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启江山》 第一章 我是朱墨 “林郎中,我家二郎的身体可否有恙?” 朦胧间,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道急切的话语声,语气中透露出了满满的担忧意味。 “唔……” 嘴里发出一阵轻微的吐气声,脑袋犹如经历了撕裂一般,疼痛无比。一段段模糊不清的画面如潮水般涌进脑内,繁杂无比,相互交织在一起,沉寂在脑海深处,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仔细看去,那画面却似有一层迷雾遮挡住了一般,始终看不分明。 眉头微皱,躺在床上的少年想要抬手支起身子来,却发觉浑身上下充斥着酸软无力之感,提不起丝毫气力。疲乏之意一阵阵的袭来,让人聚不起半点精神。 “……” 张了张嘴,少年只觉得喉间一阵疼痛,有些干涩,除了发出几声虚弱的喘息,却没出现半点的声音。 闭上嘴唇,少年的喉咙不停的鼓动着,不断的吞咽着唾沫,湿润着咽喉,减缓干涩感。 眼皮似是有千斤重量一般,极为吃力的睁开双眼。 房间内的光线通透,骤然见到那耀眼的阳光,双目便像是长期未见到过阳光一般,倏地一酸,忍受不住那刺眼,便又重新阖起了眼皮。 顷刻间,眼角就划出淡淡的湿痕,却是因为酸涩,眼睛不自觉的泛出了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闭目间,又听见屋外传来了一阵略显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 “朱夫人还请放心,令郎并无大碍。不过是因为半个月后就要参加解试,心理上有一些压力,再加上日夜通读书籍,学习过劳罢了。只消按时服用老朽这副安神静心的药物,再让令郎放松心态,按时休息便可。” 林郎中生的慈眉善目,面上总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头发虽已花白,面色却是健康红润的很,身子骨硬朗挺拔的站在朱母对面。 “多谢林郎中!我们这偏僻小山村若不是有林老郎中在,平日里二百来户的人家中有谁生了病,可全亏了您的医治。您还分文不取诊费,只收我们一些药材的费用。钱您可以不收,不过今天无论如何,这只母鸡您一定得收下!” 朱母放下药材,拎起一只母鸡便向郎中手里塞去,脸上的表情煞是严肃。 林郎中却是慈祥的笑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在眨眼之间离朱母有了三丈之远。脚下好似生风般,比健硕的山野农夫还要动作迅捷。 对着朱母摆摆手,林郎中转过身子头也不回,道 : “朱夫人,老朽这点微末的医术也就是能治一些寻常小病,开几副强身健体的药方罢了,无需什么诊金。这母鸡还是自己留着吧。老朽明日再过来一趟,检查检查令郎的身体恢复情况,你可要注意别让他继续温习到深夜了!” 倾听着屋外的交谈声,床上的少年再度睁开了双眼。眼皮缓缓的抬起,只睁开一道微微缝隙,待适应了光亮后才慢慢的彻底张开来。 转动着脑袋,颇有些困难的扫视着四周,眼眸中闪过丝丝茫然。 “这是……在哪?” 少年心底泛起疑惑,目光直直的盯着屋顶的瓦片。这显然不是自己的住的房间,这房间的墙壁是青砖堆砌的,屋顶也是摆着瓦片,倒是有些像是以前的房屋,就连那窗户上也是糊上了一层窗户纸…… 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苦笑,有些无奈的想到,“这是谁给自己出的恶作剧么?怎么无缘无故就出现在了陌生的房间里了?” 就在这时,脑袋再次疼痛起来,眼前出现了各种杂乱的画面,不断涌动,一阵混乱之后,彻底冲破了包裹住画面的那一层迷雾。 少年的脸色再度苍白一分,额头也迅速的布满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叫什么事……” 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清晰,疼痛感缓缓消散。 少年一阵失神,看着眼前浮现的那一幅幅画面,却是获得了两个生活在不同时代的人的记忆。 看着脑海中出现的记忆,一副是少年从小学一直成长到大学毕业,经历了各种科技的发展。另一幅却是一少年在书院中诵读四书五经,学习各种诗词文章。 那本该毫无印象的文言古籍,如今却犹如本能一般扎根在心中,只要心思一动,便会浮现在脑海里。 无论是那一幕幕本应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古代生活,还是那充满科技的现代的生活,只要看到那画面,扑面而来的全是那满满的,亲切的熟悉感。 两份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深深的印在了脑海深处,相互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让人分不清究竟哪一份记忆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 “我如今是叫……朱墨么?” 眼神渐渐的恢复神采,朱墨凝视着前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而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理清了脑海里的记忆,朱墨大致明白了自己自己应该是灵魂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炎宋朝的一位书生身上。之前因为大脑突然间多出一份记忆,导致整个人有点混乱分不清状况。 “从今天起,我就是——朱墨了!” “炎宋?那就是宋朝了,应该没错吧。没想到,这书生竟然温习功课过劳而死。这下倒好,才毕业我竟然又要加入科举的大军了……” 朱墨想着自己如今的身份,想到即将要面临科举,不由得苦笑起来。 安心躺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待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气力后,虽然手脚还是有些酸软,却是足够在手臂使上劲了,便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靠着床背,床沿边有一张小木桌,一本摊开的书籍便放在其上,桌角摆着一盏油灯,一碗凉茶。 看见凉茶,朱墨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吃力的移着身子,靠向小书桌,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抓住瓷碗。 “咕噜……” 一口饮尽碗中的凉茶,喉咙总算是不在发干,轻咳一声,想起前身尽然因为学习过劳而猝死也是颇为无奈。 再想到半个月后将要参加的解试,着实是难以接受。尽管如今得到了前身的全部记忆,但是对于参加解试朱墨却是没有太高的自信。 根据前身的记忆,明白这解试有时考诗赋,有时考经义,有时兼而有之,全凭各州府临时决定,变换不定。 而朱墨如今脑海中虽是熟记了许多的经义论策,可要说面对解试那也是不知该从何下手。 毕竟现代也不考诗词歌赋和经义,想要现创一首诗赋委实为难。哪怕是有了前身所学也是一样,毕竟前身的天赋算不上出众,便是在书院之中也属于中下之姿。 当初之所以能进入书院学习,不过是因家父为人忠厚,而临安富商楚家将这仁和县布匹铺的前掌柜调往他处后,便考核身为店铺伙计的父亲的口碑与能力。 了解到父亲各方面皆是不错,再加之前掌柜离开前的举荐后,楚家便任命父亲成为了这仁和县布匹铺的掌柜。 而楚家作为临安数一数二的富商,涉足布匹、茶叶、瓷器、海运等多个行业,对于手底下的掌柜也不吝啬,专门在阳浦县办了一个书院供周边县里掌柜的孩子读书,只收取少许的费用罢了。 父亲成为掌柜后,自然也有资格将孩子送入书院中。 祖上从来都是农民的朱家,如今有希望出文人才子光宗耀祖自是兴奋难耐,素来沉默自律的父亲更是少有喝的酩酊大醉,之后将俩个孩子都送去了书院。 而当时十五岁的大哥在书院呆了半年后自觉不是读书的料,便同父母商量。父亲虽是发了脾气,终究还是同意了。之后大哥就不再去书院,而是在布匹铺做了一个伙计帮助父亲了。 大哥不再读书,家中父母自然将所有的期望放在了当时不过十岁的朱墨身上,不奢求考上进士,便是中个举人也是好的。 而随着年龄的长大,懵懂年幼的朱墨却是发觉自己与大哥一样,也没有半点天赋可言,只能算是个普通的书生罢了。 不过在父母的期望下,朱墨不忍让他们失望,便是比常人用功的多,整日里捧着书籍悉心研读,想要得到个好成绩。 无奈各方面都不算出色,尽管各类书籍读了个通透,也不过是死记硬背的水准,远远达不到融会贯通。 平日里,书院先生要众人作诗,朱墨也只是写出过几首平平的诗词,先生给了个无甚诗才的评价。 而临近解试,朱墨心理的压力愈发大了,最后却是稀里糊涂的死了。而自己也不知什么缘故,竟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变成了“朱墨”。 想到这,朱墨也是一脸无可奈何。 若是自己才学优秀,自然是竭尽全力通过解试。可惜,现代学的那些知识面对解试却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前身所记下的那些文言倒是一字不落的铭记于心,可自己也只是看的一知半解,完全摸不着头绪。 不过不知何故,朱墨如今倒是头脑一片清明,两世记忆竟是无比的清晰,原本模糊的回忆此时竟然记得一清二楚,哪怕是小小的细节也是印象深刻。 咯吱! 推门声响起,打断了朱墨的思绪。 转过头,视线移到房门口,一个穿着麻灰色粗布衣服中年妇女正端着碗冒着缕缕热气的,散发着淡淡苦味的药汤进来。 妇人的额上刻着几条淡淡的皱纹,眼角爬上了隐约可见的鱼尾纹。头发虽然还是乌黑一片,却也失去了年轻的光泽亮丽。眼神却还是那么的明亮照人。双手粗糙却依旧那么的有力,让人一见便感受到温暖。 来不及想自己的观察力何时变的这么敏锐,朱墨心中一酸,已是不自觉的便脱口而出,道 : “娘亲。” 声音虽有些嘶哑,却是极为动情,语气哽咽的看着门口的那人。 看见朱墨已经醒来,靠在床背上,妇人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是开心的笑了起来,明亮的双眼中弥漫着满满慈爱,快步向着朱墨走来。 “你这孩子,醒了怎么不喊娘?来,先把这药喝了,娘给你做吃的去。这书咱们不看了,你好好休息。” 娘亲看着虚弱的朱墨,一脸的疼爱,待看见朱墨皱着眉将药给喝干净了,便是欣慰的笑了,眉目间满是幸福。 站起身,便要去厨房做饭,却又站定身子,看着朱墨几次张口,犹豫着终究还是说道 : “二郎,若是你不愿意,那咱们就不去书院,咱们不参加解试便是了。” 朱墨眼里露出些许诧异,楞楞的看着娘亲。 娘亲抚着朱墨的长发,疼惜的说道 : “娘和你爹每次深夜里都看见你点着油灯读书,实在是太辛苦了。这次你突然昏迷了,娘的心里好痛。” “我们虽然想要家里出个读书人光耀门楣,但是看着你这么辛苦,实在是心里难受。你爹去书院问过先生,先生说你虽够用功,但要想中举至少得三十岁后。” 娘亲语气低缓的说着。 “我们知道,你这么用功,是因为我和你爹对你的期望,不想辜负我们。但是,看着你这么拼命读书,我宁愿咱们家不出举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家!” 娘亲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泛起点点晶莹,泪水在其中打转。 感受着话语中的担忧与疼爱,这样的母亲,你叫我如何不幸福。 已经完全接受了朱墨的身份,听着娘亲满满的关怀之情的声音。此刻不过十五岁的朱墨,握紧娘亲的手,轻轻的拍着。稚嫩的面庞上,眼神坚定、明亮,于心中认真的承诺道。 这个举人,我一定会考上! 第二章 眼睛变异 殷红色的太阳缓缓坠下,将天际的云彩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红色,深蓝的天空与橘红的晚霞,如画作般被分裂在画布两端,泾渭分明。 灿烂的晚霞笼罩着这小小村庄,夕阳渐渐没入山间,撒下最后余晖,在大地上铺满了昏黄的颜色。 朱墨取出一张小凳,来到门外,将凳子放下,后背抵着房屋,慵懒的靠着墙壁,目光迷离的看着远处…… 白皙的少年一半藏在阴影下,一半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皮肤好似清澈的湖水般在阳光下散发着光泽。 无论是谁见到此景,怕是都会称赞一句 : “好一个俊俏的书生。” 夕阳被山林彻底的遮挡住了,光亮被黑暗一点点的吞噬,整个天空都黯淡了下来。分散在村庄四处的房屋,炊烟袅袅升腾而起,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中随风飘拂,向着周围四散。 缕缕清香自家中传出,诱人的菜香最能勾起人的食欲,令人胃口大开。 咕噜…… 闻着这香味,朱墨的肚子不自觉的就叫出了声来。 收拢纷乱的思绪,朱墨眼神恢复清明,低下头看着叫个不停的肚子,苦笑着摇摇头,拍了拍肚子,便站起身来,收起凳子准备走进屋。 眼睛不经意的向村外扫了一眼,朱墨的动作陡然一顿,然后迅速的又回过头,再次看向村外。 期间还犹不可信的擦了擦眼,抬步向前走了几米,站在院前又向村落四周远近不同的众多房屋看去。 待确认了之后,朱墨的表情变的颇为精彩。带着几分惊喜,又有些疑惑,还夹杂着一些难以置信和担忧。 “眼睛……变异了么?” 朱墨喃喃出声,声音低不可闻。 却是朱墨在刚刚不经意间,看到了刚刚从村外归来的村民。初始没有在意,但是在那身形容貌完完整整的出现在脑海中后,却是陡然一惊。 只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村民在朱墨眼中却是纤毫毕现,无论五官表情,衣衫的破口,乃至指甲缝里的些许泥土,任何的细微之处竟都没逃过朱墨双眼的观察。 而那人,距离朱墨甚至足足有三百余米。之后,朱墨又扫视着四周的房屋,同样是将房屋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并且大致推断出在五百米以内,双眼能够观察入微,一千米以外,观察力才有所减低,但还是远超寻常人的眼力。 而记忆之中,发觉在此前,朱墨的视力是与寻常人无异的,也就是说在自己穿越之后,才出现的这种情况。 朱墨根本无法想象,双眼变异之后会不会对身体产生负担,也无法得知这种情况究竟是好是坏。 “诶……” 叹息一声,朱墨整理好心情,神色一收,恢复正常。 “罢了——不多想了!既然我人都能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么再拥有一项过人的视力也不算什么惊奇的。也许这是老天爷给我的金手指呢,毕竟穿越小说里的主角都会有那么几个外挂来着。” 心中这么自我安慰一番,朱墨露出一抹浅笑来 : “没想到,我如今竟然还有了和小说主角一般的待遇。也不知我能在这炎宋朝闯出什么样的地位。” 这视力,在现代倒是不错的考试作弊器,也不知在这科举制度里能有多大的作用。 大概是不大有用的吧? 摇摇头,就准备起步走进屋子。 “一进门就看见你在这儿发呆了,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背上被人“啪”地拍了一掌,随后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搭在了朱墨的肩上,在其耳旁大声的说道。 甫一听这声音,因为被人突然在背上拍了一掌才刚皱起的眉头便是松了开来。 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转过头看着站在身边,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很是健康,身体精壮,高过自己约莫一头的男子,笑道 : “大哥,你回来了。” 又看向落后大哥几步,面容坚毅的父亲,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亲切,语气稍稍哽咽的问候道 : “爹,辛苦了……” 父亲步伐微微一滞,定定的看了朱墨一眼,随即面庞柔和了许多,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抬手轻轻抚着朱墨的长发,久久才回了一句。 “不辛苦……” …… 夜色渐浓。 屋内,明黄色的灯火在油灯上摇曳不停,散发出一点点微弱的黄晕的光亮,驱散着屋内的黑暗。 一家四口围着方桌坐下,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其乐融融。只有每天晚上,一家人才有机会坐在一起,享受着这平淡生活的幸福。 “大郎,你已经二十了,也该成亲了。”饭毕,父亲看着朱明,语气严肃缓缓的开口道,“本来十四五岁就该给你安排的亲事,当初你去学院学习,我和你母亲也就没有逼你。” “但是回来后给你安排亲事,你却一直都拖着,如今二郎也都十五了,你这做大哥的必须要解决了婚事,不然该如何给二郎安排亲事!” 朱墨听到这,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扯,飞快的瞥了一眼大哥,暗道 : “大哥,你可要坚持住啊!我还小呢,你在前面可要好好顶着啊!不要倒在父亲的压迫下啊!” 朱明此刻倒是面庞突的红了几分,眼神闪烁着向父亲看了几眼,低下了头,带着几分害羞的说道 : “爹……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朱墨眼角猛的一抽,看着眼前这壮硕男子的害羞模样,一阵无言。这么大个人了,竟然像个小女孩一样扭扭捏捏的,这真是我大哥么? “喔?大郎有了中意的人了?是哪家的姑娘?”收拾好碗筷的娘亲走进大厅,正巧听见了朱明的话,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开口问道。 “是……是李老爷家的姑娘。” 朱明似是想起什么愉快的经历一般,脸上洋溢着幸福,语气愉悦的应到。 娘亲的笑容不由得一滞,神情渐渐变的有些苦涩起来,静静的在父亲身旁坐下,显得愁眉不展。 气氛一时安静了起来。 父亲轻轻的拍了拍母亲的手,表情凝重的问道 : “是仁和县的李地主家么?” “……是。” 注意到父母的表情,朱明的心便是一沉,表情迟疑,沉默少许,回道。 一旁,看着父母的神色,朱墨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来,莫不是父母与那李地主有有纠葛不成?但是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印像呀…… 对于李地主,朱墨的记忆里倒是有几分印象。知道他是这仁和县最富有的地主老爷,像是周边村庄的一些土地基本上都是属于李地主家的。 而朱墨所在的这个村庄,农田大多也都属于李地主,基本上村里所有佃农都在替他种地。而朱墨家却是例外,只种着自家祖辈留下来的几亩地,并未给李地主务农。 而记忆里很小的时候,因为几亩地养不活一家人,父亲就去了仁和县的布匹铺做了长工,也从未与李地主有联系啊。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记忆力竟然变得如此出色,连年幼时的记忆竟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朱墨,不明白父母为何如此凝重,此刻满心疑惑。 “诶……” 父亲看着朱明,深深的叹气,道 : “你和李家姑娘,是如何认识的。她……她也喜欢你吗?” 朱明一脸正色,郑重的开口,道 : “几年前,我刚来布匹铺不久,李家来买了许多的布匹,由我送去。” “之后,便第一次见到了李姑娘,当时她正在学刺绣,需要很多的布匹。而我们楚氏的布远近闻名,李老爷又不差钱,便时常让人来店铺里买布。” “而一来二去的,时间长了我与李姑娘便熟悉了。后来,她学着做衣裳,便也量着我的尺寸来做。” 说着说着,朱明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笑容来,语气欢快的说着。 “她是大家闺秀,很少有机会出门,与我熟悉后,空闲时,便会常常问我外面的事情。而我便说一些有趣的见闻给她听。” “渐渐的,我们俩便有些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互生好感了……” 朱明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微微浅笑,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朱墨嘴角微微抽搐着,听着大哥的描述,怎么觉得这就是一个男的趁着女孩无知,少与外界接触而趁虚而入了呢! “要是李老爷知道,因为自己让布匹铺里的伙计送布导致女儿被人把心给偷了,一定会气疯了吧!”朱墨想着,便是忍不住偷偷露出一抹坏笑。 砰! 父亲猛的一拍桌子,惊醒了朱明。 “你与李家小姐的事……我要好好想想。最近要是李家再来买布,你——让别人送去吧。”父亲语气低沉的说道。 “是因为门户之别吗?爹你也觉得我配不上李姑娘吗?” 朱明一阵犹豫,挣扎许久才低落的问了一声。 “不是。是我的缘故……你只需要答应爹,最近别去见李家姑娘就行了。” “……是” 朱明应道,随即整个人如泄气了一般,耷拉着脑袋坐着。 父亲看着无精打采的朱明,眼神复杂,欲言又止,可是看着神色黯淡的母亲,最后还是沉默了起来。 油灯发出昏黄的光亮,在众人面上照出满满的阴影,大厅里一时间没了声音,寂静一片。 稍许后,精神恢复明朗的母亲,对着父亲说道 : “孩儿他爹,二郎,你看能不能让二郎放弃这次的解试。” 关于朱明与李家小姐的这个话题,便算是暂时略过了。 “嗯?怎么回……”父亲闻言一怔,张口才问到一半,便被朱墨打断了。 “爹、娘,这次的解试我一定会参加的!”朱墨语气迅速的说道。 “二郎!你身子骨还虚,年龄也不大,等下次解试再参加也不晚!” 娘亲疼惜的说着,随后对父亲讲到今早朱墨昏迷的事。 大哥此时还苦闷着心情,听闻娘亲的话,却也自责的看着朱墨,道 : “弟,不知道你病了,回家时还拍了你一掌,你身体还好吧?” 朱墨笑笑,轻松道 : “没事,大哥。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了。” 说着,又看向父母,道 : “我这些天注意休息便是了,绝对不会再熬夜看书了!娘,大夫不是说了明早还会来吗,到时候让大夫检查我的身体情况不就行了。您就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一定不会累着自己的。” 娘亲听罢,只好答应下来。 父亲沉默少许,点点头,道 : “二郎,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便依你。不过要注意好身体,别再累着了。一旦再有不适,解试——就先放放吧。” 说完,看着窗外高挂的月亮,便让众人回房歇息了。 屋子里有三间卧室,父母为了让朱墨有个好的学习环境,便将最大最好的房间给了自己。 洗漱完毕,朱墨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突然来的了这个世界,想着现在的家庭,思绪不由得纷飞,一时之间难以入睡。 第三章 死了?! 后院,公鸡发出了嘹亮的声音,将熟睡中的朱墨惊醒了过来。 睁开惺忪的双眼,眼睛里满是睡意朦胧,姿态慵懒的升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朱墨抓过放在一旁的白色衣衫,便闭着眼睛穿了起来。 因为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昨夜翻来覆去了好久才得以入睡,此刻面上满是憔悴与倦意。 张着迷离的双眼,来的屋外,天色不过才微微亮,朱墨打了盆水便开始洗脸了。 如今已是入秋了,早晨的气温稍有些低,将浸过冰凉井水的毛巾敷在脸上。冰冰凉凉的,睡意便彻底的被驱散了,整个人精神一震,恢复了青春活力。 走进厨房,炉子里还有几根木柴在烧着,发出细小的火苗,温热着锅里的粥。 “爹和大哥已经去县里的布匹铺了吗。”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朱墨盛了一碗粥就着咸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时,在溪边清洗好衣服的母亲,拎着一桶干净的衣服走到了门前。 “娘。” 朱墨问候了一声,立刻放下手中的碗,跑去抢过母亲手中的木桶,提着将它放进院子。 “你这孩子……”娘亲露出微笑,故作不满的瞪了朱墨一眼,没好气的挥挥手,将他赶回厨房,说道 : “行了行了!你快去吃早饭吧!” 娘亲笑容满面,眼睛弯成月牙儿似得,语气很是欣慰。 吃过早饭后,朱墨回到房间。 既然要参加解试,那么自然需要多看看这些经义文章的。虽然前身也认真学习过这些书,可惜记的并不算太牢。 此时想起,好多句子都是断断续续的,并不顺畅。好在,当时书院先生让他们取了些书带回家温习。 拿起一本书籍捧在手心,摩挲着纸张,随意的翻开一页。 入目,那一个个字宛如精灵般,飞跃出纸张,扑入眼帘,在脑海印刻下了痕迹,挥之不去。 朱墨迷惑的眨了眨眼睛,楞楞的看着手里的《尚书》。 眼睛阖上,念头刚刚升起,《尚书》的内容便悄然浮现在心底。睁开眼,看着眼前翻开的书本,一字一句的与心底出现的内容一一对应。 “一字不差!”朱墨低声惊呼道。 “我不过是随手翻开了一页,只是看了一眼,竟然就彻底的把这页的内容全部记下了?!” 心中讶异的想到,手上却再度翻动着书本,眼睛再次看了一眼。 脑海中,再度多出了许多的字句。 “难不成,眼睛不但能够看的极远,发现物体的细微之处,还能够过目不忘?!”朱墨喃喃的说着。 朱墨很清楚,这本《尚书》前身只不过是粗读过几遍,便不算太熟。这次带回来,便是希望将其背下。 “看来……”朱墨咧开嘴,发出一阵大笑,“这次的解试应该没问题了!” 说着,心中便轻松了许多。 “明日,便回学院一趟,趁这些日子,将解试需要考的各类书籍,全部都给看一遍。” 做好决定后,朱墨便静下心,认真的看起书来了。房间里静悄悄一片,只有“哗哗”的翻书声响个不停。 只看这速度,完全不像是认真学习的模样,哪怕朱墨眼睛入神的看着面前的书本,旁人见了也只会以为这人正在走神胡乱的翻书吧。 笃笃…… 完全陷入书籍之中的朱墨被敲门声惊醒了过来。 转过头看去,母亲对着朱墨招呼道 : “林郎中来了,二郎,快出来!” 闻言,朱墨放下手中的书本,将其倒扣在桌子上,便起身随母亲走出了房间。 “林爷爷。” 朱墨恭敬的问候道。 厅内,林郎中端坐在椅子上,捧着一碗茶水正喝着。只看那姿态,便可体会到“站如松,坐如钟”的意味了。 “哦!是二郎啊!” 林郎中看着朱墨点点头,语气惊喜,道 : “嗯!不错不错,看面色,身体应该是恢复的不错了!” “快,走进些。让我检查检查具体的恢复情况。” “是。”朱墨点点头,快步上前,在林郎中的对面坐下。 对于林郎中,这小山村的所有人对他都是非常的敬重。关于他的来历,村民们不甚了解,只是知道他在三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了这。然后就在山村不远的地方建了座小屋,生活着。 原本众人也不太在意这外来的人,后来村子里有人生了病,去县里的诊所医治, 却是很快的花光了积蓄,无奈只能带回家。 而归途中正好遇上了林郎中,林郎中见人还生着病便询问了几句。那人也不在意,随口回答了林郎中,之后就回了家。 当天傍晚,一身风尘的林郎中背着一箩筐的草药,寻到了病人的家。对方将信将疑的让林郎中治疗病人,几天过后,那一家子人便从原先的怀疑变成了感激。 病人好了之后,那一家人因为花光了钱财,便将家中的鸡鸭鹅还有青菜准备好,打算送给林郎中做医药费。 林郎中见他们的行为,很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只是向那人要了些蔬菜种子回去自己耕种,便算做了医药费。 村子人不多,很快的村里人都知道了林郎中会医术,而且诊费也不贵。 村里人有个小伤小病就来治病求医的,林郎中也是来者不拒,对所有人都是乐呵呵的。而且收的诊费也低,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受过林郎中的医治。 所以,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对林郎中敬重的很。 …… 伸出手臂,林郎中抬起手掌放在朱墨的手腕上,凝神号脉。 “奇怪……” 林郎中看了看朱墨的面色,皱起了眉头,露出思索之色。 “难度现在的少年人恢复力这么强了么?一个晚上不但精神饱满,就连身体也恢复了七八分。就是练武之人……” 自嘲的笑了笑,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林郎中对着站在一旁的朱母道 : “朱夫人,二郎的身体……” 声音一顿,林郎中表情奇怪,继续道 : “嗯……怎么说呢,二郎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很好!好的我都有些吃惊了!我从未见过恢复的这么快的人。” 朱母听了,忧心道 : “啊?!那二郎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放心吧朱夫人,二郎的身体很健康,除了恢复力快了些没有丝毫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林郎中宽慰道。 “既然二郎的身体没问题了,那我便先离开了!” 林郎中向着朱母告辞。 “诶!等等——”朱母听见林郎中的话,急急忙忙的向后院跑去,声音同时传来过来。“这只母鸡您一定要带回去,我可都准备好了的!” 林郎中闻言无奈的摇摇头,对着朱墨露出一个顽童般的笑容,摸了摸朱墨的头发,轻声说道 : “那我走了,待会儿你母亲出来了,你就告诉她我已经收过诊费了,这母鸡我实在不能要。” 说话间,人便已经出了门。 朱墨嘴角微微上扬,摇摇头向后院走去。 “娘,林郎中已经走了。” 说着,将林郎中刚刚的话重复给娘亲说了一遍。 “你这孩子,怎么不拦着林郎中呢。”娘亲语气责怪。 朱墨抿了抿嘴,双手一摊耸了耸肩,露出无辜的表情。 见状,娘亲没好气的瞪了朱墨一眼。 “林郎中经常去山里采药,回来了也是常在别人家给人看病,不怎么待在家里。要不是担心这鸡送去林郎中家没人照顾,就直接扔他家里了。” 朱墨摇摇头,与母亲说了一声便回房继续看书了。 这次带回家的五本书,朱墨准备今天全部都给看一遍,将它们记下,明日再出发去书院里。 …… 时光如水,一晃眼的功夫,天色便暗了下来。 “弟,快出来,娘亲已经烧好晚饭了。”大哥与父亲已经回到了家,此时大哥的神色自若,面上已经没有半点的失魂落魄,也不知是不是把忧伤都给藏在心底了。 一家人吃完饭后。 “爹娘,我准备明天去书院,待在那看书,这些天就回家了。等解试我直接从书院过去就是了。” 朱墨看着父母说道。 父亲略一沉凝, 再看了朱墨一眼,开口道 : “为什么?书院如今只有一个门卫在那,你一个人到那也没人指导你。” 朱墨抿抿嘴,道。 : “我准备这些天将书院的书都看一看。” “那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拦着你。”父亲微微颔首,“那你自己在书院要注意身体……对了,林郎中今天给你检查身体,怎么说的?” “说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呢!”朱墨拍拍胸膛,自豪道。 父亲点头,又对着母亲吩咐了几句,准备好钱与干粮,入秋了,多给朱墨备几件衣服,免得着凉。 母亲虽然不舍朱墨,却也听父亲的话, 不做反对,默默的应着。 ……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后,朱墨便背着母亲收拾好的行李包朝书院方向走去了。 书院在阳浦县,距离朱墨在的村子有一段距离,路途中还需翻过几座山才行。以朱墨的速度,大约需要行大半日的时辰才会到书院。 “呼——” 半山腰,朱墨擦了擦汗,大口的喘息着。虽是初秋,但这天气却还是有几分酷热难耐。 哒哒—— 哒哒——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并且在向着山上奔来,飞速接近朱墨。 唏律律—— 一队人马奔上山腰,见到了坐在地上休息的朱墨,停下了脚步。 朱墨抬头,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批人马。这群人穿着统一的甲胄,腰间别着一柄手刀。 这似乎是一支军队啊。 朱墨心中一阵疑惑,这群人马似乎是军队的样子,但是为何会出现在这?最近没听说有哪出事了啊? 疑惑间,对面一人骑着马慢慢的向前行来,似是这群人的头领之类的,这群人在他出来后都显得很恭顺。 那人遥遥的看了朱墨一眼。 朱墨便准备站起身与这群军爷打招呼。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 “呦呵!没想到这偏僻的山野之地竟然还有人在这,既然遇到了——杀了便是……” 朱墨难以置信的看着领头那人。 “不要啊!——” 朱墨高声惊呼道。 领头之人的说话声弱下后,他身边一位壮汉便是抽出了腰间的手刀来。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嗜血的杀意扑面而来! “小子,算你运气不好,咱弟兄们刚进这里就遇上了我们,是你命该绝啊!” 壮汉面目狰狞的嘲笑道。 驾—— 两腿一紧,拍着身下的战马,骑着就冲朱墨奔来。 朱墨 手忙脚乱的站起身子,飞快的向林子里冲去,动作一气呵成,从未有这么过快的速度。 “哈哈……你逃得了么!”壮汉一声暴喝,目光冰冷的看向朱墨。高举起手中的刀,刀刃寒光熠熠。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雾从壮汉手掌升出,缠绕着刀身,凝成火焰燃烧状,煞是神异。 听到暴喝声,朱墨的视线不自觉的向眼角偏去,只是惊鸿一瞥,便发现了壮汉高举着的手刀的异状。 “什么啊——这是!” 朱墨轻声喃喃着,随后声音陡然提高,惊声尖叫,神情恐惧。 却是壮汉将手刀一挥,那白色气焰便是自刀身破体而出,划出一道月弧状白芒,对着朱墨飞斩了过来。 刺啦—— 耳边立时响起撕裂空气的刺耳声,于此同时,白芒已经穿透了朱墨的身体,冲击向前方的树林。 哗啦哗啦—— 一条直线上的七八棵树木几乎在同一时间倒了下去。白芒炸裂,四散的气劲在周围的几棵树干上也是留下了数不清的划痕,撞得树木摇晃不定,枝叶漫天纷飞。 艰难的低下头,巨大的伤口处鲜血不停的渗出。动作变得迟缓僵硬,呼吸困难,目光涣散,只觉得天旋地转。 血液将衣服浸的黏稠湿透,不断的滴落在地,被烈日暴晒的干燥的泥土,此时被鲜血渗的泥泞不堪,暗红色自脚下缓缓蔓延开…… 刀气么。 陷入黑暗前,朱墨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句话。 …… “啊——” 一道惊叫声在房间响起,却是嘶哑干涩,轻不可闻。 床上,朱墨双眼猛然睁开,眼神惊恐,面上满是不甘,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第四章 武林高手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朱墨逐渐平静下来,眨了眨眼,眼神恢复清明,略带疑惑的看着房间,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我被救回来了? 嘶—— 抬了抬手臂,一阵酸痛感袭来,朱墨吃力的坐起身子,靠着床背,掀起衣服,低头看去,皮肤光滑,不见半点伤痕。 皱起眉头,双手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具消瘦的身躯,手指拂过并不壮硕的胸口,滑向腹肌线条不甚明显的小腹,指尖透着丝丝凉意。 “伤口呢?我不是——死了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朱墨的身子不自觉的便是一阵战栗。好似看见白色气芒一闪而逝,窒息感笼罩住全身。变的双目失神,发出的声音也微微打颤,语气很是生硬,在恐惧着什么事物一般,不愿意面对。 “林郎中,我家二郎的身体可否有恙?” 屋外,母亲充满担忧的询问声飘进房间,惊醒了浑身冷汗淋漓的朱墨,让其情绪平缓了下来。 同时,心里颇为疑惑,对于这句话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歪了歪头,朱墨扯出一丝笑容,语气带着淡淡笑意的低声说道 : “娘怎么每次都问林郎中相同的一句话,我是被救……” 朱墨的笑容一滞,声音戛然而止。 “朱夫人还请放心,令郎并无大碍。不过是因为半个月后就要参加解试,心理上有一些压力……” 林郎中还在说着,朱墨却是全然没有听进去了,整个人呆坐在床,神情恍惚。 “半个月,解试,呵呵……心理压力……哈哈哈……” 朱墨低声说着,然后发出一阵笑声,喉咙微微有些发干,声音便出现断断续续,随后又是发出疯癫似的笑声。 这不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听见的对话么!这是怎么回事?!我——究竟有没有经历过死亡! “是做了个恶梦吗?还是……” 朱墨低声呢喃,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清晰的画面,朱墨却有些不愿承认。 低头看着光滑的皮肤,朱墨将衣服穿上,扶着床沿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眼神里透露出自嘲之意,身体虚弱,步履蹒跚的向着房门方向小步踱去。 推开房门,靠在门框上,朱墨向着母亲与林郎中看去。 一眼就看见了林郎中在拒绝母亲递过母鸡的同时,脚下步伐变幻不定,眨眼间就离母亲三丈远。 朱墨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状。 要知道朱墨如今的眼力不知何故变得异常敏锐,但是在看见林郎中的走出的步伐时,竟也是差一些便跟不上他的动作了。 如此想来,也知林郎中的速度有多可怕了。 听见开门声,两人转过头来,便发现一脸虚弱的朱墨了。 林郎中表情讶异,明显是没想到朱墨竟然已经醒过来了,并且还有力气走动。刚刚在屋内替朱墨号脉时可是发觉他的身子虚弱的很呢,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有力气下床,怎的恢复如此之快。 母亲却是一脸责备之色,看着朱墨担忧的说道 : “你这孩子!怎么不好好躺床上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娘——”朱墨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句,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难道要问他们我怎么没死,怎么会回到几天前不成? 先不说他们根本回答不了,便是听到了这个问题,也只会当他得了失心疯,神经出了问题吧! 抿了抿嘴,朱墨再度开口道 : “娘,我渴了。” “真是的,渴了就在床上喊我一句就是了,跑出来做什么,你的身子骨还弱着呢,要好好休息才是。” 母亲絮絮叨叨的说着,动作却是不慢,端了一杯水过来喂着朱墨喝下。 朱墨喝好水之后,母亲便要扶着他回房休息去了。朱墨赶忙阻止,道 : “娘,等等。” 接着,看向林郎中问道 : “林爷爷,您刚才使得是武功吧?就是刚刚您走的那个步子,眨眼就能走好远的那个。” 母亲闻言,便是没好气的教训了一句 : “你这孩子,怎么读书读的呆头呆脑了!你小时候不就知道的么,当初还缠着你林爷爷闹着要学武好久呢!” 听到母亲的话,朱墨倒是记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这明显 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了吧!当时记起来完全就没在意,只以为是普通的花拳绣腿呢! 可是看林郎中那速度,原以为这武功不过是像现代的那些个架势一样的动作,最多是强身健体的东西罢了。可谁知道竟然会有刀气这种东西出现!那壮汉使出来的刀气绝对是内功发出来的吧?! 朱墨咽了口唾沫,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整个人都是懵了过去,看起来呆呆傻傻的。这个世界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知道的宋朝吧!他所了解的宋朝怎么可能有刀气这么诡异的力量出现呢! 炎宋,一定是个未知的朝代! 就在这时,林郎中捏了捏胡须,笑着对朱母说道 : “朱夫人,既然二郎起来了,那么再让老夫号脉诊断一下吧。老夫也有些疑惑二郎怎么这么快就能下床了!” 然后便走到朱墨的身边,拉了根凳子让他坐下后,抓起他的手腕便伸出手指替朱墨把脉了。 “奇怪。” 林郎中表情疑惑,收回手仔细的打量着朱墨,沉吟片刻,问道 : “二郎,你最近是否吃过什么大补之物,或者遇到特殊的东西?” 朱墨回过神来,面露疑惑之色 : “啊?什么?” 林郎中好笑的伸出手指虚点朱墨两下,再度问了一遍。 朱墨一脸回忆之色,前身的记忆里并没有见他有吃过大补之物,最近也一直都在学习,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出现。 唯一特殊的,大概就是自己占据了他的身体吧?而且似乎还死了一次? 心思变幻间,朱墨的面上却还是思索之色,不显露半分的异状,眼睛对视着林郎中 ,皱起眉头语气认真的说。 “没有吧,我最近一直都在屋里学习,连家都很少出去,并没有吃过大补之物,更没见过特殊的东西。” “奇了……”林郎中看着朱墨小声嘀咕着,“这怎么一晃眼的功夫就恢复到能下床了呢?而且现在恢复的也不是很快啊,这是怎么回事?” 朱墨听到着低语声,也是一阵走神,好像上次醒来时,他确实是身体虚弱无力,连动也动不了,休息好一会儿才能下床。 可是这次,一醒来身体虽然酸痛,却也不至于一点劲都提不起来,难不成和死了一次有关系? 想到这,朱墨的身体便是打了一个哆嗦,暗自骂到 : “呸呸呸——怎么可能和死有关!难度你还想再死几次来做测试不成!不许在乱想了!” 晃了晃脑袋,朱墨将刚刚的念头抛入脑后,决定不再多想身体为什么会恢复的这么快。 见朱母担心的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他,林郎中摆摆手,笑道 : “放心,朱夫人,二郎这孩子恢复的很好,我只是有些震惊他的恢复速度,你不必担心。” 朱母闻言,松了一口气,然后热情的挽留林郎中在家吃完饭,便去了厨房。 “林爷爷,你能发出刀气么?” 两人坐在大厅,不经意间,朱墨想到那壮汉手中升腾起的,缠绕在刀身上的气焰,还有白芒斩出后的可怕威力,看着林郎中情不自禁的就问出口。 “呵呵……” 林郎中听后,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来,抚着胡须笑了笑,不作回答,倒是有些疑惑朱墨为何会问起刀气。 “二郎,你怎么会问这个?” 朱墨一愣,接着便是打着哈哈,干笑道 : “没什么,只是见您会武功,想起那些绿林好汉的故事,随口一问。” 点点头,林郎中也不深究,见朱墨有些兴趣,便与他闲谈起来,说起这习武的门道来 : “这练武呢,尤为耗财,不但需要各种滋补药物,而且每日三餐也有讲究,但最重要的便是,需要一个武艺高超的师傅,越是高明的师傅,教导弟子的本领越强。不过高手难寻,便是有再多的钱财,也不一定请得到人。” 林郎中缓缓道来,朱墨便听的入迷了。 “所以,往往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武夫反倒成了大多数人的师傅。而这三个条件,每一样都需要花费大笔的钱财来支撑才行。因此,这平常百姓家很少会有练武之人。当然,若是有人天赋出众,遇上了高人,惜其才要传其衣钵,那么就能拜入师门了,倒也无需什么钱财。” “不是每个人都算是拜入师门的吗?”朱墨疑惑,问道。 林郎中听了,摇摇头说道 : “自然不是了, 多数武者与商贾之间不过是钱财交易罢了,教他们武功,虽是有了师徒名分,但这不过是名义上的师徒。要成为正式的师门弟子,不但形式上有所要求,还要遵守各类门规,最重要的是长期待在师门内,若是功夫未有所成,不可轻易下山。” “噢。”朱墨点点头,似懂非懂。“商贾弟子是不是和少林俗家弟子一样?” “差不多吧。” 林郎中顿了顿,再度说道 : “至于你问到的刀气,其实就是真气了。” 见林郎中说到真气,朱墨立刻侧耳倾听,神态无比的认真。 “你们之所以喊它刀气,不过是因为它是从刀上发出的,并且能削铁碎石,威力巨大。而剑气大抵也是如此,两者之间其实不过是真气载体的变化而已!” 朱墨点点头表示明白。 “至于这真气,其实就是我们习武之人所练的的内功修炼出的。只不过大多数习武之人,所练的内功往往只能在体内产生一股气流而难以外放。而要想达到真气外放的地步,往往上百位修炼内功之人中也难以有一人能够达到。” 闻言,朱墨心中颇为诧异,那壮汉竟然还是个百里挑一的高手? “当然,若是天赋绝佳,修炼到真气外放的可能性自然会高出常人很多。这也是为何有人要将天赋出众之人收入门下了。而能达到真气外放的境界,在这江湖便可称得上二流高手了!” “才二流?!” 朱墨一脸震惊,失声尖叫道。 第五章 江湖 见朱墨吃惊的模样,林郎中心中难免失笑。 “这武林中,其实多数人是不会内功的!”林郎中笑笑,道:“大多数人只会一些外家拳脚的功夫。事实上,那些商贾请来的师傅也极少会传授内功他们,便是传了多数也只是些粗浅的吸纳吐息之术。” “勤奋之人练久了,体内自然也会有气流产生。不过与正统的内家功夫比起来,不够凝练精纯,而且基本上是修炼不到真气外放的境界。”林郎中神色淡然的说道。 “那么能够真气外放的,不应该是一流高手吗?”朱墨很是不解:“似乎能够真气外放的人很少呢?” 林郎中默然,语气唏嘘的说道:“那是因为,二流之上还有着宗师等级的高手!” “宗师?!” 朱墨瞪着双眼,惊呼。 “没错,炎宋国内,宗师之数最多不会超过双手之数。每一位宗师,对于朝廷来说都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对于这些宗师,那位即是喜爱又是畏惧!。” 林郎中手指向上,朝天空指了指,表情玩味。 “……”朱墨嘴角一阵抽搐。 “为什么啊?” 林郎中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墨,道:“那位还未继承皇位时,可是被自己的兄弟请了一位宗师去暗杀的。索性命大,在死了十几个二流高手和一百多护卫下,从宗师手里逃过一劫。至于那宗师,见事不可为直接离开了,众人根本就拦不下他!” “而那位经此事,也落下了病根。如今那位的身子可是虚弱的很,宫中的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开些滋补药方缓着。不过吃补药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无济于事,身体依旧虚弱不堪,不见好转。” 朱墨表情呆滞,楞楞的看着林郎中,无法想象他怎么谈起皇帝如此的随意,就算这不是地球的宋朝,那也是古代不是吗?他果然是来的假的古代了吧! 不然林郎中怎么敢这么随意的说起皇帝的事情啊! 林郎中神色如常,继续说道。 “所以那位继位后,对于这武林中人可是极为看不顺眼的!当初可是打算派出兵马将这江湖势力镇压一遍的。” 说着,林郎中一阵发笑,语气中似乎对皇帝的行为颇为不满。 “朝堂之上,一众大臣自是极力反对。这江湖面对朝廷的兵马,自是有所不敌,但是一众宗师却可来去自如。若是全力围剿一位宗师,那宗师面对数万大军自然也有力逮之时。可是对上整个江湖,便是数十万大军,宗师潜藏其中这些兵马那也是没了用处。” “大臣也很清楚宗师的可怕,在众人的反对下,皇帝也只能不了了之。不过,之后那位对江湖可是加强了约束,好些门派直接投靠了朝廷,对于暗杀他的宗师,他也是一直都有安排人手调查的。” “至于他那兄弟,掩藏的也很好,根本查不出究竟是哪一位派出的人。要知道他的兄弟可是颇多,当初明面上觊觎这皇位的就不下五位,暗里更是不知有多少人想坐这皇位。” “所以,登基之后,那位就将自己的兄弟分散在各地,让他们做着逍遥王爷,根本不让他们进入京城中。” 林郎中话语一顿,摆摆手对朱墨笑道:“嘿,怎么和你说起这个来了。行了行了,那位的事就不提了。” “刚刚说到二流之上是宗师对吧?” 见林郎中不愿讲皇帝的事了,朱墨面露失望。但听到林郎中发问,还是急忙点头,又有些犹豫的问道:“林爷爷,您怎么对皇帝的事那么清楚啊?” 林郎中眉头一挑,眼神中流转出一丝怀念之色,转瞬之间便又消失了,笑骂道:“你这小子,还想套我的话呢?都说了不提那位的事了,还想听武林中的事就不要多嘴。” 朱墨见状,双手捂嘴,做出一副我不说话了的模样。 “宗师啊——倒是和道家修行讲究四个境界有所关联。道家之人将修行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四境。武者在体内修出一缕真气便相当于道家所说的炼精化气了。” “而炼气化神则是相当于武者的真气外放,真气如臂指使,运转如意。到了这一步,便可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威名来了。寻常人轻易也是见不到他们的!” 朱墨暗自嘀咕道:“什么见不到,爬个山都能遇见,而且还杀了我呢!” 林郎中似是说的口干舌燥,微微一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继续。 “至于炼神还虚则就是刚刚所说的宗师之境了!到了这个境界,武者已是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草木竹石均可为剑,完全不拘泥于形式,恍若天人一般!便是训练有素的千人军队也是难以抵挡。” 朱墨听的心神向往,这才是高手啊! “那林爷爷,您是什么境界的高手啊?” 林郎中笑笑。 “哈哈……我啊,当然是这世上有数的高手了!”说话间,林郎中对着朱墨挤眉弄眼,语气无比轻佻。 “……”林郎中慈祥庄严的形象在朱墨的心中坍塌了大半。 “林爷爷,我是认真的!” “好啦好啦,关于我的实力嘛,你一个读书人就没必要知道了!反正对你而言,有很高就是了。” “……”朱墨无言以对。 稍许,见林郎中还没有开口,朱墨不由得问道:“林爷爷,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还有一个境界的吗?” “炼虚合道啊——其实根本不曾有人见到过这个境界的武者。它似乎只存在于虚无缥缈的传说之中,谁也不知是否真的有人能达到这个境界。也许有吧,或许他只是隐藏在俗世,旁人见了也不觉吧!” “一旦踏入这个境界,我无法推测这究竟能有多强,但能肯定的是,那绝对称得上——陆地神仙的称号!”说到此,林郎中语气感慨,脸上少有的露出了向往之色。 “陆地神仙……”朱墨呢喃着。 良久,朱墨回过神来,对着林郎中央求到:“林爷爷,您教教武功吧!我身子骨这么弱,您也看不下去吧!” “你这小子……”林郎中失笑道:“你也知道你身子骨弱啊!” “的确,练武确实是锻炼身体的好办法,不过我先前不是说了么,这需要钱财的支持。你这身子,没有补药和餐食的支撑只会越练越虚。”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朱墨一阵失望。 林郎中安慰道:“你一个书生,好好读书参加科举才是正道。若是将来做了朝廷命官,不是比习武来的轻松。” “再说了,你的根骨资质也普通的很,小时候你缠着我的时候我就给你测过,就是我教你也难以有大成就。与其分心不如专心读书。” 合着前身还是个普通至极的人呐,记得书院先生也是这么评价的吧! 朱墨一脸沮丧。 “也许我资质变好了呢!”朱墨小声嘟囔道。 林郎中听了,心头发笑,举起手便在朱墨的身上摸索起来。 “这!”林郎中面上悚然一惊,语气惊讶的喝道:“你的根骨——” 朱墨见状,神色振奋,一跃而起紧盯着林郎中,激动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变好了?” “——一点没变,还是普普通通。” 林郎中表情一正,神情恢复的无比平静,呷了一口茶淡淡的说着。 “……” 朱墨好气啊!怎么林郎中一下子变得为老不尊起来了,他好想揍人啊! 大厅里顿时静悄悄的…… “哈哈……” 林郎中见朱墨别扭的表情,忍不住发出大笑。 “你啊,好好准备解试才是正道,最近就别想着练武之事了!” 第六章 再度启程 朱墨撇撇嘴,不忿的盯着林郎中。 “林爷爷,这天下间最大的帮派是什么啊?有没有丐帮?” “……”林郎中张了张嘴,一阵无语:“江湖门派?丐帮?你怎么想到的?一群乞丐怎么与江湖高手比?” “也许有哪个高手家道中落了呢?然后加入丐帮,什么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的,多威风啊!” “……” “你这都想什么呢,还是好好学习吧。什么打狗棒法呀,降龙十八掌名字倒是取得不错,不过可惜犯了忌讳。”林郎中连声啧啧。 朱墨此时才想到,如今这可是古代,皇帝可是号称真龙天子的,要是这话传到旁人耳朵里,无需惊动皇帝,便是县令也能将他绳之以法。 朱墨干笑着,无辜的看向林郎中。 “放心,我可不是多嘴的人。”林郎中一脸好笑的说道。 “你呀,也别想着这些江湖事了!好好的书生,还是认真点学习吧,半个月后的解试可别让你父母失望才对。” 朱墨点点头,想到解试脑海里又显现出那一队人马来。 “这件事……该不该说出来?”朱墨的缓缓的低下头,两眼明显没了聚焦,“若是他们问起我怎么知道的该如何回答。如果他们不信又怎么办呢。” “那队人应该只是路过这,不会在这留太久的吧?” “他们应该有任务在身,不可能是逃兵才对。我不过是正好不走运,他们为了避免泄露消息才杀我的!” 朱墨在心中不断的寻着理由。 “再说了,或许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也许我根本就没有经历过那件事呢!这一切都是假的也说不定!” “嗯!这事儿就不说了。不过最近要让爹和大哥他们别去那边的山林才行。” 朱墨暗自决定到。 …… 傍晚,父亲与大哥回到了家中。 得知朱墨学习疲惫晕了过去,索性林郎中过来诊治了一番,一家人很是感激。 众人坐在桌前,父母亲极为热情的招待林郎中,虽然只是寻常的农家饭菜,几人却是吃的无比满足。 晚饭后,父亲与林郎中正在闲谈着,朱墨突然插话道:“爹娘,我准备明天去书院一趟,就在那学习到解试的日子,再直接去临安了。” 朱墨想着当时好像听见那群人似乎说到是当天才来到的这附近,那么他便提前一天去书院就是了。无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群人马,他直接避开总行了吧。 “你的身体?”朱父询问道,视线却看着林郎中。显然,朱父想听听林郎中的意见,毕竟村子里对林郎中的医术还是很信任的。 “二郎的身体倒是恢复的不错,一个人在书院的话,注意休息便无事。明天出门的话……”林郎中略一沉吟,才缓缓的继续开口,说道:“那明日我便陪二郎走一趟吧。正好我也打算这几日就上山去采一趟药,既然如此那就安排在明日吧。” 听到林郎中的话,朱父很是感激,不停的向林郎中道谢。 而朱墨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朱墨也不敢肯定那群人马会不会也提前一天到来。而林郎中也是会武功的,虽然不了解到底有多强,不过有他作伴总归是有了依靠,心里会安定一些。 月色渐浓,林郎中在这待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村子里的晚上没什么活动。林郎中离开后,一家人坐在大堂,随意的聊着家长里短,享受着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光,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夜色深沉,朱墨明天还需赶路,朱父便让几人回房歇息去了。 …… 第二天天微微亮,朱墨早早的起床,正好见到父亲与大哥正准备离开。 “早啊!爹,大哥。”朱墨问候道。 父亲与大哥点点头,随意的聊了几句,俩人便急匆匆的走了。 朱墨吃过早饭,便回房继续捧着书本看了起来。随后母亲进房,将收拾好的行李交给了朱墨,眉目之间满是不舍。 时间就在看书中缓缓流逝。 朱母敲了敲门,对朱墨说道:“二郎,快收拾收拾,林郎中已经到了,你该上路了,可别落下东西在家。” 将书本放入背包,朱墨背起行李便出了房间。 大厅,林郎中正站在门口,与朱母交谈着。见朱墨出来,母亲招手将他唤到身前,叮嘱道:“二郎啊,在路上的时候你可别给你林爷爷添麻烦,到书院后要注意休息,按时吃饭,别勉强自己。” 又对着林郎中感谢道:“林郎中,二郎就麻烦你了。” “不碍事,朱夫人。那我就带二郎上路了,早点出发早点将二郎送去书院。”林郎中摆摆手,对朱母说着,便拉过朱墨,告辞离开了。 母亲扶着院门,不舍的看着朱墨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 山间小道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与一个很是活泼的少年一前一后的走着。 老者不时的走到山林荫庇处,蹲下身子小心的铲着生长在那的小草。 这二人自然是林郎中与朱墨了。 “林爷爷,这又是什么啊?”看到林郎中再次停下脚步,蹲在一株小草旁边,握着小铲子将它小心的挖出,放进背后的药篓里,朱墨站在一旁问道。 这已经不知道是林郎中第几次停下了。 朱墨不禁有些后悔,当时怎么就答应了让林郎中陪同呢!这一路走来,林郎中就不停的采药,看样子得天黑以后才能进到书院了。 “说了你也不知道,难不成告诉你了,你以后就会在意山上的花草么。”林郎中神情专注的看着四周的草丛,仔细寻着掩藏其中的草药,头也不回的随意说道。 朱墨挑了挑眉,面庞无比得意。 虽然他确实不怎么在意这些草药,不过他现在的眼力可是非比寻常的。只要一眼看去,他便能迅速发现这其中林郎中一路走来所采的草药。 见林郎中寻得辛苦,朱墨一脸自得的走到一处停下,指着脚边的草药说道:“林爷爷,你要找这个是吗。” 接着又换了几个方位,再度指出几株草药的位置。 看着手里刚刚挖出的草药,林郎中很是意外,惊讶的说道:“二郎,你这眼神很敏锐嘛!这些草药在草丛里隐蔽的这么好,竟然被你这么容易就发现了。” “厉害吧!”朱墨自豪的应了一声,同时暗暗想到,若非是怕指出太多草药引起林郎中怀疑,他可是将许多株草药当做没有发现的。现在才不过是发挥了双眼的一点点实力罢了。 掂了掂手里的草药,将它们扔进药篓里,林郎中拍拍手对着朱墨招呼道:“草药采的差不多了。好了,二郎,现在就要开始赶路了,接下来可要加快速度了。” 说着,便在山间小道上快步行了起来。 朱墨起初并不在意,追着便跟上了林郎中。然而,不一会儿的时间,朱墨便发觉不对劲了。 林郎中神色悠然,看似在悠闲漫步一般,每一步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大。可是,朱墨竟然需要保持小跑才能跟得上林郎中的脚步。 并且,往往朱墨加快速度,前面的林郎中也会随之提高速度,领先朱墨一个身位。可是只看其动作步伐,却依然显得漫不经心,不急不躁,无比惬意。 不多时,朱墨便只能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开口说道:“不……不行了,要歇……歇一会儿,等等再走……” 林郎中站住,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墨。 朱墨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尴尬的问道:“林爷爷,我有什么不对吗?” 第七章 胖子 林郎中神色不变,笑眯眯的看着朱墨:“你这身子,还真是奇怪。明明还应该是很虚弱的,却偏偏恢复的那么快。但是你稍微运动一下,竟然又很快就吃不消了!你这体格未免太差了!” 朱墨一脸的无奈,这身体素质差能怪他嘛,他一穿越过来就是一副病殃殃的身体能有什么办法。 片刻后,朱墨对着林郎中问道:“林爷爷,为什么我看你走的也不快,但是我却始终不能追上你呢?那是轻功对吧?” 林郎中面露微笑,微微颔首,道:“不错,这确实是轻功,用来赶路最是适合不过了!你这瞎跑一通,自然是追不上我。” “林爷爷,这轻功我可以学吧?”朱墨双眼放光,看着林郎中做出害羞状,语气垂涎的问道。 “……”林郎中嘴角一阵抽搐。 “别想了,轻功对于身体要求极高,你这身子骨,就是教了你也跑不了几步。”林郎中摇摇头,拒绝道,“你啊,还是准备匹马来赶路,那才是正途。” 朱墨好气,怎么什么都学不了,这身体也太差了吧! 而且这个世界好危险,就是马也不一定能跑得过林郎中吧?那要是遇到其他的江湖人士骑马能逃得了吗? 朱墨休息了一会儿,两人便再度启程了。路上,朱墨的视线不时的移动的林郎中的脚上,将他的步伐看在眼里。 这一路很平安,波澜不惊的,山里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太阳缓缓的向西落下,将人影拉的好长,两人终于看到了阳浦县。 “嗯!前面就是阳浦县了,那我就走了,不送你进去了。”林郎中看着前面不远的县城,对着朱墨微微说道。 朱墨闻言不经好奇道:“林爷爷,都到阳浦县了,你为什么不进去?现在都快傍晚了,你和我一起去书院住下呗,到了明天早上在离开也没关系啊!” “呵呵……”林郎中摇头笑道,“我现在回去正好能赶在天黑前到村子。正好告诉你父母将你安全送到阳浦县了,也免得他们担心。” 朱墨闻言,不禁惊讶于林郎中的速度,又是对他赶回去通知朱父朱母,告知他们朱墨已平安送到阳浦县而感到温暖。 将背后的药篓取下,塞进了朱墨的手里,朱墨一脸茫然的看向林郎中。 “这是给你采的药。”林郎中笑笑,解释道,“你的身子虽然恢复的很快,不过体质还是太弱了!所以这一路走来我便采了些强身健体的草药。” “这药篓里的药材我已经分好了,一共五付,你每天晚上取出一付用来泡澡。虽然不见得能让你体质增强多少,但是至少能将你的身体多少改善一些,不至于出现学习过劳的情况!” 朱墨感激的看着林郎中,原本还有些不耐烦林郎中一路上不停的采药,没想到竟然是为他准备的! 朱墨对着林郎中一阵不好意思:“林爷爷,谢谢你!这一路上看见你不停采药,我还以为……” 林郎中摆摆手,打断朱墨道:“行了行了,你啊,还是赶快进县城吧!我也该走了!” 说着,林郎中推了推朱墨,一脸嫌弃的将他赶走。 朱墨只好捧着药篓,向县城走去,时不时的回头,总能看见林郎中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他离开。 走进县城的那一刻,朱墨再回头,便只发现林郎中翩然离开的背影,几个闪烁之间,林郎中便彻底消失在朱墨的视线中。 收拾好心情,朱墨大步向着书院方向走去。 嘎吱。 将厚重的木门推开,空旷的书院里一片寂静,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朱墨驾轻就熟的穿过书院的走道,直奔寝室而去。由于楚家的掌柜分布在各县,学生来回并不方便,所以这书院内专门留了间屋子给学生留宿。 朱墨准备将行李放在房间后,再去书院取些书回房间看。 推开门,朱墨正准备踏入房间,一道人影便是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朱墨吓了一跳。 “唔——谁啊,打搅我睡觉!现在就吃饭了吗?”床上的胖子升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睡意朦胧的问道。 双手在眼睛上擦了擦,胖子睁开了双眼,眼神迷离的朝门口看去。 “唔——沈从文,你怎么在这?!”看清楚胖子的模样后,朱墨一脸惊奇的问道。 这胖子也是这书院的学生,不过他的家却是就在这阳浦县内,按理说如今他该待在自己家里才对,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这书院当中。 难不成这胖子还是挺爱学习的?可是平日里先生一开始上课便趴下睡觉,等放学了又是最欢乐,撒丫子跑最快的那个。这些都是假象不成? 朱墨仔细打量着一脸瞌睡的沈从文。 最后得出结论:这胖子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可能是个会在放假期间来书院学习的人! “哈哈……朱墨你也是被你爹赶来书院的吧!咱俩果然是难兄难弟啊,先生将我俩安排在一起坐,学习又是倒数的那几个,不是没有道理的嘛!” 沈从文看着朱墨,兴奋将睡意全都驱散了,直接跑下床拍着朱墨肩膀就是一阵大笑,高兴的大声叫道! 原来是被他爹赶来的啊!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不枉我平日里将零食分给你!我一个孤单的在这学院里正无聊着呢,除了吃就是睡,你就来了!看来老天也见不得让我寂寞嘛!” “……”朱墨无语的看着喋喋不休,兴奋的赤着脚跳个不停的胖子。 好吧,这胖子说的倒也不错,朱墨与他确实称得上是兄弟。 任何地方都会有小团体的出现,哪怕是一群少年的书院里也不例外。学习好的自然就将差生排除在外了。 而关系好的同样不太搭理关系差的。朱墨与沈从文是同桌,相处久了,关系自然不错。但是与其他人相处,似乎是少年们不喜欢胖子的缘故,有意将他排斥在外,连带着将与沈从文要好的朱墨也一起隔离了。 久而久之,胖子便与朱墨成了二人小团体,与其他的学生关系都算不上亲近。而胖子总是对朱墨以兄弟相称,并且还自认为是大哥。 由于他爹盼望沈从文能学出点名堂来,不但将他的名字改成了沈从文,而且哪怕是他家就在阳浦县内,也是让沈从文同众人一起住在书院内。 不过平日里倒是时不时的差人送上饭菜零食给胖子,倒是让他活的滋润得很,只可惜学习方面一点长进都没有。 而胖子人也比较义气,下人送来吃的往往会分一半给朱墨。只可惜朱墨的胃口不大,最后大半终究还是进了沈从文自己的肚子里。 沈从文他父亲虽然也是楚家商铺的掌柜,不过他家也是阳浦县当地的大户。更准确的说沈从文父亲与楚家在阳浦县其实是合作关系。 而原先沈父也给沈从文找过先生,可惜有才学的先生有着文人的傲骨,视沈父的钱财如粪土,哪怕是出再多的钱,先生也并不在乎。 所以沈从文虽然自小就进书院学习,但是那些先生也只是普通的很,无甚名气。而且对于沈从文上课睡觉发呆,估计到沈家在阳浦县的地位,也向来是视而不见的。如此,沈从文数年下来,真是一点东西也没学习到。 因此,一直以来望子成龙的沈父,得知楚家愿意开办书院供各县掌柜孩子学习后,便大包大揽的为书院提供帮助,最后书院直接坐落在阳浦县。 楚家作为临安豪门,人脉威望都远胜于阳浦县沈家。因此,尽管只是给掌柜孩子准备的书院,所请来的先生也都是颇有声望的名师。这也是沈父为书院尽力的原因,之后,沈从文便也与众人一起,进到了这楚家书院里学习。 第八章 暗流涌动 朱墨直接避开胖子,将行李放好后才颇为无奈的解释道:“我是自己主动和父母要求来书院的!” “难度是你感应到我一个人在书院里孤单,所以才要求过来的吗!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竟然跟我心意相通!” 沈从文的胖脸上露出感动之色,张开双手想要拥抱朱墨,庞大的身躯飞快的逼近,一副感动到泫然欲泣的表情。 “停!” 朱墨立刻伸出手掌将胖子给阻拦了下来。这么大个的身子要是压住他,他这孱弱的身体还不得散架啊! 嘴角微微抽搐,朱墨单手扶额,很是没好气的看着沈从文,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为了学习才来的。” 沈从文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朱墨,很是惊奇的问道:“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病了?竟然说过来书院里学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朱墨吗?” 说着,胖子就围绕着朱墨转起圈来,仔细的打量起来,不时发出“啧啧”声。 朱墨好笑的拍了胖子一掌,气道:“我是生病了没错,但是我怎么就不能来书院学习了!你认识的那个朱墨现在准备参加解试,努力学习了不成啊!” “临时抱佛脚……”胖子鄙视的看着朱墨,小声嘟囔道。 朱墨挑了挑眉,作势要打沈从文。 沈从文急忙上前,走到朱墨的身侧,勾肩搭背,发出一阵大笑,道:“哈哈……不就是学习嘛,没事没事。反正我一个人呆这里无聊,有你来作伴我很开心呢!” “放心,等会儿小六来了,我吩咐下去让他这些天多带点饭菜过来,吃穿方面让我家解决,你就安心学习吧。”小六是沈从文的书童,只可惜沈从文是一点也不看书,所以这书童倒是一阵像打杂的。 苦笑的看了胖子一眼,对于沈从文的自作主张朱墨倒也没有拒绝,毕竟只是多一口吃食而已,对于财大气粗的沈家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朱墨放好行李,便准备离开房间。 “诶!朱墨,你要去哪?”见到朱墨的动作,胖子连忙跟上,问道。 “拿书。”朱墨言简意赅道。 胖子又是一掌拍在朱墨的肩上,发出豪爽的大笑:“哦哦,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并肩向着书院藏书的地方走去。 …… 天色暗淡,在距离阳浦县稍远的地方,一行穿着统一制服打扮似是士兵的人马正在极速前进。 “停!”为首之人命令道。 队伍宛如机器一般霎时间便停下了脚步,昂首挺胸的笔直站定。所有人的目光中透出坚毅,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士兵皆散发着令人心慌的冰冷气息。 “原地休息!” 哗啦—— 在首领说完之后,士兵们做出整齐划一的动作,原地坐下,甲胄碰撞发出短促、简洁的摩擦声,干脆利落。 好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首领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俩人,三人骑着马慢慢离开队伍,交流起来。 “大哥,什么事?”肌肉虬扎,将甲胄撑得鼓胀,满脸横肉的魁梧大汉粗声粗气的问道。 这是老三铁武。 为首之人约莫四十岁,双目狭长,面色白净,生的并不高大,远不如身边那壮汉一般拥有爆炸性的肌肉,震撼眼球。 但是旁人若见到这二人必定只会是先注意到这首领。只因他一站在那,身旁的所有人便似乎都被比下去了一般,所有人的眼睛只能容得下他一人,再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余地。 他便是被军中唤做斩首者的唐狼。只因每次唐狼的队伍与其他军队交战,唐狼皆是斩敌首级而取胜。虽还没有经历过大战,却也是小战无数,算得上是军中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马上便要到临安了,这一次的行动少说也是九死一生,甚至毫无生还的可能!你们俩现在离开还来得及,由我一人带领队伍也能进行任务。” 唐狼语气低缓的说道。 “若是我出了意外,这世上至少还有两个兄弟能记得我,将来每年替我捎点酒就足够了。你们……” “大哥!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壮汉铁武睚眦欲裂,瞪视着唐狼。整个人如同暴怒的猛虎一般,气势汹汹,连身下的马都不安的跺着马蹄,躁动不堪。 “呵呵……”眼神阴鸷,大半面容隐藏在宽大黑袍里的男子此时也发出了一声轻笑。“大哥,你还将我们当做三兄弟了么!我们三个当初可是发过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怎会抛弃你独自离开呢!” 声音阴冷而嘶哑,充斥着冷厉之感,听入耳中极为难受。 此人便是老二王奇了,他的武功并不算出色,却是精于算计,在三人中充当着军师的角色,如毒蛇一般隐蔽在暗处冷冷的观察着一切,等待机会伺机而动。 王奇微微抬起头,迎向坠下的夕阳。宽大的衣帽下滑少许,露出一张苍白的,满是阴翳表情的面庞。 夕阳在王奇的面部染上一层耀眼的艳红,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似有阴戾闪烁,语气阴沉的说道:“大哥,我们三个都不过是孤家寡人罢了。这一次既然连那位大人都出面了,我们拼一把又何妨!” “反正我们三个就是死了也没人会多看一眼。要是万一成功了,我们就能风光一世,为将来打下一片基业。” 王奇看向唐狼与铁武二人。 “那位大人可是属于那位王爷一系的,当初争位的时候可没少出力。如今鼓动咱们未免不是他后面那位忍耐不住了!我们这等小人物不抓住机会如何能翻身呢!” 王奇的眼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或许是个人经历的缘故,他对于权利、财富的欲望远超其他二人,根本不在乎其中的危险,连性命也可以放在一边。 唐狼看了一眼王奇,心中也是明了。自己这兄弟二人,铁武性子粗鲁莽撞,没那么多心思,重义气,一向心直口快。所以他要留下来是真的因为兄弟之情。 但是王奇不一样,他是个聪明人,虽然由于家庭原因并没有上过几年学,但心思机灵,而且欲望颇重。兄弟情分在他心中或许是有些分量,但促使他留下来的主要原因绝对是这次任务中潜藏的机遇。 当初之所以结拜,主要是王奇认为他有潜力,能在军中脱颖而出,才特意结交的缘故。当然了,时间久了情义自然也就深了,几年的军队生活下来,王奇对于他二人的感情也不像最先那么利益了。 不过尽管如此,在面对这一次行动时,王奇的心中难免会有些心思。他不会把唐狼的担忧当做是对他的好意,只会觉得唐狼是在阻碍他建功立业。哪怕心里很清楚唐狼真的是在为他的生命安全着想,也忍不住生出不忿来。 当然了,他不会表现出来。他很清楚自己虽有些才智,但是功夫却稀疏平常,在这百人小队中并不出众。军中要想服众,总归是要靠武力的! 而这队伍里,唐狼才是说一不二的那一个人! 除此之外,他不行,铁武也不行!尽管铁武是除了唐狼之外最强的人,但是他太莽夫了,与众人打成一片没问题,要想服众,他没那个能力。 铁武总归是第二强的那个人,哪怕有许多人不服气,在他下达命令后,总是会有人愿意执行的。毕竟他的武力还是能为他取得一部分人的信服。 王奇便不行! 哪怕他展露了出色的才智,替这支队伍出谋划策赢了许多战斗。所有人只会关注在战场厮杀的最凶猛的那人,而不是在战场后面出谋的人。 在这支队伍里,他们兄弟三人中,最不能服众的便是他了!若非因为他是唐狼与铁武的结拜兄弟,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在意他的存在。 曾经他想要凭才智让那些大人物们赏识,只不过,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把视线移到他这样的小人物身上。 如此,王奇便一直待在队伍里,但他不会一直在这,他认为自己终会一飞冲天。现在,他觉得自己发现这个机会了…… 而这个机会,还需要这支队伍,最重要的是需要唐狼的帮助。 只有唐狼才能彻底掌控这支队伍,只有唐狼的武力才能成功完成这次的任务。所以王奇心中对唐狼的些许不满都不算什么,只要唐狼能完成任务,王奇便满意了。 第九章 阳浦县书院。 朱墨与胖子一齐来到了书房。 沈从文这胖子一进书房便是连连呼喊道:“哎呦——哎呦——我头好疼,一看见这么多书我就犯晕!小墨,咱们走吧,你不会真要待这看书吧?!” 朱墨扯了扯嘴角,强忍住暴打这胖子的冲动,打断了他的话语,没好气的说道:“头疼你就回房休息去吧,我在这找几本书便回去了,你留着也帮不到我。” 胖子嘿嘿一笑,也不在意朱墨的态度,搂住朱墨的肩膀大声说道:“我怎么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水深火热的地方啊!要是万一你在书房犯迷糊了我也好救你啊,哈哈……” 说着,便捧腹大笑起来。 “这胖子都是些什么恶趣味啊……”朱墨盯着沈从文,一脸无语。 挥挥手,朱墨将胖子赶出了书房。 被朱墨赶出房,沈从文也没有离开,而是待在房外静静的待着,双眼失神,也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 房内,朱墨看着几乎挤满了房间的书架,一个人孤零零的搜索起自己所需要的书籍起来。 历史方面的必须要有,各朝的人物传记也是要有的,本朝的相关书籍当然也必不可少了。 尽管接受了前身的记忆,但是要了解目前的时空,还是需要通过书籍才能彻底的掌握如今的情况。 不过此刻朱墨倒是第一次犯了难,眼前的这些书摆放的确实是够整齐的,只可惜完全没有丝毫的规律可言。 这些书全是先生根据自己的习惯整理摆放的吧! 好在这间书房并不算太大,凭着朱墨如今这近乎神通一般的双眼,找起书籍来并不是很难。顶多就是麻烦了些,需要的时间比原先预估的要久了点。 “也不知这书的摆放是不是只有书院才这么胡乱,该不会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系统的分类吧!如果是这样,这么点大的书房找起来都麻烦,那以后若是在大型的藏书阁之类的地方不是得找好久了!” 朱墨暗自嘀咕着,眼睛却是一刻不停,飞快的扫荡着书架。 此时的书籍可不像后世一般,除了封面上有书名外,书脊上并无任何文字。索性,这些书都是平铺在书架上的,封面朝上,显示着书名。 若是竖放,只露出个书脊,那便是眼力再好也无计可施了。 尽管是三五本书籍叠在一起摆在书架,但是最上面的书还是还是很方便看到的。朱墨可不信摆在最上面的书籍里没有一本是历史的。 很快的,朱墨便是找到了第一本自己想要的书籍。 《炎宋史》,看了眼书名,朱墨便将它取下,而后显露出的下面一本书却是与历史毫无关系。 随手翻了下这书架上的书,却是一本和历史有关的都没。朱墨也是有些无语,这《炎宋史》竟然就这么随意的摆在了一堆不相干的书里面? 还不错嘛,这儿就找到一本了。 朱墨有些愉悦的想着,看来应该不会花费太长的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