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肃大宋江湖》 序(人生自有不同的价值,生命都有不同的感知。) 史继开,一个充满理想,承载着梦想的名字,一个寄托着前人对后代满怀希望的名字,继往开来昭示着前程一片灿烂辉煌。 也许是一个脆弱的生命,承载不了伟大的名字,也许是应了那么一句亘古不变的话,人要是倒霉放屁都要砸脚后跟的,还未等史继开,继往开来的时候。 正在山上采草药的他忽然两脚踩了下空,顿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呼呼的风响,紧接着听到“噗嗵”一声,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史继开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感觉到脑袋一炸炸的疼。 他想挣扎站起来,可是稍微一动,胳膊腿一阵钻心的疼,他睁大眼睛向四周看了看,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这是那里,这里怎么暗无天日。难道我就这样死在这里呢,自己才刚刚十七岁呀。“不,我不能死!”他张开嘴大声的叫喊道:“救命呀。救命呀,快来人救救我呀!”黑暗里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回音,他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洞,明明知道喊也是徒劳,可是救生的欲望促使着他仍然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喊:“救命呀!救命呀!”也不知喊了多久,声音越来越弱,他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时,四周仍然是一片黑暗,他感到口干舌燥,伸出舌头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无奈的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猛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滴哒滴哒的滴水之声,他强忍着疼痛,挣扎着向着那么声音之处慢慢的爬去,也不爬行了多久,恍惚间转了个弯,眼前突然一亮,漆黑的洞里不知从那儿透来一道细细的光芒,光芒之处看到一块岩石上竟然有一饭碗大的石窝儿,那儿有一汪水闪动着诱人的波纹,他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爬了过去一头扎在了石窝里,像嗷嗷待哺乳的婴儿,见到母亲的**股贪婪的吸吮了起来。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喝过水后,史继开感到身上有了力气,便大声叫喊起来。他的叫声在山洞中反复震荡,激起了嗡嗡嗡的回声,震耳欲聋。 叫喊还是徒劳的,他又闭上了眼睛,就在这里忽然听到一阵格巴格巴的响声,“那来的响声!”他暗自道,再仔细听听,才发现是自己的骨骼之声。 原来他刚才喝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龙涎,所谓的龙涎就是天龙流出来的口水,这可是人间难得的至尊之宝,喝了龙涎不但是百病痊愈,而且还会变得力大无穷。 骨骼听过之后,史继开试着动了下胳膊,已然没有了丝毫的疼痛,于是他一挺身站了起来,向那洞的深处走去,也不知走了多远,就看到前面透出了光亮,他急忙向光亮那儿扑了过去,却被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挡住了去路,那光亮就是透过巨石旁边的缝隙洒进来的。 站在那里思索了片刻:“难道自己就被困死在这里吗!” 想到这里他猛然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掌推向那块巨石,没想到巨石竟然摇晃了一下。 史继开感觉到有了希望,猛然大喝一声:“开!”只听到轰隆隆一声巨响,那巨石竟然滚了下去。 顿时一束强烈光射了进来,史继开急忙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眼睛,一看此时身处在半山腰的石洞里,于是他便钻出的洞口沿着山坡向下走去。 一路上也没有那高高的手机信号接收塔与高压电线,有的只是满目青翠欲滴郁郁葱葱的森林。 再往下走来一到山脚处,只见一片片阡陌纵横的农田,农田里有那《水浒传》电视剧中农夫打扮的人在耕作,史继开揉了揉眼睛,心想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横店影视城吗! “少爷少爷!你怎么在这儿呀,可找到你了。” 史继开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穿着一身短衣,头上戴着一顶青色毡笠的人,连蹦带跳的跑了过来,一把拉着自己的手道:“我的少爷呀,这七天了你跑到那里去了。真把人急死了。” “什么!什么!七天八天的莫名其妙!” “少爷,你已经走失七天了。”那名少年连说带比划着。 史继开吃惊的睁大眼睛心想,难道这真洞中方一日世上已经千年了吗,看这眼前的一切好像是宋朝时期的情景。 想到这里,史继开笑了笑:“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那位!” “少爷你是不是这些天在外面吃没好吃喝没好喝,生病了。”那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史继开的脑门,感觉到滚烫滚烫的,他那里知道这是史继开刚刚喝过龙涎的缘故,大吃一惊:“娘呀,少爷你真是发高烧了,这脑门子竟然摸着烫手的。” “是呀,我也感觉到昏头胀脑的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史继开索性就装起糊涂来。 那少年咽了口唾沫:“少爷,咱们这里是史家庄,庄主就是你老爹史老员外,你是史家的二少爷,叫史文敬。” 史继开一听,哦,难道自己跌过了深洞口里来到了一千多年前了大宋朝了,那好自己以后就叫史文敬吧,这个名字听起来倒也顺耳! 第一章 初到东京汴梁 (我回到我的城市,熟悉犹如眼泪。) 残阳斜照,倦鸦归巢, 通往东京汴梁城朱雀门宽阔的大道上,走来了一个身材魁梧;风尘仆仆的少年。 左肩背了个包袱,右手提着缠裹麻布的大刀。 看看前方被黄昏的光芒涂上一抹金黄的朱雀门城楼,少年长吁口气,紧走几步,大步迈进。 转过朱雀门眼前顿时呈现出热闹繁华的景象,大街上人来人往,挎着篮子,挑着担子的人络绎不绝。 马车,小轿,挑夫,小贩,一切都构建成了一座城市的繁华。 街道两边的店铺传来了阵阵的叫卖声,讨价还价的争吵声。 眼前一切让少年忽然感觉到心是有了一股温暖,这就是张择端那幅名画《清明上河图》中的情景,曾经在他少年的梦中多次出现。 “我回到我的城市,熟悉犹如眼泪。”史文敬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诗句来。 正当他贪婪的看着这一切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在高声喊:“前面的人快躲开,马惊了。” 史文敬闪到了路旁,回头看去,一匹青色的高头大马,扬综奋蹄疯一般的嘶鸣着,飞跃着。 狂奔的马匹之后,紧紧追赶着一位军人。 街上行人潮水般向两侧闪去。 两名轿夫抬着一顶红缎子裹顶的小轿,目瞪口呆站在大街中间。 行人们几乎异口同声喊:“闪开,快闪开!” 两名轿夫悚然而惊,扔下小轿跑进人群,跟在轿子后面的一个丫环打扮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跺着脚哭喊:“小姐,小姐!” 不用说这轿子里还有人。 就在这时那匹马已然飞跃到轿子前,眼前着海碗大了铁蹄就要踏在小轿上,街上的人吓得不知所措,胆小的女人捂上自己的眼睛。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要丧身在马蹄之下。 千钧一发,史文敬甩去肩头的包袱,“当啷”扔下手里大刀,箭步飞身上前,伸出一双大手,紧紧挽住马的缰绳,那匹大青马“咴咴”嘶鸣挣扎几下,一对沉重前蹄重重的紧贴着轿帘砸下去,将铺在街道上青石板踏的四分五裂。 街道两边的人群先是一番惊叹,随即就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军人气喘吁吁来到史文敬面前,抱拳施礼:“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一番千恩万谢,牵马转身离开。 两名惊魂未定的轿夫跑过来,擦着脸上汗水,满脸歉意傻站在那儿。 小丫环擦擦眼角泪珠,走到小轿前,将轿帘掀开一条缝隙轻声:“小姐,咱们还走吗!” 被称作小姐的人犹豫片刻,恨恨:“告诉那两个奴才,转轿回府。” 小丫头听了转过身紧崩着小脸,向两名轿夫一瞪眼:“你们这两个该死的东西,难道没听清小姐说什么吗!” 两名轿夫嘴里嗫嚅着:“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弯腰抬起小轿向来路转回。 史文敬走到街边拿起自己的包袱与大刀,沿着街道慢慢的向前走去。走出五六十步,就看到一家门匾上写着悦来老店的客栈,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客官,你是住宿还是吃饭!”一名伙计笑容可掬的迎上前来。 “哦!住宿带吃饭都有。” “那好,请先去楼上客房洗把脸,然后再下来吃饭可好。”伙计表现的十分热情周到,给人宾至如归的感觉,说着走到柜台抓起一串钥匙,又从柜台下面拎了半桶温水,引导着史文敬来到楼上客房,打开一间道:“客官,温水放在这里,你需要吃些什么,小的下去准备。” “二斤酱牛肉,五个炊饼,一壶好酒。”史文敬将大刀斜倚在墙角。 伙计喊了声:“好咧”登登登跑下楼去。 洗漱完毕,史文敬从包袱里掏出块银子塞进袖子里,锁好客房门,来到楼下的餐厅里。 伙计指着摆着酒菜的桌子:“客官,你的酒菜在这儿呢,请慢用!” 史文敬点点头坐下,慢慢咀嚼着酱牛肉,自斟自饮,一种久违的惬意油然而生。 吃完饭后,史文敬本想出去看看东京汴梁城的夜景,却感到一阵倦意袭来。 是呀,孤身一人已然在外面奔波四十多天,再加上刚刚力挽惊马,怎么能不疲倦呢。 还是先去客房休息吧,明天还有许多的事情要作! 想到这里史文敬掏出块手帕抹了下嘴,站起身来到楼上的客房,洗过脚,脱下衣服钻进被窝,酣然入睡。 年轻人睡大,一路奔波劳累又喝了一壶酒,史文敬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直到街上嘈杂的声音将他吵醒,史文敬这才揉搓下眼睑向窗外看去,已然是红日高照,急忙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用昨晚木桶里剩下的水,洗漱一番,从包袱里拿出套衣服换上,拉开客房的门向外走去。 那知一脚刚刚迈去,就见一名青衣小帽仆从打扮的人向他鞠躬:“壮士,睡得可好,我家老爷着小人请你去府上作客。” “哥们,你家老爷是那位,史某在京城没有熟人!”史文敬愣了愣神。 “哈哈,史壮士,的确你不认识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也不认识你,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昨天你是不是拦住一匹惊马,救下了一位姑娘。”那名仆人绕口令般。 史文敬笑笑:“天下人管天下的事,那只是举手之劳。” “不错,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可是你知道被你救下的那位姑娘是谁吗!”仆人口若悬河。 史文敬摇摇头:“我救她是出于人之本性,管她是谁呢!” “好好,史壮士那我就告诉你吧,你所救之人姓蔡知道了吧。” 史文敬感觉到好笑:“管她姓什么,就算姓张姓李,我该出手就出手。” “史壮士,这次你这手可出的太及时太正确太伟大太牛逼,你不知道,你所救之人是蔡大人家的千金。” “蔡大人,那位蔡大人。”史文敬满脸迷茫。 “你说是那位蔡大人,京城里还有那位蔡大人。”说着那位仆人上下打量史文敬一番:“这也难怪,你一个外乡人知道个什么呢,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史文敬一抱拳道:“还请哥们不吝赐教!” “赐教可不敢,史壮士,你这下救对人了,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想着拉兄弟一把!”说着咽了口唾沫,恨不得那英雄救美之人就是他自己。 史文敬有些不高兴:“哥们,有话赶紧说,还有事要办呢!” “壮士!你昨天在街上救的是蔡京蔡大人的掌上明珠,小姐回家与蔡大说了事情的经过,因此蔡大人早朝回府后,就令小的到这儿来请你去府上作客,可是我来时你正是睡觉,小的没敢打扰,一直坐在门外等到现在。”仆人又费了一番口舌。 史文敬摇摇头:“哥们,请你转告蔡大人一声,就说史某有事要办,没时间前往太师府打扰。” “真是的,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识抬举,蔡大人那是许多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呢,再说了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得今天去办。”仆人急赤白脸。 史文敬道:“实在对不起,我是来找人的,耽搁不起。” “我说你是不是在山沟子里呆傻了,诺大个京城想找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般的难。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去蔡府作客,然后请蔡大人帮你找人。你想想只要蔡大人一声令下,京城里谁敢不服从,别说找个人,你就是看中的那只耗子,凿墙掘洞也能找出来。”仆人来了一番巧舌如簧。 史文敬沉吟片刻点点头:“好,史某就随你走一趟。” “这就对了!”仆人一边说一边高兴的“啪啪”了两声巴掌。 两人下了楼梯,来到客栈外,仆人一招手,早就等候在那儿的四名轿夫抬着一顶青毡大轿走过来。 仆人伸手掀起帘:“史壮士,请!”史文敬点点头坐进轿子。 仆人喊了声:“起轿回府。” 四名膀大腰圆的轿夫,一挺腰抬起轿子,脚下生风向前走去。 坐在轿夫里的史文敬也辩不出东南西北,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遐想之中。 第二章 太师府邸 第二章太师府邸 (世上帝王家,人间宰相府。) 大约有一顿饭时间,感觉到轿子落了地,仆人轻轻掀起轿帘:“史壮士,蔡大人府邸到了。” 史文敬下了轿子,仔细打量起眼前这座高大的府院。 宽敞的大街北侧坐落着一座独立的,风格奇特足足有层楼高的大门, 大门那儿有两根雕着精美的玫瑰花亮漆楠木立柱,真可以说是雕梁画栋,立柱上面挂着画有百鸟朝凤的大红宫灯,显得红通通,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太师府”是蔡京亲笔所书。 史文敬在仆人的引导下,迈步跨过台阶刚刚来到院里,就见到昨天那位小丫环,走了过来冲着史文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接着劈头问那名仆人:“蔡叶,怎么回事,让你去请个人,磨磨蹭蹭大半天才回来。” “婧儿姑娘,你先别发火吗!我去时史壮士正在睡觉,我总不能从被窝里将人喊起来吧,那样不显得太师府的人没得教养,所以才回来这么晚的。还请婧儿姑娘与小姐说一声千万别怪罪小的。”蔡叶陪着笑脸,说着好话。 婧儿笑笑:“哦,这么说不怪你的了,那好你赶快带着客人进去,太师正在客厅里等着呢!” “好好!”蔡叶听了如遇大赦般点点头,转身向史文敬一鞠躬:“史壮士,请!” 史文敬一边随着蔡叶向前走着,一边打量着这座闻名天下的太师府,只见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侧是翠竹,夹桃、矮榆、垂柳,树荫后面隐隐约约闪现着亭阁楼台,跨过一条横在弯弯曲曲的哗哗流畅河水的曲桥,曲折小路边则又是一番景色,取代那些翠竹,夹桃、矮榆、垂柳的则是铁树、摇钱树、虬梅等一盆盆盆景,转过一座假山,蔡叶指着前面的一座门匾上写着“听雨轩”字样飞檐翘壁的屋子卖弄着:“史壮士,这就是我家太师的客厅,寻常之人是到不了这里的。” “哦!看来小可是无尚荣光的喽!”史文敬淡然一笑,迈步来到了门前。 蔡叶急忙上前两步站在门外轻声道:“太师,客人到了!” 客厅里传来缓慢沉稳的声音:“请贵客进来吧!” “是!”蔡叶一边应到一边轻轻推开门,弯腰伸手示意:“史壮士请进!” 史文敬抬头看了过去,只见迎面一间宽大的厅堂,玉石镶嵌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唐代画家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又名《释迦降生图》。 画的下面摆放碧玉案几,案几两侧各放着一把梨木镂花太师椅,右边椅子空着,左边椅子上端坐着一位四十五六年纪,相貌堂堂便装打扮,和颜悦色的人。 蔡叶向史文敬介绍:“史壮士,这是我家太师大人。” “史文敬见过太师!”史文敬一抱拳不卑不亢。 蔡太师欠了下身子:“史壮士请坐。”说着一指自己斜对面的玉凳。 “谢太师”史文敬两手自然搭在膝盖上,身板笔直端坐下来。 “上茶!”蔡太师慢条斯理对蔡叶吩咐。 蔡叶鞠躬,退了出去。 不一会,一位身着淡绿色衣服的丫环端着一只玉盘,玉盘里放着玉壶、玉盏,来到客厅,恭恭敬敬先在蔡太师面前的案几上放了一只玉盏,倒上了茶水,然后,又在蔡太师右侧放的一只玉盏也倒上了茶水,这才转身,将一只玉盏放在史文敬旁边一只稍小的玉几上倒了茶水,道了个万福,转身迈着轻盈的碎步,款款走了出去。 蔡太师轻轻举下玉盏:“史壮士请喝茶!” 史文敬点点头有些拘谨的端起玉盏。 正在这时只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阿弥陀佛”佛号之音,随着就走进一位瘦骨嶙峋,精神镌烁,脑门子上闪着黄铜色光芒,看不出多大年纪的老和尚。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蔡太师,站起身来:“大师请坐!” 老和尚点点头坐在右侧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佛珠,垂下长长的眼皮,从那眼皮下透出一股精光打量着史文敬。 史文敬心头一震,急忙暗暗提丹田气,若无其事的端坐在那儿。 老和尚面部微微颤抖了一下,喉咙之处鼓了两鼓,仍然不动声色用眼角余光看着对面的年轻人。 史文敬则稍微眯着眼,似有似无看着老和尚,他在暗暗观察着这位能大模大样与当朝丞相并肩而坐的方外之人。 蔡太师沉静的看着这一老一少,见两人谁也不言语,他就在那里端着玉盏,静静的看着,仿佛就如同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渔翁。 许久,老和尚才长长吁了口气,微笑着向蔡太师点了点头:“小友不凡!” 蔡太师这才站起身:“来来,老夫为你们二位引见引见。” 一指老和尚:“这位是洛阳白马寺主持方丈铜头罗汉大师。” 一指史文敬:“这位是馨儿的救命恩人史壮士!”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纳今日能认识史壮士这般青年才俊,实乃有幸。” 史文敬站起身鞠躬:“大师过奖。” “不知小友家住何方,怎么称呼!” “大师,我叫史文敬,家住太行山脚下武安县史家集!” 老和尚点点头道:“好好,请坐。咱们有话慢慢说。”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叮当叮当”铃铛响声传来,随即飘来了一股幽香,紧接着从客厅外走来了一位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史文敬不由心头一震,见过美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任何形容词放在她身上都是多余。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位少女,竟然不像其他的大宋女孩子那般,将自己尽量往严里包装,而是穿着一条紫罗兰色的灯笼裤,裸露着一双雪白的脚踝,脚踝上竟然还挂了两串银铃,不用说铃铛之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幽香当然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 少女来到史文敬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微微道个万福:“小女蔡馨儿,谢过壮士救命之恩!” “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史文敬尽量将声音往低里压,仿佛是怕吓着这位瓷娃娃般蔡馨儿似的。 蔡馨儿娇艳的脸上忽然涌上了一抹红云,笑靥如花,又是一阵叮当的银铃声轻盈的走到蔡太师身旁,似笑非笑了站在那儿。 蔡太师微笑着点点头:“史壮士,昨日幸亏有你见义勇为,不然小女今天就不可能这般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儿,真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太师不必客气,救危扶难是江湖人士应该作的。” “这么说来史壮士是江湖人士了。”蔡太师沉吟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江湖人士,只是从史家集那偏僻之地出来见见世面。”史文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嘻嘻,真有趣,你自己不知道算不算江湖人士,那么还一口一个江湖的干什么?”蔡馨儿嘻笑起来。 蔡太师微微一沉脸:“喟,馨儿,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这般没礼貌呢!” “那个没礼貌的了。”蔡馨儿撅起了小嘴。 丫环婧儿走了进来:“老爷、大师、小姐酒席已经摆好了。” 蔡太师站起身来:“史壮士,请随老夫入席。” 史文敬,铜头罗汉、蔡馨儿随着蔡太师出了客厅,沿着一条画廊来到一座亭子,只见那亭子是飞檐高翘,立柱净洁,竟然是汉白玉搭建而成,亭子四周是碧蓝的湖水,亭子中间同样是汉白玉的圆桌上摆满了菜肴与美酒,一名身穿藕荷色的丫环侍立在一旁。 来到桌子旁边,蔡太师伸手一指客位的一张铺着绣花锦垫的汉白玉凳子:“史壮士请坐。” “还是请太师,大师,小姐先入座才好。”史文敬举止斯文彬彬有礼。 蔡太师与铜头罗汉大师相互交换了下眼神,轻轻颌了颌首:“好好,老夫就却之不恭。”坐了下来。 铜头罗汉大师也坐了下来。 只有蔡馨儿微笑:“史壮士,你是馨儿的救命恩人,你不坐馨儿怎么好意思先坐下来哟!” 蔡太师笑容可掬:“是呀,是呀,馨儿说得在理,史壮士快快请坐。” 点点头,史文敬坐了下来,一看桌子的菜肴别说自己没吃过,就是见都没见过的,还有那些餐具,都是用上好的玉雕刻而成,极尽奢华,心里暗暗感叹:“世上帝王家,人间丞相府。”此言不虚! 看看大家都就座,那名丫环走上前将每只玉盏里斟上了酒。 “史壮士,你救了小女一命,老夫备些薄酒素菜,略表谢意!请!”蔡太师轻轻举杯。 史文敬端起杯:“多谢!”沾沾嘴唇。 蔡馨儿轻轻一笑:“史壮士,大男人那有这么喝酒的。” 史文敬脸一红:“小姐,史某不胜酒力。” “年轻人不贪杯还是好的!”蔡太师大为赞赏。 “阿弥陀佛,文敬小友,你此番从武安到京城仅仅是为了开开眼界吗!”铜头罗汉大师问。 “大师,文敬此番主要是前来京城寻找家兄的!” “不知小友的兄长叫什么名字,在京城作什么。” 史文敬喃喃:“大师,文敬的兄长叫史文恭,已经离家五年之久,家父日渐年迈,十分想念他,所以让我出来寻找一下。兄长没有什么职业,只是说出来拜师学艺。” “这么说来小友的兄长是武学之人喽!”铜头罗汉大师微微点着头。 “是的,家兄五年前离家时曾经说过,不学得过人武功,绝不返乡。” 蔡太师听了微笑:“这样看来你的兄长史文恭还真是位很有志气的人,可这东京汴梁城人口少说也有一百三四十万之众,你这般漫无目标的找,也不是个办法。” “太师,家父前几年接到家兄一封信说是与一位叫周侗的老拳师学艺。不知太师听不听说过周侗老拳师。” 铜头罗汉听了,两条长眉毛微微抖动了两下。 “听说过,听说过。京城御拳馆曾经有位首席拳师叫周侗,不过三年前就已告老还乡,回关西老家颐养天年去了!”蔡太师对史文敬说。 史文敬听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蔡馨儿安慰史文敬:“史壮士,你先别着急,暂且在我家住下,请爹爹派人出去打探一下,有名有姓之人,总归会有下落的。” “对对,来来咱们先喝酒!”蔡太师举了举酒杯。 第三章 盗贼光临 (梁上君子,不请自来。) 一席酒宴吃到红日西沉,史文敬坐在亭子里,看了看被夕阳映照着驼红色的水面,站起身来拱手施礼:“太师!天色不早文敬告辞!” “哦!”蔡太师淡然应了一声。 “那怎么行呢!你就这么走,不是显得我蔡馨儿太不懂得感恩了吗!”蔡馨儿扫了史文敬一眼。 蔡太师笑了笑:“是呀,你这么一走,外人怎么看蔡府!这岂是老夫待客之道!”说着向那名侍立在旁边的丫环一摆挥手:“告诉蔡叶,去客栈将史壮士的随身之物拿来,史壮士暂时就先住在这里。” “爹,你真好!”蔡儿馨高兴的拍了拍巴掌。 史文敬摇摇头:“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蔡太师颐指气使摆摆手:“噢,休再客气,难道诺大蔡府还没有史壮士歇息之地吗!” “就是,史大哥,别推辞了。看爹爹都有些不高兴了。”蔡馨儿不自觉中将史壮士,改口为史大哥,并在桌子下伸手轻轻扯了下史大哥的衣角。 史文敬向蔡太师鞠躬:“如此,史文敬却之不恭。” “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快去告诉蔡叶将史大哥的随身之物取回来!”蔡馨向丫环嗔怪。 “是小姐!”丫环说着迈开小碎步走出亭子! “好,今天宴席就到此,史壮士劳累一天,就请到客房歇息。”蔡太师站起身沿着画廊向岸边走去。 蔡馨儿站起身来:“史大哥!请随着我去客房!”说着迈开脚步带起了一串“叮当当”银铃之声。 蔡府的客房紧挨着蔡太师的书房,里面了设施是奢华致极,自不必多说。 来到客房里,蔡馨儿挨个房间看了看:“史大哥,在这里歇息可否满意!” “小姐,史文敬是山野之人,对吃住没什么挑剔,再说了,你家这儿要是不满意的话,可能全东京城再也找不出来比这好的客房!除非去皇宫里住。” “嘻嘻,史大哥你可真会说话,是走江湖练出来的油嘴滑舌吧!不过真不是吹牛,就是皇宫也不一定比得上我家。”蔡馨儿得意洋洋。 史文敬笑了笑:“不吹牛你不能死吧!” “什么意思?”蔡馨儿眨巴着毛茸茸大眼。 “你进过皇宫吗!” “皇宫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去皇宫如同去我家茅厕一般。”蔡馨儿不屑的说。 忽然不自觉的脸上涌出片红晕来,原来她也觉得自己失言了,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张口就说茅厕呢! 低着头偷眼扫了一下史文敬,发现人家并没有在意,便长长出了一口气。 史文敬听了:“小姐,你怎么喘起气来了呢!” “不是,不是,只是这屋子里有些闷!”蔡馨儿急忙摇头。 史文敬走到窗户那儿:“既然小姐嫌屋子里闷,那我就将窗户打开透透气儿。” “不用,不用,不如这样咱们两个去院子里走走如何!” 史文敬沉吟了片刻:“不了,小姐!我感觉到有些累,想早点歇息!” “好,那你就歇息吧!”蔡馨儿一看史大哥下了逐客令,只好转身走出去,自然又是一路“叮当叮当”银铃响。 人虽走,馨香却留在客房中。 其实,史文敬心中也不想蔡馨儿离开客房的,毕竟是长夜漫漫,有一位美媚陪着自己聊天,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可是,这一天的经过对他来实在太奇怪,他必须从头至尾的将一切认真梳理一遍,理清一下纷乱的思绪。 他牢记离家前老爹郑重叮咛:“人生险恶,处处小心为妙。” 所以,他才违心对蔡馨儿下了逐客令。 蔡馨儿离开客房后,史文敬用力吸吸鼻子,感觉到股清香犹在,不由晃晃脑袋,脱衣倒在了床上。 床上铺着厚厚棕垫,垫子上边又铺着厚且柔软的被褥,并且还有一股新棉淡淡苦涩味,给他的感觉竟然比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睡得席梦思要舒坦不知多少倍。 今天,让他感觉奇怪的倒不是蔡太师宴请自己,而是对太师府中的人感到十分奇怪,特别奇怪的是一位堂堂当朝丞相,府上竟然会出现什么白马寺主持铜头罗汉大师,更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初时见面,老和尚竟然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暗中窥视自己呢!还有那位蔡太师,初时对自己不冷不热,后来才变得稍微热情的。 还有那位老和尚分明认识或者是熟悉周侗老拳师,为什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他仰面倒在床上喃喃:“史继开呀,史继开!你的历练刚刚开始!”想想又觉得十分好笑:“不!此时自己应该叫史文敬!”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慎摔下了一个深深的山洞里,由史继开摇身变为史文敬,并且奉老爹史太公之命出来寻找大哥史文恭,看来自己的命运注定与大宋朝连在了一起,难道自己的爷爷有先见之明,给自己取了个继往开来的名字。 嘿嘿,更没想到无意之中救下了蔡馨儿这么个美媚,无意之中还认识了当朝第一权贵蔡京蔡太师,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此时,蔡太师与铜头罗汉大师坐在蔡京的书房里。 铜头罗汉大师慢慢的啜了一口茶水,慢慢咽了下去,慢悠悠一字一顿:“太、师,此、子、非、凡!” “哦!怎么个非凡,老夫怎么没看出来呢!”蔡太师放下手里的玉盏,有些疑惑。 “太师,这位史文敬别看年纪轻轻本身的内功却十分雄厚,与老纳功力几乎不相上下。” “这怎么可能呢,史文敬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娃娃,就算从娘胎里练起,也不能与大师功力相比的!”蔡太师摇摇头。 铜头罗汉大师皱着大长眉道:“老纳也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有什么奇遇!” “奇遇也好,奇才也罢,大师据你所看,此人能不能为我所用呢!” “能能能!”铜头罗汉大师一口气说出了三个能字,端起玉盏慢慢喝了口茶:“哪个年轻人不想建功立业,哪个年轻人不想有所作为,何况老纳看那史文敬对馨儿是情有独钟。” 蔡太师沉吟了片刻:“如此甚好,老夫也看出史文敬身上有般潜在气质,如果能加以栽培,嘿嘿!” “是的,加以栽培与磨练,假以时日,史文敬一定能成为太师的得力臂膀。”铜头罗汉大师应和。 “是呀!我朝自己太祖皇帝登基以后,开始扬文抑武,使得武学日渐衰落,现在天下已然是烽烟四起,外有辽国虎视眈眈,内有盗贼到处骚乱,因此,我们也十分须要尚武之人。” 铜头罗汉大师侃侃而谈:“太师,据老纳夜观天象将有一伙盗贼为祸山东。” 蔡太师不以为然:“大师,现在各地盗贼多如牛毛,不值一提。” 铜头罗汉大师摇摇头:“这伙盗贼切不可小觑,他们目前虽然是小打小闹,将来却要为害天下的。因此,老纳以为太师为国为民都应做到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早早做些准备。” 蔡太师苦笑:“怎么个未雨绸缪,怎么个防患于未然。现在缺少的就是人才。” 铜头罗汉大师笑了笑:“太师,目前这个人才已经来到了太师府上!” “哦,你说的是史文敬!” “不错,从史文敬的面相来说,别看此人年纪尚轻,但身上却蕴含着凛然正气,并且疾恶如仇,必是山东那伙盗贼的克星。” 蔡太师点点头:“既然大师说的如此肯定,那么再观察他几日,然后由大师你出面将他留下来。” “老纳一定不负使命,将史文敬留下来为朝庭效力。”铜头罗汉大师说到这里,高声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天下之事,天下人来拯救!” 史文敬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竟然睡意全无,于是便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推开门来了客房外。 今天是阴历三月十二,好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 太师府沉寂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春风拂过草木沙沙之声与春虫的啼鸣。 史文敬沿着门前小路慢慢向前走着,心中暗自感叹蔡太师果然了得,别的不说,就这座太师府占地之广阔,竟然比自己家乡史家集还要大出许多,亭台楼阁在月色下呈现出朦胧之美。 走到小路尽头,则是一片青翠竹林,月色中显得格外幽静,史文敬穿过竹林,前面豁然一汪水池,水池对岸则是一堵高墙。 皎洁的明月倒映在水中,微风吹拂下,给人一种摇摇曳曳的鲜活。 史文敬暗自己感叹大自然的美妙之处。 正在这时,只见围墙根那儿黑影一闪,紧接着黑影就飞身跃上墙头。 史文敬眼尖,看出那是位脸上蒙着黑巾的瘦小之人。心想这是那个盗贼竟然如此大胆,敢到太师府来行窃,我到太师府作客对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袖手旁观呢。于是便大喝:“站住!”随即就飞身跃起绕过水面追赶过去。 盗贼蹲在墙头之上骂:“臭小子,用你多管闲事!”说着一个跟头翻下墙头,待史文敬纵身跳上墙头时,盗贼已跑得无影无踪。 史文敬无奈的转回了身,只见蔡叶带领几个人气喘吁吁跑过来:“史壮士,看没看到一个人。” “跑了,从这儿跳墙跑了,我没追上!”史文敬指着墙头。 蔡叶骂骂咧咧:“他妈的,这小贼也忒胆大,竟然跑到这里来行窃。”“那么府里没丢什么东西吧!”史文敬十分上心的问。 蔡叶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路过客厅时发现那小贼,小贼受到惊吓,向这边跑来。这小子也是个愚贼,明月高照的夜晚竟然出来行窃,一定是穷疯了。” “那也不一定,这样的夜晚守更之人往往疏忽大意,小贼则乘虚而入。”史文敬淡然一笑。 第四章 意外中意外 (真人不露相,有的人藏深不露。) “对对!说得有道理!”史文敬的身后传来称赞与脚步声。 史文敬回头一看,蔡太师、铜头罗汉大师正大步向这里走来。 蔡叶急忙上前鞠躬:“太师,小的们看守不力,让你受惊了!” “这事也怨不得哪个人,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恐怕太师府早就被贼人盯上了。蔡叶,赶快去到处看看少什么东西没有!” “是!”蔡叶应了一声,急步跑了去。 很快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结结巴巴:“太师……不……不不……” 蔡太师摆手笑笑:“蔡叶,没有人在后面拿刀追你吧!” “没有!”蔡叶抄起袖头擦擦脑门上的汗。 “那你惊慌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慢慢说。”蔡太师心平气和。 蔡叶带着哭腔:“太师呀,那幅送子天王图不见了!” “啊!”蔡太师略一惊讶,随即摇摇头:“没想到强盗还是个雅贼呢!” 蔡叶哭丧着脸:“太师,那幅画可是你心爱之物!” 大唐时期,特别是唐玄宗李隆基十分信仰佛教,唐吴道子《送子天王图》内容为释迦牟尼降生后,他的父亲净饭王抱他去拜见天神的情景。唐送子天王图分二段,前段有两位骑着瑞兽之神奔驰而来,天王双手按膝,神态威严。随臣、侍女态度安详,武将则欲拨剑以防不测。送子天王图人物虽多,表情名异,一张一弛很有节奏起伏。吴道子送子天王图后段,为净饭王抱着初生的释迦,从姿势看,净饭王是小心翼翼的。王后紧跟其后,一神惊慌拜迎,其人物身份、心理、形态刻画入微。 吴道子画衣纹自有一套,服饰如当风飘舞、富有动感,被誉为“吴带当风“。 宋神宗年间,这幅画为大学士苏轼所有,苏轼对此有极高的评价,“画重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之能事毕矣。道子画人物,如灯取影,逆来顺往,旁见侧出,横斜平直,各相柔除,得自然之数,不差毫末。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所谓游刃余地,运斤成风,盖古今一人而已“ 后来,蔡京得势之后,苏轼就投其所好,将这幅画送给了蔡京。 蔡京十分喜爱,特别将这幅画挂在客厅。 那知,今晚却被盗贼给偷走了。 蔡太师看到蔡叶那副模样,不以为然:“再心爱的画也不过是身外之物,既然被人盗走,想办法追回来就是,你在这里愁眉苦脸能解决什么事情。”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心里着实感到肉痛! “那好,太师。天一亮小的就去开封衙门报案,让开封知府派出得力捕快缉拿盗贼。” “阿弥陀佛,盗贼能潜入太师府盗画,并且在史壮士眼皮底下跑掉,可见身手了得,开封衙门那些捕快恐怕是无能为力。”铜头罗汉大师慢声慢语摇着头。 蔡太师点点头:“大师所言极是,开封捕快们充其量也就能在大街上抓几个偷鸡摸狗的地痞无赖而已,靠他们追查送子天王图的下落,可是石沉大海喽!” 这时,一阵“叮当叮当叮当当”银铃声传了过来,不用说是蔡馨儿小姐。 婧儿提着只灯笼在前引路,蔡馨儿披着一件大氅,一边走一边喊:“爹爹,这是那个不长眼睛的毛贼,竟然敢跑到咱们家里来偷东西,让我逮着非将他的脚筋挑断不可。爹,家里没丢什么吧!” “别的东西倒是一样没少,不过偏偏挂在客厅里那幅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不见了。”蔡太师脸上布满乌云。 “蔡叶!你是干什么吃的,看家护院不就是你小子的职责吗,这么些大活人连幅画都看不住,个个都是白吃饱。”蔡馨儿劈头盖脸的骂着。 蔡叶等看家护院的武师被骂成紫茄子脸,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放个扁屁。 蔡馨儿脚下银铃“叮当叮当”响,往前走了两步,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蔡叶的鼻子:“平时就数你能耐,整天白白话话,张牙舞爪,一到真章的时候就拉稀了呢!” “小姐,不是小的们无能,只是那小贼的本领忒高,连史壮士这样的身手都没追上人家。”蔡叶小声的嘀咕,拿史文敬做挡箭牌子,企图推却责任 “放屁!史大哥是咱们家请来的客人,凭什么帮你们抓贼。噢!这贼要是让史大哥给擒住,还要你们这些窝囊废干什么!”蔡馨儿喋喋不休继续骂着。 倒是蔡太师看不下眼去:“馨儿,你就少骂蔡叶他们两句吧,一个大姑娘家,也不怕史壮士笑话。” “笑话!那个笑话本姑娘的。”说着转过脸冲着史文敬笑着:“史大哥,你笑话我吗!” 史文敬摇摇头:“馨儿小姐性情率真。我那里能笑话呢!” “爹,你看史大哥都说不笑话我的。切!”蔡馨儿扮了个鬼脸。 蔡太师挥挥手:“夜深了大家都睡觉去吧!” “睡觉,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蔡馨儿直跺脚,脚上的银铃“叮当叮当”响个不停。 蔡太师轻哼一声:“哼,怎么能算了呢,明天本太师去找高俅殿帅,请他从八十万禁军中挑选几名高手,帮助捉贼。” 蔡馨儿一撇嘴:“爹,麻烦高俅那老头干吗!求人不如求已,咱们不是有现成的高手吗!” “那呢!太师府除了蔡叶他们几头烂蒜,还有什么高手。”蔡太师一瞪眼。 蔡馨儿笑了笑:“怎么就没有?” “谁!” 蔡馨儿伸手拍拍自己高耸的胸:“爹,高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女儿我不就是吗!” 此话一出口,将史文敬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个美媚竟然是武林高手。 蔡太师摇摇头:“别在这里添乱好不好,这是去擒拿盗贼,不是闹着玩。” “谁闹着玩了,师父都说我艺有所成,可以去江湖历练一番的。不信问问他老人家。”蔡馨儿伸手一指铜头罗汉大师。 史文敬心中又一惊:“哎呀,没想到这位铜头罗汉大师竟然是蔡馨儿的师父!这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 “阿弥陀佛,太师,老纳看可以,雏鹰总不能在老鹰的翅膀下吧!”老和尚敲着起了边鼓。 “大师!你看馨儿真得就可以出去闯荡一番?”蔡太师仍然有些不放心。 “可以,馨儿的武功近来大有长进,寻常的江湖之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蔡太师沉吟了片刻:“那好吧,不过你只是去外面查查盗贼的蛛丝马迹,侦知到贼人下落后,擒贼之事不必出手。” 蔡馨儿一看蔡太师已然同意高兴的笑了:“爹,你放心。女儿一切都听你的。只管侦查,绝对不动手。” “阿弥陀佛,太师!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的,老纳看不如这样可好。” “大师,你我是多年老友,又是馨儿的师父,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铜头罗汉大师看了看史文敬:“阿弥陀佛,史壮士可否愿意陪同馨儿出去走一走?” “这个……”史文敬没想到老和尚会点将到自己的头上,迟疑起来。 蔡馨儿一看史文敬迟疑不决,嗔怪起来:“什么那个这个的。史大哥难道我蔡馨儿丑的就这样不着人待见。” “那好吧!”史文敬勉强点点头。 铜头罗汉大师别看是出家之人,看破红尘,其实也心系红尘。他发现自从史文敬来到太师府以后,自己的徒弟就一反常态变得格外高兴起来,话也多了许多,哦!看来自己这个徒弟已然对史文敬动了心,那好老纳就成全成全他们。太师也正想将史文敬拉为已用,这样有美女陪伴,史文敬怎么舍得轻易离开,再者史文敬一表人才,恰恰是那种相貌堂堂坐大堂的福相,与馨儿可以说是金童玉女天地绝配。 想到这里铜头罗汉大师撩了撩长长的眉毛:“阿弥陀佛,史壮士,你陪着馨儿去那江湖上历练,再好不过的。一是,你们之间相互有个照应;二是,今晚蔡府之内唯有你与那盗贼朝了面,虽然他蒙着面巾,身材总是还有印象的吧!三呢,你不是出来找兄长史文恭吗,正好也可以沿途打听打听。” 史文敬听了老和尚一番话,心想对呀,这也不耽误自己寻找大哥,何况还有那美女相伴,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高兴的向铜头罗汉大师一鞠躬:“多谢大师处处为文敬着想。” “那好吧,史大哥咱们就别在这院子里杵着了,回客房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咱兄弟闯荡江湖去。”蔡馨儿伸手拉着史文敬向客房走去,不再理会蔡太师,铜头罗汉大师等人。 蔡太师尴尬的冲着铜头罗汉大师笑笑:“大师,看这丫头让咱们两人给惯的。” “阿弥陀佛,太师!馨儿这是天真无邪呀,老纳这番安排太师可还满意。” 蔡太师当然明白铜头罗汉大师所指,沉吟着:“一切顺其自然为好!” “太师,据老纳掐算,降魔卫道之重任也就这对小儿女能承担的!拯救天下苍生也是他们的责任。” 蔡太师点点头:“大师,禅理之事老夫虽然不懂,但也略知一二,一切都看造化!走吧,再去老夫的书房坐坐。” 月光下,蔡馨儿拉着史文敬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的年龄尚小,对男女之情处于朦胧之,只感到一种温暖从那手心直撞自己的心窝,有一种难以诉说的感觉。 史文敬感觉自己的手里握着一块温润暖玉,令自己怦然心动。 那个少年不钟情,那个少女不怀春。 史文敬作为二十一世穿越过来的少年,当然对男女情感之事并不陌生,可是他却在蔡馨儿的身上找到了一种二十一世少女身上没有的质朴与天真。 第五章 同窗之谊 (你我友情,从今开始。) 蔡馨儿的身上了无半点物欲,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的。 随着银铃的叮当响,两人手牵着手已然来到客房门前。 蔡馨儿很自然的从史文敬手掌中抽回自己的小手笑了笑:“史大哥,折腾大半夜,天马上就要亮了,你赶快歇息歇息吧!”说着转身离开这儿,站在远处的丫环小婧儿急忙提着灯笼追了上去。 史文敬站在那儿了看消失在夜色中的蔡馨儿,将那只被蔡馨儿拉过的手放在鼻子下用力闻了闻:“好香!万花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很不错的感觉。” 小婧儿提着灯笼一边走一边喊:“小姐,你等等我好不好。” “哦!我都把你这个小丫头忘了。”蔡馨儿笑了笑。 “哼!重色轻友!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都快赶上鞋底子了。”小婧儿撇了撇嘴。 蔡馨儿茫然停下来:“你这就丫头片子说什么呢!”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什么人吗!”小婧儿歪着头,撅着嘴。 “我脸皮怎么就厚了呢!” “羞,好不害羞,大庭广众之下就拉着人家史壮士的手不放。这不是厚脸皮是什么!”小婧儿以手指刮着自己的脸蛋儿。 “噢!我什么时候拉着史大哥的手不放了。我怎么不知道呢。”蔡馨儿仍然迷茫。 小婧儿摇了摇头:“小姐,这可不是你平时敢作敢当的脾气,怎么手都拉了还不承认吗!” 蔡馨儿争辩:“是吗,刚才我真得就没感到。”话虽然这么说,一想自己刚才的举动,这才攥了下拳头,感觉脸上有些发烧,心里甜滋滋的,不由自主轻轻叹了口气。 小婧儿咯咯笑了起来:“小姐,好模好样的干什么唉声叹气。是不是想史大哥了。” “小丫头片子,不准再胡嚼舌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蔡馨儿瞪了瞪眼。 红日高照,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将她的温暖毫无保留的撒进了客房。史文敬睁开眼睛,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沉,急忙翻身下床,推开门,来到客房外张口呼吸新鲜的空气,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然后有丫环伺候着洗漱,吃过了早饭。 史文敬生平以来头一次享受到了有人伺候的生活,心里感叹道:“我靠,太师府就是牛逼,连客人都享受如此待遇。”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蔡馨儿突然来到了客房。 史文敬看到仿佛从天而降的蔡馨儿:“怎么不声不响的呢,吓了我一跳。” “嘻嘻,我怎么不声不响了,难道本小姐来你这儿还要先大喊大叫一番的吗。” “可是你怎么……”说到这里,史文敬低头向蔡馨儿的脚踝看去。 蔡馨儿摇摇头:“看什么,今天人家没戴铃铛的。” 史文敬有些不解:“为什么?” “我愿意戴就戴,不愿意就不戴,那来许多为什么?”嗔怪的给史文敬一个白眼球。 史文敬伸手挠了挠头皮:“怪我多嘴,行了吗!” “给!将这套衣服换上。我去外面等着。”蔡馨儿将怀里的一抱衣服扔到床上。 史文敬抖开一看是套淡紫色的儒生服:“那来的。” “这是我哥哥过去穿的,怎么嫌是旧的呀。不过你先将就穿,等有时间,再做新的。” “不是,不是。我怕穿不习惯。”史文敬摇了摇头。 蔡馨儿瞪了一眼:“有什么不习惯的,我看你与我哥的身材差不那去。再说了已经到了京城,怎么还一副乡巴佬的打扮呢,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好好,你先出去,我换还不成吗!” 蔡馨儿“噗哧”一笑:“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赶快换了,我去外面等着。” 史文敬换好衣服,走到客房里那面大铜镜前照了照,感觉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哟!”冲着镜子扮了个鬼脸,来到客房外。 蔡馨儿见了一拍巴掌:“哇塞,好一个潇洒的书生!” “是吗!我自己也觉得很帅哥!”史文敬得意洋洋。 蔡馨儿上前拉着史文敬的手:“那好!帅哥咱们走吧!” 史文敬诧异起来:“走,去哪儿!” “傻瓜!昨晚不是说好的咱们两人去外面查一查贼人的蛛丝马迹吗。”蔡馨儿歪着头喃喃道。 史文敬不假思索:“可是,咱们这孤男寡女的怎么能走在一起呢!” “我说你的脑袋是不是昨天救我的时候,让马给踢了,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蔡馨儿撅着小嘴,用纤细的手指点着史文敬脑门。 史文敬这才仔细打量起站在对面的蔡馨儿,哦!原来这位大小姐早就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儒生服,腰间丝绸带上还斜插着一把折扇,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书生。 见史文敬打量自己,蔡馨儿歪着头觉得十分惬意:“怎么样,咱们两人走在一起很般配的吧!”话一出口猛然脸一红:“都怪你!” 史文敬一脸坏笑明知故问:“怪我什么呢,我那儿又得罪你的。” “多嘴多舌。”蔡馨儿娇羞的剜了史文敬一眼,转身走去。 史文敬急忙跟了上来。 蔡馨儿放慢了脚步,等史文敬走过来:“打扮得到挺像样,可是就不知道肚子里有没有墨水。” 史文敬拍拍肚子:“馨儿小姐,学富五车不敢吹,才高八斗还是有的。吟诗作对,可以说张口就来。” 蔡馨儿笑了笑:“不是吹牛吧!那好我现在就考考你。” “来吧!”史文敬挺挺胸。 “你就背诵一首苏大学士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吧。” 大宋年间对苏轼无论是京城的官宦子弟,还是偏远山乡的平民百姓那都是十分推崇的,苏轼是引领着大宋文学走向的风向标。 如果当时有网络的话,苏轼一定是大宋第一网红,那可是粉丝铁丝铜丝心中的超级偶像。 不知苏轼,不是真学士。当时有这么一句流行语。 史文敬装傻充愣:“馨儿,苏大学士是那位,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就是苏轼,苏东坡!笨蛋。”蔡馨儿提高了嗓门。 “不就是苏东坡的赤壁怀古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都能倒背如流。”史文敬打了响指:“听好了,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蔡馨儿听了连连点头:“不错阴阳顿挫,满有情感的!” “我这是有着不露,露着毕人的,背诵一下别人的词,属于小菜一碟,不值得小姐夸奖。”史文敬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呢!” “那当然的,本人不但能吟唱李白杜甫白居易等唐人的诗,王安石欧阳修苏轼等人的词,没事的时候偶尔自己也写几首玩玩的。” 蔡馨儿一听来了兴致:“那好,你能不能即兴来一首,让我领略一下你的文采。” “这写诗作词必须触景生情,那能随随便便呢!”史文敬为难的挠着头皮。 蔡馨儿哈哈大笑:“哈哈,露馅了吗,不会就不会,吹什么牛呢!” 史文敬忽然看到碎石小路旁边一株虬枝老干的梅树,灵机一动:“有了,我给你作一首念奴娇好了。” “这么说你触到景,生着情了。”蔡馨儿不屑一顾笑笑。 史文敬指着那株老梅树拍拍胸脯:“那当然的,一看到这株梅树我就来了灵感。你听好了,念奴娇——梅。疏疏淡淡,问阿谁、堪比天真颜色。笑杀东君虚点断,多少朱朱白白。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借春工力。骨清香嫩,迥然天与奇绝。 尝记宝御寒轻,琐窗人睡起,玉纤轻摘。漂泊天涯空瘦损,犹有当年标格。万里风烟,一溪霜月,未怕欺他得。不如归去,阆苑有个人忆。”念完,在那闭着眼睛,似沉浸在诗情画意中。 蔡馨儿听了,在那里沉吟了片刻叫起好来:“好好,果然有两把刷子,与苏大学士不相上下。” “那里那里,我与苏大学士相比那可差远了,给家提鞋都不配的。”史文敬谦虚至极。 其实。这首念奴娇是南宋时期的辛弃疾写的,史文敬念出来应付一下蔡馨儿。 蔡馨儿那里听说过呢。还真以为就是史大哥的佳作,对这位大哥更是刮目相看了。 两人出了太师府,史文敬站在台阶上向四周看了看:“馨儿小姐!咱们去那呢?” “嘘!”蔡馨儿将食指竖在自己的小嘴上:“史大哥,出了太师府的门,你可就不能叫我馨儿的,记住从现在起咱们两人是同窗之友,明白了吗!” 史文敬看着蔡馨儿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住了到嘴边的笑:“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才好呢!” “你就叫了蔡庆老弟,或者是庆儿吧!”蔡馨儿歪着头想了想。 史文点点头:“好,庆儿老弟咱们去那呢。” “史大哥,你初次来东京汴梁,这里好玩的地方太多了,三五天是玩不过来,今天我先领你去京城最著名的大酒楼樊楼逛逛如何?”蔡馨儿一派天真活泼。 史文敬拿眼上下打量对面的已经成为自己同窗的小盆友,笑了笑:“庆儿老弟,你长长心吧!咱们是奉了你老爹的命令出来查找盗贼下落的,你还有闲心到处乱逛。” “哦,不到处乱逛又能怎么着,你说咱们到那儿去找那可恶的盗贼,他的脑门上又没贴着贴。再说我领你到处逛逛一来是让你看看京城的风景,让你长长见识开开眼界,顺便将身上那些山野之气洗涤洗涤,二来这也是瞎猫碰死耗子无奈之计,没准我们到处逛逛跟那小贼头真得就遇上了呢。”蔡馨儿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道理。 史文敬点点头,仍有些不安:“可是咱们是奉你老爹命令出来的,他要是怪罪下来多不好。” “我说你一位大男人怎么这么不干脆呢,我老爹凭什么怪罪咱们两人,咱们又不在他的手下当差。放心吧,他老人家要是怪罪下来由兄弟我顶着呢,他还能把你吃了不成。”蔡馨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上前挽起史文敬的胳膊:“走!逛樊楼去。” 史文敬轻轻拍了拍蔡馨儿挽着自己的手臂:“喂,这样有些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的学兄,我是你的学弟,咱们兄弟两人携手并肩,共同前进!”蔡馨儿又说出了一番道理。 第六章 大酒馆樊楼 (别有洞天之地,岂是寻常。) 两人沿着大街慢慢向前走着,一路上蔡馨儿指指点点,眉飞色舞的为史文敬当着解说员。 转过朱雀门,沿着宽敞的御街大道向前,走到街道最北端的金水河边,就看到高高耸立的樊楼。 樊楼始建于唐代中期,居今已经有近二百年的历史,是徽宗皇帝时期东京汴梁七十二家最为豪华酒楼之首。 那时汴梁的酒楼大多是两层结构的楼房,独独樊楼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每座楼皆高三层,是那个时期的高层建筑。 登上樊楼,可以看到下面的御街和龙亭园林,还可以远眺清明上河园林秀丽的景观。 据说仁宗时期的柳永那首脍炙人口的蝶恋花就是在樊楼写的: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名人在此楼上提了诗,此楼很快就成了名楼,再加上这儿装璜考究,菜肴也是别具一格,那有不吸引人的道理。何况那是个吃货盛行的时代。 刚刚来到楼前就看到那儿停了不少装饰讲究的轿子,马车等显得格外热闹。 史文敬是从大山中走出来的年轻人,那里见过这般场面,喃喃的:“还别说,这里比我们那儿赶大集时候热闹许多的。” “小声点,别摆出一副土老冒的嘴脸。”蔡馨儿拿着胳膊肘拐了史文敬一下。 樊楼平时里就门庭若市,更何况现在已是春天的时节,人们都从家里走出来释放一下被寒冬压抑的心情,游玩的人很多。 穿着各色服装的人在此徜徉,还有辽人,西夏人,西域等各族商人穿梭出入,人人沉浸在温暖的春光下,享受着快乐的时光。 和煦的阳光照在樊楼飞檐翘壁上,映衬出一片斑驳陆离,竞如天上的宫殿,又好似波涛大海之中的海市蜃楼。 樊楼那古朴的历史风貌与春光下迷人的倩影,一切都让人留连忘返。 院子中东南北三座楼是供一般的富户商人所欢聚的场所,中楼则是仅限于达官贵人出入之地,快乐之乡。 最高的西楼是任何人都不可踏入的,能出入那里的只有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是天下最牛b的人,这位最牛b的客人,姓赵名佶,也就是贵为天子的徽宗皇帝。 蔡儿馨轻轻挽着史文敬的臂膀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摆放着花红叶绿的盆景。 金黄色的迎春花,正绽放在枝头,在碧绿的叶子衬托也闪现着自然的风采,似在向人们点头示意,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低矮的樱桃在枝头上吐露着粉色的花蕊,似笑还羞,就象那怀春的少女。 蔡儿馨挽着史文敬迈步在各色的盆景中,穿花绕树就如同一只快乐的小小鸟向中楼奔去。 史文敬初到京城,第一次来樊楼,那里知道东西南北中各楼的讲究,只是目不暇接任凭蔡馨儿挽着走着。 中楼是樊楼的主建筑,是五座楼中最大的一座,雕梁画栋,古朴典雅,真可谓是雕栏玉砌,形如天堂。 来到楼前蔡馨儿左手撩着衣摆,右手拉着史文敬生怕他丢了似的,一步一个台阶的走到了三楼,若大的一层楼只有一个房间,推开房间迎面是八张碧玉屏风,上面雕刻着八仙过海的图像。 绕过屏风就是一张碧玉的圆桌,桌子上的杯、盏、壶同为碧玉,就连桌子旁边放着四只凳子也是同种颜色的碧玉。 对着桌子的墙壁上高挂着一幅孔雀登枝的水墨画,两侧各挂着条幅。 右侧条幅上写着:春风得意;左侧的条幅上写着:天上人间。在画上与条幅上都印有魏碑体的图章:龙图阁学士蔡京。 不用说这里樊楼给蔡京专门留下的房间。 蔡馨儿拉着史文敬坐下后,伸手在桌子下轻轻一按,不一会就有一位长得端庄的少女,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摆着盛有四个精致小菜的盘子走了进来,轻手轻脚的将盘子在桌子上摆好,然后深深道了个万福,退了出去。 蔡馨儿拿起桌子上的玉壶,将玉杯中斟满了酒,屋子里立即就充满了一种醉人的酒香。 史文敬向杯子里看去,那倒在玉杯里的酒竟然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色,是一种自己从来没有喝过的。 蔡馨儿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酒杯道:“史大哥,这是关西产的竹叶青酒,是今年才酿造的新型酒品。来我们干一杯,祝我们有缘千里来相会。” “谢谢庆儿兄弟,难为你如此盛情!史文敬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史文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些语无伦次。 蔡馨儿脸上现出一朵红云:“史大哥,客气什么。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薄酒素菜不成敬意。” “昨日太师已经宴请过的,你就千万别再说什么救命恩人的话!” “昨天是我爹的意思,今天是我的意思,你懂的!”蔡馨儿脸上的红云更深了。 史文敬心如大潮初涨连连:“我懂得!我懂得!” “你懂得什么呢,傻瓜!”蔡馨儿娇羞的笑着。 这场仅有两个人的宴会,一直喝到了,掌灯时分。 抬头去看窗外,夜色早已降临,美丽的星光似乎在告诉人们, 希望每个人在转身之后,都能看到更美的景色! 此时的史文敬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美景总会让人有很多感慨,当举杯欢乐的时候,心中有的可能是悲伤。当你遥望天空时,想得并不一定是明天的希望。当你向远方眺望时,有得不仅仅是记忆中美好,更多的是对远方亲人的思念。 史文敬看了看窗外,喃喃:“不喝了,天色已经黑的,咱们该回家了!” “那能这么快就回家呢,咱们还没吃主食呢,今天我请你吃灌汤包!你一定没有吃过的。” 史文敬摇了摇头:“灌汤包是什么东西,还真就没吃过的。” “那好,既然没吃过,那就给你介绍一下灌汤包的来源与吃法,免得一会包子上来时,你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嘻嘻。”蔡馨儿嘻笑后,口若悬河讲了起来。 灌汤包是宋仁宗初年时皇家的饮食,后来从宫中流传到了民间。这里面案师傅就是当年为皇帝服务的御厨黄师傅。 黄师傅从皇宫里退休后,就被樊楼聘请的过来专门制作灌汤包的, 黄师傅的小笼包子随吃随蒸,就笼上桌;其形:“提起一绺丝,放下一薄团,皮象菊花心,馅似玫瑰. 灌汤包子形式美,其内容精美别致,肉馅与鲜汤同居一室,吃之,便就将北国吃面、吃肉、吃汤三位一体化,是一种整合的魅力。吃灌汤包子,汤的存在列第一位,肉馅次之,面皮次次之。故此,吃罢灌汤包子,率先记住了汤之鲜,肉馅是近乎于汤进入味觉感观的,面皮除去嚼感,几乎可以忽略。 吃灌汤包子,看是一个重要的过程。灌汤包子皮薄,洁白如景德镇陶瓷,有透明之感。包子上有精工捏制绉折32道,均匀得不行。搁在白瓷盘上看,灌汤包子似白菊,抬箸夹起来,悬如灯笼。这个唯美的赏析过程,不可或缺。吃之,内有肉馅,底层有鲜汤。开封人吃灌汤包子有这样一句顺口溜“先开窗,后喝汤,再满口香。” 一番连说带比划的讲解过后,蔡馨儿又在桌子上按一下,很快那名少女端来了八笼包子,走了进来,将笼屉轻轻放在桌子上:“两位公子慢用!”转身轻轻的飘了出去。 史文敬奇怪的看着那位少女的背影发起呆来。 “看什么看,难道她比我还好看吗!”蔡馨儿撅着小嘴,拿着筷子敲了下史文敬的脑门。 史文敬悚然一惊:“你误会了,我倒是没觉得她好看,只是奇怪别得酒楼伙计都是男的,这儿怎么是姑娘呢。” “傻瓜,土老冒一个,不错酒楼的伙计确实都是男的,樊楼的伙计除了中楼这个房间与整座西楼,其他南北东三座楼的伙计也都是男的。只是刚才你进来时没注意而已。” 史文敬听了疑惑不解:“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还不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干得好事。”蔡馨儿恨恨的剜了史文敬一眼。 史文敬哭笑不得:“你翻愣我干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对,这确实跟你史大哥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史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个房间是樊楼专门给我老爹预留的,你说当朝太师来这里消遣时,弄个大男人往这里一杵像话吗,所以就得专门安排少女来伺候的。“蔡馨儿解释着。 “哦,原来如此,太师大人很会享受的。“史文敬恍然大悟。 蔡馨儿笑了笑:“哼,你还不如直接说我老爹好色呢。“说着指了指西边的那扇窗户:”史大哥,我老爹算什么呢,你看对面那座最高的楼。那座楼叫西凤楼,整整一座楼都让朝庭包了下来了,专门供当今皇帝与小情人李师师幽会的,其他人谁也不准涉足。“ 史文敬当然知道这些的,却装起糊涂瞪大眼睛:“真是其事吗!” “怎么就不是真事呢,谁人编故事敢往皇帝身上扯的,就不怕掉脑袋吗。这事京城人人皆知,然而只可会意不可言传罢了。唉!“蔡馨儿幽幽叹了口气。 史文敬感慨起来:“皇帝这样做不是误国误民吗!” “你操那个闲心干什么,江山是姓赵的,也不是你家的。来,赶快趁热吃包子,凉了就不好吃的。”蔡馨儿说着拿筷子,轻轻的挟起一个包子,递到嘴边轻轻的咬上一小口,慢慢的吮吸掉里面的汤汁,再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下包子。 史文敬则是拿着筷子,挟起包子一个个的住嘴里扔,咀嚼一下就咽到肚里。 八笼包子很快就一扫而光。 蔡馨儿看了看吃得满嘴油的史文敬:“史大哥,吃饱了吗!用不用再来上两屉。” “不用了,已经是酒足饭饱。”史文敬打了几个饱嗝。 蔡馨儿拿出块丝绸手帕轻轻擦了下嘴角:“那好咱们走吧!”说着站起身来。 “就这么走了,不结账吗!”史文敬提醒。 “结什么帐,你放心他们会记帐的,到时候他们会朝我老爹要的。”蔡馨儿扫了史文敬一眼,好像是说他少见多怪。 第八章 画影图形 (抽蚕剥丝,蛛丝马迹。) 两人来到楼下,向院门那儿走去,此时对樊楼这家大酒店来说,真正的生意才刚刚开始,门口那儿进进去去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些拥挤。 史文敬与蔡馨儿的手又情不自禁的拉在一起,当即将迈出院门时,迎面走来了一个汉子,见到史文敬竟然很不自然的低下头向院子里走去。 史文敬感到很奇怪,回过头一看,感觉此人的身形仿佛在那里见过。 蔡馨儿轻轻拉了下史文敬的手:“史大哥,赶快走吧,这儿太吵了。” 史文敬回头走了三四步,猛然醒悟:“原来是他!” “是谁?怎么你看到熟人了。”蔡馨儿莫名其妙的睁大眼睛。 史文敬跺了下脚:“是昨晚那个小贼,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将他擒来。” “在那儿呢?”蔡馨儿茫然的问。 史文敬回过头,那个人却不见了,懊丧起来:“明明才进去,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呢。不行,我得进去找找看。” “那个小贼一定是认出你来的,这时候早就躲了起来。再说你在这里一闹腾,万一引起了骚乱,这么多人出现了踩踏怎么办?还是先回去再想想办法吧!”蔡馨儿拉住史文敬。 两个回到了太师府正看到小丫环婧儿站在大门口焦急的向四周张望,蔡馨儿走过去:“小丫头片子,看什么呢!” “小姐!你们可回来的,刚才太师还打发人来问过呢。” “我老爹在那呢,我这就去见他老人家。”蔡馨儿笑了笑。 “太师在书房呢,与罗汉大师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好了,你先回去给我准备好洗澡水。”说着一拉史文敬的手:“走,史大哥,跟我见老爹去。” 蔡馨儿、史文敬两人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半掩着,蔡馨儿在外面轻轻咳嗽了一声。 “馨儿回来了,赶快进来吧。”蔡太师在书房里慢声回应。 蔡馨儿,史文敬走了进去。 蔡太师欠了下身子指着自己对面的两张椅子:“馨儿,快请史壮士入座。” 蔡馨儿轻轻拉了下史文敬的衣角,两人坐了下来。 “你们两人回来的正好,刚才老夫正与罗汉大师说起你们呢!” 蔡馨儿嘻嘻笑着:“爹,你是不是又与大师说馨儿的坏话了。” “哈哈!那能呢,你是老夫的宝贝女儿,褒奖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说你坏话。再说了你这么听话的姑娘,爹就是想说坏话,那也得有理由的吧!”蔡太师哈哈笑着。 蔡馨儿一撅小嘴:“我不信,你们两人刚才说什么了。” “阿弥陀佛,徒儿刚才老纳与太师正议论近几天京城里所发生的一些奇怪事情。”铜头罗汉大师高颂一声佛号,接过话茬。 “师傅,这几天京城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不知道呢!”蔡馨儿急切的问。 蔡太师端起玉盏喝了口茶水,缓缓的说:“馨儿,最近京城里不只是咱们家失窃,还有不少人家也丢了东西。” “我怎么没听人说过呢?”蔡馨儿感到有些茫然。 蔡太师仍然慢声慢语:“别说你没听说了,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那些丢了东西的人家都是大户,觉得脸面上过不去,所以宁可吃哑巴亏,也不声张的。” “那么都有那些大户人家被盗贼光顾了呢。”蔡馨儿斟字酌词。 蔡太师听了轻轻一笑:“嘿嘿,馨儿,你用不着这般斟字酌词,老夫可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那些大户可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主儿,说出来吓你一跳。” “爹!人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那么宰相的女儿就是胆大包天的。还不至于被什么事情吓着吧!” 蔡太师沉吟了片刻:“哦!其实京城这几天已经连续发生四五起盗窃案的,被盗的人家有殿前太尉宿元景,殿帅高俅,枢秘使童贯,知政赵楷,对了,还有前朝丞相司马光。可是这些人为了顾及自己那点小小的颜面,竟然都闷声不语,致使盗贼越来越猖狂,昨天晚间竟然盗到咱们家来,今天早朝时老夫将这事一说,那些人才七嘴八舌的议论开,哼,这些个狗东西简直是纵容盗贼,如果在第一家被盗时有人出来报案的话,大家加强防范就不会有下面的事情发生,真是岂有此理,堂堂朝廷大臣,怎么会这样呢!” “爹!那你们这些朝廷的重臣有对付那盗贼的好办法吗?” “那有什么好的办法,这盗贼高来高去的,除了史壮士,其他的人连个影子都没见过的,茫茫人海,岂不是大海捞针。”蔡太师气的胡子直翘。 蔡馨儿急忙走过去,攥起小拳头轻轻的为蔡太师敲打着后背:“爹,你千万别生这么大的气,万一气出病来可怎么办!你放心那贼人跑不掉的。” “阿弥陀佛,徒儿!这么说来你今天与史壮士出去,是有所收获了。”铜头罗汉大师听出徒弟的弦外之音。 蔡馨儿点点头:“师傅,不是馨儿有所收获,是史大哥有所发现。” 蔡太师听了精神一振:“史壮士,快快说来,你有什么发现。” 史文敬急忙将自己在樊楼时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补充着:“太师!都怪史某反应迟钝,让小贼逃脱了。” “唉!这一逃再想找到他可就难喽!”蔡太师略有失望。 “爹,你别唉声叹气呀,那小贼虽然暂时算是跑掉了,可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蔡太师苦笑:“怎么,你蔡馨儿还知道小贼住在那儿吗!” “这个馨儿当然不知道的,可是咱们可以来个画影图形缉拿这小贼的。”蔡馨儿条理清晰的道。 “怎么个画影图形,有谁知道那小贼是谁?”蔡太师慢条斯理的反问。“史大哥与那小贼朝过面的。” 史文敬点了点头:“太师,是的,现在我对那小贼的长相还有印象,明天咱们可以请位画师,根据我的描述将那小贼的模样画出来。” “请什么画师,我老爹就会画的。”蔡馨儿得意洋洋。 的确,蔡太师就是一名画家,人家那可是真才实学的,诗琴书画样样精通,后来只是一心求得仕途发展,不然中国的绘画史上也许能占一席之地的。 蔡太师笑呤呤点点头:“那好,今晚老夫就献献丑。馨儿你去拿根炭条来。” 很快蔡馨儿就拿着炭条与一张宣纸走了进来。 蔡太师站起身走到书案旁,铺开宣纸,手持炭条:“史壮士,开始吧!” 史文敬在脑海中仔细的搜索着:“稀疏头发,戴帻巾。乱草眉毛,三角眼,白眼球多黑眼球少。塌鼻梁,耗子嘴,猴腮,下巴有几根稀不愣的老鼠须,身材瘦小,年纪在三十左右。” 蔡太师一边听着一边画着,很快一个人的形象跃然纸上。 “史壮士,请过来看看,老夫画的形象否?”蔡太师放下手中的炭条向史文敬招招手。 史文敬走上前一看:“象,此人就是这副模样的,太师真是妙手丹青。” “不行了许久没画的,手法有些生疏。”蔡太师一边拿起毛巾擦着手一边谦虚道。 放下毛巾蔡太师“啪”将手在那宣纸上一拍:“小贼!看你还能往那里逃。” “阿弥陀佛,太师!这下咱们就可按图索骥,去搜查小贼的下落了。”铜头罗汉大师走过来看着这张画像。 史文敬沉吟了片刻:“可是太师,这诺大个京城恐怕是很难找出这么个人来,再说了这小贼白天发现我认出来他,怎么能呆鸟般的在城里住着不走呢,估计现在八成已经溜出城远遁了。” “有这个可能,他盗窃的那么多的宝物,在京城是不敢出手的,一定会拿到别处变卖。”蔡太师老谋深算的分析着。 史文敬灵机一动:“太师,我到有个笨着。” “说,往往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蔡太师鼓励着史文敬。 “太师,不知这府上有没有过去常在江湖上行走的武师,不妨请他们过来看看,兴许有人能认识画像的小贼。” “好好,不愧是年轻人脑袋瓜就是灵活。”蔡太师赞许着又高声喊:“来人!”书房外面的一名仆人听了急忙走进来:“太师!有何嘱咐!” “告诉蔡叶,让他将所有看家护院的武师都叫到书房。老夫有话要问。” 那名仆人应声跑了出去。 不到两盏茶的时间,蔡叶就率领着八名武师来到书房,肃手站立在门的两侧。 蔡太师摆摆手:“来来,你们诸位住前凑凑,看看哪位曾经见过这画像上的人。” 武师们一个个走了过来,前面的四名武师看过后都摇了摇头。 第五名武师走来看了看拍拍脑门:“咦,这个人怎么看着有点面熟。”说着胆怯的看着蔡太师。 “说吧!即便是说错了,也没关系,老夫也不会责怪的,毕竟是多少年前的事。” 那名武师点点头:“太师,此人有点像小人走江湖时认识的一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那里人氏。”蔡太师高兴的追问。 “回太师,此人姓时辰的时,单名一个迁字,搬迁的迁。高唐州人氏,江湖上有个绰号鼓上蚤。” “哦,鼓上蚤时迁!”蔡太师念叨着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明天去管家那儿领取赏银一百两。” 众位武师一齐退出书房。 蔡太师看了铜头罗汉大师一眼:“大师,你看京城最近这些案子是不是时迁小贼作下的?” “阿弥陀佛!是,肯定是他。”铜头罗汉大师十分肯定点点头。 史文敬有些迷惑:“大师,你怎么就断定京城这些案子都是时迁所为呢!” “阿弥陀佛!史壮士,不知你听没听过江湖三大飞贼。”铜头罗汉大师撩撩长眉毛。 史文敬摇了摇头:“大师,你知道,史某是头次离家远行,那里知道什么?” 蔡太师笑了笑慢声慢语:“大师,别说史壮士没听说过,老夫也不知江湖之上还有什么三大飞贼,你不妨说说,让大家都长长见识。” “阿弥陀佛!诸位,这江湖之上早在五年前就有三大飞贼之说,这三大飞贼分别是飞天大圣李衮、飞天夜叉丘小乙、鼓上蚤时迁,他们都是高来高去的能人,所以才能缕缕逃脱法网。目前,据说飞天大圣李衮早已金盆洗手,飞天夜叉丘小乙也销声匿迹不知所终,那么此番在京城犯下这多么案子的不用说就是鼓上蚤时迁了。别的小毛贼能在各位戒备森严的朝廷重臣府上来去自由吗!”铜头罗汉一步步的分析着。 蔡太师点头:“说得有道理,别的府邸老夫不敢说,就说这蔡府的护院武师个个武功非凡,在那盗贼潜入时硬是没有发现,可见那贼人不是寻常之辈。”说到这里沉吟片刻:“既然有这幅画像在此,明天拿去找画师们多多临摩些,发往各州县着力缉拿。老夫就不相信小小个鼓上蚤时迁还能蹦哒几时。” 第九章 结伴而行 (龙潭虎穴,敢于前往) “太师,既然小贼时迁能排名江湖三大飞贼之列,岂是寻常之辈,各州县的捕快恐怕奈何不了他。”史文敬头脑迅速一转回应。 蔡太师苦笑:“说得也是,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唉,现在各州县衙门大多都是些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 “太师,不知道各位大人府上失窃的都是什么宝物。”史文敬略加思索。 “呵呵,这要是说起来可都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宝物了。”干笑了两声蔡太师掰着手指:“听老夫一一道来。殿帅高俅家里失窃的一口名为干将的宝剑,童贯府上丢失两只传于汉代紫玉雕刻的葫芦,太尉宿元景家不见了一只三尺多高的南海大珊瑚,知政大臣赵楷家里的一幅王羲之书写的鹅字书法作品不翼而飞,还有老夫的送子天王图。件件都是稀世珍宝,样样都价值连城。” 史文敬惊讶的张大了嘴:“看来时迁是有备而来。他一个江湖飞贼偷这些东西无怪是换成银子的,可是这些宝物又有那家古玩店铺敢收购呢,估计一定是有人出高价请他来盗窃的。江湖之上有那些人热衷于收藏古玩呢?” “阿弥陀佛!太师,经史壮士这般一说,老纳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许久没有说话的铜头罗汉大师开了口。 “大师请讲!”蔡太师面有喜色的说。 “山东泰山石鼓峰有座卧虎山庄,其庄主任大狂富有几百万贯的家资,此人虽然面似粗鲁,却爱充文雅,嗜好收藏古玩字画,莫非是他出钱收买时迁干得好事。” “哦!这事好办,择日老夫飞鸽传书,令泰安州知府派人去查一查就可以的。”蔡太师轻描淡写。 铜头罗汉大师皱了皱眉:“阿弥陀佛!太师,任大狂既然敢出钱雇人来盗这些宝物,岂能没有准备。再者任大狂过去曾经占山为王当过山大王,虽说已经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可他那卧虎山庄俨然是个独立王国,家丁上千不说,就连那山庄都是修筑在悬崖之上,寻常之人是靠不上去的。” 蔡太师听了生气的“啪”一拍桌子:“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这分明是泰安州那些贪官污吏们养虎成患的结果。明日早朝时老夫就奏请万岁,派大军剿灭任大狂那伙贼寇。” “太师不可,任大狂既然已金盆洗手,就表明他已经是位平民百姓了,虽然暗中为恶,可是咱们又没有证据,如此派大军征剿,一来是师出无名,二来是那里地势险要恐怕要徒劳无功。”史文敬虽然保持着沉默,但脑子里却一刻也没闲着,高速运转,思考着各项事情。 蔡太师愤然而起:“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堂堂一国丞相竟然对一土霸王束手无策,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爹呀!你老人家先坐下千万别发这么大的火,气极伤心的。”许久没有说话的蔡馨儿温柔体贴的上前轻轻搀扶蔡太师坐回椅子上,嫣然一笑:“女儿倒有一个想法。” 蔡太师捧起玉盏啜了两口茶水,调整一下心情:“哦,馨儿那你说说看。” “爹,女儿看不如这样,这事你老人家先别惊动万岁,更不要行文各州县缉拿盗贼,免得打草惊蛇,咱们来个内紧外松。”蔡馨儿徐徐道来。 “怎么个内紧外松?”蔡太师颇感兴趣。 “爹,这事就交由女儿与史大哥好的,我们两人可装扮成游学的学子,前往泰山,到时伺机潜入石鼓峰卧虎山庄任大狂的老巢,先行侦查一番再说。”蔡馨儿头头是道。 蔡太师抬头看了看蔡馨儿,流露出一副慈爱:“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是忒危险了,任大狂是退隐的山大王,他的卧虎山庄岂不就是龙潭虎穴。” “爹,自古就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崽之说,再说了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替你老人家分忧解愁的。并且有史大哥与女儿一同前往,你担心什么。”蔡馨儿在书房里踱着步。 蔡太师将头转向铜头罗汉大师:“大师,你看如何呢!” “阿弥陀佛!太师,馨儿能如此真是可喜可贺,老纳看可以。”铜头罗汉大师赞许。 蔡太师仍然放心不下:“可是,她们两人还是毕竟太年轻了。欠缺江湖历练。” “阿弥陀佛!太师啊,每个人都是从年轻时光一步步走过来的,不经磨练怎么能成为栋梁之材呢,千锤百炼始成钢就是这个道理。”一边说着话,铜头罗汉大师一边站起身来,走到史文敬面前漫不经心的伸手拍向史文敬的肩头:“史壮士,馨儿的安危就系在你肩上了。” 铜头罗汉大师这轻轻一拍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已然在暗中凝聚了掌力,那知老和尚的手刚刚触及到对方的衣服,就被一股内力反弹开。 铜头罗汉大师心中有又惊又喜:“太师,你只管放心就好。” 蔡太师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出来铜头罗汉大师在对史文敬进行试探,听老和尚这般一说点头:“好,那么就这么定了。明日早朝回府后,老夫就为馨儿,史壮士摆酒壮行。” 刚才铜头罗汉大师举手拍来,史文敬并没有在意的反应,只是体内自然生出反弹之力的,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爹!摆什么酒,壮什么行。明天你老人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女儿与史大哥的事情就不用你老人家操心了,我们什么时间上路还不一定呢。” 蔡太师微笑:“好好,馨儿,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更何况还有史壮士给你撑腰,说话的口气大了起来。” 一席话说得蔡馨儿羞红了脸,跺脚娇羞起来:“爹!你再这样取笑女儿,馨儿不理你了。” 蔡太师哈哈大笑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哈哈,天色不早了,诸位都歇息吧!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早晨,史文敬刚刚起床洗漱完,蔡馨儿就敲门将他叫了出去:“史大哥,咱们上路吧!” 史文敬看了看蔡馨儿仍然是昨天小书生的打扮,只不过是肩上背了个紫布包袱:“这么早就走呀!不吃早饭了。” “早什么早,等爹爹早朝回来后又是许多说教,早饭咱们去街上吃。”蔡馨儿微笑着说。 史文敬想了想:“那好,你先稍等我进屋拿大刀去。” 蔡馨儿“噗哧”一笑:“史大哥,咱们这是出去游学历练,你一身儒生打扮扛着一杆大刀,那可能真是不伦不类的了,让人看了岂不笑掉大牙。” “哦!说得也是,那好咱们走吧!” 两人出了蔡府,转过街角来到了一处馄饨摊,蔡馨儿放下包袱:“史大哥,咱们就在这儿吃碗馄饨吧!” 摆摊的是老两口,那位婆婆急忙将凳子擦了擦:“两位公子快快请坐。”随即就端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来。 蔡馨儿拿起小匙儿,慢慢的捞起一个馄饨放进嘴里咀嚼几口咽了下去:“好香,好香。史大哥你可不知道,平时里老爹对我看管可严的,街上的小吃都不得随便吃。这个可好了,咱们一路走去再也没人管我喽。” “那是你老爹心疼你的,偷着乐吧!”史文敬笑了笑。 “有什么可乐的,你不知道其实生长在那个高墙大院中并不是件什么好事,吃不能随便吃,玩不能任意玩的,每天都快将人闷死了,后来幸亏遇到了和尚师傅,这才学了点功夫,能有机会出来闯荡闯荡。”蔡馨儿旁若无人喋喋不休。 史文敬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兄弟,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蔡馨儿脸一红吐了下舌头,急忙低下头吃起馄饨来。 很快两个吃完了馄饨,史文敬从袖子里摸出八文钱扔在到桌子上,提起桌子上的包袱:“走吧,兄弟!” 蔡馨儿站起身来,跟着史文敬的身后向前走去。走了一会史文敬回头看看蔡馨儿:“我说蔡大小姐,以后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不然的话恐怕咱们还没走出京城,就得露了馅,还怎么去泰山。” “是的,史大哥你说教的对,下次我一定注意。”蔡馨儿连连点头。 “下次,人生能有几个下次,你别真得就以为咱们是去游学了,这可是去龙潭虎穴,一不小心那是要掉脑袋的。”史文敬板着脸。 蔡馨儿撅起小嘴:“行了,史大哥,人家都知道错了,你就别拉着张大长脸训斥起来没完,怎么跟我老爹似的呢,烦不烦人呀!” “我只是提醒你几句没别的意思,难道罗汉大师没对你说过江湖人心险恶吗!”史文敬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 蔡馨儿“噗哧”一笑:“瞅你老气横秋的样子,就象你比我大不少似的。” “大一天那也是比你大,怎么不服气呀!” “服,史大哥,我服你了还不行呢,你说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你说站着我绝对不坐下,这样总可以的吧!”蔡馨儿嘻嘻哈哈。 史文敬故意一瞪眼:“严肃些,别嘻皮笑脸的。”说着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章 黄金小镇 (出门在外小心为妙)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来到了新曹门,从那儿出京城,直奔山东而行。 一路上,蔡馨儿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如同出笼的小鸟,就差点没展翅飞翔了,估计此时她如果能生出翅膀来也会“扑楞楞”的飞起来的。 史文敬怜爱的看着蔡馨儿,感觉到她既像邻居家的小妹,又像曾经在自己梦中多次出现过的精灵。 说实在的,在蔡府里住了两天虽然有仆人伺候,住得也舒服,可是心里总是有一些莫名的压抑,这下好了,重归于自由的天地,身边还有一位美媚结伴同行,想想都偷着乐。 史文敬是山野里长大的孩子,对大自然有一种天然的亲近,蔡馨儿从小到大未出过京城,看到春天的田野内心里也感到十分新鲜。 春天的中原大地,无处不透露出勃勃生机,到处都是春意盎然。 松软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湿润的气息,冬憩后醒来的麦苗儿精神焕发,展现出一派蓬勃盎然的生机。 溪水欢唱,如母爱的***与土地和麦苗的血液水乳交融。 池塘边,鱼虾畅游,蛙鼓抑扬弄喉嗓,柳丝婆娑舞倩影,阳光水波交相辉映,洒落捧捧金和银。 天空中,燕语呢喃,蝴蝶翩跹,浓浓春意弥漫洁白的云朵间。 远处农户人家的小院里,红杏流火,桃花漫霞,梨树飞雪,蜂蝶追逐喧嚷,酝酿生活的甘甜和芬芳…… 春天的足迹,无处不在。 树儿绽开新芽,碧草绿满山坡,到处是诱人的绿。 春光不醉人,人为春光醉。 史文敬、蔡馨儿陶醉在自然的景色中,不知不觉中一天竟然走出了四十多里的路。 看看日薄西山,史文敬指着前方的一个小集市:“庆儿兄弟,天色不早了,咱们就在这里找家客栈住下来吧。” 蔡馨儿举手遮额装模作样的向西看了看:“大哥,太阳还没下山呢,咱们再向前走走吧!等到天黑再投宿也不晚,这儿离京城近,村镇密集着呢!” “你懂什么,我老爹告诉过鸡鸣早上路,未晚先投宿!”史文敬老成恃重的笑了笑。 蔡馨儿看了史文敬一眼:“嘻嘻,你爹那个老头还挺有意思的,坐在家里,就把你路上的一切都预料到了。” “什么老头,老头的没老没少缺少家教!”史文敬一瞪眼。 蔡馨儿脸一红:“人家只不过是随意说一下,你就与我吹胡子瞪眼起来,不理你了。”说着自己大步向前走去。 “真是大小姐的脾气,还说不得了呢!”史文敬摇了摇苦笑着,跟了上去。 刚刚走到集市口,就看到那儿耸立着一座高高的牌坊,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黄金镇” 蔡馨儿背着手,在那牌坊下绕了两圈,喃喃:“好大的口气,一个小破集市竟然敢叫黄金镇,哼!” “名字只不过是个符号而已,便于记忆,人家集市叫什么名字妨碍你什么了,瞎操心!”史文敬漠然。 蔡馨儿狠狠的剜了史文敬一眼:“哼,我那儿得罪你了,怎么处处与我唱反调。” “你说你那儿得罪我了?”史文敬反唇相讥。 蔡馨儿低头深思片刻:“哦,不就是叫了你爹一句老头儿吗,下次不再这么叫了还不行吗,直是小肚鸡肠。” “不这么叫就对了,哦,我要是称蔡太师为老头你高兴吗!” “高兴,我当然高兴的,我爹平时都自称老夫老夫的,我要是叫他老头儿,他老人家说不定有多高兴呢!”蔡馨儿跺着脚蛮不讲理起来,其实她心里觉得自己也不对,但是大小姐吗,怎么能轻易的向史大哥低头认错呢。 史文敬之所以这般计较,主要是他已经在心中将蔡馨儿当成自己未来的她了。 他感觉从两人迈出京城的新曹门那一刻,他史文敬的命运就与蔡馨儿紧紧系在一处了,所以心中就有了要将蔡馨儿身上的大小姐脾气,逐渐的打磨打磨,免得到…… 正在这时,蔡馨儿在一家门匾上写着如意客栈的店铺面前停了下来:“史大哥,咱们就住在这儿吧!” “好吧!”史文敬点点头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客栈掌柜一看有客人到了,急忙迎上前来道:“两位公子,住店吗!” 史文敬还没答话,蔡馨儿抢先:“废话,买东西能到你这里来吗!” 史文敬将蔡馨儿扯到自己的身后,对客栈掌柜笑了笑:“掌柜,你别见怪,我兄弟刚才走路累了,心情烦躁。” 客栈掌柜也笑了笑:“没关系,年轻人都是急性子的。两位公子不知道要住什么样的客房。” “有没有带套间的客房!” “公子!实在对不起,我们这镇子小来往客人少,那里预备什么套间客房的。”客栈掌柜陪着笑。 蔡馨儿拉了史文敬一下:“大哥,既然这里没有套间,那咱们再找家客栈吧!还非得在这儿住呀!” “公子,我看你们两位就踏踏实实在这儿住下吧,不瞒你们说这座小镇就这一家客栈的,别无他处。” “那好吧,来一间大点的客房!”蔡馨儿撅着嘴,不高兴的道。 客栈掌柜急忙从墙壁上摘下钥匙,将两个领到最里面的一个客房打开门有些抱歉:“两位公子,实在对不起的,我们这儿地方小,条件简陋。二位将就着住一宿吧!” 史文敬不在意:“这儿也很不错的,掌柜你忙着吧!” 进了客房,蔡馨儿站在那儿四周打量一番,见客房内有两张对面摆放的床,在两张床中间放着一只小几,小几下面扔着两双脏兮兮的趿拉板儿,另外在靠西墙壁放着一个木头做的洗脸盆架,上面放着一只铜盆,便不屑一顾撇了撇嘴:“这地方也能住人!” “你就将就着住一宿吧,我的大小姐。说不定再往前走,我们还得住在破庙或露宿在荒郊野外呢,出门在外那有许多的挑剔。”史文敬说着,拿起木架子上的铜盆走了出去。 蔡馨儿甩掉鞋子,盘腿坐在床上生着闷气。 很快,史文敬就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放在架子上:“馨儿,别在那儿傻坐着了,来赶快洗把脸,然后再将脚洗了,好好歇息歇息,走了一天的路一定累坏了!”说着弯腰拿起一双趿拉板儿扔在蔡馨儿的脚下。 “这个也能穿,脏兮兮的,还不将我的袜子沾上灰。” 史文敬苦笑着摇了摇头找了一块抹布蹲下身来,将那双趿拉板儿仔细擦了一遍又放在蔡馨儿的脚下:“这样总可以穿了吧!大小姐。” 蔡馨儿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感觉一片温暖,轻轻一笑,将脚伸进趿拉板儿,跳下床起来,“呱哒呱哒”走到木架那儿,撩起水轻轻洗起脸来,洗完了脸又坐回床上:“史大哥,麻烦你将那盆水端过来。” 史文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铜盆端到蔡馨儿脚下,没好气的:“大小姐,洗脚吧!” 蔡馨儿看着史文敬那副样子嫣然一笑,伸手一指门:“出去!” “你洗脚让我出去干什么,又不是洗澡!”史文敬茫然不解。 蔡馨儿脸一红嗔怪:“胡说八道什么,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好好,我出去还不行吧,不就是洗个脚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史文敬嘴里嘟嘟嚷嚷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史文敬那里知道宋朝时期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看了,你可以看她的脸,甚至于看她的臀部,但就是不能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的脚,特别是那脚尖,那只允许自己的丈夫看的。 蔡馨儿将史文敬撵出客房后,很快洗完了脚,穿好鞋袜,轻声:“史大哥,你进来吧!” 史文敬推门走了进来,弯腰就要去端洗脚水。 “还是我自己来吧!”蔡馨儿急忙拦着。 史文敬轻声:“你是大小姐,怎么能干这粗活呢!” “这多不好意思!”蔡馨儿满脸歉意。 “没关系的,谁让我是大哥呢,大哥为兄弟倒洗脚水应该的。”为了不让蔡馨儿觉得难堪,史文敬特意将两人说成兄弟。 蔡馨儿还是脸一红低着头轻轻一笑:“史大哥,你真好。”那副小女儿之态尽现妩媚之中。 史文敬端起洗脚水倒掉后回到客房:“兄弟,穿上鞋咱们去外面吃饭去。” “好好,这一路上尽啃干粮来的,肚子里还真感觉到饿了。”蔡馨儿穿上鞋,拿起了放在床上的紫皮包袱:“走!我请客!” 看了看蔡馨儿手里的包袱,史文敬道:“兄弟,咱们去出吃饭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拿着包袱干什么,也不嫌累。” 蔡馨儿呲牙一笑:“你家史大伯不是说了吗,江湖险恶,小心为妙!我这包袱要是丢了咱们一路就得喝西北风了。” “把包袱给我拿着吧!”史文敬体贴的从蔡馨儿手里接过了包袱。 两人来出了客栈,按照客栈掌柜的指点,沿着小镇仅有了一条街道向东走去,走到了尽头才看到一面高挑的酒旗,酒旗下面是小镇上唯一的一家饭店。 两个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店面不大,里面整齐的摆着四张白木茬的桌子,擦的是一尘不染,墙壁上挂着红辣椒,黄苞谷,白大蒜,无处不流露出一股乡土气息,使人感到一种无形的亲近。 此时已经过了饭时,店里没有客人,也没有看到伙计与掌柜,蔡馨儿四下扫了一眼,来到倚窗摆了一张桌子前,伸脚从桌子下勾出一只也是白木茬的小凳子,不请自坐,然后弯曲着手指“当当当”敲打了几下桌子:“有人吗,出来一位。” “来了!来了!”随着声音,间隔着厨房的一条加厚的门帘挑了开,从那儿走出了一位腰扎着蓝布围裙,与蔡馨儿年纪相仿的,宽额头,紫脸膛,两条浓黑的眉毛下,转动着一双机灵的眼睛,身体壮实的少年。 那少年露出洁白的牙齿,轻轻一笑:“两位公子是来吃饭的吧!” “是的,不吃饭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你是这里的伙计吗!”蔡馨儿不高兴的扫了少年两眼。 少年嘻嘻一笑:“嘻嘻,这位小哥,我不是伙计!” “那么你是这家饭店掌柜的了!”蔡馨儿饶有兴趣的问。 少年摇了摇头:“我也不是掌柜。”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是干什么的?赶快将掌柜或者伙计喊来,上酒上菜,我们要吃饭。”蔡馨儿有些不耐烦。 少年又一笑:“嘻嘻,我是这里二掌柜兼掌勺大厨,两位要点什么菜只管与我说好的。”一边说着一边扯下肩上的毛巾,习惯性的擦起了桌子。 “哈哈,就这么一个小店还弄出个什么二掌柜,还有你自己是什么掌勺大厨!”蔡馨儿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少年转动了下眼珠一鞠躬:“是的,两位公子我就是大厨如假包换的。” “那好,你就将你拿手的菜炒四个上来,我可告诉你要是吃得不顺口我可不付银子的。哼!”蔡馨儿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少年仍然嘻嘻笑着:“嘻嘻,放心,放心,要是我炒的菜不好吃,别说你不给银子的了,我还可以倒找你银子呢!”说着转身一挑门帘走进了厨房,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当当当”的切菜声。 第十一章 提高 警惕 (酒色上人面,财锦去人心) 史文敬站在那儿看着蔡馨儿直笑。 “看着我干什么,赶快坐下来吧!”蔡馨儿脸上涌出一片酡红,不好意思的一笑,脸上的两只酒窝显了出来。 史文敬伸手扯出一只凳子坐了下来:“兄弟,你也真是的,吃个饭这般挑剔,如果人家做的真不可口,难道真就不给银子的。” “那当然的,谁让他一个小屁孩,愣吹牛说自己是掌勺大厨呢!就是在我家做饭的那个老头都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大厨的。哼,别以为咱们的银子好糊弄的。”蔡馨儿歪着头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 “至于吗,人家这位小兄弟,小小年纪就自谋生计容易吗!” “得得得!别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好不好,你又不是观世音菩萨,装什么大瓣蒜,他不容易我容易吗!哦,大老远背来的银子,说给他就给他。”蔡馨儿自以为是的翻了史文敬一看白眼。 史文敬真是哭笑不得:“行行行,我说不过你!” 正在这时,那名少年端着四个菜一一摆在桌子上:“小哥,菜炒好了,你尝尝可不可口。” 蔡馨儿往桌子上一看,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香椿芽炒鸡蛋,一盘莴笋炒肉,一盘辣子鸡:“哦,这就是你老兄的拿手菜吗!” 少年点点头:“是的,这就是我拿手的菜。你尝尝味道一定差不那去,相信会合你口味的。” 蔡馨儿没出声,拿起筷子挟起了香椿芽炒鸡蛋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味蕾顿时有一般从来没有过的清香味,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尝了莴笋炒肉与辣子鸡,赞不绝口:“好好,果然不差。” 少年听了急忙拿来一壶酒放在桌子上:“既然这位小哥说好,那你们两位慢慢吃,慢慢喝!”说着转身走进了厨房。 其实这倒是不那位少年的厨艺精湛,而是蔡馨儿有些饥饿了,再加上换了口味,当然觉得少年炒的菜好吃了。 史文敬拿过酒壶,将两只杯子里斟上酒:“来兄弟,奔波一天了,一定很辛苦的,喝杯酒解解乏!” 蔡馨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呸!马上又吐了出来:“什么酒,跟马尿似的。” 史文敬坏坏的一笑没有出声,闷头将自己的那杯酒喝了进去。 “你不怀好意的笑什么?”蔡馨儿拿筷子抽了下史文敬的手。 史文敬压低了嗓音:“兄弟,你以为这是蔡府呢,喝的尽是天下佳酿,乡村小店能有这种酒喝就不错了。再说了,嘿嘿……” “你又坏笑什么!一看心里就没想好事。”蔡馨儿脸色羞红低着头。“我那里想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喝过马尿,怎么就知道这酒与马味道差不多呢。” “坏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蔡馨儿娇声骂着,抬起头用指尖点着史文敬的鼻子。 史文敬嘿嘿的笑着:“嘿嘿,来喝酒!”说着一口将自己的那杯酒干了进去。 “喝就喝谁怕谁?”蔡馨儿一看史文敬干了杯,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很快一壶酒喝了个底朝天,桌子上了菜也都吃得见了盘子底。 史文敬问蔡馨儿:“兄弟,酒菜够不够,用不用再来几个。” “够了,不用了,来点主食就可以的。”蔡馨儿脸红朴朴的摇了摇头。 史文敬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兄弟,过来一下。” 那名少年听到喊声的,急忙撩起门帘走了过来道:“两位小哥有什么吩咐。” “有什么主食吗?”史文敬有些醉眼朦胧。 “小哥,我只会烙葱油饼!”那名少年有些有好意思挠了挠头皮。 蔡馨儿将眼皮撩了撩:“刚才还吹牛自己是什么大厨来的,怎么就只会烙饼呢!”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我是专攻主灶炒菜的。”少年圆滑的说。 蔡馨儿讥讽道:“看来你好像念过不少书的,怎么不去考取功名,却做起这个烟熏火燎的生意来了呢。” “人的命天注定,咱一个穷苦百姓家的孩子,能认识几个字就不错了,那敢奢望什么功名的。”少年不紧不慢口齿伶俐的应答着:“二位你们稍等我这就烙饼去。”说着又走进了厨房。 蔡馨儿看着少年的背影喃喃:“真是人不可貌相,水不可瓢舀,没想到这小子还出口不凡的。” “兄弟,这你就孤陋寡闻的吧,没听取说过深山藏虎豹,大海潜蛟龙吗,三步之内必有芳草。” 蔡馨儿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小嘴:“哼,他要是芳草,那我还是灵芝呢!” 这时少年左手端着一只放着四张葱油饼的的盘子,右手端着一大碗豆腐汤走了过来:“两位!主食来喽!”说着将盘子与碗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又力抽了抽鼻子蔡馨儿道:“好香的葱油饼。” 的确那烙的金黄的油饼上沾着翠绿的葱叶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还有那碗豆腐汤,雪白的豆沉在碗底,上面飘着油花与碧绿的香菜叶儿,看着就让人大有食欲。 史文敬看了看盘子里的油饼,又看了看大碗里的豆腐汤:“小兄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没有点豆腐汤的?” 少年微笑:“两位小哥这是我赠送给你们的,只吃油饼不喝汤,不顺口的。” 史文敬一抱拳:“如此,谢小兄弟!” “谢什么?出门在外不容易,多喝些热汤暖暖身子!”少年说着暖人的话。 “那怎么行,你这小本经营也不容易,我可不想占你的便宜,一会都算在酒菜里吧!”蔡馨儿嘴里嚼着油饼辎铢必较的样子。 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转身掀起门帘进了厨房。 史文敬埋怨起来:“兄弟,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人家好心好意的。” “怎么了,吃饭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好像咱们吃不起一碗豆腐汤似的。”蔡馨儿掏出手帕抹了抹嘴角上的油:“我吃饱了,结账走人!” 史文敬抓起油饼塞进了嘴里,咀嚼了几口咽了下去,又端起豆腐汤喝了半碗用手擦了擦嘴:“饱了!” “瞧你那点出息样,就像那辈子没吃过饭似的。”蔡馨儿看着史文敬那副窘态,接着又扯开嗓门:“出来结账,我们要走了。” 那名少年沉着脸走了出来,也没言语只是伸出巴掌晃了晃。 “什么,就这几个破菜要五两银子,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这那是开饭店,这不就是明火执仗的抢劫吗!”蔡馨儿怒形于色。 “小哥,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五十文钱的。难道不合理呢!”少年闷声闷气。 史文敬急忙去摸袖子:“好好,我来付账。”可是摸了半天才摸出了十文钱来。 蔡馨儿伸手扯过放上桌子上的包袱,打了开,抓起一块银子扔在桌子上:“这是纹银一两,不又找了。”说着又系上包袱,提上手里对史文敬道:“别傻站着了,回客栈吧!” 史文敬向那少年一拱手:“兄弟再会。” 蔡馨儿回身扯着史文敬的手:“走走,瞎搭讪个啥。” 史文敬只好跟着蔡馨儿走了出来,向客栈那儿行去。 一边走史文敬一边看着蔡馨儿:“你就跟火燎屁股似的,着什么急呢!” “我就烦你这副自来熟的样子,好像跟谁都是朋友似的。”蔡馨儿拉长了脸。 史文敬嘿嘿笑了笑:“嘿嘿,我跟哪个自来熟的了。” “你没与人家自来熟,为什么跟人家称兄道弟说什么再会。大家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套什么近乎!” 史文敬意味深长的笑着:“我说再会,那是有预感能与那位大厨再见面的。” “这怎么可能呢,明天早晨我们就趁早上路了,那里还能再见面的。不可能,不可能的。”蔡馨儿摇晃着脑袋像拨浪鼓一般。 史文敬站了下来:“我说能就是能的。不行咱们就等着瞧。” “我说你这位大哥是不是有毛病,难道你们约好了要见面的。”蔡馨儿白愣了史文敬两眼。 史文敬伸手拍了拍蔡馨儿手里提的包袱:“不错,我是与那位大厨没有约定,可是人家却看上你手里的包袱了。今晚他一定会光顾咱们入住的那家客栈的。” “呀!不会吧。越说越玄乎起来的,那位大厨小小的年纪难道会是个盗贼。” 史文敬知道蔡馨儿一派天真无邪,那里会想到江湖上人心不古:“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别看人家年纪小,没准还是子承父业呢。”说着又笑了笑:“不然江湖之上怎么有小贼小贼的叫法呢,就是指着这样的人。” “别胡扯六拉的,装一副老江湖的样子,我问你,你凭什么就断定那位大厨是个小盗贼呢。”蔡馨儿两眼盯着史文敬疑惑不解。 “眼睛!”史文敬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眼睛?”蔡馨儿瞪大了眼睛。 史文敬慢声慢语:“不错,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你仔细观察人的眼睛就能发现他内心世界的变化。” “哦!那么你刚才通过那大厨的心灵之窗看到人家的内心世界了。” 史文敬凝重的点点头:“对,刚才你打开包袱往外拿银子的时候,那位大厨眼眉一撩,闪过一道精光,可是当我一看他时,他却又马上收敛的起来。” “你这是牵强附会,也许人家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金银的,所以才表现的有些惊讶而已,不足以为论!”蔡馨儿摆摆手,不以为然。 史文敬摇摇头:“不是的,你看那位大厨的言变举止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吗,他看你包袱里那么多金银时的眼光,跟寻常人是不一样的。” “让你出来查找贼人的下落,你倒好,看着人就像贼,弄得草木皆兵,嘿嘿,恐怕贼没找到,倒把你弄得神经错乱的。”蔡馨儿哂笑着,嘲讽起来。 史文敬跺着脚苦笑:“好,你不相信是吗,等你吃到苦头就好了!” “不信,不信,我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相信史文敬的嘴。”蔡馨儿叫喊着,随即迈开大步向客栈走去。 第十二章 不期而至 (果然不出所料。) 两人回到了客栈,来到自己的客房。 史文敬盘膝坐在靠窗那张床上打着坐。 蔡馨儿甩掉鞋子,扯过被子盖在脚上,和衣躺在床上,故意抬起胳膊在史文敬面前扬了一下,史文敬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亮光,便指着蔡馨儿的袖子:“大小姐,你袖子里藏的是什么东西。” “没见过吧!”蔡馨儿狡黠的一笑:“告诉你吧,这是罗汉大师给我量身打造的暗器,叫袖刀。我可事先对你说好了,咱们两人都喝了酒,晚间你可千万别上错了床,不然的话我认识你史大哥,这袖刀可不认识你的。” 史文敬淡然一笑:“你放心,我今晚绝对做一回柳下慧,来个坐床不乱。” “嘻嘻!人家柳下慧叫坐怀不乱,你却弄了出个坐床不乱。真是狗带嚼子,胡勒勒!” 史文敬哈哈大笑:“哈哈,你不是没有坐到我的怀里来吗!所以我只能坐上自己的床上心静如止水。” “净做梦娶媳妇想好事,竟然敢想让我坐到你的怀里,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史文敬嘻皮笑脸的道:“世间虽然有些事情不可以做,但想一想也是很美妙的。” “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一袖刀过去将你的舌头割了当下酒菜。”蔡馨儿娇笑着,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是妩媚可爱。 史文敬急忙闭上眼睛,来抵挡这面前的诱惑。 蔡馨儿打了两个哈欠:“困死我了。” “那你就睡吧!放心我绝对不敢越雷池的。”史文敬闭着眼睛喃喃的道。 蔡馨儿揉了揉眼睑:“不睡,我倒要看看,那位大厨到底真得能不能来。”嘴上说不睡,上下眼皮却打起架来,不一会史文敬的耳朵里就响起了蔡馨儿轻匀的鼾声。 蔡馨儿躺在那里的感觉,象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个室内悄然的散开,慢慢的蔓延在史文敬的心头。 史文敬睁开眼睛,跳下床轻轻走到蔡馨儿的床头,烛光下的蔡馨儿更是娇美可爱,散落到枕头上乌黑的头发,衬托着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娇挺的鼻梁,樱花般绛红色的双唇,像是一个精心雕琢出的瓷娃娃,美丽得令人销魂。 史文敬不觉得心旌摇曳,慢慢的低下头将自己的嘴唇向蔡馨儿那樱花般的嘴唇贴近,就在两双唇要接触一刹那间,蔡馨儿梦呓起来:“史大哥,我好累。” 史文敬猛然惊醒,站直身子,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蔡馨儿,烛光下她肌肤胜雪,微合着长长的睫毛,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犹莲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史文敬就站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看着,最后长长吁了一口气:“大丈夫有可为,有不可为,不错!蔡馨儿的确是自己心仪的那种女子,可是自己怎么能乘人家熟睡之机,图谋不轨呢,真不是人干的事。再说,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应该得到她的全部,而不仅仅是占有她的身体,那样岂是禽兽不如!”想到这里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了声音骂道:“混蛋,你真不是人。” 随即,一口吹灭了摇曳的蜡烛,轻轻爬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来,侧着脸透过窗户纸看着窗外天空中朦胧的月色。 夜色美好,心儿却怅然若失,这是一个难忘的乡村之夜。 尽管十分困乏,史文敬却不能安然入睡,他潜意识里十分清楚,今晚那位大厨一定会光顾的,可是一直鼓敲三更,也没听到一点动静。 难道,真得是自己看走了眼!困倦中的史文敬不知不觉的合上了眼皮。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轻微的悉悉声,随即就看到窗户外一个黑影伸出手捅破窗纸,接着就飘来了一般莫名的香味。 史文敬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感觉这一定是贼人在向客房吹“鸡鸣五鼓断魂香”,便急忙闭住了呼吸,躺在床上眯缝着双眼盯着窗户。 很快朦胧中那股烟就吹尽了,窗户外的人却没有动静。 史文敬明白,一定是小贼在等待着药力的发挥。 此时那名盗贼正伏在窗下心里暗自高兴,哈哈,我的心在等待,成功缘于等待,等待着客房里的两位朋友昏迷不醒,黄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就要流进我的口供。 过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随着“卡嚓”一声轻响,一个黑影翻过窗户跳了进来,向四周看了看,扑到小几上一把将放在那里的包袱搂在怀里,并且情不自禁嘿嘿得意的笑了起来,简直就是得意忘形。 那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猛然一只大手子掐住了他的脖梗子:“朋友,我等得都快要睡着了。”史文敬幽了他一默。 那名盗贼一看已然被人擒住,倒也不惊慌,而是将左手悄悄的向自己的腰里摸去,却被史文敬一把扭住,只听“咣啷”一声一把半尺长的短刀落在的地下,史文敬厉声:“别乱动,当心我将你的脖子扭断。” 那名盗贼压低的声音:“壮士饶命。” 史文敬一把扯下盗贼脸上蒙面黑巾:“果然不出所料,真得就是你。” 那名大厨师一看自己原形毕露,哭丧着脸:“壮士,看来你正在张网以待的呀!” “那是的,白天在饭店里我就看你不是只好鸟的!”史文冷笑着。 那名大厨苦苦哀求:“壮士,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也是被生活所逼迫的,求你放过小的一马,从此以后我洗心革面。” “哼!说的比唱得还好听,就你们这些人都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说着撕破了床单将这位大厨师绑在了床脚上。 那名大厨哭咧咧:“壮士!你看兄弟我也没拿到你的包袱,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损失,既然你没有损失干脆就把兄弟我当个屁哧溜一声放了吧。咱们就当没见过后,今后井水不犯水河不好不好!” 史文敬一瞪眼骂着:“放屁!”。 那名大厨眨巴了两下眼睛,脸上呈现出一种可憎的青灰色,仿佛一条被装进罐子里的土蛇:“爷爷,你就饶过我吧!爷爷,你是我的亲爷爷!” 史文敬知道像这样的盗贼那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骨子里深藏的那种贪婪性是不会改变的。想到这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盗贼的屁股上:“你别大喊大叫好不好,吵醒我这位小兄弟。”说着抓起枕巾塞进了盗贼的嘴里,自己一头倒在床上:“你老老实实在地下坐着吧!等天亮里将你送交官府。” 那盗贼嘴里唔唔的两声垂下了头。 随着雄鸡的鸣啼,天亮了。 蔡文馨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熟睡的史文敬:“大哥,你不是说鸡鸣早上路吗!快起床咱们好赶路。”说着就跳下床来,谁知一眼看到床脚那儿被捆绑的大厨,此时那名大厨也许是折腾一宿疲劳过度,竟然卷缩在那儿呼呼呼的睡了起来,嘴角还流着口水。 “嘻嘻!史大哥还真就说对了,这小子果然是个盗贼!”蔡馨儿抬脚狠狠的踹了他两下,伸手扯出了大厨嘴里塞的枕巾。 那名大厨仍迷糊迷糊:“杀人不过头点头,不错兄弟是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落到了你手里,但你总得让我睡觉吧!” 话音未落“啪啪”大厨脸上就挨了两记响亮的耳光:“呸,不要脸的小贼,来偷人家的东西,还腆着脸呼呼大睡。” 大厨被打了一个激凌彻底醒了过来,看着怒目而视的蔡馨儿,嘻皮笑脸:“朋友早上好!” “谁跟你这小贼是朋友!”蔡馨儿说着又一巴掌扇过去,大厨一侧头竟然躲闪了开。 “哎哟,你这小毛贼,还敢躲闪!”蔡馨儿嘴里一边骂着一边抄起地上的趿拉板儿,高高扬起。 “住手!”史文敬从床上一探身伸手抓住蔡馨儿的手腕,夺过趿拉板儿扔在了地上。 蔡馨儿一跺脚撅起小嘴:“史大哥,我教训教训这小贼有什么不可吗!” 史文敬从床上跳了下来:“兄弟,先别忙着教训他,待我有话要问?” 那名大厨抬头扫了史文敬一眼,充起了英雄好汉:“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史文敬笑了笑:“那好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做盗贼!” 那名大厨哈哈一笑,嘴里念叨着:“哈哈,我愿意化做一颗流星,从天空闪过,虽然暂短,却证明我存在过。” 史文敬听了还没等回话,蔡馨儿从地上抓起趿拉板儿,劈头盖脸的向大厨抽打起来:“切!流星,我先打你个眼冒金星!” 大厨一边侧脸躲闪一边喊叫:“我靠,打人不打脸,将兄弟我脸打坏了我还怎么出门!” 蔡馨儿骂道:“就你这种人还有脸!” 大厨一看自己这一套不管用,马上换了副嘴脸可怜兮兮哭了起来:“两位朋友,你就就放过我一马吧,兄弟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吃奶的娃娃,出来做次买卖,也是被逼无奈的。你们两位发发善心,就放过我这一次,来生小弟我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们的。” 蔡馨儿听了“噗哧”一笑:“你这小毛贼红嘴白牙的还真能胡说八道,编,你继续编。” 大厨看了看蔡馨儿笑了笑:“这位朋友,你一笑起来真美,就像大姑娘,使我如沐春风。” 蔡馨儿脸一红扬起了手中的趿拉板儿:“闭嘴,是不是又想挨捧! 第十三章 收留展峰 (一面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大厨急忙摇摇头:“别!别打,我说得可都是真话呀!” 史文敬横身挡在了两人中间:“不打可以,那么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大厨低下头默默不语起来。 蔡馨儿在史文敬身后喊:“大哥,你闪开,这小子是属癞皮狗的,不打痛了,他是不会开口的。” 大厨听了昴起头:“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爷飞天小灵鼠展峰。” 蔡馨儿听了噗哧一笑:“史大哥,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怎么这些个毛贼,一个个都想上天呢,什么飞天大圣,飞天夜叉,一脚没踩住就儿又出来个飞天小耗子!” 大厨听了不高兴起来:“什么飞天小耗子,你们在江湖上难道没听说过飞天小灵鼠展锋的大名吗!” “这个……”蔡馨儿愿意沉吟着。 大厨挺了挺身:“听说过吧!” “这个真就没听说过!”蔡馨儿撇了撇嘴讥笑着。 大厨皱了皱眉头:“没听说过,说明你太年轻,江湖阅历少,孤陋寡闻。”说着看了一眼史文敬:“这位大哥一定听过小弟鼎鼎大名吧。” 史文敬冷笑:“嘿嘿,对不起我也没听说过。” 展锋一听哭丧着脸:“完了,完了,看来我白在江湖上混了许多年,一点名声都没混出来。” “哇塞!我说你好好的一个中原人,楞装什么歪果仁呢,当贼还想弄出个名声来,也就不怕官府箭射出头鸟,把你下进深牢大狱。”蔡馨儿从史文敬身后,抢过来伸手指着展锋的鼻子数落着。 “就是,兄弟,我看你好像并不甘心做贼,就别再这儿癞蛤蟆垫桌脚——硬装大板砖。说吧,为什么偷盗,如果情有可原的话,我马上就给你松绑!”史文敬接过了蔡馨儿的话茬儿。 展锋喜出望外:“这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难道还能是假的吗!我史大哥是真正的英雄好汉,那像你这样鸡鸣狗盗之徒心里那般的龌龊,净说些口是心非的话。”蔡馨儿得意洋洋,一边抬高着史文敬一边贬低着展锋。 “嘿嘿,那好小弟就将自己的来厉与两位说说。”展锋尴尬的笑了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那儿玩什么潜台词,我们还要赶路呢。”蔡馨儿来了大小姐的脾气,显得十分不耐烦。 展峰脸一红:“说起来真得还有点污没祖宗的脸面。” “你做贼又不是你祖宗让你做的,有什么污没祖宗的脸面,再说了早知这样,何必做贼。”蔡馨儿伶牙俐齿又将展锋损了一顿。 展峰长叹:“唉,你们两位又所不知,我爷爷的爷爷就是仁宗皇帝年间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展熊飞,可惜到了我爹这辈子他吃喝嫖赌 不大正事,把诺大个家业全部败霍个吊蛋精光,没办法我才离开家乡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到这里来投奔一位开饭店的远亲,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昨天白天你们去饭店吃饭时,露出包袱里的金银,我见钱眼开,所以晚间就潜入到客栈来,结果却被你们给擒住了。二位,我也是初次干这事的,实在出于万不得已。” “呸,你小子还真就能编扒,说你爷爷的爷爷是什么展昭,你怎么不说你老奶奶是王母娘娘呢。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出于万不得已,你有什么万不得已的。”蔡馨儿跺脚唾沫星横飞,伸手点着着展峰的脑门。 展峰咽了口唾沫:“朋友,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志在千里,怎么能总他人的房檐下生活呢。因此我时刻梦想着有朝一日来个咸鱼大翻身。可是当官吧,我没有进身的阶梯。做买卖吧,也没有那么大的本钱,正好看到你们的包袱了,所以就想走个捷径,先借你们的金银用用,以此为本钱自己干些买卖,等我挣钱后再如数归还你们,这就是我的万不得已。” “哦,这就是你的万不得已呀,听着似乎很有道理的!”蔡馨儿笑了笑。 展峰一看蔡馨儿笑了,觉得找到了知音:“是的,是的,朋友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叫你万不得已,我叫你万不得已!”蔡馨儿一这说着一边抡起趿拉板,抽打起展峰来。 展峰急忙摇头躲闪:“求求你朋友,别再打了好不好,我不是没拿到你们的金银吗!” 史文敬上前拦住的蔡馨儿:“别打了,我还有话要问!” 蔡馨儿这才坐在床上喘息着:“别说,打人还真挺过瘾的,就是有点累人。” 史文敬用脚轻轻踢了展峰一下:“这么说来,你真的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展峰坐在地上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这位大哥,你看我这么个小小的年纪能是个老贼吗,再说了我如果要是有钱的话能在那个破饭店寄人篱下每天干烟熏火燎的活。” “那好,我就暂且相信你的话,放了你,希望今后一定好好做人。”说着史文敬解开了展峰身上绑的床单。 展峰站起身来,活动活动麻木的手脚,扑嗵一声跪拜在地:“谢谢大哥高抬贵手!” 史文伸手搀扶起展峰:“兄弟,男儿膝下有黄金,赶快起来!” 展峰站起身来又一拱手:“大哥,我看你们两位好像行走江湖的侠客,能不能带上我,小弟宁愿给你牵马坠蹬。” 不等史文敬表态,蔡馨儿急忙发了话:“史大哥,别听这小贼睁眼说瞎话了,你将他放了就够意思的,没想到他竟然得陇望蜀,还赖上了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可不能在你身上重演。” “谁是东郭先生?谁是狼?我展峰可是一片赤胆忠心的,史大哥,俗话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带上我吧!别得不敢说,一路上端茶上水,伺候你们两位还总是可以的吧!”展峰振振有词。 史文敬低头沉吟了片刻点点头:“那好吧!你回饭店收拾一下随身携带之物,咱们就上路。” 展峰高兴的一鞠躬:“谢谢大哥!”说着推开窗户一纵身“嗖”的一声消失在晨雾中。 蔡馨儿看了看史文敬:“我说史大哥,你的脑袋是不是让门给挤了,那小贼说什么你都相信,还答应带着他一起走。” “兄弟,你不懂,我看那个展峰一脸正气,不像是贼的,再说了咱们此去泰山石鼓峰卧虎山庄,的确也需要这么一位高来高去的人帮忙的。”史文敬耐心的向蔡馨儿解释着。 蔡馨儿不以为然:“哼,我怎么就没看出那个展峰一脸正气的,我怎么看他就是贼眉鼠眼。” “听我的没错,咱们行走江湖是得小心为上,可是也不能将每个人都当坏人来看待的吧!那样岂不是草木皆兵了吗!” 蔡馨儿不高兴的道:“行行行,你是大哥,你说得算,带上就带上吧!不过我可得事先与你声明,到时候千万别让他跟咱们住到一间屋子里的。” “那当然了,在怎么着我也不能忘记的你是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史文敬轻轻笑着。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史文敬拉开门见展峰穿着一身灰布衣衫,肩上背着个小包袱,背上背着只大斗笠,腰间挂着只大葫芦,脚上穿了一双麻鞋,一副出门远行的打扮,站在门外。 史文敬点头示意展峰进来。 展峰进了客房有此拘束的站在那儿,蔡馨儿上下打量了展峰一番:“还真象那么回事的,小耗子这次你怎么不走窗户了呢。” “嘿嘿!我这是要随两位哥哥行走江湖,是正大光明之事,怎么能走窗户呢!”展峰伸手挠着后脑勺子不自然的笑了笑。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了呢!行这就算是知耻而后勇吧!”蔡馨儿伸手拍了拍展峰的肩头。 史文敬看了看展峰,又看了看蔡馨儿,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史文敬一挥手:“那好,咱们赶快赶路吧!” 三人出了小镇一路向东而行,走了一会,展峰讨好的蔡馨儿笑了笑:“老兄,来我替背着包袱吧!看你都累出汗水来了。” “不用,你这个小耗子肯定是黄鼠狼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是不是在惦记着包袱里的金银。”蔡馨儿一甩肩,白愣了展峰一眼。 展峰胀红着脸嘟嚷着:“我说,你怎么将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呢,真是的没见过你这般小心眼的,竟然跟大姑娘似的。” “在胡咧咧小心的扇你两记大耳光子。”蔡馨儿杏眼圆睁。 史文敬住下脚步:“馨儿兄弟,人家展峰兄弟也是好意,你就包袱给他背着吧!” 蔡馨儿这才从肩上拿过包袱递给展峰:“给,我可告诉你这个小耗子,千万别打什么坏主意的。”说着一扬袖子:“看没看到这是什么,如果敢拿着包袱跑的话,别怪了一袖刀削断你的狗腿。” 展峰吐了下舌头嘻皮笑脸:“老兄,别看你见的白白净净的,袖子里竟然藏着这般杀人利器。乖乖无怪人说小白脸最心狠手辣呢!” “不错我是心狠手辣,但那要分对谁,对待朋友我就像这春风般的温暖,对待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嘿嘿,我的袖子刀那就是秋风扫落叶。”蔡馨儿一边说着一边仿佛不经意的甩了下袖子,只见一道寒光紧贴着展峰的头皮飞过,“卡嚓!”将那身后树上的一根拇指粗的树枝削落下来。 史文敬沉着脸:“馨儿兄弟,别闹小心伤着展峰兄弟。” 展峰跑到树下拣回那支袖刀,用袖子头擦了擦上面沾着的泥土:“老兄,快收起来吧。这光天化日之下,让别人看到不太好。” “哼,看到了吧,袖刀如闪电,出手惊贼胆。”蔡馨儿得意的笑了笑,接过袖刀,插进了袖子里。 第十四章 言语冲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三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走出了五六里地,蔡馨儿一屁股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抱怨着:“哎哟!累死我了。这一大早晨起来也没吃口饭,就着急忙着赶路,真是有累有饿的。” 史文敬笑了笑:“馨儿兄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就咬咬牙牙挺一会。” “我倒是想咬牙挺一会来的,可是肚子却辘轳辘轳的不听我的呀!”蔡馨儿皱起眉头。 展峰摇摇头:“这大小姐的身子就是娇贵!恐怕从来没去过远门的吧!” 史文敬有些吃惊:“兄弟,你什么时候看出馨儿是位姑娘的。” “哈哈!史大哥,其实我早就看出来的,你以为我飞天小灵鼠眼睛瞎吧!那有大小子长的这般白净,面前这儿高耸。”展峰一边说着,手一边上胸前比划着。 蔡馨儿脸一红,瞪着眼睛:“你这个小耗子赶快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小心挨捧。” “别别别,姐姐你不是饿了吗!我这里有吃的!”展峰说着从肩上拿下自己的小包袱,放在一片草地上轻轻打了开殷勤的道:“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切!小耗子,不,小灵鼠,你还真有两下子,不错,不错!很不错!从今以后我再也不骂你也不打你了。”蔡馨儿看着包袱里的油饼、熟鸡蛋、馒头连连点头,喜上眉梢。 展峰很会来事的捧起一只鸡蛋递到蔡馨儿面前:“姐姐,请你吃鸡蛋,展峰手脏不敢给你剥皮的。” “好好,展峰兄弟,以后千万别在这般的客气了!”蔡馨儿接过鸡蛋,剥了皮,也顾不得大小姐的身份了,两口咽了下去,那知却噎的直翻白眼。 展峰急忙从腰间解下一只大葫芦递过去:“姐姐,快喝口水。” 蔡馨儿接过葫芦“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水,看着史文敬:“史大哥,你别说,有展峰这么个小弟真就不错的。” “那是,我的决策还是比较英明的吧!”史文敬得意洋洋的笑着。 展峰捧着两张油饼递了过来:“史大哥,来吃两张油饼。” “谢了兄弟!”史文敬道了谢,接过油饼吃了起来。 蔡馨儿吃了三只鸡蛋,站起身来抻了下腰:“饱了!”说着对展峰点点头:“兄弟,谢谢你了。” 展峰笑了笑:“姐姐,你要是这样说的话,太让小弟感到无地自容了,不就是几只鸡蛋与硬梆梆的油饼吗,这有什么好谢的,再说了咱们以后那就是铁杆兄弟的了,说谢也太见外了吧!” 史文敬哈哈大笑:“哈哈,展峰兄弟,你馨儿姐姐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只是今天你这个鸡蛋送的太及时了,那就好比是饥饿中的窝头,寒冬里的炉火,所以馨儿这位大小姐才难得说一声谢谢的。” 展峰抬眼又仔细看了看蔡馨儿:“姐姐,我看你的行为举止倒是很有大家闺秀的派头,能不能告诉小弟,你家是什么门第?” “别听史大哥瞎说,我家门第没什么了不起的。”蔡馨儿不以为然摇了摇头。 展峰扭头问史文敬:“史大哥,那你能不能告诉小弟,馨儿姐姐是什么出身。” 史文敬有些为难的道:“你馨儿姐姐不愿意说,我怎么能告诉你呢!你还是问她自己好了。” “史大哥!你看咱们都是兄弟了,虽然没有像三国时期的刘关张那样结拜,但总也得让小弟知道一下你们的来历吧!”展峰央求着。 史文敬听了点点头:“那好,我只能告诉你,你馨儿姐姐姓蔡。” “我靠!姓蔡,又是从京城来的,哈哈小弟知道了。馨儿姐姐原来是相府大小姐呀。”展峰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 蔡馨儿笑了笑算是默认。 “哎呀,这下子小弟可算是跟对人了,这就叫大树底下好乘凉,借着梯子好上房。馨儿姐姐,等回到京城时,麻烦你带我去拜见拜见太师大人他老人家,兴许小弟也能弄个一官半职的呢!”展峰往蔡馨儿身边靠了靠,嘻皮笑脸的道。 蔡馨儿皱了皱眉头:“滚一边去,就你这小毛贼也想沐猴而寇,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哼!说我沐猴而冠,其实朝廷中的那些大臣个个都是道貌岸然,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下,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至社稷丘墟,苍生涂炭。”展峰愤然。 史文敬听了心道:“这个展峰看来的确不是一般的炮,竟然将三国中诸葛亮骂王朗的话都搬出来了,蔡馨儿听了岂能高兴。” 果然蔡馨儿听了勃然大怒伸手指着展峰的鼻子:“你这小耗子,在指桑骂槐的说那个呢!” 展峰回敬道:“我愿意骂那个就骂那个,我又没指名道姓的说太师大人他老人家,你跟我急什么眼。” 史文敬急忙上前两步挡在了展峰与蔡馨儿两人中间:“刚才你们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呢,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片刻之间就吵了起来昵!都别吵了,少下力气好赶路。” 蔡馨儿一跺脚,眼泪噙在眼圈,委屈的一扭身止步向前走去。 展峰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声蹲在地下。 史文敬拍了拍展峰的肩头:“兄弟,别生气了,走吧!” “哼!既然她爹能干出那么多的事情,难道还怕人说吗!”展峰耸子耸肩。 史文敬苦笑着:“兄弟,蔡太师确实干了许多不为人齿的事,可是馨儿未必就知道的,你这么说她当然不高兴的了。” “是呀!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大哥,是小弟的言语不慎,冲撞了馨儿姐姐,我这向她赔礼道歉去!”展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馨儿姐姐,等等我小弟有话与你说。” 谁知蔡馨儿听到喊声,回过头“呸!”了一下,又大步向前走去。 展峰紧跑了几步,绕到蔡馨儿前面转过身向蔡馨儿深鞠躬:“姐姐,刚才都是小弟的不是,小弟在这向你赔礼道歉。小弟刚才的话那是就事论事,并不是针对某个人的,更不是针对太师他老人家的。” “真的,你不是在骂我爹爹。”蔡馨儿住下了脚步瞪眼问道。 展峰拍了拍自己的胸睁着眼睛说起瞎话来:“当然是真的了,咱们大宋的上到朝廷大臣,下至黎民百姓谁人不知,那人不晓,蔡太师是国之栋梁,大大的忠臣。” 蔡馨儿听了天真的笑了笑:“行,这话说得还可以,我爹他老人家平日里在家中都是忧国忧民的,怎么说也不会是奸臣吧!” 史文敬听了心听暗暗感到好笑,王莽恭谦未篡时,那蔡京当然会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伪装成忠君爱民的了,就如同一名凶恶歹徒似的,往往对自己的儿女有着很深的呵护。 展峰看蔡馨儿笑了,高兴的道:“这么说馨儿姐姐不生小弟的气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再说了你也是有口无心的,我怎么还能再生气呢!”蔡馨儿大度的摆了摆手。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第十五章 蔡馨儿初试身手 (路遇山贼,出手惩戒) 中午时分,三人爬过了一座小山坡,下面是一片起伏的荒野地面,前面,靠着几株合抱的大槐树下,正有一片茅顶酒铺,青布酒招,高高挂起,迎风招展。 如同任何一家小村庄的酒馆相似,若说这里有什么特殊的佳处,便是那份山野之风,尤其是在史文敬的感觉中,更有股子亲切的慰贴与熟捻的安详感。 史文敬朝前—指高桃的洒招:“走了一大半天了,咱们仨个到前面的酒铺子喝口酒,润润喉,歇歇吧。” “太好了,从早晨走到现在累得我腰酸,腿疼,脚抽筋的。”蔡馨儿嘴里说着率先向酒铺子奔去。 酒铺子的旁边,有一道简陋的栓马栏,这种专做过路客商生意的酒铺子,大多有这样的设备;那儿拴着三匹高头大马。 蔡馨儿绕过栓马栏,正要向店铺里迈去,刚好有一高一矮的两名汉子从酒铺里走出来,看光景两位老兄全喝了个七八成的醉意了,他们勾肩搭背地朝外走,—路跌跌撞撞,脚步踉跄。 高个子俯着身子,伸手紧紧揽着矮个子的脖子,就像要将那小矮个子压的快要趴下来似的。 离着老远一股子冲鼻的酒味,就向蔡馨儿扑来,蔡馨儿不禁皱了下眉头厌恶地偏过脸去,向—边退出了几步。 两个汉子正朝外嘻嘻哈哈地撞了出来,蔡馨儿这一躲让,反而引起了他俩的注意,于是,两条汉子齐齐站住先是醉眼迷糊地互觑一眼,接着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其中那名矮小的汉子,抛开了同伴搭在肩上的手臂,酒气熏人的走了上来,嘻皮笑脸地凑上前:“那里跑来的小妞,长得还真不错呀。” 这小子别看长着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可是却目光如炬,竟然一打眼就看出蔡馨儿是女扮男装。 蔡馨儿不理不睬鼻子子里轻哼一声向后退一步。 这家伙一边摸着脸上大小凸凹的骚疙瘩,另一只毛手便伸了过来,去摸蔡馨儿的下巴。 猛一转身,蔡馨儿避开了那小子的一抓,粉脸泛起了红晕。 这时酒糟红鼻头的大汉,不禁哄声大笑,乐得又跳又叫。 长着满脸疙瘩的家伙往前一扑,怪叫:“你别躲呀!我的心肝妹儿……” “瞎了眼的野狗,你想干什么?”蔡馨儿闪身跳到了路边嗔目怒叱。 疙瘩脸呵呵大笑撅起那张怪嘴,臭气冲天的往前一伸:“来,亲一下,亲一下。” 酒糟鼻子的那位嘿嘿笑:“嘿嘿哥们,今天你若能把这妞儿带回林子那边睡一觉,我便输你五两银子。” 疙瘩脸矮汉挤眉弄眼:“你可当真哥们,你可不能说话当屁放?” 酒糟鼻子大汉一拍胸膛:“要赌么?” 疙瘩脸的汉子大笑:“哈哈,好,赌!老子这就带她回去骑给你看。白骑谁不骑。” 一边说着,疙瘩脸矮汉眯着眼,摇摇晃晃地冲着杨柳道:“妹子,听见啦吧?我已和哥们赌上了,来吧,跟我到那边林子里玩玩去,让我骑一骑五两银子的赌注,全是你的。” 蔡馨儿气得双目似欲喷火,尖声骂:“不要脸的畜牲,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简直是毫无羞耻。” 疙瘩脸汉子抹了把口涎:“鸟的个羞耻,我们俩玩一把去,才是他娘的正经最好的羞耻。” 蔡馨儿气得浑身颤抖,连话也说不出了,怒不可遏右脚跺地,左足倏弹,风声响处,向疙瘩脸上踢去,疙瘩脸侧身一让,险些一个倒仰躲了开。 酒糟鼻子拍着手大叫:“好家伙,看不出这妞儿还会两下子呢!骚疙瘩,这够劲吧!” 哇呀呀,疙瘩脸怪叫:“你这臭娘们,居然敢暗算大爷我。” 蔡馨儿蓄势以待,极度鄙夷:“我就专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抬脚左往右一晃又踢了过去, 疙瘩脸却极快的闪到左面扑了上来,双掌合击,两脚连扫,动作俐落敏捷。 蔡馨儿跃起三尺,凌空一个跟斗翻转,抖起一掌,“碰”地一声打在他的背上,将那疙瘩脸打得往前抢出四、五步,差点没趴在地上。 就在这时,斜刺里风声疾劲,那酒糟鼻子猛袭向蔡馨儿背后。 蔡馨儿急忙扭腰移闪,那酒糟鼻子又往后倒挫,反手掌,暴劈蔡馨儿的面颊。 蹲身,仰头,手腕飞缠,蔡馨儿刹时扯住了对方手腕,奋力一带,单足旋伸,那酒糟鼻头一个狗吃屎的跌出老远。 身后,站稳了身子的疙瘩汉子疯狗一样再次扑向蔡馨儿。 蔡馨儿冷冷一笑敏捷的跳到一边。 疙瘩脸汉子扑空之下,倏的掀起衣摆,寒光闪处.—枝虎头短枪已到了手中。 那个酒糟鼻子也挣扎着从地下爬起来,满脸的灰土染沾着满脸的血污,连面颊上的皮肉也擦掉丁一大块,那个模样,好不狼狈滑稽。 疙瘩脸汉的醉意,此时早已醒,恶狠狠地对着酒糟鼻子叫:“哥们今天非宰了这臭娘们不可,不出这口气,一辈子也不得安宁。” 酒糟一探腰际,“哗啦啦”暴响声中,别在那里的一条软鞭也撤了下来。咬牙切齿地大吼:“兄弟,咱们先把这臭娘们摆平,骑够后丢到山坑里去喂野狗。” “你们两个畜牲上来试试看。”蔡馨儿冷笑着 哇呀呀怪叫—声,疙瘩脸挥枪扎来,但见冷电闪眩中,酒糟鼻子的软鞭,已长蛇似的由另一个方向暴响着当头砸下。 蔡馨儿飞快腾跃,同时出手反击。 三个人走马灯一样团团缠战,只见人影翻飞疾掠,此进彼退,忽左忽右,倒也相当热闹。 展峰见了将肩上的包袱甩在地上,就要上前,却被史文敬一把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 展峰不解:“大哥!” 史文敬笑了笑:“放心,你馨儿姐姐不会吃亏的。”说着拉着展峰走进酒铺子里,也没有理会早已吓得没有人色,浑身哆嗦的酒铺主人,径自取了一壶老酒,搬了张竹椅,坐到门口来,—边喝酒,一边观战。 蔡馨儿的武功虽然得铜头罗汉大师亲自传授但毕竟年轻,缺少江湖历练,再加上姑娘体力弱,渐渐地,蔡馨儿已经败了下风。 两个汉子功夫不弱,尤其那一股子狠劲更属锐不可挡,又都执着兵器,时间一长,蔡馨儿便有招架不住,手忙脚乱之际竟然忘记了发袖刀。 眼见着蔡馨儿就要血溅负伤。 史文敬捧起酒壶喝了一口酒:“蔡小姐,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那你还在看什么热闹?”在枪光鞭影中气喘吁吁地穿走闪挪着蔡温馨恼恨地叫喊。 史文敬嘿嘿笑:“嘿嘿,这放心,你不会败的。” 蔡馨儿扭身弯腰连连躲过三鞭二枪,翻掌斜劈对方又叫喊:“史大哥快来帮忙呀!” 史文敬又喝了一口酒,抹去唇角的酒滴轻描淡写:“要我亲自来对付这两个饭捅?他们还不配。” 这时软鞭险险擦着蔡馨儿鼻尖扫过,惊出了她一身冷汗,侧身空翻,又险极的闪过疙瘩脸扫来的枪锋。 “史大哥你傻了!还在犹豫什么?”蔡馨儿气急败坏尖叫。 那个满脸疙瘩的矮汉子哈哈大笑:“哈哈,小妞儿,你喊也白喊,你那两位同伴就是个缩头乌龟。” 展峰听了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 史文敬拉住展峰:“兄弟,别着急,就这两头烂蒜,馨儿一个个就对会得了。”说着对蔡馨儿喊道:“蔡小姐,听着,按我所说动作打。” 蔡馨儿旋身避开一刀,急促:“见你的鬼!” “往右跃。”史文敬清晰短促地道。 听到声音蔡馨儿本能地朝右跳出,这才觉侧面的枪风挥过,史文敬的声音,又及时地传入耳中:“旋跳三尺,出腿。” 蔡馨儿如言旋跳了三尺,双腿飞出,就那么准,刚好就踹在疙瘩脸矮汉的背脊梁,将这坏东西踢了个大马爬。 “前扑五步,大旋身,双掌侧挥。”史文敬声音急促连贯,蔡馨儿应声立时动作,酒糟鼻子楞头楞脑的挥出软鞭完全落了空。 他正莫名其妙一愣神时,蔡馨儿已神鬼莫测来到身侧,双掌闪到, 弓背暴退,酒糟鼻子手中的软鞭,“呼”的往上扬起。 史文敬哈哈一笑:“哈哈,帖地回转出掌。” 蔡馨儿随声而进,酒糟鼻子的软鞭鞭凌空打虚,蔡馨儿的右掌,斜斜地劈上了他的腰肋,将他打得一个旋转,横摔出去。 蔡馨儿香汗淋漓,呆呆地站立着发楞,她简直不明白,自已是怎么样打赢这场仗的。 展峰“啪啪啪”拍起了巴掌:“姐姐,你忒厉害了,把这两个家伙的的屁滚尿流的。” 史文敬点点头:“馨儿,过来歇会吧!你赢啦!” 怔怔地望着史文敬,现在蔡馨儿才知道武学之道,竟然是如此虚玄,这么略略的指点,却胜过比试者多年也悟不透的窍要,而且,更在动作上有着难以置信的奥妙发挥。 史文敬眨着眼:“你在发什么楞呀?” 蔡馨儿面红如霞,微喘着,忸怩地道:“谢谢你!” 史文敬正要回话,猛一伸手将蔡馨儿扯到一边,原来,刚才摔跌倒地的两位汉子,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这里。 站在六、七步外,疙瘩脸的矮汉嘶哑吼叫:“你这在阴处算计人的狗种,背后放冷箭不是英雄,有本事就面对面的打上几个回合。” 史文敬眯缝眼看看他们:“你是在说的是我吗?” 酒糟鼻子怪喊着,软鞭又举了起来:“那来的狗杂种,装的那门子大蒜?全是你暗里做的手脚,否则,这臭娘凭什么能打得过咱们哥们?你给老子滚过来领死!” 展峰骂道:“呸,你们这两个狗杂种,还配与我大哥动手,小爷的就给收拾了你人。” 史文敬笑了笑轻声平气:“你们两个人,还是转个身,迈开腿,拼力逃命去的好!你们要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否则,就一辈子也跑不动喽!” 疙瘩脸气冲牛斗,灰头土脸地咆哮:“放你娘的屁,哥们要活劈了你这王八羔子!” 酒糟鼻子也喝道:“给老子滚过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个龟孙!” 史文敬安坐不动展颜笑了笑:“你这生了—个酒糟鼻子的狗头,你注意了,我现在就削了你的鼻子头。” 话声未落,—溜冷电已笔直暴射,酒糟鼻子但觉眼前一亮.什么也没看清,整软鞭脱手而出,双手捂着脸,倒地打起滚来,一边打滚一边叫喊:“妈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疙瘩脸一惊之下才想起旁躲,忽然觉得脑侧候凉,一只耳朵血淋淋的飞上了半天。 史文敬仍然端坐椅上,捧着酒壶喝酒,是那么安详、从容,根本未曾离开过这张椅子。 看得较清楚的是站在后面的蔡馨儿,但是,她也仅只是发觉鲁达手向前微微的扬了—下而已,并没察觉史文敬手上的那溜寒光,是怎么出现的? 疙瘩脸矮汉子捂着耳朵着伤口愣了楞神,立即如见鬼鬼似地狂号而逃。 他是跑得那等的快法,倒真的个如史文敬方才所警告他们的话,最好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酒糟鼻子与疙瘩脸矮汉子,向栓马栏那儿跑去,伸手就去解那马缰绳,那知展峰一个箭步跳了过去:“两位人可以走,但马得留下。” 那两个人抬头看了展峰一眼,再向酒铺子里一看,只见史文敬坐在那里不怒自威的向这里看来,没有敢再出声,垂头丧气的捂着耳朵与鼻子,狼狈不堪走了。 第十六章 同骑而行 (马行如风,心甜如蜜) 史文敬吁了口气,悠然:“馨儿,赶快不妨进去,洗洗脸,喝口水再歇一会我们也该上路了。” 那自然的神态,就像完全不知道他刚才削人鼻子,掉人耳朵般。 这时,坐在酒铺里的一名汉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冷的扫了史文敬、蔡馨儿一眼,走到栓马栏那儿,解开缰绳,跳山马背,向那两名受伤的汉子追去。 这时蔡馨儿洗完了来,走过来笑了笑:“史大哥你出手好快呀!” 史文敬平淡地:“功夫无非练的这个‘快’字。馨儿,生死存亡,往往也就分别在那一发之微的快上,千万要记住了。”。 “我会记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蔡馨儿连连点点头。 史文敬淡淡的:“与人对搏,不出手便罢,一旦出手,必须制敌先机,采取主动。不发则已,一发必击。” 蔡馨儿不觉激灵灵—颤苦笑道:“我,我自己知道,我是看不了流血的场面。” 史文敬微微一笑:“这样最好。伤人见血,并非乐事,只有以义服人,才是最佳的办法。” 展峰走过来对史文敬,蔡馨儿笑了笑:“史大哥,馨儿姐姐,这下可好了,一会咱们就有马骑的了。再也不用辛辛苦苦两条腿走路了的。” “你这小子,还真缺德,硬卡下了人家两匹马。”史文敬伸手指着展峰。 展峰道:“大哥,那两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是路过这里的山贼,他们的马匹不抢白不抢的。可惜只有两匹马,要是将另一匹也劫下来就好的。” 史文敬摇了摇头:“那怎么可以呢,那匹马的主人又没招惹咱们。” “哼!那小子肯定与另外两个人是一伙的,只不过一看你史大哥太厉害,他没敢出手罢了。”展峰一副老江湖的样子。 蔡馨儿点头:“就是的,看来这三个家伙一定是同伙,再往下走咱们可千万小心些,别让他们打了埋伏的。” “哈哈!我看就是再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打咱们埋伏的,有史大哥在,他们不是找不自在吗。”展峰大笑起来。 史文敬摇了摇头:“馨儿说的对,咱们再往前走一定要小心些,小心行得万年船。” 蔡馨儿轻轻的道:“那好咱们走吧。” 史文敬关心的问:“你不再喝些酒吃点饭了?” “不必了,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蔡馨儿苦笑着摇摇头 展峰走了过来,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小块碎银扔到了桌子上:“掌柜,这是给你的酒钱。” 酒铺掌柜得得瑟瑟的从墙角处走了过来,抓起银子连连鞠躬后,又缩回了墙角。 三个人来到栓马桩那儿解开的马缰绳。 展峰连连道:“可惜,可惜只有两匹马,要是将那匹夫也扣下来就好了。” “两匹就很不错了,知足吧,总比靠两条腿走路要好的多。这样展峰老弟咱们两骑一匹夫,馨儿单独骑一匹。”史文敬开始分配起来,然后转过头问蔡馨儿:“这样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史大哥又一点你可能没想到的,馨儿不会骑马的。”蔡馨儿脸一给低头喃喃。 史文敬笑了笑:“看,我到忘了,你一位相府家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骑马呢,这样吧,你就与展峰老弟骑一匹马好了!” “我才不与展峰骑一匹马呢,就他那个小纪子,能驾驭住高头大马吗,要是把我从马上摔上来怎么办?”蔡馨儿撅起了嘴。 展峰连连摆手:“就是就是,史大哥,我的骑术不行,万一将馨儿姐姐从马上摔下来,那可担待不起的,要是蔡太师怪罪下来,还不得扒了小弟的皮。这可千万使不得。” 史文敬无奈的摇摇头叹气:“唉,这么说来馨儿必须与我同乘一匹马的了。” 展峰不怀好意的笑着:“这是必须的吗,谁让你们两人是一同从京城里出来的呢,必须同进同退的。再说了,小弟倒是巴不得与馨儿姐姐同乘一匹马呢,可是人家不愿意嘛!” “好,既然史大哥不愿意与我同乘一匹马,那我就跟在你们的马后面走,总可以的吧!”蔡馨儿沉下了脸。 史文敬急忙道:“馨儿,你想到那里去了,那有大哥嫌弃小弟的呢,来赶快上马吧!” 蔡馨儿这才走了过去,史文敬伸出双手将蔡馨儿抱到了马鞍上,随后也跳了上去,蔡馨儿将身子故意往后靠着,那圆润的双肩正依在史文敬宽厚的胸前,她的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史文敬当仁不让来了个暖香温玉抱满怀。 展峰也跳上马,两匹马并辔而行。 展峰笑了笑故意问:“馨儿姐姐,你靠在史大哥的胸前很惬意呢。” “你小子,少在那里狗戴嚼子胡勒勒,我只是感觉史大哥年龄长些,办事稳重,不像你小子毛手毛脚的,如果与你同乘,把我摔了怎么办,什么惬意不惬意的!少在那里说风凉话。”蔡馨儿脸一红,身子往前探了探,与史文敬的前胸拉开的些距离,歪着头看了展峰一眼:“不对,展峰你说你爷爷的爷爷是什么仁宗皇帝年间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我怎么看一点也不像呢。” 展峰脸不红不白的摇了摇头:“怎么就不像呢,你又没见过我家老祖宗,怎么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 “观其面知其人,听其言知其行,那展昭是御赐四品带刀护卫,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懂规矩的后代呢!难道这就叫是耗子下豆土子,一辈不如一辈。”蔡馨儿小嘴叭叭的说了起来。 展峰纳纳的道:“馨儿姐姐,我怎么就不惜规矩了呢,损人没有这么损的吧!” “说你不懂规矩你小子还有服气,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吗?”蔡馨儿在马上指着展峰侃侃而谈。 展峰苦笑了笑:“我说蔡大小姐,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那里能扯上什么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了呢!” “我与史大哥同乘一匹马,你小子还有赶快打马先走,而且在旁边贼眉鼠眼的瞅起来个没完,这不违反了非礼勿视了吗!”蔡馨儿自觉十分在理的说。 “哈哈,馨儿姐姐,原来你是巴不得史大哥非礼你呢吧!”展峰听了哈哈大笑,一打马:“驾!”向前跑去,马蹄荡起一片尘土。 蔡馨儿扯着嗓子:“坏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竟敢占我的便宜,你给我站住!史大哥快打马追赶上去,让我教训教训那个小耗子。” “算了吧,谁让你没事找事,说什么非礼勿视,忽视勿听来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嘿嘿!”史文敬嘿嘿笑着。 蔡馨儿将胳膊肘向后一拐,打在了史文敬的肋上:“好呀,连你也占我的便宜,男人没人好东西!” 史文敬被一肘拐的吸了口气:“哎呀,痛死我了,你这小女儿心也忒歹毒,竟然对大哥下死手,难怪孔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最难养。” “活该,信口雌黄,小心我拿袖刀扎你。”蔡馨儿咯咯笑着。 史文敬恐吓着蔡馨儿:“馨儿,别再闹了好不好,再闹下去马惊了把你摔下嘴啃泥,豁牙露齿的,难道你能受的了。” “那可不得了,我宁愿被摔死,也不愿被摔成丑八怪的。”蔡馨儿一边说着一边又将后背靠在了史文敬的前胸上,轻轻吸了口气。 史文敬好的鼻子里顿时充斥着少女馨香,情不自禁了“咻咻”嗅了两嗅。 “嘻嘻!你像一条狗似的在闻什么呢!”蔡馨儿笑了笑明知故问。 史文敬脸一红:“噢,我闻一闻路边的野花香。”说着又力一夹马腹喝了一声:“驾!”蹄声清脆地敲击着地面,传向远处, 许久,蔡馨儿喃喃的:“史大哥,野花真得就那么香吗!” “噢噢!山野之中也没什么好景色,野花倒也不失为一片风景的。”史文敬尴尬的笑了笑。 蔡馨儿噗哧一笑了摇了摇头:“那你脸红什么?” “谁说我脸红了,你又没回头。” 蔡馨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窝:“感觉,凭这里的感觉!” 史文敬哈哈笑道:“哈哈,这么说来咱们两人是心有灵犀的了。” “那个跟你心有灵犀了,不害臊!”蔡馨儿娇嗔道,心里却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 第十七章 抵达陶丘 (风尘仆仆,一路前行) 班马啸啸,尘土飞扬;紧勒辔头,坐骑急行,前方出现的一个较大的集镇。这里属于山东境界是陶丘县府衙门所在。 史文敬,蔡馨儿、展峰两骑仨人来到这里时正是傍晚,大街上的人仍然是较多。他们只好跳下坐骑牵马而行,一边向街道上的人打听着去县衙门的路,一边牵马慢慢行走着,很快就来到了陶丘县府衙。 他们之所以在来到这里是因为史文敬与蔡馨儿在离开东京汴梁时候,蔡京曾经对蔡馨儿说过他有一得意门生薛立仁,是陶丘县的知县。 依着史文敬的打算,想找一家客栈歇上一夜,明天就悄然赶路,没有必要去惊动什么知县的。 可是蔡馨儿却坚持要来县府衙门的。 正准备吃晚饭的薛立仁听说京城老恩师的掌上明珠来了那敢怠慢,高兴的急忙放下了刚刚端起的酒杯迎了出来拱手施礼:“哎呀,大小姐这是那股风将你给吹来了,快请,快请,快请里面坐。”一边向屋子里请让着蔡馨儿等人一边对家人嘱咐道:“薛禄,赶快去对面的酒店里点一桌子上好的酒菜,我要给京城里来的贵宾接风。” 蔡馨儿向薛立仁介绍了史文敬,展峰后,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立仁老兄,我们不期而至,你不会不高兴吧!” “大小姐,这是那里的话呢,像你这样的贵客立仁请还请不到呢,那里有不高兴之理。孔老夫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再说了你是我老恩师的千金,作为学兄的我对你的到来没能远迎,千万别见怪。”薛立仁极尽奉承的陪着笑脸。 蔡馨儿点点头装模作样:“其实,立仁老兄,按照我史大哥的意思就不上门打扰你来了,可是小妹一想,我到了陶丘这一亩三分地如果不前来拜访你一下,有失于礼的。” “那是那是,你如果真越门而过,那不就拿我当外人了吗,太师他老人家可好。知道你来此吗!”薛立仁看了看史文敬,又看了看蔡馨儿婉转的问。在他的心里以为自己老恩师的这位一向刁蛮的掌上明珠,与这位史文敬玩起私奔了呢。 蔡馨儿嫣然一笑:“立仁老兄,看你说到那里去了,我是这奉老爹之命与史大哥出京,前往泰山办点事。” “哦,不知何事,还劳烦你这位千金小姐亲自出马。”薛立仁茫然的问。 蔡馨儿点点头:“哦,是这样,京城内最近发生了一系列盗窃案,我们出来追查一下。” “呀,大小姐,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你一个女孩子,手无缚之鸡还能办案。”薛立仁苦笑着摇摇头。 这时,正好有一只苍蝇在屋子里飞来飞去,蔡馨儿抬起右手轻轻一甩,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啪”袖刀扎在了窗棂上,那只苍蝇被削成了两截。 薛立仁惊讶的张大了嘴。 蔡馨儿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一边拔着袖刀一边笑了笑:“怎么样,立仁老兄,我这两下子还可以的吧!” “可以太可以了,不过就算是这样的话,盗窃案也用不着劳烦你呀,小妹你说老太师让你出京,还真就能放心得下。”薛立仁十分关切的道。 蔡馨儿摆了摆手:“老兄,你有所不知,这个盗贼也忒胆大,竟然偷到了你老师,我老爹的头上去了。” “啊!”薛立仁又张大了嘴。 蔡馨儿背着手踱了两步:“吓着你了吧,老兄,你说这盗贼是不是太可恶了。” “可恶,实在可恶之极,那么请问小妹,太师府丢失了什么?”薛立仁伸手抓抓头皮。 蔡馨儿慢声慢语:“老兄,不知道你到没到过我家的客厅。” “到过,当然到过了。” “那么你是否还记得,客厅迎门的墙壁上挂着那幅画吗?” “记得,当然记得了,那幅送子天王图可价值连城的呀。难道是这幅画失窃了。” 蔡馨儿苦笑着点点头:“正是,你没想到吧!”说着坐回了椅子上,端起茶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这个毛贼,也忒胆大妄为了,竟然偷到了太师府上。”薛立仁跺脚着脚。 蔡馨儿扑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哈哈大笑:“哈哈,老兄!这次京城里的那些大臣们的脸可丢大了,不仅仅是太师府被盗贼光顾,还有许多大臣家也被盗了。” “哎呀!这还了的,小妹,还有那些大臣家被盗,都丢了些什么宝贝?”薛立仁迫切的问。 蔡馨儿放下了茶杯:“我有些累了,史大哥你向薛老兄说说吧!”说着坐在那眯起了眼睛。 薛立仁向史文敬一拱手:“史老弟,那就烦请你仔细说说吧!” “好,那我就向知县大人禀报一下!”史文敬谦逊回了一礼。 薛立仁摆摆手:“史老弟,千万别称知县,咱们还是以兄弟相称为好。”他也不傻瓜,早就看出来史文与蔡馨儿关系不一般,不然的话太师大人岂能让掌上明珠跟着这小子前往泰山,没准这位史老弟将来会成为太师的乘龙快女婿呢,溜须拍马要趁早,所以就与史文敬套起了近乎。 “恭敬不如从命,薛老兄,你有所不知,进入三月份以来,有一盗贼潜入了京城先后盗走了殿帅高俅太尉了一口名为干将的上古宝剑,枢秘使童贯的两只传自于汉代的紫玉葫芦,宿元景太尉两只罕见的南海大珊瑚,参政知事赵楷大人一幅王羲之的〈鹅〉字墨宝,再有就是你老恩师的〈天王送子图〉。”史文敬缓缓的道来。 “咣啷”一声薛立仁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天哪!这真可以说是弥天大案。” “谁说不是呢!”史文敬道。 薛立仁看了看史文敬喃喃的:“可是,史老弟,那么太师他老人家怎么就断定那盗贼往山东地界来了呢!” “薛老兄,我曾经与盗贼朝过面,根据小弟的讲述,蔡太师画出了盗贼的图形,有人认出来了那盗贼是江湖有名的飞贼鼓上跳蚤时迁。我们之所以往山东境内追查过来,一来,这时迁是山东高唐州人氏,二来据大家分析时迁可能受雇于泰山卧虎山庄的任大狂。所以才一路追赶下来,不知薛老兄能不能给小弟讲一讲山东江湖之事,好让我们能做到知彼知己。”史文敬说完向薛立仁一抱拳。 薛立仁摇了摇头:“老弟,不瞒你说,我老家在河北,前年才到陶丘任上,对山东江湖之事,还真就欠缺了解。” “那你陶丘县衙门里的捕快,可有人了解山东江湖之事?” 薛立仁苦笑了一声为难的道:“老弟,我这衙门里的几名捕快虽然说是土生土长的山东人,可是他们从来没出过陶丘县的,说起这江湖之事也与我差不多都是两眼抹黑。不过我这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倒是经常在江湖上走动的。” 史文敬听了急忙道:“那,薛老兄,你能不能将这位教书先生请来呢!” “好好好!老弟,你们三位先坐着,我这就去将他唤来。”薛立仁说着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薛立仁走出去后,蔡馨儿睁开眼睛看了看史文敬:“史大哥,你这纯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一位教书先生能知道什么,有听他胡说八道的时间,还不如去逛逛定陶的大街呢!” “就是,我看那教书先生还不一定有我知道的多呢!”展峰附和着蔡馨儿。 史文敬笑了笑:“馨儿、展峰,三人行必有我师,既然薛知县说了,那么咱们不妨先听听这位教书先生的话,多听总是有益的。” 三个人正在说话之间,门被推开了,只见薛立仁领着一位身高五尺,体型微瘦的,两眼透着精明,三十一二年纪教书先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薛立仁指着教书先生向史文敬、蔡馨儿、展峰介绍:“诸位,这位是我府上的教书先生吴朋!” 吴朋向仨人一拱手:“小生吴朋见过仨位贵宾!” 那么这个吴朋是什么人呢。 吴朋出身于曹州的书香之家,从他的祖爷爷那辈就开始以教书为生。他们吴家一直信奉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宗旨,打祖爷爷那辈子,就开始一边以教书为养家糊口之道,一边以参加科举为晋升之阶梯,可是也不知道他们吴家那辈子干了什么缺德的事,从吴朋爷爷那一辈起他们吴家每年几乎都有那么四五个人参加高考活动,可是别说进京参加科举了,就连个乡试都没有达标过关的。 直到吴朋出生,吴家的人仿佛又看到了光明与希望,因为这个吴朋天赋奇禀 半岁就会说话,一岁就会吟诗,两岁就会写大字,等到六七岁的时候那更是了不得了,简直是教什么会什么,不教的也会,是过目不忘记的神童一名。于是在吴朋十六岁那年,他的祖父与父亲就托人弄景的把他送到了京城最高学府国子监,加以深造,以期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别的先不说,只要你先看看吴朋小盆友的同学,那个个都是顶呱呱的官二代,大学士蔡京的儿子蔡襄,大学士苏轼的儿子苏南,前朝宰相司马光的孙子司马天,前朝开封府知府包拯的重孙包力等等。 经过了京城国子监的勤学苦读,两年后吴朋小盆友开始了冲刺,可是屡进屡退,弄了个黄金榜上永失龙头望,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了二十八岁才谙然离开的京城回到曹州老家,但吴朋同学虽然没有登上龙头榜,出将入相,却是有着远大的理想与抱负,常常以诸葛亮自居,只恨自己生不缝时,没有遇到刘备那样的慧眼识珠的明主,怪只怪当今天子有眼无珠,不识他吴朋这个国家栋梁之材。 于是咱们的吴朋同学就根据自己所掌握的《周易》之术,开始为自己认真又认真的算了一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原来,原来是自己名字起的不好。吴朋同学的名字那时叫吴尚,是他爷爷吴老学究亲自命名的,取义为无尚荣耀之意。 名字不好怎么办,那就改名。 好在咱们吴朋同学对命理与姓名学也颇有研究,于是就为自己取的个名字,吴朋吴朋者,百无一用是书生,谁说书生无用,黄剿就是一介书生,还不照样把个大唐朝搅了个天翻地覆。 有着天翻地覆想法的吴朋,怀揣着伟大的理想来到了陶丘县,蛟龙暂伏池,猛虎且藏山的进了知县薛立仁家里当上了教书先生。 吴朋之所以奔赴陶丘而来,因为战国时期的越国有名的范蠡曾经在陶丘住过七年的。他想来此学习学习人家范蠡,玩个十年生聚集什么的,在这里也可零距离的沾沾先人范蠡的智慧与开拓进取的精神。 孟母教子有三迁,他吴朋自己就能以先贤为榜样,可见也不是一般的炮! 第十八章 江湖轶事 (江湖是有故事的。) 吴朋向史文敬施过礼后,又向蔡馨儿施礼极尽恭维拿自己当蔡京的门生:“小生吴朋见过蔡小姐,蔡老太师身体可好!” “好好,吴先生好!”蔡馨儿一看人家这么客气,也眉开眼笑的回着礼。 吴朋微笑着开始了歌功颂德:“蔡太师乃是国家栋梁,有他老人家的支撑,大宋的江山才得以蒸蒸日上,他老人家勤政爱民,正是我等学习的楷模。”说的这话真是肉麻,薛立仁听了心里暗想,真没想到这位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吴先生能说出这样来,看来看人还真就不能只看表面的。 蔡馨儿听了有些不耐烦,但人家吴先生在说自己老爹的好,又不能必火,只是勉强的笑了笑:“吴先生,我爹是否勤政爱民,自有万岁来定论的,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将山东江湖轶闻趣事说来我们听听吧!” 吴朋本想在蔡馨儿面前捧捧蔡京,借机拉拉关系,那知人家蔡馨儿根本就不买他的帐,尴尬的笑了笑:“不知你们要问什么轶闻趣事!” “史大哥,还是你来与吴先生说说吧!”蔡馨儿又把事情推到了史文敬身上。 史文敬点点头:“那好吴先生,我们这次从京城出来,主要是来查案的!” “哦!什么案子?”吴朋问。 于是史文敬就将刚才与薛知县说的话与吴朋说了一遍,说完后补充道:“不知吴先生听没听说过鼓上蚤时迁与卧虎山庄任大狂这两个人。” 吴朋沉思了片刻,开始卖弄起来:“小生自从在政和七年离开京城国子监以后,为了增长见识,一真在江湖上游历时迁这个人还真就听说过,不错他的祖籍是在高唐州,并且他是妙手门八指神偷的关门弟子,一身本领与乃师比那可以说青出于蓝,出了师门不到五年,就混入了江湖三大飞盗贼之列,不过这位鼓上蚤时迁秉承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门规,从来不在高唐州附近作案的。” “哼!这小毛贼还有许多的讲究呢!”蔡馨儿听了不屑的道。 吴朋点头:“是呀,这就叫盗亦有道!” “什么盗亦有道,我看你这叫胡说八道!”蔡馨儿反唇相讥。 一句话呛了吴朋个大红脸自嘲的:“嘿嘿,蔡小姐小生这只是论事说事的。” 蔡馨儿抬眼扫了吴朋一下,刚要继续反驳,史文敬向她使了个眼色,制止了她的说话,然后史文敬对吴朋说:“吴先生,既然如你所说的那样时迁从来不在高唐州作案,兔子不吃窝边草,那么你觉得京城这一系列的案件是不是他鼓上蚤时迁犯下来的呢!” 吴朋沉吟的道:“这个吗也有可能,据小生所知江湖三大飞贼的飞天大圣李衮早已金盆洗手,飞天夜叉丘小乙也销声匿迹,当下也只有鼓上蚤时迁颇为活跃,再者能随意在京城那些大臣家出入的,除了时迁,放眼当下江湖还真找不出来别人的了。” “看来吴先生见识果然不凡,竟然与铜头罗汉大师的看法是一致的。”史文敬点头了点头。 吴朋得意洋洋,自命不凡的:“那当然,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叫英雄所见略同。” “得得得,就你一个教书先生还敢与我师父他老人家相提并论,你也太高抬自己了吧!”蔡馨儿摆摆手,不客气的打断了吴朋的话。 吴朋尴尬的笑了笑:“嘿嘿,蔡小姐,小生只不过是顺口说说而已,并不是想高抬自己的,再说了小生也不知道铜头罗汉大师是你的师父吗,所以请你不要见怪!” 薛立仁急忙打圆场:“就是,小妹,不知者不怪,你千万莫错怪了吴先生。” 蔡馨儿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没有再出声。 “那么吴先生,你知道不知道泰山的卧虎山庄任大狂这个人?”史文敬问吴朋。 吴朋点点头:“这个卧虎山庄小生听说过,对任大狂这个人多少知道一些的。” “哦!那吴先生能不能说说任大狂这个人的经历。”史文敬饶有兴趣。 “好!那我就向诸位说说任大狂这个人。”吴朋说着就施展开教书先生的本领口若悬河的讲了起来。 任大狂本名叫任远,取义为任重道远的意思,可见他的父辈对他寄托着无限的希望。 任远的父亲是泰山脚下禹城县一户大地主,颇有田地财产,可以说是家大业大,最辉煌时家里仅雇长工就有三十多人。 任远的出生那年他的父亲已经五十有五,那可真得就是老年得子。 任远的母亲是父亲的第四房妾,在任远未出生前,他的三位大娘,一口气给任家生了六个女儿,可是就是没有一个男丁,为此他的老爹才在五十三岁那年又娶了一房,经过了一番生命不息,播种不止的努力,任家终于有了传宗接代的人,因此人家人都拿任远当至尊国宝来看待的。 在任远五岁月那年,任老爹还以以重金聘请的一位私塾先生,来对他进行培养,任老爹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将来能金榜题名,改变自己家富而不贵的局面,就这样任远在父亲与家人的呵护下,一直过了十五年的大少爷养尊处优的生活。可是世间一切事物并不是人们自己想象的那般顺风顺雨。 就在代任远十五岁那年,禹城县的知县看中了任家在城外的一片地,那是一座小山峦,形似鸡冠,因此当地人都将这座小山峦称为凤冠山,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潺潺而绕山而流,在风水学上来讲那是玉带缠腰的风水宝地,谁家的先人要是死后埋在那凤冠上,那将会泽惠后代子孙,没准就能出一位丞相或者是知府来光宗耀祖的。 于是知县就向任老爹提出了购买那座小山峦,相把自己的祖坟迁移过来。然而这座名叫凤冠小山峦,是任老爹在自己三十岁那年花重金从一个破落户手里购买来的,就是为了百年之后自己能有一个安眠的风水宝地,再者任家家大业大也不缺银子,因此任凭那位知县出多高的价钱就是两个字“不卖!”知县几经上门相商屡遭拒绝,后来竟然吃了闭门羹。 最后知县大人恼羞成怒,给任家安了个通匪的罪名,任老爹锒铛入狱,结果弄得倾家荡产也没能从这场官司中解脱,最后是家破人亡,那座凤冠山当然被知县夺了去。 偌大的一个家族就这样被一个小小的知县活活地给折腾了个净光。十五岁的任远,亲身经历了家庭的变故,眼看着自己的祖父、父亲、母亲。还有三位大娘纷纷含恨而亡,六个姐姐有的流落他乡,有的被充发官妓,真是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 年幼的任远从此由一位养尊处优的少爷,沦落成沿街乞讨的叫花子。 从此少年任远的心中就有了一种强烈的报仇雪恨的愿望,每次沿街乞讨时,他都会满怀着仇恨仔细的看着那座高耸的县府衙门,就是这里,这里的狗官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沦为乞丐,切齿之恨,杀父之仇焉能不报,复仇的火焰天天在胸中燃烧着。 沿街乞讨的日子里任远很快就长成了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并且有幸成为一名老武功高强的老乞丐的徒弟,学了一身过人的武功,同时也聚集的一些人脉。 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恨不雪妄为人,当任远觉得自己有了报仇雪恨的能力时,便决定找了一个适当的机会,把自己的身世讲给了与自己十分投缘的八个人听听了,他要铤而走险,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这天是清明节,任远买了纸钱香烛等,独自一人跑到城外一片坟地上,跪拜在亲人的坟前,烧了许多的纸钱,然后放声大哭了一场,这才一抹眼泪挺直的腰板喃喃的:“爷爷,爹娘,大娘,五年了,你们一定死不瞑目的,今天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愿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说着“咚咚咚”嗑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头也不回迈大步向城里走去。 来到了城里,任远买了两大坛子酒与一些烧鸡、蒸鹅等肉食,来到了城外的破败的城皇庙里,找到了平时里与自己十分要好的八名的乞丐:“来,哥几个今天上清明节,我请大家喝酒吃肉。” 那些乞丐看着任远手里提着的酒肉,眼睛都绿了,嘴里流着哈嗽子:“任小哥,你在那里发了财,有钱请哥们几个喝酒吃肉。”说着一个个将手里的破碗伸了过来。 任远打开酒坛子将每个人的碗里倒上了酒,举起碗:“来,哥们喝酒!” 九个人一饮而尽,接着就吃了起来。 三碗酒下肚子后,任远看着淅淅的小雨,感慨的呤咏:“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乞丐们听了感到十分奇怪。 其中一名乞丐看着任远:“任小哥,没想到你还会吟诗呢,平时还真没看出来。” 另一名乞丐附和道:“就是,任小哥,难道你还识方断字。” 任远长叹一声:“唉!小弟我岂止是识文断字,如果不是家庭变故,没准我已是身居庙堂之上了。”说着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 一名乞丐讥笑:“小哥,你是不是喝高了!咱们现在不就是身在庙堂之中吗?” 任远苦笑着摇摇头:“唉,哥们你懂得什么,所谓庙堂就是朝廷之上,没听说过范文淹的岳阳楼记里有这么一句话吗,处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 那名乞丐笑了笑:“小哥,咱们一个臭叫花子,想那朝廷之事岂不是白是做梦,我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任远又是一声长叹:“唉,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几位兄长,你们可听说过任家大院。” 一名乞丐连连点头道:“听说过,当年听说过了,要是在五年前来说,那禹城县谁人不知任家大院,可惜的是几是有盛极一时,后来不知道为何为落了个家破人亡。” 任远泪如雨下站起身来向四周一拱手:“不瞒诸位哥哥,兄弟就是当年任家小少爷。” 一名乞丐哈哈大笑:“哈哈你小子要是任家小少爷,那我还是叱哪三太子下凡呢。” 其他的七名乞丐附和着:“就是就是喝酒吹吹牛倒也可以的,可是千万不能说瞎话的。” 任远跺了跺脚:“岂有此理,那个与你们说瞎话的。不信咱们就让事实来说话。” 乞丐们一听:“怎么个事实说话?” 任远苦笑着:“今晚天黑时我领你们摸进原来的任家大院里现在在知县家看看,相信你们就会明白我所说的了。” 乞丐们一听个个喜笑颜开点头:“好好,既然你有如此胆量,我们哥几们不妨陪你走一趟,弄好了还可以来个顺手牵羊,拿点什么好东西回来。” 于是大家又坐了下来慢慢的喝起酒来,一直喝到了月上中天,大家这才站起向来,跟着任完的后面驾轻就熟的翻墙进了大院,悄悄摸到了后花园里,来到了一口枯井旁。 任远腰时掏出一个中心根绳子:“哥几们,我跳到枯井里去,将我家的宝藏取出来。”说着就跳了下去,不一会就听到任远在井底下轻声:“拉上去。” 大家七手八脚的扯去着绳子,很快就拉上了一只沉甸甸箱子上来,任远也随后跳了上来。 大家抬着箱子悄悄溜回了破庙,任远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箱子,顿时将这八名乞丐惊各是目瞪口呆。 第十九章 庄主任大狂 (有仇不报非君子) 任远打开了箱子大家顿时感觉到眼前一亮,通明的火把光芒中,明晃晃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整整齐齐的码了一箱子,在那些金银的上面还放着一张纸,纸上压着一把雪亮的短刀。 任远俯下身子拿起了那把刀看了看,别在了腰间,拿起那张纸一看上面是醮着血写了两个大字“报仇!” 这些东西显然是任远的老爹留下来的。 任远向那八名乞丐一拱手:“哥们,你们愿意不愿意帮助小弟报仇,如果愿意的话,这些金银就是大家的了。” 那些乞丐们看着金银,眼睛都冒出了蓝光,齐声道:“愿意。” 任远道:“那好!”说着抓起了金银每个人分了十几个金银元宝,然后“啪”的一声扣上了箱子:“既然大家都愿意帮助小弟报仇,咱们以后就是生死弟兄了。明天我去买些刀剑利刃,寻找个时机报仇后,咱们就去聚啸山林,过一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瘾!“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一些的乞丐:“诸位兄弟,常言道蛇无头不行,咱们大家是不是应该推举出一位头领,带领着大家!” 其他的乞丐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的许久,也没人说话。 那名乞丐笑了笑:“既然大家都不出声,那我看为让任远老弟当咱们大家的头领吧!一来,这任老弟念过书,有学问见识,二来,这些金银可都是任家留下来的。“ 大家听了齐声应和:“好好!” 任远也不推让,又向大家一拱手:“那好,小弟就当仁不让了。既然如此咱们就在这庙里结拜成为生死兄弟,今后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大家听了一齐来到庙里跪拜在城皇的雕像,嗑了头,九个人结拜成为了异姓的生死兄弟。 任远还别出心裁为自己起了个霸气又响亮的名字:九天大王。 第二天,任远悄悄的找了一家铁匠铺花了比别人多出一倍的银子,打了九把朴刀。同时又研究好了退路。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间,任远带其他八名乞丐,趁黑翻墙跳进了原来的任家大院,现在的知县府邸,杀了知县家中上上下下三十五口,一把火烧了大完,连夜逃出了禹城县,狂奔了几十里来到了徂徕山的卧马岭,亮出了九天大王的旗号,开始招兵买马,就这样原来的少爷、乞丐摇身一变成为了卧马岭的大当家。 经过了两年腥风血雨的打拼,任远的队伍很快就壮大到了两千多人马,可谓是兵强马壮,官兵对其也无可奈何了。 连官府都奈何不了的人,在那个年头能有几人,就在样任远又获得了一个响亮的称号:九天大王任大狂。 可是不知为什么任大狂牛逼的十五年后,可能觉得再猖狂下去会树大招风于是就来了个激流勇退,在自己三十五岁那年解散了卧马岭山寨的人马,来了个金盆洗手,带着五百名不愿意离去的兄弟们与十多年来掠夺的财富来到了泰山石鼓峰在那了修了一座卧虎山庄,秉承着大隐隐于闹市,小隐隐于山野的古训,从此不问江湖之事,在卧虎山庄隐居了起来。 史文敬听了吴朋的一番讲述:“这么说来就对了,那任大狂从小受到文化的熏陶,有一定的文化底蕴,再者家业破败,他又靠着占山为人积累了大会量的财富,一定就产生一种弥补的心理,所以肯花大价钱雇鼓上蚤时迁,潜入京城盗得许多的宝物的。一来是对官府进行报复,二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可是,吴先生你只向我们介绍了任大狂的过去,不知对他的近况与手下还有那些人又没又了解呢!”蔡馨儿插嘴问吴朋。 吴朋沉吟了片刻:“又当然有所了解的了。”说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继续讲了起来。 任大狂到了泰山石鼓峰后,依据地势之险,修筑起了卧虎山庄,如今经过了十多年的苦心经营,可以说卧虎山庄已经成了一座不可攻破的堡垒。 泰山石鼓峰,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正东有一条路通往峰顶的卧虎山庄,可是这条路却隔着一条有丈余宽的万丈深渊,只有通过那儿的一座吊桥才能出入的,可是吊桥平时里是高吊起来,由卧虎山庄的庄丁日夜看过。 卧虎山庄的如此险要,并且那里还有八百多名名为庄丁,实际都是些训练有素青壮的山贼,为任大狂看家护院。 最为了得的是任大狂手下,有一亲生儿子,叫任道原从小就与一名岱庙里的老和尚练就了一身高强的武功,并且任大狂还有四个如狼似虎的养子,对外号称四大金刚。 这四大金刚,是四个同胞兄弟,是任大狂在石鼓峰下,一个狼窝里拣回来的野孩子。 任大狂拣回他们的时候估计他们才七八岁,这四个野孩子由于从小是喝狼奶,吃生食长大的,个个力大无穷,浑身上下充满的野性。 任大狂将这四个孩子拣回来后,亲自对他们进行了调教,传授于他们武功,十年过去了,这四个孩子个个长成了彪形大汉,不但武功高强,只听命任大狂一个的,而且心狠手辣,因此对外称以心狠手辣四大金刚。 老大任心,老二任狠,老三任手,老四任辣,山东江湖提起这四个人来,无不令人毛骨悚然。 飞天小灵鼠展峰听了,挠了挠头皮:“我靠!这么说来任大狂的卧虎山庄,不但地势险要,而且还不这么厉害的看门狗,看来还真得就难进了。” “怎么,你这只小耗子害怕了。”蔡馨儿伸手指着展峰。 展峰笑了笑:“我展峰能耐虽然不大,可是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怕字!卧虎山庄就是龙潭虎穴,我也敢跟着史大哥去闯一闯的,不然岂不让江湖好汉看笑话!”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我可告诉你展峰老弟,脸面是给别人看了,可是脑袋可是自己的,去卧虎山庄弄不好会丢性命的。”蔡馨儿皱着眉头。 史文敬“啪”拍了下桌子:“咱们都已经来到了山东,难道还能打退堂鼓。事以到点,咱们只有往前走,不然的话回去怎么向蔡太师交待!”接着又问吴朋:“吴先生,对卧虎山庄的底细你还知道多少。” 吴朋摇了摇头:“史壮士,我也就知道这些的了,不过你们再往前走的话,到了郓城县那里的县衙有一位叫及时雨宋江的押司,对江湖上的事情比较了解,你不妨到郓城县找那位宋押司问问。” 史文敬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这时,仆人薛禄走了进来对薛立仁道:“大人,酒楼的宴席已经准备好的。” 薛立仁站起身来向蔡馨儿道:“小妹,大家一路鞍马劳顿,咱们先去酒楼吧!” “好好!”蔡馨儿点了点头。 薛立仁向大家一拱手:“诸位,请随我去酒楼!” 第二十章 故人辞去向去行 (东行,东行,风雨无阻!) 吴朋向大家一拱手:“既然你们去酒楼,那小生就回房背书去了。” 薛立仁笑了笑:“吴先生,这怎么可以呢,你还是过来陪陪几位贵客吧!” 吴朋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小生一来不胜酒力,二来不善于酒席上的辞令,就不打扰几位的雅兴了。再说小生已经吃过晚饭了的。” “那好吧,先生请便。本县就不勉强了。”薛立仁道。 吴朋向大家一鞠躬:“如此,小生告辞!”说着就径直而去。 “这位吴先生一向自命不凡,自视清高,大家看他的名字,吴朋,人到清则无朋之意。”薛立仁看着吴朋离开的背影不高兴的说。 蔡馨儿撇了撇嘴:“我看这位吴先生纯粹是猪鼻子插葱,愣装大象的。” 史文敬看了蔡馨儿一眼:“馨儿,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吴先生呢,每个人处世的方法不同,人家不愿意陪咱们去酒楼,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不过就是一个穷酸的儒生而已,装什么大学问的人。”蔡馨儿不屑的说。 薛立仁苦笑:“好了,好了,吴先生就是这样的人,两位千万别在意。” 大家说着走出了县衙门来到了大街对面的一家牌匾上写着陶公居二层楼的酒楼。 酒楼的掌柜早已经率领着三名伙计在楼下恭候着,一看薛立仁等人来了,急忙鞠躬施礼:“知县大人楼上请!” 薛立仁带着蔡馨儿,史文艺敬,展峰来到了楼上一座雅间:“诸位请坐,我们这里条件简陋,不比京城的酒楼饭店,还请多多包涵。” 蔡馨儿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点头道:“还可以,条件也不错的。” 大家按主宾坐下后,薛立仁指着桌子上的酒菜:“来来,我这陶丘县没有什么好吃的,还过这盘烧牛肉可是很有特色的。”主着指着一盘着色红润鲜亮,肉质细嫩,透香无比,引人食欲的牛肉道:“这道菜叫曹州烧牛肉是选1-2年龄的鲁西南黄公牛作原料,加各种调料和小盐加以腌透,细火烧熟后凉干,再用小磨香油烹、炸,从而具有色、香、味、美、肉质鲜嫩、香味浓郁、熟而不散的优点。有补中益气,滋养脾胃,强健筋骨,化痰息风,止渴止涎之功效,来来,大家伸筷子尝尝。“ 蔡馨儿率先拿起筷子挟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了片刻:“不错果然是色香味俱全。“ 史文敬与展峰也尝了一块,交口称赞。 薛立仁看大家都尝过了这道菜,便举起酒杯对蔡馨儿道:“小妹,你初次离京就来到了我这儿,学兄深感荣幸,来小酌一杯,去去旅途的疲劳。“ 大家喝了三杯酒后,薛立仁颇有感慨的对蔡馨儿笑了笑:“小妹,恨只恨学兄是一命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然的话真想陪你们几位去江湖上走一走,看一看这大好河山,体察一也民间的疾苦。“ “薛老兄,你还是想一想怎么治理好你的管辖区域的事情吧,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造成别辜负了我老爹对你的厚望。“蔡馨儿轻声道。 “是呀,知县大人,现如今咱俩大宋是文治天下,不付大唐时期宁为百夫长,不作一书生的时代了。只要你知县大人能在其位谋其政,那也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吗。“史文敬说着端起了酒杯:”来,馨儿,展峰咱们仨人共同敬薛知县一杯酒,以谢他的地主之谊,一片盛情!“ 蔡馨儿与展峰一齐端起了酒杯,与薛立仁碰了杯,四个人一饮而尽。这顿酒席一直喝了两个时辰,直到子时时分,薛立仁才将大家送到客栈休息。 第二天早晨,雄鸡“喔喔喔“鸣啼了三遍,蔡馨儿就从自己的客房里走了出来,来到史文敬、展峰住的客房外轻轻敲着门:”史大哥,小灵鼠该起床赶路了。“ 正在床上盘膝打坐的史文敬跳下床来到展峰的床边轻轻拍打着展峰的屁股:“展老弟,起床走路了。“ 展峰睡眼朦胧的嘟嚷着:“哎呀,史大哥,你也真是的,好不容易眼睡个踏实的觉,这么早你就将小弟吵醒。“ 史文敬笑了笑:“这可不是我让你这么早起床的,是你馨儿姐姐把咱们叫醒的。你要是不起来,小心她闯进来抽你的屁股。“ 这时,蔡馨儿又在门外喊:“怎么,你们两个人还磨蹭什么?“ 展峰听了一急忙爬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声的道:“史大哥,这位姑奶奶我可惹不起的。“ “哈哈,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听了展峰了话史文敬哈哈笑了起来。 展峰穿好的衣服后同史文敬从客房里走了出来与蔡馨儿一同来到了客栈院子里。 刚才踏进院子,就看到薛立仁站在那儿向仨人一拱手:“小妹,两位兄弟早上好。““薛兄,昨天晚间在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天你就不用来了的。“蔡馨儿看着薛立仁说。 薛立仁笑了笑:“那岂人待客之道,你们要走了,我这位地主总也得为你们饯饯行吗,不然以后回京城后,老太师要是怪罪下来,我怎么能承担的了。“说着躬腰做了下请的姿势:”小妹,我已经在昨晚那家酒楼定下了一桌子薄酒素菜,还请你赏光。“ 蔡馨儿嫣然一笑:“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小妹我吃的是立仁老兄的酒,可不是吃薛知县的酒。“ 三个人随着薛立仁来到了酒楼,喝了两杯酒,很快就吃完的早餐。 薛立仁将大家送到楼下,又从酒楼掌柜手里接过了一只布袋子对蔡馨儿道:“小妹,这是本地的特产,你带着于路上吃。“ “这是什么好吃的东西!薛兄你还真将小妹当成小孩子了,送了些零食来吃。“蔡馨儿笑了笑。 薛立仁也笑了笑:“小妹,这个东西叫柿饼,是我们这里独一无二的特产。在我们这里只有耿庄所产的镜面柿,它的特点橙黄透明,肉质细软,霜厚无核,入口成浆,味醇甘甜,营养丰富,且耐存放,久不变质。生津止渴正适合路上食用,小妹千万别小看了我们这儿耿庄的镜面饼,这可是每年朝廷必要的贡品呢!” 蔡馨儿听了高兴的:“嘻嘻,这么说来,这镜面饼还是专门供给皇帝与皇后吃了呢,如此小妹受领了。”说着颐指气使的对展峰道:“展老弟,拿着放在你的马上。” 展峰急忙从薛立仁手里接过了口袋,拴在了自己的马鞍上。 薛立仁看着二匹马,叹了一声气:“唉,小妹,史老弟,真是对不起,可惜我这小县太穷,连一匹像样的马都没有,不然就送给你们一匹,免得你们仨乘坐两匹马,多有不便。” 蔡馨儿摆摆手:“老兄,你千万别自责,你就是送给我们一匹马,小妹也不敢骑的。” 展峰在旁边笑着:“知县大人,你千万别送马给我们的,人家蔡小姐巴不得与史大哥同乘呢!” “小耗子!你在乱嚼舌头,小心我捧你!”蔡馨儿脸一红扬起手嗔怪着。 薛立仁笑了笑:“小妹,展峰兄弟说得也对,你与史老弟同骑可以说是比翼双飞,羡煞人也。” “薛兄,你也笑话小妹,再也不理你了!”蔡馨儿跺起了脚。 史文敬急忙道:“好好,天色不早了,大家赶快上马赶路吧!” 三个人跳上马与薛立仁道了声再见,出了陶丘城。 出了陶丘城,没走出多远,蔡馨儿就在马上向展峰喊:“展峰,你将口袋里的柿饼拿出几块给我尝尝!” “我的馨儿姐姐,这刚刚吃过早饭,你就要吃柿饼呀!” “怎么,我愿意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难道就这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办,还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呢。”蔡馨儿口齿伶俐的道。 展峰无奈的苦笑:“好好,你愿意吃就吃吧!”说着将袋子扯到胸前解开了扎口的绳子,拿出了四块柿饼递了过去:“给,馨儿公主请尝尝这贡品吧!” “这还着不多!”蔡馨儿得意洋洋的接过了柿饼轻轻咬了一口:“哇塞,还真就是好吃。”说着拿起掰了一小块回手塞进了史文敬的嘴里:“大哥,你尝尝试是不是很好吃。” 史文敬咀嚼着连连道:“好吃好吃!” 展峰在另一匹马上叫着:“馨儿姐姐,既然好吃,你怎么不掰给我一块尝尝呢。” 蔡馨儿抿着小嘴一笑:“美得你。臭小子,想吃自己去口袋里拿!” 展峰故意笑着:“自己去口袋里拿的,一定没有馨儿姐姐手里拿过的香,这就秀色可餐。” 蔡馨儿不再理会展峰,又拿起一块柿饼放在嘴边轻轻咀嚼着,仔细口味着。 不错,这耿庄的镜饼确实与自己曾经吃过了不一样。 耿庄的镜面柿饼确实与薛立仁所说的那样是独一无二的,那制作的过程就较为频繁。 一是,选果:选用充分成熟、肉质坚硬、果形端正、果顶平坦或微突起、无纵沟、含糖量高、少核或无核品种,剔除损伤和虫果。 二是,去皮:目前大都采用脚踏式半自动去皮机。将果皮转圈旋削下。去皮要干净,同时旋皮要薄而均匀。 三是,晒饼:选光照充足、空气流通、清洁卫生的地方,用木棒或砖块搭架,架高0.8~1米,上铺秫千箔,将去皮后的柿果果顶向上,单层排在箔上曝晒,晚间用席盖好,防露水,雨天要防雨,约10天左右果肉皱缩,果顶下陷,进行第1次翻动,以后每隔3~4天翻动1次,每次翻动同时进行捏饼,第2次捏饼时柿饼外硬内软,回软后没有发汗现象,就可进行上霜,出霜才好。 四是,上霜:将两饼顶部相合,萼蒂部向外,在缸中放一层干柿皮放一层柿饼,反复叠放至将满缸,然后封缸,放在阴凉处生霜。柿饼上霜与环境温度有关,温度越低,上霜越好,所以要将缸放在阴凉处。 最后才能食用。 三个一边说笑一边催马前行,很快就离开了陶丘县境内,继续向泰山的方向。为了打发旅途上的寂寞,史文敬,蔡馨儿,展峰三人一忽唐诗,一忽宋词,引亢高歌,一路向前。 按着史文敬的打算,他们前方的目的地是巨野,然后在经巨野向东。 正午时分,三个牵马走进了巨野,巨野归属于济洲府所辖,是一个只有两二万人口的小城,三人进了巨野城之后,并没有去县城府衙,而是找了一家小饭店,简单的喝了两碗酒,吃了些饭菜,牵马出城,向东方赶奔。 出城东门大约走出了二十多里的路,就来到了了一个叫麒麟台的地方,只要绕过麒麟台就可直奔上一条通往济州的一条平坦宽敞的官道。“ 麒麟台,这地方别看如今是荒草萋萋遍地,当年还有个美丽的传说,西狩获麟故事就发生在春秋末期鲁国西境大野泽地的巨野。其有文字记载的历史,首先见于战国成书的我国最早的一部编年史《春秋》,战国史学家公羊高撰写的《公羊传》和谷梁赤撰写的《谷梁传》也都记载了这方面的内容。“凤凰麒麟,皆在郊薮”。,有麒麟爱吃的芦苇、香蒲等植物,是麒麟习惯生长的地方。 《东周列国志》记载:“周敬王三十九年,鲁哀公狩于大野,叔孙氏家臣鉏商获麟,以为不详,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东周列志》又载:“周敬王三十九年,鲁哀公狩于大野,叔孙氏家臣鉏商获一兽,麕身、尾、马蹄,头上有一肉角,怪而杀之。孔子叹曰:‘麟也,孰为来哉?’使弟子埋之。是为麒麟冢。麒麟降世,无人识晓,却被“怪而杀之”。孔子痛惜不已,联想到自己一生怀才不遇,触景生悲,为麒麟写下了挽歌:“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自此绝笔,不再著书。麒麟冢也正因独特的文化内涵成为一方名胜,历代文人骚客临其境觅圣迹,或讴歌,或慨叹,发思古之幽情,咏不朽之佳句。唐代著名学者韦表微曾作“麟台碑铭”:李白、杜牧、苏轼著名诗人均为麒麟台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句。唐武德四年,据西狩获麟之故,巨野一度改名麟州。 第二十一章 路遇大天二 (扯大旗作虎皮的贼) 唐代大文学家韩愈《获麟解》云:“麟一角而载肉,设武备而不为害”。“游必泽土,祥而后处,不履生虫,不践生草,王者有出,与凤龟龙谓之四灵。”由于麒麟为四灵之一,汉高祖刘邦称未央宫为记麒麟殿,汉宣帝必称为麒麟阁。唐高祖武德四年,取西狩获麟意,于巨野置麟州。唐高宗称年号为麟德,武后则天必中书省为麟台。唐德宗大历四年,在麒麟台立麟台碑。在麒麟台建瑞麟寺。瑞麟寺建造宏伟,规模壮观,据当地传说,当时整个寺院占地百余亩,有僧侣百余人,佃户数十家。寺院附近有铺店、石碾、菜园、盐畦、车坊等,显然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经济单位。瑞麟寺南面,有一小河,名曰八里河,此河东西流向,岸柳成行,流水潺潺,游鱼可数。河南岸有一渡口,即《巨野县志》上所说的“获麟古渡”。每值阳春,风和日暖,鸟语花香,士家工商,男女老少来此观光游览者络绎不绝。 然后,经过了二百多年的沧桑之变,今天能见到的只有这座荒草萋迷的土台子了。 史文敬、蔡馨儿,展峰打马刚刚来到土台子下,几块砖瓦“嗖嗖”砸向了三人,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吼一声道:“呆,骑马的三个小子你给俺站住。”随着声音从土台子的荒草丛中跳出了一个黑大汉来。 只见这个大汉身高足有八尺开外,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黑漆漆的脸上布满的黑乎乎的胡茬子,就好象好几天没洗脸般,黑大汉下身穿了下肥大的灯笼裤,裤脚用两根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布带子绑扎着,腰间也同样扎了一条分不清颜色的带,赤裸着胸肌隆起的上身,左右两手各手挥舞一块大青砖叫道:“此树是俺栽,此路是俺开,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钱。那个牙缝里要敢崩出个不字。”说道这里把两块青砖“啪”的一合击道:“哈哈,管杀不管埋。” 史文敬一看,这小子就是个母猫倒山树,虎b朝天,头一回拦路抢劫的大傻冒,便勒住马缰绳:“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子想都没想:“你是在问俺吗?” 史文敬点点头:“你看这里就我们四人,我不问你是问谁呢?” 这小子一挥手里的青砖,挺了挺胸脯:“那好,你可要坐稳当了。” 史文敬故意逗他:“坐稳当了干什么?” 这小子一瞪眼:“为什么?俺是怕喊出名字来吓得你从马上摔下来,把你摔死了,俺向谁要钱呢。” 史文敬哈哈大笑道:“那好,我坐稳了,你报名吧!” 那小子把青砖交在一起挟在了腋下,右手一拍胸:“听好了,俺叫大天二。” “哦,就这么一个傻大黑粗的二百五,也敢出来劫道。”蔡馨儿嘻嘻的笑了起来。 那黑大汉恼怒起来:“那个小白脸,你笑什么,当心我一板砖砸你个头破血流。” 史文敬差点没把大牙笑掉:“这位大天二朋友,你拦路不让我过去,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大天二哈哈大笑:“哈哈,俺说马上那个傻大个子,是你傻还是俺傻瓜,我把你拦住当然是要钱的,从早晨到现在俺还没吃饭呢。俺娘说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现在俺已经两顿没吃饭了,饿得两眼直发花,你赶快把钱拿出来,俺好进城买饭吃去。” 史文敬笑了笑:“那我要是不把钱拿给你呢?” 大天二一瞪眼:“什么你不把钱拿给俺,那也可以,俺请你吃饭。” 史文敬惊异起来:“你请我吃什么?” 黑大汉一挥手里的青砖:“俺请你吃板砖砸肉。”说着向前蹿了了大步“呼”的一板砖向史文敬跨在马上的右腿砸去。 史文敬一提马缰绳,那匹马往旁边一跳闪避开去。 史文敬一抬腿飞身下马道:“那好,我就尝尝你的板砖砸肉的滋味怎么样。” 这时展峰跳下马:“史大哥杀鸡焉用宰牛刀,让小弟来会会这位大天二朋友如何?”说着就迎着那位大天二走了过去。 大天二上上下下打量了展峰一番,傻乎乎的笑道:“嘿嘿,小屁孩子,既然你小子敢强出头那俺可就不客气了。” 展峰呲牙一笑伸出手招了招:“那好,请过招吧。” 大天二咧着大嘴嘿嘿笑着:“嘿嘿好,你要找死。可别埋怨俺心肠狠毒。”左手一挥手里的大青砖带着风声“呼”的就向展峰的面门拍来,展峰侧身闪过,但出手轻轻在他背上一推,大天二向前跑出了几步一个跟头趴在地上,手里的两块青砖摔出老远,闹了个满嘴是泥。 大天二辘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擦了擦嘴角上的泥,头也不回的就走。 展峰走过去从地上拾起两块青砖,扔了过去:“拿上你吃饭的家伙。” 大天二转回身一脚踢飞的青砖:“去他娘的吧。”说着就扭过头,甩开大步蹭蹭跳到土台子后走了。 展峰摇头笑了笑:“那里来个这么个呆瓜大笨贼?” 蔡馨儿嘻嘻笑首、着问史文敬:“大哥,那个傻大个子,怎么就大天二呢,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我那里知道!”史文敬摇了摇头。 “馨儿姐姐,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大天二不是人名,只是山东一带占山为主的寨主的别称。”展峰解释着。 蔡馨儿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可是那傻大个子,也没有喽罗,号称什么大天二呢!” 史文敬笑了笑:“这就叫扯大旗做虎皮,虚张声势!” “哈哈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个笨贼也会吓唬人。”蔡馨儿哈哈大笑。 展峰摇了摇头:“这小子与其说是个拦路抢劫的贼,倒不如说是个二百五,估计是穷疯了,才手拿两块板砖出来劫道的。” 史文敬沉思了片刻:“不错,展峰说得对,这小子一个是被逼激眼了,这才大白天里手持青砖出来劫道的,不过也幸亏是遇到了咱们,将他打跑了,如果是寻常的过路人没准就被他一板砖拍死了呢。” “这个笨贼也确实可恶,咱们应该打马追赶上去,将他擒住交给当地的官府法办。”蔡馨儿跺着脚愤愤不平。 展峰指着土台子后面:“上那追去,没看到那儿都是荒草,树林早跑没影的了。” 蔡馨儿恨恨的咬了咬牙:“这个傻贼,千万别让姑奶奶我再遇到,如果再遇到的二话不说,先两袖刀将他的脚筋扎断,看他还跑不跑了。” 史文敬哂笑:“好了,人家都跑远了,你在这儿咬牙切齿的有什么用,快赶路吧!” 第二十二章 来到郓城 (一方水土,一方人。) 三人跳上马打马如飞,掠过巨野县境,急匆匆赶赴前方的郓城而去。 天刚刚擦黑史文敬、蔡馨儿、展峰就牵马进了郓城内。 郓城虽然也属于县治但是相对于陶丘,巨野来说较为繁华,这主要是因为郓城地依黄河北岸,漕运十分发达,是那时期重要的水陆联运之地,所以这里的商业活动非常繁华,百姓的生活也比较富裕。 由于生活富庶,天色刚刚暗了下来,街道两侧的店家为了招徕顾客就都自家的店铺前面挑起了明亮的灯笼,大街两侧的灯光将街道映照的朦朦胧胧,恰如一幅画卷般。 街上来往的行人也较多,喊买叫卖之声更是此伏彼起,煞是热闹。 “啧啧啧,这小小的郓城还真就是热闹,比那陶丘与巨野可强多了。”蔡馨儿向四周看着,嘴里称赞起来。 展峰也道:“是呀,这一路走下来还属这里最热闹的,一会可得找一家饭店好好吃上一回。”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长了个吃的心。”蔡馨儿呛白着展峰。 展峰不甘示弱的回敬:“噢,馨儿姐,你能不能不埋汰小弟我的,还我就长个吃的心,那么是谁一路没住嘴,这口袋里的柿饼都下去一大半了。”说着伸手拍了拍挂上马鞍上的布袋子。 蔡馨儿看了看那布袋子:“这些难道都是我自己吃下去的吗,难道你小子与史大哥没吃吗?” 展峰委屈的向史文敬道:“史大哥,你看馨儿姐姐多不讲理,咱们两人才吃了几块的。” “好了,你们两个一闲下来就吵嘴,也不怕累着。咱们还是赶快找一家客栈先安置下来再说。”史文敬笑着制止了两个的争吵。 蔡馨儿不解的道:“史大哥,咱们不去县府衙门了。” 史文敬指了指街两边的灯笼:“馨儿,你看现在都到了掌灯时分,知县与衙役们早就回家的了,明天早晨再去吧!” “好!一切都听你的。”蔡馨儿点点头。 展峰指着前面一座高挑着客栈两个大字的小楼:“史大哥,馨儿姐姐,从外表上看这家客栈不错,咱们就住在这里吧!” 史文敬点点头,牵着马向那座小楼走去,来到了楼下,早有客栈伙计听到马蹄声迎了出来,点头哈腰:“三位客官,是住店吗!” “这不是废话吗!不住店到你们这来干什么?”蔡馨儿一撇嘴。 伙计听了急忙上前接过两匹马的缰绳面面俱到的说:“那好,你们里面请,我将马匹牵到后院的马厩去,喂上好草料!” 史文敬道:“如此多谢了!”说着走进了小楼。 站在柜台后面客栈掌柜笑容可掬:“欢迎三位贵客光临。不知你们要住什么样的客房。” 史文敬还没说话,蔡馨儿上前“啪“的往柜台拍了块银子:“来三间上好的客房,要能洗热水澡。” 客栈掌柜抓起银子高声喊:“马小四,赶快将三位客官请到二楼的客房。” “来了!”随着喊声后堂里跑来了一名半个小子,笑嘻嘻向三人一鞠躬:“三位大哥,楼上请。” 三人随着马小四来到了二楼的客房,蔡馨儿住走廊最尽头的的客房,史文敬住第二间客房,展峰住第三间客房。 马小四看着三人羡慕的道:“三位大哥,你们可真有银子,三个大男人住了三间客房。” “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们有银子爱怎么住就怎么住,那里用得着你在这里白白话话的。”蔡馨儿显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马小四点头:“好好,有钱的大哥就是牛b,我这就去给你们打洗澡水来。” “要去赶快去,罗嗦什么!”蔡馨儿耍起大小姐的脾气,“咚”的一脚踢开客房的门走了进去。 马小四吐了下舌扮了个鬼脸,转身向楼下走去。 史文敬、展峰也进了各自的客房。 很快马小四就拎着两大桶温水来到了蔡馨儿的客房,提起一桶水“哗啦”一声倒进了大浴盆里:“这位大哥洗澡水给你倒好的!”说着拎起水桶就要向外走去。 “哎,你稍等一下!”蔡馨儿叫住马小四。 马小四:“大哥,你还有什么吩咐!“ 蔡馨儿指着马小四手里拎着的另一桶温水:“将这桶水也倒进浴盆!” “大哥,这倒太多了容易溢出来的。” 蔡馨儿一瞪眼:“怎么,花这么多的银子住在你家的客栈,连桶温水都不舍得吗!” 马小四笑了笑点头:“舍得舍得,我们开客栈的,那里敢得罪你呀,有钱就是大爷。”说着就将水倒进了浴盆里。 蔡馨儿伸手拍了拍马小四的肩头:“我不给你当大爷,给你当姑奶奶!” 马小四面露惊异:“什么?” 蔡馨儿也不说话,猛一用力将马小四推了出去,随着“啪”一声关上了门哈哈大笑起来。 马小四挠了挠头皮,茫然的摇了摇头,拎着两只空桶下了楼,不一会又拎着两桶温水来到了楼上,敲开了史文敬客房的门,将浴盆里倒上了,转身就要离开。 史文敬道:“小兄弟,你等一下。” 马小四惊讶起来:“怎么,这位大哥你也要两桶洗澡水?” 史文敬摆摆手:“洗个澡用那么多水干什么,等你送完了水,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想向你打听点事儿!” 马小四点点头:“好好,大哥你要打听事儿,找我算是找对人了,这郓城的任何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 史文敬笑了笑:“好,那你赶快去送水吧,送完水就过来。” “好,这位大哥你稍等片刻,我给隔壁的送了洗澡水就过来。”马小四说着走了出去。 史文敬坐在床上想,自己虽然在小说与影视剧中看过对宋江的故事,但那只是后人对宋江的评说,还是听听这位马小四对宋江的了解再说,免得犯了先入为主之见。 正在这时马小四轻轻推开门,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史文敬站起身来倒了一碗茶水放在桌子上:“来小兄弟,请坐,咱们慢慢的唠。” 马小四受宠若惊的搓着两手坐了下来:“谢谢大哥。” 史文敬坐到了马小四的对面:“小兄弟,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马小四:“大哥,你要打听那位,郓城县有头有脸的人我都熟悉。” “那好,不知道小兄弟知道不知道宋江这个人?”史文敬问道。 马小四抬头看了史文敬一眼:“大哥,你要打听了哪位是不是衙门里的宋押司。” 史文敬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位宋押司!” 马小四听了一竖大拇指:“这位宋押司在我们郓城那可是大名鼎鼎,没有人不认识的。” “哦!他不就是个小小的押司吗,怎么就大名鼎鼎了?”史文笑了笑。马小四咽了口唾沫:“大哥,一看你就是外乡人,真是有所不知。听我马小四为你慢慢道来。”说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口若悬河的介绍起宋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