沁。 “不是茅室头的，是在路上洞洞头泡出来的！”海沁马上纠正。 “那洞洞边上是不是有牛屎哦？”汪晓接着问到。 “恩呢”海沁点点头。 “炀二说了，只有在有牛屎的塔塔才有洞洞”海沁接着解释。 “肯定瞒（嘛），推屎爬要吃牛屎撒”汪晓恶心的表情再度显了出来，还带着幸灾乐祸。 想到在自家田边的粪坑里也有推屎爬，想想就恶心，这两个娃娃居然抓了来吃。 “哪个喊你烧来吃的哦？”汪芝忍住恶心，边给海沁搓她的小胳膊边开始“审问”海沁。 “我和炀二两个想出来的，我们给路上的洞洞灌水，推屎爬就出来了”海沁边比划边说。 “二天莫去抓了，也莫吃了哦，那个东西脏的很”汪芝很认真的对海沁说到。 “才不脏呢，大姐，那个推屎爬身上的壳壳是黑的，肉是白的。”海沁辩解到。因为她看到的就是白色的肉。 “反正你不准再去抓了，脏的很。我二天（以后）要是晓得你再抓来耍我都不理你了”汪芝很认真的对海沁说。 “老大，你快点给海沁洗了把衣裳穿起（上），我饭都煮好了，你两下给海沁洗了穿起来好吃饭，我下的面条，等会泡融（软）了就不好吃了。”金氏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哦，晓得了”汪芝答到。 “好了，洗干净了，你耍水也耍够了，我们起来穿衣裳。”汪芝一边牵和海沁的手往上提，一边说道。 “妹妹，你去给海沁拿干净衣裳来，我搁到我们睡的那个床上的。”汪芝边给海沁身上檫水边对汪晓说。 “哦”旺晓边答边往睡屋走去。 金氏这边把面条端到桌子上，海沁也刚好穿好干净衣裳，汪坤汪晓也收拾好了各自的东西准备吃饭。 第十三章 汪芝给海沁穿好衣服，带着海沁来到大方桌前面的四条腿的长板凳上，让她挨着汪晓坐下，自己则挨着母亲坐了下来。 “我不和二姐座，我要和大姐坐”海沁边说边下板凳朝汪芝靠拢。 汪芝没办法，只好让汪晓和母亲坐一条板凳，自己挨着海沁坐下。 “这哈（下）对了嘛？快点吃你的面”汪芝无奈的对海沁说到。 “恩，大姐，我不吃菜菜” “牛皮菜这么好吃你还不吃啊？瓜娃子”汪晓不肖的说到。 “给我挑来嘛，我吃！”汪芝边说边伸筷子来夹菜。 此时的炀二就靠在汪坤家的门方上，不说话，就盯着这一家人吃饭。 “讨厌死了，总是相嘴”汪晓又挤眼睛又瘪嘴的说到。 “哎呀，给她捞点面等她吃瞒，这个娃儿还是造孽”汪坤边说边拿碗给炀二捞了小半碗面放了点盐和酱油给她端过去。 “快些吃，吃了好回去，天都黑了，莫紧（总是）在这里守到”汪坤对炀二说到。 “恩”坐在门槛上，炀二就开始稀里哗啦的吃开了。 就着昏暗的煤油灯，一家人就边吃边说的，虽然并不富裕，但却也祥和宁静。 这天，杨梦突然出现在了小院子里，她是下午回来的。 海沁刚从河坝耍了回来，想到爷爷那里去看看爷爷有啥子好吃的。刚到街沿上，就看见杨梦坐在睡屋的门槛上。杨梦穿着件灰色的西服，烫着齐耳根的卷发。海沁知道那是妈妈，但却感觉是那么的陌生。转身就朝外面跑。 “海儿，过来，妈买的有水果糖，你来吃嘛” 听到有糖吃，海沁停下脚步转过身，犹豫了一会还是朝杨梦走去。 “海儿，来，妈先给你3个，你先吃 ，吃了妈又给你”杨梦边说边给海沁拿糖。 海沁站在原地接过糖剥了皮就放进自己的嘴里。还发出大大的吸吮声。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好吃” “今晚（晚上）黑跟到妈睡噢？”杨梦有些期待的问“恩”海沁有了吃的，也很干脆的答应了。 “你今晚黑（晚上）想吃啥子？” “面” “你就在这里耍，莫乱跑，妈给你煮噢？” “恩” 天都麻黑了，汪坤一家见海沁还没回家。 “老大，你快去炀二家看哈，海沁是不是在那里耍，喊她回来了”金氏朝汪芝喊到。 “哦，跟到（马上）就去” 汪芝在快到炀二家时听到从爷爷那里传来了海沁和杨梦边吃饭边说话的声音“海儿，大爹他们对你好不好？” “好” “哪个最好” “大姐，她要跟我耍” “妈给你煮的面好不好吃？” “好吃” “那你要多吃一碗哦？” “恩” 接着就传来了吃面的声音。 汪芝没有进屋，听完对话悄悄的回了家。 “海沁不在哎？”汪坤问女儿。 “二妈回来了，海沁在吃饭，我没进去，我直接回来了”汪芝答到。 “哎，这个谭伙子（疯子）这回回来又呆得到好久哦”金氏说到。 “不管她的，只要她把海儿带到就对了。”汪困说道。 往后的几天，海沁都跟着杨梦一起生活，杨梦对海沁多了些母亲的温柔，海沁也乖乖的跟着杨梦屁股后面象个小尾巴，妈妈长妈妈短的叫着。 因为海沁有点感冒，这天下午，杨梦带着海沁在河坝里挖折儿根。海沁在一边突然肚子疼开了“妈妈，我肚子痛”海沁带着哭腔说到。 “过来妈妈给你搓哈肚子”杨梦有些紧张的拉过女儿。 “幺儿，是不是肚子头有蛔虫哦？妈明天就去给你买宝塔糖吃，把虫打下来噢”杨梦边揉边说到。 “恩”海沁乖乖的点头，享受着这难得的母爱。 “好些没有？”杨梦揉了十几分钟问海沁“还痛”其实海沁已经不那么疼了，但感觉现在和母亲在一起很舒服，便撒谎到。 “哎，要不就带你走医院去”杨梦说到“妈，莫得先会儿疼了”海沁最怕的是打针，老实的招了。 又揉了一会肚子，杨梦看海沁感觉肚子也不疼了便停止揉肚子，带着海沁提着挖的折儿根回家了。 晚饭杨梦熬了些白稀饭，凉拌折儿根。 “海儿，来，你不好（生病）妈专门给你挖的折儿根，是医病清火消炎的，你多吃点，妈没放辣椒。”杨梦边说边把折儿根夹给海沁“不要，我不吃，这个不好吃”尝了一口，海沁不喜欢折儿根的味道，再也不愿意吃第二口。 “你这个小先人，你不好我专门给你弄的你吃你还不吃”杨梦有点生气的边自己吃边说到。 “这个是臭的” “这个可以医病，少吃点” “不要！我不吃！” “那妈给你捞点泡菜你吃？” “恩”…… “泡菜来了，来，吃个泡萝卜” “妈，我不吃饭了” “海儿乖，要吃饭你的病才得好，不是（然）你紧装狗（老感冒生病）” 一顿饭就这么磨蹭着吃完了。 第十四章 难得得到母爱的沁儿在跟随母亲的这几天里，享受到了难得的母爱，身上随时穿的干干净净的，嘴里也时常吃着水果糖，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这天下午，杨梦带着一个部队上用的水壶背着一个背篼带着沁儿出去捡柴火，在路边，沁儿又看到了自己常灌水的小洞洞。 “妈妈，我要抓推屎爬”海沁边指边说。 “海儿，我们还要去捡点柴草准备到，要是等两天老天爷下雨我们连饭都煮不熟，海儿乖，走” “哎呀！我不……。”海沁拖着长长的声音回答，双手背在背后倔强的站在原地。 “那妈妈找个东西赶紧给你灌出来，然后你抓住了就跟我走好不好？” “恩，要得嘛” 杨梦急忙开始在路边找可以舀水的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竹筒，从路边的沟里舀来了几罐水灌进了洞里，不一会儿水面上就浮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虫。 “妈妈，出来了出来了，我看，我来抓”海沁兴奋的说 “妈妈，那边还有一个洞，我还要一个”海沁看着已经抓住的推屎爬不满足的说。 “妈妈去舀水给你灌”杨梦看着女儿兴奋又带点期待的表情不忍心拒绝。 “哎呀，你这个娃娃家，这个黑牛儿有啥子好耍的哦？”杨梦边灌水边问海沁 “妈妈，这个推屎爬还叫黑牛儿啊？”海沁认真的问到 “恩，是啊” “妈妈，那我二天(以后)就给它喊黑牛儿哦？这个名字好好听噢。我今天抓两个，我留个大的，给炀二个小的，我们两个喊这两个黑牛儿打架” “要得啊，那你回去了就一起耍，你们两个娃娃莫打架哦？” “恩，不得，我们两个人往回(以前)还把黑牛儿烧火的时候烧来吃了的”海沁一高兴就把自己的得意杰作说给母亲听。 “你哦，一天到晚就晓得匪，还好黑牛儿本来就是中药，肉烧来吃一点也没啥子，以后记住了，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往嘴里吃的，知道不？有的要中毒，要闹(毒)死的。要谨记到起！”杨梦有点严肃的将海沁拉来对着自己的脸说到。 “哦” “你记到了没有？ “恩” “二天吃东西要先问大人吃得不，记到没有？ “恩” 海沁将两只抓住的黑牛儿放在母亲给的竹筒里，一手牵着母亲的手，一手拿着竹筒心满意足的随母亲的捡柴火。 回家的路上。 “海儿，松手，妈妈把背篼放下来歇一会儿，好重哦”“哦”海沁乖乖的松了抓住母亲的那只手。 “我们就先在这块石头上坐一会”杨梦略微有些气喘的说到。 海沁则蹲在地上开始观察她的黑牛儿。 “嘿哟，这不是梦姐子哦！好久(什么时候)回来的？”迎面过来的是汪家匾上匾海沁的一个婶娘。 “桃姐啊，我回来有几天了，你去搞啥子哦？来，歇一会儿，摆一会儿条(吹会牛)”杨梦指着旁边的位置，自己也朝边挪了挪。 “要得嘛”那个叫桃姐的女人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个叫桃姐的女人也就二十八九的样子，在这一带也大小算是一个美人，也是好打扮的主，毕竟杨梦的家境不一样，出去见的世面也多。所以每次见到杨梦，不免拉拉家常说说怎么打扮之类的事情。由于两人每次都能谈的来，所以桃姐对杨梦也不象其他人对杨梦那样有成见。两人一聊就将近一个小时。 “妈妈，走，回去”海沁有些不耐烦的到，一来嫌这个女人霸占了她母亲太多时间， 二来，海沁觉得一个人玩黑牛儿也没劲。 “幺幺乖，等一下”杨梦安慰到 “妈妈，回去了！”海沁有些不耐烦的说。 “你先看哈你的黑牛儿在竹筒里闷死了没有？”杨梦开始给海沁找事情做。 “没有，妈妈”海沁检查过竹筒后回答到。 “妈妈，我瞌睡来了！”海沁想着一切办法让杨梦回家不和这个女人接着聊。 “那过来，到妈妈怀头睡啊”杨梦张开怀抱示意海沁过来。 “海儿，你的鼻梁上的青筋怎么这么青呢？妈妈给你揉一下，你不要动哦”杨梦将海沁抱平放在自己的腿上边聊天边端详自己的女儿说到。 “恩”海沁躺在母亲怀里任由母亲按摩，舒服的享受着。 “妈妈，我脑壳(头)痛”在母亲怀里躺了一会的海沁又开始不安分了，她见母亲始终和那个女人聊天，冷落了自己，她便开始找岔。 “海儿，你脑壳哪里痛哦？”杨梦有些担心的问。 “这里”海沁想也没想就指着自己的额头说到 “哎呀，梦姐，娃娃不装病的哦，带她去看哈”叫桃姐的女人说到。 “可能是头回凉了没好利(上次感冒没全好)”杨梦猜测 “哎呀，我刚好带了有包头疼粉，给你喂点，娃娃就喂半袋可能差不多哦”杨梦边说边从衣服包包里摸，因为杨梦也常头疼，所以就常带着。 “妈，我不要，我不吃，我脑壳不痛了！”海沁一看自己撒谎说头疼母亲居然让她吃药，就干脆说实话了。“海儿乖，要吃，不吃的话脑壳还要痛”杨梦撕开头痛粉的纸袋，边拧水壶盖子边说。 “呜呜呜……。妈妈我不吃，我的脑壳不痛了…。呜呜…”海沁开杨梦准备给她喂药是玩真格的了，哭着一骨碌从杨梦身上翻下来，边哭边说，准备逃跑 “脑壳痛不吃药那妈妈就带你走良爷爷那里去打针！”杨梦边吓唬边一把把海沁抓了回来 “不！我不吃，我不疼！呜呜…。”海沁一边挣扎一边大闹。杨梦一人都控制不住。 “桃姐，过来帮我把她脚和手按到。这个娃儿每回喂药都不好喂得。”杨梦将海沁斜放在自己的怀里说到 叫桃的女人也很卖力的按住了海沁的双腿 “呜呜呜，妈妈，我不吃，不吃！ 我不痛了，硬是(真的)不痛了，妈妈……”海沁哭的眼泪鼻涕一起下。 杨梦也就看好海沁张大嘴的机会将药粉兑水倒进了海沁的嘴里。 可怜的海沁边哭还是将药粉吞进了肚子。 “没事了，乖乖，不哭噢”杨梦柔声哄到。 “莫哭了，等会成了花脸猫了”海沁的桃婶也在旁边哄海沁 “这个娃娃，我现在是莫法(没办法)给她民主了”杨梦边哄女儿边给桃婶说。 “头回她装狗(生病)，到医院里，我想她怕吃药，就问她吃中药还是西药，她说她吃中药，结果我熬好后，放了小半碗糖她都不给我好好喝，结果病也没好，药也没吃，第二次去看问她又吃什么药，她说她吃西药，结果西药也是我硬灌进去的，所以现在我也不给她民主了，直接灌就对了”杨梦边抱着女儿摇边说。 “哈哈，梦姐哦，还有你这么带娃娃的哦，她这点点大，晓得啥子哦，你还给她说这些”桃婶笑着说。 “海儿，你看等会天就要黑了，你下来走好不好，我们回家了，妈要背背篼。”杨梦朝海沁说 “恩…不！”海沁还有点微微的抽泣，双手抱着杨梦的脖子死活不下地。 “我帮你把背篼背回去嘛，你抱娃娃”桃婶边说边朝背篼前面走去。 “那怎么好意思？”杨梦歉意的说。 “莫这么见外，带娃娃是这样的，要将就娃娃”桃婶说着将背篼背着就先朝杨梦家走去，杨梦则抱着海沁跟在后头。 第十五章 不知队长从哪里弄来了二十多棵一米多高的核桃树苗，生产队将树分给每户人家的户头上， 并组织群众将树种在了堤坝上，一方面固沙，另一方面核桃成熟后也方便运回。 “海沁，你吃了早饭没有？走，我们出去耍”炀二的头从海沁家门逢里伸了出来。 “吃了，等到我”海沁听到声音就朝门跑去。 “沁儿，这里有好多小树子哦”炀二拉着海沁的手来到堤坝上，朝树苗走去。 “我们把他们的叶子摘下来当钱，我们看哪个的多”海沁提议。 “好啊” “我们不想当钱了还可以拿来煮锅锅窑(煮饭，过家家)” 两个孩子开始从第一棵树的最底下摘叶子。摘好的叶子都整齐的摆在地上。直到所有树苗的大叶子都被摘光。 “没有了，都摘光了”海沁手里拿着最后摘下的几片树叶耸耸肩意犹未尽的对炀二说。 “沁儿，这个树尖象朵花呢，我们把它们全部摘下来，在地上掏个洞，找个瓦片煮来吃好么？” “好啊” 海沁和炀二便踮着脚，将比自己高的枝条拉下来取掉每个枝条的尖。 “海沁，炀二，你们两在干什么？！还不住手！这样把树叶揪光树都弄死了”说话的是汪欣的女人姓李，沁儿叫李大妈。 “杨梦！杨梦，你过来管哈你的女，你自己看看把树叶都揪光了！”李女人大声的朝海沁家的方向叫着。 闻声而来的杨梦看到的就是满地的树叶和没有一片树叶的小树。象插在地上长短不一的棍子。对着李女人质问和看笑话的表情，杨梦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捡了一根指头粗的竹棍便朝海沁的身上打去。 “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谁让你出来的？”边说一只手拉过海沁一手拿棍子一下接一下伴着在空中挥舞的呼呼声急急的朝海沁的背上、屁股上落下。由于夏天穿的少，凡是打过的地方都立马起了指头粗的红色伤痕。 “呜呜，妈，不是我，是炀二说的。呜。。。。。”海沁感觉到到就是火辣辣的疼，到后来只感觉到背和屁股又疼又烫。。。。。。。炀二看到沁儿挨打也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开溜了。 “我让你匪！看我不打你！”杨梦边说边打，此时的海沁在地上边哭边滚 “杨梦，莫打了，莫打了！你看她才多大一点？她也不懂事，怎么能这么打啊？你看背上屁股上都全部红了，要是汪虎知道了还了得啊？”闻声而来的汪坤赶紧制止。边说边去抱地上的海沁。 “我管自己的娃娃有你何相干？！”不提汪虎还好，一提，杨梦将大人孩子的气一起撒在海沁的身上，手里的棍子朝着汪坤和孩子一起落下。 “疯了，是自己的娃娃”汪坤抱着海沁边躲闪边说到。 “杨梦，你在做啥子？”从路的另一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男人国子脸，浓眉大眼，1米7左右的个子，穿着一件短袖衬衣，推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站在5米远处看着杨梦。这是杨梦的姐夫萧溱。 “哦，姐夫来了？，走，到家里坐”杨梦停止了打孩子，开始招呼萧溱 趁着这个空挡，汪坤急忙将海沁抱回自己家，给海沁换衣服、洗脸。 海沁也一直没有停止抽泣。 “萧溱这个虾子来准没什么好事情，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汪坤边给海沁洗脸边对金氏说到。 “哎，这人也真是的，杨梦才回来没多久，他就来了几次了，也是她姐姐一直不晓得，蒙在鼓里，要不以他们两姐妹的性格绝对打起来了。”金氏边给海沁拿衣服边说。 “这些闲事还是少管为好，对大家都好。”汪坤提醒金氏。杨梦 第十六章 萧溱到杨梦家直到下午三点过才走。而午饭海沁则在大爹家吃过了。刚吃过饭，海沁便回自己的家。 “海儿乖，出去玩啊，大人说话小孩不听”杨梦对海沁说道。 “哦”每次只要萧溱来到家里，杨梦都会将海沁支出去。海沁也早就习惯了。所以乖乖的出了门。接着找她的小伙伴炀二。 天快察黑只能看见人影的时候，杨梦收拾好了包，快步朝外走去。 在家门口路边玩耍的海沁和炀二也正玩的高兴。 “海沁，你看你妈”炀二看到杨梦走过来了 “妈妈”海沁看见母亲，有一丝胆怯的喊到。 “妈妈走大娘家去，你就在大姐家呆着”杨梦摸着海沁的头说完转身就朝村口走去。 “妈妈不要走！”海沁跑着去拉住杨梦的手说。 “妈妈半个月就回来。”你就在这里呆着。 “那我要跟你去”海沁一双小脏手抓住杨梦的衣角满眼渴望的说。 “我说了！叫你松手你怎么不听呢？我半个月就回来！你去干什么， ？！再拉着我我都赶不上最后一趟船了。”杨梦不耐烦的拿开沁儿抓住衣角的小手，快步朝前走去。 “妈妈，妈妈，我要去，我要跟着你！” “妈妈，我要去，你等我，等我”海沁带着哭腔伸出一双小手小跑着跟在杨梦身后。 家里的汪坤夫妇并未出门制止海沁，他们也希望杨梦能带着海沁走。他们知道一定是萧溱家又给杨梦出坏点子或让杨梦去相亲，有相中的便好和沁儿的父亲离婚。毕竟有了孩子的牵畔，女人不会没有顾及的。 直到出了村子500多米，上了那条仅仅通往外界的一条独路上，由于是夏天，路的两边隔几米就长有芦苇，左边大河和右边的堰沟都正处在涨水期，能听到的就是海沁的哭叫声和着流水冲击岸边的声音以及蟋蟀等各种不知名的小虫的叫声。 突然，杨梦站住了，海沁也立即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我再给你说一遍，你给我回去！我不会带你走的，如果你今天能跟的上我你就来！”说完杨梦准备继续走。 “妈妈我要去，呜…”海沁干脆抱着杨梦的大腿。 “松手！叫你回去你听到没有？”杨梦真的有些生气了，她掰开海沁抱着自己的双手，转身离去。 由于用力过大，海沁的身子朝后轻微的晃了晃。利用这个机会，杨梦小跑着朝前走去。 由于面对面都已经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看个影子，杨梦的身影也很快成了一团黑。 “哇……。，妈妈，呜…。我怕…。。”海沁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察着眼泪大哭起来。 走在前面的杨梦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坚定的没有停下向前的步伐。杨梦知道，在这个偏远的村庄每户人家现在这个时候都在家吃饭，海沁是能自己回家的，她也知道汪坤一家虽和自己不和但会善待海沁的。 哭了一会，海沁感觉到母亲是真的走了，不会再理她。 “我怕”海沁停止哭泣轻声的说。再将小脑袋朝周围转了一圈，她感觉黑暗正一波一波的朝自己袭来，恐惧慢慢将她包围。她觉得芦苇的黑影越来越黑，周围传来的是虫子的叫声，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海沁还想起大姐平日告诉她说黑夜外面有毛狗和老猫，是专门吃小孩的………。 “哇………。呜呜呜……。。”海沁一骨碌从地上翻起来拼命的朝家的方向跑去，她觉得她的哭声已经压住了周围的一切声音。 直到看到村口第一户人家的家门口透出了柔和的煤油灯光，海沁的恐惧才稍微减轻了一点。但回家的脚步却一点也减慢。她还是走一路哭一路。 当跑到大爹的家门口时，天也差不多黑完了，汪坤正坐在门槛上抽叶子烟。看到海沁一个人回来了也很是吃惊，在他看来，杨梦就算不带孩子也该把孩子送回家的。来不及细想。赶紧张开怀抱来抱海沁。 海沁在看到大爹的一瞬间哭得更厉害了。她几乎是冲进了大爹的怀抱 “大爹，我怕，呜呜…。妈妈不要我了。呜呜……大爹…。呜…。。”海沁紧紧抱住汪坤的脖子，害怕汪坤一家也不要她了。 “不哭不哭，乖娃娃，你妈不要你我们要，你不哭啊，你妈妈不好，她走就让她走，啊？”汪坤抱着海沁在堂屋里转着圈圈哄着海沁。 听到海沁的哭声，汪坤一家全都围了过来。 “芝啊，你去给海儿舀碗饭来我给她喂”金氏对大女儿吩咐到。 “哦，跟到就来” “乖，海儿，不哭了，哭你妈也不会回来，她都走了。”连平时不喜欢海沁的汪晓也在旁边劝海沁。但得来的却是大人的一记白眼。 好不容易将海沁喂饱哄睡，都已经晚上10点过了。 金氏和汪坤则开始商量让汪虎休假回家了。毕竟他们这个家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情。 信已经发了出去，汪虎不久也将回家。 海沁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炀二，走，我们出去给猪拔草吃”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镰刀和背篼” “快点啊，我等你”“哇！炀二，这块地里好多草啊，我们就在这里拔吧？”望着一大片麦地，海沁说到。 “要得，看我们哪个先把背篼装满” “恩” 两个孩子边比赛着将不知道是谁家的小麦拔出了一片空地来。 “大妈” “妈” “我回来了” 两个孩子还没到家门口，声音就已经欢快的到家了。 “黑哟，能干，你们两个把背篼都装满了啊？”金氏带着笑来取海沁的背篼。但随即脸色就晴转多云了。 “海沁，你们的草在那里拔的？” “那边地里” “都还有好多哦”炀二也高兴的回答。 “你们两个瓜娃子，以后不要去拔了，这是人家的小麦，被抓住了要打架的。”金氏担忧的说。 “炀二，快把你的背篼背回你家去，别出来哈”金氏对炀二说到。 “大姐，今天捉了这么多虫，我就捉了好多哈” “恩，就是，你还是能干哦” “大姐，今天吃吵的打屁虫啊？” “恩，海儿，我把温水倒进盆子你就赶紧把虫到进水里好让它把屁放干净，我们吃才不臭哦” “那我把他们全部倒进水里噢？” “倒吧” “哈哈，大姐，你看，他们的翅膀全部都张开了哦” “翅膀张开了就可以捞起来上锅焙了” “呵呵…。好好吃的虫哦…呵呵” “大姐，我的手放在你的手里，我的手好小哦” “我的手什么时候才能长到你那么大啊？” “再等10年，你长我这么大的时候，你的手也就长大了” “哦，大姐，十年是多久” 第十七章 “十年啊，很长。” “大姐，你罟(蹲)到，我给你梳头好不好？” “好啊，你要轻点哦，不要给我抓疼了哦”汪芝很迁就的蹲下，把自己的头发拆散让海沁梳。 海沁把汪芝的头发胡乱的抓起来扎住又拆散，要么就在头上乱编小辫。就这么乐此不疲的玩着。 日子就这样到了十月。 “哎呀，我的三角板刚才都还在，怎么就不见了？我还要划线的！” 由于是周末，汪芝和汪晓都将作业本放在长板凳上，自己则坐在小板凳上做作业。海沁和炀二则在一边看他们做作业。 “姐姐，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三角板？这是我昨天才在大队买的新的，没得三角板，我的作业怎么做的完哦？”汪晓焦急的说。 “晓，你好好找哈，肯定在的”汪芝边说边弯下腰开始在地上找了起来。 海沁看到二姐的一套三角板是淡绿色的，很漂亮，自己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三角板，看见姐姐的三角板掉到地上了，她很希望自己能拿着这个三角板玩，她也知道二姐是不会给她碗的。她伸出自己的脚将三角板悄悄的踩在脚下。任凭汪芝汪晓翻遍书包找了板凳周围所有的地方。找到海沁身边时，海沁就使劲的将三角板朝旁边挪，但仍然踩在脚下。 “哼哼！炀二，是不是你偷的？交出来！快点！”汪晓半眯着眼睛，皱着鼻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炀二的额头恶狠狠的说到。 汪晓忽然反映过来炀二一直在自己身边，东西会不翼而飞？绝对是炀二偷的，因为炀二家买不起。 “没有，我没有拿”炀二惊恐的答到 “交不交出来！！炀二！说！要是你还不交的话我要打人了哈！快点！”汪晓恶狠狠的上前举起巴掌准备巴掌伺候。 “我没有拿”炀二已经退到墙角背靠着矮墙，双手背在背后怯生生的回答，眼里多了一颗晶莹的泪花却始终没掉下来。 “过来，我要搜！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就是贼娃子，你一直手脚就不干净，今天要我搜出来要把你打惨！”汪晓边说双手就已经开始在炀二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摸开了。 炀二本来就很瘦小， 加之汪晓力气很大，她就象个木偶一样任由汪晓推过来搡过去的搜身，却不敢哭出声。 “恩，没有，你最好给我小心点！”汪晓没搜到什么东西，一把放开炀二说道。眉头皱着又看向海沁。 “我也没拿，你摸我的包包嘛！”海沁主动让搜身。 “啥子没拿哦？汪芝，汪晓！”一个浑厚的男音带着笑意从院子旁的路边传来。 “二爸？”汪芝汪晓同时回头看到汪虎脸黝黑黝黑的，穿着一件黑色的中山装，提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的手提包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此时大家谁都忘了三角板的事情。都将注意力转向了汪虎。 “海沁，快看，你爸爸回来了！快喊爸爸！”汪芝高兴的叫海沁。 “爸爸，妈，二爸回来了！”汪晓起身朝汪坤干活的地里边跑边喊。 “海沁，来，爸爸看哈，黑哟，都长这么大了！”汪虎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边放提包一边弯腰朝海沁伸出手走过来柔声对海沁说到。 海沁看着这个脸黑黑的大姐让自己叫爸爸的陌生男人，胆怯的朝身后的墙边退去。一张小脸上写着紧张和害怕。 汪虎不顾海沁的害怕，还是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常常想念的女儿，搂在怀里感受海沁那幼小柔弱的身体，体会真实的父亲的感觉。 “下来，我要下来…。呜呜……我不要你抱…。。大姐……呜呜…。。”海沁在汪虎的怀里挣扎着要下地。 不得已，汪虎只能将海沁放到地上，但心里却被酸楚填的满满的，不由的鼻子也发酸。这是自己亲亲的小女儿啊！却和自己一点也不亲。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将地上的手提包往屋里提。 “海儿，不哭啊，过来帮姐姐收拾作业本啊，来，过来，乖”汪芝对站在墙边大哭的海沁伸出双手说到。 “呜呜呜……”海沁边哭边朝汪芝走去。 “来，帮姐姐收书好么？”汪芝边提议边收拾书本。 “恩”海沁边拿袖子横着搽脸上的鼻涕泪花一边答应。 “咦？三角板在地上的嘛，还错怪炀二了”汪芝收拾完书本准备搬长板凳时发现了汪晓丢的那个小三角板。边捡边说。 汪芝这边刚把东西收拾好，汪坤夫妇也从地里回来了。 “汪虎，回来了啊？哎呀，你总算是回来了哦，还没吃饭吧？芝啊！快点烧火给二爸煮饭吃，那就先下挂面吧，这个来的快。”汪坤老远就看见了汪虎于是边走边嚷嚷着回来了。 “芝啊，你先烧开水啊，我去地里掐点菜回来二爸好吃”金氏听说煮面条立马又往地里走去。 “你怎么这么黑哦？在那里是不是很累啊？”看着弟弟又黑又瘦，汪坤拉着弟弟的手关切的问到。 “哥哥，没什么的，那里的人都是这么黑的。”汪虎有些动情的对哥哥说到。 “沁儿这娃娃不理我，看到我就躲，哎！”汪虎边说但脸上却显的有些难过。 “呵呵，这个娃娃岔生，你想啊，这里平时也没人来，一直是我们带，一下来个不认识的肯定害怕，没得事，过一两天就对了！”汪虎笑呵呵的说到。 “饭好了，二爸你先吃饭吧”汪芝受里端着满满一大洋瓷碗面条出来了。 “恩，要得，你们也吃点？”汪虎转头问大家。 “呵呵我们吃了午饭的，等会就做晚饭了，你先吃”汪坤答到。 “沁儿，过来，你来吃点面条好么？爸爸碗里的面条特别香噢”汪虎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夹了一筷头面条对海沁说到。 而此时的海沁就靠在门边偷偷的看着自己的爸爸。不说吃也不说不吃，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汪虎。 “杨梦呢？”汪虎回来后一直没看到杨梦，他总算忍不住问了。 第十八章 “哎呀，快莫说那个背时的，上次回来带了沁儿一阵，后来她走时也不给我们打招呼，把海沁一个人留在路上就走了，哎呀，你们这个过的叫啥日子哟！她的心就不在这个家里，总说我们家条件不好，哎…。”汪坤边说边摇头。 汪虎也没有在继续问关于杨梦的情况，在他看来，这个家迟早要散，他也想了很久，如果杨梦实在不想跟他过，他也选择离婚，当然，这是不得已的选择。毕竟两个人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强忍住心里的不痛快，汪虎开始逗海沁玩。 又一个周末。 “沁儿，堰沟里的水都快干了，爸爸今天要到堰沟搬螃蟹，你去不去？我们搬来了可以油炸，还可以在火里烧了吃”汪虎问海沁，连上却表露出很希望海沁一起去。 “那我要喊炀二一路去，她去我就去！”海沁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通过一周的接触，海沁也开始接受自己的父亲。 “要得，我们搬的螃蟹可以和炀二一起吃，好不好？” “恩”海沁边回答已经往炀二家的方向跑去。 “炀二娃！炀二娃，走，我们去搬螃蟹！搬了炸到吃！炀二！”海沁边跑边喊。 “海沁，在哪里去搬哦？”炀二靠在自己家的门槛上问到。 “我爸爸说的走堰沟去搬，走嘛”海沁过去一把抓住海沁的手就往自家方向跑去 “你去看嘛，我爸爸拿了好大的个口袋去装螃蟹哦”海沁还不忘告诉炀二准备工作做的如何了。 汪虎带着海沁，炀二以及汪芝汪晓，一行人就朝家门口的堰沟走去。 “黑哟，沁儿，快来看，爸爸捉了巴掌大的一个大螃蟹”汪虎高兴的叫海沁。 “我看！我看”一时间，大大小小四个孩子全的围了过来。 “我摸一下嘛！”海沁对父亲说的同时伸出小手，手快挨着螃蟹背时又缩了回去。 “我敢逮这个大螃蟹哦”炀二在一旁也跃跃欲试。 “要夹手哦，炀二”汪虎提醒到。 “我不怕，我逮一下嘛，”炀二跃跃欲试的继续说到。 “那你用拇指和食指抠住它的后背，手不要往它大夹那里放哦”汪虎继续提醒。 “恩”炀二小心的用右手将螃蟹背抠住了，由于她手有点小，抓的很吃力，就用另一只手帮忙，她左手刚准备去换右手，却因为不小心挨着大螃蟹的大夹子了。 “哎哟，好疼哦，呜呜…”由于炀二的不小心，螃蟹的大夹子使劲的夹住了炀二左手食指中端的肉上，眼看着就快出血了可那家伙一点要松钳子的意思都没有。炀二便只有右手继续抓住螃蟹，左手却不敢动。 “哎呀，把这个大腿掰断取开就好了”汪芝提议。 “人家说了，在它的背上使劲弹它就松了！”汪晓说出自己的主意。边说还边伸出右手，用中指使劲的朝螃蟹的背上弹去。说也奇怪，螃蟹居然也就乖乖的松了它的大钳子。 经过这个小插曲，汪虎也就不再让海沁和炀二捉螃蟹了，只是每次自己捉住后叫两个孩子过来看。而海沁和炀二也就跟着看谁捉住了就开始评论谁的大，谁的小。 中午十分，大家看袋子里的螃蟹也有大半袋子了。 “走了，搬够了，我们该回去油炸螃蟹咯”汪虎提着袋子边看边叫大家。 “呵呵，走回去了，大姐！二姐！我爸爸说回去了！我先跟爸爸前面走了”海沁大声朝汪芝她们的方向喊到。和炀二两人手牵着手跟着父亲往回走 “来了来了，我们这里又抓了一个”汪芝和汪小边说边跟了上来 “呵，还是搬了不少哦”汪虎带着孩子刚出现在院坝汪坤就看见汪虎手里那大半袋子螃蟹。 “就是，一直没人捉，所以就多，哥，赶快拿个秧盆来装，我好把螃蟹壳撬掉。”汪虎边说边将袋子放在院坝的地上。 螃蟹刚倒入盆，汪芝和汪晓也到了院坝。 几个孩子看到大半盆大大小小的螃蟹在盆里使劲爬，兴奋得直叫。特别是海沁和炀二两人更是高兴的围着盆子转。大人则都搬来小板凳围坐在大盆子边上开始撬壳，旺晓则负责将望外爬的螃蟹往盆子里赶。 看着被撬了壳还在盆子里爬的螃蟹，汪芝和汪晓是觉得有点恶心的。 海沁和炀二则兴奋的大叫。 “炀二，你快看，哈哈，壳都没了他们还在爬，哈哈 哈哈。。。。” “就是就是，这里还有指甲这么大的螃蟹，是我捉的”炀二也高兴的说 “我也捉了好多指甲那么咪咪小的螃蟹哦”海沁也不甘示弱的说。 孩子玩的高兴，大人也正好坐在一起说事情。 “哥哥，我上次信里说想再收养个男孩的事情，你帮我问的怎么样了？我觉得实在不行还是收养个儿子比较好，海沁毕竟是个女孩，你看沁儿后面那个又没带活，现在杨梦打了主意不和我过了，不行还是收一个吧？现在我也可以想办法给上个户口。”汪虎拿着一只螃蟹边撬壳边对哥哥嫂子说。 “哎呀，我也在周围问了，都没有娃娃，只有河对面的白家媳妇躲到外省去生了一个男娃娃，都一岁多了，是超生的，也养不起，你看行不行？如果行就收养过来吧，只是你和杨梦的关系这么不好，还是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好些。”汪坤说着自己的看法。 “哎，爸也七十多了，也等着想要个孙子呢。”汪虎说道。“我之前给她写信了，她也没反对。” “那我就去找人问一下看人家给不给”。 “芝啊，快起身舀一盆水来，把没壳的螃蟹洗干净”金氏吩咐汪芝。 “好勒”汪芝立马进屋去端盆子对她来说给螃蟹撬壳实在太残忍了。 “晓啊，把锅烧热先把姐姐洗好的螃蟹焙一下，焙脆了再炒。”给汪芝吩咐完金氏接着吩咐汪晓。 由于老人和汪坤家是分了家的，所以平时吃饭也就各吃各的。 “哥哥，今天把爸爸叫来我们一起吃吧？” “哎呀，爸爸的牙都掉光了，咬不动了，不是我不给他吃啊”汪坤解释到。 “哦，也是，我回来都一周了，就第二天和爸爸吃了顿饭，我明天赶场去割点肉回来叫爸爸一起吃算了，顺便把杨梦也喊回来。她还不晓得我回来了。”汪虎提议。 “要得，明天我也去打听一下娃娃的事情。”汪坤也安排自己明天的事情。 第十九章 其实汪虎回家，杨梦是知道的，她只是不愿意去面对汪虎，在她看来，他们是没有爱情可言的，她也总是觉得他们的婚姻也将要走到尽头。 当她看到汪虎黑黑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没有象别的夫妻那样的激动，甚至连亲切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点厌恶那脸上的黑色。对于现在的婚姻，杨梦感觉用鸡肋来形容是否更恰当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杨梦！你在洗衣裳啊？”汪虎站在林华家门口的小河边看着自己又爱又恨的妻子。 “你回来了啊。”杨梦有点不冷不热的说，边说边将手上拧干的衣服往盆子里放。 “洗完了啊？我来端回去。”汪虎端着洗干净的衣服跟着杨梦往姐姐家走去。 “我回来几天了，你总在姐姐这里也不是个事情，还是跟我回家吧？你想怎么样也要等回去了商量了再做决定吧。沁儿这几年也一直在哥哥家里，这样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娃娃真的也可怜，你心里就不觉得难过啊？”汪虎跟在杨梦身后略带着些央求的口气说。 “那今天我就跟你回去吧，我把衣裳晾了就跟你走。你等一下吧”走到家门口杨梦依然是不冷不热的话语，转身进屋去拿她的包。 “走吧。”杨梦侧身从汪虎身边走过，见汪虎在院子里站着，并未叫汪虎到自己姐姐家休息一下再走，直接就出了门。汪虎也只能尴尬的跟在身后。 “秀，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走了一段路，汪虎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话，在他看来，就算是要离婚，但至少现在还是夫妻，领养孩子的事情还是应该征求妻子的意见。 “什么事？” “沁儿也快4岁了，我想实在不行就收养个男娃娃，你看怎么样？哥哥今天去打听了，合适就找个时间把娃娃抱回来，你看要得不？” “你看着办吧，这些事情你们觉得合适就合适，和我没什么关系的”杨梦依然不冷不热的态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今天回去了，我就给哥哥说事情就定下来了哈。”汪虎仍然希望得到杨梦的首肯。 “你如果想带那就带吧，我也真的没啥子意见”杨梦的态度虽然没了前面的生硬。但给人的感觉也找不到一丝温暖。 两人一路再就很少说话，一路上除了路人聊天偶尔传来爽朗的声音和各自走路的脚步声，在没其他的声音。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回到了家。 由于之前发生的种种，杨梦说什么也不愿意到大哥家去吃饭，汪虎无奈，只好将买来的东西各家一半，自己则跟着杨梦回了自己的家。开始自己开伙。 汪虎正在桌子边蹲着洗菜。沁儿正抓住院子里刚生的一只小狗玩。杨梦则坐在灶边烧火。如果不是两人各怀心事，这应该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汪虎，我去打听了，那裴家的孩子是去年生的，比沁儿小一岁，他们知道你的情况后也愿意把孩子给你养，就看你的意思，如果你和杨梦商量同意了，就冬月初二，刚好娃娃2岁那天我就去抱回来，你看怎么样？”汪坤知道杨梦已经回来，他们一家也单独开伙了，所以特意过来说孩子的事情。 “呵呵，哥哥来了，你先坐”汪虎指了指方桌边上的长板凳说到。 “我不坐了，就是过来给你说这个事情的。就看你的意见，如果同意了我就去抱回来。马上我就回去了吃饭了”汪坤看着杨梦不理他，他也知道杨梦的心理是不欢迎他的。 “那好吧，哥哥，我也想好了，合适就抱回来吧。”汪虎见杨梦始终不表态也就只好自己定了下来。 “要得，那我就走了，过几天我就去抱。”汪坤边说边朝门外走去。汪虎也不便留自己的哥哥。心里却不是滋味。 冬月初二这天对汪家来说，又是个大日子。一早。汪克便起来收拾好屋子，由于下着倾盆大雨出不了门，汪克、汪虎和杨梦只好各人端个板凳坐在自家街沿上等着汪坤抱孩子回来。海沁则将小狗脖子套上绳子在屋里拖来拖去的玩。 第二十章 “咚咚咚” “开门！开门！快点开门…。。”门口传来了汪坤急促的敲门声。 “虎啊，快去开门是你哥哥来了”汪克有点焦急的催促汪虎去开门。 “来了，来了”汪虎小跑着去开门 “哎呀，这个季节怎么还下这么大的雨哦”汪坤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雨衣，怀里抱着个孩子边往屋里走边说。 “快来，我们看哈这个娃娃”汪克立马从凳子上起来朝汪坤凑过去，就连杨梦和海沁也过去看热闹。 “黑哟，这么大个娃娃了啊，怕是已经有记忆了哦”汪虎看向父亲说到。 “不关事，还没到3岁嘛” “要得，要得” 汪克边说边打量这个孩子，还不住的点头。 汪坤抱来的这个小男孩子穿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红色绒衣，绒衣的袖口和衣服的边子都已经冒了许多线头。头上带着一顶兔子耳朵的红布旧棉帽子，比同龄的孩子略显得小些，长的很漂亮，长大应该是很有人才。他圆圆的小脸上一双眼睛长着漂亮的双眼皮，有些害怕的看着屋里的每个人，却不敢哭出声。一双小手使劲的抓住汪坤的衣领不放。 “过来让爷爷看看”汪克伸手接过孩子。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爷爷，这是你的爸爸和妈妈，还有你的姐姐，知道吗？既然你是从外面来的，也是你和这个家有缘分，你小名就叫来娃吧！”汪克将孩子的脸对着自己，郑重的边说边给孩子介绍周围人。 “我看爸爸取的名字要得，那就叫来娃吧。你说呢？汪虎？”汪坤边说边看向汪虎和杨梦。 “我莫得意见，爸爸，那你再帮忙取个大名吧”汪虎看了杨梦一眼，跟父亲说。 “来，乖娃娃，让爸爸抱你一下，以后啊，我就是你爸爸了”汪虎接过孩子，脸上洋溢着喜悦。 “大名啊，让我想想”汪克看着孩子，左手托着下巴开始想。 “哎，这个娃娃还是造孽哦，你们看，颈项(脖子)里虱子都在爬，你看那小手使劲在颈项里抓哎呀，等会要把衣服给他换了才要得哦”杨梦毕竟是女人，观察的也仔细些。 “没办法啊，家里也穷，饭都吃不上，去抱娃娃时娃娃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啊”汪坤边说边摇头。 “哎呀，我去抱的时候，娃娃的妈妈使劲哭，真的是舍不得呢。我都抱着娃娃走了好远，他妈还在后头跟着，哎，每个娃娃都是娘的心头肉啊，这个娃儿长的也确实逗人爱”汪坤说着抱孩子时的情景。说的杨梦也有些动容，不禁看了眼自己的女儿，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她觉得有些愧对自己的女儿。 “沁儿，过来，到妈妈这里来，妈妈抱你”杨梦略有些难过的对海沁说。 “妈妈抱”沁儿乖乖的来到杨梦身边，伸出小胳膊让杨梦抱。 “妈妈，你怎么哭了？你不高兴啊？”海沁搂着杨梦的脖子。由于母女两的亲密接触，海沁看到了母亲发红湿润的眼睛。 “妈妈没哭，沁啊，外面冷，妈抱你到里屋去啊”杨梦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边说边把海沁抱到卧室去，把门关上，留下三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孩在外面。 “外面冷，我抱沁二进屋去一会，等会就出来做饭，大哥今天就在这里吃吧。”杨梦对其他人说到。 在里屋，杨梦用力抱紧了自己的女儿，象是松手女儿就会突然不见了似的。 “沁儿，如果有天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你跟谁啊？”杨梦有点伤感又带点试探的问。 “妈妈，离婚是什么？”海沁看着妈妈的表情，似乎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了”杨梦解释 “哦，就象前面那样吗？”海沁盯着杨梦问。在她看来，不在一起就是爸爸去上班，妈妈去别的地方。 “就是啊” “那我就跟大爹”海沁无所谓的答到。 女儿还不能全部理解离婚的意义，所以女儿也不会难过，杨梦从心里也有点不愿意让女儿知道离婚的真正意思。她就这么一直抱着自己的女儿在屋里转圈。 “杨梦啊，爸爸来娃的名字取好了，你来看要得不？”汪虎在门外叫杨梦。 “杨梦啊，我想了半天，我们来娃大名就叫鹏睿吧，能大鹏展翅，又不失睿智”汪克看向杨梦，对大家说到。 汪坤汪虎都没什么文化，所以父亲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杨梦是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来娃的大名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哥就在这里吃饭，我马上就煮，顺便烧点热水给来娃洗个澡，把沁儿的衣服找两件出来给他换洗”杨梦放下海沁对汪坤说，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和女儿的对话中，她对汪坤一家也不再那么抵触，心中多少滋生了些感激。 “不了，你嫂嫂已经煮了，你不煮我的饭啊，我等会就回去了。”汪坤连连拒绝。边说边就朝门口走准备回去。 “他要回去就让他回吧，他们也是一大家人呢”汪克知道兄弟两之间的事情也不挽留汪坤。在他看来以杨梦的性格是不会真心留汪坤吃饭的。 两个孩子此时都站在地上正在相互打量对方，就在杨梦忙着往灶里添柴煮饭时，来娃突然抓住沁儿的手放进嘴里就咬，而且没有松口的意思。沁儿疼的直哭。 “妈妈，妈妈呜呜呜………好疼哦呜呜呜………。”海沁用另一只手使劲的推来娃的头。 “松嘴！快点！”杨梦丢下手中的柴火几乎是冲到两个孩子面前就去拉来娃。 “啪！啪！” 两个清脆的耳光打在来娃的脸上，随即那张小脸上便浮起了一片红红的手指印记。 “我你咬人！以后不准咬人，记住没有？”杨梦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自己女儿的胳膊被咬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印，真的是咬在沁儿身上疼在自己的心上。她心疼的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在这一天，也许是另一个孩子的介入，杨梦体会到了没有母亲孩子的可怜，也多了些护子心理。 “沁儿乖，不哭，你看妈妈都打弟弟了，你也就不哭了啊。” “哇……”来娃也大哭开了。 汪克赶紧过来抱住来娃，看了看杨梦，终究没有说出责怪杨梦的语言，只是抱着小的哄“来娃乖不哭啊” 一时间，屋里大的哭小的叫，汪虎看看父亲，再看看妻子，自己默默的去做饭。 第二十一章 “秀，跟我去单位吧，带上沁儿，这样我们也可以多和孩子培养一下感情。来娃就跟着哥哥他们，他们也会帮着带的”汪虎坐在床沿上边给沁儿拉被角边问杨梦，此时沁儿已经睡熟。 “让我考虑一下吧”杨梦同样也坐在床沿，看向睡熟的女儿。 屋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昏黄的煤油灯在跳跃闪烁。杨梦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她陷入了沉思。 自己该何去何从？难道非要等到自己不再年轻才分手么？分手了孩子怎么办？如果一旦分手自己是不会要孩子的，一来自己没有能力养活孩子，二来影响再婚。唉。。。。。。不管怎么样，也的确该让孩子享受一下父爱和母爱。 重重的甩了甩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开。 “好嘛，我答应你。”杨梦打破沉默。 “如果有指标解决工作，你还是帮我看能不能解决一下”杨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到时候再看”汪虎敷衍的答道，就算有机会他也不愿意去办的，谁愿意自己的爱人翅膀硬了就飞走？ “睡觉吧，不早了”杨梦没有多余的语言，默默的脱衣上床。 安顿好了儿子，定好了行程，汪虎一家三口踏上了离家的路。 “沁儿啊，你跟着爸爸妈妈要乖啊，知道不？不要太调皮了” “沁儿，到了那里不要再去欺负其他娃娃了，如果别人比你大，你会吃亏的，不像杨二那么老实。” “沁儿啊，去了不要惹你妈妈生气，知道不？要多吃点饭，你才能长大。”金氏一路上不停的嘱咐海沁，这个孩子自己从小就带着，突然要带走，金氏心里真的有点舍不得。 “哥哥，嫂子，你们回去吧，别送了，前面我们也就该赶车了。你们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沁儿的。”汪虎带着些离别的伤感。 “杨梦啊，去了你们两人好好过日子吧，不吵不闹的。为了孩子也要好好过，虎的脾气不好，你就多担待些，有什么不好的就写信告诉我们，我们替你教训他”杨梦毕竟是别家门上的人，汪坤说话自然也就要客气些。 “晓得了，大哥，你们放心，就别送了”杨梦也有些受感染，伤感的说道。 “那我们就到这儿不送了，你们要保重啊！”汪坤夫妇止住了脚步。 沁儿这些年一直没有出过远门，一路上兴奋的直叫唤。 “妈妈，你看，这个车好多滚滚（车轮）哦。” “妈妈，你 让我，我要坐窗户边” “妈妈，我们还要坐飞机啊？飞机是不是好大啊？它在天上飞多高啊？”沁儿一路上手舞足蹈，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杨梦和汪虎则宠溺的看着女儿，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和亲情在心底荡漾开来，尽管两人并没有爱情可言。 也许这就是人家常说的天伦之乐吧？杨梦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脸上洋溢着只有做了母亲的女人才有的慈爱。 “沁儿，你喜欢妈妈吗？”杨梦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在女儿心中的位置。 “喜欢”沁儿不假思索的抱着杨梦的头答到，答的很干脆。 “那你喜欢爸爸么？”杨梦依然问 “喜欢” “那喜欢爸爸多还是妈妈多？” “都喜欢，呵呵。。。。。。。恩啊”答完沁儿还不忘在杨梦的脸上亲了一口。 第二十二章 “沁儿，明天我们就可以坐飞机了，高兴不？”汪虎侧着脸问腻在母亲怀里的女儿。 “哦！明天我就坐飞机了！”海沁边跳边拍着小手大叫。 “哎呀，乖乖，别蹦那么高，这是在车上呢，小心呆会一刹车你就摔下去抓鱼呢。”杨梦一边拿胳膊护着海沁一边说。 “呵呵呵呵 ，妈妈，我今天好高兴哦！如果我每天都这么跟着你们坐车玩，不跟大爹他们就好了！二姐一点也不喜欢我，”海沁歪着脑袋对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说。 汪虎和杨梦同时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恩 ，会的，以后你就跟着爸爸妈妈了，再不让你在大爹家长期住了。”汪虎似乎是在给海沁承诺。 因为明天要坐飞机，再加上海沁是第一次住旅馆，海沁一直兴奋的不睡觉，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杨梦和汪虎才算松了一口气。 两人也才草草洗漱了休息。 也许是梦里都惦记着坐飞机，天刚蒙蒙亮，海沁就睁开朦胧的睡眼用双手推躺在旁边的母亲 “妈妈，妈妈，起来了，等会飞机飞跑了” “乖，再睡会，天还没亮呢。汪虎，几点了啊？看看时间” “五点半了，你们再躺会吧，我先起来收拾一下东西。”汪虎带着没睡醒的声音，边说边穿衣起床。 “妈妈，起来，我要起床。”海沁猴急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拉母亲。 “哎呀，小先人，你还是先到自己的被窝里躺着啊，你别弄感冒了多的事情都有了，我起来就是了，好不好？我起来了就给你穿衣服好不好？”杨梦无奈的把海沁按进被窝，自己不得不起床。 “黑哟，看把你急的哦，飞机说了，我们沁儿这么乖，它会等着我的沁儿的，飞机不会自己飞跑的”汪虎边穿衣服边逗海沁。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收拾妥当坐车到了机场，过安检，上飞机。 这一切对海沁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她总是新奇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每一样新鲜事物。 “爸爸，妈妈你们快看，前面有大飞机！好漂亮哦！我们等会就坐这个飞机吗？” “是啊，等会从那个梯子上去就进机舱了”受女儿情绪的影响，杨梦的声音里也充斥着喜悦。 “鸡肠是什么？飞机的肚子么？妈妈，你看，飞机长的好像鱼哦，我们都钻进鱼的肚子里去坐吗？只是这个大鱼长了好大的翅膀噢！”海沁边比划边兴奋的说。 同行的旅客听了母女俩的对话，也忍不住笑着看向这个唧唧喳喳手舞足蹈的小女孩。“沁儿，慢点上梯子，别摔了啊”杨梦看着倔强的女儿不让自己牵，只能紧跟在女儿身后嘱咐。 “恩，我知道”边回答还不忘了用胳膊打掉母亲护住自己的手。 “妈妈，我要坐窗户边，我要看窗户外面！” “妈妈，飞机上的阿姨好好看哦！”看到漂亮的空姐，海沁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刚从海沁身边经过的空姐听到赞美的语言，微笑着转过头对海沁说“好漂亮的小姑娘啊！真乖！” 海沁的心里真乐的美滋滋的，看来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对拍马屁都还是挺受用的。 由于空中气流的影响，飞机有些颠簸。 “呀！怎么飞机这么颠啊？”不知道是谁惊叫了起来。 飞机里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面对飞机的颠簸，有的人吓的大惊失色。 “妈妈，飞机等会是不是要掉下去了啊？是不是掉下去所有的人就都死光了啊？”海沁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的问母亲，她的声音不小，清晰的传到了邻座的耳朵里。 “乖乖，不要乱说话啊”杨梦赶紧捂住海沁的嘴，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周围人投来了忌讳和不友善的眼光。 “呵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汪虎笑着对周围人说。要说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谁的心里都会不舒服的。但是自己的女儿，他也只能给大家陪不是了。 第二十三章 经过一路的颠簸，一家人总算到了青藏高原上的家，这个真正意义上属于他们的家。 车停在了一个1米五高的土坯围墙大门外，汪虎扛着行李，杨梦牵着女儿，一家人向院子里望了望便朝院子里面走去。 院子里分左右两边，每边有4排土坯墙铁皮顶的房子，院子左边为住宅区，右边为办公区和食堂。由于这里的冬季本就比内地冷，加上下了大雪，除了几户人家的铁皮房顶的烟筒冒着烟使院子有点生气外，整个院子看起来既萧条又没有生机。 他们在住宅区最后一排房子靠围墙的一间屋门前停了下来，汪虎放下行李，从裤腰上掏出家门钥匙。 “哎呀，总算到家了！”汪虎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路上，杨梦有严重的高原反映同时还晕车，他既要照顾妻子，搬行李，还要看着海沁，这个丫头也够调皮的。 进了屋，环视室内，在屋最里侧，两张钢丝床拼在一起，床上的被褥卷起来放在床头，用一块蓝色塑料布盖住挡灰尘，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黑色长方形书桌，屋中间放了一个木头方桌，四个木头本色方板凳，外加一个脸盆架。离门口一米的位置放置了一个铁皮炉，这是冬季用来取暖的。 杨梦看了屋内的陈设，心里有些后悔来到这个地方。看看屋外面的寒冷和萧条，再看看室内的简陋，她的心早从下飞机的时候就凉了半截。她早就听别人说过，这是个“风吹石头跑，四季穿棉袄”的地方，但现实的环境比她想象的还要残酷，她的心也慢慢的从希望到失望。 “怎么就一间房啊？饭在哪里做？”杨梦牵着女儿的手，皱着眉头问汪虎。在她看来，自己男人怎么说也是单位上的，条件应该比她想象的要好。 “哎呀，吃饭有食堂啊，再说给沁儿做饭可以在牛粪棚边上搭个棚做饭就好啊，这里的条件也就这个样子，我一个人在这里这么久了，也就是这么过啊。”汪虎有点不自在的说。毕竟这里的条件没有老家的好。在这个地方，取暖烧的是干牛粪，真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没有柴火和煤的情况下，人们就只能将牛粪晾干了取暖。 杨梦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然后将包裹里的衣物取出来收拾妥当。“哎，条件差就差吧，再怎么差如若能弄个工作，怎么也比在老家农村呆着强吧！”杨梦边干活边默默的想着。 汪虎则忙着到院子里的水井里提水打扫房间里的灰尘。 海沁毕竟还是个孩子，进了屋就开始动摸摸西看看， 第二十四章 “沁儿，累不累啊？”汪虎正卖力的拿着抹布搽桌子，在清洗抹布的空档笑眯眯的问海沁。 “爸爸，不累”海沁看着屋里的东西新奇的说。 “看你妈妈都不高兴，去给妈妈捶锤背好不好？” “恩” “妈妈，你不高兴啊？”海沁趴在杨梦的大腿上，仰头问杨梦。 “没有啊，我的沁儿这么乖，妈妈怎会不高兴呢？”杨梦勉强的笑笑，伸出右手勾着指头刮海沁的鼻子。 “呵呵，爸爸，我就知道妈妈没有不高兴哦”海沁从杨梦的身上起来，走到火炉边开始研究这个奇怪的铁皮炉子。 “爸爸，这个炉子怎么和大爹他们家做饭的灶不一样呢？” “大爹他们的灶是烧柴火做饭的啊，我们这里冷，必须要这种铁皮的炉子，温度高，散热好，我们屋里温度才高，这样才不会冷啊，我们既可以做饭也可以烧水，一举多得啊”汪虎笑眯眯得解释。 “爸爸，一举多得是甚么意思啊”海沁蹲在火炉边，双手撑着小脑袋半仰着脸看着汪虎问。 “一举多得啊，就是做一件事情就可以解决几个问题。”汪虎按照自己得理解来给孩子解释。 “爸爸，你怎么把牛屎粑粑放到火炉里烧啊？”海沁带着厌恶和不解的表情问汪虎。 “娃娃，这就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啊。你来的一路也看到了，这里不像我们老家，树枝和茅草都可以拿来烧，在这里到了秋天到处都是光突突的大草原，大家就只有靠干牛粪来取暖了，因为牛是吃的草，它把草消化不完全，牛粪实际也就是牛把草切碎了，老百姓再捡来晾干用来取暖啊。”汪虎边给这个好奇宝宝解释，一边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拿着一把小铲铲了满满一铲干牛粪汪铁皮炉里加。 由于火炉里的火燃得很旺，都可以听到火从烟筒里冒出时产生的轰轰的声音。刚倒入火炉的牛粪的粉尘随着烟雾从炉膛里冒了出来，带着干牛粪燃烧时特有的草的味道。居然有点草香，海沁很喜欢这个味道。听着烟筒里传出的轰轰声和闻着牛粪燃烧的特别的味道，她居然觉得安心，牛粪燃烧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臭味。 很快的，这个冷冰冰的房子就被收拾妥当，虽然简陋，但却不失整齐和温暖。 杨梦依然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多说话。 “哎哟，乖乖，爸爸的活也干完了，来让爸爸抱抱”边说汪虎已经将海沁高高的举过头顶转圈圈。 “呵呵呵呵” “好玩不？” “好玩，爸爸”“让爸爸摸一下我宝贝的肚子，看看我的宝贝饿了没有啊？”边说汪虎边把海沁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开始挠痒痒。 “呵呵呵呵，好痒啊”海沁一边拿手去挡汪虎挠痒痒的手一边笑着说。 “哎呀，我的沁儿肚子都扁了，看来是饿了啊，宝贝，给爸爸说，沁儿想吃甚么？”汪虎宠溺的问海沁。 “我想吃瘦肉” “好，单位的食堂也要开饭了，爸爸去看看有没有我的沁儿爱吃的菜啊？”边说汪虎将海沁放下，抬起手看时间。 “梦啊，我们也刚回来，家里也没有吃的，单位食堂开饭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那你就看着沁儿，在家少活动些，免得高原反映严重，我马上就去食堂看看有甚么吃的，打点回来，我们将就吃点。沁儿，听妈妈的话，别调皮哦！妈妈今天不舒服，你不要惹妈妈不高兴啊，爸爸马上就给沁儿端饭回来。” 边说汪虎拿了两个大的绿色洋瓷碗边开门出去了。 杨梦坐在书桌旁一动不动，仍然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并没有接汪虎的话。只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 第二十五章 “妈妈，你怎么不高兴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沁儿”海沁站在杨梦的身旁，将一双小手和整个上半生都放在杨梦的大腿上。 “没有啊，妈妈喜欢沁啊，妈妈只是有点头疼。”杨梦听到海沁的问话，有些愧疚的、温柔的一手搂住海沁一手抚摸她的头发答到。 “哦，妈妈，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我以前绊倒了疼大姐就给我吹，吹了就不疼了。”边说，海沁用双手抱住杨梦的头往下拽，并呼呼的吹气。 “妈妈，不疼了吧？”海沁的关切溢于言表。 “不疼了”杨梦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心中有些心疼的感觉。 “沁儿，你看床上有你爸爸给你买的个大飞机，你去拿着玩好么？妈妈想一个这样安静的休息会，你不打扰好么？” “呵呵，有大飞机玩哦！”海沁高兴朝床边跑去。 “呜呜呜呜呜。。。。。。。我的飞机飞咯” 海沁双手托着白色的充气塑料飞机的肚子在屋里转圈。 杨梦看着这个在眼前晃来晃去，脸上洋溢着甜甜笑容却长得越来越像自己的女儿，心中思绪万千。 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找个工作就离婚？如果找不到工作那又该怎么办？这个小女娃娃对自己的依恋是那么的明显，难道这就叫血浓于水？可自己对她怎么就没有其他母亲所谓的思念和离不开呢？自己怎么会没有其他母亲对孩子的那份迁就呢？难道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还是自己真的和这个家没有缘份？如果为了孩子向着家，委屈的是自己的一生！但是如果自己去寻找能让自己心动的感情，找到自己理想的幸福，那委屈的就是这个娃娃。 看着这甜甜的笑脸，杨梦有些恍惚。 如果自己离开这个家，汪虎是有能力养活这个女儿的，女儿可怜也许就那么几年，如果碰到一个好女人，孩子会幸福的。杨梦的思想就这么激烈斗争着。 “梦啊，快开门，我快端不住了”门外传来了汪虎急促的喊声。杨梦的思绪也突然被打断。 打开门，汪虎弯着腰，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一手端一个大洋瓷碗的米饭和青菜炒肉，两手中间又夹了满满一瓷碗的牛肉炖萝卜。由于三个大碗都装得满满得，碗里的东西还有点烫，汪虎急急忙忙的窜进屋，将三个碗“砰”的放到窗台前的书桌上。 “哎哟，外面虽然冷，三个碗端在手里还是又重又烫哦。”汪虎边笑着说边甩着自己的双手，一口好看的牙齿因为微笑显得格外的白，脸上尽显心甘情愿为家人服务的喜悦。 杨梦慢条斯理的关上门，转身看着这个黝黑的汉子，这个被叫做自己丈夫的男人，心中有了些微的感动和温暖。她仍然没有过多表情的从书桌抽屉里拿出碗筷来分饭。 汪虎对杨梦的反映也不以为意，他已经习惯了她一贯的态度，他相信他能改变她，也能感动她，在他看来，只要他实心的对她，时间长了就算是一块石头也会捂热的，他在慢慢的改变和等待。 第二十六章 “沁儿，你不是要吃瘦肉么？” 汪虎嘴里包着一口饭含糊不清的问。 看着海沁将碗里的一大块牛肉捡出来放到杨梦的碗里，汪虎还是皱起了眉头。现在的孩子怎么连牛肉都不吃？我们小时想吃肉还吃不了呢。 “我不吃这个肉，我要吃青菜里的瘦肉！”海沁用筷子指了指装青菜的瓷碗。 “沁儿，这个菜里基本是肥肉，况且切这么碎，不好找啊，哪里有瘦肉啊？乖，就吃牛肉啊？”杨梦耐心的解释。 “不，我就要吃菜里的肉”海沁的倔强劲又上来了。 无奈，夫妻两人只能在青菜碗里找那点少的可怜的瘦肉丁。 一顿饭也就在海沁的挑挑拣拣中没容易吃完。 第二天一大早，汪虎便起床来收拾房间生火、烧水、给老婆孩子做早餐，一来怕杨梦有高原反应，二来杨梦之前也从没用过高压锅。最主要的还是汪虎心情好，这是难得的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他当然要做好所有的事情，让妻子满意，让孩子高兴。他希望他永远都是她们的保护伞。 “沁儿，快点起来啊，爸爸给你兑洗脸水啊，告诉爸爸妈妈你今天想去哪里玩？”汪虎提着红色的暖水瓶边给海沁往脸盆倒洗脸水边问。 床边杨梦正在给海沁系衣服扣子。 “爸爸，这里有甚么好玩的地方啊？”说要出去玩，海沁有些兴奋。 “你要快点起来啊，赶紧洗脸吃饭，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去转了啊。”汪虎催促到。 “好了，我去洗脸”海沁看杨梦将脚上鞋带刚系好就迫不及待的蹭下床朝汪虎跑去。 “慢点哦，看把你急得，小心绊倒！让爸爸先给你洗脸，妈妈整理床铺啊。”杨梦站在床边笑着看着海沁朝父亲跑过去。她得心理有着从未有过得宁静，她觉得现在感觉很暖，不知道是因为火炉里熊熊燃烧的火还是因为这个让人觉得暖的家。 “沁儿，多吃点饭，才有劲出去转。” “沁儿，妈妈帮你剥个鸡蛋，你每天应该保证吃一个蛋，你才能长高，知道不？” “妈妈，我不吃蛋黄，我只吃蛋清！”对于吃饭，海沁总是挑挑拣拣，但是汪虎夫妇却总拿这个小女儿没辙。 “沁儿啊，就是蛋黄才有营养啊，乖，吃啊。”也许是因为家的暖，杨梦觉得现在的感觉是那么的好，她对女儿有了以往从来没有过的迁就，脸上淡淡的笑着。 这算是这家人最温馨的时刻了吧。 吃过饭，汪虎背着女儿，带着杨梦到这个他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到处转，在汪虎看来，一家三口能够一家人在一起平淡的生活。和妻子一起做饭、洗碗带孩子，下班一起后散步这就是幸福。汪虎常给杨梦说的一句话就是：梦，你觉得幸福是甚么？我觉得所谓的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穿着不冷，吃得不饿，家里人都健康平安就是幸福。 每当这时候，杨梦总是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杨梦觉得她需要的一段心动的爱情，在她和汪虎之间，她觉得没有，因为她不爱她。 汪虎对她来说，既不浪漫，也没有心动的感觉。 “爸爸，你看，这里的房子好怪噢！房顶上都没有瓦！好丑噢”海沁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因为她以前从没见过这种藏式房屋和铁皮顶的房屋，她见过的是四川的土墙瓦房。 “沁儿，这就是爸爸工作的地方和老家不一样的地方啊 ，这里没有老家的砖瓦，所以老百姓的房屋就都是土木结构的，先用土把墙打好，屋内的柱子立好就用圆木整齐的排好，然后在排好的木头上放木板，有条件的可以加一层塑料以防漏雨，在这些都准备好后就往屋顶上放土压紧，这样房子就修好了。一般单位的房子就是比较好的，都是铁皮顶的房子。”汪虎边走边给妻子和女儿讲解。 “这里条件还真的是不好，你看到处都光秃秃的，没有买菜的地方么？”杨梦对这个地方虽然好奇，但首先想到的仍然是一些实际的问题。 “梦啊，我还没告诉你呢，这里没有卖菜的地方，我们吃的菜都要么是单位分的，要么是同事从外地来带的。平时也不容易吃到鲜菜的，我们冬天吃的都是自己夏天准备好放到地窖里的土豆、萝卜、大白菜和连花白，你看我来的时候不是带了很多干菜和腌肉么？”汪虎说得有些底气不足，他甚至有点怕这样得条件留不住自己得妻子。他得脸上带着笑，那笑却不是开心的笑，笑得有些勉强和歉意。 “哎呀，那这一年四季也够难过得啊。没有种菜的么”杨梦牵着海沁得手边走边问。 “这里太冷了，夏天都要温室才能种呢。而且到了晚上还要给大棚上盖草帘子才行”汪虎给杨梦介绍这里的情况。 第二十七章 “爸爸爸爸你看，那边有大飞机呢，长得好像我们坐的那个飞机哦！”海沁用手指着路边的一个地摊，边说边把汪虎的手往地摊边拉。 说是地摊，其实也就是一张长两米，宽一米的长方形白色塑料布铺在地上，塑料布已经被太阳晒得变了色。在塑料布上摆了十几个简单的孩子的玩具，其中一个就是海沁看中的飞机。在地摊的边上，一个有着和汪虎一样黝黑的脸的干瘦中年男人穿着已经脱色的旧军装，带着一顶已经被太阳晒变色的黑色的毛线帽子，双手插在袖筒里，低头蹲在地摊的旁边，身边还放着个装玩具的旧的帆布提包。由于冷，街上的行人很少，长长的一条土路街道上，路和围墙的颜色都一样是黄土的颜色，偶尔一辆拉货的东风车从路上行过，扬起一路的灰尘。这个男人和他的地摊显得是那么的孤单。 “老乡，给孩子买个玩具吧？”干瘦男人听见海沁的叫声，抬起头见有人走过来，便朝汪虎说道。 “小朋友，喜欢哪个玩具啊？叫爸爸给你买一个。”干瘦男人操着一口北方口音对海沁说。 海沁拉着汪虎的手，看看汪虎，看看干瘦男人，又看看自己喜欢的飞机，也许是干瘦男人的形象让海沁感觉到了不安，海沁身子朝汪虎靠了靠，拉着汪虎的手抓得更紧，因为实在喜欢这个飞机，她蹲在了飞机的前面，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漂亮的飞机翅膀，拉住汪虎的手也使劲的将汪虎往下拉，让汪虎也随自己蹲下来。 “爸爸，我要这个飞机”海沁指着那个大概二十公分长的白色飞机模型说到。 “哎呀，沁儿，你等着妈妈啊。你看你跑这么快，妈妈都追不上呢。”随着说话的声音传来，杨梦已经走到了海沁身后。 “我的沁儿看上甚么好东西了？”杨梦在海沁的左边一手摸着海沁的头，一手撑着膝盖弯腰问海沁。 “妈妈，我要这个大飞机”海沁马上靠向母亲，一手抓住杨梦的衣角一手指向地摊上的飞机。 “老乡，这个飞机怎么卖的？”杨梦看向这个黝黑干瘦的男人问到。 “十四块”干瘦男人边回答边将飞机拿起来在地上来回推。 “小朋友，你看，这个飞机只要用手在尾巴上一推它就可以跑很远哦。”干瘦男人开始用玩具飞机吸引海沁的注意力。 “小朋友，你自己玩一下看好玩不？”干瘦男人干脆就把模型飞机递给海沁让她玩。 汪虎和杨梦在心里都吃了一惊，要知道，十四块对汪虎和杨梦来说不算便宜，汪虎一个月工资也才60块。 汪虎的脸上出现了难色。杨梦则看向自己的女儿。 海沁则拉着杨梦的衣角，眼睛始终盯着喜欢的飞机，小手轻轻的摸着飞机，小心翼翼的学着干瘦男人的样子，在飞机的尾巴上来回推。 黝黑的干瘦男人则转着眼珠堆着笑看着每个人的表情，揣摩着夫妻二人的表情。 “老乡，这个玩具也不贵呢，主要是娃娃喜欢啊，这些玩具现在这里所有的小卖部不买不到呢！”干瘦男人边说边看向汪虎夫妇。 “要不你看看这个小汽车？这个便宜些，才八块钱。哄娃娃玩么，也不用太好的啊”看汪虎夫妇没答话，干瘦男人开始推销稍便宜的玩具。 “沁儿，我们回家吧？家里有好大的一个飞机呢，你昨天不是都在玩么？还是家里的玩具好玩些。”汪虎开始转移海沁的注意力。 “我不回去，爸爸，家里那个飞机没有滚滚（轮子）不好玩，我要这个，这个飞机可以自己在地上跑。”海沁头也不抬的回答汪虎。她不理会汪虎的提议，右手拿着飞机翅膀，将飞机轮子朝上，左手则使劲的拨弄飞机的轮子，轮子在海沁的拨弄下飞快的旋转并发出声响。 “爸爸妈妈，你们看，这个滚滚转的好快啊！呵呵呵呵。。。。。。”海沁玩得高兴的笑了。 杨梦看着上午柔和的阳光洒在海沁天真的笑脸上，看着现在这个快乐的女儿，也许是天生的母性使然，杨梦觉得很幸福也很快乐，她全然没去想先前的种种不快，眼前的情景让她觉得很充实，她感觉到了做母亲实实在在的充实。特别是海沁的小手抓住她的衣角说妈妈，我要这个大飞机时，杨梦感觉到了孩子对母亲依恋时特有的亲切和自豪感，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的。看着女儿的表情，她有点不忍心让女儿失望，有些犹豫的想买，她也知道这个价格确实太贵！ 第二十八章 “沁儿，要不你买这个汽车好不好？一样的有滚滚”汪虎指着旁边的一个便宜的红色小汽车说到。 “不要，爸爸，我就要这个飞机！”海沁还是头也不抬的边玩边回答。 汪虎有点无奈的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杨梦。 虽然他很爱自己的女儿，让他拿这么多钱来买个耍玩意儿他还是舍不得。 “老乡，最低多少钱卖？”杨梦看着女儿有点不忍心。 “最少十三块，再不能少了！”干瘦男人说到。 “沁儿，爸爸今天没带这么多钱，你看，爸爸的包包都是空的，要不明天给你买好么？”汪虎商量着给沁儿说到。 海沁有将信将疑的看着汪虎。 “你看！”汪虎用手示意海沁看自己胸前的衣服兜。 “沁儿，我们走吧，去看看前面还有甚么好看的，你要是不走的话，这个叔叔一会就把你扣下来了，你怎么办？快把叔叔的飞机放下好吧？”杨梦看汪虎没有给海沁买的意思，便边拉海沁的手边说。 海沁有些无奈的看着心爱的飞机，还是舍不得的放下了，眼里尽是舍不得。被母亲拉着朝前走了好几步，都还恋恋不舍的回头来看看。 “沁儿，快看！前面有两个藏族阿姨朝我们走过来了，你看她的衣服真漂亮，像裙子噢！”杨梦为了转移女儿的注意力，便一手捏了捏海沁的手，另一手指给海沁看。 “呵呵，妈妈，他们的裙子好厚哦！” “因为天气冷啊，所以他们的裙子就厚啊，才免得冷”杨梦解释到。 “妈妈，那两个藏族阿姨的裙子前面的围腰（围裙）好漂亮啊！像彩虹呢！”海沁感兴趣的还是藏族女装下身前面的那块像围裙的花布。 “沁儿啊，你也算是说对了一点，其实那块漂亮的围裙又叫“帮典”，翻译过来也就是围裙的意思，一般小女孩都不围的，只有成年后结了婚的妇女才系“帮典”。”汪虎为了满足女儿的好奇心，便自豪的当起了解说，因为在这方面他还是多少懂一些的。 “爸爸，这么冷，他们为什么还把膀子露出拉啊？他们不怕冷啊？” “呵呵，藏族人喜爱穿一种宽大的氆氇长袍，他们有一个习惯穿法，就是只穿一只袖，袒露右臂，将右臂的袖子从后背绕到胸前，搭在右肩上。对藏袍的这种穿法，我听到过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藏族主要聚居在我国青藏高原地区，这里有“世界屋脊”之称，海拔高，风大，气候干寒而多变，藏袍可以挡风御寒。遇到炎热天气，可把双袖褪下，束于腰间，这样既方便劳动又可散热。但是高原气候变幻无常，一天之间温差极大，有人说在这里一天可以感觉到四季的气候，因此藏民习惯只穿一只袖，这样既可以保持正常体温，又方便右臂操作散去一部分余热。这是在气温多变环境下一种自我调节的适应办法。当然另一种说法是藏族地区盛行喇嘛教，在寺院庙堂内画有许多佛像，其中也有一些是只穿一只袖右肩袒露的佛像。因此，这种既有实际生活需要，又经宗教渲染的藏袍，一只袖的穿法便成为传统习俗。”汪虎将自己知道的知识缓缓的讲给妻子和女儿听，毕竟在这里工作了几年，他本身对这方面也感兴趣，所以了解也就比一般人多些。 “爸爸，两个阿姨的脸好黑噢！”海沁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两个藏女的脸上，她对汪虎那一长串的解释似懂非懂，所以也不感兴趣。 “呵呵，那是因为这里紫外线很强的原因，所以他们每个人的脸都很黑啊，你看爸爸的脸不也是很黑么？” “爸爸，那个紫外线是个甚么线啊？为甚么会让人的脸黑呢？”海沁皱着她那小小的眉头，一脸茫然的问父亲。 “紫外线啊？可能是太阳里的光线吧。反正就是太阳太大的原因，所以人的脸就会变黑啊！”汪虎也不知道紫外线是甚么，他也是听人说这里人黑就是因为紫外线强的缘故。 此时的杨梦听汪虎的介绍入了迷，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静静的听着丈夫的解释。 “这些藏装的腰带上面怎么那么大哦，胸前还鼓的高高的呢！他们怎么身上还挂着刀？她们是不是很凶，很野蛮？”杨梦开始说出自己看到的藏装形象。 “梦啊，他们穿衣服的习惯这也是在长期游牧生活中形成的一种习俗。他们穿的藏袍是左襟大右襟小的右衽大领长袍，袖筒长出手指三四寸，下摆也长过脚面二三寸，穿衣服的时候常将大领顶在头上，然后束紧腰带，打好结，把头伸出使袍身自然垂落下去，女式的一直垂到脚下，男式的就到膝盖处，上衣胸前形成一个口袋。外出时，他们就将木碗、酥油盒、糌粑袋等随身物品放入袋内，带奶娃娃的妇女一般外出把奶娃娃也装在前面的兜里呢。到了晚上睡觉，他们就把长袍脱下来，盖在全身，所以藏民外出一般都不用带行李的。” “爸爸妈妈，你们看，那两个阿姨的头发好多辫子噢，头发上还有好多漂亮的白色和的圆圈呢！爸爸，我也要那个！”海沁指着从身边走过的两个藏族妇女背影说到。 “呵呵，你说她们头上的头饰啊？我们这里是牧区，牧女服饰特别具有草原的气息，你看她们的皮袍镶嵌黑色宽边，也有绿色的宽边；腰间挂的是各种银质或铜质装饰物，例如奶钩、针套、火镰、火石、牧鞭、小刀等等。藏族服装的特点，决定了它的其他小挂件。穿直统肥袍行走是不方便的，腰带就成了必不可少的用品。腰带和靴子又是附着饰品的主要穿戴。各种样式的“罗松（镶有珠宝的腰佩）系在腰带上垂在臀部，各种精美的“止穷”（类似匕首）也都系在腰带上。它们同时也是和腰身相配称的装饰品。这里的女人爱将头发梳成无数细辫披在身后，就是沁儿说的很多辫子，他们的发披缀满珊瑚、贝壳、松石和银币，也就是沁儿说的头上有很多圆圈。特别是夏天放牧的时候，草地青绿，盛装牧女三五成群，长裙曳地，在草地上赶着羊群和牛群走，真的很好看，满身带的东西发出悦耳的声音，真的是一道很好看的风景呢。！”汪虎将自己知道的全部盘脱而出。 杨梦听的都呆了，她没有想到这个以前只会和自己吵架的男人，这个表面看起来很老实的、黝黑的男人居然懂的这么多的知识。杨梦不禁转过头去深深的看了汪虎一眼，带着一丝赞许和不可思议，她似乎是想将汪虎看透，想知道这个男人还有甚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汪虎感觉到了杨梦的目光，转过头看向杨梦。 “梦，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我觉得怪怪的呢。”汪虎有点不自然的问。 “呵呵，没甚么，我只是不知道你还懂这么多东西，挺让我惊讶的。”杨梦说着自己的想法。 “呵呵，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只是你一直没有注意过我。”汪虎憨厚的笑着。 第二十九章 杨梦牵着海沁的手，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浅笑，没有说话。该是自己好好重新审视这个男人的时候了。 “沁儿，手冷不冷？”汪虎牵着海沁带着毛线手套的手问到。 “不冷，爸爸。你和妈妈的手好热和哦，我都感觉到热了。”海沁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看看爸爸又转头去看看自己的母亲。偶尔会蜷起双脚让父母提着她得手走，她就像在荡秋千。她现在的感觉真的很好，那是从未有过的开心的自豪的感觉，在她那小小的心里，早被幸福塞得满满的，因为被爸爸妈妈牵着的感觉像是拥有了全世界的感觉。 杨梦的目光正好滑过汪虎的脸看向海沁，就在杨梦目光滑过汪虎脸庞时，汪虎也正带笑的看着杨梦。他们又同时看着自己牵着的孩子，第一次，他们觉得对方的面容是那么的亲切。 这一天，脚下的路虽然是土路，不那么特别的平整，虽然身处的环境不是那么优越，周围的景色不那么宜人，但这一家人却是快乐的，他们的身后洒落了一串串笑声。 “妈妈，你拿这个木头框框装满土干甚么啊？”海沁双手扶着木头筐歪着脑袋问。她见杨梦将一个长宽高都一米的木头筐里装满土，便好奇的蹲在旁边边看边问。 “宝贝啊，这里不是没新鲜菜吃么，你看我们都吃了这么久的干菜，罐头，要不就是你爸爸单位伙食团的白菜，妈妈在你爸爸单位的大棚里看见种的有韭菜，但大棚里的长的不好，他们也没收到甚么菜，我就挖了一把根回来种在这个筐里啊，到时候长长了割了它还会再发啊。”杨梦也不管海沁是否听懂了，自顾自的边说边将韭菜根往土里埋。 “妈妈，这个韭菜甚么时候能够长出来啊？”海沁一手扶着木框的边缘，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杨梦问到。 “也快啊，家里每天生着火，温度高，只要把它放在家里，太阳好的时候搬到窗台边晒晒太阳，它会长得很快的。”杨梦给海沁说着自己的。 “汪虎，帮我舀点水来，我栽好了，浇点水你就可以把它搬到书桌下面了，白天把它搬到光线好的地方，晚上就放书桌下吧，免得占地方。”杨梦抬着一双沾满泥土的手，朝汪虎吩咐到。 “妈妈，我也要给韭菜浇水。”海沁也跟着凑热闹。 “沁儿啊，你快让爸爸好不好？爸爸给韭菜浇水。”汪虎端着满满的一盆水走到了杨梦母女身旁。 “不嘛，爸爸，我要浇水！”海沁猴急的一手使劲拖着汪虎端着的盆子，一边急的边跺脚的说道，还好海沁太小，力气不够大。 第三十章 “好好好，让你浇水就是了，你别使劲拉我哈，等会盆子拉翻了，水洒身上会冷的哦。”汪虎一边用身子挡住海沁一边对海沁说道。 “呵呵呵呵。。。。”海沁见父亲让她给韭菜浇水，她高兴围着汪虎转。 “沁儿，你慢点啊，别把水洒到处都是啊。”杨梦看海沁把水东洒一点西洒一点只顾好玩便不忘嘱咐两句。 “沁儿，让爸爸浇吧，浇透了就可以把它放好了，免得占地方呢。”杨梦继续给正在拿着藏式的瓢把上有挂钩的铜水瓢一点一点的给韭菜浇水的沁儿说。 “我不，妈妈，我要浇水！”海沁听母亲说让父亲浇水，她一下急了，她飞快的将瓢里的水全部倒进土里后，然后站的端端的，脸上气鼓鼓的将瓢双手藏在背后，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母。 汪虎和杨梦对望了一眼，无可奈何的相对摇摇头。 “好吧，那就让爸爸把盆子放在这里你慢慢浇水好不好？”面对女儿的坚持和任性，杨梦只好退步。 “恩，好，就把盆子放在这里吧！”海沁指着木头筐边的地上说。 “好好好，你先给爸爸借一下瓢，让爸爸舀点水给妈妈冲个手好不好？然后你再慢慢浇啊。妈妈要做晚饭了啊。”杨梦商量的口气对海沁说道。 “给”海沁看了看杨梦满是泥土的双手，犹豫的、有点不情愿的将瓢递给了汪虎，似乎似怕汪虎不还她了似的。 看着海沁的表情，杨梦不禁失笑了。她边摇着头边笑道“这个娃娃！”脸上露出的却是无尽的宠爱。 原来做母亲真好！看着自己娃娃脸上的笑容自己会笑，看着自己的娃娃吃着自己做的饭菜香香的，自己都会特别的满足，看着自己的娃娃哭了，自己会觉得揪心，看着自己的娃娃病了，自己着急，恨不得将病痛全部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替孩子承受所有的一切。。。。。。原来自己的心里也会有这么安静和温柔的时候。。。。杨梦带笑的边洗手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梦啊，都洗干净了，你还洗啊？”汪虎见妻子脸上丰富的表情和不停搓着的双手提醒道。 “哦，好了，我是想把手洗干净好给你们父女俩做饭啊，不然你们还嫌我手都洗不干净呢”杨梦因自己的失神而有点尴尬，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汪虎见杨梦失神，也没有再去点破，笑着将瓢递给了女儿“宝贝，拿去给你的菜浇水吧！看你就一点都不放心你老子哦，怕我把瓢拿跑啊？” 海沁接过瓢继续给她的韭菜浇水。 “沁儿，告诉妈妈你想吃甚么饭？”杨梦边搽手边问海沁。 “我不想吃饭！”海沁干脆的回答。 “妈妈给你熬稀饭，前几天腌的咸蛋也好了，再给你煮咸蛋就稀饭吃好不好？”杨梦继续征求女儿的意见。 “好嘛”海沁头也不回的回答杨梦，仍然专心的玩她的水。 “梦，我帮你做甚么？”汪虎站在火炉边边加给火炉添牛粪边问杨梦。 “不用了，你管添火，我负责做饭就好”由于杨梦的心情特别好，她的回答也是那么的轻快。 “呵呵，好久没看报纸了，我还是来看会报纸哦！”汪虎添完火后在书桌边的铁翻板皮椅子上坐了下来。 海沁依然专心的玩，只是她并不只满足于浇水，她还从桌子上的口袋里抓了几粒花生往土里种。“呵呵，妈妈栽韭菜，我在空的泥巴里来点（种）花生，呵呵。。。。。。”边说她将剥好的花生粒用手指头按进土里，一双小手沾满了泥土。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跳过山岗走过草地来到我身旁，泉水啊泉水你到哪里你到哪里去？唱着歌儿弹着琴弦流向远方，请你带上我的一颗心，绕过高山一起到海洋。。。。。。。”杨梦嘴里哼着欢快的歌曲开始洗米、添水，煮咸蛋。。。。。。房间虽然很小，此时却流淌着欢快的气息。 “沁儿，快来妈妈给你洗手，洗干净了就好吃饭了，好不好？你看妈妈把咸蛋和菜都在桌子上摆好了，手洗干净妈妈就可以给你舀饭，好么？”杨梦将饭做好后，便走到海沁旁边准备拉海沁到盆子边给海沁洗手。 “妈妈，我在捏娃娃呢”不知道从甚么时候开始，海沁的手干脆直接抓着泥土开始乱捏，捏出一个型又毁掉，然后重新捏。说是捏的有型，其实也根本没型，只是这个娃娃自己在这里自娱自乐而已。 “沁儿，赶紧哦，今天的稀饭很好吃的哦，是新买的新鲜米，比以前的饭好吃哦！”杨梦边说边将海沁往起拉。 “妈妈，等一下下嘛！”海沁有些不高兴。 杨梦只好停下硬拉的动作。 “那你快点啊！”杨梦有点不耐烦，但又无可奈何。 “沁儿乖，赶紧洗手，等吃完饭了爸爸用这个泥巴给你捏个漂亮的娃娃好不好？爸爸还会用面粉捏小鸟呢！”汪虎也放下手中的报纸过来蹲下哄这个任性的宝贝女儿。 “好吧”海沁显然被父亲的话吸引了。 “呵呵，我的沁儿就是乖，又懂事！”杨梦边给女儿搓手，边表扬海沁。汪虎则拿着瓢装着温水给海沁的手上淋水。 “好了，我们可以舀饭吃了哦！”给海沁洗完手后，汪虎高兴的将海沁抱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 “哎呀，先别和娃娃玩了，先来端饭吧。”杨梦蹲在地上一手拿着舀饭的，一手端着一满碗稀饭皱着眉头对汪虎说到。 “好的，老婆”汪虎好心情的放下女儿，笑着接过杨梦手中的稀饭碗放到饭桌上，同时将另一个空碗递到杨梦的手中。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妈妈，我来舀饭！”海沁也凑热闹的蹲到杨梦舀饭的高压锅边上，一手扶着杨梦的大腿，一手抓着高压锅把手。 “稀饭太烫了，你还是让妈妈舀饭吧，你就别来捣乱了。”汪虎边递碗边说。 “妈妈，我要吃稀饭的锅巴”听说稀饭烫，海沁并不坚持要自己舀饭，但她看见锅周围粘着一层已经干了的稀饭皮，便伸手去取来吃。 “哎呀，沁儿，这个锅胡子（锅边干的稀饭皮）不能吃噢！小娃娃吃了没记性哦！”杨梦有点紧张的阻止，因为按照农村的说法，孩子吃了锅边的饭皮长大后记忆不好。 但她的动作始终没有海沁的动作快，海沁已经笑嘻嘻的取了一块塞进了自己的嘴巴。边吃边笑看着杨梦。 “你这个娃娃，给你说了这个不能吃的，你怎么就不听呢？”杨梦有点生气的教训海沁。 “哎呀，她要吃就让她吃吧，小孩子，不要把甚么生活细节都给她规定死了，这些只是细节，就由她吧，我小时候也吃了记忆不是也很好啊！”汪虎见女儿吃的开心，也就纵容女儿的行为。 杨梦见丈夫这样说，也便不再坚持甚么，就由着海沁把锅周围那点稀饭皮揭掉吃完。自己将最后一碗饭舀好后就开始摆筷子。 “沁儿，过来，上桌子吃饭了啊！怎么还蹲在锅边不动啊？”杨梦催促着蹲在锅边一动不动的女儿。 “妈妈，我还要吃锅巴！”海沁双手扶着锅沿抬头对杨梦说。 “这一锅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稀饭皮，不吃了啊，现在吃饭了。”汪虎也附和着。 海沁任由汪虎和杨梦叫她，她倔强的蹲在锅边双眼看着锅里的稀饭不愿意站起来。 “那你先起来吃点稀饭好不？爸爸等会给你炕锅巴好不好”汪虎无奈的对海沁说。 “恩”海沁得到父亲的答案，总算起身来到桌子旁边。 “沁儿，多吃点饭，你才能长高，如果你不好好吃饭，妈妈等会就不给你炕锅巴，知道不？”汪虎边吃边对海沁说。 听了父亲的承诺，海沁吃饭也比平时要认真些，因为母亲说了，她要把稀饭吃完才会给她做锅巴。 晚饭后 “梦啊，你说这个锅巴给她怎么做啊？”汪虎看着锅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我们不可能再熬一锅稀饭让稀饭干皮吧？那我们明天还要吃剩稀饭！”杨梦也说着自己的想法。 “沁儿要吃锅巴么，干脆把还剩下的一点米饭压扁放到锅里烤黄好不好？”杨梦说。 “那就这样吧！”汪虎回答边把高压锅往火炉上放。 一家人就这样围着火炉看着锅里的米饭正被汪虎拿锅铲压扁，再火上烤。海沁的眼里尽是期待。 约莫过了半小时 “好了，好了，沁啊，你看，爸爸给你炕的锅巴好了！”汪虎左手拿着锅铲抬着一个盘子大小金黄色的锅巴，右手用筷子夹住锅巴的另一端往桌子上的盘子里放。 “呵呵，我可以吃锅巴了！呵呵，我要吃！”海沁边笑边拍着小手说到。 由于锅巴是汪虎直接用剩米饭压成1厘米厚才烤的，所以尽管颜色金黄金黄的很好看，但是由于烤的时间过长，米里的水分也烤干了，锅巴特别的硬，也没有别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吃。 “别急啊，沁儿，爸爸给你掰开再吃。” “我不，我就吃圆的！”看着漂亮的锅巴，海沁边说边拿着盘子大的锅巴往嘴里放。 杨梦和汪虎看着女儿拿着自己忙活了半天的劳动成果开吃，不由得松了口气，对望一眼，如释重负的笑了。 由于锅巴太硬，海沁轻轻的咬了一下，没咬动，取出嘴看了一眼这个漂亮的锅巴，又放回嘴里使劲的咬了一口，仔细的品尝着锅巴的味道，海沁的表情从期待立马变成了失望的表情。立马张大嘴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不吃这个锅巴，呜呜呜，这个吃不动！我要吃下午稀饭里的锅巴，呜呜呜。。。。”海沁一手将盘子样的锅巴举在半空一手抹着眼泪。 这下，杨梦夫妻俩人可慌了。 “沁乖，你知道下午稀饭里的锅巴没有了么，你看爸爸不是给你专门炕了锅巴么，别哭啊，来，爸爸吃一口，看这个锅巴好不好吃！”汪虎边哄边拿过那个金黄的“盘子”咬了一口，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呵呵，这个锅巴还是好吃哦，沁，你不信吃一口？”汪虎对海沁说到，其实自己炕的这个锅巴确实太硬，而且没甚么味道，难怪小孩不吃。 海沁见爸爸吃的那么香，又将信将疑的拿着锅巴咬了一口。 还是自己前面吃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吃！ “呜呜呜，我不吃这个！我不要。。。。。。” 这下海沁是彻底的放开嗓子吼了 起来。 “沁儿乖，不哭好不好？那个锅巴没了，下次稀饭里的锅巴都给你好不好？”杨梦抱起海沁开始哄。 “不，我现在要吃”海沁边哭边说开始耍浑。无论杨梦两人用甚么方法，海沁都不依不饶的要吃稀饭里的锅巴。 “沁儿乖，你不哭的话，妈妈明天到小卖部去给你买桔子水你喝，好不好？就是长的像葫芦的那个桔子水。”海沁一直闹腾到晚上十一点过，杨梦实在没有别的招，便如此说道。 海沁也许是因为哭累了，听母亲说要给她买桔子水喝，便也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渐渐的，海沁疲倦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妈妈，今天你要给我买桔子水喝么？”海沁拿着自己的模型飞机边做着飞翔的动作边问杨梦。 “嗯，你等会乖乖的先把饭吃完，妈妈就带你出去买好不好？”杨梦边扫着地上的栏菜叶子和大葱皮边说。 “嗯，那我快快的吃完我们就出去好不好？”海沁边回答边拿着飞机在屋里跑圈圈。 由于海沁得到了母亲肯定的答复，为了喝和其他小朋友拿着喝的葫芦样橙色桔子水，吃饭也比以前利索了很多。 “妈妈，那个卖桔子水的小卖部还有多远啊？”海沁牵着杨梦的手，边走边仰着头问母亲。 “快了，就在前面，看把你馋的哦！”杨梦用手指指前面200米处一个土坯房前一个大概高宽各一米的窗户说到。 看着女儿的馋样，杨梦忍不住宠爱的用手指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头。海沁像只温顺的小猫将带着甜笑小脸贴在母亲的衣服上使劲的磨蹭。 “嘿哟，这个小娃娃不想走路了？呵呵，小赖皮，来，妈妈抱你走。”看着 女儿可爱的样子，杨梦不由的边说边将女儿抱了起来，心里装得满满的是幸福，脸上洋溢的是甜甜的笑容。 “老乡，你那个桔子水怎么卖的？”杨梦一手抱着海沁，将身子靠在土墙上，探头指着货架上的桔子水问到。 “这个啊？五毛钱一袋”老板操着浓浓的河南口音指着桔子水边问边答。 “就是，不少点么？好贵啊” “老乡，这个没得少”老板看看杨梦没有少价的意思。 “妈妈”海沁轻轻的喊了声杨梦，害怕杨梦不给她买。 “妈妈给你买哈，买三个啊，今天喝一个，明天喝一个，后天喝一个，好不好？”杨梦转头问这个小小的馋猫。 “嗯”海沁深深的点点头。 交完钱，老板边找钱边把三个葫芦样的桔子水递给杨梦。 “老乡，借下你的剪刀，把这个嘴剪开一下，娃娃好喝。”桔子水是用葫芦样的塑料袋包装的，所以只需剪开葫芦嘴就可以喝了。 “妈妈，这个好好喝哦”海沁双手捧着桔子水喝了一口说到。 “这下又喝的了，该你自己走路了吧？轻轻拿着啊，不要把水捏出来了。”杨梦摸着海沁的头边走边说到。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一路走着，海沁出奇的乖，喝着甜甜的饮料，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的侃。 手上的一罐桔子水喝完了，连第二罐也已经喝完了。停下脚步海沁仰头看看母亲“妈妈，我还要喝！”海沁扯扯杨梦的衣角轻声说到。 “沁儿，不是说好了今天喝一个明天喝一个后天喝一个的么？留着明天喝好么？” “不，我要！妈妈 我要喝！”海沁眼睛盯着杨梦手里的桔子水，眼里是满满的期待。 “给你！你一次喝了这么多，可别弄坏了肚子才好！”看着海沁期待的眼神，杨梦终究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她不忍心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不就是一罐桔子水而已么？由于没带小剪刀，杨梦将桔子水的吸嘴出用牙咬了个小口交给海沁。 “呵呵，妈妈，这个桔子水好好喝哦，你喝不喝？”海沁举着小胳膊有点拍马屁的问杨梦。杨梦不禁觉得有点好玩，便想逗逗这个小娃娃。 “好啊，给妈妈喝好么？妈妈口好渴啊，把一罐全部给妈妈好么？”杨梦表现出很强的想喝的愿望。 海沁拿着桔子水举起小手往自己身边缩了一下继而又把手伸向母亲，脸上表现出不愿意给但又不好意思不给的表情。 杨梦不由得被海沁的举动逗笑了“沁儿，你喝吧，妈妈不渴，妈妈逗你的”。 由于喝了太多饮料，海沁晚饭基本没吃什么东西。晚饭后，海沁便开始叫肚子疼，开始拉肚子，上吐下泻，因为身体难受，海沁不停的哭闹。刚开始，还能拉出东西，到半夜，海沁几乎十几分钟就闹着要上厕所，拉的几乎是水，连裤子也弄脏了好几条。汪虎和杨梦俩几乎整夜未眠。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汪虎不时的责怪杨梦，而杨梦也是不断的自责。 天快亮时，夫妻俩由于一夜未眠，两人见海沁像事睡着了，便趴在桌子便打了一会盹。 俩人一眯就到大天亮了，汪虎醒来的第一反映就是看看海沁的情况，此时的海沁看起来像睡着了，但嘴唇很白，汪虎不由的心疼的伸出手去摸海沁的小脸蛋。不摸不打紧，一摸手就缩了回来。 “杨梦啊！杨梦！快醒醒！沁儿在发烧！快点！”汪虎用双手使劲的摇着杨梦。 杨梦揉揉松醒的眼睛，很快就明白了当前的状况，弹簧一样的冲到床前去摸海沁的额头。海沁的脸烫的让杨梦有点害怕。 “沁儿，你醒醒！你感觉怎么样啊？！啊？沁儿！”杨梦焦急的用力的摇着海沁的小身子，但无论杨梦用多大的劲，海沁都没有反应。 “沁儿！你快点醒啊！不要吓妈妈好不好？！好不好？！”杨梦带着哭腔继续边摇海沁边摸海沁的小脸蛋。 “不要摇了，赶快收拾东西松医院！”汪虎一把抓住杨梦的胳膊大声吼到。男人毕竟比女人多了一份理性。 “沁儿，你要好好的！你不要吓妈妈！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杨梦从被窝里一把抱起已经昏迷的海沁脸贴着海沁的烫脸蛋嘤嘤的哭泣，声音带着颤抖。 汪虎慌忙的从箱子里取了一件自己的呢子大衣将海沁从杨梦的手上抱了过来包在海沁身上转身朝医院走去。杨梦则脚步慌乱的抽泣着跟在汪虎的身后，都忘了自己还没穿外套，没洗脸梳头。 一路小跑着到了医院。 “医生！医生！快点救救我的娃娃！她一直喊不醒！”汪虎气喘吁吁地操着正宗的川音朝医生喊道！也不顾没挂号就直接冲进了医生办公室。杨梦则一直轻声抽泣。 第三十四章 沁儿住院了。输液瓶里的液体缓缓的流入她的身体，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虚弱，没有生气。 夜幕降临的时候，沁儿总算是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汪虎铁青的脸和杨梦双手掩面低泣场景，扑鼻而来的是藏民特有的酥油夹杂着风干肉的味道，不习惯的人闻起来其实就是臭带点腥的味道。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你们在吵架么？”沁儿疑惑的问道。 “醒来了，醒来了。”汪虎高兴的手朝病床前指。 杨梦停住哭泣，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继而嚎啕大哭的冲向病床，一把将沁儿搂入坏里，抱得紧紧的。 “沁儿啊，我的沁儿，你总算醒了，你吓死我了，呜呜呜。。。。。。。。。”杨梦搂着沁儿，将自己的下巴贴在沁儿的额头，那表情像是丢失的珍宝失而复得。 听着哭声的医生病房里出了什么事情，闻声赶着过来，看到的却是这情景。 “你在干什么？没看到病人刚醒还很虚弱吗？病人需要休息，再说了，如果跑针了怎么办？怎么当妈的？”医生看到虚惊一场，有些没好生气的说。 “是是是，医生说的是”汪虎对着医生连连点头，并伸手去扶杨梦。 “梦啊，你看，医生都说了，沁儿需要休息，她病的重，需要休息，你看她还在输液呢，你把她弄痛了怎么办啊？你看娃娃不是好好的醒了么？不哭啊？”汪虎双手扶着的双肩，安慰着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