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妹的开挂人生》 作品相关 书名：煎饼妹的开挂人生 作者：雀鸣 文案 同父异母的弟弟结婚要她出首付，婚礼却不让她参加？ 感恩了十多年的后妈把她当成提款机？ 他们既要她的钱，还嫌弃她！？？？ 陆蓁蓁突然发现，努力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得到别人的认可！ 重回到十八岁，陆蓁蓁决定先学会爱自己。 阻止真正的亲人意外去世，捡回被丢弃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她还要把煎饼快餐店开遍全国！ 这是一个煎饼妹的开挂人生！ 内容标签：重生励志人生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蓁蓁┃配角：徐启正，容坤孝┃其它： 金牌编辑评价： 回老家参加弟弟婚礼的陆蓁蓁，意外地听到了后妈和弟弟的真心话。原来这些年弟弟一直在嫌弃她，后妈一直把她当成提款机。陆蓁蓁这才发现，拼搏十年，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家人的认可。意外重新回到17岁，陆蓁蓁决定学会爱自己。她阻止小舅舅意外去世的悲剧，捡回扔掉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在这过程中，她意外地遇到了坏脾气的少年阿孝。和小舅舅一起从煎饼摊做起，慢慢地走出了属于他们的创业创业。同时，陆蓁蓁也开始对生活有了新的领悟。 本文以青春梦想为主题，鲜活地描述了小人物们的奋斗历程。文笔朴实自然流畅，贴近现实生活，生动地展现出了一幅幅小人物们的生活画面，让人在感受到社会残酷现实的同时，又能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本文情节紧凑，层层推进，细节生动，人物设定各具特色，形象丰满鲜明。 书名：煎饼妹的开挂人生 作者：雀鸣 文案 同父异母的弟弟结婚要她出首付，婚礼却不让她参加？ 感恩了十多年的后妈把她当成提款机？ 他们既要她的钱，还嫌弃她！？？？ 陆蓁蓁突然发现，努力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得到别人的认可！ 重回到十八岁，陆蓁蓁决定先学会爱自己。 阻止真正的亲人意外去世，捡回被丢弃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她还要把煎饼快餐店开遍全国！ 这是一个煎饼妹的开挂人生！ 内容标签：重生励志人生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蓁蓁┃配角：徐启正，容坤孝┃其它： 金牌编辑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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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观上看，老城区的楼房明显比不上新城区。楼体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早就该粉刷了却没有人理会。 小区里的道路很狭窄，路面也是磕磕绊绊的，一不小心就会扭到脚。 陆蓁蓁提着旅行包缓缓地走进黑兮兮的楼门洞，本想跺一脚声控灯，却突然听见楼上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怒吼。 “妈，谁让你擅做主张打电话给陆蓁蓁的？我就是不愿意让陆蓁蓁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她是个阴阳脸，命硬，把我爸，她妈，她老爷，她舅舅都克死了！我跟她有一半血缘关系呢，她一回来再把我也给克死了，妈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再说了，您也不想想，如果我媳妇家看见她那副鬼样子，知道我姐只是在北京摊煎饼的，我在丈夫娘家还有什么面子？都怪您非得在她们家说我姐有钱！” 陆蓁蓁听到这里，心就是一颤。 “宝儿，你这是想什么呢？陆蓁蓁怎么说也是你姐姐，而 且人家二话不说就给你出二十万买房钱呢。按照礼法，咱就应该通知她来参加你的婚礼！ 起码在大面上，咱们总要过得去吧？不然村里那些人得怎么说你呀？”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苦口婆心地劝着她的小儿子。 陆蓁蓁的脚缓缓地放了下来，她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管她什么礼法不礼法，大面不大面，我做人又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妈，当年你还不是一听小表婶说咱们家那边要修路拆迁，就想办法把陆蓁蓁给骗走了，你连大学都没让她念。陆蓁蓁小舅舅临死前给她准备的大学学费，还被你用在我哥身上了！可笑，我哥复读一年都没考上大学。 你那时候不是也说了么，陆蓁蓁命硬，是个倒霉鬼，谁沾她谁倒霉，再也不能让她回来了！现在怎么一到我的事，你就变了？你怕她克我哥，不怕她克我是吧？”陆小宝对母亲的偏心非常不满。 “宝儿，你说什么昏话呢，信不信我抽你！”刘寡妇听了儿子的话也忍不住火了。 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熬下来，刘寡妇也算是清清白白地过了大半辈子，可不能让自己的名声毁在莽撞的小儿子手里。 “陆蓁蓁的拆迁款已经被我哥挖煤矿糟蹋光了，我说说又怎么了？不该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妈，你当初还不如就让陆蓁蓁的小舅舅把他接过去养呢！反正陆蓁蓁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小舅舅给的。你就为了个名声，非要让陆蓁蓁留在身边照顾。咱们家也被陆蓁蓁带得倒霉了吧？ 我还把话放着了，我可不管什么名声，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吧！我还就拿了陆蓁蓁的钱，还不认她是我姐了！我就不让她回来了啦！别人又能拿我怎么地？她还能去法院告我不行？那20万是她自愿给我的，我又没骗她！”小宝蛮横地说。 “你是不是混蛋呀？你现在不认你姐，将来你再不认你哥，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认我这个妈了？”刘寡妇被小儿子的话气得差点仰倒。 “我本来就不认我哥！刘根儿什么玩意，败光了我们陆家的钱，现在还舔着脸霸着这套大三居？当我不知道么，妈你也就嘴里说得好听，还不是一心向着他？ 你说刘根儿可怜，三岁就没了爹，我陆小宝难道不可怜？我还不是五岁就没了爹？十几岁就被外姓人败光了万贯家财！我还告诉你，我那月供你们要是不给我出，就别怪我把刘根儿告上法院。 到时候，我把十多年前的事都给你抖出来。 您也别想着干了那么多亏心事，还留下这么好听的名声。我倒要让徐家村的人，看看你刘寡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是不是要气死你妈呀？我这么多年受苦养了个白眼狼！”刘寡妇气得上前狠狠地抽了小宝两巴掌。 “是你养我的么？不是陆蓁蓁寄钱养的我么？妈，你总是干这种事！你是不是也想像赶走陆蓁蓁那样赶走我？我可不像陆蓁蓁那么好欺负，咱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老天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刘寡妇被小儿子气得直打哆嗦。 “你不是说我就是你们的活报应么？我还就报应你们了！” 陆小宝这个小儿子实在太混蛋了，而且他还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狗脾气。刘寡妇气得心里发堵，却不得不耐下心来继续哄他。 “哎，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呀？你没听二姥姥家的表侄女说么，你姐在北京发了大财。你打电话叫她来参加你的婚礼，好好哄哄她，她能不给你出月供么？怎么说，你也是她的亲弟弟！” 刘寡妇到底跟小儿子说出了她的盘算。只是她没想到小儿子对大儿子和她的怨恨那么深，而且还钻进了牛角尖里了。 “一个摊煎饼的能有什么钱？妈你当年贪了属于陆蓁蓁的家产，现在又想坑她的血汗钱，你亏不亏心呀？我可不管这个，首付我姐给我出了，这月供钱怎么也该让你和我哥出了。这钱你们要是不出，我就告上法院把这房子卖了，钱我都拿走！刘根儿一分别想沾。这本来就是我们陆家的钱买的房子！刘家的钱早就被刘根儿糟蹋光了！” “你这孩子怎么脑子都不带拐弯的！”刘寡妇终于忍不住伤心地哭了出来。小儿子果然就是她的现世报。 到了此时，陆蓁蓁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提着行李包，转头就离开了这里。 这些年来陆蓁蓁一直放在心里，想问又不敢问的事，总算是全都弄明白了。 原来，那时候，后妈就是故意赶她走的。就像小宝说得那样，后妈就是当初贪了她的拆迁款，现在又想吸她的血汗钱！ 可怜她小舅舅，不到十多岁就开始想办法挣钱养活她，供她念书，却一直被陆蓁蓁误会到死。 她就是个大傻子，是个睁眼的瞎子！ 真心对她好的人，不曾被她好好善待过；她尽心尽力对待的人，到头来却还是嫌弃她，鄙视她！ 她这辈子到底都做了什么？ 拼命挣扎了半辈子，到头来亲人、朋友、真心待她的人一个都没有。 陆蓁蓁两眼迷茫地往前走。她身边不断地走过各种各样的人，却没有一张熟悉的脸。 陆蓁蓁从白天走到了夜幕，远处亮起了一排排的灯。 每盏灯都有人在等待着自己的家人，她却始终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人肯为她亮起那盏灯。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陆蓁蓁眼前一黑…… 第2章 重生 再次醒来时，陆蓁蓁已经回到了老家的那间小屋里。 还是那张铺着蓝白格床单的小木床，旁边的书架上摆着高考的各种辅导书和模拟考卷，墙上贴着她为了迎接高考特意写得四个毛笔大字：“破釜沉舟！” 靠在床边的写字台，还是小舅舅在她升入高中时托邻村的老木匠打得。可以算是老木匠的收山之作。小舅舅一直都说，一张好书桌能给陆蓁蓁带来好运气。 可那时候的陆蓁蓁总觉得这书桌很难看。她抵触小舅舅做的事，连小舅舅送的东西都看不上眼。 陆蓁蓁站起身坐到了写字台的前，打开了小舅舅从省城给他带回来的文曲星，开机画面上显示2004年6月9日上午11点整，正是她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也是……小舅舅意外去世的日子。 一时间，陆蓁蓁头昏脑涨的厉害。她弄不清楚是重生还是她在做梦？ 陆蓁蓁背井离乡，在外闯荡十多年，从未梦到过她小舅舅，也没梦到过老家。她根本就是刻意地不想想起关于老家的一切。 陆蓁蓁狠狠地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直抽抽。 刚好这时，刘寡妇推门走了进来。 “蓁蓁呀，你可算是醒了。你昨天一回家倒头就睡，妈都没来得及问你考得怎么样？”刘寡妇说着就给陆蓁蓁倒了一杯水。此时，她看着陆蓁蓁的眼神充满了关心和慈爱，就真跟看亲闺女似的。 在父亲去世的三年里，刘寡妇作为后妈对陆蓁蓁一直都关爱有加。她从来不曾在生活上苛待陆蓁蓁，还供陆蓁蓁念完了三年高中。正因为这样，村里的所有人都说刘寡妇人品好，还给她申报了省电视台里的感动人物。 刘寡妇的养育恩情一直被陆蓁蓁深深地记在心底。即便是后来知道刘寡妇独吞了拆迁款，陆蓁蓁也没有问她讨要。 直到重生前，陆蓁蓁才知道，刘寡妇之所以这么善待她，是因为她小舅舅！小舅舅不在了，善待也就没了。 陆蓁蓁垂着头，眯着眼睛，用力地揉着肿胀的太阳穴。 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的让她心慌，心却因为兴奋碰碰乱跳。 刘寡妇以为陆蓁蓁还是很难受，连忙把水杯放在写字台上，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蓁蓁？你头疼么？该不会是睡得太多了吧？高考你熬得太苦了，好不容易考完试，我见你睡得香，也就没叫你！” 刘寡妇长得 很善良，她有一双温柔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对所有人都温柔善良。 那时候的陆蓁蓁还不知道眼神也是会骗人的。 上辈子，陆蓁蓁18岁南下深圳打工，一开始觉得所有人都是好人，她也用一种积极的心态以诚待人。 直到碰了很多次壁，陆蓁蓁才明白有些人会很真诚地对你说谎话；有些人伤害了别人也不会有任何愧疚；有些人为了挣钱，坑蒙拐骗什么都干得光明正大。 陆蓁蓁吃了不少的苦头，才慢慢会看人，慢慢摸索出自己的处世之道。 此刻，久经风雨的陆蓁蓁再看刘寡妇，就觉得她对她的好其实很虚，就像是温柔的假象。 陆蓁蓁抬起头，她的眼睛里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妈，我没事的。对了，我有事去县城找一下同学！”陆蓁蓁说着，就站起身来。 “哎？都到饭点了，不然蓁蓁你还是吃完午饭再出去吧？” “不用了，我急着去算成绩呢！”陆蓁蓁已经走到门边。 “哎，这孩子都快上大学了，怎么还是这么毛躁？！”刘寡妇不满地说道。 陆蓁蓁从院子里推起那辆半新的自行车就出了家门。 上辈子，这时候小舅舅应该是在请朋友在津津饺子馆吃饭。偏巧他们遇见了另一波喜欢惹事生非的小子。 两边都是20出头的小伙子，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陆蓁蓁的舅舅很义气地为朋友挡了一刀，没送到医院就断了气。 小舅舅去世后，陆蓁蓁又后悔又难过，而且一直没能接受小舅舅去世这个事实。离开家乡之后，十多年都没有回来过。 还好她现在回到了事发之前，她还有时间阻止小舅舅出事。 陆蓁蓁想到这里，脚下拼命地踩着自行车，就像是在跟时间赛跑。 她心里想着早一分钟到那，就能多一点机会。 可惜，命运像是跟陆蓁蓁开玩笑，她跑进津津饺子馆的时候，两拨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陆蓁蓁瞪大眼睛往混乱的饺子馆里看，正好看见她小舅舅正霸气地把一个黄毛小青年踢出去。 她用力地拉住往外跑的中年人。“报警呀，大叔快去报警！” 中年人理都没理她，推了她一把就往外跑去。 陆蓁蓁被推得一个踉跄，刹那间她头疼得厉害。也不 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重生还不太适应的缘故，陆蓁蓁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很奇怪。 在她的眼睛里，眼前发生的所有的事都变得一顿一顿的，就像是一段卡掉的录像带，在一秒一秒地卡着，缓缓地向前播放着。 陆蓁蓁忍不住站了起来，她突然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好像她被硬生生地塞进了这段录像带里。 然而，下一刻，陆蓁蓁就看见黄毛小青年拿出了一把长刀，凶狠地看着小舅舅身边的高个青年。 陆蓁蓁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开始不顾一切向着小舅舅跑去。 “这小丫头傻了吧？一帮毛小子打架，她往里跑什么？”往出跑的好心人试图拉住陆蓁蓁，然而却被陆蓁蓁轻而易举地甩开了。 “算了，不管她了！” 陆蓁蓁的耳边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她就像是脱离了缰绳的马不断地向着那个方向跑。 四周的一切都像是慢了半拍，陆蓁蓁清楚地看见小舅舅用力地推开高个子，一把匕首向着小舅舅的肚子捅去。 那一瞬间，陆蓁蓁自身的时间终于流畅了起来，她抄起了桌子上的酒瓶，准确地砸向了那人手上的长刀。 “碰”地一声，刀子掉落在地上，陆蓁蓁一脚将它踢飞出去。 这才喘着粗气，瞪大了双眼看向卷花头的小舅舅。还好，赶上了，小舅舅没有死！ “陆蓁蓁，谁让你跑这来的！”小舅舅愤怒地冲着陆蓁蓁吼。 “邪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抢了长刀的黄毛小子，恼火地抓起旁边桌上的啤酒瓶，不管不顾地向着陆蓁蓁砸去。 小舅舅反应很快，用力地抓住了“吓傻了”的陆蓁蓁，一转身就把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陆蓁蓁再想挣开小舅舅打掉黄毛的酒瓶，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啤酒在小舅舅的头上开了花，血一下就流了下来。 陆蓁蓁瞪大双眼看着小舅舅倒在地上。 命运可以改变么？她突然回到了这个时间段里，如果不顾一切地强求，命运是否就能改变？ “小舅舅！”陆蓁蓁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刚刚被小舅舅推开那个高个子青年立刻冲了上前，用力地推开了黄毛小子。“黄毛子，你他妈想杀人呀？” 拍酒瓶的黄毛小子这才清醒过来，慌乱无措地跑了出去。 他们都是一些小混混，虽然经常打架闹事，却并不想真的闹出人命来。 可是，现在徐启正还活着么？ 陆蓁蓁已经快疯了，她眼睛里再也看不见这些混乱的人，背起小舅舅就往外跑。 “哎，你不是徐启正的外甥女么？就那小身板，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呀？”高个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护着陆蓁蓁和他小舅舅跑出了饺子馆。 “喂，外甥女，还是我来背徐启正吧！”他想接手，陆蓁蓁却像听不见似的，背着徐启正向着附近的医院跑去。 高个子看着陆蓁蓁这么固执，只能帮忙抬着徐启正减轻负担。 到了医院之后，徐启正很快就被送进了急救室。 陆蓁蓁低着头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横椅上。此时的她早已汗流浃背，手和腿一直都在发抖。 高个子拿着冰镇饮料走过去，碰了碰陆蓁蓁的手。 “外甥女，你不是很讨厌你小舅舅么？每次你一看见徐启正就像看见仇人似的。我们这帮兄弟一直都为徐启正抱屈呢。今天一看，你其实很在乎你小舅舅吧？” 陆蓁蓁反手就把那瓶水拍开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此刻的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哎，你刚才不是很猛么？怎么一下子就哭了！徐启正开了瓢，出不了什么大事！老实的孩子就是没见过这种大场面。”高个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陆蓁蓁好。 陆蓁蓁听了他的话却突然站了起来，用那双布满泪水的眼睛凶狠地瞪向他。 “你知道什么？一不小心我舅舅就死了！” 高个子被陆蓁蓁这样子吓了一跳。“哎，你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徐启正的脑袋不是我拍的！我是他好兄弟，你能别像看敌人似的看我么？” 高个子其实也是个刺头，他也想骂陆蓁蓁一顿，这丫头是不是疯了？但是想到手术室里的徐启正却到底软了下来。“得，是我错了，总可以了吧？作为长辈我不跟你这小丫头一般见识了！” 他说着就低着头坐在了椅子上，陆蓁蓁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坐了下来。 “好家伙，不愧是徐启正的外甥女，疯起来真吓人！怪不得徐启正自己舍不得，也要为你玩命捞钱呢！不过，外甥女你怎么就那么别扭？你总是指责徐启正不肯走正道，你不理他不跟他说话不认他这个舅舅。可你怎么就不想想，他就一个高中只 念了一年，又没有家人帮衬，怎么赚钱养……生活？！” 听着高个子的唠叨，闻着空气中那股血腥味，看着衣服上沾染的血迹，陆蓁蓁这才冷静下来。 她是真的回来了！还把小舅舅抢救下来了。走完这一步，以后就好办了。 “我小舅舅肯定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陆蓁蓁如同发誓一般说道。 “嘿，外甥女，你可真够顽固的！” 第3章 假面 高个子名叫高明，是陆蓁蓁小舅舅的好兄弟之一。 高明的父母常年在外做生意，弥补亲情的方式就是给高明很多生活费。陆蓁蓁小舅舅的医药费就是高明给垫上的。 手术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小舅舅属于局部麻醉，后脑缝了8针。一出手术室，就被送进了病房。在这过程中，小舅舅一直昏昏沉沉的，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手术没什么问题，又交待了一些手术后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陆蓁蓁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她坐在病床上看着小舅舅那张年轻张扬的侧脸，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高明其实说得没错，小舅舅之所以一直当小混混，是因为他没有学历，没有技术，还没人帮衬，在这座小县城里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好工作。而且，小舅舅还要照顾陆蓁蓁还想多挣钱。于是几年下来，他在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 陆蓁蓁也曾小小年纪就独自一人出去闯荡，各种心酸她也曾经经历过。所以，此刻的她才更加能理解小舅舅的处境。 上辈子，陆蓁蓁用了是十多年的时间，靠着一股狠劲混出个人样来。现在她既然回来了，小舅舅也没有死，不如就让一切重新开始！这一次，她想要和小舅舅一起闯事业！ 想到这里，陆蓁蓁心里如同有团烈火在燃烧。陆蓁蓁拉着小舅舅的手，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 只不过，要改变现在的处境，最需要的其实还是钱。 小舅舅住院要花钱总不能就让高明一直垫付医药费；回来后的陆蓁蓁无论如何想要圆了大学大学梦，学费也是一笔钱；不论陆蓁蓁想做什么小买卖都需要起步资金。 最关键的是，陆蓁蓁想要在开学前的这三个月里，证明给小舅舅看，做小买卖也可以赚很多钱。进而改变小舅舅的生活态度。 可惜，陆蓁蓁现在身上一点钱都没有。 陆蓁蓁不断地回想着这段时间可能会发生的事，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拆的迁，却知道这时候小舅舅已经把她的学费给了后妈。 陆蓁蓁看着小舅舅没什么大碍，就恳求高明跟她回家先去拿钱。 高明当然不同意。“外甥女，你还是别跟我开玩笑了，正哥住院的钱我先垫上就完了。至于怎么还，是我们兄弟俩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孩就别惦记了！” 高明只比陆蓁蓁大四岁，却跟小舅舅算一辈，直接把陆蓁蓁当成小辈看了。 “我说得是小舅舅之前放在我后妈的那笔钱，我先要过来应应急！医生不是也说了，我小舅舅还要住院观察，手里总得有点钱吧？”陆蓁蓁说完就抬眼看向高明。 陆蓁蓁平时看着他们这些小混混总是躲躲闪闪的。她对小舅舅的不务正业一直都很反感，也很讨厌他们这帮小混混朋友。 可是，这一次，高明却发现陆蓁蓁有着一双黝黑透亮的眼。那双眼在看着他的时候清凌凌的，没有任何畏惧，反倒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狠劲”。不得不说，陆蓁蓁的眼睛很像徐启正。徐启正一旦做了决定，就有一种敢把霸王拉下马的魄力。 高明面对着这样的陆蓁蓁，不知不觉就有点虚，他挠了挠后脑。 “外甥女，你怎么知道正哥给你后妈送钱的事？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我自己发现的。” “那你应该也知道，那笔钱是正哥好不容易攒起来给你念大学用的。 正哥他每次一提起你能考上大学，可高兴了。他把你念大学当成他这辈子最荣光的事。他要是知道你把那笔钱给动了，肯定会发火的！”高明看着陆蓁蓁的眼睛说道。 “我小舅舅都伤成这样了，医生刚刚说他有脑震荡，还可能出现其他后遗症，需要住院观察。这次的钱你垫了，下次难道还要你垫？用我小舅舅的钱先给他治病有什么不可以的？ 至于我的学费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这件事到时候我会跟我小舅舅说得。成绩都没出来，考上考不上还两说呢！” 陆蓁蓁态度非常坚决，她是打定主意的要动那笔钱了。到了最后，高明实在拿陆蓁蓁没办法，只能勉强同意了。 陆蓁蓁的学费大不了到时候兄弟们一起给凑呗！高明突然觉得陆蓁蓁这个外侄女还是挺不错的。 至于让陆蓁蓁自己要挣钱的事，高明却是完全不敢想的。 回去拿钱的路上，高明骑着自行车带着陆蓁蓁。高明把车骑得飞快，一边骑车还忍不住发了两句牢骚。 “外甥女，干嘛还非得让我跟你去拿钱？自己找你后妈拿不就完了？还是说你这个小孩不敢拿那么多的钱？” “呵呵，有高哥你跟着会比较方便。”陆蓁蓁一脸坦然地坐在高明的后车座上。 为什么要高明跟她回家拿钱？陆蓁蓁的后妈刘寡妇一向自诩为正派人，什么事都喜欢讲究个礼法，而且她还极其会说大道理。 自从嫁给陆蓁蓁父亲之后，刘寡妇一直都嫌弃小舅舅从小就不学好，长大后就知道鬼混，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那些话曾经深深地刺伤了陆蓁蓁的少女心，就像洗脑似的影响了她和小舅舅之间的感情。 可是，穿鞋的怕光脚的，刘寡妇其实很怕徐启正。她从来不敢和这群混混们正面冲突。她儿子刘根儿在外面挨打，她也无力回护，只是叫刘根儿下次避开。 陆蓁蓁如果直接回家跟刘寡妇要钱。刘寡妇很可能会找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给她这笔钱。 陆蓁蓁带着高明这么个小混混回去，效果可就不一样了。陆蓁蓁真的一点都不介意狐假虎威，吓她后妈一下。 “高哥，我小舅舅是什么时候把钱给我后妈的？总共给了她多少钱呀？”陆蓁蓁准备先打听一下。 “就是你高考的前两天，总共给了八千块。哎，外甥女，你叫谁哥呢？我跟你小舅舅是一辈的！我也是你舅舅！”高明很不满陆蓁蓁这个称呼。 陆蓁蓁没吱声，她正盘算着怎么对付后妈呢！ 既然回来了，肯定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被糊弄下去了。上辈子，属于她和小舅舅的拆迁款都落到刘寡妇的手里了。 这辈子，该是他们的东西一样不能少！小舅舅既然活了下来，小舅舅家的拆迁款，自然可不能再落到后妈手里了。至于属于陆蓁蓁的拆迁款？她小舅舅是个死都不让陆蓁蓁吃亏的样子，又怎么可能让刘寡妇捧她的东西？ 陆蓁蓁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陌生又熟悉的村庄。此时她那张稚嫩的脸绷得紧紧的，她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说不出的决绝。她要得其实并不多，只是想和小舅舅一起好好生活。 很快，陆蓁蓁就到家了。刘寡妇刚好在门口跟邻居王婶聊天呢，也不知道说到什么有趣的事，两人都笑出声来。 刘寡妇低着头，笑得有些含蓄。一抬眼却看见陆蓁蓁被一个不三不四的混混骑车带了回来。 一时间，刘寡妇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她自诩为正派人，最是见不得养女和这种社会盲流混在一起。 只是她还没开口说话，陆蓁蓁已经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跑到了她的面前。 “妈，我小舅舅给你的八千块钱呢？赶紧拿出来，我小舅舅住院了，急等着用钱呢！”陆蓁蓁焦急地看着刘寡妇。 “什么八千块？蓁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开 口就跟妈要这么多钱呀？家里什么情况你还知道，我哪儿有这么多现钱呀？”一提钱，刘寡妇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前两天，我小舅舅不是给了你八千块么？是提前给我上大学准备的！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小舅舅头受伤送医院了，妈您就先把那八千块吧！我小舅舅给你钱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您就别再遮遮掩掩的了！”陆蓁蓁满脸都是恳求… “蓁蓁呀？你说什么昏话呢？妈什么时候拿你小舅舅的钱啦？”刘寡妇说着就看了王婶一眼。她平时最爱面子了，这要是让村里人知道她拿徐启正的钱，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呢。 果然，王婶听到陆蓁蓁的话，脸上出现了一丝震惊。 “妈，你再不喜欢那也是我小舅舅！何况钱本来就是我小舅舅攒的，您就拿出来吧！”陆蓁蓁一边说着一边拍开了刘寡妇的手。 这种时候刘寡妇也不顾得其他了，用蛮力拉着陆蓁蓁走进了家门，边走边说：“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真需要钱妈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你想办法。蓁蓁，你还是太小了，别人说什么话你都信，别再让人给骗了！” 刘寡妇这番指桑骂槐，高明看不下去了。作为徐启正的好哥们，高明一直对刘寡妇心怀不满。 穷就穷呗，你还要讲究面子，硬撑着非要养别人家的孩子。这还不算，私底下却拿了人家小舅舅不少钱，居然还有脸在孩子面前说人家小舅舅的坏话。这是人该干的事么？ 也就是徐启正顾及着陆蓁蓁的情绪，什么都没说，一直都默认了刘寡妇这种下三滥做法。徐启正那些兄弟们一直都为他抱不平。 现在好了，陆蓁蓁这孩子是长大了，也明白事理了。高明就也就不打算再让徐启正受委屈了。 “刘寡妇，我听你放屁！徐启正哪个月没给你陆蓁蓁的生活费，那年没预先给你陆蓁蓁的学费呀？就为了让你对陆蓁蓁好点，每次没多给你拿钱？ 刘寡妇，你现在居然还敢说徐启正是骗子？你还是不是人？ 你跟陆启正拿钱的时候，徐启正有过二话没有？现在陆启正在医院躺着呢，先拿回他放你这里的八千块钱怎么了？你倒好，吃进去就吐不出来了是吧？” “你……你这个混小子，乱说什么呢？我虽然是个寡妇，一向行得正坐得端。我们徐家村可不是你这个外人撒野的地方。”刘寡妇一脸受到伤害的样子，急得眼睛都红了。 可高明本来就很混蛋， 根本就不吃她这套威胁。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我们那一帮子人谁还不知道你一直花徐启正的钱呀？便宜你都占尽了，好名声你也带着，现在居然还不认账？ 那八千块钱是徐启正辛辛苦苦攒出来的。今天那钱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你再跟我说个不给，我立马把我们那帮兄弟叫来，跟你好好谈谈。你儿子叫刘根儿是不是？你儿子这几年可没少仗着徐启正在外面惹事。这事咱们到时候也好好算算！” 高明说到那帮小混混都知道，刘寡妇脸色就变了。再一提起刘根儿，身子就是一抖。 这边吵得太厉害，街坊四邻马上就已经有人趴墙头了。 刘寡妇一咬牙，不能任由这件事继续扩大下去了。她缓下声音对陆蓁蓁说：“算了，也别说别的了，既然是你舅舅的救命钱，我给你就是！” 她说这话时，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温和慈祥的样子了。看都没看陆蓁蓁一眼，转身就回了屋子里。 不一会儿，刘寡妇就拿了一沓子钱放到了陆蓁蓁手里。 “你这丫头魔障了吧？怎么竟跟你小舅舅瞎胡混呀？” 说这话时，刘寡妇没压低声音，陆蓁蓁自然也没压低声音。 “妈，您别急，我大学学费自己想办法，这钱先给我小舅舅救急。等我上了大学，以后挣钱了会好好孝敬您的！” 陆蓁蓁说完这话，就拿着钱出去了，还关上了院门。 刘寡妇站在院子就听见陆蓁蓁在院外跟高明说：“高哥，我妈花了300块，只有7700了。这要是小舅舅治病的钱不够可怎么办？” “剩下的钱，我在跟兄弟们想想办法吧！哎，这可是你小舅舅一个子一个子攒下来给你上大学用的，这才几天就被贪了三百？！可真够晦气的！” 刘寡妇听了他们的话，气得直哆嗦。 她万万没想到，这些年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慈母的面具，就这么被陆蓁蓁这个傻丫头用这种方式给戳穿了。 陆蓁蓁她是故意的吧？ 第4章 亲缘 陆蓁蓁和高明回到医院的时候，徐启正已经醒了。 他一看见陆蓁蓁就想起了那个啤酒瓶子，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陆蓁蓁，你念书念傻了吧？刚高考完，不好好在家呆着，你瞎跑什么？见着人家打架你就跑！这点常识你都不知道呀？”徐启正瞪着眼睛看着陆蓁蓁非常生气。 陆蓁蓁垂着头老老实实地听着小舅舅骂，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已经十多年了，陆蓁蓁其实一直想听小舅舅这样中气十足的吼一通。哪怕是发脾气，哪怕是骂她一通都好。可悲的是，她在梦中都没梦见小舅舅。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无论如何，陆蓁蓁都感激这次回来的机会。 “陆蓁蓁，你哑巴啦？你就这么不想跟小舅舅说话？” 此刻，听着小舅舅的声音，陆蓁蓁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瞬间就滑出了眼眶。 徐启正原本打算狠狠教训陆蓁蓁一通，一看她哭了，顿时就哑了。 “咳咳，我才骂你几句你就哭？陆蓁蓁转过年你就十八了，九月份就要去上大学了，你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徐启正皱着眉看着陆蓁蓁好一会儿，陆蓁蓁却一直垂着脸没有说话。 他想坐起来，头却晕得厉害，只能从床头桌上拿起卫生纸硬塞到陆蓁蓁的手里。 这几年，徐启正跟陆蓁蓁这个外甥女混得跟天敌似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启正就像个糟心老爹一样，总是跟青春期的陆蓁蓁处不好。 他总是担心陆蓁蓁在刘寡妇那里过不好；总是担心村里会传陆蓁蓁的坏话；总是担心刘根儿那个小混蛋会对陆蓁蓁不坏好意；担心学校里有人欺负陆蓁蓁。 明明所有的事他都想了，头发都白掉了几根，可就是没办法跟陆蓁蓁好好相处。 徐启正从小没妈，是他姐姐把他带大的。 姐姐身体不太好，徐启正不大点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小不点陆蓁蓁了。 他是眼看着陆蓁蓁从小小一团，一点一点长起来的。 小时候，陆蓁蓁总是用那双小鹿般的湿润的眼睛望着他。比起沉默冷漠的父亲和身体不好的母亲，陆蓁蓁更加依赖徐启正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舅舅。 在陆蓁蓁的生命里，徐启正这个小舅舅就等同于她的父亲母亲。 可惜，做人就没有一直顺利的 时候。姐姐早早就去世了，徐启正曾经发过誓，无论如何都要让外甥女陆蓁蓁好好长大。 姐姐去世不到一百天，姐夫就把同村的刘寡妇娶进门。 徐启正一早就看出刘寡妇不是个好东西。他那姐夫又是个不靠谱的怂包，一心求子，耳朵根子还软。 刘寡妇闻言细语地挑拨两句，陆蓁蓁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徐启正倒是想把陆蓁蓁带走呢，可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于是，徐启正放弃了高中，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站到了众人面前。他就是让所有人都怕他，不敢忽视他，也让刘寡妇和陆三水不敢对陆蓁蓁太过分。 后来，徐启正就真成了无赖小混混。 或许，徐启正的选择一点都不明智，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慢慢地，徐启正在村里的流言越来越多。 徐启正无所谓地打架，赌钱，闹事，他在混混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有人说徐启正就是个真正的混蛋，也有人说徐启正烂透了没救了。 他没用多长时间，就变成了人见人怕的恶魔。 只是，那又怎么样？徐启正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名声。至于未来怎么样，他根本就没想过。 陆蓁蓁哭着跑去找他，让他回去念高中…… 陆蓁蓁偷偷带着炖排骨去看他，结果被陆三水骂哭…… 陆蓁蓁问小舅舅，“你能不能不这样生活？” 徐启正始终都沉默着，无言以对。 慢慢地，陆蓁蓁对他越来越失望。 他们之间也渐渐疏远，陆蓁蓁很可笑地用这种孩子气的方式试图改变他。 徐启正却干脆就在县城里找了房子。只是没事就回村里溜达一圈，闹得鸡飞狗跳的。他不在村里，村里也有各种关于他的可怕传说。 徐启正想，陆蓁蓁讨厌他就讨厌他呗，陆蓁蓁以后有出息了，就去大城市里展翅高飞了。不认他这个舅舅也就不认了！根本就没有认他的必要。 等到时候陆蓁蓁一走，他就该收拾刘寡妇那一家了。他倒要看看，到时候刘寡妇还怎么再跟他装大瓣蒜！这些年，吃他的都得给他吐出来！徐启正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刘寡妇。 徐启正原本计划得好好的，他已经隐忍了很多年，却没想到临了临了，陆蓁蓁冲出来要为他挡刀，挡酒瓶子。 她不想让 他死，她到底是在乎他这个不学好的混蛋小舅舅！ 徐启正突然觉他头晕得厉害，他已经想不出来该怎么对待陆蓁蓁了。 原本他和陆蓁蓁就像是渐行渐远的两条线。可是，经过这一闹，两条线又再次纠缠到了一起，都快滚成毛线球了。 偏偏，徐启正就是连赶走陆蓁蓁的话都说不出口。 陆蓁蓁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徐启正。在那样的注视下，徐启正反而觉得很烦躁。 他有什么好看的？有不是多重的伤，陆蓁蓁倒是赶紧走呀！——徐启正侧躺在病床上，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好不容易陆蓁蓁去给徐启正买饭的时候，徐启正刚想让高明把他外甥女送回家去，高明却反倒先开口了。 “正哥，你跟外甥女是怎么个情况？你平时为了外甥女拼命砸钱，你出了事外甥女都快急疯了！那小胳膊小腿的一路背着你跑到医院，还不让别人接手。到了医院，她胳膊腿直抽筋。 好不容易，你这手术也做完了，人也清醒了，你们怎么反倒是一句话都没有了？这不应该呀？你们明明关心着彼此！” 徐启正听说是陆蓁蓁把他背过来的，心中就是一揪。陆蓁蓁那小身板怎么背得动他呀？偏偏，他却这会隐隐约约地想起来了，陆蓁蓁背着他跑的样子。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贫么？我和我外甥女就这么相处！”徐启正瞪了高明一眼，干巴巴地吼他。 “这不是贫不贫的问题！很多时候，你不说出来，谁知道你做了什么？也就是外甥女是个明白事理的，不然这些年你都白瞎了！现在也是，你心平气和地跟外甥女聊几句不就完了？干嘛还非得不是骂她就是跟她这么僵着？”高明苦口婆心地劝着徐启正。 徐启正却抓到了他这话里的重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蓁蓁她知道什么了？” 他一边问就忍不住想要坐起来，却因为头太晕没能成功。 高明看着他这副急躁的样子，住不住叹了一口气。 “正哥，这话本来我不应该说得，可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陆蓁蓁知道这些年你给她出学费生活费的事了。她刚才回家把你前几天给刘寡妇那八千块钱，给要回来了！说是要给你当住院费！” “什么？要回来了？陆蓁蓁这不是胡闹么？高明，你赶紧去把陆蓁蓁给我叫回来！那是给她上大学的学费，哪儿能瞎动呀！大不了我不住院了！ ”徐启正一听动了学费，一下就坐了起来。 高明赶紧扶了他一把。“哎，你别急呀正哥。你可不知道，你给刘寡妇八千块，这才过几天，就被她花了三百块。外甥女的学费要是放在刘寡妇的手里，等到开学的时候，指不定还剩下多少了！合着你辛辛苦苦攒的钱全都喂了刘寡妇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把钱给外甥女拿着呢！正哥，你放心，到时候学费不够，咱们兄弟一起给你凑！” “刘寡妇居然敢花老子的血汗钱？她是真不想好过了！等老子好了，一定得着她好好算算账！”徐启正冷哼了一声，再抬起眼皮，他眼角眉梢都带着股阴狠。 “谁让你不跟外甥女说清楚呢！刘寡妇这人也太阴，两头扇乎你们，指不定贪了你多少钱呢！正哥你干脆趁这个机会，让外甥女跟你一块儿过得了！凭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养着外甥女，好名声却都给刘寡妇占了？等将来外甥女出息了，再去孝顺刘寡妇，你还不得郁闷死。她刘寡妇除了嘴上说着，会装蒜，还干了什么呀？”高明给徐启正出主意。 “不行，这肯定不行！我外甥女是个大学生，有个混混舅舅这像话么？我们这些人指不定哪天就进去了呢，何必给陆蓁蓁丢人呢！”徐启正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 刚好这时，陆蓁蓁走进了病房。 “知道不像话，你以后就别再混了！等我将来工作了，会好好孝顺你的，小舅舅！” “嫌你舅舅混，你就躲远点，别理我就完了呗！我用不着你这个小丫头为我操心！” 徐启正面对陆蓁蓁这个外甥女一直都很矛盾。他既希望和陆蓁蓁恢复年少时的亲缘情分，又自暴自弃地想让陆蓁蓁彻底远离他。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你不是我亲舅舅？ 没有你徐启正，这一世界上谁还会在乎我陆蓁蓁的死活？ 我陆蓁蓁算什么呀？所有人都说我命不好，偏偏就你把我当宝看！舅舅，我真的值得你耗费这么多年的心血么？你的人生都被搭进了！到现在我大学都未必能考上，说不定我以后就是个小商贩！这样的我真的值得你这样做么？” 这番话已经在陆蓁蓁的心里放了很多年，直到这一刻她终于能说出口。她和小舅舅原本就不应该这样相处的！小舅舅用不着为了她走上这么一条路。 如果现在开始改变的话，那么一切都不晚吧？ 徐启正看着这样激动的陆蓁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 想站起来，陆蓁蓁赶紧走过来扶住了他不让他动。徐启正顺势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拍了拍。 “你跟我说，是不是村里哪个混蛋说你闲话来了？是不是刘根儿那小王八蛋欺负你来着？等小舅舅出了院，马上去抽死他们！”他已经尽量安抚外甥女了。可他的话却听得陆蓁蓁直皱眉。 “没人说我坏话，我早就知道这些了。这就是我的命！”陆蓁蓁说着，就摸了摸自己的左额角。那块胎记就像烙印一样，始终都深深地烙在她的灵魂里。 上辈子，她好像真的一直在克亲人，克朋友，好像谁碰到她都会倒霉似的！ 可是有人却不这么看。 “那都是胡说八道！哎，不蛮你说，上次我不是去省城么？特意找了个很专业的大师问了问。大师说，你这叫头上长角，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谁跟你在一块都会发财。 再说了，不就是一块儿胎斑么，又不大，你头发帘长点一挡别人就看不见了。我外甥女长得又不丑！”徐启正说着就摸了摸陆蓁蓁的头发，就跟摸小狗毛似的，还拍了拍。 “噗……正哥，你说得是咱们在省城大路上遇见那个老神仙么？”高明实在忍不住插嘴问道。 当初在省城遇见的那老爷子，外表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一张嘴就把他们兄弟都给忽悠了。可是，老头话锋一转，非说徐启正今年有血光之灾，渡不过那个劫就会死。把徐启正气得，差点把摊位都给他掀了。 徐启正压根就不相信那老头的话，现在却拿出那老头来忽悠他外甥女。 “小明，你也记得吧？当初大师就是那么说我外甥女的是吧？”徐启正抬头挑眉看了高明一眼。 “可不是么？老神仙说，头顶长角一生富足，遇难成祥！”高明很识相地接口道。 “就是说么，蓁蓁，你别一天到晚想东想西的，也别竟听那些有的没的。再过两月，你就去大城市念书了。你争点气，大学念完咱在念个硕士，硕士念完咱在念博士。只要你念得下去，小舅舅一定会想办法供你的！”徐启正豪气地说。 高明看到他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怪不得那帮兄弟都说，别看徐启正年纪轻，将来一定是个好爸爸！ 可不是么，徐启正怎么说也养了陆蓁蓁这么多年。就算是一直跟陆蓁蓁冷战，都累积出战斗经验来了。 陆蓁蓁听了小舅舅的话，眼圈又红了。 不在乎她的人，拿了别人的钱都不让她念书；在乎她的人，砸锅卖铁都要供她。 第5章 流言 话分两头，陆蓁蓁的邻居王婶是一位的热心肠的阿姨。 自从陆蓁蓁爹妈没了之后，王婶一直对陆蓁蓁关爱有加。时不时给陆蓁蓁一个馅饼一个包子的，这都是一份情意。 原本王婶还是挺佩服刘寡妇的为人的。后面那个丈夫过世了以后，刘寡妇还肯养活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陆蓁蓁，还肯供陆蓁蓁念了高中。这就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做到的！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年刘寡妇在村里一直都很受大家尊敬。去年的时候，村里还给刘寡妇报名了电视台的感动人物。 几乎所有人都说，刘寡妇心眼好，为人善良。 结果，王婶今天一听，好像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刘寡妇一直管徐启正要陆蓁蓁的学费和生活费来着？ 徐启正是什么人？徐家村公认的败类，坏胚子。几乎徐家村所有人对他的评价就是，“狗崽子不学好，竟给他爹丢脸了，将来非得进去不可！” 徐启正就是个疯子，打架闹事一见血就发疯！平时就窝在县城棋牌室里瞎胡混，根本就没个正经工作。 这样的人居然给了刘寡妇八千块钱，要给陆蓁蓁交学费？ 那刘寡妇又算什么？一分钱没花，一点亏都没吃，就落个好名声？这像话么？ 王婶一转头就把这事跟老姐妹们说了。 村里的三姑六婆们就喜欢凑在一起聊八卦。何况有些大嫂子早就不喜欢刘寡妇那番作态了。 很快，刘寡妇的那些事就在徐家村传开了。 徐家村大多数人都姓徐，几乎每家每户都沾亲带故的。村民相处都比较融洽，可是朴实本分不等于好愚弄。 一来二去，大伙就想明白了，有些人甚至还加深了这个话题。 “刘寡妇还真是要立牌坊呀！她多精呀，把咱徐家村的人都当猴耍了！” “要我说，陆三水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老婆一死，他就娶刘寡妇进门，还把小舅舅徐启正挤得走了，不然徐启正至于像现在这么混嘛？” “哎，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陆三水其实老早就跟刘寡妇勾搭上了。所以，陆三水才急吼吼地把刘寡妇娶进门了！你算呀，陆小宝的年纪，没结婚就有了吧？” “要我说，陆三水其实就是活该！刘寡妇本来就是克夫的命，他还猪油蒙心非得把破鞋当宝贝娶进门。这不是刘寡妇把陆三水也给克死了么？” “哎，只是可惜了，陆蓁蓁那孩子也被刘寡妇带衰了！” 村民凑在一起也没个禁忌，越说越邪乎。 几年前，刘寡妇费尽心机压下去的流言，就这样又被别人给刨出来了。到头来，村民们不止说她克夫，还说她不检点！ 刘寡妇好不容易建立的“慈母”形象就这样坍塌了。 另一边，刘寡妇从陆蓁蓁走后，就开始想对策。 她这人要强了一辈子，虽然读书少，没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自尊心。可刘寡妇这辈子最在乎就是自己的名声，她无论如何要守住清白！ 刘寡妇思量了一下，端着一盘老玉米出门了。她原本想去先堵堵王婶的嘴，可惜王婶不在家。 刘寡妇一想，她花徐启正钱的事没准已经传出去了。于是，干脆就端着玉米去找村里最喜欢说闲话的三姑了。 三姑一看她还送东西来了，就挺高兴。两人凑在一起就聊聊。 “我家蓁蓁高考完了，脑子就糊涂了，非要跟她小舅舅那样的人混到一起！她小舅舅说什么混话，蓁蓁都相信。闹到现在，好像我这个当后妈的亏待了她似的。老姐姐，你说这些年我容易么？我是短了她吃了，还是缺了她钱花了？这孩子长大了怎么就不长心呢！”刘寡妇说着就抹了抹眼角。 三姑一脸同情地安慰她一番。 刘寡妇一走，村里很快又传出了陆蓁蓁没良心，跟她小舅舅学坏了的流言。 只是，村民到底相信那一边，就不好说了。 那天晚上，陆蓁蓁没回家，也没打电话回来。 刘寡妇在晚上十点，带着儿子满村地找陆蓁蓁。 陆蓁蓁这么大的丫头大晚上还不回家，那肯定是学坏了。坏孩子找家里要钱，那就指不定是怎么回事了！反正徐启正平时人就不好，经常都不回村里。 刘寡妇谋划得挺好，把全村都惊动了，她就开始哭诉。 “我家陆蓁蓁到现在都还没回家，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能去哪呀？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刘寡妇做出一副慈母姿态，就好像她真的很担心陆蓁蓁似的。 王婶被吵起来本来就不高兴，被刘寡妇一嚎就更气闷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以后陆蓁蓁还能嫁人么？刘寡妇这事做得太过分了！ “白天的时候，蓁蓁不是跟你说了么？徐启正住院了，蓁蓁肯定是留在医 院里看护小舅舅了！你这个当妈的，早怎么不去县城医院里看看呀？大晚上的你嚎什么嚎？”王婶对刘寡妇说话完全不客气。 “王姐，您不是也看见了么？蓁蓁是跟着一个小混混来家里要钱的！我不想惹事就把家里的钱全给她了。可是蓁蓁那丫头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我哪里能放心呀？这大晚上的还不回家，蓁蓁该不会被骗了吧？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对得起她爸爸呀？” 刘寡妇说完这番话自己先哭了。她长得瘦巴巴的，这一哭起来就显得可怜巴巴的。而且，她就是有本事理直气壮地扭曲事实，还让大家都站在她这边。 这些年，刘寡妇的确是不容易，连嫁了俩男人都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男人敢娶她了。刘寡妇干脆就放弃嫁人的念头，做出一副慈母姿态。她一个女人照顾着三个孩子，细心又周到，还真没见她亏待过陆蓁蓁。 有些人看到刘寡妇这副委屈的样子，态度也就动摇了。 正在这时，村长的家小儿子徐友和忍不住开口了。 “刘婶子，陆蓁蓁没瞎说。白天的时候，我眼瞅着陆蓁蓁把她舅舅背进县城医院了！徐启正伤得还挺重，直接就被推进手术室了。陆蓁蓁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央求徐启正的朋友陪她回家拿她的学费的！刘婶子，陆蓁蓁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您也别怪她！徐启正到底跟她是血亲，出了事她能不管么？” 徐友和跟陆蓁蓁同岁，他们也是老同学，十多年同窗下来，徐友和一直觉得陆蓁蓁挺可怜的。 特别是高三以后，陆蓁蓁简直是用生命来念书。陆蓁蓁几乎把自己全部希望都压在了高考上了。 现在高考考完了，以陆蓁蓁的水平不出意外她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在这种时候，陆蓁蓁却肯把学费拿出来给她舅舅治病。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这反而让徐友和忍不住对陆蓁蓁另眼相看了。也正因为如此，徐友和见不得刘寡妇在这种时候抹黑陆蓁蓁。 刘寡妇的盘算就这样被徐友和给搅乱了，她不得不故作担心地问。 “是这样么？友和，你在医院看见我家蓁蓁了？” “是呀，刘婶，我白天也在县城医院看我大伯，碰见陆蓁蓁好几回呢！”徐友和很肯定地说道。 “那大晚上的，蓁蓁也不能不回家呀？”刘寡妇仍是一脸踌躇。 “她舅舅伤得挺重，在医院陪床不是很正常么？” 徐友和强硬地给她堵了回去。 很快就有人接口道：“就是呀，去年我爹住院我和我媳妇也陪在医院了！陆蓁蓁这是尽孝道，应该的！” 一时间，刘寡妇听着大家的话，却有些无语了。“我也是担心我家蓁蓁！” 徐友和虽然才十八岁，却是村里年轻一辈最有出息的一个，曾经得过国家级作文奖，还曾经上过电视。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徐家村小辈里最有出息的。从某方面讲，徐友和很值得大家信任。 “行了，刘婶子，我们都知道这事了。这大晚上的，大伙还是先回家睡吧！实在不放心，明天早晨，我去县城医院看看陆蓁蓁！” 徐友和这么一说，大家伙很快就散了。 回去的路上，刘寡妇一声不吭地走在儿子的身后。 刘寡妇命很苦，很小就没了爹，娘又跟人跑了。她跟奶奶长大，奶奶总是打她骂她命不好。她娘在村里被传了一辈子。所有的人都说她娘是风流寡妇，耐不住寂寞，跟野男人跑了。 这种难听的话刘寡妇听了几十年。等到刘寡妇也当了寡妇，就下了决心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无论如何不让村里的人说她半句不是。 虽然她做了很多不太光明磊落的事，但是起码上大面上总过得去吧？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小心谨慎了这么多年，陆蓁蓁那个傻丫头却像突然开了窍似的，非要跟她对着干？！ 既然那丫头敢坏她名声，就别怪她这个后妈下黑手。 夜幕下，刘寡妇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慢慢扭曲起来。 徐友和借着夜色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果然，根本就没有什么良善的后妈。刘寡妇养陆蓁蓁就是为了徐启正给的钱。她为了得利，还挑拨了陆蓁蓁和徐启正的关系。 不过，看着陆蓁蓁那样子，她和她小舅舅应该是和好了吧？徐友和欣慰地想着。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陆蓁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是有人想她了还是骂她了？ 陆蓁蓁端了一盆到小舅舅的病床前。徐启正坐在病床上不满地看着她。 “陆蓁蓁，你赶紧回家去，别在我面前当眼前花了！高明，高明，赶紧送我外甥女回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徐启正冲着高明喊。 陆蓁蓁就把湿毛巾糊在了他脸上，然后慢慢地擦了起来。徐启正的嘴就这样直接被“堵”上了。 徐 启正皱着眉把毛巾“扒”下来，干脆就自己动手擦脸，三两下就擦完了。这才继续说道：“陆蓁蓁，你还听不听小舅舅的话了？叫你回去就赶紧回去，这么大的姑娘了，哪有在外面住的？” 陆蓁蓁从他手里拿过毛巾投了两把，继续给徐启正擦手。徐启正直接把毛巾抢过来自己擦。 “你小舅舅又不是残废了？用得着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留在这里伺候么？”徐启正的语气虽然不好，眼圈却有些发红。 从姐姐去世后，已经没有人会这样照顾他了。 陆蓁蓁很快就蹲下身子，就把徐启正的脚放进脸盆里了。 从始至终，陆蓁蓁就像个合格的护工一样，默默地照顾着无理取闹的小舅舅。 “我都说不用了！”徐启正小声说道。 陆蓁蓁把漱口杯放进他手里，才开口道：“小时候，你不是也这么给我洗过脸，洗过脚么？” “那是小时候！现在都多大的人啦？再说，我是你舅舅，照顾你是应该的！”徐启正拿着牙刷继续吼道。 “你现在受伤了，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陆蓁蓁抬起眸子看向他。陆蓁蓁的眼神柔和却固执，丝毫不退让。徐启正瞪着大眼睛看她，她却一点都不害怕。 在灯光的照射下，他们俩的侧脸竟出奇地相似。 怪不得大家都说外甥长得像舅舅呢？ 高明看着他们俩这样，终于忍不住乐了。他都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么对付徐启正的爆脾气的。 第6章 回击 陆蓁蓁到底还是留在医院里。 夜晚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安静，偶尔走廊里还传来一阵脚步声。 陆蓁蓁坐在躺椅上，一脸茫然地看着黑暗中的小舅舅。 她回来的第一天好像把她一辈子惊险和着急都用光了。 这一天显得格外的漫长，她一直在不断地奔跑，不能有半点的犹豫和迟疑。好像只要停一下，这次重生的机会就会被浪费掉似的。她只有一直坚定地走下去，才能把小舅舅挽回来。 直到此刻，陆蓁蓁回想起刀子和酒瓶仍是有一种后怕的感觉。她忍不住悄悄地走到病床边上，伸出手指摸向小舅舅的鼻子，还好还有呼吸在。 “小舅舅，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吧,求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吧！一切都会变得很好的！”陆蓁蓁小声叨念着。 “你干嘛陆蓁蓁？让你回家你不听话，在医院里吓得睡不着吧？”徐启正瞪大眼睛，冲着他外甥女抱怨道。 徐启正的那双粗糙的大手却紧紧地握住了陆蓁蓁的冰冷的小手。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每次陆蓁蓁伤心难过的时候，小舅舅总是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她带她走过去。 “嗯，我吓着了。小舅舅，我真怕你会死掉！你死掉了，我就没有亲人了！”陆蓁蓁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难以名述的悲伤。 徐启正用另一只手拍了怕她的手背。 “傻丫头，你都在想什么呀？你小舅舅才不会死呢！你妈去世的时候，我答应过她的，我会替她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蓁蓁，你放心吧，小舅舅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有小舅舅在，这世上没有人敢欺负你！”徐启正很霸气地说道。 夜已经深了，只有走廊的灯光能带来些许的光亮。陆蓁蓁像个影子似的静静地站在病床前面。徐启正看不见她的脸，却有一滴水掉落在他的手背上，是陆蓁蓁的眼泪。 一时间，陆启正有些不知所措，却听见陆蓁蓁用嘶哑的声音说：“小舅舅，别再这样下去了，迟早会出事的，我们一起好好努力的话，一切都会变好的？我的学费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赚钱的。那个……上大学之后就可以兼职了！” 这些年，陆蓁蓁反反复复劝过徐启正很多次。陆启正不是不知道，外甥女想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 要是往常，徐启正肯定会把陆蓁蓁的话当作是耳边风了，他该干嘛干嘛，只要是能挣钱他什么都愿意干。徐 启正却不知道，当他带大的孩子受了委屈似的，无声地流着眼神恳求着他的时候，他会变得很心软，很无力。无论如何都想要答应她…… “好！” 一说出这个字，陆启正就想抽自己嘴巴。 不继续奔钱，他要怎么生活？要怎么养活陆蓁蓁？ 陆蓁蓁从小就学习好，将来可是要读大学念研究生的。他怎么都要想办法弄来钱供她念书。 陆蓁蓁还是个小孩子，根本就不了解在社会上闯荡有多艰难？她还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能找到什么样的好工作？ 偏偏，他一答应陆蓁蓁，那傻丫头居然笑了。就算在黑暗中，他也能看清，陆蓁蓁的嘴角向上弯起，就像是月牙。 看着陆蓁蓁傻乎乎的样子，徐启正根本就说不出什么反悔的话。 那一夜，徐启正因为太纠结，怎么都睡不着，偏偏他还不能仰躺着。 徐启正愁钱，也愁陆蓁蓁的前途。 看陆蓁蓁的样子，她是真的打算以后都跟他混在一起了。念大学生的外甥女，跟一个小混混舅舅在一块儿？这像话么？ 可是，若是让他赶走陆蓁蓁，徐启正又舍不得！ 到底要怎么才能光明正大地赚很多很多钱呀？ 第二天一早，陆蓁蓁意外地在医院看见了她的高中同学徐友和。 上辈子，陆蓁蓁开店之后，当了律师的徐友和偶尔会去她店里吃点东西。他们有时也会聊上几句。 陆蓁蓁一直觉得她和徐友和是两个世界的人。徐友和穿着昂贵的西装，有着一辆进口车，三十岁以后，就变成了高尚人士。 陆蓁蓁其实过得也很好，她也有车有房不差钱。 徐友和却总在不经意间就会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大概就是因为那样的眼神，陆蓁蓁始终只能把徐友和当成顾客、老乡。他们到底不能成为朋友。 重生回来之后，再遇见还是上进小青年的徐友和，让陆蓁蓁感到很意外。 “你还是小心点你那后妈吧？她实在太能折腾了。”徐友和把昨天村里发生的事跟陆蓁蓁讲了一遍。 “我妈她……大概只是担心我吧！也怪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她不在家，后来就忘了这件事了！”陆蓁蓁垂着眼睛说道。那长长的睫毛遮掩了她的全部情绪和想法。 有些帐总是要算的！只是她 的想法没必要让别人知道。 “陆蓁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你总想着别人不会那么对你，可实际上她就是会那么做！九月份就要去上大学了，你还是小心点你那个后妈吧！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徐友和语重心长地奉劝着陆蓁蓁。 “谢谢你了，班长。呵呵……”陆蓁蓁看着徐友和友善地笑了。她笑得时候，眼睛就变成了小月牙，还带着些许孩子气。 这样的陆蓁蓁让徐友和更担心陆蓁蓁了。 “哎，给你小舅舅交了医药费，那你大学学费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陆蓁蓁忍不住向窗外看去。她的确是要开始赚钱了！ “陆蓁蓁，你的心有多宽呀？高考一结束，你就开始万事不着急了是吧？” 徐友和突然觉得陆蓁蓁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高考前的陆蓁蓁就像拼死挣扎的小动物，现在的陆蓁蓁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淡定从容。 就好像所有的事她都心中有数，不论发生什么她都能撑起来似的。 “走一步算一步呗！老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何况还有我小舅舅呢！”陆蓁蓁眯着眼睛说道。 “是，你小舅舅最了不起了！” “嘻嘻……” 陆蓁蓁干脆就跟着徐友和又回了趟家。 陆蓁蓁当着徐友和的面跟刘寡妇说。 “妈，我小舅舅伤得比较重，我这些日子就留在医院里照顾小舅舅了，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打个工。妈，我会想办法挣出我的学费的，你也别担心！”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回家来住了？”刘寡妇皱着眉头瞪着她。 “我小舅舅在老城区租了一套房子。为了方便，我就先住那里了。那边的家属区环境挺好的，挺安全的，我在省城找个活干也方便。” “你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自己一个人住多危险呀！”许寡妇说道这里还看了徐友和一眼。 “咱们家里也没什么积蓄，刘根儿不是也要上大学么？我总不能再给您增添负担吧！”陆蓁蓁一脸诚恳地看着后妈。 “蓁蓁，你该不会听了别人说了什么谣言？不准备在咱们家住了吧？”刘寡妇一脸伤心地看着她。 “妈，您怎么会那么想呢？这就是我家，我从小就住在这儿，还能去哪儿呀？我只是真的很想念大学！还是说，您能帮我出剩下的学费 ？妈，我爸爸的赔偿款还有剩么？” 刘寡妇实在没想到陆蓁蓁会直白地问她赔偿款的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啊，那笔钱……咱们总得过日子，三孩子都要念书花销那么大，咱们家的确是没什么钱了！” “那我还是去挣钱吧！”陆蓁蓁一脸失望的样子。 她不再看刘寡妇，进了自己屋里拿着背包装了几件衣服，就推着自行车出发了。 以往的陆蓁蓁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徐家村的亲缘关系也就都没用上。 这次陆蓁蓁大大方方地跟所有亲友打了照顾。人家问她徐启正现在伤得怎么样了？陆蓁蓁也都一一说了。 “那你大学学费怎么办？”本家的姑妈忧心忡忡地问。 “我打算在县城里先找点活干，就算考上了大学也要九月份才去报道呢！现在还有时间呢！”陆蓁蓁垂下头有点苦涩的样子。 “你爸不是有十多万赔偿款么？”姑妈问道。 “哎，我们家总得过日子，我妈她也不容易。”陆蓁蓁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你这孩子还小，哪有那么好找工作呀？”姑妈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对刘寡妇又再次产生了更多的不满。 陆蓁蓁一路走下来，彻底洗刷了一遍她那默默无闻的过去，反而成了继徐友和之后本村另一个勤奋上进的少女。 很快，村里又开始了一轮新的讨论。 有人一想起陆蓁蓁这些事，就觉得不痛快，哪有让小孩自己挣学费的？ “刘寡妇那个败家娘们，还不到三年就把陆三水用命换来的赔偿款都给造完了！” “跟徐启正要钱花不算，连陆蓁蓁的学费都不给出，怎么有这么狠心地后妈？” “要我说，当初还不如平均分了陆三水的补偿款，让陆蓁蓁跟着徐启正一起过呢！现在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谁知道刘寡妇是不是把钱藏起来给自己的孩子花呀？刘根儿不是也考大学了么？” “照这么下去，陆家的财产还不都变成刘根儿的！” “哎，我跟你说，他们住的房子应该是陆蓁蓁的！陆三水就是个上门女婿，他在我们村哪儿有宅基地呀？那房子还不是陆蓁蓁姥爷给她妈的，房子都是她老爷帮忙盖起来的呢！现在刘寡妇就闹得陆蓁蓁住不下去了，将来指不定怎么样了？” “不是说要拆迁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到时候，别让刘寡妇再 坑陆蓁蓁了！那孩子本来就够可怜了！” “这事到时候村里怎么也得给咱们整明白了，不然咱们这些姓徐的可不能答应！” 刘寡妇听了村里的流言差点气死。原本陆蓁蓁就是个脑袋不会拐弯的闷葫芦，什么时候这么会能说会道了。 更让她郁闷的是，她经常说瞎话，陆蓁蓁那边却是有一说一，她说打工赚钱，肯定是要打工赚钱的！ 第7章 吃饭 在医院住了一天，徐启正的头就不那么晕了。他就不让陆蓁蓁留在医院里继续陪护了。 “我有手右脚的，用不着你这么个小丫头照顾！” “那我先回去给小舅舅做点吃的。流了那么多的血，是得好好补补才是！小舅舅你就在医院里休息几天吧！”陆蓁蓁这次还挺听徐启正的话。 她干脆就搬到徐启正租的房子里住了。还特意让高明带着她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排骨，大棒骨和猪肝。 高明一看陆蓁蓁买这些食材，不禁有点吃惊。“外甥女，你居然还会做菜？” “嗯，我姥爷是厨子，我和小舅舅都会那么几手！”陆蓁蓁对做饭非常有自信。 “也是呀，正哥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做菜招待我们兄弟呢！他那做菜的手艺还真没得说！” “小舅舅给你们做过饭么？那正好，高哥，今天我也请你尝尝我的手艺！”陆蓁蓁笑眯眯地说着。 “啥？我也有份？”高明一听陆蓁蓁这话，心里就挺高兴的。陆蓁蓁这是真的把他当成徐启正的朋友看了。“不过，这个称呼不对吧！我也是舅舅辈的！” “呵呵……”一提到称呼问题，陆蓁蓁马上自动跳过。 当天中午，陆蓁蓁带着三个大饭盒，一桶汤就去医院了。 徐启正看见陆蓁蓁带来的菜色眼睛都红了。已经很久没有人肯这么用心地为他准备午饭了。这几年，他经常是东一顿西一顿地瞎凑合，吃什么都没味道。 “蓁蓁，你吃了么？”徐启正看了一眼时间问。 “我在家吃了。”陆蓁蓁把装得满满的饭盒递到徐启正的手里。 “那也再跟我一起吃点吧！”徐启正想把米饭剥出一些到饭盒盖上。 “哦。”陆蓁蓁从他手里拿过装饭的盒子和筷子，很快剥了一点米饭在饭盒盖上。然后，搬过一个圆凳子坐在护理饭桌旁边，就开始跟小舅舅一起吃饭。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了。陆蓁蓁拿着一次性筷子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徐启正给陆蓁蓁夹了块儿最好的排骨放在饭盒盖上。陆蓁蓁也夹了溜猪肝给小舅舅。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样默默地品尝着美味的饭菜。然而，他们之间却弥漫着一种自然亲近的勤奋。 陆蓁蓁看着小舅舅坐在对面吃饭的样子，忍不住闭上了眼。刹那间，十多年 的时光就像硬生生地倒退了回去！ 这一刻，陆蓁蓁好像终于明白了她上辈子为什么那么难过？一直以来，她心中想要的只不过是这样一个可以陪她的人！ 徐启正见她没动筷子，又给她夹了熘肝尖。“吃呀，这一年高考考得你都瘦了一大圈趁着这个暑假好好补补吧！几年不见，你炒菜的手艺还真见长了，这些菜都很好吃！” 徐启正一边夸陆蓁蓁，一边在心里暗骂刘寡妇亏待他外甥女。 陆蓁蓁给他加了韭菜炒鸡蛋。“以后，小舅舅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陆蓁蓁的样子实在太认真了，一时间徐启正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只能继续安安静静的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陆启正突然瞪大了双眼。“我知道了，蓁蓁，你做的菜的味道越来越像你姥爷做的菜了！” “什么？像我姥爷做的菜？”陆蓁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可不是么？一开始我没吃出来，这溜猪肝，糖醋排骨，韭菜炒鸡蛋的味道的确很像你姥爷做的！” “哎，这样呀？我都不记得姥爷做的菜是什么味道了呢？不过小舅舅喜欢就好！”陆蓁蓁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还带着点小得意。 也不知道是小舅舅的错觉，还是她做的菜真的像姥爷做菜味道？不管怎么说，陆蓁蓁的心情因为这顿饭变得很好。 如果真的有那么好吃的话，她真的会继续为小舅舅做饭的！一直做一直做下去，直到小舅舅娶到小舅妈为止。 徐启正吃得满嘴流油，心里却有点纠结，陆蓁蓁做的菜虽然好吃，可这又是排骨又是猪肝的，好贵呀！ 那天晚上，徐启正好不容易把陆蓁蓁打发回去。就这样他也不放心，非让高明好好在房子周围好好检查一下，陆蓁蓁一个小丫头自己住，别再出什么事。 第二天，陆蓁蓁又带着大饭盒来医院里陪徐启正吃饭。还是两荤两素骨头汤。徐启正想说，我在医院订饭吧！可是看着陆蓁蓁那副跟舅舅一起吃饭很幸福的样子，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其实，小舅舅这几天不怎么想吃肉菜的！”那天晚上，徐启正忍不住这么对陆蓁蓁说。 陆蓁蓁上下打量了他那身肌肉一眼，到底没说有什么？第三天，陆蓁蓁就给他带来了红烧鱼白水煮虾。 至此，徐启正再也没敢对陆蓁蓁做的饭菜提过任何意见。陆蓁蓁做什么他就吃什 么。 于是，在徐启正住院的日子里，就变成了他和陆蓁蓁的会餐。 日子过得飞快，再过两天徐启正就可以出院了。只是，一想起曾经答应陆蓁蓁要做个正经的营生，他就有些心烦意乱。 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能干什么呀？陆蓁蓁已经往医院交了四千五百块钱。这四千五百块钱，他要怎么挣出来？ 陆蓁蓁每天还给他花式喂养。徐启正却一边吃得嘴角流油一边心疼钱。 徐启正太愁了，几乎都忘了他还有一群意气相投的好兄弟了。 在饺子馆打架那天，两拨人最后都被抓了，过了好几天才被放了出来。那帮小兄弟都很讲义气，一出来就跑医院看徐启正了。在他们看来，打架受点小伤，被抓进去都是常事，谁都没太当回事。 兄弟们凑钱给徐启正买了不少东西，坐在病房里吹吹牛侃个大山，大家都乐呵呵的，还商量着等徐启正出院的时候要给他接风吃顿好的。 “对了，接风的时候，一定得叫上咱外甥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蓁蓁就成了这帮小子的外甥女了。徐启正听了这话只是撇了撇嘴，到底没吭声。 “可不是么？给正哥接风顺便庆祝咱外甥女考上大学！” 录取通知书还没拿到，这帮小子已经打算大办一场了？徐启正笑眯眯地听着。 “要我说，正哥也是运气好，这不是刚二十出头，养大的孩子都开始照顾他了。” “是呀，咱外甥女真不错。以往我一直觉得那丫头没心没肺，对不起正哥。没想到事到临头，她对正哥可真是好得没话说！” “正哥这么多年熬下来也不容易，这不是眼看着就转运了么？以后那孩子有出息了，肯定会好好孝敬正哥的！” 兄弟们凑在一起可劲地夸陆蓁蓁，听得徐启正心中不禁得意。“得了，你们这帮小子既然都叫了外甥女了，那先想办法帮把外甥女的学费生活费凑一下吧！以后，我手头有钱再还你们！” 徐启正说完这些话，那帮小子就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徐启正心话说，怎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不至于吧？平时这帮家伙不是最讲究兄弟义气的么？ 很快，年纪比较大的红毛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钱，放在了徐启正病床边上的桌子上。 “大正呀，这钱兄弟们早就帮你凑下了。咱们原本想直接拿给外甥女的， 可是外甥女死活不肯要。她说大伙谁挣点钱都不容易，这还有两个月呢，她要自己想办法挣出剩下的学费和你的医药费，让咱们不要担心！” “这不是胡闹么？她就一个学生哪来的挣钱的本事呀？”徐启正听了这话就有点急了，学生勤工俭学闹出事的新闻徐启正可是听了不少。他现在就恨不得把陆蓁蓁叫回来教训一顿。 他们中间脑子最灵活的小豆子一看徐启正这样，就忍不住劝道。 “正哥，你先别急，咱外甥女不是瞎胡闹的孩子，她挺有想法的；还不是空想，说话办事都有理有据的，想得还很周道，不像会出事的。咱们兄弟都挺看好她的买卖的。” “买卖？她能做什么买卖？”徐启正虎目圆瞪看向高明。他可是把外甥女托给高明了，高明却显然已经辜负了他的信任。 高明自从这帮人一来就躲在角落里没有出声。陆蓁蓁说小舅舅需要静养，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把这事告诉徐启正。到了此时，他实在没办法继续隐瞒了。 “正哥，陆蓁蓁卖煎饼呢，就在通往省城的车站旁边，一早一晚，卖三四个钟头。那丫头心气可高了，脾气又倔，咱又是死拉着那丫头不让她干，她一赌气真能跑到省城去。在这县城里起码有咱们兄弟在看着呢，肯定不会让外甥女吃亏！” “是呀，正哥，昨天咱们都去帮着外甥女开张了，你还别说她摊的煎饼特别好吃。凭着那份手艺她的生意怎么也能赚到钱！” “要我说，外甥女说不定还真能攒出学费来！她的性子跟正哥一样一样的，认准的事谁都拦不住。正哥你可千万别说她，不然你俩又该闹僵了！” “正哥，黄毛那小子正给你凑钱呢，你放心这亏咱们不能自己吃！到时候，外甥女赔了也不要紧，咱们让黄毛来补！” 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徐启正。可惜徐启正再也听不进他们的话，他已经彻底呆了。 从出事那天开始，陆蓁蓁就铁了心不让他继续胡混下去了。原本徐启正还带着几分侥幸心理，他顶多在陆蓁蓁去念大学之前老实点，等陆蓁蓁一上学去，他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却没想到陆蓁蓁说拉他走正道不是异想天开。那小丫头这已经身体力行地开始了。 徐启正几乎可以猜到了陆蓁蓁的想法。一旦那煎饼摊成功了，陆蓁蓁绝对会拉着他去卖煎饼！ 摊煎饼倒也没什么，反正这些年徐启正早就没脸没皮了 。只是摊煎饼能整几个钱呀？能不能供陆蓁蓁念大学呀？ 第8章 煎饼 陆蓁蓁思来想去，要挣钱还是得靠她的老手艺——摊煎饼。 上辈子，陆蓁蓁十八岁离家南下打工，没两年服装厂就倒闭了。 陆蓁蓁听人说摊煎饼能赚钱，一狠心就带着存下来的一点积蓄去了山东菏泽。在那里报了个煎饼培训班。经过短期培训之后，陆蓁蓁又在当地一位摊煎饼很有名的老人家手下帮忙干活。 就为了学点正宗的煎饼手艺，陆蓁蓁连工钱都不要。陆蓁蓁就这么咬着牙磨练了三个月，最后老头给了她3000块钱工钱，说她可以出师了。 后来陆蓁蓁就带着几千块钱去北京闯荡了。这煎饼她一摊就是十年，后来，她不止摊传统煎饼，还开发除了各种煎饼卷饼，还注册了自己的商标。 可以说陆蓁蓁的房子车子铺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煎饼。重生后，陆蓁蓁也打算靠着煎饼，和小舅舅一起发家致富。 陆蓁蓁想好了就开始做准备。摊煎饼的工具是高明帮她想办法弄到的。 陆蓁蓁在县城溜达了好几天，找了个比较不错的点，就是县城通往省城的车站，每天一早一晚人流量很大，摆摊位做买卖的人也不少。 特别是晚上，几乎整条马路都摆满了各种摊位，烤串的，烤玉米的，烤土豆的，还有人卖荷叶包鸡，那股裹着荷叶的肉香味能传出很远，不断地引诱着饥肠辘辘的路人。 陆蓁蓁的煎饼摊在这些靠着香味吸引顾客的小吃摊位里，就显得很不起眼。 她对自己的煎饼手艺倒是挺有把握的，只要顾客吃过一次她的煎饼，肯定会想来吃第二次。陆蓁蓁要的就是回头客。 可惜，她忘了18岁的她还没长起来，正是显小的时候。她那张脸让人看着就像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小孩子家家来做买卖不是胡闹么？ 行人们顶多好奇地看陆蓁蓁两眼，却没有人会买她的煎饼。 昨天陆蓁蓁推着煎饼车出来试下，来买煎饼的都是小舅舅的朋友。 陆蓁蓁想了一晚上，干脆就到喷烩门脸店弄了个牌子立在摊位前面。上面用醒目的红字写着：“不好吃不要钱！” 一立出这牌子，果然吸引了过往行人的注意。 有人好笑地问：“小丫头，你才几岁，就敢打这种牌子？不好吃真能不给你钱么？” “大叔，我姥爷就是我们那边的厨子，十里八香红白喜事都找他。我摊这摊煎饼的手艺就是跟姥爷 学的，不好吃绝对不收您钱！”陆蓁蓁信心满满地说道。 她说这话半真半假，她小时候的确跟姥爷学了几手，却跟煎饼没什么关系。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凑到了陆蓁蓁这个煎饼摊位前面看热闹了。陆蓁蓁打广告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就差第一个来吃煎饼的人了。 有人觉得陆蓁蓁这小孩说话还挺逗的；有人觉得陆蓁蓁是在吹牛；有好心人犹豫着帮这小妹开个张算了；有人想起昨天有一帮不好惹的混混来吃陆蓁蓁的煎饼，不止付了钱，还跟煎饼有说有笑的。这要是有人敢砸她的场，那帮小混混会不会为这个丫头出头？没事谁敢招惹那帮人呀？ 一时间，大家都很犹豫，一个肯上前吃煎饼的都没有。一个背着旅行包的年轻人大咧咧地走出人群。 “先说好，我走过的地多了，正宗的山东煎饼也不是没吃过。你这煎饼做得不好吃，我可真不给钱！” 这个人显然是个驴友，穿着一双看不出颜色的鞋。他说话的语气很冲，就像是故意来挑事的。 大家一看见他感觉就不太好。这小子大概就是想白吃人家小丫头摊的煎饼。更让人无语的是，他竟然还一脸小爷肯吃你的东西是给你面子的样子。 陆蓁蓁也抬起头，看了这位顾客一眼。 这人其实顶多算是个男孩子，他太年轻了，超不过二十岁。个子很高，有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身形清瘦却结实，露出的手臂上覆盖着一层肌肉。 此时，他正用一双不耐烦的，充满挑剔的眼睛看着陆蓁蓁。明明旅行中正是应该好好放松的时候，这个人身体却一直绷得紧紧的，似乎随时都防备着。 他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脾气很暴躁，随时都准备攻击别人。 遇到这样一个第一个吃煎饼的顾客，陆蓁蓁可以算是出师不利。 围观的人也觉得这个外乡青年太欺负人了，心肠比较好的人都忍不住为陆蓁蓁感到担心；兴灾乐祸的人想看这场好戏要如何收场？ 陆蓁蓁却完全没受影响似的，很客气地对那个年轻人说道。 “好嘞，马上给你摊个煎饼，煎饼两块，加一个鸡蛋两块五，你要加鸡蛋么？吃不吃辣的？要不要加葱和香菜？” “加个鸡蛋，多放辣椒，不要香菜，要葱！”年轻人不耐烦地说。 陆蓁蓁在他那如同带了刺的注视下，很淡定地盛了一勺面糊倒在台 子上，三下两下就抹成了薄薄的面皮；在面皮上又摊开了两鸡蛋，火候刚刚好，陆蓁蓁拿起铲子一抖手，就把整个面皮翻转过来。 顿时，一股香味四散开来。陆蓁蓁又刷酱料，散小料，一个煎饼就摊好了。她很利落地把煎饼装好，交到了坏脾气的年轻人的手里。 围观的行人一看，这个小丫头果然没有说谎，起码她摊煎饼的手艺很利落。只是味道好么？ 坏脾气的年轻人瞪了手里的煎饼两眼，试探着咬了一小口。由于火候掌握得好，这煎饼显得很松脆，吃起来口齿留香。再加上刷的那辣酱味道实在是很香，给口腔带来一股奇特的辣爽。 那人嚼完了嘴里的煎饼，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紧接着他就开始旁若无人吃起煎饼来。 大家都看得出他对这煎饼很满意。可他就是一句话都不说，让这群围观的人看着干着急。 煎饼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扔到了陆蓁蓁的钱桶里。 “你再给我来三个同样的煎饼！” “好勒！”陆蓁蓁笑眯眯地应道。 此时，已经不用评价陆蓁蓁的煎饼好坏了，坏脾气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这么说，小丫头摊得煎饼很好吃咯？”有位大叔忍不住问。 “你不会自己买来尝尝？你缺那几块钱么？”坏脾气的年轻人撇着嘴看着他。 “切，这是什么人呀？” “现在的年轻人真够没礼貌的！” “中老年倒是有礼貌去了！”坏脾气的青年一边咬着煎饼一边不客气地骂回去。他一点都不怕跟这帮人对峙。 就算这一大帮人围殴他，他也毫不畏惧。他就是这样恣意生活的人！ 反倒是那些中年人不怎么敢看他那双坦率又张狂的眼睛。 那位大叔本来还想找回点面子，一看周围的人已经抢着排队买煎饼去了。他也飞快地站了个好位置。 “切，就这点小气量，还敢跟小爷吵架！”坏脾气的青年一边吃煎饼一边继续挑衅。 “……”旁边的人看着他直皱眉，却没人再继续理他了。 不管怎么说，陆蓁蓁的煎饼摊前面算是彻底热闹起来了。 “姑娘，给我来个煎饼！” “我也要个煎饼！” 坏脾气的年轻人咬着煎饼，一边吃一 边对陆蓁蓁说。“我喜欢吃刚出锅的香香脆脆的，你掐着时间给我摊出来啊！” 这态度可太差了，就跟大爷似的。 “好嘞，我看着时间给你摊！”陆蓁蓁爽快地应道。说这话得时候，她手里又摊好了一个煎饼，直接递给前面排队的大婶。 不管怎么说，这个引人注目（没事找抽）的坏脾气青年，也算是帮她打了个成功的广告。 陆蓁蓁的煎饼摊顺利开业！ 第9章 傻气 陆蓁蓁摊得煎饼不止速度快，味道也非常好。 有个刚下班的中年女人看着她摊煎饼，忍不住就问：“你这么小，怎么就跑出来摊煎饼了？就没想再学点什么？” 她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在大多数人看来，做买卖的小贩的确没有念书的孩子有前途。活在世上，人本来就是分成三六九等，念书的孩子至少有个往上爬的机会。 陆蓁蓁明白这些人的想法，所以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稍微解释了一下。“阿姨，我刚参加完高考。这也算是提前社会实践了，顺便赚点学费。” 陆蓁蓁这么一说，马上就让这些排队卖煎饼的人多了几分好感。就连那个坏脾气的年轻人也忍不住斜眼撇了陆蓁蓁一眼。 “这孩子可真懂事！现在这样的孩子不多了！” “可不是么？还知道为父母分担了，这孩子真好！” 大伙正七嘴八舌地夸着陆蓁蓁，陆蓁蓁都不好意思了。有个带着踩着皮鞋，拿着公文包的中年人凑热闹挤到队伍前面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这不是老陆家的大侄女么？你怎么在这边卖煎饼呢？” 跟在他身后的中年妇女，也推开人群探出头来。“蓁蓁，你后妈不是在村里说，砸锅卖铁也要给你出学费了么？你怎么干起这个来了？” 陆蓁蓁抬头一看，是徐家村村委会会计和他老婆王美丽。 王美丽看着陆蓁蓁不知所措的样子，就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刘寡妇又在放空炮了，这人真不地道！我就说那刘寡妇不安好心吧？陆蓁蓁她爸的补偿金，她哪里舍得拿出来呀？偏偏你们这些老爷们都说刘寡妇不容易！” 王美丽说着就拍了村会计肩膀一巴掌。村会计抬头一看，陆蓁蓁小脸都吓白了，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顿时就觉得这丫头太惨了点。 “蓁蓁呀，你妈没来省城找过你么？你一个孩子用不着这样，实在不行村里的叔叔伯伯也能帮你想办法呀！” 陆蓁蓁的确是想着对付刘寡妇来了。她也从徐友和那里听说了，刘寡妇在村里是怎么折腾的。只是陆蓁蓁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同村的人。 没办法，陆蓁蓁咬了咬嘴唇看向他们。 “二大爷，我妈也不容易，我们家还有刘根儿和我弟弟呢。我妈也得照顾他们。我大学的学费自己就能凑到，我这就是为了勤工俭学，没别得意思。二大爷，二大妈 ，你们回到村里千万别再说这些事！” 小姑娘一脸恳求地看着他，弄得一直说刘寡妇好话的村会计感到格外愧疚。刘寡妇那边句句都在暗示陆蓁蓁不学好，陆蓁蓁这边一直都在为刘寡妇开脱。到底谁好谁坏，已经不言而喻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你爸补偿金多少，咱们农村人一年能花多少钱，你个优等生也不知道好好算算？你后妈还还一直管你小舅舅要钱，她跟本不缺你的学费，她就不愿意给你出！这不是故意欺负老实人么？”王美丽愤愤不平地说。 村会计一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蓁蓁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于是拉着他老婆转头就走。“这事咱们回村再说吧！你这么瞎嚷嚷又有什么用？这样下去，蓁蓁的生意还怎么做呀？” “做什么生意呀，赶紧叫刘寡妇把属于陆蓁蓁的钱还给她才是！” “哎，你这娘们，我叫你别说了！别让小姑娘再丢人了行不行？”村会计忍不住吼道。 一直走了很远，王美丽还在说：“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刘寡妇真不是个好东西！” 被他们这一吵，陆蓁蓁顺利开张的好心情彻底没了。 排队卖煎饼的人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忍不住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陆蓁蓁。上大学后妈不给出学费，实在太惨了点。小姑娘却打算自己努力赚学费！ 坏脾气的年轻人看着陆蓁蓁闷头摊煎饼的样子，不禁冷哼一声。 “这世上，哪有会善待没血缘的孩子的后妈？看你这傻样就知道，被卖了几次还不自知，说不定还心怀感激呢吧？” 这人突然爆发，吓了陆蓁蓁一跳。陆蓁蓁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家不像你想得那样？” “不就是你爹死了么？你跟后妈一起过？那你更不能对你后妈服软了！你得多蠢，才会继续对那样的人抱有期待？”坏脾气的鄙视化作了一把刀，狠狠地砍在陆蓁蓁的身上。 他直言不讳地为陆蓁蓁的上辈子下了个注脚。 “我家不是……”陆蓁蓁试图解释，却被坏脾气直接打断！ “你再这样下去，你后妈会一直拿养育之恩压着你，让你一辈子给她当牛做马，当提款机。你还要傻笑着给她养老送终！这样的人生有意思么？你是傻子吧？” “……”坏脾气一针见血地戳穿了陆蓁蓁上辈子的悲惨人生，陆蓁蓁彻底无言以对。 “就你这种 肉包子性格，活该你这辈子受欺负！话说，你该不会以为你真诚地善待别人，别人就该用真心汇报你吧？” 这个人说得实在太过分了，陆蓁蓁皱着眉看向他。“的确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用真心回报。的确每天都有倒霉的事发生，很可能会受到伤害，有些人无缘无故就会找你麻烦。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不能因为受到了伤害，就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伤害你！只要鼓起勇气真诚地对待别人，总会有人发自内心地喜欢着你，会无条件地待你好！” 就比如她小舅舅！ 上辈子独自打拼了十多年，陆蓁蓁的心也蒙上了一层雾。她变得越来越麻木，越来越无动于衷，她的眼睛已经无法看清这个世界的美好了。 可是，重生后再次和小舅舅相遇，陆蓁蓁的心还是会感觉到温暖，还会剧烈的跳动；她还是会因为小舅舅和他身边的人而感动，还是会忍不住落泪。 她可以再次重新开始，她未来充满了希望。就算未来艰险，她也一点不会害怕，只要和小舅舅在一起，他们一定会生活得很好很好！陆蓁蓁就是这样相信着。 这一刻，陆蓁蓁的眼睛黑亮得就像一颗宝石，流转着一种洗尽铅华的光彩。 坏脾气的青年就像被晃到了似的，下意识地低下头不再看陆蓁蓁的眼睛。他的肩膀缩了几下，很快他就大笑出声来。“哎，煎饼妹，你到底多大了？十七还是十八啦？小孩子就是单蠢得可爱？等你真正吃过几次亏，受到几次致命的打击，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一看就知道这人家里的条件很好，把他惯得一点都不会看别人的脸色。就这样的人居然说陆蓁蓁需要磨练？陆蓁蓁实在对这家伙无语了，干脆就继续摊煎饼了。 就这样，那个坏脾气还不依不饶的。“你知道么，煎饼妹，你长了一双小狗眼！” 陆蓁蓁不说话，很快把一个摊好的煎饼放在他手里，赶紧堵上他那张小狗嘴吧！ 这种中二病的大少爷，必须整个地球都要围着他转，陆蓁蓁还理这种人干嘛？ “切，小爷心情好，才跟你说几句的。你以为我多愿意理你呢，村妞！” 坏脾气的青年骂了一句，迈着大长腿就走开了。等到陆蓁蓁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去挺远了。 “还差你两煎饼呢！”陆蓁蓁忍不住喊了一声。 “小爷今天吃不下了，你记账吧！”坏脾气说着就挥了挥手，连头都 没回。 “……”两煎饼记毛线的帐呀？这人到底把她的煎饼摊当成什么了？ 不过很快，陆蓁蓁就没时间想别的事情了，她小舅舅突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小舅舅，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医生不是还让你继续住院治疗呢么？”陆蓁蓁顾不得别的了，赶紧跑过去扶徐启正。 此时的徐启正看上去非常惨，病号服都没换，头上绑着绷带。 徐启正虽然脾气不好，长得却很端正。再加上他之前受了伤，到现在脸色还惨白惨白的。特别是他看着陆蓁蓁的时候，脸上带着说不出愧疚。 这样的徐启正让人完全没办法把他跟无法无天的小混混联想到一起。 “蓁蓁，你别卖煎饼了，你那学费还是小舅舅给你想办法！”徐启正难过地说道。 “小舅舅，你养伤要紧，这些事你咱们以后再说吧！您先回医院去！” “蓁蓁，你将来是要上大学的，现在怎么能干这个？小舅舅答应你的话肯定会做到的，你现在就跟我走！”徐启正用力地抓着陆蓁蓁的手。 不就是卖煎饼么？他来总可以了吧？他以后不当混混，不赌钱，来卖煎饼总可以了吧？只是为什么他还不到十八岁的小外甥女要出来做这个？ 徐启正光是看着陆蓁蓁就心疼得厉害。 第10章 情意 “我不能跟你回去，小舅舅！”陆蓁蓁看着小舅舅，用力地摇了摇头。她是那样的固执又坚决，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一朵小火苗在燃烧。 “小舅舅，我今年十八了，不是八岁，我不再是被别人几句话就哄骗过去的孩子。我知道挣钱有多难，但是小舅舅，你让我试试看吧！我已经不想再让小舅舅拼命赚钱养活我了！” 上辈子陆蓁蓁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独自一人漂泊在外。 被坑过，被欺骗过，被嫌弃过，被人瞧不起过，甚至被殴打过辱骂过。每次遇到那些难过的坎，她都是咬着牙扛过去。 正因为这样的十多年，陆蓁蓁才明白小舅舅的心情和处境。 这世界原本就是残酷的，钱哪里可能那么好赚？ 有些人投了个好胎，一出生就拥有家财万贯。小舅舅又有什么？陆蓁蓁又有什么？ 他们身处在大坑里，如果不互相依靠着往上爬，就真的一无所有，小舅舅也会在沼泽里越陷越深！ 所以，请给我这次机会吧！请握住我的手，相信我！——陆蓁蓁发自内心的恳求着。 不知不觉，眼泪滑出了她的眼眶，她却仍是固执地看着小舅舅。 “蓁蓁，你别哭呀！”徐启正慌乱地看着外甥女，不断地为她擦着眼泪。 陆蓁蓁的眼泪却止不断地流下来。她小舅舅实在太难了，上辈子也太惨了！ 这样的命运，如果她今生不断努力，不断付出的话，也是可以改变吧？ “小舅舅，我们一起努力试试看好不好？过不一样的生活！”陆蓁蓁哽咽着恳求道。 “好！”这一刻，徐启正用力地攥起了拳头。 陆蓁蓁的煎饼到底没能做到最后，她很快就收拾煎饼车，打算先送小舅舅回医院。 陆蓁蓁不断地低着头，跟那些排队等煎饼的大叔大妈们道歉，却没有人指责她做生意不守时。 排队的人几乎都是过日子的普通人。他们知道谁都有困难得过不下去的时候，他们也能理解陆蓁蓁和她小舅舅的处境。 看着小姑娘流眼泪的样子，看见那位年轻的小舅舅懊悔自责的表情，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触动了心弦。 特别是徐启正的那帮兄弟，他们甚至没敢露面，就那样站在人群里，看着徐启正和他的外甥女。 两个没人管的孩子，总是受到别人的亏待。大的那 个拼命挣扎想照顾小的那个。现在小的那个长大，反过来要照顾大的那个了。这难道不应该么？ 一帮冲动，暴躁，喜欢惹事是非的不良青年，很自然地被这样的场景打动了。 他们都很糟糕，做人做事都很混蛋，经常打架闹事赌钱，不把未来当成一回事。 只是，有了陆蓁蓁这个倔强的顽固的爱哭的外甥女，徐启正的明天也许就会不一样了吧？ “小妹，你明天还会过来摊煎饼吧？”站在队伍里的一个年轻人，突然忍不住问。 “嗯，我明天会来的！”陆蓁蓁说就小心地看了小舅舅一眼，小舅舅到底没有说话。 “那我明天也还过来，就等着吃你摊的煎饼，今天没吃到可遗憾了！” “好！谢谢你了！” 说完，陆蓁蓁就推着煎饼车和小舅舅一起向医院走去。 陆蓁蓁抽空拿出一个蓝色的太空杯，递给了徐启正，徐启正喝了一口水是凉甜凉甜的，喝到肚子里，似乎身上的暑气都消下去了。 徐启正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改变的时候到了。 夏季的白天变得很长，六点钟的太阳将陆蓁蓁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他们走得很慢，很安静，却一点都不会孤单。 小巷子里，身材高瘦的年轻人正靠在墙上咬着煎饼，他的脚边放着一个旅行背包。 他一边吃着煎饼，一边眯着眼看着煎饼妹推着那辆煎饼车，慢慢地从巷口走过。 一直到煎饼车彻底消失掉，他才吃掉最后一口煎饼，侧过头随口对那个影子似的年轻人说道：“我不走了，你在附近帮我租个房子！” 他说话的语气完全是一种命令的口稳，那个影子似的年轻人却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座小城又没有什么风景，又没有什么古迹。阿孝，你不是打算今天就离开这里么？” “我改变注意了，不行呀？”坏脾气的年轻人托了一下帽檐，用危险的眼神警告着他。 “行，怎么不行！我马上给你找房子！不过，阿孝，回国的事真的不用跟老爷子说么？”年轻人小心翼翼地问。 “告诉那老家伙干嘛？他只知道做工作赚钱找那个女人，早就把我这个儿子给忘了！”坏脾气的青年说完提起行李包转身就走，年轻人背着个旅行包紧跟在他的身后。 没走几步，阿孝突然停下了脚步。 “啊，对了，我都差点忘了。不管我说了什么，最后你还是会告诉那个老头子吧？没办法，你已经被老头子买下了，还真是辛苦你了，我曾经的好朋友！ 切，那老头还真是不予余力地告诉我，这世界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坏脾气的阿孝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阿孝，我没打算说！老爷子真的只想让我陪着你，照看你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影子似的青年气弱地解释道。 “是么？明天，你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阿孝显然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哦！”年轻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 曾经的好朋友，真心相待过，现在很难说谁背叛了谁？ 陆蓁蓁很快把小舅舅送到医院了，然后就准备回去做饭，却被徐启正拦住了。 “蓁蓁，你今天很累了，就别做饭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吧。” 徐启正还没说完，就见高明带着几个饭盒走进了病房里。 “我们去聚餐了，我就给你带来了一些，外甥女也有好口福了！”高明笑着说道。 “是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徐启正随手打开了饭盒，饭盒里整齐地装着排骨，炒肝，鱼和炒青菜，都是热乎的。根本就不像聚餐顺便打包回来的，反而像是特意给他们买的。“小明，辛苦你了！” “哪呀？正哥，就是几个菜而已！”高明说着就抓了抓脑袋。 “你吃了么？跟我们一起吃吧？菜这么多，我和蓁蓁都吃不！” “我吃了，正哥，我还有事呢，今天就先走了！”高明推脱着。 “那还挺可惜的，其实，我今天特别想跟你喝点酒！”徐启正遗憾地说道。 “喝酒什么时候喝不行呀。正哥，你这几天还是老实点吧，不然，外甥女会生气的。”高明趁着陆蓁蓁去打水的功夫，提醒了徐启正。 “哈哈……也是，以后我还是少喝吧！上次喝酒把我们家那孩子吓坏了！” “那么，徐哥，我先走了！” “好。” 高明跟徐启正打完招呼，就离开了病房。走到楼下的时候，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徐启正的那间病房。 此时，陆蓁蓁已经摆好了桌子和徐启正坐在一起吃饭。 虽然离得很远，高明却可以想象得出，徐启正这顿饭一定吃得很高兴。 这些年，徐启正是他们这帮人中间最狠的一个，打起架来不要命，为了钱什么都敢干。 徐启正在县城里有个不大不小的绰号——赌鬼，他总是能很神奇地靠着打牌赚到钱。他们这些人也曾经猜测过，徐启正会算牌。徐启正却说，是上天眷顾了他。 “我要没有这运气，赚不到钱，我们家那个小孩子可怎么办？” 高明很喜欢跟徐启正混在一起，他们那帮子人都喜欢跟徐启正混在一起。徐启正爱钱，却从不会让兄弟们吃亏。 高明清楚地记得在饺子馆那天，徐启正看见黄毛亮刀子就把他推开了。高明想想都后怕，如果不是陆蓁蓁用酒瓶子把匕首拍掉，徐启正可能真的会出事。 这样一个好兄弟，好朋友，以后可能不会再继续跟他们这帮人混下去了。 说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 只是，今天，看着徐启正去找陆蓁蓁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徐启正家的那个小不点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她是不会再让徐启正继续跟他们一起瞎混下去了！ 作为曾经的好兄弟，他们选择默默地放手。不管徐启正将来做什么，他们都会祝福他。 黄毛的医药费就是他们这帮兄弟能为徐启正做的最后一件事。 第11章 挖坑 第二天，陆蓁蓁就起了个大早，准备继续去卖煎饼。 临出发前，她给高明打了个电话。 “高哥，我小舅舅那边还是拜托你帮忙看一下啦！” 过了好一会儿，高明才反应过来。“啊？医院那边你就放心吧！蓁蓁，你今天也去卖煎饼么？” 高明突然觉得，陆蓁蓁不像是要让她小舅舅和他们这伙人彻底断掉的？！ “是呀，我小舅舅都已经答应了呢！等他伤好了，也要跟我一起去摊煎饼呢！”陆蓁蓁挺高兴地说道。 高明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听说昨天有人砸你的场子，今天我叫几个兄弟过去看看吧？” “不用了，高哥，我应付得来。那些卖煎饼的人都挺好的，也没有人欺负我！” 这还是不想跟他们这些人牵连到一起吧？ 一时间，高明的心忽上忽下的，他实在猜不出陆蓁蓁到底是怎么想的？却又对这小丫头感到无可奈何。没办法徐启正现在就听她的，他们这帮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也被陆蓁蓁绑住了似的。 陆蓁蓁却突然说：“对了，高哥，我小舅舅再过两天就出院了。我想在家里，请你们吃饭行么？我手上也没什么钱，就想自己做菜了。” “啊？蓁蓁，你想请我们吃饭？”高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是呀，我做饭其实还挺有一手的！” 电话里就传来陆蓁蓁爽朗的笑声，高明有点反应不过来。 “谁问你这个了？你怎么突然想请我们这帮人吃饭了？”高明抓着手机问。 “请吃饭不是应该的么？我小舅舅出院庆祝一下，当然要请他的朋友们吃饭了！这些年，多亏了你们照顾保护我小舅舅了呢！有一群好朋友是小舅舅一辈子的福气！” 陆蓁蓁发自内心地感激着这些名声不太好的青年。至少，在小舅舅最需要的时候，他们没有抛弃过他，陪他一起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这……样呀？” 原来，陆蓁蓁完全没有想过让徐启正跟他们这伙人断掉。这孩子对他们这样的坏家伙们也心怀感激。一时间，高明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高哥，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到时候，我提前准备一下，够十个人么？要不要摆大桌？高哥到时候还帮我买菜吧？” 电话里传来陆蓁蓁清亮的声音，轻轻地 敲打在高明的心里。 “时间我来安排吧，食材我也会帮你准备。不过，陆蓁蓁，谁是你哥呀？我也是舅舅辈的，我跟徐启正是兄弟！” “嗬嗬！”陆蓁蓁笑着再次应付过去。 至于称谓，一个小舅舅也就够了，一帮大她三四岁的舅舅陆蓁蓁绝对不能忍了！ 跟高明打过电话，陆蓁蓁蹬着煎饼车就出发了。 夏季清晨下风一吹，陆蓁蓁的心都变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这辈子，小舅舅还在，周围都是一些关心他们，愿意帮他们的人。陆蓁蓁觉得不管怎么说，他们未来会变得很美好。 大早晨，通往省城的汽车站，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昨天接连发生了好几件事，让很多人都记住了陆蓁蓁出来勤工俭学的半大孩子。 这一次，没人嫌弃她年纪小，做事不靠谱。陆陆续续有很多人来买煎饼。 陆蓁蓁的生意出奇地好。煎饼摊前，排队的人就没断过。 八点半之后，吃煎饼的人就有些少了，来买煎饼的就剩下一些退休的大爷大妈了。 陆蓁蓁也变得放松了一些。接连两天摊煎饼，她的小身板还真不太适应，就有点腰酸背痛的，右手也有些酸疼。 排在前面的大妈大概是看出陆蓁蓁累了，就对她说：“姑娘，你慢点，我们都没事干，也不着急！” 陆蓁蓁看着这些宽容又体贴的长辈们，笑了笑。 “我还行，再过几天就会习惯了！大妈，我给您吃辣的吧，我给您多刷点辣酱吧？这辣酱可是我们家家传的手艺，我跟我姥爷学的！” “好，那你给我多刷点，昨天吃着还挺香的！” 一开始，这些人看到陆蓁蓁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同情，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尴尬。 可是，陆蓁蓁的心态却非常好，始终都是大大方方的笑脸迎人，对待这些大爷大妈礼貌又周道。 买煎饼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好着呢，她心里亮堂堂的，并没有遇见那些事就失去生活的勇气。 这样的孩子让别人打心底感到很温暖。一时间，大爷大妈们也就放开了，跟陆蓁蓁说说笑笑的。有人还问她明天还来不来。 “明天？我当然来了！以后，我大概每天都会来这里摊煎饼吧！”陆蓁蓁笑眯眯地说。 “那大妈明天也来买 你的煎饼。” “好嘞！”陆蓁蓁很爽快地应着。 很快，大爷大妈们就跟陆蓁蓁聊起来了。他们就发现跟这个小丫头说话都特别有意思，她好像什么都知道点，还挺能说。 到了九点之后，陆蓁蓁的煎饼就卖得差不多了，面糊也只剩下了一点了。 就在陆蓁蓁准备收摊回家的时候，昨天那个坏脾气的青年，踩着一双人字拖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这次他没有背旅行包，一看就像是出来吃早饭的。 “昨天你差了我两煎饼，给我摊了吧！”青年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说话也还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陆蓁蓁只得把工具摆回了原位。“面糊不多了，我给你摊个大的，再摊个小的，小的送你了。我再找你两块五？！” “哪有这么麻烦，我不差那么点钱！钱不要了，那个小的你在给我加个鸡蛋吧！” “哦，好！” 陆蓁蓁说玩就开始摊煎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坏脾气的态度跟昨天有点不一样。他那眼神就像长了刺，不经意间就会悄悄打量着陆蓁蓁。 坏脾气的青年很唐突地问陆蓁蓁。“怎么样？昨天晚上睡不着觉吧？有没有想过怎么弄死你后妈？” 陆蓁蓁听了他的话，手下就是一抖，薄饼颤巍巍地差点翻不了身。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人说出的话总是戳在陆蓁蓁心底最阴冷的那个角落里。 昨天晚上，陆蓁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陆蓁蓁要那笔拆迁款，也想要恢复小舅舅的名声。 从重生之后，陆蓁蓁就没打算这辈子再继续忍着。 只是，陆蓁蓁有着自己行事准则，几乎从一她回来其实就已经挖好了坑，就看后妈会不会自己往下跳！ 只是，这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陆蓁蓁低着头往煎饼上刷着辣酱，也不搭话。 坏脾气却突然凑到她耳边说： “笨蛋，退一步就是你输了，你后妈还是会一直阴你，一直抢夺你的财产。你爸爸不是留下赔偿款了么？你干脆就在你们村子里把事情闹开，找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去哭，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后妈拿出那笔赔偿款！实在不行，你把这件事报到电视台，闹得你后妈在你们村混不下去！” 他像个恶魔一样引诱着陆蓁蓁。刚好他说话的时候，鼻息一直喷在陆蓁蓁 的脖子上，陆蓁蓁忍不住一缩脖子。一侧身就推开了坏脾气的青年。 “你能离远点么？”陆蓁蓁瞪他。 坏脾气青年看到她这副毛都炸起来的样子，不生气反倒是乐了。 “呦，这脾气也不小呀？你怎么就偏偏忍下你那后妈呢？” 陆蓁蓁终于摊好了煎饼，装好了就塞到了他的手里，最好这一次能直接堵住他的“狗”嘴。 他们正说着，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眼眶下带着黑影的农村妇女突然跑过来。 “你们这是干嘛呢？蓁蓁，你该不会背着妈在县城谈对象了吧？我说你怎么留在县城不回家呢？挺大的姑娘，这多不好呀！” 刘寡妇好不容易抓住了陆蓁蓁学坏的把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大声喊道。 一时间，路过的人都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 刘寡妇身后还跟着徐家村的村长徐有田。徐有田一听刘寡妇这话，就直皱眉。 第12章 交锋 事实上，村会计两口子一回到徐家村，村里就炸开了锅。 村会计的媳妇王美丽那大嗓门一吼，徐家村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可怜的孩子陆蓁蓁在县城里推着小车摊煎饼呢！ 这些日子，传言越演越烈。村里的人谁还不知道刘寡妇死捏着陆三水的赔偿款，却不给陆蓁蓁花一分，还坑了徐启正的钱呀！ 陆蓁蓁可怜又懂事的好孩子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这样好的孩子怎么能被后妈这么欺负呢？ 一时间，徐家村的老老少少都愤怒了。 “这大热的天，再分有点办法，哪儿有小孩愿意干这个呀？” “陆蓁蓁学习那么好，肯定能考上大学？哪有大学生去做小买卖的？” “可不是，刘寡妇这是看着孩子没有亲人了！才敢这么使唤陆蓁蓁呀？到底是别人的孩子，她刘寡妇不心疼！” “到头来，刘寡妇还是不愿意给陆蓁蓁出学费？她这是要给她亲生儿子刘根儿攒娶媳妇钱呀？” “要我说，刘寡妇就是狗掀门帘子，只会嘴挑着！说人话不会办人事！这样下去，哪有姑娘愿意嫁到他们家！” “不管怎么说，陆蓁蓁也是咱们徐家村的血脉，咱们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被外村人这么被糟蹋！” 之前陆蓁蓁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一直在示弱默认死扛。村民的心就慢慢偏向陆蓁蓁这可怜的孩子这一边了。 再加上，刘寡妇两次三番地黑陆蓁蓁，搬弄是非，却总是被揭穿。村民们对她产生了不满。 事情都是一步一步的，刘寡妇太能折腾了，每次都说各种好听的话，事后却总有村民发现真相打她的脸。 到了现在，徐家村基本已经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了。短短几天，刘寡妇善良母亲的形象已经破碎。 有人跑去找村长，让村长想办法解除刘寡妇和陆蓁蓁之间的抚养关系。 “这样下去，陆蓁蓁那孩子早晚会被刘寡妇折腾出个好歹来！” “刘寡妇不肯养活陆蓁蓁，我们徐家村的人来养总可以吧？刘寡妇不肯供孩子上学，我们大家一起凑钱供总可以了吧？” 村长对这件事也开始迟疑，陆蓁蓁好像真的不适合再跟刘寡妇一起过了。 刘寡妇一看事情闹得这么大，当着全村人的面哭了出来。“我是真不知道我家蓁蓁受了这么多的罪。我去县城找过蓁蓁，可是根本 就找不到她的住处！我跟徐启正相处得也不好，蓁蓁又没打电话回来，我实在没法跟她说，她的学费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给她凑！” 刘寡妇都哭着认错了，村民们却对她充满了不信任。 没办法，刘寡妇干脆就请村长陪着她来县城接陆蓁蓁。村民这才不骂她了。 陆三水的赔偿款就是刘寡妇吃下嘴里的肉，十五万赔偿款，她存银行五年定存，一年利息就好几千块。她哪里舍得现在就解开那笔存款给陆蓁蓁交学费呀？ 陆蓁蓁那死丫头现在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难道还要让她豁出去老脸，借钱供陆蓁蓁那丫头念书？ 刘寡妇为了这件事一晚上没睡觉。一到县城车站，离老远，她就看见陆蓁蓁和一个男孩很暧昧的凑在一起。 陆蓁蓁这是搞对象了？一看那个男孩就是跟徐启正混在一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寡妇觉得这简直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如果陆蓁蓁自己学坏了，不愿意跟她一起回去，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于是，就有了刘寡妇当街骂陆蓁蓁的那一幕。 陆蓁蓁早就摸透了刘寡妇的这点套路。刘寡妇也就嘴巴好用，能说会哭，擅长装可怜罢了！ 陆蓁蓁不是上辈子那个十八岁的软包子，她也不像坏脾气说得那么傻。事实上，她等得就是刘寡妇上门折腾的这一刻！ “妈，你怎么来了？”陆蓁蓁一脸震惊地看着刘寡妇。“家里不是很忙么？妈，你不用担心我，从昨天开始我已经赚钱了！还有两个多月，我的学费一定可以凑够的！” 陆蓁蓁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诚恳，好像不知道刘寡妇坑她似的。 陆蓁蓁如果跟刘寡妇吵，跟她闹，刘寡妇倒也就豁出去把事情闹开了。可是陆蓁蓁出人意料地没吵没闹，还特别尊敬她，刘寡妇反而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是站在一旁的坏脾气不乐意了，他随手就推了陆蓁蓁一下。 “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呀？你没听这老女人刚才说你坏话呀？她就是故意毁你名声。她说那种话传回你们村，你还能嫁人么？ 我说什么来了，你就不应该对后妈抱有任何期待？这种人心黑手狠，根本不可能真心对你好！你还是趁早死心吧！”坏脾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露骨的讽刺。 “哪来得小子，竟在这里胡说八道！蓁蓁，你怎么和这种人交朋友？再怎么样，你也不 能把咱们家的事到处乱说呀？”刘寡妇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了。她看着陆蓁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好像她多关心陆蓁蓁似的，实际上每句话都在说陆蓁蓁不是。 “哼，这小傻丫头是会随便乱说的人么？这些话都是你们村里的人昨天说的。你这后妈可真是好了去了。你们村里的人都知道你干得那些缺德事，对你不满了，你没办法就来接她吧？ 你是既不想给她出学费，又不愿意让她自己挣钱！你干脆就不想让她去念大学了吧？为了你那点名声，你要毁掉这小丫头的人生？！亏她还叫你一声妈！” 坏脾气的话说得太直白，也太犀利了，每句话都狠狠地刺进刘寡妇的心里。 陆蓁蓁听了他的话，心砰砰乱跳。可不是，上辈子刘寡妇就没让她上大学么？原来这事还能这么解释？ 刘寡妇听了这小子的话就是脸色一白。“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就算借钱也会供我家蓁蓁念书的！” “呵呵，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知道。我可告诉你，我跟这小傻丫头根本不认识，你别想用我抹黑她！她愿意忍着你，小爷可不忍你，这黑锅我可不背！招翻了，我就把这件事捅到电视台去，到时候让全国人民认识认识你这个极品后妈！” 坏脾气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别人不挑衅他还跑去跟人家掐架呢！何况是刘寡妇这种送上门找骂的，一时间坏脾气一口气就把刘寡妇骂得狗血淋头。 坏脾气说陆蓁蓁的时候，陆蓁蓁只想用煎饼堵上他的嘴；等到他开始喷后妈的时候，陆蓁蓁脑袋里只剩下一个词——“大杀器”！这坏脾气的嘴简直太给力了，他简直就是她的“神助攻”！ 到了此时，就差陆蓁蓁再添一把火了。 看着刘寡妇那张苍白的脸，陆蓁蓁缓缓地伸出手，抓住了坏脾气的衣服角。“你……别这样！” “什么别这样？到现在，你居然还想为你后妈说话？你是不是真傻呀？如果你再敢说一句废话，我抽你信不信！”坏脾气凶残地瞪着陆蓁蓁，开始无差别攻击。 陆蓁蓁吓得低下了头，手却没松开他的衣角。 “我也觉得很累，很难过。可是，我还有个小弟弟呢！我小弟弟今年才八岁，他有什么错？他还不懂事的时候，我爸就死了，已经够可怜了！我再可劲去哭去闹，到处去说我难过，我委屈！我自己是痛快了，我小弟弟的将来要怎么办？” 陆蓁蓁说着眼圈就 红了，她抓着坏脾气衣角的手指一直在颤抖。 上辈子，她就是为了陆小宝忍了又忍。她做了那么多，到最后也没有人说她半句好！不会说话的人永远都没有人心疼。这辈子，从一开始，陆蓁蓁就把话说在了前头。 村长听了陆蓁蓁的话，再也看不下去了。“哎……三水他媳妇，你跟我回村子吧？” “可是，村长，我们家蓁蓁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刘寡妇还想挽回。 村长却虎目一瞪，语气又重了几分。“我说，跟我回去！你别再为难蓁蓁这个孩子了！” 刘寡妇难以置信地看着村长。“村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也是为了蓁蓁好！” 村长却没再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刘寡妇不得不追着他。 村长忍不住叹了口气。“挺大个人，怎么还没有一个孩子明白事理呢！” “村长，我不是……蓁蓁她是误会我了！指不定听徐启正说了什么呢？” “你什么都别说了，从今以后，那孩子的事你也别管了！你放心，那孩子是不会跟你要陆三水的补偿款的！” 至此，刘寡妇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她在村长心里算是正式盖了戳了！ 一个是没嘴谎话，不干正事，就会装蒜，占便宜没够，还要好名声的虚荣后妈；一个是懂事，深明大义的，有出息的心眼好的孤儿。该站在哪一边村长心里自有分寸！ 一直到他们都走远了，坏脾气才敲了敲陆蓁蓁的头。“该不会是你爹重男轻女，非要要个男孩吧？结果刚生完弟弟，你爹就去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一个弄不好，将来你还要养你弟弟！” “……”又开始了，坏脾气几乎句句都命中。这人真的不是神棍么？ 可是，不管怎么说，坏脾气今天是帮了陆蓁蓁的大忙了！ 刘寡妇做人最讲礼数，凡事都要在大面上过去。陆蓁蓁从重生之后，一直都比她更守礼。她就是要刘寡妇在大面上都过不去！ 她倒想看看，刘寡妇将来还怎么动属于她的钱！怎么以母亲的名义压她，吸她的血汗钱！ 第13章 豆浆 陆蓁蓁不打算继续跟坏脾气继续说下去，就收拾好煎饼车准备回家。 坏脾气咬着煎饼，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你这是肉包子打狗！你在乎你第弟，可他长大后会在乎你么！儿子到底像着妈，你这个一半血缘的姐姐又算什么？你干嘛要在意别人，背负着别人的人生？这么活着受累不说，还未必能讨到好！” 上辈子，没有人跟陆蓁蓁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站在她这边替她想过。陆蓁蓁就那样栽进了在自己编织的亲情里，一傻傻了十多年，到头来，落了个没人说她好。她被欺负也是理所应当的！ 陆蓁蓁转过头看向那性格年轻张扬的脸。坏脾气有着一双疾世愤俗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能轻易把一切看穿；只是看穿之后，剩下都是绝望和无可奈何。 陆蓁蓁忍不住想，上辈子那个穷途末路，没人待见的自己。如果没发生车祸，她会不会也像这个坏脾气青年这样暴躁尖锐愤怒？她会不会也对生活感到绝望？ 很幸运的是她重生了，找回了亲人，眼前这个年轻的孩子却没有她这样的幸运，他正走进一个死角里。 陆蓁蓁垂下了眼睛，忍不住对他说： “可能你会觉得我这人软弱又虚伪，你可能觉得我很笨很傻。可是，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值得你期待，值得你信赖依靠的人！或许，到那时，你的想法也会改变！” 就像是现在的陆蓁蓁。 坏脾气看着陆蓁蓁那双平静又温柔的眼睛，很冲动地问。 “如果有个人对你很好，你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有一天，有人给你一大笔钱，给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你会不会选择背叛你的朋友？” 坏脾气瞪圆了眼睛看着陆蓁蓁，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出点什么。 “钱我自己会赚，想要的东西我会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真心的朋友才是最难得，最宝贵的！” 陆蓁蓁说得是心里话，她的脸上不带任何虚假。上辈子，房子车子铺子存款她都有了，就是没有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 “你撒谎！你只是没有遇见过诱惑，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坏脾气听到这个答案，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跳起来踹了旁边的大树一脚。 陆蓁蓁被他这种过激行为吓了一跳。坏脾气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也是你又穷又可怜，还是个村妞，你根本就没有机 会遇见这种事！你就继续傻乎乎地继续活着吧！ 什么呀，真没够意思的！我跟你这傻乎乎的小村姑有什么可说的？” 青年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还微微抬起了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只是，刚才踹树的那条腿有点瘸。 “这人可真是……”明明是他提的问题，回答了他又突然发脾气。 陆蓁蓁叹了口气，推着煎饼车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坏脾气走上了过街天桥。 在他的脚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像所有的人都很忙，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陌生老旧的小城里。 他如同自语一般说道：“傻瓜，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最后还是会背叛你，这就是人的本性！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用钱来衡量的，小村姑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这时，陆蓁蓁正好蹬着煎饼车经过天桥下面，坏脾气一眼就看见了她。 小小的姑娘蹬着一辆三轮车，这画面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顺眼。 徐启正刚好迎面走来，陆蓁蓁一看见小舅舅就下了车。 “小舅舅，你怎么又从医院跑出来了？” “不是我擅自出来的，医生说我恢复的不错，可以提前出院了！蓁蓁，从今天开始，我也跟你一起卖煎饼吧！”徐启正一脸自然地说道。 “小舅舅，你这伤还是再歇两天吧。刚好，我正打算改良一下煎饼，加点生菜，加点火腿什么的。这两天我先好好琢磨琢磨！小舅舅，再过几天，我们一起大干一场吧，我们来做县城里最美味的煎饼！”陆蓁蓁一脸兴奋地说着。 “最美味的煎饼么？好是好，不过煎饼加生菜和火腿干嘛？” “哎，小舅舅，加了菜和火腿味道就会不一样了。回到家，我做给你尝尝你就知道了！” 04年时候，有的地方煎饼已经开始夹肉夹菜了，有的地方还在摊最传统的煎饼。陆蓁蓁只是打算先把煎饼“提前改良”一些！ “好呀，我正好还没吃过你摊得煎饼呢！”徐启正也挺高兴的。 “等火腿煎饼成功了，小舅舅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推两个煎饼车。 小舅舅，其实，我还发现一个地方特别适合卖煎饼。到时候，我们分兵两路卖特色风味煎饼，肯定能赚很多钱！” “什么，我们不在一起卖煎饼呀？”徐 启正还想照顾他外甥女呢。 “嗯，卖煎饼一个人就都能做！对了，小舅舅，我还得给你做培训呢！” “什么？你还要给我培训呀？” “当然了，摊煎饼也是一门手艺！” 陆蓁蓁走在小舅舅身边，笑得没心没肺的。就好像一点烦恼都没有似的，她甚至没跟小舅舅提起后妈跑来黑她的事。 坏脾气的青年低着头，看着陆蓁蓁那傻气的笑脸。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点羡慕他们。 “阿孝！”不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却没有没回头，一直眯着眼睛看着陆蓁蓁和她的小舅舅慢慢走远。 “阿孝，你怎么没吃早饭就跑出来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的事了？！”坏脾气的青年冷淡地说道。 到底是他选错了人，交错了朋友，还是所有的人都会背叛他？ 徐启正出院的第二天，陆蓁蓁一大早去卖煎饼。因为是周六，生意就没有工作日好。 在陆蓁蓁准备推着车回家的时候，坏脾气又踩着人字拖来买煎饼了。 这一次，他就跟赌气似的，没有主动跟陆蓁蓁多说话。 陆蓁蓁对他也没话说。两人就那样安静地站着，一个摊煎饼一个一脸无聊地等着。 他们本来就是偶然相遇，连熟人都算不上，只是这几天话多点。坏脾气就是出来旅行的，明天就离开了也说不定。 陆蓁蓁很认真地给他摊了个大煎饼，还给他加了生菜和火腿肠。 坏脾气看着煎饼里的新鲜绿叶子菜直皱眉，却在陆蓁蓁的注视下，还是小小地咬了一大口。 “你怎么不问客人的要求就加生菜了？！也就是小爷今天心情好，懒得搭理你，脾气不好的人早就让你重新做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咬着煎饼。 虽然一脸嫌弃，却到底还是把生菜吃了。 “你嘴角都起水泡了。夏天本来就燥，你一个人在外，还是吃点蔬菜好！” “就跟你多有经验似的，你旅游过么，村妞？！”坏脾气不满地瞪着她。 嘴角起了水泡，又疼又痒还难看。本来坏脾气的小少爷就一直侧着脸，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偏偏，陆蓁蓁这个没眼色的丫头，直接就把这件事说出来。 “去年夏天，我也总是上火，流鼻血都止不住。我小舅舅给我开了很多药，吃了也没什么 用。我干脆就把心里的事放下，好好吃饭，多吃水果蔬菜，慢慢调整才好起来的！”陆蓁蓁说这话的时候很坦然。 “那是你学习不好急得吧？也是，你也就考大学这条出路了！你那黑心后妈还给你使坏，不想让你上大学！”坏脾气又把事情绕到了黑心后妈身上。 陆蓁蓁没接他这茬，一弯腰拿出一个1.5l的饮料瓶子，里面装牛奶似的饮料。 “要喝么？去火的！” “这是什么呀？”坏脾气忍不住问。 “豆浆，我做出来试吃的！” “来点尝尝。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小爷就帮你试吃一下好了！” 陆蓁蓁也不计较他说话的语气，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就给他到了一杯。 坏脾气接过来喝了一口，凉甜凉甜还带着股豆香味。顿时，积累在他胸腹中的郁气，好像就被这冰豆浆带来的清爽给冲散了。 “再来一杯！”坏脾气一口气喝完，又把纸杯递到了陆蓁蓁的面前。 陆蓁蓁自己也喝了一纸杯。 一听他还要，干脆就把整瓶的豆浆都拿给了坏脾气。 “送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坏脾气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去火的，夏天多喝点比较好。你喝着好的话，以后再跟我买就行！” 陆蓁蓁的脸上没有带着半分企图和讨好。她只是很单纯地想把一桶不值什么钱的豆浆送给他喝。 从来都是别人要小少爷花钱买单，管他要东西要礼物，哪有人会无缘无故送东西给他？只是因为他上火了，嘴上起了个难看的水泡？ 一时间，一向很张狂的坏脾气小少爷彻底傻眼了。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蓁蓁已经骑上煎饼车走了。 他抱着一瓶豆浆傻乎乎地站在那里。 怀里冰冰凉凉的，就像抱着一个空调，四周的气温都像是降低了两度。 “该不会那个小村姑喜欢上我了吧？造孽，小爷可不喜欢小土肉包子？！可怜呀，小村姑初恋注定要失败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小少爷的心里却凉甜凉甜的。那一碗甜豆浆正在他血液里流动着。 他抱着平时不屑一顾的一大瓶子，踩着人字拖，哼着小曲向着宾馆的方向走去。 最近脾气一直很暴躁的他，此刻，心 情好得能飞起来。 另一边，陆蓁蓁蹬着自行车，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是谁呀？谁在想她，骂她，还是在诅咒她呀？ 大热天，陆蓁蓁突然打了个冷颤。 第14章 情分 徐启正出院了。之前就说好了，陆蓁蓁要好好做上一桌，请小舅舅的朋友吃一顿。 陆蓁蓁这边本来就没什么钱，学费都凑不够。徐启正那帮兄弟哪能让她再花钱呀？ “外甥女这心意到了，就够了！” “本来咱们是打算馆子吃，这笔钱算是剩下了，买菜能花多少呀？” “就是，听小高说外甥女做菜好吃，我们可算是有口福了！” 徐启正也说：“这些都是自家人，蓁蓁你不用跟他们客气。” 陆蓁蓁也就只好同意了。等到她大早晨卖完煎饼回来一看，堆在厨房里的米、油、鸡蛋、肉、菜就算三十人来也吃不了。 她一下就明白了，这些其实是那帮青年买来给她和小舅舅吃的。她和小舅舅没收他们的钱，就用这种方式贴补他们家一下。 陆蓁蓁想着这些平时打架斗狠的青年，心里忍不住有些发酸。 陆蓁蓁决定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做上一桌，好好招呼一下大家。 徐启正不肯让外甥女自己忙活，也跟陆蓁蓁一起进了厨房。 陆蓁蓁的姥爷是个乡下厨师，带上帮手能给几百人的村子连做三天流水宴。 徐启正和陆蓁蓁也算是在厨房里长起来的。陆蓁蓁还不懂事的时候，徐启正就带着他一起包饺子了。 到了现在，两人合作做菜，配合起来就事半功倍。 徐启正那伤还没好，就是陆蓁蓁来主厨。徐启正切起菜来，速度非常快，切出的菜不仅薄而且大小都一样。陆蓁蓁那边炒菜颠锅也有模有样。 站在厨房外的青年们，看着徐启正和陆蓁蓁搭手做饭都傻了。 “想不到，正哥还有这份手艺呢？外甥女也挺厉害呀？” “哎，正哥就是命太苦了，不然真不应该混成现在这样，说不定他就应该当厨子了呢？” “正哥念高中时候，学习也不错呢？要是当初没退学，估计也跟外甥女这样吧？” “你们没事说这干嘛？现在也没差呀，咱们正哥以后可要去卖煎饼了呢！”高明接口道。 “对呀，摊煎饼其实也挺好的！自己的买卖，不用在别人手下干活。以后咱们去照顾正哥和外甥女的生意吧！” 这帮小子七嘴八舌地说着，没有人因为徐启正离开他们就指责他什么。 兄弟开始顾家了，有 了正经行当，对于他们这帮人来说是件好事。 正午十二点的时候，所有的菜都端上桌了。 陆蓁蓁和徐启正做得就是农村最常见的八大碗，鸡，鱼，肘子，红烧肉，丸子，再加三个炒菜。村里婚丧嫁娶，就喜欢找厨师弄上这么一桌菜。 在坐的都是徐启正最好的朋友，总共七个人，陆蓁蓁也坐在徐启正的身边，正好凑了一桌。 正式开席之前，徐启正站起来给大伙敬酒，一连干了三杯。这其实就算是徐启正的金盆洗手了。 “这些年，咱们哥几个都是一起走过来的。以后，我徐启正就不去棋牌室了，也不去看场子了。我就打算跟我外甥女一起讨生活了。 只是做兄弟就是一辈子，咱们的兄弟情分不能断，往后哪个兄弟有什么事找我徐启正，我绝对不说个不字！” 一时间，徐启正身上带着一股豪情。他这话一说出来，桌上的所有人都红了眼。 “行了，大正你也别说别得了，今天兄弟们就图一个高兴！” “是呀，正哥和外甥女给咱们做了这么多好菜，今天咱们就是来吃的！” “正哥，以后有什么事知会咱们兄弟一声！在这块地面上，没人敢欺负咱们外甥女！” 一时间，众青年推杯换盏，大家都尽情喝酒吃菜，聊天吹牛。他们用这种方式，送好兄弟徐启正离开。 坐在一旁的陆蓁蓁突然就被这种情谊打动了。她不觉得小舅舅这帮兄弟有什么丢脸，反而觉得有这样的朋友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就像小舅舅说得那样，他们这些兄弟是一辈子的事。 那一天，徐启正的欢迎会就在这种快活的气氛中结束了。 原本，徐启正还担心陆蓁蓁摊煎饼赚不到钱呢。还想着不行的话，就去找别的出路呢？ 等到陆蓁蓁把卖煎饼的钱拿出来，上交给他的时候，徐启正就傻眼了。 陆蓁蓁生意好的那天，一早一晚总共卖出去100多个煎饼，刨去成本能赚小200块！ 周末时候，生意不好，陆蓁蓁也卖出去了30多个。 徐启正真没想到，摊个煎饼也能赚这么多钱。 这样继续下去，那四千多块钱的住院钱还真能在两个月之内补上。以后，他靠卖煎饼就能供陆蓁蓁念书了。 想到这里，徐启正也开始对卖煎饼上心了。 然后，他就发现卖煎饼也很辛苦。陆蓁蓁为了赚钱，每天早晨四点钟就要起来准备面糊，炸脆饼。6点多就要推着煎饼车出发，徐启正心疼外甥女，就抢着帮陆蓁蓁做准备工作。 他倒是也想出去摊煎饼呢，可是就像陆蓁蓁说得那样，摊煎饼就是个手艺活。火候掌控不好，那煎饼就糊了，不好吃了。 徐启正就算是有厨艺底子，陆蓁蓁手把手的教他，他也练了两天，那煎饼才有点像样了。 这时候，陆蓁蓁已经开始给煎饼夹生菜，加香肠了。 徐启正跟着陆蓁蓁试了一天，就发现陆蓁蓁干起活来手疾眼快，根本就不用他帮忙。就像陆蓁蓁说得那样，一个煎饼摊一个人就够了。 而且，陆蓁蓁手里忙着，嘴里也没闲着，一边摊煎饼一边跟顾客聊天，对谁都笑眯眯的，态度也特别热情。 徐启正就发现很多人周末都特意奔着陆蓁蓁的摊子来，照顾她的生意。 徐启正忍不住就问：“陆蓁蓁，你是哪里学到的这些呀？” “小舅舅，你就没发现么？因为我后妈能说会道的，总是笑脸迎人，咱们村里的人都说她人好！去年，我后妈还上电视来着呢？就那个感动人物，她在咱们县里都很有名。可实际上，她私底下什么样，谁知道呀？ 我就想吧，咱们出来做生意也笑脸迎人，对人家态度好点，他们也就喜欢照顾咱们的生意了！而且，好多事吧，你要不说来谁知道你做的好吃呀？谁买你东西呀？放臭了都没人理你。俗话不是说了么，爱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也是这么个道理！” 陆蓁蓁把她花了十多年来悟出来的生意经，混合着对人生的感悟拐弯抹角地告诉了小舅舅。 徐启正听得一愣一愣的。“合着你这都是跟刘寡妇学的？” “小舅舅你这就错了，关键不在于跟谁学的，而是咱学到了什么？只要有用的东西，咱们就跟别人学。哪怕那个人是死对头也要学；学好了，再反过来拿出来对付她，不是很有意思么？”陆蓁蓁暗示她小舅舅。 “好啊，陆蓁蓁，我都不知道，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奸猾了！”徐启正忍不住摸了摸陆蓁蓁的头发。 “从我知道后妈拿了你的钱，还挑拨咱们的关系开始，我就这么狡猾了！”说到这里，陆蓁蓁的眼底滑过了一片阴影。 “你这孩子可真是，小舅舅用不着你这么费心！”徐启正心疼地 看着陆蓁蓁。 “小舅舅，是你太心善了！你明着来，可别人却跟你玩心眼，玩阴的。” “噗……”徐启正当场就喷了。 到底是哪里出得错？难道他在陆蓁蓁面前装得过火了？ 他把陆蓁蓁当成孩子看，一点不好的都不敢让她知道。这小家伙却把他当成傻蛋了？！ 可实际上，他就是个混混好么？他徐启正什么干不出来呀？ 也就陆蓁蓁会觉得他善良，算了，他就在小家伙面前继续善良下去吧！ 过了好一会儿，徐启正才问：“你很早之前，就开始打算让小舅舅改邪归正了吧？” “从你不理我开始！”陆蓁蓁说得是上辈子的事。 “是你不理小舅舅吧？这小丫头子！那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摊煎饼的？” “我高中在学校住宿的时候，把学校附近的所有煎饼都吃遍了。我有钱就去吃煎饼，一边吃一边看人家怎么摊煎饼的。那时候，我就算一个煎饼卖两块，成本不过五毛钱，每次都能有很多人排队卖煎饼。摊煎饼的每天都能卖百来个煎饼，一天赚一百块钱不成问题！” “行啊，陆蓁蓁，念过书就是跟你的文盲小舅舅不一样！这都被你想到了？而且胆子还挺大，说干就敢干！”徐启正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自豪。 “有机会小舅舅也可以去念书呀？现在成考那么多！不如找个机会，我们一起去念大学？”陆蓁蓁异想天开地说道。 “你还是先别想那么多了吧！咱还是先赚你的学费吧？”徐启正笑眯眯地看着外甥女。 他们一起的时候，虽然会很累，但是日子却变得越来越有滋味了。 第15章 中暑 徐启正的伤终于好了，线也拆了，他的后脑上留下了一道疤，陆蓁蓁特意买了个棒球帽送给他。 徐启正摊煎饼的手艺总算是练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陆蓁蓁没事就拿自己那套歪理生意经给徐启正洗了脑。到了现在，徐启正最重要的就是态度，没事对人笑一个，不会掉块儿肉。 又是一个周末，徐启正终于按耐不住，蹬着煎饼车，去了陆蓁蓁说得另一个点——县城西边的车站。 那车站就在老城区，沿着主干路走下去，就是一个批发市场，再往里走还有菜市场。 每天人都挺多，出来摆摊的也非常多。 路口进去那条街就是夜市，每到晚上都有很多摆摊买东西的。平时上午也有人。 徐启正出来前，陆蓁蓁还特意提醒过他。 “如果需要交管理费咱就交，没交管理费的话，有人来查，咱就得跑！” 徐启正挥了挥手。“你放心，这点事我懂，你小舅舅什么场面没见过？” 徐启正信心满满地出门了。可是，一到了那里站好了摊位，徐启正就有点头发木。 看着客人们都跑隔壁买松花饼去了，徐启正一咬牙想着不能这么下去了。不管怎么说，他是要养活陆蓁蓁的。于是，徐启正拿出了看场子的气势，喊了一嗓子。“煎饼，正宗的大煎饼，家传的老手艺，又便宜又好吃啊！” 四周的行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往这边一看，徐启正硬生生冲着众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脸。 “小哥，你这煎饼好吃么？”有个老大妈忍不住问。 “大妈，我这煎饼不好吃不要您钱！”徐启正也拿出了陆蓁蓁的那一套。 “行，那先给我来一个尝尝！” “好嘞！”徐启正热情满满地说道，他这也算是开张了！ 买了煎饼的人一吃，这煎饼做的真的特别香。有个年轻人就忍不住问：“这煎饼味道真跟别人家不一样？嗯，好吃，是因为这酱么？” “兄弟你还真有眼光，我就不瞒着你了，这酱是我们家家传的手艺，只有我们家人自己能弄，平常人根本就吃不到他。”徐启正早就吃出陆蓁蓁做的酱很特别，所以借着机会就吹嘘一番。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好奇起来。很快，陆启正的煎饼摊前就有人排队买煎饼了。 徐启正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打过 交道。无论是心机还是处世经验，他都远胜于陆蓁蓁。而且要是论耍狠，老辣，不要脸，使手段，十个陆蓁蓁就都不是徐启正的对手。 还是那句话，徐启正也就是在陆蓁蓁眼里弱势了点。 现在也是，徐启正真心想跟别人聊天，讨好别人，所有人都觉得这个青年个性爽快又大气。谁也想不到徐启正是个拿起砖头就敢砸人的混混。 看着徐启正生意起来了，他还一直说说笑笑的，偷偷跟过来的陆蓁蓁总算是放下心了。 小舅舅已经顺利开张了，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办了。 陆蓁蓁一直都觉得，她小舅舅很适合做买卖的。事实证明，陆蓁蓁的想法还真没错。 到了这里，陆蓁蓁就打算回家，等小舅舅的好消息了。 只是她刚转过弯，就看见坏脾气的小少爷站在路边瞪眼看着她，陆蓁蓁冷不丁就被吓了一跳。 “你今天怎么不去卖煎饼了？做买卖要讲诚信你不知道呀？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生意能好得了么？”小少爷上来就喷了陆蓁蓁，陆蓁蓁被骂得有点傻眼。 “今天我小舅舅也出来卖煎饼了，所以我跟过来看看！倒是，你怎么也来这边了？”陆蓁蓁说话时语气很平和，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些日子，小少爷定时定点刷陆蓁蓁的煎饼摊，绝对是每天煎饼摊的最后一个客人；陆蓁蓁小舅舅不在的时候，他就跟陆蓁蓁聊几句，咬牙切齿地教教陆蓁蓁做人的道理，告诉她世界很丑恶，做人不能当肉包子！ 陆蓁蓁总是长着耳朵听着，却始终都不搭他的话。小少爷简直为陆蓁蓁的不上道操碎了心。 小舅舅在的时候，小少爷买两煎饼就走人，一副酷酷的样子，也不多说话。 陆蓁蓁早就习惯小少爷的性格了，知道这人有口无心。与其跟那些表面对着你笑，暗地里捅刀子的人相处；陆蓁蓁倒是更喜欢跟这个小少爷这样的人来往。 “你说我怎么了？小爷没买到煎饼肚子饿！”小少爷不满地看着陆蓁蓁，绝口不提他是怎么出现老城区这边的。 小少爷觉得陆蓁蓁就是榆木脑袋，任他怎么说，陆蓁蓁还是那副逆来顺受的肉包子样，简直没救了。 可是，明明都那么惨了，父母早逝，后妈对她不好，连大学都不想供她念。有个打架闹事的小舅舅受伤住院，医药费都要陆蓁蓁想办法。还有个8岁的弟弟，以后也需要陆蓁蓁去 照顾。陆蓁蓁怎么还能没事人似的，笑得没心没肺的，笑得一脸幸福？ 这样的人就是个傻子，小少爷暗自给陆蓁蓁下了个注脚。可是，每次看见陆蓁蓁笑，他的心却总是瞎蹦乱跳的。 小少爷想，他一定是中暑了吧？ 更让他郁闷的是，小土肉包子不是暗恋他么？他人就在这里了，怎么除了一瓶冰豆浆，丫头就再没有任何表示了？？ “那不然，我请你吃早饭吧？”陆蓁蓁好脾气地说。 “什么？你请我早饭？”刹那间，小少爷的眼睛亮了。 在这样的期待的注视下，陆蓁蓁的眼睛都要瞎掉了。错觉似的，她好像看见坏脾气的小少爷的头顶上一双毛茸茸的耳朵立起来了？身后还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直冲着她摇呀摇！ “嗯，我请你！”陆蓁蓁低下了头。一定是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心里叫他小狗子，才会这样的？！ “那咱可得说好了，小爷在吃东西可讲究了，不够档次的一律都不吃，就那家店吧？”小少爷傲气地指向马路对面。 心意到了就好，到时候，陆蓁蓁没钱他刷卡就完了。 陆蓁蓁转头一看，是县城最大也是最气派的一家酒楼，那家酒楼就是他们县里的门面。 “那真是对不起了，我没那么多钱。那不然，你看那家店怎么样？”陆蓁蓁指向反方向。 小少爷一看，牌子上写着老马包子，是一家小小的快餐店。 “都说了小爷不吃那种……” 他还没说完呢，就被陆蓁蓁打断了。 “还不到十点，有包子加粥的套餐，他家的粥熬得可香了！” “……” 五分钟之后，小少爷翘着二郎腿坐在老马包子铺里。陆蓁蓁端来了一个大包子，两碗南瓜粥还有一叠小菜。 小少爷戳了戳那大肉包。“一个包子不够吃，再去买一个！” 陆蓁蓁突然探头过来，低声对他说：“再加三碗粥绝对够了！他家粥可以免费续碗，有四种口味，你可以每样都尝尝！” “噗……”怪不得陆蓁蓁自己连包子都不点呢！ 小少爷无语地看着陆蓁蓁在他面前耍小聪明占小便宜，却完全讨厌不起来。 他的心就像生病了，又开始不规矩的怦怦乱跳。这是中暑了吧？ 天气太热了，他的头上 已经开始冒汗，脸也有点发红。 乡下小姑娘讨好喜欢的人的方式，怎么就这么淳朴可爱呢？ 坐在他对面的陆蓁蓁，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喝粥了。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这家的粥。 第16章 晃眼 看得出来，陆蓁蓁真的很喜欢这家店里的粥。小少爷坐在对面，也跟着陆蓁蓁一起吃了起来。 一碗粥很快就喝完了，就在小少爷踌躇着怎么去续碗的时候。陆蓁蓁站起身来，拿起了他的碗。 “我帮你带一碗吧？还会有红薯粥，绿豆粥，小米粥，你要哪种的？” “你吃哪种的？” “红薯的。” “那我也要来碗红薯粥!” 红薯粥很快就盛来了，看着陆蓁蓁低头喝粥的样子，小少爷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一碗小小的粥，都能让对面这小丫头露出幸福的表情。她也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偏偏在这家小快餐店里，他竟比在大酒店里吃饭还香。 小少爷也开始埋头吃粥，他甚至又去打了第三碗。三碗粥一下肚，他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陆蓁蓁嘴里说着可以吃四种粥，可实际上，她就只吃了两碗。 大夏天的本来就热，这家店也没安空调。 他们吃得又是粥。小少爷早已汗流夹背。 坐在对面的陆蓁蓁也热了，忍不住一边煽风，一边撩了撩头发帘。 小少爷这才第一次看见，陆蓁蓁光洁的额头上有一块很显眼的黑斑。 “那……那是什么？弄脏了么？”小少爷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就是一块儿胎记呀，天生的！”陆蓁蓁很平静地看着他，甚至刻意把左额角的头发往后梳了梳，让他看得更清楚。 小少爷果然吓到了似的。 “我出生的时候，半张脸都是胎斑。我奶奶一看见我，就说是是妖胎转世，想要把我丢进尿痛里淹死！是我妈拖着虚弱的身子把我抢了回来！ 我姥姥家和奶奶家因为这事闹了起来。我爸本来就是上门女婿，本来就很为难。这件事一闹大了，我奶奶再也不登我家的门。我爸爸虽然嘴上不说，却一直都不喜欢我！ 我很幸运，稍微大了点，胎斑慢慢就退了，就留下这么一小块儿。 只是从小到大，我听到过各种传言。有人说我是妖怪；有人说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大恶人，这辈子才遭到这种报应；有人说我阴阳脸，注定命不好会克死全家。我小舅舅因为这些事没少跟村里的孩子打架！” 小少爷听了陆蓁蓁的话，眼睛都瞪圆了。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不就是一 块儿斑么？犯得着这么人嫌狗不待见的么？ 陆蓁蓁继续说道： “后来有一天，我小舅舅拿剪刀给我剪了个锅盖头，头发帘一直遮到眉毛上面，这块胎记就被遮住了，我也就变得跟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关于我的流言这才慢慢少了。 可是，实际上，这个胎斑一直都在，我也一直都留头帘。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奶奶的话应验了？我奶奶，我外公，我妈妈，爸爸都去世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命？只是，不管发生什么，我就想跟我小舅舅一起好好生活。 至于你说得那些，我实在做不到，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理直气壮地站在别人面前，我就是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这些日子，你为了我没少费心，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你让我觉得很温暖。只是以后，你还是不要为我操心了，我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陆蓁蓁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虔诚。她发自内心地感激着这个坏脾气的青年！ 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睛变得有些湿润，那双眼睛就像宝石一样漂亮，却和她额角的黑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的美和丑让小少爷完全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这丫头要这么倒霉呢？ 陆蓁蓁缓缓地站起来，向着粥铺外面走去。 她的请客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交往大概也结束了。 上辈子，陆蓁蓁一个朋友都没有。重生回来的日子里，小少爷总是在她面前欢蹦乱跳的，替她打不抱不平，替她着急，替她操心。 陆蓁蓁的心里一直都很矛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小少爷问她，会不会因为钱和其他的东西背叛朋友？ 陆蓁蓁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可以跟小少爷这样的人做朋友，那一定很意思吧？如果真诚地对待这个人，这个人也一定不会背叛吧？ 因为这个人，陆蓁蓁开始有了一种想要朋友的向往。 上辈子的经验却告诉她，所有人其实都会在意外表。 陆蓁蓁曾经去相亲，第一次见面总是能被对方相中。可是一旦知道她头上有块斑，对方不是立刻提出分手，就是摆出一副屈尊降贵的样子。 朋友交往也是，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有了机会对方就会往她的额角看；不知不觉就会摆出一副高她一等的姿态来。 好像额角有块儿斑，陆蓁蓁就变成了低人一等的怪物似的。就像笑话里说得那样，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 慢慢地，陆蓁蓁的心也就冷了，她和谁都亲近不起来。 至少这辈子，她还有小舅舅！ 陆蓁蓁突然很想回家了，做一顿好吃的等着小舅舅回家吃中午饭。 她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突然有道影子挡在了她的前面。 陆蓁蓁没有抬头，侧身想要走过去，那两条修长的腿却一直跟她过不去，始终都像一堵墙似的非要挡在她面前。 陆蓁蓁抬起头，用眼睛瞪他。那人却突然抬起了手。 他的个子很高，手掌很大，几乎一个巴掌下来就能遮住陆蓁蓁的脸。 陆蓁蓁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的手却轻轻地落在她的头发帘上，拍了拍！ “用头发一遮不就好了么？你就是适合留头帘的女人！本来不想跟你说的，怕你会得意，算了，还是告诉你吧！ 呐，陆蓁蓁就你这长相，扔在人堆里，起码能算个及格线！长得丑还遮不住的大有人在！” “哈？”陆蓁蓁呆呆地看着小少爷那张年轻的脸。此时，那双眼睛就像要烧起来似的，也不知道再生什么气？ “你们乡下就是落后，屁大点的事就拿来说，还非要说得那么严重。不就是一块儿斑么，长在脑袋上，还是长在屁股上有区别么？” “啊？”陆蓁蓁只能继续瞪大眼睛看着他。 “如果你真在意的话，将来找家好点的整容院，去掉就完了！有钱的话，你想换张脸都不成问题！也就是你这个小村姑没见过世面，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瞻前顾后的！” 小少爷说了很多话，他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陆蓁蓁。没有嫌弃，还有鄙视，还是原来那副张狂的样子。 或许，直到这时候，陆蓁蓁才发现，这个人的心真的很温柔。 “我没想过去掉这块儿斑！带着就带着了！”陆蓁蓁用这种方式抵抗着自己的命运。 “那你跟小爷来什么劲呀？哪有你这样的？吃完饭就走，还得小爷追着你？得，你请了包子和粥，小爷请你吃冰棍！省得下次你说我亏欠了你！”他说着就把一根冰棍糊在了陆蓁蓁的头上。 顿时，陆蓁蓁觉得温度就降低了不少。 “不要拍 我的头！”陆蓁蓁拿下冰棍抗议道。 “切，再怎么找借口，你还不是一颗肉包子。要没有你小舅舅，你可得怎么办？我跟你说，做人就得横！就拿你那后妈来说，你就得比她更厉害……” 巴拉巴拉……又来了，小少爷又开始给她洗脑了，陆蓁蓁都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智斗后妈三十六计？还非要传授给她。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小少爷手长脚长的站在外面，刚好帮陆蓁蓁挡住了太阳。 陆蓁蓁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冰棍，一股香浓的巧克力味顿时充满了她的口腔。 冰棍包装上，写着广告语：“如丝般的浓滑享受！” 还真点这种感觉。这冰棍吃得陆蓁蓁的心里都有点发软。 “看你那馋样，一看就知道你没吃过好冰棍。呐，这些都给你吃了！”小少爷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口袋冰棍塞到了陆蓁蓁的手里。 “啊？不要这么多……”顶早餐的十倍了！ 陆蓁蓁还没说完，就被小少爷打断了。 “你不是想赚学费么？那你就勤快点，每天都去摊煎饼吧！” “嗯！” 小少爷说完，就踩着人字拖离开了，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狂样，可是他的脊背始终都是笔直的。 陆蓁蓁看着他那修长的背影，突然觉得正午的阳光实在太晃了，照得她有些睁不开。 第17章 把戏 从6月21日开始，徐启正就进入了紧张状态。 外出卖煎饼的时候还好点，为了赚钱，他不得不集中精力。 可一回到家，他就不断地走来走去，一刻都闲不下来。任何跟高考成绩有关的新闻信息都能让他红了眼。 反到是陆蓁蓁这个考生要放松得多，该做饭做饭，该摆摊摆摊。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甚至反过来安慰徐启正。 “小舅舅，我考中就去念，考不中就跟你一起卖煎饼不是也很好么？我们把生意做起来，将来未必会比白领挣得少。说不定自己还能做老板呢？” 徐启正听她这话就有点急眼，拍了她脑门一下。 “这小丫头有口无心？哪有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的？你学习那么好，别人都考不中，你也应该考中！” “……”小舅舅对她这么有信心，陆蓁蓁实在无言以对，只能早点洗洗睡了。 那天晚上，徐启正一直都睡不着。凌晨三点，他就爬起来准备食材，反倒是陆蓁蓁起晚了。她想让徐启正留在家里休息一天，顺便等分数下来，徐启正却用那双熬得红彤彤的眼睛瞪着她。 “怎么能随便不出摊？我管理费都交了，摊位也占好了！” “……”陆蓁蓁只好先一步离开家了。没办法，小舅舅气场太强了。 6月22日上午，徐启正整个人都有点绷不住了。虽然手里的活没闲着，也没出什么事。他整个人却显得有点发飘。 卖煎饼的时候，徐启正不断地跟客人们聊起高考的话题。 “今天高考成绩就能出来了吧？” “我大早晨打电话过去问，还没出来呢？” “我这做家长的急得要死，我家那臭儿子却跑出去疯玩了，这帮孩子真够没心没肺的。” “可不是，我家外甥女昨天睡得可香了。说是考不上就要一直跟我一起卖煎饼了。我真要愁死了，她哪儿能一直干这个？！”年轻的徐启正凑在一群中老年考生家长中间，居然一点都不突兀。 作为考生家长，这帮人都有点同病相怜。凑在一起传达信息，顺便互相安慰了。 整个集上都热热闹闹的，很多人都知道了徐启正那个学习很好的外甥女要出高考成绩了。 之前，街面上已经开始流传徐启正当过混混的流言。有些人信了，因为这事对徐启正印象大跌，甚至打算不再跟他买煎饼了。可是 ，这两天一看徐启正那傻爸爸样，谣言也就散了。 买煎饼的照样买徐启正的煎饼，找他聊天的也继续找他聊天。这样照顾没爹没娘的外甥女，徐启正又能坏到哪里去？ 等到下午出来摆摊的时候，有客人特意跑来告诉徐启正。 “小徐呀，高考成绩出来了。”这时候，徐启正还没有手机，他想跑去打电话，有人干脆就把手机借他了。 徐启正在众人的注视下，紧张地打通了电话，一听分数他整个人都呆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傻乎乎地对大家说：“我家蓁蓁考了646分，这是在一本线上吧？” “嗬，这么高的分数，都能考到北京去了。小徐的外甥女可真有出息了。” “可不是，这些年小徐没白辛苦。” “呵呵……”徐启正听着别人夸他家陆蓁蓁笑得傻乎乎的。 “今天，我小徐高兴，凡是买煎饼的一律送根香肠，直到送完为止！”徐启正这话一说出来，煎饼摊周围马上就变得更热闹了。大家一边买煎饼一边祝贺徐启正。 要说徐启正可真不容易，每天都熬到特别晚，经常连晚饭都不吃，就为了给他外甥女出大学学费。 可怜天下父母心，徐启正虽然不是当爹的，可并不比当爹的差。 经过这些人一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徐启正的外甥女考了个高分。有些高二高三的考生家长还特意找徐启正聊天，想占点喜气，顺便跟他问问经验。 另一边，县城车站的陆蓁蓁到是挺冷静的，别人提高考成绩她也就笑笑，也不多说什么。问多了也只说，小舅舅会帮她查分数。 下午，小少爷很少见的不到五点钟就踩着人字拖出来吃饭了。 这时候，还不是下班的点，还没什么人来买煎饼。小少爷一边咬着冰棍，一边问陆蓁蓁：“你考证号是多少？” “还是别查了吧？等回到家，我小舅舅会告诉我了！” “你这是怕了吧？早死早超生，就算你考砸了，晚点知道也不会让你多好受。”小少爷说话一如既往的犀利。 陆蓁蓁实在不想再听他说下去，直接给他报了一排数字。“0461xxxxx！” 小少爷很快就打通了电话。 “646分？你高考成绩居然是小爷的两倍！你成啊，陆蓁蓁，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646？这么高 ？”陆蓁蓁也挺吃惊的，虽然她一模二模分数都不错，可是她到底没想到会这么高。 “这都上重点线了吧？你第一志愿是哪呀？”小少爷问。 “哎，是帝都师范大学？” “那学校还挺不错的。你这分数应该差不多能考上吧？” “还不知道今年的分数线呢！” 陆蓁蓁知道了考试分数也挺高兴的。 那天晚上，徐启正那些兄弟们请陆蓁蓁和徐启正吃饭，庆祝陆蓁蓁高考出成绩。 一帮青年人不分大小，一起给陆蓁蓁这个小辈敬了酒，恭喜她，顺便祝贺她越来越好。 陆蓁蓁整个人都被这种气氛感染了。上辈子，从来没有人帮她庆祝过，她也没参加过这样的聚会。 因为太高兴了，陆蓁蓁就破例喝了点啤酒。然后，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兴奋。 这辈子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去上大学！她不止要上大学，还要和小舅舅一起赚大钱，好好生活！ 到最后，徐启正喝得醉醺醺的，他是打心里高兴，一边说陆蓁蓁有出息，一边流眼泪。 好不容易到家，已经十点半了，他们家的电话突然响了。 没办法，陆蓁蓁只能先接电话。 “喂，蓁蓁，你考得怎么样呀？你把考证都拿走了，妈也没法帮你查分数。这都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了，你都不在家！”刘寡妇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虽然已经明里暗里过了好几次招，她们明面上却维持着那种母女关系。 “可能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在外面做买卖呢！妈，我考得还行，应该能上一本线了，646分！” “呵呵，我闺女就是有出息，这回你可给咱们老陆家长脸了，也给村里争光了！”刘寡妇似乎很开心。 “刘根儿考得怎么样？也不错吧？”陆蓁蓁问。 “就他，哼哼，那小子才考了300多分，他一模是抄得别人的，高考抄不了他就又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三年他都干了什么，咱们家是白给他交学费了。哎，现在一提起他，我就生气，咱不提他了。 对了，蓁蓁，妈已经想办法给你筹学费了，你哪天有空跟妈去省城大姨家拿钱吧。根儿反正也不需要了。哎……”电话里，刘寡妇深深地叹了口气，就像在感叹刘根儿没福气一样。 “妈，你也别 急，刘根儿复读一年会考好的。那钱您还是留着给刘根儿吧，给他换个好点的补习学校。我的大学学费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虽然她们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可陆蓁蓁却觉得刘寡妇这边有问题。 上辈子，刘寡妇可没提找大姨借钱，在拿到成绩之前，她就想办法把陆蓁蓁赶走了。 “就他？给他花钱都亏得慌，还是你交学费用吧。等明年咱家银行存款就到期了，也不愁没钱花了。蓁蓁呀，你看这周六中午成不？咱们娘俩去趟省城？”刘寡妇直接把时间给定下了。 “那好吧。” 陆蓁蓁到底想看看后妈这是要玩什么把戏？ 第18章 打探 等刘寡妇一挂了电话，陆蓁蓁马上就给徐友和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村里最近有什么事没有？ “这么说，你后妈给你打电话了？哎，今天傍晚的时候，你们家那边闹得还挺厉害的。你后妈一边追着打刘根儿一边哭，骂他不争气，挺大的人不懂事，这几年的补助费白给他交了。 这件事闹得挺厉害的，村里的人都说刘寡妇活该，亏心事做得太多了报应到了。这才几个小时，她居然还有心情给你打电话了？” 徐友和这么一说，陆蓁蓁也觉得挺奇怪的。按理说，都折腾得那么厉害了，后妈应该没精神搭理她了才对。 “最近还有什么别的事么？特别是上礼拜我妈跟村长回村之后。” “也没什么吧，大家早就猜到了，你后妈不会把你带回家。这些日子，你后妈一直放话，她要给你出大学学费。她还在村里找亲戚想办法来着。她那意思是先借钱给你交学费，等明年她一定想办法还钱。可惜，咱们村里的人都没理她。 她倒是又出了几趟门，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对了，前两天，有个省城的亲戚还上你家了呢。你后妈事后还挺高兴的，一直把你家那个亲戚送到了村口。” “这样呀？那麻烦你了，班长。”陆蓁蓁听了这些消息，心底就稍微有点底了。 要说刘寡妇真心帮她借钱，陆蓁蓁是不信的。那人哪里舍得把吞进嘴里的肉给陆蓁蓁吃？ 至于省城来里的亲戚，应该是刘寡妇的堂姐，陆蓁蓁按辈分叫声大姨。 大姨好不容易离开农村嫁到省城去，根本就不愿意跟刘寡妇这么个破落的亲戚来往。 陆蓁蓁还记得，有一年过春节的时候，她爹和后妈带着刘根儿和她去给省城的大姨送礼。他们刚进门，那位大姨就开始变着法的赶人，倒是给他们塞了很多旧衣服。 后妈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后来两家人就基本没有联系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村里找她后妈？后妈又怎么可能对她笑脸相迎？陆蓁蓁实在有点想不通。 没办法，陆蓁蓁就把这事跟小舅舅说了。 徐启正一听就不乐意。“刘寡妇能给你去借钱？你听她胡说八道呢？她指不定又打什么坏主意了？蓁蓁，你听小舅舅的，别理她就完了。你的身份证件不是都拿了么？我过几天找村长去，让他到时候直接把录取通知书给咱们就完了。” “可是，我已经 答应她了！小舅舅，我想看看我后妈到底要干嘛？知道她的打算，咱们才能想应法应对呀？” 陆蓁蓁没法跟小舅舅说的是，她实在摸不准到底是什么时候拆迁。只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在拆迁之前，和刘寡妇彻底分开，最好是把她的户口和小舅舅迁到一起。时间有限，她希望能尽快抓住刘寡妇的把柄。 徐启正一琢磨，陆蓁蓁说得也有道理。“你后妈说，周六那天要带你去省城去找亲戚借学费？” “嗯。”陆蓁蓁点点头。 “行吧，那天小舅舅和高明、小豆子正好也要去省城办事，你和你后妈就去吧。到时候，咱们再看看。” “你和高哥他们也去？”陆蓁蓁忍不住问。 “嗯，这事我本来想过几天再跟你说的，小豆子今年刚十九岁了，他被学校开除之后，就跟我们混在一起。上周他奶奶病了，说临死之前就希望看着自己的孙子能干点正事。 小豆子就他奶奶一个亲人，实在不想让奶奶失望。只是，他什么都不会。那我就说，干脆让他跟咱们一起摊煎饼吧。高明说，小县城能有多大，不如去省城去看看。蓁蓁，你说咱们去省城试试怎么样？”说到这里，徐启正那双眼睛里冒出了一道光。 这一刻，徐启正第一次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在陆蓁蓁的面前。 徐启正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什么酸甜苦辣没吃过，什么委屈没受过。没办法只能忍着，一天一天熬着过。 陆蓁蓁却突然给他打开了一扇崭新的门。 只有真正卖过煎饼的人，才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就像陆蓁蓁说的那样，只要肯吃苦，工资绝对不比白领低。干几年，买个铺子当老板不成问题。 可徐启正显然并不满足只当个小老板。这些年，他受的委屈太多了，心里有着太多不服气，凭什么他的人生就被这样定了型？凭什么他就要当社会最底层的人？ 现在有了机会，徐启正就想改变命运。 “小舅舅，你是说，咱们去省城卖煎饼？还要带着其他人一起去？”陆蓁蓁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徐启正。 “蓁蓁，我的想法还不到位，现在还只是有个隐约的想法，我也就跟你说说吧。我想着咱们去更大的地方，卖更多的煎饼，赚更多的钱。我先摸索摸索探探路。 蓁蓁呀，你琢磨过没有，咱们这煎饼能不能加工成半成品再去卖？” 徐启正这话 一说出来，陆蓁蓁就是一惊。 到了此时，她才发现她小舅舅跟她完全不是一种人。 上辈子，陆蓁蓁再怎么想也不过是开个连锁店，徐启正这都想到从源头开始做煎饼加工厂了？陆蓁蓁想起了那些外国快餐店，他们也都有加工厂，只是煎饼也能变成那样么？！ 奇怪的念头，突然在陆蓁蓁的脑海中浮现，她甚至有点不敢想。 陆蓁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徐启正说：“小舅舅，那煎饼摊好了是放不了多久的，这种天气不到半天就会馊掉了！” “是呀，所以我们需要好好摸索。不管怎么说，咱们先去省城试试吧，说不定就有什么机会了呢！”徐启正满怀希望地说。 “好呀！小舅舅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陆蓁蓁笑眯眯地对小舅舅说。 “到时候，不止是咱们去，我估计有好几个兄弟会跟咱们一起去呢！” 徐启正跟陆蓁蓁的另一个区别就是，陆蓁蓁不太喜欢跟别人交往，徐启正却天生就擅长跟各种人打交道。他会来事，看人也准。认识徐启正的人都觉得他这人不错，很讲义气。 周五那天早晨，陆蓁蓁就把周六上午不出摊的事跟小少爷说了。 小少爷还挺好奇的，陆蓁蓁到底也没说，后妈要带着她探亲戚借钱，只说她要去趟省城探望亲戚。 “原来，你还有其他亲戚呀？”小少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周六很快就到了，陆蓁蓁跟着刘寡妇一起从县城车站出发。 刘寡妇看着陆蓁蓁一脸慈祥，她帮陆蓁蓁买了车票，还大方地给她买了瓶饮料喝，自己却没舍得。 刘寡妇愿意做慈母状，陆蓁蓁自然也愿意配合她做个老实的“乖女儿”。 车子到了省城之后，她们并没有直接去大姨家，而是来到了一家挺高档的饭店里等人。 刘寡妇虽然有点抹不开，只是她找服务员报了个人名，人家就对她们客气了起来。 有专人带她们到了大厅的靠窗位置，还为他们上了茶点果品。 陆蓁蓁端起茶喝了一口，往窗外看去。住在省城的大姨真不像是能请她们在这里吃饭的人。 “噢，蓁蓁，等一下咱们还要在这里见另一位亲戚，到时候，你可得听话点，她就把学费借给咱们了。”刘寡妇一边说话，一边喝水，怎么看都不太自然。 “噢。”陆 蓁蓁也没说别的话，她小舅舅带着人应该已经开车来县城了。 她们好像是来早了，刘寡妇坐在饭店里东张西望的，一个劲跟陆蓁蓁说这家饭店装修得多好，老板得多有钱。 “哎，别说是在省城了，如果咱们家在县城能有一家店，妈这辈子也心满意足了！”刘寡妇一脸羡慕地说着。 “呵呵，等刘根儿以后出息了，您还愁饭店么？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刘根儿就给你买什么。”陆蓁蓁居心不良地说着。她知道刘根儿长大后，没有正经工作，一直都靠着刘寡妇养着。 “就根儿？能有什么出息？妈对根儿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以后咱们家还是指望你啦！”刘寡妇说着就很亲切地看向陆蓁蓁。 陆蓁蓁故作害羞地低下了头。她突然发现刘寡妇一直在安抚她，说她的好话，好像刘寡妇的每句话都在另有所指。 她越是这样，证明她越是亏心。 刘寡妇拍了拍陆蓁蓁的肩膀，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似的，完全是一副母慈女孝的样子。陆蓁蓁在她身边也笑着低着头。她的眼底却滑过了一丝冰冷。 她们正聊着，刘寡妇在省城的堂姐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笑眯眯的老太太。 两拨人一见面，大姨就给陆蓁蓁介绍。 “这是你王姨，蓁蓁你这孩子快叫人呀？” 这老太太怎么看都六十多岁了，满头的头发都白了，她们却让陆蓁蓁叫姨，而不是叫奶奶。 这绝对是有问题！ 第19章 三章合一 “王姨！”陆蓁蓁很听话地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老太太一听陆蓁蓁叫她，可高兴了，直接就抓住了陆蓁蓁的手。 “这孩子，就是可人疼，聪明懂事还乖巧，这模样长得也好！” 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好像太热情了，陆蓁蓁心里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很快，服务员就端来了更多的开胃小点，花果茶。看得出来，这家酒楼里所有的服务员都对这位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格外的恭敬。 刘大姨是个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陆蓁蓁的疑惑，对她介绍道。 “这家酒楼就是王夫人的儿子张总开的，这样的酒楼光在咱们省就有四家。此外，张总还经营了别的事业，张总就是咱们省城出了名的企业家。你应该在电视里看见过他的。”刘大姨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就是在拍马屁。 王老太太表面上挺随和的，也不多说话，可她心里却明白。这么多年来，变着法地奉承她的人多了去了，老太太其实并不太买刘大姨的账。 她反而是侧着头仔细地打量着陆蓁蓁。 陆蓁蓁虽然很年轻，行为举止却沉稳大方。就算是第一次来到省城最大的酒楼里，陆蓁蓁也仍然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不像刘寡妇，早就被饭店的气派迷花了眼。在老太太面前，缩手缩脚的，不像样子。 王老太太对这样的陆蓁蓁更满意了几分。 “孩子，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之前其实见过面。”老太太笑眯眯地说，一边说一边拍了拍陆蓁蓁的手。 “在哪里见过？”陆蓁蓁有点不适应这种亲密，她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老太太却抓着不放。 “半个多月以前，我回县城探亲戚，也没用家里的车。我琢磨着这辈子都这么过来了，用不着那么讲究。可那天天太热了，车上人又太多，到了县城车站一下车，我就晕了。当时就多亏了蓁蓁这个孩子了。” 老太太一边说，这一边看向刘寡妇。 刘寡妇谦虚地笑着说：“我们家蓁蓁从小就心肠好！” “是你养了个好闺女。这小丫头在车站那边卖煎饼，一看见我不行了，马上把我弄到凉快地方坐着歇着了，还给我弄了点凉水喝，我这才慢慢缓过来。要不是这孩子，我这老婆子一人在外，指不定就怎么样了呢！”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摩挲着陆蓁蓁的手。 陆蓁蓁隐约想起好像是有这档子事。只是那时 候，老太太穿得挺旧的衣服，就跟普通的乡下老太太没什么区别。她现在换了一套高档唐装，腕上带着碧绿的镯子，通身都是气派，陆蓁蓁根本就没把两人联想到一起。 “噢，是您呀！” “嗬嗬，这丫头现在才想起我来，我老婆子可是一直都没忘了你呀！” “是您太客气了，谁碰到这事都会帮忙的，我也就是举手之劳，您不用挂在心上。” 其实，那时候，老太太就是热着了，还有点中暑。陆蓁蓁就给她买了瓶矿泉水喝。看着她缓过来，也没什么事，陆蓁蓁就去卖煎饼了。 上辈子，陆蓁蓁常年独身在外，早就习惯在别人落难的时候，能帮就帮一把，并不图什么回报，大家都不容易。这件事她也就没往心里去，却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会在省城里等着她。 “哪啊？这年头谁还愿意多管闲事呀？这孩子，也就是你心眼好。 我都听说了，你不是出不起学费么，才到街上去卖煎饼的，高考还考了个高分？那笔钱咱们家就给你出了就完了。有良心又本分的孩子，你念书念到哪儿，咱们就供你念到哪儿。”老太太笑眯眯地说着，明摆着就是一副不差钱的样子。 陆蓁蓁突然觉得这老太太说话挺别扭。 “王奶奶。”她一急这称呼就变了。“您真不用这样，我自己打工挣钱挺好的，再说还有小舅舅帮着我呢。而且我听说，到时候还可以申请助学贷款。您对我的这片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咱们萍水相逢，我真不能接受您的馈赠！” 陆蓁蓁说到这里，老太太也觉得不太对劲了。她满脸狐疑地抬头就看向了刘寡妇和刘大姨。 “怎么回事？你们没跟这孩子说清楚呀？她大姨，你不是跟我传话说，这孩子自己心里也愿意么？”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脸就有点耷拉下来了。刘大姨一看老太太不高兴了，心里就有点发慌。 “这……我也是听我这同村的妹妹说的。”刘寡妇一下子从同族的堂妹就变成同村的妹妹。 不仅如此，刘大姨抬手就推了刘寡妇一把。 “你可真是的，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么？你怎么不事先跟蓁蓁把话讲清楚了？这么好的条件，这么聪明的孩子能不愿意么？”刘大姨话里有话，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了陆蓁蓁一眼。 刘寡妇一看三个人都在看她，也不能继续装傻下去了。 “咳咳，蓁蓁这 孩子一直跟她舅舅那边住，我没来得及跟她说。本来这种事在我们村里就是父母做主的。” 即便是她解释了，王老太太的脸色还是不好看。没办法，刘寡妇又转头看向陆蓁蓁。 “蓁蓁呀，是这么回事，咱们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已经寻好人家了。咱们家的条件也不好，你又生了一副那样的面相。 刚好王大姐特别喜欢你，一看见你就觉得有缘分。上咱们村一打听，听说你人品好，又聪明，学习还用功，也就不在意你的面相了。她呀，想让她儿子张总把你娶过去。 妈一听这是好事呀，张总的条件摆在哪呢，多少姑娘都愿意嫁给他，人家还不愿意娶呢，就偏偏挑中你了。妈一合计就替你做主了，咱们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就想赶紧帮你订下这门亲。 王大姐也说了，你的学费她家全包了，你想怎么念就怎么念，他们家绝对不拦你念书。你要惦记你那兄弟，王家也愿意养着宝儿！” 刘寡妇一副真心为陆蓁蓁着想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劝着陆蓁蓁识相点。 陆蓁蓁半天没说出话来。她知道刘寡妇对她没安好心眼，却没想到她竟打了这副盘算。 这是要把她买个好价钱吧？上辈子赶她，这辈子要卖了她。刘寡妇这个后妈对她实在太“好”了。陆蓁蓁心里顿时烧起了一把火。 “妈，你不是说带着我来借我的学费的么？原来你都是在骗我的？”陆蓁蓁站起身来看向刘寡妇，她的眼睛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愤怒。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大步地走了进来。他一进来，那些服务员马上就向他行礼。 “张总，您来了。” 凭心而论，这张总也不能算长得难看。只是他人到中年，体型发福，再加上他做得又是饭店酒楼的生意，长期应酬使得他的啤酒肚早已高高挺起。 这张总剪了个很时髦的短发，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可怎么看都显得有些油腻。他长着一双锐利的小眼睛，高鼻梁，嘴唇很薄。 他身上有种属于上位者的不怒而威的气势。右脚稍微有点跛脚，走得慢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就是这家酒楼的主人，也是省城有名的身残志坚的励志富翁——张总。 据说，早年间很多医生都断定张总右腿已经废了，这辈子都要架拐了。张总却凭着自己毅力站了起来。不仅如此，他还在这二十多年里，做出了一番事业来。 只是，这张总再怎么被媒体捧上天，实际上他也已经奔四十的人了。因为有钱，别人都说他是年轻有为的富豪，尊称他一声张总；如果他没有钱的话，别人顶多会说，他是瘸腿的张胖子，可能还会加上个老光棍。 这张胖子如果早点结婚的话，孩子都得有陆蓁蓁这么大了。他就是陆蓁蓁今天相亲的对象。 陆蓁蓁突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上辈子，她每次相亲都被人当瑕疵品看，总是被人嫌弃被人敷衍。这辈子到好，她被后妈降价清仓甩卖了？！居然还能甩卖给土豪？！ 她该感到很荣幸么？陆蓁蓁心里却只有愤怒和怨气。 张总一来，王老太太就站起身来。“良子呀，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你不是跟妈说好了么？” 在老太太心里，他儿子就是个大好的青年才俊。这世上，只有别的姑娘配不上她儿子，没有她儿子配不上的人。 刘大姨和刘寡妇也跟着站起身来迎接张总。原本就站着的陆蓁蓁，反倒被忘在一边了。 “妈，您先坐下。没事的，我既然答应您了，我肯定会做的！”张总一说，大家就都坐下了。 张总一坐下，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些给他介绍对象的人。 大概是久经商场的缘故，张总的性子一点都不随和。也可能是在她们这些人面前，他用不着那么礼貌。张总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似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陆蓁蓁这么个小姑娘，就像是打量货物似的。 陆蓁蓁干脆就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神，也藏起满心的不悦。 “妈，这姑娘也太小了点吧？我是答应您来相亲了，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实在不合适吧？她今年是十五了，还是十六了？”张总很挑剔地说道。 陆蓁蓁到了此时反倒平静了下来，如同命中注定一般，她又再次被嫌弃挑剔了。 刘大姨马上口齿灵便地说道：“哪呀？张总，蓁蓁的虚岁都快二十了，她都考大学了，高考分数还特别好。只是长得有点显小了点，过两年个头一下子就能窜起来。” 王老太太也接口道：“可不是么？这年纪在农村已经不小了，有的女孩都是孩子的妈妈了。这孩子还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脑子聪明，待人又厚道，妈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你要觉得哪里不满意，咱们以后再教她就是了。” 王老太太是真心喜欢陆蓁蓁，想要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她一激动，就光顾了 劝她儿子了，显然已经把刚才陆蓁蓁说得那些话给忘了。 “这孩子自己能愿意么？我这都这么大岁数了。”张总对妻子本就没有任何期待，他老娘喜欢就够了。 张总年轻时候瘸了腿，下海做买卖，十多年后他成了富翁。他穷得时候，姑娘们管他叫张瘸子；他有钱之后，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愿意倒贴他。张总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对陆蓁蓁的年龄外貌都无所谓。 一看张总这副态度，陆蓁蓁就不得不站起来了。 “张叔叔，对不起，这事可能误会了。我不知道这是来相亲的，我后妈说是带着我来省城里借学费的。等到九月份，我就能去北京念大学了。一念起码得四年，我不想因为别的事耽误我的学业，也不好随便耽误您。所以，很抱歉，今天耽误您和王奶奶的时间了。” 陆蓁蓁这是第一次公开管刘寡妇叫后妈。她一下就点名了自己的难处；同时在称呼上，直接就把两人的辈分给拉开来了。而且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不会留在省城结婚生孩子。 陆蓁蓁刚一说完，她后妈马上急了。 “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呢？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条件？你不就高考考了个高分么？上得了大学上不了还两说着呢。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还不是在街上卖煎饼的？ 人家张总虽然比你大几岁，已经把事业做得那么大了，你怎么不想想，你还是农村人，你脸上还带着块儿斑呢。就你这样的，现在不急，将来年纪大了谁还会要你？你想留在家当老姑娘呀？” 刘寡妇其实就想欺负陆蓁蓁性子软，小孩子脸嫩怕丢人。反正，刘寡妇在村里被骂得里外不是人，早就不要脸了。 自从去县城找过陆蓁蓁之后，村长就没再给她好脸色看。 刘寡妇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怎么栽在陆蓁蓁这小丫头身上了？ 刘寡妇心里对陆蓁蓁充满了不满，变着方想要解决掉她，却又不得不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要供她念书的样子。没想到住在省城堂姐居然跑来找她，要给陆蓁蓁说门亲事。 虽然，刘寡妇心里见不得陆蓁蓁过得好，可她还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张总是县城里有名的富豪，一旦把陆蓁蓁嫁过去，村里绝对会说，她是给陆蓁蓁弄了门好亲。学费的问题也解决了，她还能白捞到一笔彩礼钱；顺便洗刷一下她在村里的名誉，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刘寡妇也猜到 陆蓁蓁不会同意，所以一直瞒着这件事，连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她就是要逼着陆蓁蓁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答应了这门亲事。 可惜，她想得挺好，却忘记了陆蓁蓁虽然看起来性子和软，骨子里却极有主意。更何况，重生回来的陆蓁蓁都恨死她了，又怎么可能会任由她摆布自己的人生？ 刘寡妇这么骂陆蓁蓁，陆蓁蓁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妈，我学费的事你不用管了，今后我所有的念书的钱都不用你操心。等我毕业挣了钱，再好好报答你这八年的养育之恩吧！” 陆蓁蓁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她说完站起身就想走，却再一次被刘寡妇拉了下来。 刘寡妇握着陆蓁蓁的手掌用力极大，陆蓁蓁一皱眉反手一挣一拧，刘寡妇的手就疼得缩回去了。 任何人都没想到，陆蓁蓁这小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手劲。而且，她居然敢反抗？ 刘寡妇吃了个暗亏，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 “蓁蓁，你从小到大一向很听妈的话，怎么一跟你小舅舅混在一块儿，你就开始不像话了呢？蓁蓁，妈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妈？你还认不认咱们家？你还认不认小宝这个弟弟了？你是不是一定要跟你那个不像话的小舅舅，继续胡混下去？”说到这里，刘寡妇的嗓音也越发尖锐。 她瞪着陆蓁蓁的眼神就好像她们是天敌似的。她就是在逼陆蓁蓁！ 刘寡妇给陆蓁蓁当了八年的母亲，为了名声也好，为了钱也罢。这么多年下来，她从来没有苛待过陆蓁蓁。陆蓁蓁也一向对她尊重要加。她在村里也地位超然，没有人敢对她说半句不是。 可是，谁承想这还不到一个月，她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一切都是从陆蓁蓁去县城找徐启正开始的，这丫头就像被迷了魂似的。 今天这事如果成了还则罢了，陆蓁蓁如果不同意的话，那一切都完蛋了。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在村里一定会被骂死。 所以，这一次，刘寡妇狠心要让陆蓁蓁屈服。 这还是第一次，刘寡妇拿出母亲的尊严强压陆蓁蓁。她到底要看看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喂了一头白眼狼。 陆蓁蓁一看她这样疾言厉色，眼睛都红了。“妈，您别逼我成不成？我实在不能嫁人！” 刘总算是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黑心后妈想收他彩礼钱，没跟人家小女孩说清楚就直接把人骗过 来了。 张总也不是那种人品下作的人，他敲了敲桌子对刘寡妇道：“这位大姐，你大概是误会了，还是别为难孩子了。强拉的不是买卖，硬凑的不是姻缘。再说我们这岁数真不合适。” 刘寡妇一听他这话，马上就急了。“刘总，哪里有什么误会？您肯来跟我家女儿相亲都是高抬她了。我这女儿就是年纪小，还不懂事，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王老太太也开口道：“我是真喜欢这小丫头，今天这亲事成不成两说着。不然，咱们就当两家人凑在一起吃顿饭，认个亲戚算了。” 对方很宽容，都表示不想为难陆蓁蓁。然而，刘寡妇却死活都不肯放弃这个机会。于是，她动手就推了陆蓁蓁一把。 “我让你不懂事，让你不听话，你上学我不拦着你，你为了大学学费变着方的折腾你妈，现在村里人一天到晚骂我，这我也不怪你。可是这人生大事能由得你胡闹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呀？” 陆蓁蓁能很清楚地看见她的动作，在刘寡妇的手碰到她的一瞬间，陆蓁蓁稍微一动，就卸掉了很大力气。 别人看了就跟陆蓁蓁被打了是的，实际上，根本就没事。 “你别打孩子呀？”老太太一着急就站起来了。 刘寡妇是看出来了，老太太偏疼陆蓁蓁这死丫头了。陆蓁蓁越是倒霉，王老太太就越是心疼她，对这门亲事越有利。 刘寡妇豁出去不要脸了，干脆就使了个苦肉计，一巴掌就冲着陆蓁蓁打去。 陆蓁蓁已经决定不再忍了，一切都到此为止吧。她刚要躲开，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刘寡妇的手，随手就推了她一把。 “哎呦，这是哪来的混小子，竟敢多管闲事？”刘寡妇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王老太太和张总也紧张地站起来了。 年轻人没理刘寡妇，愤怒地看着这一桌子人，一抬手就把整张桌子给掀翻了，“哗啦”一声，果盘茶水洒了一地。 看到王老太太被殃及池鱼，弄了一身水，张总也不高兴了。 “你到底是谁？” “啊，你干嘛掀我们桌子？这么高档的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么？”刘大姨也忍不住帮腔道。 这时，刘寡妇也从地上爬起来了。她凝神一看，打她的人就是上礼拜在县城车站，帮着陆蓁蓁骂她的那个混小子。 刘寡妇还没开口呢，对方却已 经开始冲着她破口大骂了。 “就没见过你这么恬不知耻，心狠手辣的后妈，表面上装得人五人六的，背地里却干着卖女儿的勾当。说什么都是为了她好？放你的狗臭屁！ 这小丫头今年才十七岁，你非硬逼着她嫁给都快能当她爹的老男人，还是个老瘸子，这算哪门子为了她好？ 陆蓁蓁让你出学费了么？她逼着你了，还是抢你钱了？你就把她当成掌中钉肉中刺，非要把她逼得无路可走。陆蓁蓁不就是脑袋上长块儿斑么？你就往死里踩她，作践她。 大热的天，她一个小姑娘，每天都苦巴巴的站在大太阳底下卖煎饼，就为了挣点学费。你贪了她爹的补偿款，学费一分钱不给她出，她说了你一句不是没有？ 外人都会同情她，帮助她，你却还打她骂她算计她，亏她还叫你一声妈。你说，你配当妈么？ 这老光棍要是真的那么好的话，你怎么不自己嫁呀？反正你们年岁差不多大。你欺负陆蓁蓁算是怎么回事？” 小少爷不留情面地把陆蓁蓁的后妈骂得狗血淋头。从刘寡妇开始对陆蓁蓁动手，他整个人就像被点燃了一样，他的怒气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喷发出来。 他骂人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吓人，刘寡妇居然胆怯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你是哪里来的？跟蓁蓁有什么关系？我们陆家的事用不着你管！”刘寡妇在张总面前被指着鼻子骂，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她心里也明白，这么一闹，这门亲事大概是完了。 一时间，刘寡妇也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撒泼，她胡闹，实在逼急了，她就跟这个毛头小子拼了。 只是小少爷也不是个善茬。从小到大，这家伙一直被别人骂作混蛋。他做起事来完全是生冷不计，而且半点亏都不肯吃。 小少爷还没说话，上去就踹了刘寡妇身后一脚，把刘寡妇吓得直躲。 “你算什么东西，敢骂小爷？小爷马上打电话报警，告你拐卖未成年少女，我倒要让你们这些人好好长长脸。” “……”这都是什么？不是要打架么？怎么小混蛋突然就说要报警了？还拐卖未成年？这也太夸张了吧？一时间，刘寡妇被小少爷弄得有点傻眼。 坏脾气的小少爷一人打算挑他们一帮人，包括那个心怀不鬼的老光棍张总。 这时候，其实张总也算是无辜躺枪，他想带着他老娘走都走不 了。他也是被刘寡妇和刘大姨给骗来的受害者。只是这话能随便说么？眼前这小子就跟疯狗一样，见谁都想咬上两口。 王老太太也没想到，刘寡妇看上去这么和气的一个人，办起事来居然这么不地道。陆蓁蓁这孩子摊上这么一个后妈也真算是可惜了。 陆蓁蓁一看这么僵持下去也不合适，于是赶紧跑过去，拉住了小少爷。 “你别急，张叔叔根本不是那个意思，王奶奶也是一片好心，我也根本不可能结婚，还要去念大学呢。” 小少爷看着眼前的陆蓁蓁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 一个乡下孩子每天勤勤恳恳地工作，努力地生活。 什么难事她都遇到了，却一直都保持着乐观，就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学费。偏偏总是有人跟她过不去！ 这样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看着那位四十岁的张总，还有那位认为儿子跟陆蓁蓁很般配的老太太，小少爷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好心？哪来的平白无故的好心呀？这老太太是日子过得太好，整个人都糊涂了。 你儿子不就是个开饭馆的么？这几年赚了两钱就了不起了？ 你们哪来的那么大脸，愣是觉得这孩子跟你这个又胖又瘸的儿子相配？还不就是欺负，她是一个没爸没妈的小孤女，没人护着她么？” 小少爷这话一说出来，王老太太的脸色就有点发白，张总一看母亲受辱也生气了。 “你是谁？怎么能这样说话？”张总一开口，身上的气场就起来了。 “反正，不是你能惹的人！”小少爷的脸也阴沉下来，他身上有一种比张总更强硬的气势。 张总被小少爷那愤怒的眼神骇住了。这不是普通人家孩子能有的眼神。 只是被他这样盯着，张总这种商场上的老江湖都感到一种压力。虽然小少爷威胁的话没说出口，可是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敢对陆蓁蓁，他就死定了！ 张总也被想到，一个年轻的孩子用眼神就把他给威胁了？！ “张叔叔，他是我的同学，没有恶意的。”陆蓁蓁突然插嘴道。 “你同学，不像呀！”张总趁着脸看向他们。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一阵骚动，徐启正带着高明和小豆子他们硬闯进来了。 “刘寡妇，你还是不是人啦？你说让陆蓁蓁嫁人 第20章 陆蓁蓁上辈子其实就是被自己冤死的。重生回来之后，她不是不记恨刘寡妇，她也想跟刘寡妇一刀两断。只是背负着八年养育之恩，把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她在名分上就是刘寡妇的女儿，就像被烙了印子一样。 一个弄不好，陆蓁蓁就成了众人心中忘恩负义的不孝女。村里所有的人就会戳她脊梁骨。到时候，她又怎么在村里立足，难道还要向上辈子那样，一个人独自漂流在外，连个根都没有。更何况这还涉及到以后的拆迁款问题。 想要顺利拿到属于她的那一份，以后势必还是要依靠着村里人。村里人最重的就是名声，你如果名声不好，大家都不向着你说话，你再怎么觉得冤，也没人理你。很多事大家不告诉你，你就是不知道，说不定所有的一切都会落到刘寡妇手里了。 回来之后，陆蓁蓁从一开始就要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所以，她才对刘寡妇一再隐忍。 直到今天，陆蓁蓁才终于等到了。能干出这种事，她倒要看看刘寡妇还怎么给她当妈？ 小舅舅拉着陆蓁蓁的手往外走，陆蓁蓁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放松起来。上辈子，她所背负的重担，终于丢开了。 只是，这件事着实是伤了徐启正的心。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狠狠地攥着拳头，面沉似水。那帮兄弟看着他，也是欲言又止，想劝都没法劝。 “小舅舅，以后咱们就好了。”陆蓁蓁轻声地安慰他。 “嗯。”过了很久，徐启正才应了她。 光顾着小舅舅了，陆蓁蓁就把小少爷给放在一边了。离开酒店的时候，陆蓁蓁还找过小少爷，却不见人。 等到了下午，就算不卖煎饼，她也去县城车站那边转了转。就想遇见小少爷，跟他好好地道个谢，感谢他再次维护了她。 可惜，等得天都黑下来了，小少爷也没出现。 陆蓁蓁第一次意识到，她不知道小少爷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就连联系的方式都没有。他却一直在帮助她，维护着她。 他们这样应该也算是朋友吧？只是不知为什么，陆蓁蓁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当天晚上，徐启正就回了一趟徐家村。他直接就去村长家，把这件事跟村长说了。 徐启正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居然都掉眼泪了，作为他堂叔的村长也忍不住有些动容。 更何况，徐启正因为给陆蓁蓁生活费学费的事， 已经在村里狠狠地刷了一次脸。单凭他小小的年纪，就养活陆蓁蓁，村里的好多人就敬他是个汉子。 现在，在陆蓁蓁的劝告下，徐启正又改邪归正了。为了凑陆蓁蓁的大学学费，他也跟陆蓁蓁一起在县城摊煎饼呢。 原本徐启正在村里留下的坏印象，不知不觉就被抹除了。 谁还没有个打架胡闹的叛逆期呀？何况徐启正那时候也没人管他。村里人对比着刘寡妇，还是挺能理解徐启正的。 村长本来就跟徐启正是亲戚，到了现在，他当然就站在徐启正这头了。何况刘寡妇办事，实在太不地道了。 “叔，我就想把蓁蓁的户口，从刘寡妇那边签过来。我姐姐可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怎么也不能再继续任由刘寡妇糟蹋了。 这些年，刘寡妇花我的钱，我也就不跟她要了。我姐夫留下的补偿款我也一分都不要。我只要把陆蓁蓁正式领出来。从今以后，陆蓁蓁就跟她刘寡妇一点关系没有了！”徐启正说得太过坚决，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恨。 村长嘴角抽了抽，冲着他冷哼一声。 “那你姐姐留下的房子，也不要了？” “这……”徐启正卡壳了。那怎么说那也是属于他们家的宅基地，怎么能平白给刘寡妇呢？ “所以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不动脑子，我跟你说，我可是得到小道消息了，咱们村肯定是要拆！”村长低声对徐启正说道。 “什么？那属于陆蓁蓁的房子可不能白让刘寡妇占了！”徐启正也冷静了下来。 “瞧瞧，你这毛小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这事我心里早就有底，陆蓁蓁可是有出息的孩子，咱们村里怎么都不能埋没了她。其实，你不找我，这些日子，叔也帮那孩子惦记着呢！我就没想到刘寡妇居然能做出这么造孽的事来。这事你得听叔的，你得这么办……”村长趴在徐启正耳边就是一阵耳语。 “行，那这事我去找人。”徐启正再次感谢了村长一番。 原来当初刘寡妇嫁给陆三水的时候，为了原来那套房子，就干脆没把户口跟陆三水迁到一起。陆三水去世之后，陆蓁蓁现在就是个户主，她那户口上就带着陆小宝一个孩子。 村长的意思是让徐启正，找陆家那边的亲戚出面来办这事。 陆蓁蓁本来就只是陆家和徐家的孩子，跟刘寡妇一点关系都没有。 徐启正这个亲舅舅联合 陆蓁蓁父亲那边的亲属，再加上村里的证明，要把陆蓁蓁的监护人变更成徐启正，刘寡妇根本就没有权利反对。 原本，徐启正是准备把刘寡妇“出卖”陆蓁蓁的事，关键时刻在说出来。可惜，谁都没想到，陆蓁蓁被逼相亲的那天，好巧不巧就被一个记者看到了。 后妈逼没有血缘关系的未成年女儿，嫁给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老光棍。——这件事就被以小故事的形式登在晚报上，一上报就引起了读者们的热反响。 大家就忍不住骂，“这后妈简直不是人，做这事太坏了。” 那记者写得还特别煽情。女儿是多么的无奈，没有学费，想办法在街边卖煎饼；那后妈又是多么自私无耻，把不知情的女儿骗到省城，说是借学费，实际上是逼她去跟一个老男人相亲。 省城晚报是一份大报，县城的人也会看，大家一看这篇报道，怎么里面的人物这么眼熟呀？ 于是，知道底细的人也就猜到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大家都忍不住给陆蓁蓁这个小姑娘抱屈。 等到徐启正看见这份报纸的时候，不禁在心里暗骂，那记者绝对是拿了张胖子的好处了。一点张胖子的事都没提，光写这后妈有多无耻了，小姑娘有多可怜了。 一开始，徐启正气得咬牙切齿的。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张胖子肯定是要报复刘寡妇，才纵容这份报纸发出来的。 刚好，徐启正正要跟刘寡妇闹陆蓁蓁的监护权呢。这件事也成了陆蓁蓁一定要分家的理由。 就如徐启正希望的那样，徐家村的人很快就知道晚报上刊登的这件事了，一对照大家就知道刘寡妇又干了缺德事了。村民们集体愤怒了。 一开始，刘寡妇还百般抵赖，死活不承认。第二天，村里就有人往他们家门口放了狗屎。 没几天，徐家村的人都开始在刘寡妇背后吐涂抹。去小卖铺打瓶酱油都没人理她，刘寡妇这日子已经没发过了。 正在这时，陆家的长辈提出，刘寡妇不适合抚养陆蓁蓁，要把陆蓁蓁教给徐启正抚养。 村里人几乎都赞同陆蓁蓁跟徐启正过。只有刘寡妇又哭又闹，又耍赖的，死活都不同意。 “你们徐家村的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寡妇，我干脆就不活了，吊死在村口算了！” 徐启正都恨死她了，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直接就告诉她：“我可在县城咨询过律师了，如果你不同意的话 ，咱就直接去打官司。到时候，我姐夫的赔偿款，你怎么都要分陆蓁蓁一半。” 刘寡妇听了徐启正这话，脸色就是一白。那笔钱就是她的命根子。于是，刘寡妇只能勉强答应了。 至此，刘寡妇和陆蓁蓁的抚养关系算是结束了。有的村民忍不住就说：“她这样的，还不如那些直接就说不养孩子的后妈呢？这都算什么呀？她那么对待陆蓁蓁，简直就是不像话。” “还不就是为了陆三水用命换来的那十多万块钱么？” “哎，这人呀？还真不能看表面！前些年，咱们还以为刘寡妇这人有多好呢？” 鉴于刘寡妇干得那些事，将来陆蓁蓁是不能不供养她了。村里也没人会指责陆蓁蓁什么。 既然分家了，就要把陆小宝的户口迁到刘寡妇的户口上。 陆蓁蓁挺厚道的。“陆小宝怎么也是我弟弟，不然就别迁她的户口了，将来我挣钱了，我来养陆小宝。” 刘寡妇一听，陆蓁蓁还舔着脸跟她抢儿子，马上就愤怒了。“你要是真为你们陆家着想，就不该跟我们分家。现在装什么好姐姐呀？你就是个不孝女！迁，小宝的户口马上就迁过来，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去见你死去的爹。” 陆蓁蓁干脆就垂下了眼睛，没有说话。倒是徐启正开口骂道：“陆蓁蓁怎么就不能见我姐夫了？倒是你，我姐夫泉下有知，知道你要‘卖’他女儿，会不会后悔娶了你这么个狠心婆娘？！” 村民也都在帮徐启正的呛。 “可不是么？这刘寡妇真有脸说出这种话来？陆三水知道她办的这些破事估计得哭死。” “说这些有什么用，陆三水本来就被这寡妇克死了。” “这坏心眼，命又不好，谁都沾不得呀？陆小宝还不如归了陆蓁蓁呢，再被这个当妈的带坏喽？！” 这些人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句句都戳在刘寡妇的肺管子上，忍无可忍，刘寡妇终于大吼了一声。 “我们家的事跟你们这帮人有什么关系？你们一天到晚胡说个什么劲？我养了陆蓁蓁这么多年亏待她什么了？ 我给她找了个好对象怎么了？不就是大几岁么？陆蓁蓁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是她自己犯傻才不愿意的。婚事本来就应该是父母做主，我要是陆蓁蓁的亲妈，你们敢这么说么？” 至此，刘寡妇完全撕去了温柔和气的外衣，变成了一个泼妇。村民们看了她一眼 ，继续说道。 “快瞅瞅，这还来劲了。” “陆蓁蓁又是你亲闺女，你能为了聘礼钱把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瘸子？” “这人要是臭不要脸，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刘寡妇被气死了。可惜根本就没人理财她的意见。 陆蓁蓁为难地看着刘寡妇。“如果，阿姨以后不方便，我可以供陆小宝念书，直到他大学毕业为止。” “我呸，我的孩子用不着你养！”刘寡妇狠狠地瞪了陆蓁蓁一眼。 陆蓁蓁一说她以后要抚养陆小宝，所有的人都觉得这孩子厚道。偏偏刘寡妇还不识好人心。这一对比就更显出刘寡妇有多卑劣了。 上辈子，陆蓁蓁尽心尽力照顾陆小宝，无人说她好，仿佛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刘寡妇抢了她的拆迁款也没人指责。 这辈子，她当着大家面许愿，还什么都没干，却已经成了众人口中的道德模范。 陆蓁蓁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只是，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从刘寡妇这里逃出去了。 在陆蓁蓁还不到18岁的时候，她的监护人，家人都变成了在乎她，疼爱她的小舅舅。 至于陆小宝这个弟弟，陆蓁蓁的心情非常复杂。 她曾经反复想过，上辈子陆小宝到底是嫌弃她，还是不想让后妈再吸她的血了。 看着一脸懵懂无知，喊着她姐姐的陆小宝。陆蓁蓁忍不住弯下腰，蹲在陆小宝的面前。 “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陆小宝可怜巴巴地问。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以后姐姐不能跟小宝一起生活了。”陆蓁蓁低声说道，她的手轻轻地拍在小宝的头上。“以后，姐姐给你买糖吃，买玩具，买书看，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可以给姐姐打电话。” 不知不觉，陆蓁蓁再次变成了上辈子那种心情。 “姐姐，我知道，是妈妈做错了。”陆小宝低下头，踢了踢自己的鞋子，垂头丧气地说。 这一刻，陆蓁蓁似乎终于找到了那个答案。 她把口袋里的糖果拿出来，放在陆小宝肉乎乎的小手里。 “不管怎么说，小宝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正在这时，刘寡妇突然喊了一声。“小宝，快过来！” 没办法，陆小宝只能跑到他妈妈那边去了。 “你这孩子瞎跑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以后就当你没有那个姐姐，她要是真心想管你，就不会离开这个家！” 刘寡妇的话里充满的埋怨。陆蓁蓁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越走越远。 刘寡妇死活不愿意放陆蓁蓁离开，其实是为了当年陆蓁蓁的姥爷耗费心思盖下的这座大院子。当初宅基地写得就是陆蓁蓁妈妈的名，陆三水去世之后，陆蓁蓁才是继承人。 现在，陆蓁蓁既然跟徐启正一个户了，那这座大院子刘寡妇也不能住了。 她倒是豁出去老脸不要，死乞白赖地说：“什么是陆蓁蓁的院子？这院子明明就是陆三水的，小宝是他的儿子，谁家老家财产不是儿子继承呀？这座院子理应是我们住。” 村长在边上就说：“到现在，这宅基地也写着徐启芳的名字呢？陆三水当年根本就没改过名？徐春芳跟你儿子陆小宝又有什么关系呀？你还是少在这胡搅蛮缠。不服气，你就去城里找律师，打官司。” 陆蓁蓁倒是很宽容地表示，愿意让他们继续住下去。反正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可是，徐家村的村民哪容得下刘寡妇装疯卖傻呀？ 到了最后，拖拖拉拉了半个月，刘寡妇还是带着两个儿子搬回了那座很多年没住过小院子。 陆蓁蓁也干脆去村里修改了宅基地的登记。 刘寡妇搬家以后，陆蓁蓁还回去收拾过东西。 刘寡妇泄愤似的把属于陆蓁蓁的东西都砸了，把她的书也撕了，衣服也扔的到处都是。整间房子就像被龙卷风刮过似的。 陆蓁蓁却在主屋的墙角，找到一张父亲和母亲的老旧照片。 照片里，父亲母亲都很年轻，他们都笑得淳朴而又傻气。 那时他们刚新婚，本来是互相喜欢的。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他们就不爱了。 看着照片里年轻的父亲，陆蓁蓁突然想起一件小时候的事。 大概是她七八岁的时候，陆蓁蓁有一次看见父亲给刘寡妇送东西。那时候，刘寡妇年轻漂亮，性格又温柔，她笑起来的时候异常美丽。后来接连几天，父亲的心情都很好。 现在仔细想想，沉默寡言的父亲其实早就跟刘寡妇有来往了。他也一直偷偷地喜欢着刘寡妇，只是病弱的母亲不知道而已。 陆蓁蓁小心地摩擦着照片中母亲的脸，沉声说道。 “我其实 一直都不在乎我爸骂我的！妈，您的东西，我拿回来了，这辈子是不会再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照片里的母亲似乎笑得更灿烂了。 陆蓁蓁把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把里屋和院子都锁好，就踩着自行车离开了。 一路上，有遇见的村民跟她打招呼。“蓁蓁呀，去省城呀？” “嗯，我还要继续挣学费呢？”陆蓁蓁挺爽朗的说。 她这一离开，下一次再回来，大概就是卖房子的时候了。 一时间，陆蓁蓁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只是，她未来的路会一直有小舅舅陪伴着，母亲也该放心了。 第21章 因为最近有太多事情要做，陆蓁蓁没办法每天都去县城车站前面摊煎饼。 只是，一旦空闲下来，她一定会去推着煎饼车去那里。一方面是为了挣钱赚学费；另一方面她也希望能再见小少爷一面。 可惜，自从那天在省城分开之后，她竟再也没能见到他。 小少爷本来就是来县城旅行的，他已经在县城呆了一个月，说不定已经启程奔向下个城市了。这本就没什么不对，陆蓁蓁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然而她的心情却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她或许再也见不到小少爷了吧？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陆蓁蓁早已察觉到小少爷站在一个她无法够到的位置。然而，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跟他做朋友。 或许是因为那个炎热的夏日，他轻轻地拍了她的额头；或许是因为在她被打的那一霎那，他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她的前面。 陆蓁蓁想，她或许永远都忘不了，她的生命中出现过这样好的一位朋友。 很快，家里的事就已经全都办妥了，徐启正也开始拼命地努力赚钱了。原本，他当初也想过要去省城闯荡一番，却因为陆蓁蓁相亲那件事暂时作罢了。 徐启正觉得他少的其实只是一个机会。他甚至想过，等到陆蓁蓁上大学的时候，他也跟着她一起去大城市闯荡一番。 当初用啤酒瓶敲了徐启正脑袋的黄毛已经把赔偿款都准备好了。 原本，徐启正和黄毛两伙人都是在县城混的，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两边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子，脑子一热，经常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发生冲突。 只不过这次打架之后，这帮小子就一起被抓进派出所了，一起被关在里面蹲了好几天。 他们都是年轻人，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过，直接就一笑泯恩仇了。 徐启正一听双方都和解了，以后两边的人都算是兄弟，会一起在县城发展，他就不打算跟黄毛要赔偿了。 徐启正有信心，只要他不怕辛苦，他摊煎饼就能供陆蓁蓁念大学。 黄毛一听徐启正的话，心里就有些不满。他觉得徐启正这是看不起他，是在打他黄毛哥的脸。他还觉得徐启正这人装得挺大度，其实都是假义气。越是这样，他黄毛越是不能孬。 黄毛家里本来就有钱，他爸他哥都在省城做生意。黄毛这人高中毕业就无心进学，留在省城里还总是惹事。 他老爹被气得实在没 办法，就把黄毛发配到老家县城来了。给黄毛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开了家网吧，网吧旁边的几家铺子也都是黄毛家的。 就这样，平时黄毛也不管事，顶多偶尔带着一帮小子去祸祸一下自己的生意，剩下也就只有在月底去收租钱了。 黄毛大概是小时候《古惑仔》看多了，他一心想在道上混个老大当当。所以，他为人很讲江湖道义。为了在城西那边当大哥，他没事就请手下的小兄弟们喝酒搓饭上网玩团战。 现在，兄弟们都瞪大眼看着他办事呢，黄毛就更不能怂了。他直接就给徐启正准备了5万块钱，准备用钱堵住城东那边兄弟们的嘴。 刚好这时候，黄毛偶然间就在晚报上看见了陆蓁蓁的那个故事。他和其他读者一样，被这个故事打动了。 “这年头了，怎么有这么可恨的后妈？这故事是瞎编的吧？” 等到和城东那帮小兄弟凑在一起一闲聊。 “咳咳，黄哥，这事其实是真的，就发生在正哥外甥女的身上。” “是呀，正哥的外甥女被她后妈逼着去跟老男人相亲，还是咱们兄弟一起去把她给救出来的呢！” “正哥都气疯了，放话要把刘寡妇那一家子都给弄死，还是咱们外甥女把正哥给拦住了。不然，那天说不定真得闹出人命来。” “其实，后来，正哥都哭了，咱们这外甥女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糟了多少罪。大热天的，现在有谁家孩子去街上卖煎饼呀？” “正哥也不容易呀，十多岁就开始养着外甥女了。不然，他也不会那样拼命捞钱。” “可他赚钱也没亏着咱们兄弟呀！” 徐启正那家伙居然哭了？黄毛还真有点不相信。 在过去几年，黄毛其实一直把徐启正当成自己一统县城的最大敌人。很多次对抗中，打架，袒护兄弟，徐启正可从来没有缩过。这次徐启正被打伤了脑袋，也是因为他替高明挡刀子。 前段时间，徐启正说是要改邪归正，他说退就退了。城东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要拦他。这反而把黄毛给气坏了，就像是他废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宝贝。那宝贝却缺了最重要的角似的。 在私底下，黄毛可没少骂徐启正不是东西，不讲义气，还背叛了兄弟。 直到今天，黄毛这才知道，他出来混是因为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人陪他玩。徐启正那边出来混，是实在没办法了 ，为了有条活路。是为了保护他那个可怜的，没爹没娘的，受后妈欺负的外甥女。 一时间，黄毛对他的敌人徐启正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来。 黄毛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城东的小弟们谈着徐启正。慢慢地，他对徐启正的印象也开始改观了。 这次徐启正一住院，外甥女二话不说，就把徐启正给她准备的学费，拿出来给徐启正交了住院费了。 到了现在，徐启正和他外甥女为了挣那份学费，天天在县城里卖煎饼呢。这样徐启正，这些小兄弟还真没法拦他。 更可恨的是那个后妈，打着帮外甥女借学费的名号，把那个十七岁的小丫头骗过去，跟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相亲。 从小长在富裕家庭里，从没受过一点挫折的黄毛，就被这些事深深地打动了。他干脆又加了3万块钱，打算赔徐启正8万。以后外甥女四年大学的学费，他就包了。 这笔钱之所以还要凑，是因为他被抓进派出所，老爹气得很了，直接扣了他的花销。 偏偏，徐启正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死活不肯收这笔钱。 “你要非要赔，把医药费四千五百块赔给我就完了。哪里需要这么多？更何况，以后咱们两边的都是兄弟了，你善待我们城东那帮兄弟就够了。” “既然是兄弟，我就不能让你吃亏。别人要是出了这事，怎么都得赔个十几万。坏心眼的直接就把凶手送进监狱了。我才赔八万本来就不多，这钱说什么你都得拿着！” 别人都是伤人的死活不愿意赔钱，赔得越少越好。他们这边倒好，正好反过来，徐启正不想要，黄毛哥死活要赔他。 徐启正都被黄毛烦得不行了。他推车去卖煎饼，黄毛非要跟着他。别人一看黄毛这身打扮，还以为徐启正招惹流氓了呢，都不敢来买他的煎饼了。 徐启正的脸都笑裂了。他被气坏了，这黄毛也太没眼色了。都说不要他赔了，他还非得上赶着给他钱，只要医药费黄毛又不肯给。 可惜几次三次的接触下来，黄毛反而认定徐启正这人可以做兄弟了。 “大正，你怕这煎饼卖不出去？没关系，我包了，你这煎饼就送我网吧去吧？网吧卖不出去，我哪儿还有好几个别的店，怎么也给你卖出去！” 徐启正被黄毛气得差点吐血。他已经不想跟这人继续纠缠了，干脆把钱接过来，数出五千块。 “住院 费和营养费都有了，这钱我收下了。别的钱你给我，我也不会要。黄哥，你要是真有心的话，我那儿有个人，你能不能给他安排个正经点工作？先去试试，积累点经验也行，这事咱们就算两清了。” 这些日子，徐启正没少费心思给小豆子培训摊煎饼。可是，那小子摊的煎饼总是糊的，做的成品就是让人下不了嘴。 陆蓁蓁不得不想办法让小豆子尝试做别的小吃。他们没少糟蹋东西，天天吃烤面筋、鸡蛋饼，凉皮凉面，臭豆腐的。 徐启正很惊奇地发现，陆蓁蓁对做小吃非常有天赋，好像只要她吃过的小吃就都能给做出来，而且还比原品好吃。 相反，小豆子简直就是无可救药，最简单的小吃他都能做砸。 徐启正和陆蓁蓁什么法子都想了，小豆子就是没法跟他们一起出摊。陆蓁蓁一狠心就给他们出注意。 “不然，干脆就让豆子哥摆摊卖点小东西吧？干好了也绝对不少挣。” “成，那这本钱我就给投资了吧。”徐启正很爽快地答应了。 小豆子也没什么钱，徐启正说带他干正经事就一定帮他到底。 就在这种时候，黄毛送上门来了。徐启正干脆就跟他提了一下。黄毛有钱铺子多，万一又能给小豆子安排个合适的工作那就太好了。小豆子虽然做饭很笨，但是人机灵又能吃苦。 “正经工作么？没问题呀，让她先在我网吧来当管理吧？不然，去服装店卖衣服也行？实习我也给她安正常工算。” 黄毛还以为徐启正是帮外甥女问的呢。他听说那小丫头为了打工赚学费很辛苦，所以直接就拍板决定了。 “可这笔赔偿款，你可不能不收！” 徐启正没接他这茬，根本就不会要，就像是以前跟黄毛较劲似的。 等到黄毛跟着徐启正回家一看，陆蓁蓁正教小豆子做面条呢。小豆子就是天生的厨房白痴，陆蓁蓁却对他没有半点不耐烦。 “豆子哥，就算咱以后不能卖凉面，你也可以做凉面给奶奶吃。到时候，奶奶指不定心里有多高兴呢！”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就很爽朗。 小豆子却很着急。 “蓁蓁呀，你能不能跟正哥说，叫他别投资我去摆摊了。那本钱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我可管不了我小舅舅，再说，奶奶不是还得看病么？你哪来的钱呀？” “我 都在你们这儿白吃白喝半个多月了，糟蹋了那么多食材，哪能还要正哥的钱呀？你学费不是还不够么？” “已经够了，我小舅舅非要挣出我的生活费来。其实根本就不用，等我去那边一念书，顺便勤工俭学就完了。 对了，豆子哥，我走了之后，你可得帮我盯着点小舅舅，叫他多注意身体，千万别那么拼命干活。”陆蓁蓁就是不放心她小舅舅。 “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对了，蓁蓁，你该不会到了那边，还想要去卖煎饼吧？” “徐友和跟我说，我念的师范就有补助，伙食可便宜了。而且，学校里学生会就帮我们找活干，师范的学生当家教很抢手的。”陆蓁蓁说着，凉面就做好了。 黄毛听了他们的话，终于明白了，徐启正不是为了他外甥女求他帮忙，而是想给小豆子找工作。 他的心里忍不住有点发酸。这两个小的，就一直跟着徐启正这么混。陆蓁蓁也就算了，那是亲外甥女。可小豆子呢，跟徐启正有什么关系？徐启正就这么帮着他。 之前，黄毛还在心里埋怨徐启正，不讲义气，放弃了兄弟。 可是实际上，这徐启正和他外甥女也太厚道了，自己也不富裕，这还打算帮小豆子呢。 一说帮小豆子找工作了，小豆子总算放下了心。 那天，黄毛干脆就留在徐启正家吃饭了。 陆蓁蓁平时对徐启正那帮兄弟可礼貌了。唯独这黄毛，陆蓁蓁对他没有半点好脸色，连话也不想跟他说一句。 刚才跟小豆子在一起做面条的时候，这姑娘可好说话了。他一来，马上就不出声了。黄毛就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是在记恨他拍了徐启正那一酒瓶子，还差点把徐启正给捅了。 黄毛是个喝多了就犯浑的人，那天他也是打疯了。到现在，他想起那天的事也有点后怕。如果当初陆蓁蓁不挡那一下，说不定真得出人命了。所以，黄毛也不怪陆蓁蓁。 到是徐启正拍了拍陆蓁蓁的头，“这小丫头子，不要想那么多，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不是挺大方的么？以后见到的时候，就一声黄哥知道么？” 徐启正这人就是大气。 陆蓁蓁在外人面前总是要给小舅舅的面子的，端面的时候就叫了一声“黄哥”，黄毛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就算过去了。 饭桌上，摆的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凉面，徐启正陆蓁蓁他们却吃得津津有味。陆蓁 蓁还准备了几盘小凉菜和一碟卤牛肉。徐启正还开了两瓶凉啤酒招待黄毛。 黄毛看着他们吃得这么香，也胃口大开。 他先吃了一口陆蓁蓁做得凉面，不禁大吃一惊。这面做的非常劲道，吃起来不仅不油腻，再配上辣酱，反而显得格外香辣劲爽。 黄毛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辣酱，直接就把那碗面带出了一种极致的美味。 他又忍不住尝了陆蓁蓁做的小菜，酸辣爽口的红白萝卜段，咸甜爽脆的小黄瓜，绵软浓郁的酱黄豆，咸鲜美味的肉末雪里红，以及这五味浓香，吃起来绵软却又有弹性的卤牛肉。 这些佐餐的小菜简直太好吃了，一点都不比省城饭店里的大师傅做得差。 黄毛抬起头看向徐启正，又看了看那位外甥女。 那小姑娘吃面的时候笑眯眯的，徐启正吃得也是一脸满足，再看小豆子也吃得很尽兴。 明明就是租来的简陋房子，可是几道小菜却带来了一种家庭的温馨。黄毛突然想起了广告里的一句话，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 做这几道简单小菜的人，何尝不是把希望家人吃得营养又健康的心情，放在了这小菜里面了呢？ “怪不得那帮小子都说外甥女手艺好呢？简简单单一碗面，几碟小菜就做得这么好吃？！” 徐启正一听他夸陆蓁蓁，心里可高兴了。 “我们家蓁蓁会做的菜可多了。这些日子，她帮着小豆子竟琢磨吃的了。小豆子一样没学会，她倒是自学了不少。现在冰箱里就放着不少呢。黄哥，你要是愿意，等一下给你带走一些？ 对了，九月份，我们家蓁蓁走得时候，我想摆一桌请兄弟们呢，到时候，黄哥也来吧？！” 到了现在，黄毛太喜欢徐启正的为人了，豪气洒脱又讲义气，为人还不死板。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很会研究美食的外甥女。 突然一个想法从黄毛的脑海中闪过，他就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似的。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黄毛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他抓起了啤酒杯。 “行，到时候，我一定到。只是大正你对我讲义气，宽容我犯得错，我黄毛也不能不地道。你说不要这赔偿款，我就不给了。只是，以后我黄毛就把你当兄弟了。”黄毛说着话的时候，显得严肃又认真。 平时，他总是兄弟兄弟的叫着，可那些人实际上只是他的玩伴。 “行，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徐启正拿起啤酒跟黄毛磕了一个。 “既然是兄弟，那现在我有一件事就直说了。” “什么事？”徐启正挑眉看向他，能帮的他肯定帮。 “是这么回事，我上个月不是进去了么？我老爹气坏了，他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收拾我。说是以后要把省城的生意交给我哥打理，财产没我什么事。” 黄毛本来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他实在没想到他老爹会做得这么绝情。 “我妈心疼我，就不断地为我说好话。我老爹答应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两月之内，我能把一家亏本的店面扭亏为盈，我就还有继承家产的机会，不然我就得一辈子留在县城，守着几个铺面收房租过日子。” 原本黄毛从来没把家业放在心上，他生活中只有玩。 可是当那些家业平白无故就都归了他哥哥时，他又开始感到不甘心。他还什么都没做过，就这样被排除在外了。 陆蓁蓁听了黄毛的话，不禁大吃一惊。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徐启正去世后，姓黄的小子就消失了。陆蓁蓁那时候最怨恨的就是自己，也没想过报仇，就灰溜溜地逃跑了。 她倒是知道，十年后，他们省里的首富就姓黄。该不会就是这黄毛家吧？ 陆蓁蓁忍不住回想她重生之后的事，她不止救了小舅舅，好像其他人的命运也因此改变了？ 上辈子，黄毛是小舅舅的仇人；这辈子，他却反而成了小舅舅的一个契机。 看来她以后还是不能按照上辈子的认知行事了。 黄毛看了徐启正一眼，继续说道： “这事我琢磨了好几天，根本就看不见任何希望。那家火锅城都快关张了，我哪有本事在短时间内让它气死回生？我本来已经决定放弃了，只是看见你们我却又改变主意了。 大正，我只想问一句，你愿意不愿意跟兄弟一起走一遭，咱们一起去省城玩把大的？如果这火锅城真的能好过来，到时候，我给你一半的份子。” 黄毛说这话的时候，那双小眼睛突然变得明亮又尖锐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算是长大了，他下定决心要从自己那幼稚又虚幻的兄弟游戏中走出来。只是，这个他选出来的兄弟，愿意跟他一起走这条路么？ 徐启正听了他的话也站了起来。“既然黄哥你这么看重我， 我徐启正就跟你走一趟省城。” “大正，你可真够兄弟。” “只是，黄哥，你也别说那么见外的话，如果真能成功，你按照月工资给我结算就行。” “你真心待我，我也不能亏待跟着我混的兄弟。本来我就该陪你那笔款，再说其他的也就没意思了，就按照刚才我说得办吧！” 第22章 快倒闭了 由于时间紧迫，收拾好东西，徐启正就带着陆臻臻、小豆子跟黄毛一起来到了省城，住处都给安排好了，是一套复式。四个人每人一个房间，陆蓁蓁挨着她小舅舅住在最里面的房间。 当天中午，他们就去火锅城查看了一下具体情况。 上辈子，陆蓁蓁的事业是她一步一步摸索着走出来的。她卖煎饼赚了钱，就想着开家煎饼快餐店。 她也没学过，也不懂经营，就开始收集各种资料，去加盟店参观，还经常到各种饭店吃饭，偷师学习，研究人家是怎么经营的，怎么管理的，怎么做促销优惠的？她甚至去学校里，听过饭店管理方面的课程。 陆蓁蓁开店8年，光笔记就记了好几大本。饭店经营管理的各种手段，遇到问题怎么应对，到了现在，都清晰地记在她的脑海里。 黄毛看中徐启正的人品和陆蓁蓁对美食的天赋，找徐启正来帮忙，还搭上了陆蓁蓁，可以说算是误打误撞，找了个对饭店经营很有经验的帮手。 陆蓁蓁一看，这家鸿运火锅城无论是位置，还是人流量都非常不错。 它位于省城比较繁华的幸福大厦五层，下面是省城最有名的服装城，高中低档服装，各种品牌都有入住，一层是华福大超市，地下还有个小商品批发，远近居民都愿意来这里消费。 按理说，在这种地方开饭店，只要经营得当不应该做不下去。 乘电梯的时候，陆蓁蓁观察了一下，工作日的饭点，这里的客人非常的多，远近的白领都愿意来这里解决午餐。 等到了幸福大厦五层一看，鸿运火锅城正处于电梯口斜对面。之所以叫火锅城，是因为它在五层占了很大的一个位置，面积有其他店3倍那么大。 看得出来，当初开这家店的时候，老板是想把它做起来，在装修上面就花了不少功夫。 只是到现在，旁边那些川味小炒，大碗拉面，洋快餐，盖饭生意都还不错。独独这家鸿运火锅城门可罗雀，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们一行人走进鸿运火锅城，徐启正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这里的卫生明显不太好，窗户都没打开，给人一种憋闷的感觉，空气中还飘着一种不好闻的味道。更何况，他们都进来了，也没有人过来招待他们，服务的态度完全不合格。 徐启正摆摊卖煎饼时，经常被陆蓁蓁用“歪理”洗脑。 他知道要想卖得多，一 是做的东西得干净好吃，二是对客人得热情周到。这倒好，这么大的火锅城这两点都没能不到。 黄毛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里面出来个愁眉苦脸的小姑娘。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家店已经不做了。” 黄毛一听这话，火就起来了。 “不做了？怎么就不做了？那你们这家店还开门干嘛？” 小姑娘一看他生气，不得不耐下心给他解释。 “抱歉这位先生，老总让我们再多等两天，新老板大概也不会来了，我们这儿很快就要关张整顿了。” 她这认定火锅城会关张的态度，让黄毛心里非常不舒服。 凭什么就连一个小小的服务员，都觉得他会放弃？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这家属于他的店铺会关门？一时间，黄毛觉得很不爽。 大概连他老爹都已经不再相信他了。说什么给他一个机会，还不是只等他几天就不肯多等了？ 如果不是他今天来了，大概连这个所谓的最后机会都没有了。难道他真的要放弃继承权么，永远都当个米虫废柴？ 看着二话不说，就跟他跑来的徐启正，陆蓁蓁和小豆子。至少他们都是相信他，想要帮助他的。 想到这里，黄毛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徐启正信了他，他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至于其他人，他们越是看不上他小瞧他，他越是要把这家店做起来让他们大跌眼镜。 “我就是黄柏晟，接手这家火锅城的新老板，你去把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叫出来。”黄毛冷静下来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一听他是老板，直接就被吓了一跳。倒是也不敢耽误，马上向着后面跑去。 很快，七个服务员从后厨走出来了，还有一位看上去挺沉稳的阿姨，她是最近调过来做善后工作的管理。 黄毛看了这些人一眼。这些人一个个的垂头丧气的，都没有什么精神。 “就你们几个人么？” “其他人都走了，要不就想办法调到别的分店去了。”有人小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想走的也可以走了，我回头让人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你们结了。”黄毛说这话的时候，挨个打量着这些人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混得太久的缘故，黄毛为人做事还带着点江湖义气。即便情况都这么遭了，他还是希望手 下的小弟是真心想跟着他，而不是没办法才跟着他。 光是被他那尖锐的眼神看着，这些服务员就有点不自在。 “那我先走了。”很快，就有个圆脸的小伙子就站出来了。 “既然提前发工资，那我也走了，反正这家店是没希望了。”一个短发的女孩也跟在他身后。 紧接一个个的都走了，只剩下刚才接待他们那个愁眉苦脸的小姑娘，还有一个瘦巴巴的长发妹子以及那位善后的阿姨。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黄毛本来想立威，其他人却头也不回的放弃他走了，连试试的机会都没给他。 一时间，黄毛就有点受打击。还是徐启正拍了拍他的手。 “走了也好，不跟咱们一条心，留下来也是瞎捣乱。” 黄毛这才稍微冷静下来。 他看了看那个愁眉苦脸的女孩，瘦巴巴的长发妹子和那位阿姨，又看向陆蓁蓁和小豆子。 “好，那我直说了，以后徐启正就是我们的经理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他就这么把徐启正拖下大坑了，还是没有前途的大坑。 可徐启正却一点都不在意。“既然，咱们都决定跟着黄总了，那以后咱们就好好做，争取把这家店做好！” 不管小舅舅说什么，陆蓁蓁马上捧场。“对，咱们齐心协力，好好干。” 小豆子也接口道。“是，咱这家店一定能起来。” “真的行么？”愁眉苦脸的姑娘忍不住问。 徐启正看了她一眼。“当然了，这两月你们好好干，作为元老，到时候黄总给你涨工资。” 两个小姑娘一听他这话，马上就来精神了。她们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黄毛。 到这时，大家才发现那个愁眉苦脸的姑娘，不是不高兴，她是天生长了一张“囧”字脸。她即便是笑着都会给人一种愁眉苦脸的感觉。 这种脸型其实并不适合做服务员这种工作，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阴错阳差地招进来的。到最后，别人都走了，反而是这个姑娘留下来了。 “就按照徐经理说得办了。”黄毛看着她这张脸，突然有点想笑。 “好耶！”囧脸小姑娘挺高兴地说道。一看她性子就挺活泼的，想法简单，也不会想太多。 在这姑娘的带动下，他们总算有点要开店的气氛了。 从始至终，那位年纪大的阿姨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一直在暗自打量着黄毛。 紧接着，黄毛就带着徐启正到后面的办公室商量对策了。 陆蓁蓁也带着小豆子，就去后厨看了看。 厨房里虽然这几天都没开火，却还有之前剩下的垃圾。怪不得这店里都有味了呢，陆蓁蓁打算先处理一下。 只是，她还没动手呢，囧脸姑娘带着瘦巴巴的小姑娘跑过来了。“我们来吧！” “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小姑娘们挺热情地说着。老板说要加工资，不管最后加得了加不了，都改变了她们的心情。 陆蓁蓁四处打量着厨房以及外面的餐厅。她脑子里开始出现那些她曾经吃过的火锅店。 在北京就有那么一家火锅连锁店，走得就是大众路线，不管在哪里开，生意都相当火爆。 很多人都说他们家做得火锅味道特别好，离挺远都愿意坐车去吃。 那家店装修得简洁雅致，服务的态度也很好，食材很新鲜，酱料也不错，而且还不定期开展各种优惠活动。 现在，再想着装修是来不及了，不过细节上还可以处理。关键是店里得干净，食材得好，然后再砸出点“出血”大优惠出来。 等到黄毛和徐启正商量完出来之后，就看见陆蓁蓁小豆子正跟那两个服务员一起打扫卫生呢。 他们把窗户都打开了，一通风那股味道就散了，阳光照进这家店，四周都显得敞亮起来。 黄毛原本很沉重的心情，被吹进来的暖风瞬间就吹散了。就像徐启正说得那样，不管怎么样先拼一把再说吧。不战而退有什么意思呀？ 黄毛转头看向徐启正。 “大正，那就按你说得吧，我们先去打电话叫兄弟们来。” “好。” 正在这时，那位阿姨拿出了一本资料递给了黄毛。 “这是我们店的食材调度表，黄总，你可以先看一下。因为是连锁店，我们所有的食材都是总公司统一出货的，您可以按照需求打电话去调度。” 原本，她应该是这家店的店长，黄毛一来就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撸下去了，反而要重用毛头小伙子徐启正。 这事的确是黄毛办的不对不好。可这位前店长却一点都不生气。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 边，看着他们干活，也不多说话。她不像是真心要留下帮忙的，倒像是来监视黄毛的。一时间，大家都摸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行，我知道了。”黄毛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也不跟她多话。 正在打扫卫生的陆蓁蓁听到他们的对话，耳朵就竖起来了。统一调度的食材，那应该是没有大问题。可是，在这家店却卖不动？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到现在只能一步一步地来了。 第23章 兄弟有难 这种时候，没有真心跟着他们一起干的店员是不行的，现招人也来不及了。 徐启正就给黄毛出主意，先把县城的兄弟们叫来帮忙。 “他们能行么？”黄毛那帮城西的兄弟除了喝酒吃饭打架闹事，实在没干过什么正事。 “行呀，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徐启正却很相信他那帮城东的兄弟。 “那好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一回到家，黄毛就开始给他那帮小弟们打电话。 一开始，小弟们一听黄毛的电话都特别热情。 “老大，您不是去省城了么？今天晚上咱们去哪儿搓一顿呀？” 黄毛一解释，现在他没钱了，还要经营一家快要倒闭的店，想让兄弟们帮帮忙。那些小弟们立马态度就变了，一个个的都很没义气地缩了。 “哎呦，我初中毕业，哪里会经营什么饭店呀？老大，你这是跟我们开玩笑吧？” “就是过来当服务员，帮帮忙也好呀！”黄毛耐着心思说。 “别开玩笑了，老大，你看兄弟适合端盘子么？要能吃得了那种苦头，早就去端盘了。”言下之意，早就不跟你瞎混了。 “……”黄毛竟无言以对。 “哎呦，老大，我肚子疼，我先挂电话了，下次咱们再联系吧？” 黄毛自虐似的，一个个地拨打他所有的小弟的电话，一部分小弟被妈妈叫回去吃饭了；一部分小弟病得快进医院了；还有一部分小弟得到了风声，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了。 他们一起混了三四年，他平时毫不在意地大把大把地往出撒钱。 到头来，他这帮兄弟竟一个肯站出来帮他的都没有。一听他说无利可图，马上就放弃他这个老大了。 黄毛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这些年，他任性地玩着属于自己的兄弟江湖。到头来，他的那帮兄弟其实都是他花钱买来的“陪玩”。没有人会真的跟他讲兄弟义气。 正在这时，他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黄毛打开门一看，陆蓁蓁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黄哥，下去吃晚饭了。” 自从徐启正那天说过陆蓁蓁以后，这小丫头就真放下了。再也没给他脸色看。 陆蓁蓁和徐启正一样，都带着一种特有的厚道，像接纳小豆子似的，也接纳了他。 “你怎么不叫我舅舅或者叔叔呢？我比徐启正还大上两岁呢？”黄毛突然问。 “我舅舅就那一个。”陆蓁蓁看着他，也不生气。 “这丫头真够固执的，算了，哥就哥吧。以后，我还真就给你当哥了！”黄毛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对了，你舅舅还在打电话么？” “没有，我小舅舅就给高哥打了电话，高哥会通知他们的。” “……” 这能行么？到头来，徐启正肯定也会失望的。算了，其他的事过了今天再说吧。说不定明天他们就想出别的办法来了呢。 “黄哥，我小舅舅让你给他们准备好住处。工资不一定给多少，住处和吃得一定不能亏待了他们。”陆蓁蓁一脸认真地说。 “呵呵，行，只要他们来了，我就包吃包住，好吃好喝好招待。”黄毛玩笑似的说。 他实在不忍心打破徐启正和他外甥女的期待。 “芳芳那房子到期了，还没找到地儿。我就跟芳芳和小兰说了，她们可以跟我一起住。黄哥你给我准备的房间，换成两个上下床行么？”陆蓁蓁又问。 “行，明天，哥就给换了。”黄毛对陆蓁蓁这充满希望的傻孩子突然有点心软。 “那咱们出去吃饭吧？今天晚上就吃火锅了，我从店里拿了一些材料来，我小舅舅说，你会同意的。” “哈哈，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黄毛大方的说。 等到了楼下餐厅一看，只见那两个小丫头和小豆子一起坐在饭桌边上做准备呢。 徐启正也在火锅边上等他了。 “咱们老板来了，就按照蓁蓁说得那样，咱们这就算是迎新会了。”徐启正说道。 “恩恩，迎新迎新，是我和小兰迎接你们吧？我们可都是老员工了。”囧字脸的芳芳挺开心地说道。 “哈哈……”餐桌上马上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 黄毛很快被安排了上手位。 “都听徐经理的就行，今天想吃什么吃什么，不够的再去拿。”黄毛再次拿出了当老大的豪迈气派。 很快，他的碗里就被陆蓁蓁夹了一块儿羊肉，徐启正拿起啤酒杯就要跟他走一个。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笑，原本觉得孤身一人的黄毛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他拿起了啤酒杯跟徐启正撞了杯，吃了陆蓁蓁夹得 肉。 至少，还有人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看着黄毛放松下来，陆蓁蓁终于松了口气。到了现在，她最怕的就是黄毛自己说要放弃。 陆蓁蓁是早就习惯不论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她都一定能抗过去。她也不担心小舅舅，小舅舅从小就吃过不少苦，能屈能伸，很有韧性。 现在就怕合伙人不给力。不然，这火锅店怎么都能弄起来了。 不提黄毛说得给小舅舅那一半份子，光是有个经营火锅城的经验，对小舅舅来说都是很好的。 陆蓁蓁把这次机会就当成小舅舅的练手了，她并不打算明摆着指手画脚的。只是一些细节，她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转头给身边的芳芳和小兰把饮料倒满了。这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想让手底下的人干活，先好好招待一番。 那天晚上，黄毛，徐启正，小豆子都喝得挺高兴。 只是，快乐到底太短暂了，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 第二天早晨，黄毛洗漱完了下楼一看，陆蓁蓁正咱在厨房里做早饭呢。 她用昨天的汤底和调料，煮了一大锅火锅面，弄得整个厨房都香喷喷的。 单是闻到那股香味，黄毛就觉得自己已经饿了。 “哎，黄哥，你起来了？那你就先吃吧？”陆蓁蓁很快就盛了一碗面条端到了黄毛面前。 黄毛也不客气，很快就用筷子挑起面条，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面条是陆蓁蓁现抻的，很有弹性，面汤又加了料，再次被熬过非常香浓。 一碗面下肚，黄毛吃得大汗淋漓，身上的毛孔似乎都被打开了，他整个人都舒爽了起来。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碗面就把黄毛给安慰了。 等到，他再抬起头找陆蓁蓁的时候，那小丫头已经去叫她小舅舅吃早饭了。 徐启正一进饭厅就对黄毛说：“黄哥，高明他们等会就到了，咱们去车站接他们吧？” “噗……什么呀？”正在喝面汤的黄毛，直接就喷出来了。“他们真的来了？你是怎么跟他们说得呀？” “我就跟他们说，有点事需要他们帮个忙。酬劳现在还不好说，但是管吃管住。” 黄毛难以置信地看着徐启正，大正该不会是被骗了吧？那些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答应来帮忙？ 黄毛哑着嗓子问。 “来几个呀？” 这会是一次欺骗，还是徐启正给他带来的一线生机？他的时间不多了。 “五个，老大上午要办事，得下午才能过来。到时候，让小豆子去接他就行。” “……”到了此时，黄毛才忍不住想，那帮城东的小子真的回来吧？ 等他们到了省城车站一看，可不是那帮小子都来了。 大概是高明事先嘱咐过，这些人没像平时那样穿着邋遢的短裤，踩着个拖鞋。而是上身体恤，下身牛仔裤，脚踩运动鞋。 夸张的戒指，粗亮的链子都拿下去了，有人还特意把头发染回了黑色。 虽然还是有点别扭，可是看得出这帮人是特意整过的。现在他们看起来，虽然还是有点尖锐，但是显得正常多了。 黄毛那头黄发跟他们一比，反而显得有些不像话了。 一看见黄毛和徐启正，那帮小子就围过来了。 “黄哥，正哥，我们都来了，怎么样需要我们干嘛呀？老大下午过来。” “是呀，黄哥有什么需要出力气的，千万别客气。” “大家都是兄弟，谁还没有点为难的事。” “别担心，咱们一定想办法把火锅城做起来。” 听了他们的话，黄毛的眼圈当场就红了。 徐启正一句话，这些城东的人就都过来帮忙来了，根本就不问报酬。 这几年，黄毛带着城西的人跟城东这些人一起对着干。就算是他带着的人数比城东的人多一倍，城东的人从来都没落过下风。直到今天，黄毛才知道是为什么？ 黄毛一直花钱玩道上兄弟的游戏，到头来城西那边一个对他讲义气的都没有。徐启正不说什么道义不道义，用心用命跟城东的这伙人做兄弟，这伙人自然也把他当兄弟。 他有事了一张罗，所有人二话不说就都来了。 想到这里，黄毛不禁开始后悔。这些年，他到底在做什么呀？只不过在挥霍老爹给他的钱罢了。 或许，从开始他就弄错了，真正的兄弟不是用钱买来的。 不得不说，这些城东的人给他上了一课。 因为这些人都来了，黄毛那套大复式就不够住了。他干脆就把对面的那套房子的钥匙也拿过来了。 黄毛徐启正带着陆蓁蓁和两个女孩住在201，那帮兄弟住在对面的20 2。 很快住宿问题就安排好了，等到老大来了之后，黄毛直接就带着所有人又下了次馆子。就当是为大家接风洗尘了。 黄毛一打听，城东这帮人其实是按照岁数排行的。所谓的老大就是年纪最大的那一位，他很照顾这帮小兄弟，但是实际上不太管事。 之前，抗事管事的都是徐启正，徐启正走了有高明。实际上，徐启正排第三，高明排第四。 大家喝得高兴，就说要重新排名排序，黄毛加入进来，排了个老二，徐启正变成了老四。 不管怎么说，人都到了，再把铺面收拾一下，火锅城就可以重新开业了。 黄毛很高兴地举起杯，就要跟兄弟们干杯。 “等等，黄哥，哪儿能说开业就开业呀？咱们还得准备别的呢？”徐启正说了一句。 “还准备什么？”黄毛问。 “打广告呀，不打广告别人怎么知道我们这边重新开业了？”徐启正说着就看了看陆蓁蓁，广告之类的可是陆蓁蓁之前告诉他的。 却见那小丫头正跟那俩小姑娘凑在一起吃得欢呢。她们旁边还坐着那位表情严肃的阿姨。那阿姨一听徐启正这话眼睛就亮起来了。 “对对，咱们还要打广告呢？大正，你说咱们那广告得怎么打？”黄毛又问。 “反正得弄个大牌子，挂在显眼的地方，让大家都看得见。”徐启正理所当然地说，陆蓁蓁可就是从立牌子开始的。 陆蓁蓁却突然接口道。“小舅舅，我看咱们窗外那块儿地就挺好的，您说咱们能不能往窗子外面挂一个大牌子？” 她这话一说出来，黄毛他们就是一惊。 幸福大厦顶上的确有个牌子，就标着“幸福大厦”四个金字。 按照陆蓁蓁的意思，沿着他们窗外的墙上挂上牌子。幸福大厦底下就多了个鸿运火锅城，那个方向刚好迎街是一条公路，过往的车多，行人也多。 这牌子一挂上去，所有经过的人都能看见鸿运火锅城，这可不就是打广告了么？ “成，怎么不成呀？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人说说这事。”黄毛当场拍板。 第24章 自从决定打广告之后，黄毛去找了幸福大厦的经理，很快一个威武霸气的招牌就挂在了窗子外面。 经理每次见到黄毛就笑骂，“谁给你出的主意？真够可以的，离几百米都能看到了，这招牌都快把我们大厦盖过去了。” “林叔，我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黄毛只是笑。他心说，当然是陆蓁蓁那个小丫头给出的主意，而且还不止如此。 那天，黄毛听了徐启正关于打广告的想法，就让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有别的办法没有。 有人就想到了发传单，传单的广告语也是大家商量着选出来的。 “夏日滋补吃羊肉，来空调房涮火锅。” 也有人提出代金券促销策略，还有人提出吃火锅送红包礼券。 直到陆蓁蓁跟着徐启正私下里找到了黄毛。 陆蓁蓁问他：“黄哥，你愿不愿意牺牲一定的利润，吸引更多的客人来咱们店里吃饭？” “什么意思？”黄毛反问。 “我们的传单里加一张代金券，满五十返十元。” 这一点别人已经想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来店里吃饭的客人，只要消费人民币满五十元再送一张代金券，消费满一百送两张，以此类推，薄利多销。当然我们的菜的价格可以稍微提高点。” “……”黄毛听了陆蓁蓁的话就愣了。 顾客拿着代金券，原本只想吃五十块钱的东西，准备付四十元，可是听到店员说，只要凑够五十元的话又返一张券。顾客很可能会再多十元又得到一张代金券。 因为手里有代金券，下次还会想要来火锅城吃饭。代金券就成了鱼饵，成了毛驴子眼前挂着的胡萝卜。 顾客消费的钱，永远花得都比他们预期的多。 只要味道不错，质量有保证，代金券在手，他下次还是会第一个考虑鸿运火锅城。的确，只是牺牲一点利润，就会行成一种顾客不断来火锅城吃饭的可能。 “可以，当然可以，居然还有这种方法？你这小丫头是怎么想到的？” 黄毛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陆蓁蓁，就像看外星人似的。 徐启正一脸得意地拍着陆蓁蓁的脑袋，自豪地说：“我们家蓁蓁脑子好使，数学成绩也好，她会算呀。” 陆蓁蓁笑眯眯地看着她小舅舅，脸上还带着说不出的小得意。好像她 做这些，就是为了听小舅舅这句表扬似的。 看着陆蓁蓁的笑脸，黄毛忍不住想，如果不是他真心对徐启正，小丫头会跟他说出这个办法么？ 黄毛突然觉得他的运气好像又回来了。 之前，他因为兄弟义气被父亲剔除了继承权，又遭到了兄弟的背弃。他心灰意冷却又因为跟徐启正讲兄弟义气，又再次迎来了一个转机。 一时间，黄毛心中千回百转，他突然又多了一个想法。 很快，传单和代金券都做好了，每张传单都夹着一张试吃代金券。徐启正安排了稳妥的人在附近发传单。 另一方面，黄毛想试试陆蓁蓁的底子，把餐单交给了陆蓁蓁和老员工们处理。 那位阿姨仍是不管事，只有陆蓁蓁和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商量讨论。 等餐单拿出来一看，蔬菜和肉类都没什么可说的，后面是各种套餐，牛肉套餐，羊肉套餐，海鲜套餐，丸子套餐…… 这么多套餐选择，每款都更加实惠。 黄毛拿着这份菜单手里就是一抖，这才多长时间，就能订出这么全面的菜单来？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陆蓁蓁一眼，陆蓁蓁却对他说。 “多亏了芳芳和小兰，我们才能这么快定出来的。” 两个小姑娘被她一夸，也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黄毛又鼓励了她们几句。 “菜单就这样定下吧，我会找总公司下进食材的。” 他心底却觉得这菜单绝对是有陆蓁蓁的影子。 如果两小丫头能改早就改了，火锅城不至于变得像现在这样。 准备都做得差不多了，火锅城就重新开业了。 开业当天，黄毛特意带着服务生们站在门口迎客。他们穿得不是上一版印着店面的t恤，而是新做的很像制服的短袖衬衫。 穿着这套衣服，小伙子们一个个都显得挺拔帅气。远远看去，就是一排帅哥。 黄毛就发现，很多姑娘本来是打算去隔壁吃面的，一看见这一排制服，直接绕进了他们店里。 这就是陆蓁蓁说的，门脸，门脸，”脸“很重要。 看着不断有客人走进他们的火锅店，黄毛的心也再次活跃起来。这样下去，火锅城真的可以做起来吧？这还是第一次，他为了某一件事这样的努力。 黄毛正想着，迎面走了来3个穿着西服带着领夹 的白领。 其中一个方脸的男人一看见黄毛，眉毛就皱起来了。他转头就冲同伴说：“今天，咱们不去吃砂锅鱼了，还是吃火锅吧？” “吃什么火锅呀？大夏天的这么热，吃火锅更热了。” “没关系，人家写了，里面有空调的，咱们也吃点羊肉补补吧！”方脸男说着就带着他们向这边走来。 他看着黄毛就一脸讽刺地说： “呦，这不是黄哥么？您带着小弟在这站门呢？黄哥的店，我怎么都得给你捧场，不然怎么对得起从前你对我的照顾呀？” 黄毛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是谁来了？我怎么记不起来呀？” 黄毛一说完，方脸男的脸马上就黑了。 “看咱们黄哥这记性，高中时候，您不是最喜欢带着小弟”照顾“我们这些书呆子么？我那时候，可没少受您照顾。不过老话说得好，十年河西，十年河东。 怎么着？我在校友录里看见了，听说黄哥您又出事了？把人打了？ 连你老爹都不能忍你了，把你继承权直接就给撸了？黄哥，你以后还有钱收买跟班小弟，跟你一起为所欲为么？” 这人就是故意来找黄毛麻烦的。 其实，这也可以算是青春期后遗症。 黄毛高中时代已经开始“混”了，收了一大帮小弟，学着电影里收保护费。显然这方脸就是当初黄毛手下的受害者之一。 如果前几天，方脸出现的话，对黄毛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到了现在，黄毛却没往心里去，他冲着徐启正喊了一声。 “大正，你过来！” 徐启正早就看见这边出事了，很快就跑过来了，对黄毛说：“怎么了，老大，有人来踢咱们场子了？” 黄毛拍了拍徐启正的肩膀，看了方脸一眼。“我现在不用花钱，也有兄弟愿意跟我一起混。” 紧接着他就吩咐徐启正：“大正，这是我高中校友，你告诉底下的人今天这些人一律8折。” “好嘞。”徐启正应下了。 方脸一看黄毛都到现在了，居然还在当老大？脸色就挂不住了。 “哼，八折就算了吧？今天这顿我请了，你们随便吃啊。这店反正这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咱们就当行善做好事了？” 方脸这么一说，黄毛身后站着的小子们都不能忍了。 只是他们刚想开骂，就被黄毛和徐启正拦住了。 “瞪什么眼呀？就这素质还是早点关门算了，浪费那时间干嘛？” 方脸说着就往里走，他同事忍不住问： “这是怎么回事呀？” “嗨，就是我高中同学，他爹塞了大把钱把他送到重点高中里念书。他却不学好，非要当混混。 明明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光，他一天到晚带着一大群校内外的盲流瞎混。到最后，他连大学都没考上。对了，我们班有10几个考上重点，其他10几个怎么都考上二本了，就他一个什么都没考上。有人猜测他智商不够用。之后，我们就没利息了。 前些日子，我听说他闹事把人头给打爆了，他爹忍无可忍干脆就取消了他的继承权。他爹也算明白人，这种人继承了公司，也就只能等着公司倒闭。” “这人有毛病吧？居然好好的大少爷不当，非当混混？他没把自己弄进监狱？” “据说是弄进去了。”方脸接口道。 “这种人开得店真的能吃么？我们还是走吧，别再吃出点毛病来。” 他们越说越过分，都不止是在打黄毛的脸了。他们是在肆无忌惮地嘲笑着黄毛的热血青春。 在最年轻，最美好的年华里，鼓起勇气抱着一条信念走下去，坚持上几年，甚至执迷不悟几十年，这有错么？ 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份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记忆，它会一直被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底。或许，现在的黄毛想起那时候，也会觉得很蠢。 只是，它不应该被别人拿出来故意嘲笑，恣意踩踏。 黄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一开始徐启正还拦着，后来，他却松口了手。与此同时，他的拳头握得青筋暴露。 陆蓁蓁说，当经理的要有当经理的样子，所以很多事情他不能直接去做。一不小心，火锅城的颜面就没了。那么，让小弟去做，总可以了吧？ 果然，小豆子几步就走了过去，他还年轻正是冲动的时候。 “这位客人，请等一下？” “怎么？你们是想强行拉客？”方脸皱着眉质问。这时，四周的人都看过来。 “客人，您误解了，我只想问问您念得是哪所大学？” 小豆子之前也接受过岗前培训，还被陆蓁蓁嘱咐过很多次，应付客人千万不能动拳头，实在 不行咱们可以换种办法，让他们把自己的话吃进去。 “打听这个干嘛？反正你们这种人这辈子都考不上我的母校。”方脸一脸不屑地说。 “他考得是省里的重点大学。”他同事帮腔道。 小豆子叹了口气。“噢，这样呀，有点可惜了，我们后厨有个小帮工，今年刚好也参加了高考，她考上了帝都师范大学。她舅舅一直担心她去北京过不好，我就想帮着她打听一下。” 小豆子挺和气，一句不好的话都没说，方脸这些人的脸却都绿了。 “骗人的吧？就你们这里的人还考北京的重点大学呢？”方脸一脸不信。 “考了646分，录取通知书都拿到了，我们黄老大一高兴，就给她包了个红包。小妹子很高兴地收下了。对了，她特别擅长做饭，就来我们这边打工了。等一下您可得尝尝，黄老大都说，她的小菜做得不比大饭店的师傅差。” 方脸的脸一阵红一阵绿的。”走，咱们进去尝尝，我倒要看看他家的饭有多好吃？这些人一个个的就会吹牛。“ 第25章 别样人生 方脸放下话就带着同事进了火锅城，一进去就有一股凉爽的风扑面而来。 此时，火锅城里已经坐了不少的客人，每个人都有一个小锅，桌面上摆放着各种新鲜的肉片和菜。满屋子肉香，真的有点冬天吃火锅的感觉。 不提方脸，他那两位同事其实心里都觉得这家火锅城还挺不错。 他们一坐下，小豆子拿着菜单，就跑过来帮他们点单。 方脸挑剔地看着菜单，瞪了小豆子一眼，皱着眉说道：“有什么可以推荐的么？” 小豆子始终都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熟练地把菜单翻到了后面。“请问您有什么忌口的么？” “我不吃海鲜。” “噢，夏天吃羊肉其实是最好的，我们店的滋补羊肉套餐其实还挺不错的。”小豆子说。 “我这前两天还流鼻血呢，吃什么羊肉呀？”方脸不满地说道。 “那您可以吃鸡肉套餐，或者鱼火锅也不错。”小豆子很难心地说。 “哎，你到底怎么回事？我都说我上火了，你还非得给我推荐肉的套餐吃，你们想赚钱想疯了吧？还非得一堆菜捆绑着卖？”方脸就是故意来吵架的，他的声音很高。 一时间，四周的客人都受到了惊吓，忍不住看向这边。 方脸一身火气，小豆子却一点都没火。 “这位客人您先别急，我们不是非要捆绑着卖，这个套餐是为了给客人送实惠，一般买套餐我们会多送一碟菜。您如果不愿意买套餐，您可以单点本店的其他菜。您不想吃肉，你可以点菌菇，青菜，豆腐。” “什么送优惠还不是坑钱？谁说一点肉都不吃了？你怎么当服务员的？连给客人推荐满意的菜都做不到么？”方脸继续暴躁地质问他。 “那您想吃点什么肉么？这边各种肉都有，您可以慢慢挑。” “我叫你给我推荐呢？你反倒让我自己挑？” 方脸这纯属是胡搅蛮缠，旁边的客人都觉得不能忍了，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人呀？诚心来捣乱的吧？” “可不是，穿得人模人样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人家服务员好生好气地跟他说，他嘴里却没一句人话。这是什么脑子呀？” 一时间，方脸的同事都觉得尴尬，连忙把菜单拿过来。“小方呀，我看这菜单还是我们两先点吧。” “是呀，你先好好想想你吃什么？” 他们两个很快点了滋补羊肉套餐，就剩下方脸一个人了。 方脸再次把菜单拿过来开始翻。 “这是什么呀？不是说你们店里有比大饭店的师傅做得还好吃的小菜么？怎么没写在菜单上？” “是这样的，我们是重新开业，来的客人每人送一碟小菜，如果吃完还要的话才收钱，价钱在最后一页。”小豆子解释道。 小豆子不紧不慢地说话，就好像他一点都不生气似的。徐启正也是第一次发现，小豆子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小豆子是个厨艺渣，却完全是个招待精英呀？ “那我点个豆腐杂盘，点个蔬菜大拼盘，再来一碟鱼片，一碟肚丝，要清汤滋补锅。对了，你那小菜都给盛来一些，我倒要尝尝它有多好吃。” “好嘞。”小豆子的声音显得很清亮。 只是，他刚要走，方脸又把他拦住了。 “你先等一下。” “客人，请问您还有什么事么？” “哼，不是说，你们后厨有个小丫头高考考了646分，被帝都师范大学录取了么？能叫她出来让我们见见么？”他说着嘴角就带着一抹讽刺的微笑，摆明了就是认定小豆子是在说谎。 “哎，可以的。不过，那小丫头要是知道我拿她说事又该不高兴了。她并不觉得她那个成绩和学校有什么可炫耀的。”小豆子一脸遗憾地说着。 小豆子说这话的时候，很平淡，看上去一点恶意都没有。方脸却觉得小豆子就是在讽刺他，顿时有点恼羞成怒。 “你们这种地方真的有人能考上大学了再说？一群没考上大学的人聚在一起臭吹，算什么本事？一家小火锅店而已，撑得到撑不到九月份还两说呢。” 他这话音刚一落下，旁边一个胖子真的不能忍了。他把啤酒杯子往桌子上一摔。 “没考上大学怎么了？没考上大学还不能开买卖了？麻痹的，出来吃个中午饭都能碰见一个傻逼没事竟瞎比比。你吃就吃，不吃滚蛋。” 方脸一看那胖子块头那么大，一时间反倒不敢反驳了。 就听胖子旁边那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说话了。 “老板，您理他，有些人就是上了大学，穿上了西装，没素质也还是没素质。您不是说他们家料子调得够味，小菜做得好吃么？您就多吃点，咱下 午还要谈大买卖去呢！” 旁边的人也跟着说道：“可不是么？人家这店什么都挺好的，老板也大方还送咱们小菜。可就是这客人太不上档次了。” “有些人就是有毛病，什么都挑，你回家肯白馒头去不就得了。” “没上过大学怎么了？像他那样一点公共道德都没有，就算念了大学也白搭。” 一时间，方脸是引起公愤了，他终于哑了，没再说一句话。他那两个同事都恨不得马上换到别的桌子上去。 这小方怎么这样呀？还好他们没一直帮他一起说话，不然得多丢人呀。 很快，小豆子就拿出锅子给他们点上了，厨房里走出来两个小姑娘。 前面那个小姑娘面貌清秀，留了整齐的头帘，她动作很小心地把一碟碟菜分好了，分别摆在了他们面前。这才擦擦手，问道：“请问那位客人想看我的高考成绩呀？” “考上帝都师范大学的是你？”方脸抬头看向她，这小姑娘看上去文文静静的，身上带着一种特别沉稳的气质。 “嗯，大学录取通知书我放宿舍了，不过我这里有在学校领的分数，您可以打电话查我的考证号，0461。”她说着就递给方脸一张纸。 方脸拿过那张纸条，忍不住问。“你真的考了646分？那你干嘛还非得跟黄毛那些人混在一起？” “我不够学费，那时候，我小舅舅还住院了。高考结束之后，我就在县城车站卖煎饼。黄毛哥知道这事之后，就变着方想给我捐点钱。我和我小舅舅不要，黄毛哥就让我们来给他打工了，起码不用风吹日晒，他给我开得工资还高。”陆蓁蓁说完这话，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骗人的吧？黄毛就是个小混混，就是个社会败类，他能做出这种好事来？”方脸一脸不信。 陆蓁蓁看着他，咬了咬嘴唇。 “我的事上个月底，被登在晚报的故事板块上了，就是煎饼妹被拉去相亲那事。黄毛哥就是看了那篇报道。” 那篇故事看得人太多了，好多人都觉得煎饼妹被后妈坑了太惨了。可是，实际上想要帮助她，还行动起来的人基本上没有。 从这点上来说，黄毛却肯帮助她，这人就挺不错的，并不像是方脸说的那么差劲。 “就算是没学费，你也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吧？何必干这种下等工作呢？你将来可是念重点大学的人。”方脸继续问，面对陆蓁蓁 这样的好学生，他反而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助学贷款是为真正有困难的学生准备的，我不觉得我自己那么困难。我小舅舅一直在帮我攒学费，何况我自己有手有脚，可以挣钱。 我也并不觉得我做的工作有什么不好的，我考上大学也没什么可骄傲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小舅舅换来的。我小舅舅为供我念书，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他没学历，没别人帮衬，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正经的好工作，甚至走过弯路。可他人品方正，从来就没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我不觉得小舅舅有什么可丢脸的。 黄毛哥也是，或许他在少年时代伤害过你，这一点他应该向你道歉。可是，你不应该质疑他的整个人生，不应该破坏他努力经营的事业。 我们已经重新开始了，我们火锅城的所有人都在拼命努力着，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坚持不到九月份呢？你又怎么知道，有一天，黄毛哥就不能把鸿运火锅成开遍全国各地呢？你也说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十年后怎么样，谁又说得准呢？” 陆蓁蓁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非常的明亮。 一时间，方脸已经惊呆了，冲到头上的怒气顿时就被压下去了，他的心里甚至有些发冷。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了，可偏偏他就是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是呀，十年后什么样，谁说得准呢？他这是干了什么呀？ 此时，四周的人已经忍不住为陆蓁蓁喝起彩来。 “说得好呀！” “这小丫头说得真不错。我看过报纸上那篇故事。” “丫头，加油呀！” 火锅城里顿时热闹了起来，陆蓁蓁却冲着方脸鞠了个躬，冲着大家笑笑就回到后厨去了。 站在大门口的黄毛呆呆地看着陆蓁蓁的背影。 这些日子，他后悔过，难过过，埋怨过，怨恨过，伤心过，也自暴自弃地想过放弃。 到头来，他却在身边这些人的推动下，一直不断地往前走。 他不知道从前的自己是不是就错得那样彻底？如果马上开始改变，这一切是否还来得及？ 直到听到陆蓁蓁这番话，黄毛才知道，一切都还不晚。十年后怎么样，谁都说不准，黄毛却突然开始想把火锅城开遍全国各地。 第026章 一波又起 自从那天方脸来捣乱之后，陆蓁蓁又不惜利用自己的“故事”造了一回势。火锅城的名声阴差阳错地算是打出去了，生意也变得火爆起来。 由于之前发放了很多宣传单和代金券，有了代金券就等于便宜二十块钱。再加上很多人都听说鸿运火锅城新来的老板人品不错；这里的食材新鲜，价格实惠，佐料调得也很好，还送小菜。 所以，有空的时候，大家就愿意来这里吃一顿空调房的羊肉火锅，好好滋补一下。 刘大姨也是这其中的一位。 她一开始只是听街坊四邻说幸福大厦五层的火锅特别好吃，就想带着她闺女过来尝尝。 这些日子，她家里的气氛实在不太好，刘大姨想让她正在外地念大学，好不容易回家过暑假的女儿开心一下。 一开始，她也并不知道鸿运火锅城跟陆蓁蓁有关。直到在火锅城外面，她看见了穿着制服的徐启正。 刘大姨可是清楚地记得徐启正，曾经很恶毒地要弄死刘寡妇一家子，还挑衅过张总。 那天，她干脆就带着她女儿拐了弯，也不再幸福大厦吃了，买点菜回家自己涮了。 一路上，她女儿还挺生气，直埋怨她妈妈，“刷”着她玩。 刘大姨没办法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她闺女，又许诺开学前给她买套新衣服。 刘大姨自认为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人。 刘大姨的丈夫是物流公司的小干部，当年刘大姨嫁给他的时候就是看中这男人蠢笨好拐。 那时候，刘大姨漂亮得就像一棵水嫩的小葱，又聪明，又能说会道。村里有很多年轻人都讨好她，追求她。 刘大姨却偶然间得到了这个省城男人的帮助。几个月的算计之后，刘大姨也顺利地变成了城里人。 十多年来，刘大姨已经完全是个城里人了，她身上看不出一点村里的影子。 她的身份变了，心气也变了，追求当然也跟着变了。可是，她的城里男人却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蠢笨，不会说话，也不会讨好别人，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只是个小干部。 刘大姨费那么大劲讨好王老太太，就是想通过王老太太搭上张总那条线。再通过张总帮助她丈夫升迁发财。 就是因为陆蓁蓁那死丫头不识相。刘大姨算是彻底把张总给得罪了。 她丈夫不仅没有得到升迁，还从办公室科员被调 到检查组。虽然职务没有下降，工资也多拿了两百块，干得却是苦活累活。刘大姨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张总在报复她。 刘大姨也曾提着重礼，上门找过王老太太求情。可惜接连两次她都被门卫挡了回来。礼都没收，门也没让她进。 刘大姨再去找她丈夫单位的领导，领导只是冷哼一声。 “我可帮不了您的忙，您多有本事呀？连张总那样的名人您都认识了，还搭理我这个小人物干嘛？” 没办法，刘大姨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家。 闹到最后，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心里别提有多恨刘寡妇和陆蓁蓁了。 她当时就想收拾刘寡妇，可那时候陆蓁蓁相亲的事刚被爆出来，她不得不避嫌。不然大家知道给煎饼妹介绍老男人的大姨是她，还不得骂死她？ 好不容易风声过了点，刘大姨再一打听，刘寡妇在村里过得特别不好，混得人嫌狗不待见。她的心里总算是稍微痛快点了。 如果不是在幸福大厦看见了春风得意的徐启正，说不定再过两年，她也就把陆蓁蓁这个死丫头抛出脑后了。 接连两天，刘大姨没事就往幸福大厦这边走。、 果然，让她看见陆蓁蓁和徐启正一起走进了鸿运火锅城。 她从旁一打听，就知道陆蓁蓁和徐启正都在火锅城里打工呢？徐启正那个小混混还当了经理了？她老公还是个小干部刘大姨心想这老板眼睛瞎了吧？ 看着陆蓁蓁和她小舅舅过得这么幸福，又想到自己家过得这么憋屈，刘大姨顿时火冒三丈。 凭什么他们家这么倒霉，陆蓁蓁却这么走运呢？就算是被刘寡妇骗来的，当初陆蓁蓁如果能婉转点拒绝这门婚事，徐启正要是不跑来喊打喊杀的，她们家能落到被张总迁怒的下场么？ 刘大姨打定主意要报复陆蓁蓁。 一开始，刘大姨是打算把陆蓁蓁在城里这件事告诉给张总的。以张总在省城的势力，怎么都能去对付一家小小的火锅店吧？ 可惜，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张总根本就不想见她这个人。 就算刘大姨跑到酒楼门口堵张总，张总的司机还是开着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连停都不带停得，甩了她一身土。 刘大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终于在卫生间门口堵到了人。 “张总，陆蓁蓁和她小舅舅徐启正可都来省城发展了。你还 不……” 她还没说完，张总就勃然大怒。“陆蓁蓁是谁？我不认识陆蓁蓁和她小舅舅。来人呀，还不赶紧把无关的人给我拖出去？咱们酒楼安保是怎么做的呀？这里是什么人都能来得地方么？” 刘大姨直接被人丢了出去，顿时心里就冷了下来。看来张总为了自己的名声是不会动陆蓁蓁了。 不过没关系，张总不动手，她也可以自己来。 刘大姨打听到这家火锅城如果做不好，九月份就会关张。 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要直接把徐启正经营得这家店搅黄了。 刘大姨特意找到了她们小区里有名的刺头——胡姐。 胡姐也叫胡矫情，她并不姓胡，“矫情”只是她的外号。 胡姐平时一点亏都不肯吃，喜欢占点小便宜。她没事的时候都能胡搅蛮缠，无礼都能硬搅出三分。 刘大姨花了不少的心思，让这位胡姐“帮”了她一点小忙。胡姐管她要报酬的时候，刘大姨直接就应进了下来。 “那行吧，胡姐，刚好我这里有张优惠券，我就请您到咱们省城最好吃的火锅城里去吃一顿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只能吃100块钱的。” “行，还是小刘你大方。”胡姐得到邀请心里很高兴。 第二天，刘大姨带着胡姐就出发了，被人请客胡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点餐的时候，餐厅里都是英俊挺拔的小伙子们，胡姐看了心里也挺痛快的。 火锅城里一切都很好，大热的天吹着空调吃着涮羊肉，实在没有比这更享受得了。 胡姐心想想着，这家火锅城开得真不错，下次要带着她老公婆婆一起来享受一下。 只是，她刚夹起羊肉片还没放进火锅里，就发现羊肉里面有一根头发丝。 胡姐当场就生气了，她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了。 “你们店是怎么搞的？这羊肉里面居然有头发丝这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东西能吃么？吃进肚子里人都吃坏了，你们付医药费呀？都说鸿运火锅城干净新鲜又好吃，原来都是骗人的是吧？” 一时间，火锅城里所有的客人都停下了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大嗓门的阿姨，就连陆蓁蓁他们也从后厨走出来了。 徐启正立马走到胡姐身边。 “这位大姐，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您先别生气，我们店里的食材肯定干净新 鲜，您完全可以放心吃。”他一边说着，一边挑眉看向坐在对面的刘大姨一眼。 这刘大姨却一脸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喝饮料。 “你别跟我拉拉扯扯的，谁是你大姐呀？我慢不下来，这羊肉片里夹头发了，你说干净就干净？我还说你们店里用得都是地沟油呢！”胡姐皱着眉瞪着徐启正。 周围的人听见她的话，就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该不会真的像胡姐说得这样吧？ 徐启正干脆就向后厨那个方向一指。 “这您就误会了，您可以回头看看，我们店里特意装得透明玻璃，就是为了让客人们看看我们的后厨。我们的后厨没有什么不能看的，都是最新鲜的食材，绝对不会以次充好。” “你说干净就干净呀？就算你们食材干净，你们店里的人也不干净。指不定谁的头发半个月没洗了，掉到我的羊肉里了呢？我可不敢在吃你们的东西了，能恶心得我把隔夜饭吐出来。”胡姐说着就皱了皱眉，做了个呕吐的姿势。 她把其他客人恶心的够呛，偏偏她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这……我们后厨的工作人员都带了卫生帽子和卫生手套。”徐启正继续解释。 “戴帽子就不掉头发了么？那我这肉片里夹得是啥？羊毛么？”胡姐生气地反驳道。 正在这时，带着帽子的陆蓁蓁突然走过来了，她伸手就捏起那片羊肉看了一眼。 “你干嘛？想毁尸灭迹呀？”胡姐说着就想推陆蓁蓁一把，徐启正却及时把她拦住了。 “怎么着？你们这卖了不干净、不卫生、不合格的食品，还想打人是怎么着？”胡姐大有一副要撒泼的架势。 这时，陆蓁蓁却突然开口了。“这位阿姨，你能先听我一句话么？你这片羊肉上的头发，还真不是我们店里的。” 第027章 害人不成 “我在你们这吃饭，你们给我端上来的肉里面夹着根头发，还敢说不是你们的？你小小年纪，会不会说人话呀？这头发不是你们的，是羊肉里长出来的？还是凭空造出来的？”胡姐生气地看着陆蓁蓁。 “这位阿姨，我们店里根本就没有人染成这种黄头发。” 陆蓁蓁说着，就把肉片里的那根头发捏了起来。 在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出那根头发是染成棕黄色的，还带着明显的卷曲，一看就是烫过的。 “你说没有就没有呀？”胡姐一脸不信地看着她。 陆蓁蓁却一点都不介意她的态度。 “阿姨，我们店里连带老板总共十四个人，其中有四个是女的，其余都是男的。我们店重新开业之前，为了有个新气象，不止定做了新的店服，老板还请客带着大家一起去做了头发。 我们店里的小伙子们基本都把头发整成了差不多发型，都是黑色短发。你现在一看就应该看得出来了，我们店里的经理、老板也都是这种发型。 再说剩下的四个女员工，我是黑色长发，因为我是兼职打工的，所以就没去剪头发。芳芳和小兰是老员工了，她们为了响应老板的号召，也剪成短发。 除此以外，我们店还有一位负责调度的店长，她是黑色卷发，她一直呆在办公室里，从来不去后厨。我们店里就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卷曲的染成黄色的头发呢？” 正在这时，芳芳和小兰把店长也带出来了。 店长忍不住抬头看了陆蓁蓁一眼，只见她小小年纪，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可以临危不乱，反而是冷静地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众人一看，的确鸿运火锅城根本就没有染成黄色卷发的人。 “这……你们店里难道就没有别人了么？”胡姐这时也有点冷静下来了。 “没有呀，我们店其实是仓促开业。之前很多员工都走了。老板也说了，只要我们店做起来，以后大家都是老员工，会给我们涨工资的。对了，阿姨您看，我们开业前还特意拍了合照呢。”陆蓁蓁拿出一张照片给她看。 胡姐一看，果然像小丫头说得那样，基本上都是小伙子，还都是黑色短发。就跟故意搞笑似的，这帮人不止是服装，就连发型都统一了起来。 剩下的三个小姑娘也没有染头发的，那位负责管理的店长是黑色的小卷花头。看来，这根羊肉里的头发的确不是这家店 里的。 “那这头发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呢？”胡姐忍不住小声嘀咕。 此时，刘大姨正故作无事地喝着饮料。她的心其实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时候，陆蓁蓁这小丫头还想着分辨头发？这是普通店家会做的事么？ 早知道她就想办法弄一跟胡姐的头发，扔在肉片里了。 “这头发质量不怎么好，有点干枯，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做过保养了。”陆蓁蓁说着就往前走了两步。 她每走一步，刘大姨就开始心跳加速。偏偏，这时，陆蓁蓁的眼神还落在她身上了。 一被陆蓁蓁盯上，刘大姨就更着急了，她干脆就虚张声势地说。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根头发是胡姐带来藏进肉里故意陷害你们店的咯？我们吃你们的饭又不是不给钱？何必这样呢？”刘大姨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钱拍在桌上了。 她这么一说，胡姐原本已经压下去的火气，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一百块钱的东西，我胡姐至于诬赖你们么？”胡姐用力地拍了下桌子。 陆蓁蓁却没回头看向胡姐，只是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盯着刘大姨。直看得刘大姨心虚起来。 “这根头发都不是胡姐的，她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赖我们？倒是这根头发怎么跟客人您的头发这么像呢？”陆蓁蓁不急不缓地说着。 一边说着，一边想上前仔细看刘大姨的头发，刘大姨却突然站起来，推了她一把。 一看见她要对陆蓁蓁动手，那帮小伙子很快就围了上来。 就算他们都遵守着火锅城的规矩，却也见不得恶客欺负陆蓁蓁。 “陆蓁蓁，你别没大没小的，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姨，你对我礼貌点。”刘大姨虚张声势地说道。 这时小豆子突然想起来了。 “哎，我说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我总算想起她是谁了？她就是把陆蓁蓁拉去跟老男人相亲的那个大姨。她跟刘寡妇串通好了，说是帮陆蓁蓁借学费，结果到了那里，两人就联手逼着陆蓁蓁嫁人。” 小豆子这话一说出来，刘大姨马上就激起了众愤。 有个小子忍不住就骂道：“这人怎么这样呀？出卖过别人家的女孩居然一点都没有反省过，还有脸跑来咱们火锅城捣乱？” “什么呀？她就是因为没收到 ‘卖陆’蓁蓁的媒人钱，所以才拉人过来找陆蓁蓁麻烦的。” “这个女人心怎么就这么歹毒呢？她是想让陆蓁蓁混不下去，挣不到学费，想毁掉陆蓁蓁的前途。” 这帮小伙子七嘴八舌一说，知道煎饼妹故事的客人听了这事也开始忿忿不平。 “好啊，原来这个女人就是那个不要脸，想要逼良为娼的大姨。” “这人也太缺德了吧？” “对了，我认识她，她好像就住在我们家旁边的幸福里小区，她好像也有一个女儿，她女儿今年21岁了。” “什么？她怎么不把她女儿介绍给40多岁的老男人呀？嘴里说得那么好听，这人心可真够黑的。” 刘大姨一看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心中暗道不妙。 “你们怎么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了？今天这事跟我没关系，又不是我发现的头发，也不是我找你们吵架，我就是来吃饭的。”她不得不把这事往胡姐身上推。 这时候，胡姐也知道自己被刘大姨利用了。她再一听刘大姨这么说，心里也火了。 “好你个刘荷花，你是拿我当枪使，把我当傻子耍呀？” 胡姐上前就抓住刘大姨的头发，刘大姨倒是想躲来着，她身后有好几个小伙子堵着，她根本就没地方躲。 “哎呦，你抓我头发干嘛？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胡姐。”刘大姨被抓疼了，只能低头求饶。 胡姐是个喜欢胡搅蛮缠的矫情人。 “别叫我姐，我可不配当你姐，跟你成亲戚得多倒霉呀？一不小心，你再把我女儿卖了！” “胡姐，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是诬赖我，故意坏我名声。”刘大姨狡辩道。 胡姐却直接扯下她几根头发来，低头一看，黄发弯曲着，可不是跟她羊肉片里夹着的头发一模一样么。 “我呸，你个刘荷花，到这种时候，你还嘴硬不承认。明明就是你的头发。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什么时候把你的毛放进我的羊肉里的？想让老娘丢人现眼是吧？看我不当场剥了你的皮。”胡姐一边说，一边对刘大姨动起手来。 胡姐本来就身强体壮的，她动起手来也没个轻重。 “哎呦，胡姐，你别打了。”刘大姨一边躲，一边找机会还手。她却完全都不是胡姐的对手。 周围那么多人，居然都在眼睁睁地看着她挨打，也没 人来制止胡姐。 直到徐启正看见刘大姨挨了好几下打，才拉住了胡姐的手，刘大姨才借机逃出去。 “胡姐，我们知道您也受委屈了，只是现在是饭点大家还在吃饭呢。咱们能不能先冷静下来，别影响别人吃饭？这盘羊肉我们帮您免费换了，在送您一盘小菜，您看这样行么？” 胡姐一看，人家火锅城的人都没有怪她的意思，还这么明事理要给她换盘，心里其实已经同意了。 “那这个刘荷花呢？总不能放任她继续为所欲为地做缺德事吧？”胡姐一提起刘大姨，仍是一脸愤愤不平。 “证物我们已经收好了。刚才发生的事，监控也已经拍下了。我们会去咨询律师，不排除采取法律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陆蓁蓁接口道。 刘大姨听了她的话，身体就是一激灵。 直到这时，刘大姨才发现，一直被徐启正护在身后的陆蓁蓁也是厉害的人物。 此时，陆蓁蓁刚好看过来，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是清凌凌的，一点情绪都没有。她的嘴边甚至还挂着一抹笑意。 明明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却看得刘大姨打心里发冷。 刘大姨第一次认识到，她好像惹错人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拿陆蓁蓁这个没权没势的小孤女出气，却没想到陆蓁蓁其实也已经恨死她了，正等着这么一个报复她的机会呢。 再想起刘寡妇落得那种结局，到头来陆蓁蓁的名声却一点没损失。反而是所有人都说刘寡妇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陆蓁蓁。 该不会陆蓁蓁也拿那一套对付她吧？刘大姨脊背上顿时就布满了冷汗。 “这样呀？那我就暂且饶了这个刘荷花了。”胡姐总算是满意了，坐下来又开始享用美味的火锅。 徐启正一看事情解决了，火锅城的名誉也没受到影响，于是干脆就宣布：“今天，我们火锅城让各位受惊了，我们每桌再送一碟小菜，祝各位用餐愉快！” 鸿运火锅城的小菜这几天早就成了热门的“抢手菜”了。因为小菜做得非常美味，很多客人都会在吃完火锅之后，再打包个小菜带回家。 所以，徐启正一说完这番话，马上赢得了客人们的欢呼。 餐厅里也一扫刚才那种负面气氛，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火锅城里的小伙子们也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刘大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溜走了。不过也没有人在乎她去了哪儿？ 倒是胡姐吃完饭，临走前把刘大姨的住址，家庭状况都跟徐启正说了。还嘱咐徐启正一定要去好好收拾刘大姨。 徐启正笑了笑，没有多说话，却主动送了胡姐两张100返20的礼券。 胡姐很高兴地收下了，表示一定会带着家人来火锅城捧场。 徐启正笑着送胡姐离开，可其实他早就气炸了。 别人怎么捣乱，怎么折腾他，徐启正其实都无所谓。他一贯很能忍辱负重。只是，当着他的面欺负陆蓁蓁却绝对不行。 刘大姨安排陆蓁蓁去跟老男人相亲，本来就是徐启正心底的一个无法愈合的伤疤。每次想起那件事，他就会想起自己这个当舅舅的是多么的无能。 却没想到，这个无耻的女人竟然还敢跑来祸害他们给他们捣乱，这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徐启正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开朗，很豪气，很讲兄弟义气。但是，实际上，他心底却一直都有个阴暗的角落。 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收拾这个刘大姨了。 如果明面上不能让刘大姨受到惩罚的话，他就打算暗地里下黑手，无论如何都要让刘大姨后悔惹到他们。 一整天，徐启正脸上都带着和气的微笑，他很认真地做着自己该做的工作。别人都没看出他有什么异样。 当天晚上，陆蓁蓁却跑来找徐启正聊天。 “小舅舅，今天那事你很生气吧？”陆蓁蓁直白地问徐启正。 “我是生气呀，那个刘荷花也太过分了，不好好收拾她，还真当咱们老徐家没人了呢。”徐启正也不瞒着陆蓁蓁。 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快就眯起了眼睛。他不想让陆蓁蓁看见他那样阴狠的一面。 “小舅舅，其实你不用气，我已经为你报仇了。”陆蓁蓁突然很神秘地说。 “这小丫头，你还为舅舅报仇了？这仇你怎么报的呀？”徐启正抬起眼好奇地看着她。 “我吓唬她来着。”陆蓁蓁说着就靠近徐启正的身边坐了下来，还抓住了徐启正的手。 “我不是已经跟她说，咱们要找律师告她么？小舅舅，这几天，咱们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她就会吓得吃不下，睡不着的，总是忍不住猜是不是有警察来找她，是不是法院给她下传票了。” “这都被你 想到了？行，算你帮小舅舅出气了！” “我就说吧！小舅舅，其实我很聪明的。” 徐启正看着陆蓁蓁这一脸坏坏的，又有点得意的小模样，心中的气闷突然就一扫而空了。 想想也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外甥女要改邪归正了，何必又因为那么个女人再走进阴影里去呢？ 既然陆蓁蓁都说要告那女人了，还不如索性就真的告了她呢。 至此，徐启正彻底地放下了心中那个阴暗的想法。他要收拾别人，也要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去收拾。 或许，连徐启正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掌很宽，手指却很细，里里外外都是一些细碎的伤疤。 陆蓁蓁握着他的手的时候，同样是低着头，不让他看见她的眼中的心酸和心疼。 从一开始，陆蓁蓁就决定了，她既然重生了，就要把小舅舅从过去拉出来，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 想要报仇么？她也可以做的。 到底，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气的，任人欺负的孩子了。真要耍手段的话，她并不比别人差。 果然，就像陆蓁蓁说得那样。 接连几天，刘大姨就像受了惊吓似的，生怕接到法院的传票。 胡姐回去之后也没闲着。谁还没有三五个亲朋好友？ 一时间幸福里小区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刘大姨缺了大德了。 说帮人家没爸没妈的小闺女借学费，实际上，是给人家17岁的小姑娘介绍了一个40多岁的瘸腿胖男人，还逼着人家小姑娘同意。 小姑娘的舅舅去把小姑娘接回去了，这刘大姨还记恨上人家了。人家在火锅城打工，她还恬不知耻地去捣乱。 一时间，整个幸福里小区的婆婆妈妈都在讨论这些事。从前，刘大姨还是挺受欢迎的，现在大家一看见她就走，再也没有人跟她一起玩，陪她一起聊天了。 刘大姨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的。 没两天，她女儿就哭着跑回家了。刘寡妇追上去问，女儿怎么了？ “妈，我被东盛甩了，你就别再烦我了，成不成？” “为什么呀？”刘大姨着急地问。 “还不是因为你做的那些事。东盛的妈妈说，当妈的那么缺德，当女儿的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就是个搅家精，娶回家总没好事。要娶了我，他们家就不认东盛这个儿 子。东盛没办法，只好跟我分手了。” 一向能言善辩的刘大姨，听到这种答案竟无言以对。女儿在她面前重重地撞上了房门。 当天晚上，她老公回家说，单位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他实在没法做人了，决定申请调动到邻省去。 一向强势的刘大姨竟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 他们家的晚饭吃得很冷清，只听见筷子碰到盘子的声音。 她女儿说要提前去学校，就再也没跟她说一句话。老实温和的老公到现在也没提带着她一起去邻省的事。 家还是那个家，只是好像已经不是家了。 精明算计了一辈子的刘大姨，把一切都搞砸了。 第028章 老爹说 自从那天刘大姨带着人来捣乱之后，好像间接地又给火锅城打了个广告。 大概是那天陆蓁蓁和徐启正说得太多了，现在所有的人都认定鸿运火锅城的后厨干净卫生，食材新鲜有保证。 看着每天都在增加的客流量，黄毛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这样下去，好像他真的能达到父亲当初定下的目标了。他的继承权大概也不会被取消了。想到这里，黄毛心中既庆幸，又有些兴奋。 不远处，徐启正在给员工安排新一天的工作。陆蓁蓁和其他人一脸认真地听着。 看着他们，黄毛忍不住有些感慨。当初他其实只是病急乱投医找了徐启正，却没想到却真的就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 徐启正的确是个人才。虽然他之前并没有管理过餐厅，但是接手鸿运火锅城的有限时间里，他拼命地吸取经验，学习新的知识，再加上所有人的配合，到了现在徐启正已经完全适应了餐厅经理这个职位。 就算是没有真正管理过公司，黄毛也知道这是多么的不容易。何况前两天，徐启正还说服省城最大的婚介公司在火锅城办一场大型的相亲活动，这不仅仅为火锅城迎来了第一个团体单。其实也是一次间接的打广告的机会。这次相亲是要上电视的。 徐启正这人很善于与人交往。他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处事方法，待人宽厚讲义气，同时做事有底线、为人有韧性、又有野心。 黄毛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鸿运火锅城，也是徐启正的一种历练。 小小的一家火锅城，绝对困不住徐启正这样的人。他不断地学习，拼命地吸取营养，然后化作自身的成长。至于将来徐启正会发展到什么程度？黄毛真的不敢说，也不敢想。 说到徐启正，就不得不提陆蓁蓁。 陆蓁蓁虽然年纪小，除了有点害羞，人际交往不太主动以外，其他方面能力都很强。 最难能可贵的是，她看事情很全面，想问题比较通透，平时很低调又沉得住气，关键时刻处理事情冷静又果断。 她信任徐启正，很多事情都是徐启正打头阵，徐启正遇见麻烦，陆蓁蓁才会从旁协助。 这样的两个人很多时候，不需要说出来就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他们一张一弛，一明一暗，配合起来恰到好处，好像不论做什么事都能事半功倍似的。 黄毛之前早就打定注意要好好跟徐启正相处，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按照约定办事 。这家火锅城就算白送给徐启正也不是问题。如果能留下这两个人才正好，留不下的话至少也要保持良好的关系。 8月下旬，火锅城一切都慢慢地步入了正轨，在省城也打出了自己的名声。黄毛突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让他一起去吃个午饭。 上次见面时，黄总还被黄毛气得差点进了医院。最后，黄总心灰意冷，决定取消黄毛的继承权。这还不到两月，居然又叫黄毛一起吃饭了。 其实，这几年来，黄家父子一直没办法和平相处。 约定当天，到了万滨酒店的餐厅之后，被礼仪小姐带到席位上，黄毛就看见他父亲正在喝茶。 “你来了？”黄总很平淡地问，眼皮都没抬。 “嗯。”黄毛沉声应道。 “你今年也二十五了，玩也该玩够了，终于肯花心思做正经事了。”黄总叹道。 黄毛只是听着，没有答话。他跟父亲的关系一向很冷淡。 记忆中，父亲不是给他钱花，就是跳起来想揍他。他们之间一点都不亲密，也没有什么亲情。 黄毛的童年时代，正是他父母事业发展得最快的时候。 黄毛的大哥比他大十多岁，小时候过过苦日子，知道富裕的生活来之不易。所以，大哥懂事上进，早早就开始帮父母打理生意。 黄毛却是被幸福生活泡着长大的孩子，小时候没人管，手里还握有大把零花钱，慢慢也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只知道花钱，不知上进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与其说他固执地追逐兄弟义气，不如说他是用“兄弟”情谊弥补缺失的家庭温暖。 “哎，先上菜吧？”黄总看着一声不吭的黄毛，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失望。 很快，一碟一碟的菜就被穿着旗袍的服务员送上桌了。烤鸭肉片、鸭架汤、盐水鸭肝、酒香鸭心、炒鸭杂、水晶鸭舌……居然是全鸭宴？ 黄总拿起了一张薄饼，夹了一片金黄色透明皮带着嫩肉的烤鸭片，又夹了沾了甜面酱的葱段，裹在一起递给了黄毛。 黄毛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老爹给的烤鸭卷饼，直接塞进了嘴里。嚼了嚼，顿时满嘴都是焦脆喷香，鸭肉滑嫩可口，吃起来不油不腻，特别是配了甜面酱和香葱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味道怎么样？”黄总问。 “很好吃。” “这是我上个月从北京请来的师傅做的 ，我觉得他的鸭子做得好，出到三倍工资，在我们省城也能吃到正宗烤鸭了。”黄总说着就夹了片烤鸭放进了嘴里，缓缓地嚼了起来。 “噢。”一时间，黄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老爹的话。他实在搞不懂他爹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总看着他家傻儿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没错，火锅城的确是给你又做起来了。我会按照约定不取消你的继承权。 只是，经过这件事，你至少也该知道吧？火锅店之所以能做起来，你其实没有出多大力。你唯一作对的一件事，就是很幸运的选对了人。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明白没有，火锅城是怎么做起来的？有人为你这家火锅城花费了多少心思？” “嗯，我想过。”黄毛点了点头。父亲的话他还真得承认。 “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做呢？”黄总问。 “好好对待他们。”黄毛夹了放在旁边的小菜到自己的碟子里。他低头一尝，味道到底差了点。 “是不是觉得没有你们店里那小丫头做的好吃？”黄总突然开口道。 黄毛听了他爹的话，惊得把筷子直接拍桌子上了。 “爸，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你呀，还是像以前那么沉不住气。既然你知道那丫头和她舅舅有能力，能帮你打江山，你有什么成算没有？” “徐启正是我的兄弟，我自然不会亏待他。” “亏待？哼，你不亏待，难道就能留住那样的人才么？看来到现在，你脑子还没清醒过来。”黄总冷笑一声。 “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能跟你一起开火锅城，把你当兄弟，明天就可能开一家火锅城挤垮你的买卖。说是兄弟，实际上你们没有任何真正的联系，他随时都可以反咬你一口。 你哥呀，还是有点妇人之仁，他也是真心疼你，总觉得是他没有好好照顾你，所以，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说，你哥如果拿上百万去砸徐启正，砸你那帮兄弟会怎么样？”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黄毛听了这话就有点不高兴了。他跟老爹关系不好，跟大哥关系却好得很。 “你明知道我说得是事实。你根本也不是那种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性子，在你爹面前就收起你那副江湖义气的嘴脸。 哎，我到底还要为你这混小子操多少心呀？我直接说了 吧，既然你喜欢那小丫头，那么看重她，娶了她回家不就好了？” 黄毛听了他爹的话实在不能忍了，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爸，你别再说了！” 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黄毛的脸变得通红。 “你的心思你自己还不明白？我只是告诉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爹也不是迂腐的人，非得逼你找门当户对的，你找个有能力的姑娘当咱们家儿媳妇也行。 你嫂子那人多有野心，你也不是不知道，是你哥现在宠你让着你。可这只是一时的，你嫂子总有一天说服你哥，找到机会就把你干掉了。 以你现在的能力，你根本就对付不了你嫂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跟有能力的人结成更加稳固的同盟，到时候也有人帮助你。你娶了那丫头，别说保证继承权了，将来黄家的财产会到哪边都不好说？” 黄总说完这番话，想到未来的前景，忍不住低下头笑了。 他辛苦一辈子闯出的家业，只会交给最有能力的子孙继承。至于，两个儿子打到什么程度，他真的一点不在乎。斗败的人就回到小县城收租金，当小地主呗。 黄毛听了他爹的话，差点仰倒。他就不明白，他爹怎么就那么看重陆蓁蓁了？ 黄总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似的。“因为那小丫头又稳又恨还能忍。这些日子，你还没看出来么？她不出手还则罢了，她一说出手，你看见那个招惹到她的人能够全身而退了？就连那个这几年风生水起的小张都对她投鼠忌器。你觉得那个记者怎么那么巧，就偏偏碰上了那件事？” “爸，你实在想得太多了，那一切都是巧合。”黄毛心急火燎地打断了他爸的话，一定是他爸太阴暗太阴谋论了。 “哼，我想得太多？！你也不看看，这还没怎么样呢，你还不是已经站在她那边了？” “我跟她小舅舅是朋友，她是我的小辈。”黄毛心急火燎地跟他爹解释。 “你自己的心事你自己明白。只是，至少有件事你要想清楚，很多机会都是稍纵即逝，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后悔什么？我真当她是小辈。还是个小孩呢，人家还念书呢？真像您说得那样，我还算是个人么？我还怎么面对徐启正。” “你爹给你划出道来，你小子不愿意走？！今天这话，咱们算白说！” 父子二人再次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黄毛忍不住想 起他爹说得那些话，的确他们家就像老爹说得这样。 他爹留下这么大的家业。到头来，他和大哥怎么都得有一争。他能力不足，的确得找个外援了，只是难道真要向老爹说得那样么？ 看着不远处，陆蓁蓁跟两小姑娘笑得一团和气。 黄毛突然发现，他实在做不到！ 第029章 第二天凌晨五点，黄毛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冷汗。 他老爹那阴沉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环绕。 ——娶了她吧，你娶了她吧，娶了她干掉你嫂子，你也不想被你嫂子弄死吧？ 黄毛在水龙头接了把凉水洗脸，在凉水的刺激下打了个激灵，他这才算清醒过来。 这都是什么呀？他这是被老爹洗脑了么？连做梦都能梦到这个？ 徐启正有多在乎陆蓁蓁，多为这个外甥女自豪，又有多憎恨以权势压人的张总，黄毛不是不知道。 如果他敢跟徐启正说，想要跟陆蓁蓁相亲，或者稍微表示出一点那样的想法，徐启正绝对会当场翻脸，然后想办法弄死他。 想到那个打架打红眼，什么都敢干的徐启正，黄毛不禁打了个寒颤。 所以说，这事真是不可能的。陆蓁蓁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外甥女，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不断地做着心理准备，黄毛终于再次冷静下来。 只是，到了火锅城，黄毛才发现自己变得很奇怪。 他总是忍不住看向陆蓁蓁那方向，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她那张脸，也不想跟她讲话。甚至，从陆蓁蓁身边走过时，他也是目不斜视。就算陆蓁蓁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僵硬地点点头。 黄毛这变变扭扭的样子，让大家都觉得不太对劲。倒也没往那方面想，大家只是在私底下讨论，黄毛肯定是被他老爹又刮了一顿，所以才变得神经兮兮，古古怪怪的。 黄毛继承权那事还好吧？不会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吧？ 不过，陆蓁蓁这会已经没时间关心黄毛了。一晃又过了两个礼拜，陆蓁蓁很快就要北上去念大学了。 随着离开日期的临近，陆蓁蓁的心都变得雀跃起来。这辈子，她也可以念大学了。 看着火锅城的业绩蒸蒸日上，徐启正终于忍不住找到了黄毛。 “黄哥，这鸿运火锅城已经起来了，你那份继承权应该已经没问题了吧？还是说，你们家又为难你了？”徐启正问。 “那倒是没有，我老爹已经答应我，不取消我的继承权了。” 徐启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就好，那我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大正，你在说什么呀？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火锅城有你一半的。”黄毛一听他这话就急了，他无论 如何都要赶紧把徐启正拦下来。 徐启正却摆了摆手。 “黄哥，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的信任。我还是那句话，火锅城的份子我不能要。做兄弟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因为是兄弟，我也就不跟你见外了。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 那么大一个北京城，什么样的人都有，我外甥女一个小丫头独自一人去念书，出点事都没人在她身边。 我这当舅舅的真是放不下心。现在刚好，火锅城也算告一段落了，我也是一个人，干脆就陪陆蓁蓁去北京念书算了？到了那边，我也可以重操旧业，吃饭绝对不成问题。” 徐启正这番话一说出来，黄毛就知道他阻止不了徐启正的决定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徐启正虽然不是陆蓁蓁的爹妈，可也差不多了。 “大正，你走可以，但是不能让我这人不仁义。这样吧，火锅城的份子你可以不要，我给你准备的别的东西你却一定得收下。而且，在你离开前，火锅城有一件事你必须得参与。”黄毛这话说得也是重情重义，徐启正根本就不想拒绝。 于是，在陆蓁蓁北上念书之前，有幸跟她小舅舅一起参加了一个换店招的庆祝仪式。 那一天，鸿运火锅城正式改名为四海兄弟火锅城。 黄毛很动情地对大家说：“今天，我们聚在一起有三件事，第一是以后我们的火锅城就叫四海兄弟火锅成了。之所以叫四海兄弟火锅城，是因为既然当了兄弟，大家无论到了哪儿，我们都还是兄弟。我黄毛永远都记着大家这份情谊。” 黄毛这话一说完，底下马上传来了一阵欢呼。 “第二么，当初我说过这火锅城如果做起来，咱们大家就人人有份。虽然均起来也没多少，但是我会给大家每人一点份子。” 这就是说，以后每个兄弟手里都有一些股份了。这下子所有人就更高兴了。这黄毛还真是难得的好老板。 黄毛却继续说道：“第三么，咱们外甥女就要念大学去了，大正决定跟外甥女一起去北京闯荡。这也算是咱们兄弟给大正和外甥女办的欢送会。不过，我想说的是，大正呀，不管你到了那里，这座城，这家火锅店，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好兄弟。” 黄毛一说完这句话，底下马上就沸腾了。众人都很舍不得徐启正。 “正哥，别走呀？留下来，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喝酒，不是很好么？” “就是 呀，这里离北京也没多远，你想咱外甥女了，兄弟们可以陪你一起去看她。” 徐启正却显得很豁达。 “各位，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话吧。 老大，我认识你已经有7年了，你一直都在照顾我。我没钱的时候，你想办法借钱也帮我借了陆蓁蓁的学费。 高明，你小子总是说我在照顾你，可是每次出去吃饭，你都抢着帮我付钱。 六子，那一年我发烧动不了，是你背着我去的医院。小豆子，你要记着，你跟哥一起买过煎饼，你帮哥收过钱。 ……还有黄哥，咱们俩算是不打不相识，虽然相处的时间没多久，可你对我重情重义，以后这帮城东的兄弟就托付给你了。”徐启正说着就敬了黄毛一杯酒。 “行，这件事我应了。别的不敢说，至少以后兄弟们赏脸愿意跟我黄毛吃饭不成问题。”黄毛干脆拿起了一整瓶啤酒，直接灌了下去。 众人都说他够豪爽。徐启正喝完酒继续说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咱们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事，不管我徐启正走到哪里，咱们都是好兄弟。” 那天，大家都喝醉了，又笑又唱的。小豆子哭着说，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跟徐启正一起走。 “你们不知道，我就是个笨蛋，住在正哥那里，学什么都不会，白吃白住还糟蹋东西，就这样正哥和蓁蓁也没嫌弃过我。 他们自己都没钱，还想帮我出钱做小买卖。我不管别的，我这辈子就跟正哥混了。反正，我奶奶也不在了。” 这一刻，小豆子哭得很伤心，为了他含笑而逝的奶奶，也因为他实在舍不得徐启正这个大哥。 高明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小豆子，你跟正哥走行了吧？这小豆子哭个什么劲，你是小姑娘么？” 他这一说，马上就引起了众人的哄笑。 到了后来，就连陆蓁蓁都被这种情谊感染了，她也忍不住喝了点酒，小脸红扑扑的。 看着徐启正和他的好兄弟们尽情地拼酒，听着四周嘈杂的声音，陆蓁蓁干脆就去外面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就算装得再像，实际上，她也没办法适应这种气氛。她没办法像小舅舅那样，尽情地跟别人把酒言欢，也没办法跟别人倾心交谈。她也就只会躲在角落里，偷喝一点小酒，享受一下微醺的热闹气氛。 阳台上，夜晚的小风一 吹，积攒了一天的暑气就散去了。九月份，已经是秋天了，晚风显得格外的凉爽。 陆蓁蓁凝视着北方有些出神。 她再次想起了上辈子，她坐着火车来参加陆小宝的婚礼，却最终没能如愿。 这才过了几个月，她又要回去了，一切却变得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她还是会再次踏上那片繁华却又寂寞的土地上，她也再次变得一穷二白。 只不过，这一次有小舅舅一路陪伴。就算一切从零开始，她相信他们也会做得很好很好。 不知什么时候，黄毛带着一身酒气出现在陆蓁蓁的身边。 黄毛大概是喝得太多了，身体都有些打晃。 “陆蓁蓁，你一直叫我哥，黄哥的。我也一直没反对过。可现在你都要走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能不能叫我一声黄叔，或者黄舅舅？我本来就跟你小舅舅是一辈的，我是他的兄弟，你这小丫头怎么能这么不尊辈分呢？” 说这话的时候，黄毛的舌头都已经捋不直了。他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半是清明半是浑浊。他像是醉后胡言乱语，又像是酒后吐真言。 他就那样用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看着年轻的陆蓁蓁，他固执地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两人就那样僵持着，黄毛知道陆蓁蓁这丫头实际上很固执。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小风吹过，一个声音飘到了黄毛的耳边。 “黄叔叔。” 这一刻，黄毛终于忍不住笑了，又像是解脱了似的。 “好，既然你叫我叔叔，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叔叔了。以后，叔叔一定帮着你小舅舅看着你，罩着你。” 黄毛豪爽地拍了拍陆蓁蓁的肩膀，然后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她的手里。 “这个等你们上了火车，或者到了北京再交给你小舅舅，千万别提前给他，不然那小子真敢给我退回来。 他这是什么狗怂脾气，一点便宜都不带占的，给钱都不要。对了，你跟徐启正说，不只是他一个人够兄弟讲义气，我黄毛认定的兄弟，就绝对不能让他吃亏！” 黄毛说着，就颤颤悠悠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还自言自语道：“我才不信老头的话，我黄毛的好兄弟，怎么可能背叛我？怎么可能说背后捅我一刀就捅我一刀？我还就把赌注压在我兄弟身上了。做兄弟就是一辈子的事。反正，这话我是信了！” 陆蓁蓁看着黄毛远去的背影，再一次对他改观了。 上辈子，黄毛是小舅舅的仇人。这辈子，黄毛却成了小舅舅的兄弟，他却选择信任他们。 命运就是这样的奇怪。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陆蓁蓁突然就不想辜负这份信任了。 她摸着信封，里面是一张卡。 第030章 第二天早晨，徐启正带着陆蓁蓁是悄悄离开的。 既然有了欢送会，徐启正就不想让兄弟们去送他们了。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实在不适合在火车站站成一排哭哭啼啼的。 只是，徐启正没想到小豆子那家伙说是要跟他走，居然就真的抱着行李睡在房门口了。 徐启正原本想拉着陆蓁蓁从小豆子身上跃过去，可是一想到这孩子的奶奶刚过世，他也只剩下一个人了，到底没能狠下这份心。 徐启正深深地叹了口气，反正一个孩子也是带，两个孩子也是带，就让小豆子跟他们一起去北京算了。 “小豆子，小豆子！”徐启正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干嘛？……啊，正哥？”小豆子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们。 “想跟正哥去北京的话，就不许出声知道么？”徐启正干脆就堵住了小豆子的嘴。 “恩恩。”小豆子赶紧点点头，他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那咱们赶紧走吧，别把大伙都吵起来。” “好嘞。”小豆子应道。 三人拿着行李，很快下了楼。 徐启正一抬眼就看见高明正坐在台阶上等着他们，旁边也放着一个行李包。 “小明，小豆子也就算了，你也跟着他胡闹什么？我就是陪我外甥女去念书的。”徐启正一看见高明这样子就有点急。 “大正，我不是胡闹。只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就不想留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了。我爸妈他们早就离婚又各自找了相好了。 我早就知道了，却还是一直都假装相信他们说的谎话。现在，我也这么大了，我不想再继续守在这里了，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看一看。” 高明第一次在徐启正面前，揭开了自己心底的疮疤。这话一说出来，徐启正就知道他没办法再拒绝高明了。 “那咱可先说好了，一起去北京，说不定咱们兄弟几个还得挤一间地下室。那边的条件肯定没有在省城好。我打算去那里卖煎饼，你到时候要是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工作，干脆就跟我一起卖煎饼吧？！”徐启正一脸严肃地看着高明。 “好嘞，到了北京，我都听正哥的。”高明笑眯眯地应着。他提起旅行袋，就往徐启正身边凑。 这些年，高明一直陪在徐启正身边，一直跟在他左右。以至于，很多时候，高明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就一直跟着徐启正的脚步走。 反正，正哥总会带着他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 现在也是，徐启正要带着两个孩子孤身北漂了，至少也应该有高明这个兄弟陪伴。 很快，徐启正大步地走在了最前面，高明轻松自在地跟在他身边，小豆子笑嘻嘻地跟在他们身后，最后是陆蓁蓁背着个书包，一脸从容不迫地往前走。 他们一行四个，有点像是家长带着孩子们去旅游。就这样草率地决定离开他们这座城市。 可实际上，他们前途茫茫，不知道明天会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后天会不会有人欺负他们，为难他们？但是，至少他们可以依靠着彼此。 火车一到北京西站，陆蓁蓁就买了份最新的北京地图。 “不然，我们先去饮马店落脚吧？我打听过了，很多咱们那里来北京打工的，都去了饮马店。到了那里，说不定还能碰见咱们老乡呢！”高明看着远处的建筑，说出他提前搜集好的情报。 四周都是往来的行人，大家都匆匆忙忙的，似乎都有一个目的地。他们却要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好，那咱们就去饮马店看看吧！不行的话，到时候，先让蓁蓁住在学校里，咱们再想办法找住处。”徐启正就这样拍板决定了。 陆蓁蓁听到他们的话，手里的地图就是一抖。 “好，那咱们就先去饮马店看看吧？”陆蓁蓁的声音里没有带任何情绪。 她一边研究地图，一边带着小舅舅他们找到了公共汽车站，把站台内所有汽车站点都看了一遍，陆蓁蓁才带着大家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正哥，咱们外甥女怎么好像对北京还挺熟悉的？就跟她在北京住过似的？”高明忍不住开玩笑似的说。 他小时候也跟父母来过北京旅游，到现在都分不清楚东南西北。陆蓁蓁凭着一张地图就敢带他们出发了。 徐启正却里说当然地说：“我家蓁蓁学习好呗，地理你懂么？我家蓁蓁地理学得特别好，当然就会看地图了。” “……”高明被鄙视了，却无力反驳。 陆蓁蓁只是笑了笑。 公共汽车载着他们转了一大圈，刚好让徐启正、高明、小豆子看看北京的高楼大厦以及一些标志性的建筑。 虽然他们都没说什么，眼睛里却写满了震惊。 等到了饮马店车站，他们几个都傻 眼了。他们就像是从现代化的城市里，穿越到了异次元的空间。 外面明明都是高楼大厦，洋快餐，咖啡馆，马路上是不断奔跑的汽车。然而，里面却是一些低矮老旧的老平房，阴暗狭窄的小巷子。 巷子口是歪歪斜斜摆放着几辆人力三轮车，小河沟里流淌着又脏又臭的水，苍蝇满天飞。 临街是一些贩买食物和杂货的铺面，几乎每个铺子都显得又脏又乱。不远处还摆着收购废品的牌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挨着厕所的缘故，离很远就能闻见一股臭味。 往前走起步，一位穿着破旧白背心的老大爷，操着一口地道的北京口音问：“小伙子，你们租房么？200一个月。” 小豆子显然被这样的环境吓傻了，就算是在他们老家县城里，也不用住这样的地方呀？就连当初徐启正租的房子，也比这里好很多倍。 小豆子是跟着徐启正一起来淘金的，却从没想过他们的淘金梦会从垃圾堆一样的地方开始。一时间，小豆子有点受打击。 高明显然也没想到，老乡们介绍的饮马店居然是这样一个地方。 放眼看去，街上走得都是贫穷的本地人和疲于奔命的北漂打工者，这就是构成这个城中村的全部。 高明忍不住拦住了徐启正。“正哥，咱们到时候想做吃的东西，还是不要租这里了吧？” 徐启正沉吟了片刻，“还是租吧，不是说大家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么？” 他说这话时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只有逼得自己没退路，才能拼命地生存下去。 陆蓁蓁却突然拉了徐启正一把。 “小舅舅，这里离我学校太远了。不然，咱们去我们学校那边找个住处？” “这……好吧！”徐启正考虑到陆蓁蓁的情况，总算是同意了。 他们离开了饮马店，那里的景象却始终留在他们脑海里挥之不去。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吃完午饭，他们就开始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奔走。 徐启正他们脸上都带着几分茫然，又像是在做梦。陆蓁蓁跟在他们身后，忍不住东张西望的。 上辈子，她开店的时候，曾经听师大的学生说过这边的情况。 那人说，他们班里有一位很幸运的同学，以一个超低的价格在师大附近租到了很 棒的房子，一住就是六年。只是那位房主的脾气怪得很，她招租客不看钱，而是看缘分。 此时此刻，陆蓁蓁突然很希望，他们也能够遇到那样的缘分。 至少让小舅舅他们不至于那么失望就好。 正在这时，有一个小孩玩得皮球突然从转角处飞了出来，向着一个行动缓慢的老太太砸去。 老太太看见皮球都傻眼了，眼看着就要被砸重了。陆蓁蓁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了，上前一步，一巴掌把那颗小皮球拍出去了。 老太太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先是看了陆蓁蓁一眼，紧接着冲着巷口破口大骂。“哪个小王八蛋在大街上玩皮球呀？我告诉你妈去，看你妈不打死你！” “快跑，那个老疯子又发疯了。” 那帮小孩听见老太太这一声吼，立马吓得四散奔逃，连球都不要了。 陆蓁蓁听了老太太的话也是满头黑线。 徐启正很快跑过来，拉着外甥女红肿的手。“怎么样呀，蓁蓁，要不要咱们去找家医院先看看？” “小舅舅，没事，不怎么疼？等会我找家店买瓶红花油，晚上揉揉就完了。”陆蓁蓁一边说，一边甩着手。 小豆子看了老太太一眼，想说什么，却被高明拦住了，只能冷哼一声。 高明干脆就对徐启正说： “正哥，咱们干脆也别找便宜的房子了，咱们先找家合适的房子租下来吧！过些日子咱们找到更合适的房子再搬走不就得了？” “那就这样吧？”徐启正总算是同意了。 此时，陆蓁蓁还没找到机会，把黄毛的信封交给徐启正，他手里实在不太富裕，又想省着钱给陆蓁蓁花。 正在这时，刚才那个暴躁的老太太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们是要租房么？” 陆蓁蓁忍不住看向这老太太。“奶奶，你要给我们介绍么？” “哼，想租房子跟我走吧？我也是看着小丫头帮了我一把的份上，才肯把房子租给你们的。” 第031章 孤岛民宿 到了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徐启正就决定干脆就跟着这老太太走算了，反正也没有别的地方去。 老太太去的地方，乍看起来跟他们去的饮马店差不多。都是绕过了高耸的楼房之后，有小一块儿开阔的土地。饮马店是有一个城中村，这里是一栋白色的小楼，四周是一片草地。 小楼就像是被高楼大厦包围的孤岛，遗世而独立，又像是老太太本人孤单古怪却又倔强。 明明都是被城市遗忘的地方，这里却比饮马店强太多了。徐启正他们看到这座小楼都傻眼了。 “大妈，您要租给我们的房子就是这里么？”徐启正不确定地问。 “你当我说话是在放屁呀？告诉你，我还没老糊涂呢，说租给你们就租给你们了。”老太太不太高兴地说。 “可是，这里也太好了，我们……不太合适吧？”徐启正犹豫着说。徐启正手头上可没什么钱。 陆蓁蓁赶紧拉了徐启正一把。 “小舅舅，黄叔把工资给你了，就放在我这儿了。奶奶既然答应租我们，你就别再犹豫了。” “黄毛，他给你钱了？不是说不要了么？他别又一下拿出八万给我？黄毛这人可真是倔。”徐启正嘴上虽然抱怨着，却终于放下心了。在家时候不觉得，一到了外面，没有钱实在太愁了。 如果是徐启正一个人，他就真的把陆蓁蓁送到学校宿舍，自己在饮马店凑合了。 他什么条件都忍，他也相信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他就能让陆蓁蓁过得不比别人差。 老太太打量了他们几眼，觉得他们都不像是耍心眼的奸猾人。 “这样吧，一个人一月一百块吧，这小丫头跟我住在楼上，楼下的房间你们自己随便挑。不过家里有什么力气活，换煤气，提大米呀，这些小子可得帮我老太太的忙。” 徐启正他们一听老太太要的房租都傻了。这也太随意点了吧？饮马店那里脏乱差小平房还要200块一间房呢，老太太这边就是花园洋房，居然只要100块一间？这也太占便宜了吧？ “大妈，这也太亏您了，不然您看这样行不行？只给我外甥女一个房间，我们三个一个房间有张床就行，我们400块钱，租您两间房，别的房你还是租给别人吧。怎么也是一笔收入，就这样我们都亏您了。家里的活我们给您包了，还帮您做饭怎么样？” 徐启正这人也厚道，他看出来了，这 老太太也是一个人住，所以已经对她产生了同情心。 可惜，老太太根本就不领他的情，冷哼一声。 “一人一房间，一月400块。家里的活也不用你们包，我老太太有手有脚的还能动，除了搬东西，你们定时打扫卫生就好了。我不用你们给我做饭，别人做得饭我吃不惯。同意就住，不同意就走。” 这老太太态度很强硬，她的脾气实在太怪了。她摆明了就是不差钱，也不要别人同情她。 徐启正他们也呆了，他们这些小伙子还真没跟这种固执得老太太打过交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 还是陆蓁蓁开口问道。“奶奶，我们到时候可以在厨房里做些吃得么？我小舅舅就是为了陪我念书才来北京的。我们大概会卖点小吃维持生计。” 老太太一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一楼的厨房，你们用吧。” 一排人很快就进了二层小楼。这房子很像是那种旧时的家庭旅馆，占地很大，每一层都有4~5个房间，还有地下室。 虽然从外面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里面却装饰得古朴而又温馨。 到了一层，老太太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丢给了徐启正，就带着陆蓁蓁上楼了。 陆蓁蓁却不怎么在意老太太的态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上辈子，陆蓁蓁什么地都住过，什么苦都吃过。 她见了太多嘴上耍花腔，心眼却不好的人。所以，对老太太脾气古怪，嘴上强硬，心里却很善良的人，反而更理解她，也愿意体贴她，照顾她。 到了房间门口，老太太用钥匙帮陆蓁蓁打开了房门。 老太太嘴上不说，实际上却非常中意陆蓁蓁做房客。给她挑得房子可以算是空房子里最好的一间。 只见这间房子窗子靠南，窗外的铁栏上爬满了爬山虎，窗台上还摆着两盆仙人掌。靠窗的位置有一张单人床，上面放着整齐干净的被褥，墙边有一张写字台。 陆蓁蓁走过去，打开窗子，窗帘很快就随着小风吹起。陆蓁蓁甚至能闻到房子里有阳光的味道。 “这房子实在太好了。”陆蓁蓁忍不住回头看着老太太说道。 “你觉得能住就好。”老太太淡淡地说着，嘴角却弯起了一抹微笑。 住在一楼的徐启正他们显然也挑到了他们喜欢的房间，把行李一放，下午干脆就开始帮 老太太做起了大扫除。 刚刚去饮马店见识了什么叫做残酷的现实，老太太却又给他们带来了一个美梦。 徐启正他们都是讲良心的人，既然老太太说让他们打扫卫生，他们就要把这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三个小伙子加上陆蓁蓁，很快就把楼上楼下都打扫了一遍。 一时间，整栋古朴的小楼里都充满了年轻又有朝气的声音。 老太太并没有离开自己的房间，只是坐在窗前的摇椅上，看着一张老旧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她一个。 不知不觉，她就已经老了。 然而，那些青春快乐的事，却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 到了晚上，原本很“抠”钱的徐启正特意买了不少的羊肉回来。 作为大家长，徐启正很正式地邀请老太太下楼去，跟他们一起吃涮火锅。 “大妈，我们在老家就是开火锅城的。我们的火锅城在县城里还挺有名的，每天都有很多人去吃。您也去尝尝我们特有的手艺，怎么样？” 老太太听了他的话，半天没反应。 原本，徐启正都以为这老太太不会理他了。他自讨了个没趣，都准备要下去了。 老太太却缓缓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你说得天花乱坠，得，那我就去尝尝你们的涮羊肉吧，大夏天的吃羊肉得多热呀？”老太太一脸嫌弃地说着，脚步却没停下来。 徐启正也没反驳她，只是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一楼，其他人已经围在一个火锅前面了。 他们还搬了两台电扇过来，把风速调到了最大。就这样还是很热，火锅上面飘起了滚滚热气，还没吃他们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小豆子笑眯眯地说着。“夏天吃羊肉就是补，热了点咱们就忍着吧。等发了财，我就给咱们安空调。” “哈哈，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吃完火锅咱们再去洗个澡，肯定特别舒服。”陆蓁蓁正忙着调配佐料，每个人都盛了一小碗。 老太太一过来，这帮小年轻就把她围住了。 “大妈，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好了！”小豆子很感谢这老太太，不然说不定他们这会儿还在大街上“飘”着呢。 “其实，我们这次出来得挺仓促的。老大身上也没带多少钱。您要是不租我们 房子，我们可能真得去饮马店住了。来之前，我们还真想到北京还有那种地方呢。” 老太太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饮马店怎么了？哪里没有城乡结合部呀？少说那么多废话，我租你们房子，你们每月按时把房租给我就完了。” “这个您放心，我们出来混的讲的就是诚信。” 徐启正信心十足地说道。到了现在，落脚的地方有了，他就只差一个开始了。 陆蓁蓁给老太太倒了一杯啤酒，老太太很不客气地喝了一口。很快，大家就围着火锅开始吃了。 徐启正，高明，小豆子他们三个关系本来就特别好，也都挺能说，凑在一起就能把正个方桌都炒得很热闹。 在这个夏日的夜晚，他们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憧憬。 “正哥，你打算干什么呢？我们还要开火锅店么？”小豆子忍不住问。 “开店是以后的事吧？我大概还是先干我的老本行？”徐启正沉吟一下说。 “还卖煎饼呀？那我呢，高哥呢？正哥，你该不会还想投资我去摆地摊吧？”小豆子有点着急地问。 “难道你都没发现么？”徐启正喝了一口啤酒，眯着眼看着他。 “什么呀？”小豆子一脸疑惑地问。 “你小子就是一个人才。你到了哪里都可以做接待客人的工作。至于高明，他比你聪明多了。很多工作他都能胜任，根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样呀，我还有这个本事？不过正哥，其实淘不到金子也无所谓，只要能跟你们在一起，我就很高兴了。我奶奶都不在了，正哥，蓁蓁，高哥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了！”小豆子笑眯眯地说着，他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直喝得一脸满足。 “得，大正你听到没有？这小东西要赖你一辈子呢？”高明笑着说。 “有什么关系么？我徐启正也无父无母，以后你们就是我亲兄弟了！” “行，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了，就像刘关张那样对着月亮结拜吧？”高明干脆就举起了酒杯，徐启正和小豆子也站起来跟他碰了杯。 就好像干了这杯啤酒，他们就真的结拜了一样。 陆蓁蓁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隔段时间就给老太太夹点菜到碗里。 老太太也觉得这三个年轻人傻气得很有趣。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热闹的晚饭了。 虽然她嘴上说着，“你们这羊肉没有东来顺做得好吃。”心里却很满意徐启正选的肉和陆蓁蓁调制得酱料。 几个年轻人已经习惯了老太太这种性格了，也没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 很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继续瞎聊了。 老太太一听，这几个孩子都没家了。 陆蓁蓁这个外甥女还是徐启正这个小舅舅带大的；小豆子就一个奶奶，最近还去世了；高明爸妈都再婚了，根本就不回家。 顿时，她对这几个孩子又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 老太太也是孤身一人，很多年来她一直独自守着这栋老房子。却没想到一时好心，她家里竟多了欢声笑语。 中国人就是饭桌上的情谊，一顿饭吃下来，房主和租客的感情就好了不少。 晚上的时候，陆蓁蓁把黄毛给的信封交给了徐启正。 “小舅舅，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黄叔叔的一片心意。” “你什么时候开始管黄毛叫叔了？”徐启正接过信封忍不住问。 “因为他像叔叔。”在某方面来说，黄毛赢得了陆蓁蓁的尊重和信任。 “嗬嗬，这孩子，注意大着呢。”徐启正笑着拍了拍陆蓁蓁的头。 等到陆蓁蓁离开后，徐启正打开信封一看，里面不止有一张工行卡还夹着一张条子。 “大正，把我当兄弟的话就别急着拒绝！北京那么大，你想闯出个名堂来，至少需要本钱。这钱是你应得的那一份，就不要推脱了！将来你发达了，别忘了兄弟就好。密码是陆蓁蓁的生日。” 想到黄毛说这话时一脸仁义的样子，徐启正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徐启正拿着卡找了附近的atm机一查，卡里面有20多万。 到现在，黄毛的老爹也没对他正式解禁，黄毛还能给他凑这么多钱，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想到他们离开时，黄毛说省城火锅店永远都是他们的家。徐启正决定，他要把这份兄弟情谊记一辈子。 这么多年下来，徐启正其实一直过得很辛苦，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丧失过信心。 他从小没妈，少时丧父，姐姐却像妈一样照顾着他。后来姐姐没了，他又遇到了一群情投意合的小兄弟，一直帮助他，扶持他。现在，他又有了乖巧的外甥女，心疼他，理解他，支持他。 徐启正仔 细一想，他的前半辈子好像还真没白过。 只是，想起欺负陆蓁蓁的刘寡妇，跟陆蓁蓁相亲的张胖子，小时候那些总是说陆蓁蓁命不好的村民，徐启正无论如何都不想继续平凡下去。 如果，从现在开始不断地努力，他是否也能带着兄弟们改变生活，带着陆蓁蓁改变现有的地位？ 有一天，那个趾高气昂的张胖子是不是也会向他弯下腰，低下头？ 徐启正终于决定接受黄毛这份珍贵的心意。 有朝一日，徐启正飞黄腾达，绝对不会忘记老家的那群好兄弟们。 手里有了这笔巨款，徐启正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他先取出钱，交了老太太一年的房租。此外，老太太的一日三餐徐启正就包了。 开始的时候，老太太还说，她吃不惯别人做得饭。可一尝到陆蓁蓁做得饭，老太太就不用别人叫了。一到饭点，就准时出现在楼下的餐厅里。 徐启正笑着说：“大妈，我爹就是我们那边有名的厨师。想当年，十里八乡的红白喜事都愿意找我爹下厨。 这么多年下来，没想到我外甥女继承了我爹的好手艺。不是我吹，你吃我外甥女烧的饭绝对不亏。” “是，什么时候，别用你外甥女出手，你这个当舅舅的给我烧上一桌？”老太太故意跟他抬杠。 徐启正也不生气。 “大妈，你还别说，我这手艺也不错。等那天我外甥女不在家，我就亲自下厨给您做顿好的。” “得了吧，你小子下厨，我老太太可不吃。”老太太好像就喜欢跟徐启正这个“大家长”斗气。 “哈哈哈……”可惜，徐启正脸皮很厚，从来都不生气。 很快，陆蓁蓁的学校就快开学了。 师大离老太太家走路也就半小时的路程，老太太特意找附近一个修车的老头，帮陆蓁蓁弄了辆二手女士自行车。 老太太吃穿用都有自己的讲究。这小车一推过，陆蓁蓁一看就觉得挺漂亮。 “奶奶，这是新的吧？这也太漂亮了？我骑着合适么？”陆蓁蓁忍不住问。 “这小丫头说什么呢？你年纪轻轻的就该用这种鲜亮的东西。平时你舅舅也不管管你，看你这一天到晚的穿得都是些什么呀？那些衣服不是灰的，就是棕的，又不就是黑的，你又不是小老太太？品味还不如你奶奶我呢？” 老太太对陆蓁蓁的品味嫌弃得很。 徐启正干脆就趁机接话道。“大妈，蓁蓁她妈早早就去世了，也没人教她这些。不然趁着开学前，您帮我外甥女选选衣服吧？我出钱，再给您也选一套。” “选衣服倒也不是不行，得，干脆我就带着你们去吧！”老太太很痛快就答应他们了。 当天晚上，老太太就带她们去附近的百货商场了。 因为来北京的时候，带的行李不多，徐启正特意带着小豆子和高明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他还想给老太太买套衣服来着，却被拒绝了。老太太说，她的衣服都是要找裁缝做的。 老太太一回头就给陆蓁蓁选了好几套衣服，有裙子有衬衫，都是粉的，浅蓝的，鲜嫩的颜色。 陆蓁蓁有心说她不需要这些，可是其他人都说她穿着好看，价格又不贵。 看着她小舅舅那么开心的样子，陆蓁蓁实在没办法拒绝。 到最后，陆蓁蓁干脆就换下旧衣服，穿着一条长裙回家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陆蓁蓁总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老了。她又长得不漂亮，根本就没有打扮自己的念头。 直到她穿着这条粉色的长裙，跟在三个挺帅气的小伙子身边走着，才发现有人再回头看着他们。 陆蓁蓁突然觉得，她的青春好像又回来了。 原来，在青春的年华里，她也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就算有缺陷，也被遮挡住了，别人看不见。 走在她身边的老太太突然拍了拍她的脊背：“抬起头，挺起胸来，挺漂亮一个小姑娘，干嘛成天缩得跟小老头似的？我早就发现了，你这丫头不太对劲。” 陆蓁蓁笑着看着她，没有作任何解释。 “你看你，小小的姑娘非得要把话藏在心里。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出来呗，你又不欠别人什么？这一点，你可就不如你小舅舅了。” 徐启正干脆就拍了拍陆蓁蓁的头。“蓁蓁，你听见大妈说得了吧？咱们又不欠别人什么？有什么话你就说，你的愿望，小舅舅一定会帮你实现的。”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明亮，近处的路灯闪着柔和的光。 大概夜色真的有一种魔力。陆蓁蓁第一次拉住了小舅舅的手臂。 她突然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指着远处的大m标记的洋快餐店。 “ 小舅舅，我想吃那里的冰激凌，我在电视里看到过。” 徐启正忍不住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五十块钱交给了陆蓁蓁。“想吃咱们就买。” “我也想吃！”小豆子跟着欢呼了一声。 “行，你们一起去买！”徐启正笑眯眯地说。 等到两个小的都走了，徐启正才叹了口气对老太太说。 “大妈，今天还真谢谢您了。我们家蓁蓁小时候，村子里总有人传她的谣言。有一次，我没看住，她一出门就被坏小子糊了一脸泥。后来，这丫头就特别听话，特别为别人着想，只是有什么话都放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她呀，一直都觉得自己长得难看。在这方面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老太太听到陆蓁蓁还有这么一段过去，不禁有些心疼。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哎，这些小王八蛋就是欠揍。蓁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也没什么，就是她左额角有块儿胎斑。” “胎斑？我听说这个不是挺好弄得么？去整容院做个激光除斑就行了吧？”大妈沉吟着说。 “还有这么回事呢？斑能除掉么？” 徐启正打算尽快找个好地方开店，然后多赚点钱，将来找个机会送他外甥女去除个斑。 第032章 开学开店 自从那天逛商场之后，老太太就正式接受了徐启正的拜托，要教陆蓁蓁一些女孩子的事。 别看老太太骂起人来很粗鲁。实际上，她总是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穿着衣服也很得体，满头的白发也高高梳起。 她不说话的时候，就显得特别有气质。 老太太大概是寂寞惯了，有陆蓁蓁这么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女孩，心里也挺高兴的。 再加上，陆蓁蓁这姑娘老实，完全任由她折腾。老太太也就干脆把陆蓁蓁往她认定的那个淑女方向培养了。 接连几天，老太太教导了陆蓁蓁很多姑娘家的事。就算多活了十多年，陆蓁蓁也真不知道这些美丽的秘密。 老太太偶尔会把陆蓁蓁弄得一脸尴尬，不仅拔了陆蓁蓁的眉毛，用古法帮她去了脸上的汗毛，还帮她护肤来着。 陆蓁蓁虽然受了点罪，全当是在陪老太太解寞了。所以也并是很在意。 小舅舅他们却一直在起哄。 “你还别说，蓁蓁被大妈这么一弄，还真漂亮多了。” “还真有小姑娘的样子了。” “哈哈，你们可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外甥女一下子就把大正给背起来了。” “……”陆蓁蓁用沉默抗议他们的不厚道。 这帮小子说得老太太心花怒放的，对陆蓁蓁也更加用心了。陆蓁蓁却从来没把这些话往心里去。 比起怎么化妆打扮，她更加关注自家的买卖。 徐启正他们在陆蓁蓁的暗示下，在师大门口，选好了一家店面。目前已经签下了租赁合约，徐启正他们已经开始跑营业执照了。 徐启正开玩笑似的说：“不然咱们店就叫‘煎饼妹’吧？” “煎饼妹？还不错呀！” “是呀，这名字一目了然！” 陆蓁蓁听了却一脸黑线。“至少也叫煎饼姐呀，煎饼兄弟呀？不是很好么？” “切……” “正哥，不是我要说，咱们外甥女好像也不是所有方面都聪明，起码她不擅长取名呀。”高明居然已经开始吐槽她了。 “煎饼妹”这个店名，就这样草率的被定了下来。 这家店主要面向的是师大和附近几所学校的在校学生，徐启正打算以煎饼为主，卖一些中式快餐。 想当初，陆蓁蓁为 了教小豆子，可没少弄小吃出来。后来，陆蓁蓁做得小菜，在火锅城受到了广大顾客们的喜爱和肯定。 徐启正早就认定陆蓁蓁继承了他老爹的厨艺天赋，是个难得的小吃天才。到了现在，他们卖陆蓁蓁弄出来的东西，比直接卖火锅风险要小。 这一点，小豆子和高明也同意了。徐启正就开始给高明做煎饼培训了。至于小豆子，他会负责卖。 很快，就到了大一新生开学的那一天，陆蓁蓁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在老太太的劝说下，穿上了新买的长裙。 “小小的姑娘穿得那么土气，哪有人愿意跟你做朋友呀？等你们系里举报舞会的时候，都没有男孩子愿意当你的舞伴。”老太太说得很严重。 “……” 陆蓁蓁听了直皱眉，老太太说得大概是她那个时代的大学生活。现在哪儿还有大学举办什么舞会呀？大学生都跑去k歌，会网友了。她倒是也没反驳老太太的话，只是老老实实地听着。 “上了大学就等于提前进入了社会，你总要学会跟人交往吧？既然之前你没有学过这些，现在就要开始好好注意了。你总不能将来毕业了，找到合适的工作，同事们却都说你土村吧？”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对陆蓁蓁说。 陆蓁蓁突然想起了那个坏脾气的小少爷，小少爷就喜欢管她叫村姑，却一直都在帮助她，照顾她。 可惜省城一别，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位小少爷了。 只是那个人，那个摊煎饼的夏天，那些让她震惊又感动的瞬间，大概会在她的记忆里保留很久很久。小少爷对于她来说，是一位很特别的朋友。 陆蓁蓁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回到了现实中。 “可是，奶奶，我是骑自行车上学的？”陆蓁蓁苦着脸说。 “那又有什么关系？奶奶都帮你准备好了。”老太太说着，就拿出了一只很结实的小夹子。“你提前把裙子夹住，保证不会走光，外人还看不出来。” 老太太为了陆蓁蓁的裙子煞费苦心，陆蓁蓁实在无言以对。最后就真的穿着米分色的长裙，骑着米分色的自行车出发了。 一路上，比起裙子，陆蓁蓁其实更担心她的头帘，没办法她长发飘飘的，怎么想都比较危险。 提心吊胆的骑了十分钟，陆蓁蓁总算是到了学校。 在校门口，陆蓁蓁灵活地跳下了自行车，才发现四周的人好像都在看着她，弄得陆 蓁蓁忍不住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好在因为是大一新开学的缘故，到处都是刚来学校报道的新生。很快，就有热心学长跑来接陆蓁蓁了。 “这位学妹，你也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吧？我之前，没在学校里看见过你。” “嗯，我是。” “你是哪个专业的？” “文学系，英语专业二班的。” 陆蓁蓁在热心学长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文学系。办好手续之后，因为陆蓁蓁不用住宿，干脆就直接去教室报道了。 此时，教室里已经坐了很多人。 同学们大多是一个宿舍的人亲切地聚在一起。放眼看去，他们班里基本都是妹子，男生少得可怜。好像只有靠窗的两位。 那时候，陆蓁蓁之所以报的是英语专业。是因为，她觉得毕业后，当英语老师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陆蓁蓁走进教室的时候，好像有很多人都抬起头来看着她，大家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新奇，同时也带着一些别的意味。 到了大学，学生们已经不再像高中时代那样，规规矩矩地穿校服了。 因为是夏天，有的女生已经大胆地穿上了吊带辣裤，有人像社会人士一样穿着一身名牌，还有人穿着很肥大的裤子。穿什么的好像都有。一切都跟高中时代不一样了。 陆蓁蓁觉得自己穿的米分色及膝长裙，应该也不算什么。 短短几步路，陆蓁蓁那颗新奇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她终于念大学了。上辈子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 陆蓁蓁自觉地坐到了靠墙的位子。原本坐在前排的圆脸姑娘特意坐到了她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叫陈芳芳，你也是走读生么？” “嗯，我走读。我叫陆蓁蓁，我舅舅也来北京了，我们在白谭院附近租到了房子。”陆蓁蓁并不想隐瞒什么。 “噢，白谭院呀，那咱们俩住得还挺近的。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放学回家了。过几天，我也骑自行车来上学好了。”芳芳姑娘很开朗，一点都没有因为陆蓁蓁是个外地人，就小瞧了她。 “好。”陆蓁蓁也忍不住对她释放了善意。 芳芳却突然靠近她小声说道： “其实，刚才我在校门口看见了，你下车的样子可真帅。你可真够敢的，居然穿裙子骑自行车来报道了 ，还能发型不乱。你不知道，那些学哥学姐都看呆了。你也算是咱们班的风云人物了，一进校门就引起了大家的瞩目。” “骑自行车来不是很正常么？”陆蓁蓁纠结地看着她。 她们正说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踩着一双高跟鞋，推开门走进教室里。 她一进来，马上就引起了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陆蓁蓁突然觉得这姑娘一进来，好像班里所有的姑娘都失色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漂亮姑娘不看别人，直接就瞪了陆蓁蓁一眼。 陆蓁蓁被她瞪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像她刚才下车的时候，没挡别人的道呀他们班里本来女生就多，这位高跟鞋美女一出现，入学班会就成了争奇斗艳的产所。 一身名牌的姑娘突然站起来喊了一声。“君君，这里，这里有空位子。” 漂亮姑娘这才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到了名牌女孩的身边。 “夏夏，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还不是我妈，非要让我认识一些新朋友。” 陆蓁蓁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们。芳芳姑娘看着她这一脸无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们俩都是我们附属高中的风云人物。 喂，你该不会还知道吧？师大的前三届校花都出在英语专业。咱们班里的女生一入学就受到了前辈们关注。所以，对于我们班很多姑娘来说，斗争从一开学就开始了，刚好你又在校门口出了个风头。所以……” “这都是什么呀？还带选美的？”陆蓁蓁突然觉得她已经跟这个世界脱节了。 上辈子，她在服装厂挥汗如雨打工，一边因为没办法念大学而伤心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大学里，女生们却都在想着出风头，当校花？ 芳芳姑娘震惊地看着她。“天呀，你是那个山沟出来的？你这也太乖了吧？不是选美，是我们学校10月份会评选校园小姐。” 陆蓁蓁苦笑着看着她。 “我小地方来的，我小舅舅为了供我念书，高中就退学了。我高考之后，为了凑学费，我跟我小舅舅一起在街边卖煎饼。” “天呀，你跑街边卖煎饼了？那你的皮肤还能这么好？连毛孔都看不见？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容易。”芳芳姑叹了口气安慰着她。 “呵呵。”陆蓁蓁被她安慰得有点啼笑皆非。她的皮肤好是老太太用家传秘 方，拔过毛保养过的。 不远处，那个时尚宿舍的姑娘们，正在热烈地讨论着名牌衣服和哪种化妆品更好用。 那个叫君君的女孩始终都是姑娘们的中心。 反倒是一位穿着牛仔衬衫的姑娘，想加入又无从开口。明明跟她们一个宿舍，却显然已经被排除在外了。 老太太在陆蓁蓁来之前，告诉她大学就是个小社会。然而，此刻，陆蓁蓁却觉得这个社会太过现实，也太过浮躁。 听着台上年轻的班主任发表着欢迎感言。同学们一个个的顺次站起来做自我介绍。陆蓁蓁突然觉得有点不耐烦。 直到轮到她站身起来，那股充满敌意的视线又来了。那位叫君君的漂亮姑娘，也不知掉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我叫陆蓁蓁，今年18岁，我的大学理想是每年都拿到奖学金，有机会多参加社会实践。最好是在这四年里，可以自己赚出学费来。” 陆蓁蓁的发言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喝彩，只是有几个姑娘在嘲笑着她。 “装什么装？我们拼命念了三年考上大学，不就是来玩的么？” “该不会又是一个申请助学金的贫困生吧？” “切，没钱还买新衣服？” “说什么她很有气质，纯粹是自命清高。” “反正，10月份的校园小姐，咱们英语二班可不能让她去。” “到时候，会很丢脸。” 陆蓁蓁在同学们的讨论声中，很平静地坐了下来。 芳芳姑娘看着她这副沉默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 “喂，蓁蓁，不喜欢她们也不要紧了，反正咱们也不在学校住着。你对校园小姐不感兴趣的话，咱们可以不参加呀？ 老实说，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去看他们选校园小姐，听说要到晚上10点半才结束呢，真够能折腾的。” 第033章 陆蓁蓁的大学生活就在一阵兵荒马乱中开始了。 很快，陆蓁蓁就和同学们一起被送去军训；额。陆蓁蓁离开之前，老太太还特意帮她准备了p30的防晒霜。嘱咐她每天都要好好擦防晒，不然几天军训下来，她就该变成黑炭了。 陆蓁蓁老老实实地接受了。 陆蓁蓁是个苦孩子出身，她其实是个很现实的人，她打心底觉得拼命赚钱就什么都有了。 上辈子，她有钱有车有铺。她的家是高层的三室一厅，100多平米，平时她也看看电视在家练练瑜伽，休息的时候也会在家里研究各种美食。虽然偶尔会觉得寂寞，可她一个人真的可以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这辈子，她有了小舅舅的陪伴，小舅舅又带来了一大堆朋友。 陆蓁蓁看着小舅舅和他的兄弟那么热闹，心里也觉得很开心。但是，她却始终没有走到他们中间去。从始至终，值得她信赖和依靠的还是小舅舅。 等来到了北京，住进了小白楼。 陆蓁蓁一开始真的只是抱着感恩的心，陪老太太“玩”。 老太太爱怎么打扮她就怎么打扮她，陆蓁蓁就是为了让老太太高兴。她表面上不说，心里却不重视那些东西。 只是，每天都听着老太太唠叨，看着老太太为她操心忙活，陆蓁蓁不是傻瓜，她当然会觉得很温暖，当然也会被老太太这份心意感动。 冥冥中，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的。陆蓁蓁心中的缺口，正在慢慢地被补上。 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现在，她却很珍惜和老太太的缘分。 等到了军训基地就开始新生训练了。她们英语2班，被分配了一个长脸的小教官。小教官跟她们年纪差不多，长得不高也不帅，被那帮女生偷偷嫌弃了很久。 她们都说一班的教官长得比较帅。小教官始终都绷着脸，沉默寡言地教他们训练。 陆蓁蓁之前在大街上卖了一个月的煎饼。她是早就习惯晒太阳了。 他们班的其他女生可就惨了，第一天就晕倒了两个。教官赶紧把她们带到树下休息。 “哎，你们这些女生可真娇气。”小教官都拿他们没办法。不得不多照顾她们一下。 就这样，这帮女生也觉得受了大罪了。 陆蓁蓁他们班姑娘又多，又都觉得有些受不了。 第二天，就开始有中暑的 ，感冒的，肚子疼的，特殊情况的，姑娘们开始想尽办法请假。 一开始只是几个胆子大的，后来就变成了大家都在想办法逃避军训。人一多，小教官就扛不住了，这件事把系主任都惊动了。 “04级英语二班，就你们班事多，就你们娇气是吧？文学系那么多女生，就你们班女生胡闹！我还告诉你们，所有请假的都扣军训分数。这一期不合格的，明年你们再跟着学弟学妹们一起来训。” 挨了顿说，女生们这才老实下来。 下午，英语二班的女生在树下罚站军姿。 休息的时候，陈芳芳就开始跟陆蓁蓁咬耳朵。 “其实，这都是君君和夏夏挑起来的，她们还准备在军训汇报表演时出风头呢，懒得在这种时候浪费体力。对了，她们俩表面上看起来关系很好，实际上也在暗中较劲呢？” “噢，她们还有才艺呢？”陆蓁蓁忍不住问。 “你不知道呀？那个夏夏身材那么好，是跳健美操的，在全国比赛中得了奖，她高考还加分了呢？君君是钢琴8级，还学过舞蹈。那时候，我听说君君原本是要考电影学院的，也不知掉她怎么就突然决定考上了咱们学校。” “她们真了不起。”陆蓁蓁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她总觉得那些妹子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挺强的，她们都打算争校园小姐的头衔呢？你看着吧，这两人还有的闹呢。” “噢。” 几天军训一下来，最后英语二班只有陆蓁蓁一直人坚持着。平时，陆蓁蓁那个被子折得就真跟豆腐块似的。她军训时也很认真，军姿正步也都很标准。 长脸小教官甚至玩笑似的说：“陆蓁蓁其实挺适合念军校的。” 所以，到了最后，陆蓁蓁就被教官选成了英语二班的军训标兵。 班里其他那些姑娘一开始并不争这个苦差事。 只是她们凑在一起，就开始说：“这个陆蓁蓁可真是个怪胎！一点都不合群。” “可不是，她特别能装，就只会讨好教官。” 也只有陈芳芳，偶尔还会跑过来跟她说说话。 这还没开始正式上课，陆蓁蓁好像就站在了所有女生的对立面。 芳芳笑着问她：“混成这样，你有什么感想没有？” 陆蓁蓁瘫着脸说：“我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所有人 都喜欢我。她们也不是人民币，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喜欢着她们？” “行，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心理素质可真够好的。”芳芳反倒是更喜欢陆蓁蓁这样的小怪物了。 军训的最后有一个升旗仪式。陆蓁蓁刚好被选为了护旗手。一场仪式走下来，他们班准备参加汇报表演的女生都气死了。凑在一起没少说陆蓁蓁的小话。 “我说什么来着，这个陆蓁蓁就是有心机。” “好么？你看她不言不语的，私底下怎么看怎么土，原来在这等着呢？” “她其实就是能装，就是为了出风头。” 陈芳芳看着那帮女生发神经，忍不住快要笑死了。 一大群想要争奇斗艳的漂亮姑娘凑在一起，遇见了一个冷漠淡定的小古板。 这帮姑娘一直在挑起战斗，可惜陆蓁蓁那边根本就懒得配合他们。 不一样的人怎么都玩不到一块儿去。偏偏这边的姑娘们又这么不甘心。 陈芳芳都不知道未来四年，他们班里会有多少有趣的事要发生。想到这里，她就决定要和陆蓁蓁做好友。 军训的最后一天，由于陆蓁蓁当了护旗手，就算接下来的汇报演出中，君君和夏夏都出了风头，两人的心里仍是觉得不痛快。她们觉得是陆蓁蓁故意在她们前面抢了头筹。 汇报演出之后，两个姑娘没少白眼看陆蓁蓁。 可惜，陆蓁蓁都被她们瞪习惯了。在她们的注视下，仍然吃了一个香喷喷的大馒头。 反倒是瞪人的姑娘又被陆蓁蓁气得够呛。 等到下午，大家就做着大巴返校了。 坐在后面的那些女生又开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陆蓁蓁不用猜都知道她们又在讲她的坏话了。 陆蓁蓁平静地看着窗外风景。她旁边的芳芳已经睡过去了。 还好开学的那天，女生们起哄男生应该为女生服务。他们班的班长，学习委员，组织部长，都落到了那四个可怜的男生身上。 不然，陆蓁蓁混成这样，跟女生公敌似的，指不定以后会挨多少刀呢。 陆蓁蓁原本以为她会很在意呢。她一向很在乎自己的形象。 可到现在陆蓁蓁却发现，如果单单是被讨厌，被说闲话什么的，她还真是无所谓。 陆蓁蓁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奇妙，上辈子她被所有妹子忽视个彻底， 这辈子却成了所有姑娘的敌人。她都不知道这是不是重生后遗症？ 很快就正式开学了。陆蓁蓁每天按部就班地上学，从来都不逃课。她甚至还加了班长的手机号码。 英语二班的班长是个胖乎乎的眼镜男生，他性格很温和，却又有着自己的原则。 由于，胖班长在班主任那里看过陆蓁蓁的资料，还真挺同情陆蓁蓁的处境的。跟女生们相处不好，也不是陆蓁蓁的错。而且，陆蓁蓁基本是上完课就走，从来不惹事。 所以，班里有事情，胖班长直接就短信通知陆蓁蓁了。 学校里，周二下午一般都没课。有时候，学校的第二视听教室里会放电影。 有时候是欧美大片，不去看也无所谓，就是给学生们的福利。有时候是爱国教育电影，去看的话，就等于是接受爱国教育，会在学年末评审奖学金时加1分的公益分。 公益分如果不够，考得在高也评不上一等奖学金。 芳芳家境不错，对奖学金并不怎么感兴趣，也就没去看那部电影。 班里的女生们倒是知道这事，却故意不告诉陆蓁蓁，瞒着她。 开学后，大一新生当然得接受爱国教育。 等到第二教室播放的《可可西里》的电影散场了，夏夏抬头一看角落里坐着的陆蓁蓁，就有点愣神。 她推了推身边长发女生。 “陆蓁蓁怎么跑来看电影了？谁跟她说得呀？” “不知道呀？我们宿舍反正没人跟她说！” “是呀，我们还特意警告赵燕了呢？再说赵燕也想拿奖学金呢？” 在大家的惊讶中，陆蓁蓁看完电影签了到，就离开了。连招呼都不带跟这帮人打的，就跟没看见似的。 “切，傲个什么劲，我们还不愿意理你呢？” “这样的人将来出社会也会吃亏的。” “人际交往简直就是负评！” ——不管怎么说，全都是陆蓁蓁做得不对。 除此之外，陆蓁蓁还在胖班长的暗示下，报了个很轻松的社团——读书社。每周都可以去社办借本书看，每月写篇读书感想就行。 她还当了冷门公共课——邓论的课代表，平时什么事都没有，老师连作业都不留。 陆蓁蓁做完了这些，大学的生涯基本就稳定了。她自认为就算是发生什么事 ，也不会有什么大风波。也就是他们班的漂亮姑娘，偶尔会给陆蓁蓁找点事。 陆蓁蓁在上课时，基本都不回到问题。她一直都低调地坐在一个角落里。 等到新学期第一节英语口语课的时候，老师让大家尽量用英语进行交流。也可以站起来，直接跟他尽行英语对话。 一时间，课堂上变得很热闹。夏夏干脆就带头起哄，让陆蓁蓁跟老师用英语对话。 陆蓁蓁根本就懒得理他们，一直坐在角落里装死。 “陆蓁蓁就是乡下来的，她英语能学得好么？你们这不是难为人家么？” “要我说，她根本就不应该报英语专业。她说英语大概都是乡下口音。” “就这样，人家还想拿奖学金呢？英语专业的人英语不好，真够给我们英语二班丢脸的。” 她们其实都已经知道了，陆蓁蓁英语高考分数并不出众。又觉得陆蓁蓁是小县城里来的，英语口语肯定不行，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她。 最后，连年轻的英语老师都听不下了。这帮女生实在有点太欺负人了。 陆蓁蓁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了？就招得这帮女生这么欺负她。偏偏，她们再怎么吵，陆蓁蓁那边就是不给回应。 “咳咳，陆蓁蓁在不在呀？”英语老师不得不开口问。 陆蓁蓁这才缓缓地从墙角站起来。 在英语老师看起来，陆蓁蓁这学生一直都在安静地听课。只是，每次他想跟学生交流的时候，陆蓁蓁永远都睁着那双充满求知的眼睛看着他。 此刻也是，陆蓁蓁明明被这帮女孩欺负了，却仍是出奇的冷静。她那双眼依然很明亮，带着点满不在乎。 “陆蓁蓁，你能跟我交流一下么？”英语老师尝试着用英语问。 “嗯。”陆蓁蓁沉声说道。 此时，教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刚才还热烈讨论的女生们，此时都安静下来等着看陆蓁蓁出丑。 她们都觉得，陆蓁蓁或许会说一口带着那可笑的乡音说英语。 “陆蓁蓁你对英语怎么理解？将来你想从事什么工作？”老师用英语跟陆蓁蓁聊天。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蓁蓁仍然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英语就只是一门交流的工具。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有些英语专业毕业的人，到了外国连跟人做简单 的交流都做不到。我觉得那就是一种失败。将来，我想当一名英语老师，教我的学生们学会用英语交流。” 陆蓁蓁用英语说出这番话，教室里的人都傻了。 陆蓁蓁说英语出人意料的流畅，根本就不带乡音，而是标准的英式英语。她发音很准，仔细听得话，才会发现她说英语的方式很像录音带。 上辈子，陆蓁蓁没机会念大学，没钱的时候就背英语单词，听英语广播。等到有钱了，她硬挤出时间参加了英语专业的自学考试。 重生回来之前，陆蓁蓁考完了大专。她又怎么可能被这帮小女孩小瞧。 过了好一会儿，老师才反应过来。“咱们学校每周三晚上有英语角，你有空的话可以去参加一下。英语角有外教，我想对你会很有帮助的。” “噢。”陆蓁蓁应下了。 下课后，陆蓁蓁马上离开了教室，她才也没空理刚刚那些踩她的女生呢。陈芳芳一脸兴奋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们俩一走出教室，教室里马上就炸开了锅。 “什么呀？会说点英语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看她骄傲的，英语二班都容不下她了。” “又是真牛的话，去报名参加英语演讲呀？在这里装什么呀？” 她们又在陆蓁蓁那边碰了硬钉子，心里当然不痛快了。 只是到了此时，二班的女生已经慢慢开始有些改变了。 有些聪明的人其实已经发现了。陆蓁蓁虽然被班里的女生孤立排挤了。她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别人说她什么，不被挤得到一定程度，陆蓁蓁是不会轻易还口的。 只是几次交锋下来，实际上陆蓁蓁一点亏都没吃。每次她都能找个机会就把她们打回去。 英语0402班总共有两个完整的宿舍，还有一个宿舍是和英语一班的同学合住在一起的。 夏夏她们的宿舍编号是210，她们都打扮得很时尚，一天到晚谈论着名牌包包，都想要当校园小姐，都想交往潜力股的男朋友，嫁给王老五。 另一个宿舍是209，成员都比较平凡，谈不上多爱学习，倒是很喜欢凑热闹，还有几个想加入学生会，毕业后找个好工作。 另外和一班合并的是208宿舍，都是老家比较远的同学。她们都很爱学习，有人甚至是靠助学贷款才能继续学业的。穿着牛仔衬衫的赵燕也经常跟她们一起学 习。 刚入学的时候，所有二班女生都被210宿舍扇呼得跟陆蓁蓁对立。 可是，陆蓁蓁外表虽然不显，态度却非常强势。慢慢地，有些人吃了几次亏之后，就不跟210夏夏，君君她们一起瞎起哄了。 特别是赵燕那些苦学派，也开始慢慢地跟陆蓁蓁走到了一起。 陆蓁蓁其实也没什么心情收拾这群小丫头。徐启正把煎饼妹快餐店定菜单的任务交给陆蓁蓁办了。 这对于开了很多年快餐店的陆蓁蓁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过，她又不能直接把菜单订出来，让小舅舅他们去做。 只能每天在家里做各种小吃，尽行研究，光煎饼陆蓁蓁就能摊出个花来。可以夹火腿，夹炸鸡，夹牛肉饼，鱼饼等；不同的五谷杂粮调配的面糊，也能摊出五颜六色的煎饼来。 陆蓁蓁在徐启正他们面前，一点一点地显露出她煎饼大师的水准，却还是经常看得徐启正他们目瞪口呆。 老太太虽然挑剔，可吃了陆蓁蓁做得煎饼，却非常喜欢。 “很好吃，你们要是真卖这些，肯定也能赚钱。” 陆蓁蓁心目的中式快餐店，就是把煎饼，卷饼也做成洋快餐的汉堡那样。当然，也要搭配一些简单的盖饭和面条。只不过，煎饼妹现在刚刚开始，徐启正还是打算以煎饼为主。 徐启正本来就会摊煎饼，面糊，肉饼都有陆蓁蓁掌控着。所以，徐启正上手得很快。倒是高明经过了一番苦练。 三个人里只有小豆子这段时间最轻松。他自封为大堂经理，永远都不用插手厨房的工作，顶多帮客人端菜，接个饮料。 他们在省城的时候，已经知道卫生对饭店经营有多重要。所以，煎饼妹开业之前，他们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很快，徐启正的快餐店就在师大附近悄悄开业了。 这一次，他们也没刻意做什么宣传。就是挂了一张五色煎饼的宣传画。有些学生觉得很好奇，就进去尝尝了，一吃就喜欢上了。 大部分学生都喜欢在校外买早餐和晚餐，徐启正的煎饼店就通过口口相承的方式，慢慢地变得有名起来。 陆蓁蓁一般周六日都去店里打工，她晚上也想去，徐启正却不同意。 “你现在主要任务就是学习，等这个学期结束后，你要拿奖学金给小舅舅看呢。” “我会把时间安排好！”陆蓁蓁保 证道。 “那也不行。”徐启正对陆蓁蓁的学业非常的坚决。 没办法，陆蓁蓁只能多做一些好吃的东西，给小舅舅他们补补身体。 门响的时候，陆蓁蓁正在一层的厨房里顿排骨。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直接跑过去打开门。 陆蓁蓁抬起头，一看见来客，整个人都惊呆了。 对方看见陆蓁蓁显然也吓了一跳。“这租房么……陆蓁蓁，怎么是你这个小丫头？” 九月底的北京，已经到了秋天，除了一早一晚，气温却还是很热。 此时，陆蓁蓁正穿着老太太帮她挑得米分色系长裙。她正慢慢地被老太太教育成一个淑女。 她眼前的少年却还是穿着那双灰扑扑的旅游鞋，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只不过，他却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妖怪”？ 一时间，小县城的时光不断地在陆蓁蓁的脑海中闪过，她忍不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半长不短的头发染成了红棕色，几缕发丝随意地落在额头前，大概是画着眼线的关系，使他的眼睛显得很长，他的眼就像黑宝石一样漂亮。此时，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外的惊喜。 他甚至还带着黑曜石的耳钉，脖子上挂着一条窟窿链坠。他上身穿着带着尖刺的夹克，下身紧身牛仔裤裹着那双修长的腿。 穿成这样，其实很符合小少爷那种张扬的气质。似乎只是换了一套衣服，他整个人都被点燃了似的。他的脚边还放着一个吉他盒子。 甚至可以说，这样的小少爷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耀眼。 只是，陆蓁蓁一时间实在难以把眼前这个“闪亮”的人，和她记忆中那个一身休闲装，总是懒洋洋地跑出来买煎饼的小少爷联想在一起。 看着陆蓁蓁无法言语的傻样，小少爷下意识地伸出巴掌拍在陆蓁蓁的头顶上。 “怎么？你被小爷这身打扮帅晕了吧？” 果然，一开口，他还是那个人！ 霎时间，时光伴随着午后的阳光，开始在两人之间穿梭。陆蓁蓁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记得她好像有什么话想跟这个人说来着。 第034章 陆蓁蓁傻乎乎地盯着他看，看得小少爷心里突然有些发软。他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拍了拍陆蓁蓁的头发。他的手很大，动作却很温柔。 “陆蓁蓁，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吧？” 认识小少爷的人大概很难相信，他这样暴躁无礼的家伙，居然也有这么平心静气跟别人叙旧的一天。 “嗯，挺好的。”陆蓁蓁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弯起。 他们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那样对话。 “那个时候，非常感谢你跑过来救我。”时隔两月，陆蓁蓁终于对这个人到了谢。 “可惜，没能到最后。”小少爷说着就撇了撇嘴，他的眼角眉梢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困扰和无奈。 “对了，现在你已经开学了吧？大学生活还顺利么？就你这种小肉包子脾气没被人欺负吧？”小少爷看着陆蓁蓁，满脸都是关切。 曾经的被迫离开让他有多愤怒，现在的偶然重逢就让他有多欢喜。他还以为他们再也无法见面了。 “我很好，学费都攒够了。我小舅舅跟我一起来北京打工。他在我们学校附近开了一家煎饼店，生意还满好的，我平时上课，周六日会去店里帮忙。我觉得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我们的生活就有盼头了。”陆蓁蓁笑眯眯地说，她脸上带着一种单纯的幸福。 “那还挺好的。”小少爷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对了，你怎么跑到这里租房子了？”陆蓁蓁问。 小少爷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陆蓁蓁你有梦想么？” 陆蓁蓁上辈子没钱时候，拼命想挣钱。有了钱，又想守住钱。 少年时，她曾经为了没法上大学而伤心。到后来，她想有人陪着她一起过春节，在累了疲惫的时候有亲人在身边。 这些遗憾和愿望似乎都在重生后被实现了。她反倒有些不确定了，到了现在，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梦想了。 陆蓁蓁沉默地看着小少爷，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在那样认真的注视下，她无法草率地说出自己的梦想。 小少爷却不急着催她。“不管是谁，一生中总有一件让你特别想做的事。”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带着一种说不出个鼓励。 “我就想跟我小舅舅一起，有房子住有钱花，不要让我成为小舅舅的负担！我小舅舅健健康康的，没病没灾的，我们一起好好的生活。”这就是她回来后最重要的心 愿。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我们的煎饼铺子将来变成全国连锁快餐店？你很喜欢旅行吧？到时候，无论你找到哪个城市，都能找到我的煎饼店。”陆蓁蓁说这话的时候，那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变得闪闪发亮。 “还挺有趣的，看来你这小丫头野心不小呀？”小少爷又拍了拍她的头，一点打击她，嘲笑她的意思都没有，就好像她以后肯定能做到似的。 “我呀，其实一支都想唱歌，我小时候参加青少年歌唱比赛得过第一，可是我爸认为唱歌没出息。所以，现在我就逃出来了！” 小少爷的父亲很霸道，就像个暴君。每次他想反抗父亲的时候，总是遭到父亲残酷的镇压。慢慢地，他就像是从小被拴在公园里的大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挣脱绳索的能力，哪怕那根绳子其实很细。 在他最烦躁最绝望，也是最愤怒的时候，在小县城里遇见了小土肉包子陆蓁蓁。 其实，陆蓁蓁的处境比他糟糕多了，肉包子性格，惹事生非的混混小舅舅，狠心的恶毒后妈。 那时候，他几乎是无法控制的，总想鼓励陆蓁蓁站起来反抗后妈反抗命运。就好像只要说服了陆蓁蓁，他也能获得反抗命运的勇气似的。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发现陆蓁蓁其实从来没有放弃过。不管处境多么艰难，她都韧性十足地站在那里，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反抗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就理解陆蓁蓁这个人了。她善良，却绝不软弱。 正是因为这样的陆蓁蓁，他好像拿到了打开枷锁的钥匙。 现在，他终于还是逃出来了。却没想到绕了一大圈，飞跃了半个地球，他又再次遇见了陆蓁蓁。 “你想当歌星？那以后，我就认识明星朋友了。等你火了之后，能给我的煎饼店代言么？” 陆蓁蓁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小少爷的外在条件摆在这呢，这样的人如果闯荡娱乐圈的话，应该非常容易走红吧。 “喂，你可真会瞎琢磨，有歌星给煎饼店代言的么？你也太异想天开了。还有说什么我们是朋友？喂，陆蓁蓁，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小少爷一脸嫌弃地说着，眼睛里却堆满了笑。 陆蓁蓁是第一个相信他会成功的人。他们当然是朋友。 “额……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小少爷看着她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乐 了。“我叫容坤孝，阿孝。陆蓁蓁你记住了，总有一天所有的人听到我的歌声，他们都会记住我的名字！” 阿孝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有气势。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自信。就好像他已经获得了成功似的。 看着他这副霸气的样子，陆蓁蓁忍不住开口道： “你会成功的，阿孝！” “那当然了。总有一天，你的煎饼店会开遍全国，我的歌声也会传遍大江南北。到时候，你要好好求我，附我一大笔代言费，我才勉强帮你代言的。”阿孝一脸骄傲的样子。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咧开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此时的阿孝已经完全不是从前那副暴躁易怒的模样，反而显得开朗自信又有活力。 陆蓁蓁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就像是一只被束缚住的野兽。此时，他终于挣开了身上的枷锁，却不是跑过来伤人。而是露出了最简单，最单纯的样子。 陆蓁蓁很喜欢这样执着又热烈的阿孝。 两个年轻人有点傻乎乎的看着彼此。此刻，梦想洗去了他们身上的浮躁和尘埃，让他们碰触到了最真实最纯粹的自我。 “所以，你是离家出走了？”陆蓁蓁小声问道。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了，不过，我跟你一样是来‘北漂’的。我要寻找属于我自己的音乐之路。”此时的阿孝虽然满脸都是疲惫，精神却显得很亢奋。不管怎么说，他终于离开了父亲的掌控，获得自由了。 陆蓁蓁干脆把阿孝带进了厨房里。 此时，锅里的排骨刚好已经熟了。陆蓁蓁盛出一大碗排骨，端上桌子招待阿孝这个来自远方的朋友。 阿孝也不跟她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陆蓁蓁去厨房端主食的时间，阿孝已经干掉了一块儿大排。 “陆蓁蓁，看来你不止是摊煎饼，做饭也很有一手呀，这排骨做得真够味。”阿孝一边说，一边大口地吃。显然，他是饿坏了。 陆蓁蓁并不介意他这幅凶残的吃相。 “你是在哪里知道这里的房子可以出租的？奶奶平时都不愿意租的，她很喜欢讲究一个缘分。” “我这也算是缘分吧？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认识一位老先生，他是这白楼主人的朋友。因为都是老乡，我们就经常聊几句。 老先生也给我讲了很多他年轻时的故事。当我要回国的时候，老先生托我，如果有机会到了北京就 帮他带个信。我刚好到了这里，就想起这座白楼了。那位夫人看在老先生的份上，一定会租房子给我的。对了，这里原本就是旅馆。” “哦，原来你认识奶奶的朋友。” “那你呢？因为有缘分，那位夫人把房子租给你了？”阿孝说着打量了陆蓁蓁一眼。 “那位夫人还教导了你一些穿衣打扮的常识了？不得不说，你现在这副样子比当初在县城好多了。小姑娘家家的，的确是该好好打扮打扮了。”阿孝老气横秋地说着。 “像你这种打扮就太过火了吧？男人还画眼线？”陆蓁蓁忍不住小声嘟囔着。 “嘿，你个小土肉包子，对小爷的装扮有意见么？男人怎么不能画眼线了？我这是上台的打扮。我这样难道不是比以前更好看更帅了么？到是你，化妆方便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我。我有做过功课的！” 他们东拉西扯地聊着，很快老太太就回家了。 阿孝一作自我介绍，就被老太太带回楼上详谈了。 等到再出来，阿孝也以每月一百元的租金租了徐启正旁边的房间。就这样，阿孝还厚着脸皮想要老太太管饭。 老太太看着这小子光明正大耍赖皮，微微抿了抿嘴唇。 “我这边倒是没问题，不过我的饭都是陆蓁蓁他们负责。你去找她小舅舅说吧！” “那就肯定没问题了。”阿孝自言自语道，说完就跑下楼了。 刚好这时，徐启正他们也回来了，正捧着大碗吃陆蓁蓁做的排骨呢。 “你想让我们管饭？我们欠大妈的可不欠你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徐启正看着这个阿孝就有些不顺眼。 “就是，哪有租客让租客管饭的？”小豆子在一旁插嘴道。 阿孝脾气也也不怎么好，一言不合都能呛起来。 陆蓁蓁一看，他们这边快闹起来了。马上跑过来，拉住了小舅舅。“小舅舅，我多做一份饭还真不算什么。那你每月交50块钱伙食费吧！” 陆蓁蓁转头对阿孝说，阿孝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可惜，徐启正不答应。 “三餐都吃煎饼也不止五十块钱吧？就让这小子交五十？” 陆蓁蓁只能硬着头皮告诉他。 “小舅舅，我在县城卖煎饼的时候，阿孝帮过我好几次。你也知道，我后妈来找过我吧。那时候，就是阿孝帮得我。相亲那次也是他！没 想到北京这么大，大家在白楼理遇到了。既然大家都是北漂的，就是一个举手之劳，就互相帮一下吧！” 听了陆蓁蓁这番话，徐启正半天没出声。他终于想起容坤孝是谁了，却对他仍然没有半点好感。 只是，徐启正不喜欢欠人家的人情，也就勉强同意阿孝入伙的事了。 看着两边没吵起来，陆蓁蓁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原本以为小少爷的脾气变好了，原来这只是她的错觉。她现在唯一能猜到的是，离家出走的小少爷身上没带什么钱。 不然，他还真不是会蹭饭的人。 第035章 容坤孝知道陆蓁蓁是在帮他。就像徐启正说得那样，五十块钱就算一日三餐都只吃煎饼都不够。 这要是放在以前，孝哥根本不在乎钱。每次跟朋友出去，哪次不是孝哥请客买单？ 他们家老头每次管教他的时候，都喜欢拿钱压他。 “要是离开容家，你什么都不是。不用家里的钱，你连一口饭都吃不上。你享受着祖辈的荣光庇佑，就得尽你该尽的义务，做你该做的事。” 上次把他接回去之后，老头也还在威胁他。 “你要继续这样，也别念书了，反正你心思也没用在那上面。我干脆就让你大舅舅把你弄进军队里待几年，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阿孝一直都被老头压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离开家。他赌气似的干脆就跟容家断个干净。他离开家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拿，只带了个身份证。 一路上，他就像老鼠一样，灰溜溜地东躲西藏，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真正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他才发现没有钱是多么艰难。 他也曾打电话给他的朋友们想要借点钱。那些曾经一起喝酒泡妞的兄弟，却都在敷衍他。 “孝哥，我最近手头也不方便。” “孝哥，我跟丽莎那个女人交往，那个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早就把我吸光了。” “别开玩笑了，孝哥，你借我点钱还差不多！” 也有自认为是亲兄弟的，苦口婆心劝他。 “阿孝，你别再胡闹了，咱们这帮子人享受惯了，离开家根本就没法生活。” “阿孝赶紧回家吧，你至少先把大学念完了，现在连个证书都没有，你怎么养活自己？” “阿孝，做兄弟的，我才跟你说得。这次你家老头是真的铁了心要整治你了。我可是听说，他把私生子带回家了，说是助理，可是那小子跟你老头长得一模一样。你要是聪明的话，赶紧回家还来得及！” “阿孝，给你家老头认错吧？别在异想天开了，咱们这样的人哪有跑去唱歌的？你还真想把家产让给你小妈么？” 不管这些人是真心的，还是虚情假意。到最后，居然没有一个人借钱给他。老头子好像也真的不再管他了。 不管他也好，在二十岁这一年，阿孝决定摆脱一切束缚，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 阿孝的心里因为怀揣着希望，沉甸甸的。可 是，他的口袋里却空荡荡的。 他就是在这种时候，再次遇见了陆蓁蓁。陆蓁蓁也没钱也穷。学费都得靠在街边卖煎饼凑。就这样那丫头居然还帮着他，照顾他呢。比他那些发小朋友可强太多了。 陆蓁蓁大概也猜出他的处境了，当天晚上就帮他准备好了牙膏，肥皂，毛巾，新的洗漱用品。 “阿孝，这些都是超市打折买一赠一送的，我看你也没带什么东西，就暂时先用着吧。等安定下来再去买新的。”阿孝第一次发现，陆蓁蓁这小土肉包子居然这么会说话，一点都不伤他的面子。 “行，那我就先用着了。”阿孝一伸手就接过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就像之前一样厚脸皮。 在白楼租房的第二天，阿孝就想办法挣钱去了。 他想在北京有名的三里屯酒吧，先找个驻唱的工作。很多歌星没成名之前，都在三里屯酒吧一条街唱歌。 可惜，想当歌手来北漂的小青年实在太多了。几乎每家酒吧都不缺歌手。 阿孝又是唱摇滚的，还没有乐队伴奏，所以就格外地被嫌弃。 “对不起，你的音乐不太适合我们这里。” “你能唱最近流行的那些歌么？自弹自唱？什么你不会呀？那抱歉了！” “哦，你擅长英文歌？英文歌好呀！什么？你喜欢唱自己写的歌，这么说你是创作型歌手呀？人才呀，可惜了，兄弟，我们这里档次太低，真的不是适合你的舞台。” “什么？你是学商业管理的？我们这里有一帮音乐学院的在等着排队呢？” 接连几天，阿孝每天早晨都是信心满满地离开小白楼。甚至有时候，他还跟陆蓁蓁一起走上一小段路。 每天晚上，阿孝却都是低着头，灰溜溜的回到家。就像是有一条巨大的影子一直在跟着他。 不断地遭到拒绝，让阿孝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难道说，他真的不适合唱歌，也不适合做音乐么？ 可是，每天晚上回家，陆蓁蓁总会默默地给他端上香喷喷的饭菜。他就会在美味的食物中得到补养。第二天，又再次鼓足勇气去尝试了。 直到有一天，一家酒吧的老板不只是没录用他，反而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了一番话。 “你们这些年轻人呀，长得好点，能吼两声，就以为自己是个音乐天才。还自编自唱，你唱得那都是什么？能 算个吊子么？ 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北漂想当歌手的孩子多了去了。一万个人能成功一人，还都是天赋极佳，出类拔萃的。你怎么就确定你是那一万分之一呢？ 还不如回老家去，好好念书，将来找个好工作，好好孝敬你爸妈呢。我听了你的歌也不能白听你的，这一百块钱你拿去吧！” 这老板也不是什么坏人，他是看出来阿孝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才给了他点忠告。 阿孝有心不要他的钱，可是他实在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之所以能支持到现在，还是因为陆蓁蓁一直在偷偷帮助他。就连公交卡都是陆蓁蓁借给他的。 阿孝也没心情去想，这一百块钱是不是让他受了侮辱。 他拿着钱，背着自己的吉他，转身离开了那家酒吧。他走了很远，却还能隐隐约约听见那位老板在和别人讲话。 “老板，你给他钱干嘛？” “唉，现在这些孩子都不容易啊！” “老板，你就是太好心了。” “没办法，谁让我也曾经年轻过呢！我年轻时候也想唱歌。”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北京，北京，这个陌生的城市突然让阿孝感觉到刺骨的冷。 他已经没钱了，也不再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容家小少爷。他拥有的只是一个唱歌的梦想。可是，这个梦想却总是被现实无情地打击。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得支离破碎。 难道他真没有唱歌的天赋？难道他真的不应该唱歌么？——阿孝无数次地这样问着自己，他突然沮丧地想要落泪。 在小卖部，花了10块钱买了5瓶青岛啤酒，答应老板明天来退瓶。 阿孝提着啤酒回到了小白楼，他真的不想再去尝试了，他只想躲在房间里喝个大醉。 阿孝到家的时候，陆蓁蓁正在一层看着书。 此时，已经十点钟了，陆蓁蓁一看见阿孝就跑过来。 “你总算回来了。我做了打卤面，不是我自夸，我熬的卤可好了，你今天有口福了！”陆蓁蓁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都眯成了小月牙。 阿孝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拒绝，这个一直在偷偷地照顾他，帮助他，支持他的姑娘。即便他现在鼻子酸得厉害，就想喝个烂醉。 “那……给我来一碗吧！”阿孝干巴巴地说着。 “好嘞，我给你煮面去。”陆蓁蓁说着就跑进了厨房里，阿孝下意识地跟在她的身后。 来白楼之前，阿孝从来没看过别人给他煮饭。此刻，很累很疲惫的阿孝却坐在餐桌前，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陆蓁蓁。 他忍不住想，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应该也很愿意帮他煮饭吧？ 很快，他就没时间想别的事情了。陆蓁蓁就像变魔术似的，手腕一抖，慢慢地把一小团面很快就拉成了缕缕细丝。 “这可是家传的绝技，我小舅舅做拉面可帅了，他能把面从这一头甩到那一头。”陆蓁蓁一边拉一边跟他聊天。 阿孝却忍不住想着，陆蓁蓁把这团面甩开的样子。 很快锅子里冒起了白烟，水也开了“咕咕”作响。陆蓁蓁把银线似的拉面利落地放进锅里，轻轻地挑了挑，盖上了锅盖焖煮。 陆蓁蓁似乎也不用阿孝回应她，一边聊天，一边收拾着案台上的东西。阿孝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有一段时间，我小舅舅不在我身边。有时候我觉得很累，心里实在是很难过，我就会偷偷地给自己做一碗拉面。 我说了你可不要笑话我，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拉面是有魔法的。往往一大碗热腾腾的拉面下肚，我的坏心情就跑光了。” 这时面条已经煮好了，陆蓁蓁把面条用凉水过了一下盛在大碗里，又浇上了她特制的卤汁，端到了阿孝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继续说道：“吃完这碗面，再洗个澡睡上一大觉，到了第二天，就真的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阿孝看着碗里白生生的面条，耳边听着温柔的话语。原本他回来的时候，满身疲惫，一点胃口都没有。 可是闻着面条特有的浓香，他的胃就像突然被打开了一样。他拿起筷子，挑起面条吃了起来。 陆蓁蓁真的很会做面，这面里好像还打了鸡蛋，吃起来很劲道，又有弹性。他甚至能吃到小麦特有的精华，配合着骨头熬出来的浓香汤头。 阿孝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这碗面里。很快他就吃得汗流浃背。心中的不满和痛快好像也随着汗水，从毛孔里被排出了体外。 他很快就酣畅淋漓地吃了一大碗面，就连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好起来。 一切都像陆蓁蓁说得那样，拉面是有魔法的。或者说，陆蓁蓁煮的饭是有魔法的。 原本回来之前，阿孝已经打算放弃了 。可是，现在他却忍不住想着，还由别的办法吧？ “陆蓁蓁，如果想你现在没钱了，也没有人肯雇佣你，你要怎么办？” “去卖煎饼呀？” “要是你的煎饼，也没有人要买呢？”阿孝继续问。 过了好一会儿，陆蓁蓁才说：“我会打点小广告。” “就像你在小县城，立的那块‘不好吃不要钱’的牌子？” “嗯。”陆蓁蓁老实地点了点头。 看见她这副直白老实的样子。 第036章 “地下”音乐 陆蓁蓁看着阿孝带回来的几瓶啤酒，笑眯眯地说。 “夏天喝点瓶酒是挺好的，不过要有小菜才够味。下次我煮点毛豆，花生米，羊蝎子吧。有机会大家一起喝，我小舅舅也挺喜欢的，我也能喝上一点。” “嗯。”此时，阿孝已经吃饱了，他胃里都暖暖的。阿孝微眯着眼睛扫了啤酒瓶子一眼，并没有反对陆蓁蓁的话。他已经不想喝啤酒灌个烂醉了。 “那我先把这些啤酒放进冰箱里了？你今天还要喝么？”陆蓁蓁又问。 “你放吧，我不喝了。”阿孝伸展着长腿，懒洋洋地坐在饭桌前昏昏欲睡，就像是一只正在打哚的大型猛兽。 东奔西跑了一整天，到了这时候，让他整个人显得非常疲惫。可就这样，他还是开口对陆蓁蓁说：“我来帮你洗碗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做家务。 “不用了，我还要等我小舅舅他们呢。这几天，晚上的生意一直很好，他们都等到宿舍熄灯才会回来。阿孝，你也累一天了，先回房休息吧，我自己收拾就好。”陆蓁蓁说着，就把他的碗收起来了。 阿孝眯着眼睛，看着她那消瘦的背影，忍不住有点发愣。 好像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现，他和陆蓁蓁就这样住在同一屋檐下了，她为他准备一日三餐，为他煮了“打气”的面。莫名地，阿孝的心情变得很好。 第二天，阿孝干脆睡了个自然醒，直到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的眼皮上，他才缓缓地挣开了眼。 离开家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阿孝起来的时候，陆蓁蓁早就已经去上课了。徐启正他们也去开铺子卖早点了。 白楼里，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四周静悄悄的。阿孝踩着人字拖，从复古风格的窗前走过，窗纱随着微风飘动着，窗台上摆着小盆的盆栽仙人掌，红色的球，五指山，金手指……都是陆蓁蓁帮老太太种下的。 可能是因为心情改变的缘故，阿孝看着花盆里的刺球都觉得那么可爱。 他缓缓地走进厨房里，锅子里放着蛋饼卷油条和一碗杂粮豆浆。 陆蓁蓁还在帮他小舅舅研究快餐店的食谱。 这些日子，早餐几乎都没有重样的，而且味道都很不错。在这方面，陆蓁蓁那个小丫头的确是个天才。 阿孝端着早饭坐到了桌边，幸运的是早餐还是热的。 阿孝像个贪吃的孩子似的，夹起蛋饼裹油条就咬了一大口。 陆蓁蓁这蛋饼做得薄而细腻，油条是早晨现炸的，火候很到家，吃起来口感松脆，充满焦香味。 阿孝从来不知道，简单的蛋饼和油条裹在一起竟然是如此的美味。在喝上一杯五味浓香的豆浆，他的胃都变得很满足。 “那丫头给你做的早饭，你吃得挺满意的呀？”不知什么时候，老太太走进了厨房的小餐厅里。 阿孝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老太太。“您今天没出去呀？” “我出去不出去管你什么事？倒是你，天天被人家一个小姑娘这么照顾着，厚着脸皮吃着人家的喝着人家的，至少你应该有点自知之明吧？那丫头不欠你的。这世界上，没有人平白无故对你好，别把人家的好心当成理所当然。那就太欺负人了。”老太太说得话非常不好听。 “这是我和陆蓁蓁之间的事，好像也跟您没关系吧？”阿孝也不生气，只是挑着眉看着她。 “怎么跟我没关系？那丫头也算是我学生吧，我自然要看护着她的。”老太题理直气壮地说道。她就是见不得陆蓁蓁吃亏。 “那您是什么意思？” “你一个小子至少也该有个成算了。你来北京都已经半个月了，该试的你也已经试过了。怎么回事你已经知道了。你也应该早作打算了，不行你还是回家去吧？省的拖累别人家的孩子。” “我心里已经有成算了。”阿孝说着站起身来，把盘子拿到厨房理，自己动手洗了起来。 他不是个天真的傻小子，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陆蓁蓁帮了他多少？这份友情他自然记在心里，只是这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阿孝并不喜欢这个老太太，也不喜欢陆蓁蓁那个小舅舅。 徐启正虽然答应陆蓁蓁帮着做他的一日三餐，却总是拿防备的眼神看着他，跟他说话也不冷不热的。 显然，徐启正并不喜欢他和陆蓁蓁有进一步的接触。徐启正这样，他那两个跟班也是这种态度。 之前一直“人见人爱”的阿肖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混成这么被嫌弃的地步了？ 难道是因为他没钱了？ 陆蓁蓁不在乎他没钱，别人却一直都在用钱来衡量他的人生价值。就像他老爹说得那样，有钱很么都能买到。 阿孝早就知道这 个事实了，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爽。也就是看着陆蓁蓁那小丫头的面子，不然他分分钟都能跟徐启正他们打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早点想办法去赚钱吧？只不过，他已经不想再去酒吧应聘了。 下午4点多，收拾好东西，阿孝干脆就背着吉他，来到了人流量很多的地下通道。 由于是三环里比较繁华的地段，地下通道理的人很多，做各种小买卖的人都有。也有人直接立了牌子乞讨的。 之前几次经过，阿孝曾经看见过有人在路边，天桥上，地铁里唱歌赚钱。 有些人唱得很好，用歌声燃烧了自己的全部热情和梦想；有些人却只把唱歌当成是“讨”钱的手段。 阿孝思来想去，到现在他实现音乐梦想的途径好像只剩下这个了。 也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他只是不想放弃梦想，又需要有钱吃饭。 阿孝拿出吉他，试了试音，他坐在事先准备好的圆椅上，开始把这里想象成一个巨大的舞台。 慢慢地，他迷上了双眼，似乎真的能听到观众的欢呼声，甚至还有人热情地含着他的名字，阿孝，阿孝。 “在那个充满眼光的早上，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裳……” 华丽的音调在阿孝的手指间倾泻而出，低沉沙哑的嗓音马上就吸引了过往行人的注意。 此时的阿孝已经忘记周围的行人了，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他只是尽情地唱着属于自己的歌，一句一句地唱下去。 期间，他曾经睁开眼睛，看向那个打开的琴箱，里面还是空荡荡的。四周却不断地有人停下脚步听他歌唱。 地下通道里是照不进阳光的，可是那一刻，他忽然觉得那条粉色的裙子很亮眼。 那个他记在心底的小姑娘，推着粉红色的自行车听着他的歌。 那一刻，他的世界好像都变得安静下来，他只能看见那个人。他的这首歌就是为她而唱的。 陆蓁蓁从来都不知道阿孝唱歌居然这么棒？ 他的嗓音时而低沉华丽，时而高亢澎湃，就像是有魔力似的，能把那首歌唱到她的心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酒吧老板没有一个人录用他？这一刻，陆蓁蓁却认定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听着听着，陆蓁蓁觉得自己的脉搏也跟着那美妙的旋律在律动。她全身的血液也在加速 流动。 她的心明明已经很老了，此时却被他的音乐带到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里。 突然，陆蓁蓁觉得这样的状态实在太过疯狂，也太过可怕了，就像是有什么冲出了枷锁。 这让陆蓁蓁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终于一首曲子结束，陆蓁蓁从口袋里拿出五十块钱，很郑重地放在了他的琴箱里。 大概是陆蓁蓁的举动惊醒了众人，围观的人也不断地把身上的零钱放进阿孝的琴箱里。这一刻，他们不是在献爱心，只是单纯地因为听到了好听的歌。 有人实在太喜欢这首歌了，干脆就在阿孝的琴箱理放了一百块钱。 终于，阿孝开始凭着自己的音乐赚钱了。 这一刻，阿孝觉得有些恍惚。看来他的音乐并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人喜欢他的歌。 阿孝有点紧张，也有点激动，等到他再一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陆蓁蓁已经不见了。 他的脚边摆着一瓶矿泉水，是陆蓁蓁偷偷留下的。阿孝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水是甜的，滋润了他的喉咙。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些失落。 那一天，阿孝总算是唱了个尽兴，他的收入也算比较丰厚。 回到家的时候，阿孝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饭，一边问陆蓁蓁，“你干嘛要给我50块钱？你被我的歌迷晕了？” “歌好听是一回事，关键是给你当托呀。”陆蓁蓁垂着眼睛说道。她不知道阿孝这样的音乐家能不能接受她这样的赚钱观念。 “什么叫托？”阿孝有些不明白。 “当时，那些人就没有一个人给你钱是吧？没有人提醒的话，他们听完也就走人了，那你岂不是白唱了？ 这时候，就需要我这样的托，我第一个站出来付钱，提醒他们既然喜欢你的歌，就该付给你辛苦费！”陆蓁蓁一脸很有经验的样子，完全是把阿孝在街头唱歌和她卖煎饼生意经融合在一起了。 “这都行呀？该不会这也是你说得广告吧？”阿孝忍不住笑着问她。他非但不觉得陆蓁蓁很市侩，反而觉得小土肉包子直白的可爱。 “当然啦！其实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我就可以提前做准备了，叫我小舅舅他们帮忙给你捧场，肯定效果更好了。不过现在就不用了，已经有人记记住你了。”陆蓁蓁说得太过理所当然，闹得阿孝有些哭笑不得。 “那我还真要谢谢您这 位托了！”阿孝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大把钱，放在了陆蓁蓁的面前。“这是这个月的伙食费，先给你这么多吧，以后肯定还有。” “不用了，说好五十块就好了！” “小土肉包子，你在跟小爷开玩笑么？小爷既然已经挣钱了，就没道理再让你贴补了。”小少爷牛气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你呀，拿着这些钱在学校里偶尔请同学朋友的吃个饭，喝点饮料什么的，有利于你的人际交往！” 阿孝语重心长地劝着陆蓁蓁，叫她人际交往的道理。他哪里知道陆蓁蓁早就在学校里混成了女生公敌？ 陆蓁蓁根本就不接他这话茬。“那好吧，这钱我先拿一半，另一半的钱你留在身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呢。” “那也行，我明天会给你更多的。” 看着陆蓁蓁那张平静的脸，阿孝第一次吃饭吃得心安理得。他甚至预感到，过了今天，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晚上，陆蓁蓁洗完了脸，就开始照着镜子涂老太太给她的面霜。 陈芳芳总是说她皮肤很好，不用化妆就很漂亮。 陆蓁蓁看着镜子里的脸，好像是挺顺眼的。 脸还是上辈子那张脸，只是曾经刻在眼角眉梢的悲苦和尘霜，早就随着重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和和快乐，气色也的确保养得很好，显得很有朝气。 陆蓁蓁有些犹豫地想着，她其实也算不难看吧？ 她的手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突然掀开了左边的头帘，那个青紫色的胎记就像烙印似的，死死地扣在她的额头上。 还是一样的丑，有些事其实永远都不会改变！ 第037章 陆蓁蓁的生活变得很平静。在学校，她和班里的同学们慢慢融洽了，偶尔大家还在一起讨论一下功课。 只有210那帮姑娘一直针对她。 她们知道陆蓁蓁是农村来的，见她穿得虽然合体，却都是大众牌便宜货，那些姑娘私底下就管陆蓁蓁叫乡下妹。 陆蓁蓁听到这个绰号，也不生气。 倒是那帮姑娘凑在一起玩得挺高兴的，她们一天到晚都神神秘秘的。前一秒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下一刻陆蓁蓁一走进教室，就突然不说话了。生怕陆蓁蓁不知道她们在说她的坏话似的。 原本，她们觉得陆蓁蓁那种“狠毒”的性格，一定会跟她们吵起来闹起来。可惜，陆蓁蓁就跟没事人一样，始终都没理他们。 只要那些人不在她面前挑衅，她全当不知道，爱说什么说什么。 陆蓁蓁这种态度，反而让210宿舍的女生有些受不了。她们那个小团体一直想像推倒小怪兽一样推倒陆蓁蓁。可惜陆蓁蓁一直在装死，找到机会就咬她们一口。 学校里，陆蓁蓁过得很自在。在家里，陆蓁蓁每天都在研究各种美食。 阿孝唱完歌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蹿鼻子的香味。那股说不出的浓香，不断地勾引着他肚子里的馋虫。 阿孝很快就放下吉他，来到了厨房里。就看见火上的锅已经滚开了，红艳艳的辣椒漂浮在上面。 “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陆蓁蓁刚好从另一只锅里，盛出了一盘子毛豆端出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喝啤酒最适合配毛豆了，咱们就抓住夏天的尾巴，喝点啤酒吃点毛豆吧？”陆蓁蓁说着，就从冰箱理拿了一瓶冰镇的啤酒。 “你先垫垫，今天是中秋节，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不过要等人到齐了才能上桌。” “我是说的是那个锅，炖得是什么？”阿孝指着“红油”骨头锅问。 “羊蝎子呀，贴秋膘的。今天，我小舅舅他们会提早回来，奶奶等会也会下来吃饭，咱们晚上好好来个中秋聚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大家都这么忙，你也不了解我小舅舅，他其实很好相处的。” 陆蓁蓁是看出阿孝和她小舅舅不对付了，就想通过这次聚餐帮他们化解一下。 “哦，等一下要聚餐呀？那还挺有意思的。啤酒配毛豆真的很好吃么？”阿孝打开了啤酒，拿出了一个杯子。 啤酒冰凉凉的，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上面还冒着冷气。阿孝倒得很快，上面飘满了白泡泡。倒满的时候，杯子里顶多有三分之一的啤酒。 阿孝第一杯啤酒放在了陆蓁蓁面前，然后，压着速度给自己倒上了一满杯。 “你说过你也能喝上一点，那咱们今天就一起喝上一点吧？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吃喝酒配毛豆呢？” 他之前跟朋友聚会也是去酒吧，俱乐部。那种地方谁给他煮毛豆？ “好呀！”陆蓁蓁干脆就坐到了他对面，捧起了啤酒杯子就喝了一大口。“夏天喝啤酒果然最棒了，配上毛豆当下酒菜就更好了。不过这事，你千万别跟我小舅舅说，他管我管得很严的。” “……”阿孝看着面前这张红扑扑的小脸，半响无语，原来有些人真的是一口啤酒就上脸。这能不管她么？这小丫头该不会已经醉了吧？ 陆蓁蓁却已经开始上手剥毛豆了。 “真的特别好吃。一口毛豆，一口酒，这种滋味过再久你都忘不了的。”陆蓁蓁眯着眼睛说道。 阿孝在她的煽动下，也开剥毛豆。 毛豆煮得已经酥烂，吃到嘴里很香很入味。啤酒很凉爽，似乎一整个夏天的暑气就在这杯啤酒中被蒸发掉了。 “果然，很好吃呢！”阿孝一脸放松地说道。 “那我们来碰杯吧？干杯！”陆蓁蓁很兴奋地举起手中的杯子。 阿孝也配合着举起杯子，撞了一下。 “碰”地一声，陆蓁蓁的眼睛顿时就亮起来了，她笑得傻乎乎的一脸稚气。 “碰个杯，你就这么高兴？”阿孝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他忍不住伸出了长长的手臂，拍了拍陆蓁蓁的头。 陆蓁蓁大概是真的有点醉了，整个脑子都眩晕起来。不是因为这啤酒，这个炎热的夏夜，而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重生之后，她就变得更贪心了。她其实真的很希望有个朋友，可以陪她喝喝酒聊聊天。不是因为小舅舅，而是只跟她做朋友。 这一刻，她的这个心愿终于实现了。她真的有了一个属于她的好朋友。 “你该不会喝醉了吧？小土肉包子你行不行？能喝一点也是吹牛的吧？不然，我先扶你上去休息一下？这孩子真是没出息，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耳边传来牢骚的话语，她面前剥好的毛豆却已经堆成了小山。 这个人总是这么口是心非。可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从来不会放着她一个人。这就是她的朋友。 陆蓁蓁干脆就捧起了啤酒杯。“我没醉，我们能干一个么？” “这都醉了，还喝？算了，我怕了你了，最后一口。喝完这口，你可就不许再喝了。” “好！” 两个酒杯再次碰到了一起，陆蓁蓁抱着杯子仰头而进，别提有多豪爽了。 “喂，你怎么干杯了？” “干杯干杯，哪有不干杯的？”陆蓁蓁不满地抱怨道。 正在这时，徐启正他们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月饼盒子。 小豆子一看见他们在喝酒就不满地说。 “太过分了，说好了大家一起过中秋了的！这两人居然先喝了？” “就是先吃东西垫垫，豆子哥，你去楼上叫奶奶来，我去端羊蝎子了。”陆蓁蓁说着，就一脸清醒地站了起来，结果一下子就被徐启正按在椅子上了。 “坐那别动，还是我去端羊蝎子吧！陆蓁蓁念了大学之后，你胆肥了吧？看你喝的，我今天可把话放着了，如果让我知道，你在外面跟别人喝酒，看我怎么收拾你！”徐启正一脸严肃地说着。 陆蓁蓁却没往心里去，事实上根本就没人喝酒的。 “小舅舅，我告诉你个秘密吧，其实，我千杯不醉……”可就是容易上脸。 “你已经醉了，老实给我坐那边呆着。”徐启正皱着眉看着她。 之后，陆蓁蓁就坐到了一个角落里。老太太一下来，整个大厅都变得热闹起来了。 阿孝悄悄地给陆蓁蓁夹了一块儿羊蝎子，陆蓁蓁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吃。 徐启正看了阿孝一眼，突然拿起了两瓶啤酒拍在了阿孝面前。 “怎么样，相逢就是缘分，咱们俩人今天好好地走一轮，你敢么？”徐启正说这话的时候，就呛着火呢。 他生气阿孝灌陆蓁蓁喝啤酒，也生气陆蓁蓁对阿孝的照顾。 “好呀，徐哥我今天也跟你好好喝一个。”阿孝干脆就站起来了。 阿孝手长脚长的，虽然看起来挺瘦，实际上很结实。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锋芒毕露的霸气。 他的自尊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些日子受到的打击而折损。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容家小少爷。 徐启正比他稍微矮了一点，身体却很结实，浑身上下都是肌肉。徐启正所拥有的是一种经过社会打磨的不屈。 这么多年，他什么罪都受了，他没有屈服，这也就变成了一种韧性和一种狠。正是靠着这股韧性，徐启正可以站在任何人面前毫不退缩。他现在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也别像小姑娘似的用杯子了，咱们干脆就整瓶来吧！” “好！” 小豆子干脆就负责开瓶子，两个气势不相上下的青年开始拼酒。 很快，桌子上就摆了一排啤酒瓶。老太太抬抬眼皮，吃着羊蝎子。 “这两臭小子这是闹个什么劲呀？不管了，我老太太吃饱了要上去了。你们看着他们，别让这两个发酒疯砸了我的东西。” “好嘞，大妈，您放心，我们有分寸。”高明笑眯眯地接口道。 喝到最后，陆蓁蓁反而是闻着酒气醉了。 看着两个已经半醉，还在斗酒的青年，看着小豆子正在啃骨头，看着高明露出一脸轻松写意的表情。 陆蓁蓁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她想要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 徐启正和阿孝到最后也没分出胜负，俩人都已经东歪西倒的。 徐启正喝了最后一口酒。“得，你小子是条汉子，下次有空，哥再来跟你拼酒。” 一般而言，这句话就是个暗号，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听到这句话顺坡下驴，大家也就和解了。 可惜，阿孝就是个大少爷，本质上还挺混的。 “这次分不出胜负，下次咱们喝白的吧？喝啤酒没意思。”他居然还挑衅上了。 陆蓁蓁看着醉醺醺的阿孝已经彻底无语了。好在，徐启正已经醉倒在桌上，被小豆子和高明架回房间了。 阿孝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你还是等等把，高哥他们会来扶你的。”陆蓁蓁站起来扶着阿孝一把。此时的阿孝已经快站不住了。 “不用。”阿孝摆了摆手。“小爷自己能走，用得着他们谁？” 正说着，他一个踉跄好悬没倒在地上。还是陆蓁蓁在前面，用力地托住了他。 可结果就成了阿孝趴在了陆蓁蓁的肩膀上。 陆蓁蓁倒是不矮，足足有一米六五，可阿孝手长脚长的都有一米八五了。对于陆蓁蓁来说，他就像是一座小山 。 陆蓁蓁前后两辈子，除了背徐启正上医院那次，还真没跟别人这么亲近过。 阿孝一呼吸，就喷出一口酒气，刚好吐在了陆蓁蓁的耳朵上。她忍不住就是一个激灵。 “喂，阿孝，赶紧站好。站都站不住了，还是等着高哥他们吧？” 阿孝是真的醉了，抱着陆蓁蓁的肩膀就说。“羊蝎子，好闻！” “……”陆蓁蓁听得一头黑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他弄回到桌子边了。 正在这时，高明却突然回来了。“蓁蓁，你这是干嘛呢？” “高哥，阿孝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陆蓁蓁一点都不心虚地说着谎话。 “行了，你把放着吧？一个大男人你哪儿弄得动？还是我们来吧。”高明说着就接过了徐启正。 这时，小豆子也跟进来了，扶住了阿孝的另一边的手臂。 “唉，高哥，要我说，阿孝这小子除了太傲气，其实还行。正哥怎么就偏偏跟他过不去呢？” “呵呵，行不行，那得正哥说了算。”高明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瞟了陆蓁蓁一眼。 陆蓁蓁却抬着头，一点都不心虚地看回去。她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明，没有任何阴影，也不带有任何负担。 高明一看她这样，忍不住微微地挑着嘴角笑了。 他们很快就扶着阿孝走出了厨房。离挺远，陆蓁蓁还听小豆子问高明。 “正哥，到底在担心什么呀？” “他那是关心则乱。实际上，没什么可担心的。”高明淡淡地说着。 “高哥，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呢？”小豆子一脸困惑。 “你还小呢，在混几年，找个媳妇你就长大了。”高明一脸沧桑地说。 “噗……高哥，你不是也没有媳妇么？” “我比你成熟。” 厨房里，陆蓁蓁忍不住坐在刚刚阿孝的位置。拿起阿孝喝剩下的那瓶啤酒，把剩下的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啤酒仍然是冰冰冷的，喝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九月底，因为天气还是很热，窗子是打开的，小风一吹，陆蓁蓁就越发清醒了。 她干脆捧着杯子走到窗边，此时天空中挂着一个又大又圆的月亮，就像是一只大饼。 往年的中秋，她是 不过的，今年却是热热闹闹的，她真的很开心。 一阵小风吹过，陆蓁蓁干脆捧起杯子，喝完了剩下的酒。 这样短暂的快乐，对于她来说，其实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不愿意再去想了。 第038章 国庆节的时候，很多大学就放假了。有的学生就干脆回家了，刚开张的煎饼店的生意势必会受到影响。 陆蓁蓁想来想去，干脆就却找小舅舅商量着，趁着国庆节做个宣传活动，小舅舅也同意了。 只是，徐启正原本以为宣传活动就是发代金券之类，陆蓁蓁却提出让阿孝去他们店里唱歌。 “为什么要唱歌？我们那里就是个卖煎饼的快餐店，有必要非得弄得这么隆重么？”徐启正皱着眉头问。 “小舅舅，话不能这么说，主要是为了迎接十一。如果阿孝去唱的话，肯定会吸引很多行人的。 到时候，那些人买不买咱们煎饼两说着，至少他们会记住我们的快餐店。小舅舅，上次我们去超市外面买东西，不就有人唱歌么？” 徐启正到底是被陆蓁蓁说服了。“蓁蓁，你确定那小子愿意给我们店唱歌么？”阿孝那小子性格很霸道，不会轻易帮助别人。 “这个我可以去跟阿孝谈呀，阿孝肯定会愿意帮咱们的。”陆蓁蓁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他唱的歌真的可以吧？到时候，别唱那些大众无法接受的，而且他到时候可不能狮子大开口。咱们店小，可不可一天就给他千八百的。”徐启正开始跟陆蓁蓁说出自己的条件。 他就怕到时候陆蓁蓁会心软地救济阿孝那个无业游民。 “小舅舅，你就放心吧。” 酒也拼过了，而且还喝得烂醉。不是应该一醉泯恩仇么？可她小舅舅怎么还是跟阿孝不对盘呢？ 陆蓁蓁跟徐启正谈好之后，找了个时间就去找阿孝谈了。阿孝那边反倒好说话得多。 “让我去你们店里唱歌？那倒是没什么问题。”阿孝根本就没考虑就答应了陆蓁蓁的请求。 陆蓁蓁顺势就提出了出场费的问题。 “什么出场费？你跟我还提什么出场费？我又没什么名气，还是算了吧？到时候，你给我多做点好吃的就完了。” 阿孝太豪爽了，反倒让陆蓁蓁有点不知所措。 等到十月一日那天，阿孝终于有了属于他自己的舞台。 他的舞台就是快餐店门前的几米见方的小地方，上面摆着的圆凳就是他的席位。徐启正借来的外放麦克风和音箱就是他的专属话筒。 阿孝的面前是川流不息的人潮，有人大声讨论着要去买打折商品，有人要跟好友聚餐。 四周充满了混乱的节日气息。然而，这就是第一次，阿孝作为一个歌手被请来唱歌。是陆蓁蓁那小丫头帮他创造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珍惜。 阿孝闭上双眼，把这里想象成音乐厅的现场，把行人想象成他的歌迷。 他的顿时充满了力量，他心底的热情再次被点燃。 微微一动手指，一股激昂欢快的音乐瞬间倾泻而出。 “不管你来自哪里，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庆祝，就让我们来这里跳舞……” 阿孝高亢华丽的声音一唱出来，马上就吸引了四周行人的注目，不断有人往这边聚集过来，沉浸在他的节奏里。 阿孝唱着唱着，干脆就站了起来，在这小小的舞台上扭动着身体。 很快，围观的人都沸腾了。他们都喜欢着阿孝的音乐，即便他不是一个明星。 徐启正看着阿孝那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想不到，这小子唱得还可以。” 穿着工作服的陆蓁蓁一边干活一边接口道：“阿孝答应过我的。以后他成名了，就给我们的快餐店当代言人。” “这你也信？就他那破脾气能不能红还两说着呢？”徐启正毫不留情地吐槽着阿孝。 “小舅舅，阿孝很有才华。他的歌我很喜欢。”陆蓁蓁却笑眯眯地说道。 “正常人家的孩子，总要努力工作才能吃好饭吧。陆蓁蓁，我可告诉你，千万别跟那小子学着瞎折腾。” “一般人，想折腾都折腾不起来。”陆蓁蓁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还遗憾上了？” 此时，门外传来阿孝那充满活力的歌声，那声音再次敲打进了陆蓁蓁的心里。 遗憾么？好像的确有点。她的一生都无法像他那么耀眼。 很多时候，她只是看着他那样自由自在的唱歌，就会打心底感到高兴。 或许是因为阿孝真的很勇敢，做了普通人不敢轻易去做的事情。或许是因为，阿孝拥有真正的梦想。 陆蓁蓁觉得，总有一天阿孝将会在很大的舞台上绽放。 说不出到底是羡慕还是佩服，陆蓁蓁就觉得这样的阿孝很棒。 那一天，煎饼店的十一庆祝活动很成功，营业额提高了不少。 徐启正特意给了阿孝三百块钱。 “你可 别嫌少，你小子现在还没出名呢！”徐启正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 阿孝本想说不要钱，也在徐启正警告的眼神下，直接把钱塞在了口袋里。 不要白不要，这笔钱他可以带着陆蓁蓁出去小搓一顿了。 那一天，煎饼店多了很多客人，陆蓁蓁实在太忙了，也就忘了有几个青年人买了煎饼之后，曾经问过她。 “学妹，你也是师大的学生吧？我在学校里好像见过你。” “嗯，我是师大的。” 直到国庆节之后，开始正式上课了，又到了一个周末，陆蓁蓁像往常一样在煎饼店帮忙。 有几个年轻人特意来找她。 “学妹，你可真够忙的，我们找了你好几回了，总算见到你了。” “有什么事么？”陆蓁蓁一脸平静地问。 “是这样的，学妹，那天在煎饼店外面唱歌的人是你的朋友吧？我看见你给他送水来着。” 陆蓁蓁点了点头，默认了她认识阿孝。 “米学长想有个乐队。原本，米学长是当主唱的，可是听了那位歌手的歌就决定放弃了。我们镜子乐队想邀请那位歌手，来当我们的主唱兼主音吉他。”漂染成一头银色头发的张扬青年一脸热切地看着陆蓁蓁。 陆蓁蓁想了想才说道。“那这样吧？你有联系方式么？我回去先跟他说说，如果他同意了，再让他联系你们。” “那就麻烦你了学妹。对了，学妹你手机号多少，我打给你！”银发青年很兴奋地翻出了自己的新款诺基亚手机。 “我还没手机，不然你把手机号写在我们店的留言簿上。”陆蓁蓁说得挺大方的，反倒是银发学长挺不好意思的。 他摸遍了全身，好不容易摸出一张吉他社的招新宣传单，直接就塞到陆蓁蓁的手里了。“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你直接让他打电话联系我就成了。” “好的。” 见陆蓁蓁把海报收好了。那三个年轻人总算是放下了心，他们一起走到了煎饼店的外面，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车。 负责开车的是一位带着金边眼镜的青年，他虽然年级不大，气质却很沉稳。“怎么样了？” “米学长，那位学妹已经答应要转告他了，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留下了。到时候，他会联系我。”银发青年很恭敬地说道。 他还没说完，跟他同一排的黑皮 运动青年就吐槽道：“银龙，你可真够呛，怎么能把吉他社的宣传单交给她呢？人家看了还以为咱们是在玩的呢。你没看出来，那两个都是北漂的孩子，是要赚钱讨生活的。” “阿亮，那能怪我么？我真没想到那学妹连手机都没有。”银龙反驳道。 阿亮随口接道：“你没听君君说，学妹家境不好么。”有点钱都用来买衣服了，还都是低档货。——这是君君的原话。 “君君的话你也能相信？开学那天，那位学妹骑着自行车在米学长的车窗前停了车，整理了一下头帘。君君就认定她是个拜金妹，是故意勾搭米学长的。要我说，米学长都没理她，就快被君君当成私有物了。粉丝做成她这样，也够累人的。”银龙说着，就看了一眼坐在前面，带着鸭舌帽的男生一眼。 那男生肩膀微微一缩，到底没有吭声。 “得了，银龙，君君追着米学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跟咱们几个也都不错。小姑娘家家也挺可爱的，你就别在发牢骚了。”阿亮忍不住为君君打了个抱不平。 银龙却冷哼了一声。“可事实就是，米学长从学妹面前走过，她照样骑上自行车走人。她根本就不认识米学长，就这样君君还挑拨一帮女生，天天说那小学妹的坏话。 多大的冤仇呀，天天欺负人家，把人家说得那么不堪。这学妹也不容易，每周末都来煎饼店打工的。” “不是吧，可怕的女人。”阿亮有些难以置信。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要你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如果那小子真的加入咱们的乐队，你们还是离君君远点吧？我可不想让咱们乐队闹矛盾。你说是吧，阿直？”他这话虽然是对阿亮说得，眼睛却一直看着坐在前面带着鸭舌帽的阿直。 阿直却像个闷葫芦，根本就没有答话。 米学长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开着车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有人细心的话，能注意到他那微微颤抖着的小拇指。这位米学长的心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米学长少年成名，高中时代就开始组乐队。 翻唱的外国摇滚，让他成了很多高中生心目中的明星，也成了很多少女心目中的偶像。 他还曾因为家里的关系，出过两张专辑，粉丝影响力逐渐增大。 很多人都觉得他高中毕业一定会出国学习音乐，再不济也会考上音乐学院。可他却出人意料地考上了 师大。 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个天才。不是江郎才尽，而是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才华。 要承认这一点，他用了三年时间，明年他就要毕业了，会回到家里的公司上班，大概以后就跟音乐无缘了。 在这种时候，他遇见了一个跟他当初一样因为音乐而燃烧，却真正有才华的人。 对于米辰熙来说，已经到了他要做决定的时候了，是继续他的音乐梦，还是做一个帮助别人实现音乐梦想的人？ 第039章 陆蓁蓁回到家就把乐队的事跟阿孝说了。 “什么？有人想找我加入乐队？什么样的人？”乐队的事引起了阿孝的好奇心。 “我们学校的米学长，他很有名，听说高中时代就组乐队出过唱片，还火过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沉寂下来，还考了我们学校？ 他的乐队却还继续，虽然我是刚入学的新生，都听过米学长和他的镜子乐队。听说米学长家里条件不错，跟唱片公司关系很好。 他们让你加的镜子乐队，说是让你当主唱，我觉得就是一个机会。具体的情况，还可以再看看。” 陆蓁蓁有点抱歉地看着阿孝。她对学校里的信息真的不太灵通。这些事还是她找芳芳打听的。也没什么能帮阿孝的。 “没关系，这已经足够了。我看看，先给这家乐队打个电话吧，去看看再说！”阿孝看着陆蓁蓁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突然发现，他的好运气还向都是陆蓁蓁带来的。 他没钱的时候，遇见陆蓁蓁就有了住处，还包伙食…… 他举步维艰，想要放弃时，是陆蓁蓁给他带来了勇气…… 他第一次唱歌，陆蓁蓁帮他当了托，还有他第一次的舞台…… 现在，陆蓁蓁又给他带来了一个乐队…… 不管怎么说，他都想去试试。 阿孝很快就联系了镜子乐队。直接就被约到了师大附近的练习室，到练习室一看这乐队一点都不穷，所有的设备都很好。 看着墙边架子上摆着的唱片和散乱的乐谱。阿孝觉得这些人都在像他一样为了音乐而感动，为了音乐而燃烧，都是一些真正热爱音乐的年轻人。 双方一切磋，都很认可彼此的实力，于是，又进一步地确定了组合的意象。 染了一头银发的男孩，个性直爽又张扬，他是乐队的贝斯手，他姓龙，绰号银龙。 旁边的阿亮坏笑着插嘴道：“这小子非说银龙鱼比金龙鱼漂亮，你叫他银龙鱼也行。” “阿亮，我警告你不许截我的短。我已经是乐队老人了。”银龙很快就跟阿亮打成了一团。 阿亮笑嘻嘻地一直在让着他。 阿亮一看就是个热爱运动的青年，浑身都是小麦色的皮肤，肌肉也很明显，他在大脑之于还不忘说。“我以后就是跟你搭档的吉他。” 阿孝一加入进来，就 抢了阿亮的主音吉他，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希望他们乐队能够好起来。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阿直，沉默地摸着鼓，他是乐团的鼓手，他打起鼓来跟他本人的个性一点都不一样。 只要他一打起鼓就有一种排山倒海的霸气，只有打鼓才能让他彻底的放开自己。 还有镜子乐团的灵魂——米辰熙。第一次见面，米学长就直言不讳地说：“如果，你肯来我们镜子乐团，我把主唱的位置让给你，我专职键盘手。我来帮乐团找演出机会，保证你收入不比现在少。在适当的时机，我带着你红，咱们镜子乐团出一张震惊世界的唱片。” 米学长说这话太霸气了，以至于一直备受打击和折磨的阿孝终于彻底动了心。 “我叫容坤孝，今年20岁，你们叫我阿孝就好！”阿孝终于向这些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阿孝这边顺利加入了镜子乐队，开始跑到师大这边，跟乐队团员那边磨合。 陆蓁蓁那边可就惨了。 君君那么漂亮，实际上却是米学长的铁杆脑残粉。 中学时代台上的米学长深深地震撼了这个优秀的女孩，让她彻底放弃校花的矜持，开始不顾一切地追随着米学长。 直到现在，君君还在为了米学长燃烧。 米学长在的地方，一定会有她出现。 那天，君君“刚好”看见镜子乐队的团员从陆蓁蓁打工的地方出来，上了米学长的车。 再加上，之前阿亮他们就找过陆蓁蓁；米学长也曾经跟陆蓁蓁打过招呼，陆蓁蓁却假装没看见，直接骑上自行车就走了，给米学长一个没脸。 君君被这些事气坏了，回到宿舍，倒在床上就开始哭。 夏夏就开始哄她，闹到最后，夏夏甚至带着君君去自家新开的西餐店吃了牛排，喝了红酒。 君君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夏夏，陆蓁蓁那个村姑，就是故意在勾引米学长。她为了引起米学长什么都做的出来。”君君就把最近发生的事跟夏夏说了。 “这也太过分了。陆蓁蓁就是欠收拾，这事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好好教训教训，陆蓁蓁这个喜欢装模作样的狐狸精的。”夏夏很义气地说着。 等到又一个周一，就开始有人绘声绘色地传起陆蓁蓁当了小三，抢了人家的男朋友…… ——陆蓁蓁装得好像多清纯似 的，实际上她想钱想疯了，专门找有钱人下手…… ——听说在他们老家，陆蓁蓁就跟了一个40多岁的老男人，还跟一群小混混混在了一起…… ——陆蓁蓁家里太穷，其实她的学费都是被包养赚来的…… 夏夏正跟着姑娘聊八卦，咬耳朵。背后突然有人插进来问一句。“这陆蓁蓁干了这些不道德的事，你亲眼看见了？” 夏夏头都没回就接口道。“我还真看见陆蓁蓁勾搭米学长来着？” 那个声音继续问：“陆蓁蓁是怎么勾搭米学长的，你能详细说说么？” “你这个人烦不烦呀？米学长的女朋友都被陆蓁蓁气哭了，这还能有假？”夏夏有点生气地转过头，一看陆蓁蓁就站在她身后呢，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 夏夏当场就愣住了，却听陆蓁蓁继续不慌不忙地说着。 “你能把米学长的女朋友叫来么，当面跟我对峙？我倒想问问那位女朋友，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传说中的米学长，又怎么勾引他，给他当小三？”此时的陆蓁蓁一点表情都没有，她那双眼睛就像是沉寂的深潭。 “陆蓁蓁，你别在这装了，你做得那点事谁不知道似的？你老家那么穷，爸妈都死了，后妈是个混蛋，根本就不给你出学费。你那学费是哪来的？不是你跟有钱的老男人订了婚，他给你出钱，让你来念书的么？既然你念书不容易，你就老老实实地好好念书吧，没事少在一边当贱人，抢别人的男人。”夏夏很生气地说道。 “看来你打听别人的渠道挺不错的，连我老家的事你都打听到了。可惜，你打听都不打听清楚了，一知半解的消息都能被你扭曲成这样？ 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上大学的学费，是暑假的时候，我和我小舅舅打工赚来的。是，没错，有人说要借我学费把我骗去相亲过，我小舅舅知道就把我带走了。 这件事被写在省报上，我们那边很多人都在鼓励我，帮助我，还有人想为我提供学费。这件事怎么一到了北京，就成了污蔑我的证据了？” 陆蓁蓁一说出这番话，周围那些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陆蓁蓁的境遇也太惨了，夏夏凭什么还在这里无赖人家造谣生非？ “难道我穷就等于我下贱，我穷你就可以随便侮辱我的人格么？我也是母亲拼着命生下来的孩子，我也是在我小舅舅精心呵护下长大的。我也有尊严，我的尊严不允许别人随便踩踏。刘夏夏，你马上给我道歉。刚才 你说话我一惊录下了。你今天不给我道歉，我就去找我学法律的同学，他能帮我找一位善良的律师！这么大的北京，总有好心人，愿意帮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讨个公道！” 陆蓁蓁这话一说完，刘夏夏整个人都傻掉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一直在装死，假装听不见她们说坏话的陆蓁蓁竟是如此的强硬。 这时候，不远处有个青年都快气疯了，其他人想拉他都拉不住。 连心爱的吉他都放在地上了，他推开人群，直接就走了刘夏夏面前，就像疯了似的破口大骂。 “你tm傻x吧？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tm再说一遍？信不信小爷抽死你这个嘴贱的玩意？”阿孝上来就想抓刘夏夏。 在他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不打女生这种观念。更何况，此时，他真的已经被气疯了。 陆蓁蓁一看见阿孝来了不禁就是一惊，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赶紧死死地抱住了阿孝。 阿孝就算在生气，也不想弄伤陆蓁蓁，推了她两下，没推开，于是就这样被陆蓁蓁拦了下来。拦就拦了，他嘴也没闲着。 “你爸妈呢？你有没有哥哥姐姐，七姑八大姨，把他们叫出来，我倒要问问他们到底怎么养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来？你tmd欺负谁不好，你欺负她？你当她身后没人了是吧？你家是干嘛的，有本事你给小爷报出名来，看小爷搞不搞得死你那一家子！” 此时阿孝的怒气排山倒海一般发泄出来，把刘夏夏吓坏了。阿孝好像真的会砍死似的？ 这时，镜子乐队的人也赶过来了。他们只是一起合练，真没想到居然会遇见这种缺德事。 陆蓁蓁这个孤苦可怜的学妹居然受到了这种侮辱，阿孝能不生气才怪？ 阿亮赶紧帮陆蓁蓁拉住阿孝。“阿孝，你冷静点，这个女生没脑子，咱们不跟这种傻子一般见识。” “有病就去治病，就别放出来胡说八道，侮辱别人。”这时候，阿孝也算冷静点了。 “米哥呢？米哥，你去把你女朋友叫出来当面说清楚了。我tmd才是陆蓁蓁男朋友，我从在县城就跟她一起了，我tm怎么不知道她被包养了？她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苦哈哈，晒在大太阳底下摊煎饼赚得。小傻丫头被骗去相亲的时候，是我去踢得场子。 开学这么久，她放学就回家，连句话都没跟你说过，还勾搭个p。下次在让我听见这种事，就算是你女朋友，我也照抽。” 阿孝说完这句话，干脆一转身，就搂住了陆蓁蓁的肩膀，直接把她拖走了，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 四周围观的人主动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来。 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阿孝搂着陆蓁蓁的姿势稍微有点僵硬，只不过他的手臂始终都搭在陆蓁蓁的肩膀上，他的身体就像一把大伞，完全替她挡住了后边的视线。 此时的米学长也惊呆了，他纯属无辜躺枪。 米学长的女朋友目前正在国外，怎么又冒出一个女朋友来？还跳出来把阿孝的女朋友跟他牵扯到一起了？那阿孝能干么？ 不过，阿孝也是，平时还算冷静理智，也还是能讲礼，怎么一牵扯到他女朋友，就疯成这样了？ 今天如果没人拦着，他真能把刘夏夏给撕了。想到阿孝这种性格，米学长忍不住有些挠头，以后他得为阿孝操多少心呀？ 其他围观的人也都傻了，陆蓁蓁其实真的挺可怜了，刘夏夏那帮人还故意坏人家的名声。还人家男朋友知道了，这能不生气么？ 也就是陆蓁蓁好心眼的拦住了他，不然刘夏夏真该被打了。不过，那也是活该。 谁说，小孤女就没人罩着了？人家身后有一起从乡下来的，恶犬男朋友。 而刘夏夏从阿孝一走就跪在地上了，陆蓁蓁的男朋友太吓人了，那不是个人，那是个疯子。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欺负陆蓁蓁了。其实这都要怪君君，君君骗了她，话说君君该不会是故意算计她吧？校园小姐大赛十月底可就要开始了。 君君假装受委屈让她出头，害她载个大跟头，丢了这么大的脸。 等到校园小姐大赛时，她肯定就落选了。到时候，君君就是校花了。 想到这里，夏夏越来越后悔，越想越不甘心。她早就哭了。 只是不管她哭得再怎么可怜，也没人看她一眼。所有的人都沉默地转过身离开了。 这一刻，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夏夏看着那抹熟悉的，被她憧憬了无数次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米学长，是君君，这些都是君君告诉我的，她自称是你的女朋友，她哭着求我帮助她把你抢回来。” 四周的人听了她的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算是个大爆料了。 英语二班的君君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是当之无愧的女神。怎么跟这件事牵扯到一起了？是刘夏 夏胡说的吧？ 米学长的脚稍微停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了，他始终都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夏夏一眼。 第40章 爱着你的人 煎饼店里，小豆子和高明看见徐启正提着大袋子低着头走了进来。 小豆子连忙迎上去，接过袋子，问：“正哥，怎么样呀？第一次出去送外卖，咱们还顺利么？” “嗯，挺顺利的。”徐启正把袋子交给了小豆子，转身就进了更衣间，过了好一会儿，他围上了一条围裙，才走出来。 他一直微微低着头，让小豆子他们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帮大学生可真有意思，还有过生日，请全班同学吃煎饼的？这是不是说咱们的煎饼已经很有名了？”小豆子忍不住叹道。 “请吃煎饼才花多少钱呀，请全班吃饭就不是一般学生轻易就能负担得起的了。他这是刚入大学校门，还没混熟呢，哪里知道将来会跟哪个同学有进一步的交往？所以，他干脆就请所有同学吃煎饼，还显得他大方，还有利于他团结同学。”高明理所当然地分析道。 “高哥，你就是想太多了，都说得这么直白还有什么意思呀？”小豆子不满地抱怨道。 他们这边热热闹闹的聊着，徐启正却漫不经心地走到窗边的桌子上，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大概是刚才提得东西太多了，他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他的眼睛盯着杯子里飘着的茶叶棍有点发直。 徐启正原本就想去师大那边送外卖，顺便看看陆蓁蓁。他就想看看他们家孩子在学校是不是缺点什么，抽个时间好去给她补上。 可他却没想到，在这所名牌大学里，他们家陆蓁蓁还要受这种欺负？尊严都被别人踩在了脚底下。 这哪是什么大学生呀？简直比村里的长舌妇还不如，说得那是人话么？居然无凭无据就睁眼说瞎话，说他们家孩子被包养。 陆蓁蓁那丫头也是隐忍惯了，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却从不跟他诉苦。一直都笑眯眯的，就好像她过得多好似的。今天，徐启正才知道她的处境有多艰难。 都被人骂成那样了，陆蓁蓁却还在咬着牙自己抗。生怕给他这个小舅舅添一点麻烦。 可那小丫头永远都不会知道，看着她一个人面对别人的恶意侮辱的时候，他这当舅舅的心里到底有多疼，又有多么的恨！ 徐启正却一直忍耐着躲在墙角，哪怕是他的拳头握得青筋爆起，他也没有走出那一步。 因为他一旦走出去，他一定会弄死那个长舌妇。不管她家里是干嘛的，也不管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家小丫头冷静机智地回打了那些同学的脸。 他们家小丫头真是聪明又勇敢，一点都没给他们老徐家丢人。只是徐启正一个老爷们看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她们说她穷，穷就成了她被诬赖抹黑的理由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这个小舅舅太没用？ 徐启正忍得都喘不过气，心里揪着疼的时候，就看见阿孝那个混小子不管不顾地冲过去。 阿孝跟徐启正一点都不一样，他从来都没打算忍，一看见陆蓁蓁受欺负，马上就跑过去抽那个污蔑别人的死丫头了。 直到看到阿孝痛骂那个丫头，徐启正才从心痛中暂时解脱了出来。阿孝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虽然假扮男朋友什么的，让徐启正有点不满。可至少那小子在关键时刻，保护了他们家陆蓁蓁。这就足以使徐启正对阿孝那小子有点改观了。 只是男朋友什么的纯属是做梦，徐启正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小豆子，小明，以后这种超过20份的，还肯付送货费的，像师大那样的地方，咱们有空的时候就给他送货吧？”徐启正喝了口水，转过头对兄弟们说道。 “好嘞。”小豆子和高明理所当然地应下了。 徐启正低下头，继续喝着很便宜的花茶，茶水很淡，他的眼睛却很享受地眯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个夏夏穿得衣服是什么牌子的，徐启正突然很想给陆蓁蓁买一套。 只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逝。这一刻，徐启正再次想变得很有钱。他想要变成阿孝嘴里说得那样的人，欺负他外甥女的话，他至少也有能力弄死她全家吧？ 不远处，小豆子看着徐启正阴沉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高哥，正哥好像又病了。”小豆子忍不住拉了高明的衣角。 “要你多管闲事？正哥比咱们想得都明白。”高明不怎么在意地围好了自己的围裙。“小豆子，还不赶紧做准备，等一会客人就来了。你没看正哥都准备好了么？” “哦，好勒。”小豆子也开始收拾了，准备迎接客人。 他们的煎饼店主要就是早上和晚上两个高峰点。 等到出了校门，陆蓁蓁突然觉得被阿孝这么“挂着”脖子有点别扭。干脆就推开了阿孝的手。 “阿孝，谢谢你了！”每一次，他都毫不犹豫地跑来为她出头。 “那的话？小土肉包子，你可是小爷罩着的，绝对不能让别人欺负。”阿孝低着头，眯着眼睛看着这小丫头。 霎那间，他的眼眸里流动着很复杂的情绪，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笑眯眯的，很开朗的样子，就像是一位温和的邻家哥哥。 可实际上，阿孝性子很野很任性，他发起疯来什么都敢干，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伤害到别人，就像刚才那样。 他是真的想搞垮那女人的家，他是真的想看着她变成穷光蛋。他倒要看看，当她没有名牌衣服的时候，她还怎么欺负陆蓁蓁？很可惜，他已经不是容家小少爷了。 想到这里，阿孝忍不住握了一下拳头。 “那我也要谢谢你！”陆蓁蓁感激地看着他，至于他假装男朋友那事，她是不会往心里去的。阿孝就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真谢的话，不能光嘴上说，你要用实际行动表示下，比如今晚做一顿好吃的给我。哎呦，今天练习了一天，我好累，真的很需要好好补补的。”说着阿孝的肩膀就垮了下来，就像没骨头似的，他甚至还很过分地把手臂支在了陆蓁蓁瘦巴巴的肩膀上。 “好，那你想吃什么？”陆蓁蓁也没推开他。 “羊蝎子！不是说要贴秋膘么？赶紧给我也贴一下吧，我今天一称都瘦了1公斤。” 阿孝其实是在说谎，今天跟着乐队去踩称的时候，他分明胖了两公斤。米哥还警告他注意体型来着。 “好，我去买吧。”陆蓁蓁却很轻易就答应了。 到菜市场逛了一圈，阿孝倒是也没嫌脏，却一直在抢着付钱。 “有了乐队我就不差钱了。你跟小爷还抢什么抢？你一周打两天工，能有多少收入呀？” “……”陆蓁蓁只好由着他付钱，连价都不带砍得。 很快，他们就提着肉和菜离开了。 走到离家很近的小卖部的时候，陆蓁蓁突然叫住了阿孝。 “阿孝，你等等。” “怎么了？”单手提着好几个袋子的阿孝转头看向陆蓁蓁。 “阿孝，我突然很想吃冰棍，你想吃么？”陆蓁蓁抬头问。 “成吧，随便给我来一根。” 很快陆蓁蓁走进小卖部里，又走了出来。她拿起一根冰棍，剥掉纸递给了阿孝。自己也吃了一根。 她其实一共就买了两根 。这时候，其实有点不适合吃冰棍，阿孝左手提着羊排骨有点膻腥味。可是，阿孝和陆蓁蓁却都不怎么在意。 俩人一边走，一边咬着冰棍吃，浓郁的巧克力混杂着奶油的味道，让阿孝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不对呀，唉，陆蓁蓁你居然又买了这种冰棍？”前些日子，阿孝还曾经穷到连这种冰棍都不敢吃呢。 “是呀，上次你给我买了一大袋子，我真的每天都吃一支，然后就觉得这个冰棍很好吃！”可惜，这个冰棍有点小贵，她平时是不会买的。 “小爷吃东西就是很有品位，不对，小爷干什么都有品位。小土肉包子，你以后还是好好跟小爷混吧，记得多学着点。” “好。” 阿孝显然没有想到，这姑娘答应得这么痛快。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为了感谢小爷对你的教育，今天要好好做羊蝎子哈。” “好，我拿出看家本事来做，你就等好吧。” “切，小土肉包子，你就是总这样才会被人欺负的。”阿孝吐槽道。 “你又不会欺负我。”陆蓁蓁小声嘟囔道。 “你在说什么？小爷没听清。” “对了，镜子乐队怎么样？你跟那些人相处的还好么？”陆蓁蓁干脆就转移了话题。 “还好吧，那些人技术还是不错的，音乐素养也是有的，为人也还成。好像真的可以跟他们玩到一起去，现在就差磨合了。米哥有人脉，他能找到场子，过些日子我们就去酒吧唱歌了。” “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你就有真正的舞台了。”陆蓁蓁发自内心地为阿孝感到高兴。 “md，突然想起我吉他落在师大那边了。”阿孝突然想起来，拖着陆蓁蓁出来的时候，他居然把他宝贝的吉他给忘了。 “那要怎么办？不然，我们先回去找找？”陆蓁蓁也急了。 “不用了，那帮小子应该会帮我拿回去的。等一会，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对了，你不是没手机么？刚才你拿的那部手机是谁的？”阿孝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陆蓁蓁赶紧一摸口袋，还好手机还在。 “遭了，刚刚忘了把手机还给芳芳了。她手机带录音功能，我借过来拿出去唬人用的。等下，我到家还是打个电话到芳芳家，把她叫出来吧。还好我们住得不算远。”陆蓁蓁皱着眉说道。 何止是手机呀 ，她连自行车都忘了骑回来了。她和阿孝就这样一路走过来，就到家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你跟她借手机干嘛？把我手机拿去用就得了，我手机还能录像呢。”阿孝满脸嫌弃地说道。 “下次有机会吧！”陆蓁蓁不怎么在意地笑笑。 明天一早，她要早点出门走着去上学了，就当锻炼身体了。 第041章 接到阿孝电话的时候，阿亮正抱着阿孝的吉他走进他们乐队的练习室里。 “嗯，你的吉他我们帮你拿回了，不过你小子可真够个性的，一着急连命根子都忘了。你这样将来登台的时候，有人扔你臭鸡蛋，你可怎么办？” “我叫他们滚蛋！”电话里传来阿孝霸道的吼声。 “行，你小子够嚣张够霸气，米学长以后一定会好好教育你的。” 阿亮又跟阿孝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他这才发现练习室里，所有人都在听阿孝跟他打电话，也包括坐在架子鼓前里发呆的阿直，和保持一贯冷静的米学长。 还是银龙第一个人开口说道：“我就说君君不行吧？你们这些家伙都把她当小妹妹看，都宠着她纵容她。说什么她跟随乐队6年了不容易。可闹出这种事来，阿孝要知道这是君君做得，指不定怎么收拾她呢，就阿孝这火山暴脾气，什么做不出来呀？” “你够了，银龙，还是先消停点吧。”阿亮说着就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看向架子鼓前面沉默不语的阿直。 事情发生之后，阿直始终没说一句话。甚至，夏夏说出幕后主使人是君君的时候，阿直虽然是一副被打击得快要倒下去的样子，却也没说一句话。 米学长顾及阿直最后的颜面，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乐队之所以接受君君的存在，与其说这是因为君君是米学长最忠诚最坚贞的脑残粉，倒不如说是因为君君一直以来都是阿直的女神。 阿直是米学长在阿孝之前发掘出来的天才。 无与伦比的音乐天赋，以及对音乐的执着热爱。让阿直成了镜子乐队最棒的鼓手，阿直曾经说只有敲鼓的时候，才能证明我是活着的。 的确，在没有被米学长发掘之前，阿直在学校里就是个胆小的书呆子，有点自闭，平时在班里不会与任何人交流，偶尔会被别的同学欺负嘲笑。 高一的时候，君君跟阿直同班。君君高中一入学就因为文艺演出成了校花，那时候，她还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女孩子。 在阿直被坏小子欺负的时候，君君曾经袒护过阿直。 阿直就一直偷偷暗恋着君君。乐队的哥哥们后来也是看出了阿直的心思，所以才接受了君君这个特别的粉丝。 大家也都知道君君很迷恋米学长，不是那种一时冲动的喜欢，而是不顾一切地疯狂追随。 这份感情本来应该演变过度成真挚的兄妹情谊，只是一切都在米学长女朋友出国之后，变得失控起来。 君君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无论如何都想趁机取代米学长女朋友的位置。 米学长从没回应过她，君君却越来越过分，也越来越疯狂。她不喜欢任何女生接近米学长。她总是说那个女孩是故意勾引米学长的。 曾经很有正义感的女孩，为了她所执着的爱变成了加害者。 银龙觉得已经到了无法继续坐视不理的地步了，他干脆站起来，走到了架子鼓前面。 “阿直，够了，你真的已经够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激昂又愤怒的鼓点。 “不然，你就去找君君跟她表白。不然，你就彻底放弃君君吧！君君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没发现她已经变成当初你最讨厌的那种人了么？陆蓁蓁却代替了当初你那个位置。” 这次的鼓点变得越来激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愤怒。 银龙说这话的确太过分了，刺激到了阿直心里最脆弱的那个角落。阿亮忍不住拉住了他。 “好了，银龙，你不要再说下去了。阿直心里都明白？” “他明白？他明白什么？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都在把自己当成小可怜，他还是当初那个校园暴力受害者。” 银龙却说出了更加过分的话，他甚至干脆走到了阿直的面前，抓住了阿直的领子。 “到了今天，你都没有发现么？就连那个瘦瘦小小的陆蓁蓁，都比你这个180的大男人勇敢一百倍。你受了欺负，只会低着头，默默地躲在角落里，等着有人来救你。 可是，那个陆蓁蓁呢，她无父无母，根本就没人来帮她，救她。她的处境不是比你更惨么？ 她却默默地咬着牙，然后等待最好的机会，勇敢地反击回去。即使阿孝今天不出这个头，从明天开始，学校里再无人敢欺负陆蓁蓁，说她一句坏话。 仔细想想，这并不是特别值得骄傲的事，反而让人觉得很辛酸。这不是被逼到没办法的弱者的反击么？所以，阿孝才会那么生气，才会那么心疼。 把人家无父无母的孩子，曾经被骗去相亲的悲惨的经历都拿出来扭曲成闲言碎语，这实在太过分了。 君君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良知心了？你们都说她是个有分寸的善良女孩，可实际上，她早就过了界，被嫉妒 冲昏了头了，连一点怜悯心都没有了。” 银龙这番话虽然很过分，但是，不可否认就是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乐队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可爱的小粉丝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他们纵容的后果。 然而，阿直却一直没有从过去走出来，他把君君当成自己的英雄。他不在乎君君到底喜欢谁，只要能留在君君身边，他就感到很开心很有安全感。 今天，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了那么恶劣的事情。让阿直想起了，几年前那个像小怪物一样被一大帮人围起来，辱骂殴打的自己。 “你是个傻子！” “你都不会说话，还念什么书？” “学习好有什么用，傻子就是傻子。” “我听说，他妈妈是给人家当小三的，他还吃得这么好，穿得都是名牌，这可真是丢人。” “你原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陆蓁蓁遇到这种事会怎么样？她一定会拿起一把刀狠狠地刺过去，就像是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那样。而不是像他那样，每一次都被动地等着女神来救他。 此时此刻，阿直第一次在不是舞台的地方，摘下了自己鸭舌帽，露出了苍白的，瘦弱的，没有血色的脸。 是时候了，他该改变了。 乐队的哥哥们已经等了他那么久。这些年给他最多鼓励的，其实不是君君，而是镜子乐队和这些哥哥们。他又怎么能继续给他们找麻烦，让他们伤心？ 如果只是勇敢地跨出一步，是不是就能慢慢地让自己变得勇敢起来？就像陆蓁蓁那个小姑娘一样。 这一刻，阿直忍不住勇敢地抬起头，看向对他一向很温柔很照顾的米学长。 米学长也在看着他，在他们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米学长似乎懂了阿直的想法，冲着他点了点头。 很快，一段欢快的鼓点顿时倾泻而出。阿亮和银龙也忍不住看向了阿直。 好啊，他们的小兄弟终于要走出那一步了。 过了好一会儿，米学长开口道。“阿亮，你跟君君联系一下，让她来见我吧，是到了该把一切都说清楚的时候了。还有，以后我们乐团活动和行踪不准团员以任何形式透露给外人，也不得带亲属参与。这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银龙和阿亮异口同声地答道，与此同时，传来了一阵激烈欢乐的鼓点。 这一次，镜子乐队再次得到了一个共识。 鼓就是阿直生命的全部，也许激烈节奏感很强的鼓，跟阿直沉默软弱的个性一点都不像。可鼓却是阿直唯一一个可以表达自己情绪的方式。鼓是他的全部。 ——这就是属于阿直的音乐。 那天晚上6点钟，210宿舍的两朵花却彻底闹开了。 君君质问夏夏：“你为什么要当着米学长的面说出那些话来？你难道不知道米学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么？你还算是我的好朋友么，夏夏？” 到最后，君君甚至忍不住哭了出来。她长得很美，哭起来梨花带雨的很招人疼。可惜，此刻却没有人来安慰她。 也不知道是谁手快，在学校论坛上转播了下午发生的事，还拍了照片，有图有真相。这帖子很快就遭到了疯狂顶置。 全校同学都在说夏夏在说谎，说她仗着有钱就欺负穷孩子，那身名牌挡不住她的黑心肝和臭嘴。 还说人她是师大心灵最丑的女生，这种人就不该参加校园小姐大赛。 夏夏一时间就成了全民辱骂的对象。 她都闹成这样了，到底是为了谁呀？可是，君君这个好朋友不仅没有半句安慰，反而上来就质问她？ 到了现在夏夏感到越来越心灰意冷，看来君君是真的只把她当成跟班了。 “是你没把我当成好朋友吧？你根本就是把我当枪使，一个不好用就丢了。” 夏夏说到这里，突然上前扯住了君君的头发，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就这么看不起我们刘家？还不是因为你爸在工商局混么？一个芝麻大的小官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刘家虽然是做生意的，也不是给你方君君这么踩的。 牛x的话，你就去告诉你爸爸，大家合作了那么多年，谁还不知道点秘密。撕破脸，看看到底遭殃的会是谁？” 一向哄着捧着君君的夏夏突然发飙了，虽然没听见她们到底说了什么。宿舍里的女生却眼睁睁地看着，夏夏揪着君君的头发很粗鲁地把她丢在床上。 君君的头发都被揪下了好几根，疼得眼睛都红了。她一脸难以置信地坐起身来。“刘夏夏，你疯了吧！” “我是疯了，脑残了，才被你这个低贱的小人耍了这么多年。就你这种臭德行，米学长那样的身份才看不上你！ 这回我的名声都毁了， 你高兴了吧？我还告诉你方君君，以后少tm在我面前摆个大小姐的谱，老娘不陪你玩了。”夏夏说完这些话，转头就离开了宿舍。 210宿舍里那些女孩子，从前花着刘夏夏的钱，陪着她们两一起说陆蓁蓁坏话。此时，看到这两大姐闹成这样，都彻底傻了。 大家早就知道刘夏夏家里很有钱，看着刘夏夏这么捧着方君君，大概也能猜到方君君家里可能有权有势。 至于，方君君死追着的米学长，就是家里有钱有势，他本人还有才华。 210宿舍的女孩都是明白人。她们明白讨好了方君君和刘夏夏，比为没钱没权的陆蓁蓁说句公道话，对自己有好处。所以，这帮人才明里暗里一直跟陆蓁蓁作对。 可是，她们万万没想到，没钱没权，平时不言不语的陆蓁蓁动起手来，居然那么狠那么强硬。 即使她男朋友不出现，陆蓁蓁也能凭一己之力在全校同学面前，把刘夏夏逼得低下头。 更别提，现在陆蓁蓁还有个疯狗似的男朋友，那个男朋友还跟米学长攀扯上关系了。 以后，谁还敢欺负陆蓁蓁。就让方君君自己去疯，去继续胡闹吧？她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至此，英语0402班又一个宿舍跟陆蓁蓁化解了矛盾，虽然陆蓁蓁根本不在乎她们这帮人。 方君君从刘夏夏一走，就开始趴在床上哭。开始还有人劝她两句，后来就没人继续管她了。 方君君就那样委屈地哭了大半夜，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可惜，该怜惜她的人都不在。 刘夏夏干脆就没回宿舍住。她家有钱，刘夏夏入学前，家里就在学校附近给她买了一套房子预备着。 说来可笑，开学的时候，刘夏夏本来是想邀请方君君一起来这套房子住的。 可方君君为了要多看米学长几眼，多跟镜子乐队的人打交道却选择留宿在学校宿舍么。 朋友么，刘夏夏一狠心也陪她住进了拥挤的宿舍。 现在好了，刘夏夏自己一人住了豪华装修的大三居。 回家之前，她还在附近的煎饼铺买了个煎饼。 离开的时候，刘夏夏往玻璃窗里一看，摊煎饼是两个年轻帅哥，服务员是个爱笑的小帅哥。 这些人大晚上还在挥汗如雨的工作，比有些人都活得真实的多。 咬着煎饼，夏夏 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离开的时候，她忍不住念叨了一句，什么米学长，什么方君君都玩去。 第042章忠犬男友 第二天，芳芳从陆蓁蓁那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芳芳，昨天实在是谢谢你了。” “哪呀？不用这么客气，我这手机放在我手里也没几个电话，倒是放在你那里，它可就成了神器了。 蓁蓁呀，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有多帅？眼看着你都逼得夏夏道歉了，你男朋友突然出现了。不过，你那个男朋友也不错。 对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饲养他的？看起来牙口真好，还那么衷心护主，再加上体格健壮，毛皮油光水滑的，还真是个极品。蓁蓁你算是捡到宝了！”陈芳芳一脸兴奋地看着陆蓁蓁。 “咱能别这么闹么？你确定你那些形容词不是用来形容狗的么？”陆蓁蓁听得一脸黑线。 “有个忠犬男朋友才好呀！我想有个这样的男朋友还没有呢。”芳芳一脸羡慕地说道。 “唉，算了不说这个了，蓁蓁，你知道么，我听说夏夏和君君昨天晚上吵翻了？君君在宿舍里哭了半宿，夏夏干脆就没回宿舍住。” “还有这事？”陆蓁蓁忍不住问道。 “你回去的太早，所以不知道，你们一走，夏夏就跪在哪了，她哭着对米学长说，君君才是幕后主使。君君就是米学长忠实的粉丝，她能饶得了夏夏么？俩人当然是吵起来了。不过，听说这次夏夏居然没让着君君，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不过，她们以后应该不敢轻易招惹你了。你男朋友不是去米学长的镜子乐队当主唱了，米学长这人最是护着团员了。就算是冲着米学长的面子，也没人敢再折腾你了。”芳芳说得头头是道。 “……”陆蓁蓁听得有点无语，她无缘无故被说成勾搭米学长，到了最后她和阿孝还是沾了米学长的光了？ 好笑的是，到现在，她也没见过传说的米学长。 很快就要上课了，君君早早就坐到了左边靠墙，她平素化妆化习惯了，难得出现这样苍白狼狈的样子。只是美女是有特权的，她就算没化妆，也会让人忍不住怜惜她。 君君的旁边坐着210宿舍的女生们，平时这帮女生早就叽叽喳喳地说上了，她们讨伐陆蓁蓁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 可是，此时此刻，她们却摆出了一副安静斯文的鹌鹑样。有个姑娘非要拉着平时从不打理的赵然坐到一起，弄得赵然一脸不自在。 打铃的时候，夏夏才走了进来，看都没看君君和210的女生，直接走到右边靠 墙的位置坐了。正好坐在陆蓁蓁的正前面。 在整个过程中，君君就红着眼睛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夏夏却已经下定决心不理她们了。 很快就上课了，陆蓁蓁也就没心情去想这些人了。今天的课程排得比较满，君君和夏夏也一直相安无事。 一直到中午放学的时候，阿亮学长来找君君。 君君看见阿亮，一开始很是兴奋，但是很快就变成了满脸委屈。再加上她那双哭得红彤彤的眼睛，就像个无辜的小孩子。 阿亮很无奈地看了这姑娘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行了，君君，你也别在这委屈了，有什么事先去找米学长说吧。” “嗯。”君君只能应了下来。 君君一走，夏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就冷哼了一声。 “什么玩意，就会装模作样！”夏夏直接把她前些日子骂陆蓁蓁的话换到君君身上了。陆蓁蓁还刚好坐在她后面，顿时半响无语。 米学长是跟君君单谈的，就在吉他社办公室里，到底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透过办公室的玻璃，能看见君君一直在哭。 大概有5分钟左右，米学长走到了社办门口。 “该说的你都说清楚了，你回去想想吧，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完美的人。我以后就要转型了，大概都不会在舞台上唱歌了，也当不起你的偶像，更加不可能成为你的男朋友。”米学长这话说得很平静，看起来一点都不想伤害她。 “可是，米学长……”君君却不想放弃。 米学长打断了她，然后加重了语气。 “如果你希望我说得更直白点的话也可以，我从来都不曾希望你追随我，我有自己的生活，我和我女朋友相处的很好，不希望别人冒然插进来。你之前做得那些事，我其实都知道，只是一直看在阿直的面子一直没有说。何况，我女朋友也没有受到过伤害。” 说完这句话，背后一片平静，米学长把手放在了门把上面。 突然，君君扑了过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米学长后腰。 她的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地奔放，如此地无所顾忌。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可以一直等着你，我的心到现在还像六年前那样，因为你而跳动。你能听见我的心跳声么？” 米学长没有回头。“这不应该是你恣意伤害别人的理由。你那不是爱，你只是想占有我而 已。” 他说着转过头，推开了君君的手。“只是，你想占有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耍手段，在我面前是行不通的。” 他说这话时声音就像黑色天鹅绒一般，低沉又迷人。他脸上的表情，却在转头那一瞬间变得冷漠又严厉起来。 “说实话，我一直很反感你利用阿直。你算什么东西，就摆出一副垂青别人的女神样？你又有什么资格一直玩弄别人？说得再直白点，你的家世不足以匹配我，你的人品也不足以打动我。 说实话，我一向冷静理智，就连交往的对象都会权衡利弊，选择最适合我的人。我不是阿孝那种冲动的坏小子，喜欢上一个人就不顾一切。我将来就会跟我女朋友结婚，只要她没闹出什么过分的事来，我就要跟她相敬如宾的一辈子。我们的世界你从来不懂，也根本就插不进来。 我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聪明的话，你就不要在动那个女孩了。阿孝的背景我都摸不清楚，只不过，他说弄死夏夏，弄死你一家，绝对不是在胡说八道。” 君君听了米学长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背着光的缘故，米学长的脸都陷入了阴影里，他第一次表现出了对她的厌恶与不屑。 君君真的没想到，一向温暖可亲的米学长居然有这样冷酷残忍的一面。 原来，米学长真的可以轻而易举地打碎她的一切。原来，她引以自傲的家世和美貌，在他眼里完全不值得一提。她好像都不配他厌恶似的，这些年他一直在看着她闹着玩么？ 君君傻呆呆地站在吉他社办公室里，久久回不过神来，米学长却打开门径自走出去了。 君君大概没有看见，阿直在看到她抱住米学长的那一刻，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走进了拐角的阴影里。此刻，君君已经无暇顾及那个一直被她忽视，被她利用，也是被她伤害过的阿直了。 反而是米学长走到拐角处停了下来，伸出手轻轻地按了按阿直的帽子。 “我对她说了狠话，叫她彻底死了心。”米学长很平静地说道，他那双温和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阿直。 过了好一会儿，阿直才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她现在大概很难过，你如果过去表白的话，说不定能赢得她的心。”米学长继续说。 “算了。”阿直干巴巴地说，他的嗓音甚至有些颤抖。 “为什么算了？你不是喜欢她很久了么？” “要像那女孩一样，才能赢得别人的爱。” 阿直说着没头没尾的话，米学长却知道他说得是陆蓁蓁。 可不是么？连阿孝那样的家伙都会全心全意地喜欢着陆蓁蓁，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不得不说，这次阿直给自己找对了偶像。 “阿直，你不知道你有多出色，总有一天你会在最大的舞台上打鼓。到时候，你比任何人都闪亮，一点都不会比任何人逊色。我虽然没有音乐才华，可是我有一双会识人的眼睛。阿直，你相信我的话么？有了阿孝加入，我们镜子乐队一定会成功的。” “我相信！”阿直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米学长。 这一刻，他的整个人，全部生命都因为米学长的话燃烧起来。失恋，好像也没有那么痛苦了。缺陷，已经不值得一提。 阿直跟着米学长走到了楼门外面。 中午的阳光是那么刺眼，阿亮，银龙，阿孝正在大门口等待着，他们都是很出色的人，他们都活得张扬而又自在。 这些就是他一起走在音乐道路上的小伙伴们。 阿直看着他们，突然忍不住开心起来。 “快点呀！米哥，你们可真慢！”阿孝不耐烦地说道。 “阿孝这小子怎么回事？”米学长忍不住问。 “他霸占了我的饭卡，准备跟他女朋友在咱们学校吃顿好的！唉，这次我可要大出血了。”阿亮无奈地说。阿孝这脸皮这不是盖的，完全都不知道客气，刚入团没多久，就开始勒索他了。 “谁让你打赌输给他的。”银龙还在一旁帮腔。 “那你怎么还不走？不是约了女朋友么？等我们干嘛，我可是要带着团员们吃好料的。”米学长笑着挑拨着阿孝，阿亮在旁边一声欢呼。 “我们去跟着米学长吃好料了，吃你的小炒去吧！” “切，你们真够没意思的，我还是先走好了。”阿孝抓了抓那头张扬的红棕色头发，冲着他们摊了摊手，转头离开了。 他走得步子很大，有点急，显然不想让陆蓁蓁等得太久。 阿亮笑眯眯地跟他们解释道：“阿孝其实是担心阿直会受打击，所以一直跟我们等着。这小子有时候出人意料的细心呢。” “所以说，我们这次选对人了。”银龙在一边接口道。 阿直看着阿孝那远去的张扬背影，终于忍不住 笑了。这就是他的小伙伴们，他们都在关心着他。或许慢一点，他会和他们一起成长。 另一边，陆蓁蓁站在第三食堂的门口等人。因为昨天那事，陆蓁蓁算是彻底成名了。 一直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倒是也没什么恶意，陆蓁蓁也就没往心里去。 不一会儿，阿孝背着吉他跑过来。 “怎么在这等着呀？这里多热呀？”他一边说着一边不高兴地瞪了周围的人一眼。 阿孝气场实在太足了，经过昨天那事他已经凶名在外。此时，被他大眼一瞪，所有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再也没人敢随意打量陆蓁蓁了，阿孝这才拉着陆蓁蓁走进食堂里。 “我可听说了，你们学校二楼小炒还不错，今天咱们就去吃二楼小炒吧？” “好。”陆蓁蓁说着就想拿饭卡，却一把被阿孝按住了。 “不用你拿，亮哥很大方，把饭卡贡献出来，让咱们随便吃，作为乐队让你受委屈的补偿。” “我没有受什么委屈。” “管他呢，咱们该吃吃。”阿孝不以为意地说。 到了小二楼一看，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也有三五成群的。 不管怎么说，二楼显得很空，有点vip的意思。 在陆蓁蓁的劝告下，阿孝只点了三个小炒菜，又买了饮料，这才坐在了陆蓁蓁的身边。 菜都集中靠在一起了，他们俩人也坐得比较靠近。 就这样，阿孝还很霸道地伸出长长的手臂，撑在陆蓁蓁的椅子背上。 “我都不知道，上学居然这么有意思？”阿孝说着，看了看附近那桌甜甜蜜蜜，互相夹菜的小情侣。 “那你以后可以经常来我们学校，反正你要在这附近练习的，有空就可以来吃饭呀。总拿学长的饭卡不方便，你还是用我的饭卡吧。我除了周三周五，一般不在学校吃饭。” 陆蓁蓁说着，就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阿孝碗里。阿孝就是个大型肉食动物，每顿饭都无肉不欢。 “好啊，偶尔来你们学校吃饭，好像也挺不错的。” 阿孝从胸腔里发出一阵很畅快的笑声，看得出他心情突然变得非常好。 也不知道是因为陆蓁蓁给他夹得这块儿小排骨，还是他又想到了别的什么好事？ 第043章 羊蝎子套餐 徐启正下定决心要好好做生意。他们的煎饼店现在主要做早餐和夜宵。 平时店里他们三个人差不多就够了，陆蓁蓁周六日来帮忙，他们还能轮着休息，偶尔还能送个外卖。 可是，如果想把午饭和晚饭也做起来，人手就不够了。不加午饭晚饭就算是浪费了这家店两个最好赚钱的时间段。要想做午饭晚饭，人手又是个问题。徐启正正在纠结，是不是再招个人。 刚好这时，高明接到了老家兄弟的电话，说是大昭被他们家逼得走投无路了，要来北京投奔正哥。 一个月前，大昭背着父母和他媳妇领了结婚证。他老爹老妈死活也不同意新媳妇进门，而且还大吵大闹。 家里都吵得没法过了，从县城到省城，老头老太太折腾得大昭都在火锅城做不下去了。非逼着大昭跟他媳妇离婚。 大昭实在没办法，干脆就收拾行李，带着他媳妇就来北京投靠徐启正了。 徐启正得到消息后，马上去火车站接了大昭和他媳妇了。在征求老太太同意之后，直接就把他们小夫妻也带回白楼了。 大昭他们的事大家也都听说了。这小两口也不容易。 当天晚上，徐启正他们就摆了一大桌，一是给大昭接风，再来就是给大昭他们补办婚礼了。 大昭的媳妇刘小娅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结婚一个月了，好像全世界都在反对他们，他们东躲西藏的，直到来到了小白楼，他们的婚姻才算是受到了祝福。 小娅长得挺漂亮的，特别是那双如水般的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似的。 她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害羞和稚气，看得出她很依赖大昭。 小娅是大昭的小学同学，一次意外事故让她无法开口说话。大昭却一直懂得她，帮着她，知道疼她。 大昭的爸妈却死活认定，小娅这样的媳妇生出的孩子也有可能是小哑巴，说什么孩子随妈。 大昭几杯酒下肚，哭着问徐启正。 “正哥，我就是个混混，我算什么东西？小娅小时候学习可好了，就因为出了意外伤了声带就不能说话了。初中之后，她爹妈连书都不让她往下念。 小娅十七岁，爸妈就逼着他嫁给一个大傻子。当时，兄弟帮着我一起去闹，才把这事硬挡下去。小娅勉强找了正经工作，她把工资全部上缴，那爸妈也总是骂她，只顾着她小弟弟。 我喜欢小娅很久了，一直不敢跟她明说。好不容易黄毛哥给我安排了一个正经工作，我就跟小娅表白了。小娅开始害怕耽误我，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的。可是，我爸妈死活不同意。反倒是嫌弃上小娅了。正哥，你说我大昭算个什么东西，小娅勤快人好长得漂亮，陪我这么个玩意不是绰绰有余么？他们眼睛都瞎了，非说小娅配不上我？” 小娅赶紧拉住了大昭的袖子，大昭用力地握着她的手。小娅和大昭都带了同款的银戒指。戒指样式很简单，却交相呼应。 徐启正赶紧给大昭倒上一杯啤酒，安慰道。“也别说别的了，你先踏踏实实地留在我这里吧。先攒点钱，过几年你媳妇生下个孩子，你再带着他们会家去，你爸妈看见孩子没事，也就不会再反对了。” “正哥，我以后一定跟着你好好干。”大昭一脸感激地说着。如果不是有徐启正这帮兄弟，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老太太坐在一边，看见这对私奔跑出来的小情侣，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 “这两孩子也真是不容易。孩子，你心里千万别怨你爸妈，他们虽然做了过分的事，可是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老太太忍不住劝道。 “大妈，我知道，就像正哥说得那样，过几年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他们就理解了。到时候，我跟小娅还是会孝顺爸妈的！”大昭很镇定地说道。 “那就好。”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看着屋里这群年轻的孩子。 好像自从陆蓁蓁他们这帮北漂的孩子住进来之后，她这小白楼就变得越来越热闹，越来越有味道了。 这里有啤酒，有故事，有人情味，一向清冷寂寞的白楼，好像也在慢慢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老太太转头看向喝了半杯啤酒，小脸红扑扑的陆蓁蓁，以及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像一头安静的大型野兽似的阿孝。 不得不提的是，这里除了人情味，还很有缘分呢！ 老太太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热热闹闹地过来的。只不过现在她老了，一个人了，也怕寂寞了，其实，有这么一大帮人陪着也挺好的。 众人吃着饭，喝着酒，气氛总算是变得慢慢融洽起来。 陆蓁蓁看着大昭对她媳妇是真好。大昭的眼神总是不错神地落在小娅身上，他会默默地把小娅喜欢的菜夹到她的碗里。 陆蓁蓁正看着小娅，她碗里也多了一块牛肉，就跟小娅 碗里的一样。 她有点错愕地转头看向旁边阿孝，阿孝却已经低着头开始啃排骨了。阿孝喜欢把脆骨咬碎，咯吱咯吱吃得正香，就好像刚才那个夹牛肉的不是他。 阿孝刚刚好像是误会她想吃牛肉了。 陆蓁蓁很快把牛肉加进了嘴里，今天的牛肉炖的真好，带着微微的劲道，肉也很鲜美，汤汁也很好。 等到众人酒足饭饱，收拾收拾散了，小娅还想留下来帮陆蓁蓁收拾厨房。 “不用了，你今天刚从老家来，也累了一天了，先好好休息吧？明天，你们还要上班呢！” 小娅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她很快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写到。 “我很擅长厨房的工作，以后就不用你一个人忙了。” “好，以后我们就一起在厨房作伴吧！”陆蓁蓁笑眯眯地说着。 她又带着小娅熟悉了白楼里的环境，帮他们拿了新的洗漱用具。等她再回到厨房阿时候，阿孝正帮着她洗碗呢。 陆蓁蓁倒是也没拒绝他的好意，干脆站到了水槽边上，阿孝洗出一个碗，她就擦干一个收起来。 “唉，仔细想想你们那边还挺过分的。小娅是小时候伤了声带才不能说话的，她生下的孩子肯定是健康的。大昭的爸妈却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们，反而糊涂到对事实视而不见。”阿孝突然感叹道。 陆蓁蓁把一叠碗放到了碗柜里。 “其实不止是我们那里，这事在哪里都一样。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中国古代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女孩有缺陷，条件不够好，当然会被男方家里挑剔嫌弃。反之，如果大昭哥条件不好，小娅的爸妈也会反对的。”陆蓁蓁对这种事反倒是挺能理解的。 上辈子她都被挑剔惯了，然后就彻底歇了想结婚的心思。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她自己可能都没发现的苍凉。她没有回头，也就不知道阿孝手里的活因为她的话停了下来。 等到陆蓁蓁转过身跟他拿碗，阿孝才反应过来继续洗碗。 “就没有特殊情况么？一见钟情，彼此投缘，富家公子爱上灰姑娘什么的？”阿孝挑着眉说着和他性格完全不相符的话。 他低着头，所以陆蓁蓁看不出他其实有点紧张。 “那都是偶像剧里演的，用来骗小姑娘的故事。实际上，爱情婚姻都是有条件的。男女恋爱第一看外表， 第二看家庭条件。 不说别的，我撩起头发帘往大街上一站，很多人都会说，‘快看，丑女临街了。’长得丑不是我的错，跑出去吓人就是我不对了。” 陆蓁蓁说完这句话，带着些许自嘲。 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意。可阿孝听了她的话却握紧了手中的碗。 他其实很想说什么，只是现在他好像没这个资格。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挥金如土，无法无天的容家小少爷了，也不打算把陆蓁蓁当成一起玩笑的对象。 这个话题到底没能进行下去，厨房里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很快，所有的碗就在俩人的合作下洗碗了。陆蓁蓁大概收拾了一下厨房里的其他东西。 “唉，刚才你吃饱了么？其实，我还做了点小饼干。阿孝，你要尝尝么？”陆蓁蓁拿着一个纸袋子突然问道。 “好呀。”阿孝拿出陆蓁蓁的饼干一看。“怎么都是星星？” “我刚好买到星星模具了，饼干是奶奶教我烤的，她好像什么都会。”陆蓁蓁笑眯眯地说着。 时间已经很晚了，阿孝干脆就咬着饼干回房休息了。 “天都冷了，晚上就别在开着窗子睡觉了。”陆蓁蓁忍不住在背后嘱咐他。 阿孝摆了摆手，表示他知道了。可实际上，他仍然光着脚踩着人字拖，走在晚风吹拂的廊道里，就像夏天时候一样。 他也仍是抬着头挺着胸，迈着张扬的步伐。有些事情他改变了，可是骨子里的东西却没有改变。 离开家之后，他开始学习怎样依靠自己独自生活，同时他也慢慢地学会感知自己的内心。 淡淡地喜欢着，怦然心动着，经过朝夕相处被打磨变成了一种他所渴望的相依为伴。 其实，他并不是裹足不前，只是因为他会心软，他会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善待再善待，这个曾经受过伤害的女孩子。 或许，连陆蓁蓁自己都不曾发现过，她其实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勇敢，也并没有那么洒脱。她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不在意。 所以，在她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他不会说出自己的心情。他就之前那样安静地呆在她的身边，做她想要的好朋友。 或许正因为此刻的这种纠结又酸涩的经历才让他得到了成长。 不久以后的一天，他不再是软弱无力，需要她帮助的少年，而是一个温柔又强大，值得 她依靠和信赖的男人。 大昭夫妇的到来，对于徐启正来说就是一场及时雨。 他开始跟陆蓁蓁商量着改变小店的经营项目。 陆蓁蓁的意思，如果还以煎饼为主体，可以适当的加入一些盖饭和面，也可以搭配着煎饼卷饼一起卖。这样的正餐，只要干净一定会有人愿意吃。 其实一切都是偶然的，徐启正他们带了羊蝎子到店里当加餐，在下午没什么客人的时候，炖在火上加热个五分钟就可以吃了。 刚好这时，坐在店里吃煎饼的客人就闻到这股钻鼻子的香味。 有人就忍不住问：“老板，这是什么这么香？你们店里也卖么？” 徐启正一看，就这么三两个客人，干脆就爽快地说：“这是羊蝎子，我外甥女做出来给我们当晚饭吃的。如果客人您不嫌弃的话，也跟我们一起尝尝？不收你们的钱。” “这样没问题么？那好，您给我来点吧？”客人们一听有免费羊蝎子吃都很高兴。 徐启正干脆就拿了盘子，给每人都捞出两块儿来。 “老板，您家这羊蝎子做得真是地道。” “嗯，辣的很够味了。” “要我说，老板，你干嘛买煎饼？卖煎饼才多少钱？你卖这种羊蝎子绝对有人爱吃。” 客人在一起捧着徐启正说说笑笑的，徐启正听了这话只是谦虚地笑笑，也没太多表示。 可他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了，回家就跟陆蓁蓁商量了。 “中午晚上，我们店是不是可以考虑做羊蝎子？” “秋冬季节，其实最适合吃羊蝎子了。羊蝎子适合温补，又不容易长胖，所以女孩子也很爱吃。”陆蓁蓁很同意小舅舅这个想法的。 因为在老家就做过火锅城，徐启正对饭店的原料，人工各个环节都一清二楚。 他也盘算着要想在店里做羊蝎子，还真不是不可以。只是，好像人手还是不太够？又想做起来就还得招人，很可能还要找两个专业厨师。 陆蓁蓁却接着说道。“我做的羊蝎子大概分成五步，调味，煮，焖，凉凉，最后在加入上汤炖。咱们提前把羊蝎子做好了，凉凉了，等客人点了再一炖，五分钟就能上桌。 而且小舅舅，咱们店里完全可以就只做套餐，一小锅羊蝎子，配上一份小菜，小菜客人可以自选，主食可以是饼，也可以是米饭。再配一份酸 梅汤或者一份羊杂汤。如果做套餐的话，就是提前准备的工作比较多，在店里加工的时候，相对比较简单，也不需要专业厨师坐镇。” “这都被你想到了？”徐启正听了陆蓁蓁的话不禁眼前一亮。这样一看，他们这些人还真是可以先做这个羊蝎子套餐试试的。 陆蓁蓁干脆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美食杂志来。 “我从这本美食杂志上看到的呀。小舅舅，你看他们做的这个定食。一碗米饭，一盘小菜，还有一份主菜，一份汤。咱们也可以做这样的羊蝎子定食呀？” 徐启正这才发现，他外甥女平时没对煎饼店没有提过什么建议。可实际上她却一直在默默研究学习。 菜单也好，小菜也好，快餐店的发展也好，正是因为陆蓁蓁不断地学习，她在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给他提出一些创造性的意见。 第044章 一叶小船 看到陆蓁蓁这样，徐启正突然也升起了一种继续去学习深造的想法。 “那我们的店就干脆做羊蝎子定食吧。对了，蓁蓁，如果想要研究开饭店的话，我们该学习点什么呢？”面对聪明又有学问的外甥女，徐启正也没什么抹不开的。 “小舅舅，你现在就可以看一些饭店经营方面的书籍。等到有时间了，你完全可以把高中的知识捡起来，报个成考，系统又专业地学一些相关课程。” 陆蓁蓁一直记得徐启正小时候学习挺好的，他高中时期选择退学纯属无奈之举。 如果有机会的话，陆蓁蓁还是希望小舅舅能去深造一下。小舅舅的决定她不好直接干预，却可以潜移默化的影响他。 “这……我再考虑一下吧。”徐启正虽然没有马上答应，态度却已经开始松动了。他想要继续发展事业，就要有更多的知识作为支撑。 很快，徐启正就开始做羊蝎子定食的准备工作了，他要先找到一个干净卫生，离得又不太远的进货渠道。 与此同时，陆蓁蓁开始和小娅开始一起尝试着做一些小菜。 小娅真的就像大昭说得那么好，干活勤快，做饭很拿手，性格又很温顺。 一天的相处下来，陆蓁蓁和小娅就很投缘。 大昭是不管在煎饼店干活有多累，总是能抽时间帮小娅干活，洗菜呀，切菜呀，倒垃圾呀，大昭都抢着干。 看着小夫妻俩人甜甜蜜蜜地为幸福生活奋斗，陆蓁蓁也说不清楚，她心里到底有几分羡慕几分嫉妒？ 不过，她大概是与爱情完全无缘了。不如早日努力奋斗，奔向小康生活。 徐启找货源的时候，偶然遇见一个刚来北京闯荡的小子，穿着一身水洗布的牛仔，带着一顶鸭舌帽，还背着一个旅行包。 徐启正眼瞅着那小子不长心眼，一路走走看看，拿着钱包很豪爽地买东西，就跟乡巴佬进城似的。 这牛仔小子不像是来北京找工作奔前程的，反倒像是来旅游的。 虽然才来北京不到两个月，徐启正却已经遇见了好几个在北京混不下去，背着行李包回老家的年轻人。 北京不止是一个寻梦的城市，也是一个容易梦碎的城市。 都不用继续再看下去，徐启正猜这个穿牛仔服的小子大概坚持不到三个月就会回老家。 徐启正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地址，他要 去一个比较大的肉制品批发市场，应该是往北走二三百米就到了。 只是，他一抬头就眼见着一个小偷夹了那个牛仔服傻小子的钱包。 “嘿，你干嘛呢？”徐启正忍不住大喊一声，小偷受到了惊吓，拿着钱包就跑。 没办法，徐启正只好追上去，牛仔服的傻小子终于搞清楚状况了。跟在徐启正身后也是一路狂奔。 徐启正身体状况还算不错，绕了几个大圈之后，追上去把那小偷制服了。 “大哥，你放了小弟吧，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就是讨个生活，我家还有……” 等到牛仔服傻小子跑过来，刚要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就见徐启正真的就把那个小偷给放了。 牛仔服对徐启正做事的方式已经彻底无语了。 这人怎么一下子就从抓小偷的英雄，变成放小偷的同党了？ “你干嘛？咱们得报警呀，你放了他干嘛？他是个小偷。” 牛仔服说话有点含混不清，口音有点奇怪，但是还是让人一耳朵就听出来，这其实是个小丫头。 她的五官轮廓看上去有像煎饼店附近卖拉条子的新疆人，短发，发育也不太明显，可就是个小丫头，徐启正目测她也就20出头的样子。 徐启正一看，他帮这丫头拿回钱包还被指责了，就有点不高兴。 “不如好好管好你自己吧，出来混得连个钱包都看不住，一路上就知道傻吃傻喝，贼不惦记你惦记谁呀？” “唉……钱包是我没看好，可是刚才你放了小偷走，就是你不对了。”牛仔妹试图说服徐启正。 徐启正一看她以前就没见过什么世面，她身上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天真。 可徐启正显然不吃她这套。 “我是警察呀？我该你的欠你的就帮你抓小偷？我不愿意抓，你管着么？” 徐启正说着就把钱包拍她脑袋上了。 牛仔妹被气坏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要是不想被偷，就看好你自己的钱包吧，傻丫头。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天黑之前，你最好找个住处。” 徐启正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才，小偷哭着跟他说，他家还有个刚上中学的小妹妹，要靠他养着呢，不然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徐启正突然就忍不住对那小偷动了恻隐之心。 曾经，他也被逼进绝境过，那时候，为了钱他也什么都想干。 如果不是老大他们那帮兄弟想办法帮他凑钱，他现在就指不定什么样了？ 所以，刚才徐启正不仅仅是把小偷放了，还告诉他煎饼店的地址。让那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可以去找他，他会给他一个工作的机会。 徐启正不知道那小子到底会不会来找他，也不在乎他是不是骗了他。他只是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徐启正走出去很远，突然听见牛仔妹大叫了一声。 “天啊，我装证件和卡的钱包怎么不见了？” 贼不偷你的，偷谁的呀？——徐启正淡淡地想着，这一次却没有回头。 有些人就必须受到教训，才能变得聪明点，现实点。像他们家外甥女比牛仔妹还小，却比她聪明懂事太多了。 徐启正一边想着，一边向肉制品批发市场走去。 那个下午，徐启正找了很多肉铺，看了很多货，终于找到了一家价钱中等，却很干净的店。 老板姓赵，刚好跟徐启正是老乡，也都是爽快人。 徐启正干脆陪着这位赵哥喝了点小酒，叙叙旧。 一顿饭下来，边喝边聊，一直到晚上九十点钟了，双方终于确定了初步合作意向。 “行，徐老弟，这价格我在给你让低点，这件事咱们就说定了。到时候，我给你最好的货。咱们都是来北漂的，没有比老乡更亲近了。” “行，赵老哥，那我过两天就过来跟你签约。”徐启正又干了一杯。 “好嘞，老弟真是够爽快。” 离开饭店的时候，徐启正喝得就有点多了，摇摇晃晃地迈着步子往家走。 穿过公园的时候，就见到白天那个看不住钱包的傻丫头，正在跟流浪老头抢地盘呢。 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就准备睡大街上了。 “这明明是我占得位置，我今天就在这过夜了！你凭什么叫我走？”牛仔妹生气地说道。 “什么你占得地盘？这附近谁不知道，这里是我老张头的地盘。你个小丫头赶紧滚，哪儿凉快呆哪儿去？”老头比牛仔妹还凶，而且连纸箱子都准备好了，人家就准备在这睡了。 “你怎么不讲理呢？本来就是我先来的。”牛仔妹说话很慢，根本就不是老头的对手。 “这个公园是你家的？别傻了，找个人多的地方去吧。这里黑灯瞎火，别再来个流氓，再把你怎么招了。” 老头这不正经的话把牛仔妹气坏了。“你这老头怎么这样呀？” 偏偏还真让这老头说着了，真的有两个醉鬼歪歪斜斜地从另一边走过来。 老头当场就喊了一声。“这有个丫头打扰我老头睡觉，你们还不赶紧把她弄走。” “哪有丫头呀？”醉鬼果然就过来了。 其中一个醉鬼，上前就想摘牛仔妹的帽子。 “给哥看看这小妹到底长什么样？” 直到这时，小丫头才开始知道害怕，她想逃跑，可是两醉鬼刚好一前一后堵住她。 徐启正一看都这样了，他就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了，于是没了两把脸。 “啊……”小丫头尖叫一声。 徐启正在那只黑手碰到她帽子之前，直接抓住了醉鬼的手腕。 徐启正之前就是专业混混，三下五除二就把两醉鬼打倒在地。 老头一看，徐启正这五大三粗的，还一脸凶神恶煞样，就吓得直哆嗦。 徐启正突然看了老头一眼。 “大爷，你这还好好的活着呢，就多为自己积点德吧。” “是她抢我地方的。”老头颤巍巍地解释着。 徐启正懒得理他，干脆就转头看向牛仔妹。此时那小丫头已经开始哭了。 “谢，谢谢你哈，帮了我两次。”到了此时，牛仔妹对徐启正一点不满都没有了。她觉得徐启正就是个英雄，就是及时雨。如果刚才徐启正不出现，搞不好她真的会被怎么样了。 徐启正撇了撇嘴。“我就是欠你的，傻丫头，你别在这跟老头抢地了。跟我走吧，至少给你一片瓦。” 牛仔妹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徐启正也喝多了，身上都是酒味。 “哼。”徐启正一看，到现在这死丫头还在怀疑他，也就懒得继续搭理她了，转头就走。 徐启正刚走几步，那丫头就小跑着一路跟了过来。 “大哥，今天多亏你了。你还好心地要帮我安排住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少跟我这废话，你是背着你爸妈偷偷跑出来的吧？明天借你点钱，买张火车票赶紧滚回老家去。别你到时候横尸街头，你爸妈在家哭死都不知道。”徐启 正这话说得非常狠，小丫头却不敢再向白天的时候那样反驳她了。 过了一会，小风一吹，徐启正的酒气就散了。他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也觉得自己这话可能是说太重了。 只是，如果陆蓁蓁敢偷着跑出去，他一定会狠狠收拾她的。 过了好一会儿，小丫头才低声说道：“我爸妈早就离婚了，我爸平时只会给我零花钱，他有了新的家庭。我妈上个月去世了。我实在没办法继续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呆下去。到处都是我妈的影子。所以，我才一个人跑了出来。” 小丫头说着，鼻子就有点发酸。 徐启正转头一看，她不像是在说谎话，这小丫头也是无依无靠的，就像他外甥女一样。徐启正顿时就有点心软。 “得，你是打算来北京找工作的是吧？在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前，你就先跟着我混吧？家里人去世了，你伤心我能理解，可是这个世界不会围着你一个人转，你总要好好工作，努力活下去。” 徐启正耐着心思劝了小丫头两句，她却一直在偷偷抹眼泪。 徐启正也没办法，他刚好看见街边有个老头推着铁皮桶车卖烤红薯。 大家都不容易，这都快晚上十点了，满头白发的老头却还在坚持，想卖完最后几个红薯再回家。 徐启正干脆就上前问了一句。“大爷，您这红薯怎么卖？” “小伙子，我这红薯便宜卖了，一块钱一个。” 徐启正往铁桶里一看，还剩下七八个红薯，个头都不大，卖相也不怎么好。 “得，老大爷，我就全包圆了吧。” “好嘞，小伙子，我就收你七块钱，还多送你一个。”老头心里也挺高兴。 “不用，大爷，您就收我八块钱吧，我们家人多，买回去就都分着吃了。” 牛仔妹一看见徐启正买红薯就有点傻眼，等到徐启正把红薯撕开皮，垫着纸递给她，她就更傻眼了。 在这个有点冷的秋天的夜晚，她吃着香喷喷，甜丝丝的烤红薯，心里顿时变得温暖起来。 旁边的徐启正没有再说一句安慰她的话，他也拿出一个红薯，撕开皮就开始咬着吃。 徐启正自己是不垫纸的，他也不怕烫，他吃东西时候狼吞虎咽的，就像饿狼似的。 徐启正身上有一种很强硬的气质，他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好听。今天刚刚遇到， 他就骂了小丫头好几次。然而，这样的徐启正却意外地可靠又值得信赖。 母亲离开之后，赵雪菲曾经觉得就算有家，她也已经无家可归。她扔了手机，决定独自一人开始旅行。 北京是她母亲的故乡，就是她旅行的第一站。 她却没想到，在这里，她会遇见这样一个简单，强硬，却让她感到很温暖的男人。 走在这个男人身边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条孤零零的小船，好像可以靠岸了。 第045章 天真单纯 徐启正带着个妹子回家，把大伙吓了一跳，就连阿孝都特意走出房门，对徐启正进行了不怀好意地围观。 “你们看什么呀？都是北漂打工的，谁还没遇见点什么事似的？她叫赵雪菲，你们叫她小雪就行。 蓁蓁，今天先让小雪在你那屋里凑合一宿吧？这丫头不走心把证件和钱都给弄丢了，我要是不把她捡回来，眼看就要露宿街头了。明天，我再去找大妈说说这丫头住宿的事。” 徐启正不遮不掩地直接说道，他纯粹一时好心，跟这丫头没有半点关系。 “哦，好。”陆蓁蓁很爽快地答应了。 反倒是赵雪菲看着徐启正陆蓁蓁之间的互动，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个蓁蓁该不会是徐启正的女朋友吧？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犹豫。 情侣之间，插她这么一个大活人算怎么回事？不然等找到身份证，卡，马上就搬走？ 陆蓁蓁有点看出这姑娘有点不对劲，干脆就清清喉咙问道：“小舅舅，以后小雪姐也跟着大家一起上班么？” “暂时先这样定下吧？但愿这丫头手脚俐落点，别帮倒忙。对了，明天还是去警察局报个案，先帮着小雪丫头找找那些证件再说吧！” 徐启正就是白楼里的大家长，他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然后又把红薯一分，就打算洗洗睡了。他今天也够累的了。 阿孝到现在才看出来，徐启正这家伙看上去挺凶挺厉害的，实际上，谁落难了，他都会帮人家一把。 这种人居然在道上混了六七年？想想都让人觉得有点可笑。这徐启正跟他曾经那些抽风作怪的朋友们比起来，算什么呀？ 再看看陆蓁蓁，她小舅舅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这就是被人卖了她大概都不知道。 这难道也算是遗传么？ 阿孝对于这种人实在吐槽无力，他忍不住撇了撇嘴。算了，反正陆蓁蓁以后有他罩着，大不了以后徐启正这小舅舅，他顺手也一起罩着了。 阿孝看着他手里的烤红薯，徐启正刚刚特意发给他的，热乎乎地，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徐启正这家伙到底记得不记得了，他让陆蓁蓁把晚饭做清淡点，他快要登台了，要开始减肥了？ 话说，徐启正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阿孝也顾不得那么多，他掰开红薯就咬了一口，味 道还真是很不错呢。 阿孝眯着眼瞄了一下不远处一身名牌牛仔装的雪菲姑娘，她正跟陆蓁蓁聊天呢。 “你怎么管徐启正叫小舅舅呀？”赵雪菲很直接地问。那口音阿孝可真熟悉。 “他就是我小舅舅呀。” “亲的呀？你妈妈的弟弟？你们俩年龄相差的不大呀” “对，我亲舅舅，我妈妈的弟弟，我们相差5岁多。”陆蓁蓁耐心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真好，你来北京，还有舅舅跟过来照顾你。” “嗯，我小舅舅从小到大都对我很照顾。” 听了陆蓁蓁的话，雪菲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忍不住抿嘴一笑，那双眼睛就跟小月牙似的，再加上她那高挺的鼻子，轮廓比较深的眼睛。陆蓁蓁突然发现这姑娘拿掉鸭舌帽还挺漂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雪菲姑娘对小舅舅很特别。难道是小舅舅帮过她的缘故？ 一定是大昭和小娅最近经常在她眼皮底下秀恩爱的缘故。她才会想太多的。 临睡前，陆蓁蓁还观察了一下，这雪菲姑娘在家一定是很受宠爱的孩子。 临睡前，赵雪菲洗得干干净净的，擦了一大堆面霜，换上一件舒适的睡衣。 虽然牛仔外套看上去灰扑扑的，这睡衣的质量却非常好，看上去就像是真丝的。刚才，赵雪菲不小心掉下来一条水晶手链，她也只是很随意地捡起来，不像太在意的样子。 陆蓁蓁就推测赵雪菲家庭条件并不差。她觉得有可能是她小舅舅搞错了，一不小心就误会人家的情况了；然后就把人家拉到煎饼店干活了，人家还不好意思拒绝她小舅舅。 于是陆蓁蓁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雪姐，我小舅舅跟你说了么？我们是开快餐店卖煎饼的，你是真的打算在店里打工呢，还是暂时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赵雪菲马上回过头，有些惶恐地看着陆蓁蓁呢。 “我大学都休学了，要学历没学历，要工作经验没工作经验，有个可以打工的地方就很好了。今天如果不是徐启正救了我，我是真要露宿街头了。” “我那意思是说，我小舅舅他们店里工作比较累，经常都到晚上十点多，很辛苦。你一个女孩子有点不太合适，不然你先住下来，再想想其他办法。房东奶奶人很好的，你不用担心食宿问题，我们来帮你解决。”陆蓁蓁 其实也是好意。 赵雪菲却像是个即将被辞退的员工似的，急忙摇头说道：“不，我不怕辛苦，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求你千万别让你小舅舅辞退我。” “我没这意思，小雪姐你别着急。你要一定想去煎饼店工作肯定也没问题，煎饼店正缺人呢。”陆蓁蓁被这姑娘弄得有点无语，总觉得她们有点沟通不良，这姑娘说话也不怎么清楚。 “真的么？那无论如何都要让徐启正雇佣我，是他鼓励我好好工作，努力生活的。不然，我一个人实在太难过了。”赵雪菲说完这话，就有点想哭。 陆蓁蓁只能叹了口气，又安慰了她几句，这才睡下了。 一晚上也算相安无事。 虽然也没再说什么，可赵雪菲总觉得陆蓁蓁像是把她看穿了似的。再加上倒时差，赵雪菲一夜都没睡好觉。 因为昨天听徐启正说，五点钟就要起来做准备工作，所以她也特意早起去厨房帮忙了。 高明和徐启正已经起来了，小豆子年纪小就让他多睡会，大昭是新婚，更要照顾人家小夫妻了。 高明一看见赵雪菲就乐了。“正哥，你还真是给咱们店里找了一个勤快的员工呢。” 徐启正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先休息一天，别忙着干活了。我会先把你这个月的工资预支给你的。” “不，我不用休息，现在让我睡我也睡不着，还是让我来帮忙吧。” 她说完就跟着徐启正一起忙前忙后的，虽然对这个厨房不太熟悉，但是徐启正让干嘛她就干嘛，到还真没做错什么事。 看得出来，赵雪菲挺适应厨房工作的。 三个人干活就是比较快，干得差不多的时候，高明就说了一句。“那正哥我先去再休息一下了。” “好嘞。” 厨房里就剩下徐启正和赵雪菲两人一起收拾了，也没什么事了。 徐启正就琢磨着，这赵雪菲还真是不错，起码在厨房里也不娇气，干活也挺痛快。他雇了她倒是也不亏。 徐启正想得挺好，抬头一看，眼睛都瞪圆了。 原本赵雪菲这姑娘居然想搬靠墙的那个面缸？这一个不好，再砸伤了她自己。 徐启正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让她放下来，又怕惊到她。然后，徐启正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瘦巴巴的小姑娘一用力气，直接就把大面缸给抬来了。还就她自己一个 人。 徐启正赶紧跑过去，想帮她托一把，赵雪菲却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徐启正，我能抬得动这个，很轻的。” 徐启正听了这话就想翻白眼。 这面缸都可以算是古董了，他们没搬来之前就放在这间厨房里。 搬来之后，大家觉得拿它装面也挺方便的，还能有个降温贮藏的效果，干脆就用上了。 可是，真较真的话，起码得两个小伙子才能抬得动。赵雪菲一个人就能搞定了，还说不沉，这到底算什么呀？ 等赵雪菲把面缸挪了个地，从角落里把掉下的东西拣出来。 徐启正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一看，这丫头是真的没事，抬面缸还不真不是再逞强。 “你这丫头，没事抬这个面缸干嘛？你在扭着腰？”徐启正其实更想直接问她，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他还真眼拙了，没看出这个瘦巴巴又爱哭的小丫头居然还是个女力士？ “这还真没多重，刚才不是你说要收拾东西么？平时我家打扫卫生都是要我帮忙的。我一出手，冰箱洗衣机后面的墙壁都能打扫干净。” “……”这丫头真的正常么？ 赵雪菲说完，又搬起了一个看着很不顺眼的大箱子，很热切地问：“徐启正，这个放在哪呀？” 徐启正受到了很大冲击，他有一种原本想捡回家一只小兔子，回到家，却发现其实是只大老虎的错觉。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咳咳，以后，要叫正哥，你知道么？”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捡回了一个很能干活的员工了，只是徐启正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好的，正哥，这个放哪呀？” “等等，等等，你赶紧把东西放在哪儿。我终于想过味来了，你这丫头力气这么大，昨天其实不用我帮忙吧？你一个人就能把那俩酒鬼加上那老头给收拾了。” “可是，我不会打架，怎么收拾他们呀？”赵雪菲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看着赵雪菲这张瘦弱的小脸，徐启正突然觉得有点无言以对。 这丫头的脑子不像是有问题的，可想法怎么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呢？也不知道这赵雪菲这小丫头，受到的是什么样的教育？ 徐启正十几岁就出来混了，他的全部生活经验告诉他，这世界不是公平的，想要什么东西就得靠自己去争去抢。 生活有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不如直接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之前的几年，徐启正可以说是像野狗一样生活。如果不是陆蓁蓁死活要把他拉回来，徐启正现在肯定还是过着那样的生活。 他面前这个赵雪菲倒好，明明有着不输任何人的力气，居然跟他说不会打架？这是在跟他开玩笑么？他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呢？ 这丫头受欺负了也不会反抗，就跟待宰的小羊一样，这样的人要怎么生活？光靠心地善良天真稚气么？别开玩笑了？ 徐启正特别想问赵雪菲，你是不是生活在真空里。 “你该不会以为这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吧？不，你是觉得坏人都该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徐启正忍不住一脸讽刺地看着赵雪菲。 “我没有。我们每个人都应该遵循着法律和道德准则，应该有着最基本的良知和底线，保持着最基本的人类善良，这难道不行么？” 赵雪菲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惹到徐启正了？他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徐启正却冷笑着看着她。“我要跟你似的，我十六岁就被人一板砖拍死在街头了。我十六岁时候，做梦都希望自己力气大点，打起架来至少不吃亏。可是，没办法，我力气就是小，我只能动脑筋学打架的招式了。很多时候，人不是靠着法律和道德准则就能活命的！” 徐启正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可笑，他曾经希望他外甥女陆蓁蓁永远天真，永远单纯，永远都不用想太多，就能够好好生活。 可惜，一切并不如他所愿，陆蓁蓁这孩子出人意料的刚强勇敢。没有钱，她就能想出赚钱的办法来。人家欺负她，她就会咬着牙打回去。 没妈的孩子到底跟在母亲呵护下长大的孩子不一样。 现在这么一个天真单纯的赵雪菲出现在他的面前，徐启正就是觉得这丫头特别傻，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种人好像就欠被人骗几次，受到几次伤害，就能学会好好生活了。 看来人真的需要成长，不管她生活的条件是怎么样的，都要不断地成长来适应外界。 徐启正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抬头看向赵雪菲，小丫头好像被他吓坏了，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徐启正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还不懂生活，不过以后慢慢地你就懂了。”不懂的话，他也会帮她懂得。 赵雪菲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徐启正为什么对她忽 冷忽热的，也不明白刚刚他为什么一脸痛恨的表情。 他16岁差点被打死在街头？她更是想想就发抖。 这个男人太奇怪了，对于她来说就像个迷一样。 第046章 校园小姐 第二天，陆蓁蓁按时起床收拾。 吃早饭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赵雪菲有些奇怪，就跟受了打击似的，垂头丧气的。早上时间比较紧，陆蓁蓁也没什么时间。所以就想着晚上回去，再好好跟赵雪菲聊聊。 因为已经到了十月下旬，学校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校园小姐大赛上面，宣传栏里出现了参赛选手们的介绍。 校园bbs也上出现了，赛程预测的热贴。 有人还爆出过某位选手的大胆泳装照，但是很快被管理员删掉了。 陆蓁蓁他们英语二班选来选去，只有刘夏夏、方君君、以及一个曾经在唱歌比赛中得奖的女生陈佳妮比较合适。 刚好她们都属于210宿舍，都比较多才多艺，起码在才艺展示环节不会太吃亏。 方君君却因为向米学长告白失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失魂落魄的。 再加上，那天刘夏夏说出了她是幕后主使这件事。最近，总有人在方君君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方君君也尝到了被人说坏话的苦果。 当初方君君想参加这个校园小姐大赛，也不过是为了让米学长高看她一眼，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情况又对她不利，方君君干脆就拒绝参加校园小姐大赛了。 胖班长还想再劝劝她，方君君却一脸伤心欲绝地离开了。她就是个需要时间来疗伤的姑娘，实在没有心情关心其他事情。 胖班长拿她没办法。 偶然间一次方君君忘了拿东西，再回去宿舍时候，站在大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人正在聊天。 “方君君可真是的，一点班级荣誉感都没有。” “她多骄傲呀，以为长得漂亮就怎么着了，其实她算什么东西？还不是被米学长甩了。” “没有刘夏夏花钱捧着她，谁还把她当公主呀？” “我听说，方君君扑过去给米学长投怀送抱来了。把米学长脾气那么好的人都给弄急了。” “她可真够不要脸的。她还说，陆蓁蓁想勾引米学长，要我说是方君君想勾搭米学长，米学长还不要她咧。” 方君君实在没想到，这些过去陪着她一起说陆蓁蓁坏话的人，居然会反过来咬她一口？ 平日里，这些人理解她安慰她的样子，原来都是骗人的？ 这些人都不是她的朋友，特别是里面说得最欢的那个陈佳妮，她也参加校园小姐大 赛了。 她这都没挡别人的路，就被陈佳妮狠狠踩了一脚。 此刻，方君君突然开始想念刘夏夏了。可惜现在，刘夏夏连看都不带看她一眼的，离挺远见到她转头走人。刘夏夏趁着210宿舍的人不在，拿走了自己的行李，就也不没跟210宿舍的女生说过话。 现在的刘夏夏很少理睬谁，就像校园里的独行侠。 可就这样，当胖班长寻问夏夏要不要参加校园小姐大赛时，夏夏的选择却跟方君君完全不一样。 “参加！我干嘛不参加？那些人不是都说我没有资格参加比赛么？我还非要参加给他们好好看看了。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刘夏夏就是要做我自己！” 刘夏夏如她所愿，凭借着扎实的健美操功底，以及充满青春的活力，直接通过了初赛、复赛，即将进入总决赛。 刘夏夏作为校园小姐的总决赛选手，一天到晚在学校bbs里面被黑。 有人说，她是参赛校园小姐里心灵最丑的一个；也有人说，她是美女蛇心；还有人发起倡议，全校同学到时候给刘夏夏打0分。 刘夏夏不是没看见这些帖子，只是她就是不想向这些躲在网络后面的杂鱼低头。 就算她当初做错了，也只对陆蓁蓁一人做错了，她要道歉负责的只有陆蓁蓁一个人，关这些杂鱼鸟事呀？ 刘夏夏像个孤独的斗士一样，越战越勇。 她这种勇敢的态度，反而让英语二班的同学们对她另眼相看了。 有一天，陈芳芳忍不住对陆蓁蓁耳语。 “你知道么？文学系02班的校园小姐在bbs发帖放话，要跟刘夏夏这种丑陋的女人真人pk。结果下课后，刘夏夏直接就去文学0402班教室门口堵她，把那女孩吓得不敢出来。 其实，我仔细想想夏夏这人有时候还挺帅气的。哎，我这么说，蓁蓁你千万别介意呀？蓁蓁，你才是我的好朋友。” 陈芳芳说着，就拉住了陆蓁蓁的手臂摇了摇。 “我真的不介意。”陆蓁蓁很淡定地拍了拍芳芳的手。 等到10月20日这天下午，胖班长才急忙找到了陆蓁蓁，直接把她带到了人很少的英语角。 英语角其实就是学校里的一个小公园，有个小小的水潭，四周有一些半高的小树，中间是一个小凉亭。 每天早晨，总有勤奋的学子来这 里背英语，所以叫英语角。其他时间倒是没什么人经过，很适合谈事情。 “咱们班的礼仪小姐脚伤了，陆蓁蓁你能不能替代一下去当校园小姐大赛的礼仪小姐？你身材比较瘦，穿红色旗袍肯定好看。”胖班长急得满脸都是汗。他也没想到下星期一就比赛了，居然会发生这种意外。 “我不行，我不想参加校园小姐大赛。”陆蓁蓁态度却非常坚决。 “不是让你上台展示才艺，礼仪小姐到时候就负责带校园小姐们入场就行，顺便帮着发一下矿泉水什么的。 对了，你不是想拿奖学金么？你当礼仪小姐到最后肯定会加公益分的。”胖班长耐下心来继续劝说陆蓁蓁。 “真的不行，我没办法站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众人的目光。” 胖班长在陆蓁蓁处境最不好的时候，曾经几次三番的帮助她。到了现在，陆蓁蓁实在没办法直接拒绝他掉头就走。 “陆蓁蓁，你其实不用害羞，根本就不用你上台。更何况，你不是长得很好看么？当礼仪小姐是件争光的事，一点都不丢人。”胖班长还在弃而不舍地想要说服陆蓁蓁。 到了最后，陆蓁蓁实在没办法解释清楚了，只能掀开自己左额角的头帘给他看。 一时间，胖班长看见陆蓁蓁的左额角都惊呆了。 “抱歉，我真的没法去，我不能弄那个发型的。班长，之前你那么帮助我，我很感激你。可惜这次我不能接受你的请托了，非常抱歉。”陆蓁蓁说着，就冲着胖班长鞠了个躬。然后，转身就走。 上辈子，她的秘密好像也是这样不断地被戳破。只不过，她上辈子好像更平庸，没有机会遇见这么多的事。 只是，她出去相亲的时候，第一次见面男方总是觉得她还行，外在条件也还可以，对她很是殷勤。 只是，一旦发现她头上的胎斑马上就会变脸，态度也就变成了嫌弃，忍耐和纡尊降贵。就好像她是卑躬屈膝地求着想嫁人似的。 这种待遇受到过好几次，陆蓁蓁早就认命了，她放弃了嫁人的念头，把心思都集中到了事业上。 只是，每一次都好像她是个骗子似的。她掩饰了难以启齿的隐私，就成了别人眼中的欺骗。 可陆蓁蓁就是不想除去这块胎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着什么。总觉得除去这块胎斑就会错过什么似的，可是她上辈子却一直没有等到。 陆蓁蓁还没走出小花园的时候，朴实憨厚，一直照顾她帮助她的胖班长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陆蓁蓁。” 陆蓁蓁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他。 此时，胖班长正费力地向着她跑过来，那张胖脸正试图让自己绽放出最真诚的微笑。 “陆蓁蓁刚才是我不对哈，我不该那么为难你。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对别人说的！以后有加公益分的时候，我一定先找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诚恳，就跟发誓一样。 胖班长的眼睛其实很小，眯起来的时候就是一条缝。可是，此刻他的那双小眼睛里却不带有半点虚假。 陆蓁蓁看着他，忍不住瞪圆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谢谢你。” 重生回来之后，她遇见了很多人很多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变得有点软弱了。明明只是胖班长的小小善意，她竟然被感动了，甚至忍不住有点想哭。 胖班长一看她眼圈都红了，就有点着急。 “真的，是我不对，我不该为难你，陆蓁蓁。” “不，我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辜负我的期待，谢谢你没有让我再次遭受到伤害。 正在这时，突然一道霸道的吼声传过来。 “喂，那个死胖子你在那干嘛呢？你不会是在欺负人吧？”阿孝刚好背着吉他，张狂地从另一边小路走过来。 胖班长一听见他的声音，吓得就是一哆嗦。 据说，陆蓁蓁的男朋友得谁咬谁，不，得谁打谁。他突然很想逃跑怎么办？ 倒霉的胖班长急得出了一身冷汗。陆蓁蓁一看见阿孝，马上就跑了过去，跟他解释。 “没有，没有，班长只是想让我参加一个活动，但是我不能参加，他很能体谅我。” “真的只是这样么？”阿孝狐疑地看了那一脸忠厚的小胖子一眼。 小胖子在他的注视下哆嗦了一下。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吧？阿孝没在理他，只是低头看看陆蓁蓁好像真没什么事，就是眼圈有点发红。 “这胖子，不能参加就不能参加呗，你不要死缠着别人。”阿孝不满地警告道，他的手臂很自然地搭在陆蓁蓁的肩膀上。 “是，是，我错了。”班长赶紧道歉。 “那是我们班长，他总是帮助我，没 为难我。”陆蓁蓁赶紧插嘴道。 “哼。”阿孝冷哼了一声，拉着陆蓁蓁转头就走。 胖班长眼看着阿孝身上的戾气慢慢散去了。这才抹了一把冷汗。为什么刚才他突然会觉得陆蓁蓁有点可怜呢？ 那种小姑娘被大怪兽缠住了感觉，一定是他的错觉吧？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凹凸曼的，班长叹了口气也回去了。他还要继续找人替代呢，实在是糟心。 他们都走了之后，一男一女才从矮树后面走了出来。他们其实并胖班长和陆蓁蓁来得更早，也更隐秘。他们是来约会找刺激的，却没想到不小心好像听见别人的秘密了。 “你说，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漂亮的女生忍不住问。 “那女的有问题吧？”男朋友不在意说着，又摸了摸他女朋友，甚至还想吻她。 “她脸上好像长了什么了？头发帘遮住了。哎，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丑女也能装模作样的假扮美女。” 第047章 他的舞台 陆蓁蓁偶然间发现，赵雪菲虽然习惯好像跟他们不太一样，但是她其实很擅长做菜。 她的那种擅长跟陆蓁蓁这种自己摸索出来的也不太一样，反倒像是受过专业的厨师教育。 赵雪菲对厨房里所有的食材都充满了好奇心。她以前明明没做过羊蝎子，做起来也一点都不慢，而且赵雪菲尝过一次就能做出同样的味道来。 “这个羊蝎子其实跟炖排骨差不多吧？这样炖出来，味道真的很好！羊肉又是温补，最适合这个季节了。” “店里是真的要做羊蝎子定食么？天呀，陆蓁蓁，你是个天才，这样的想法真的很有趣。” 似乎所有的食物都能让赵雪菲充满欣喜。 “你曾经学过烹饪么？”陆蓁蓁终于忍不住问她。 “恩恩，我就是烹饪专业的，可惜我没有毕业就休学了。”她甚至连休学手续都没办，就直接逃跑了。 “这也就难怪了。”陆蓁蓁忍不住上下打量赵雪菲。 应该说她小舅舅运气好么？随便在大街上捡一个，就能捡回来一个专业厨师。虽然是还没有毕业的，做饭的手艺却比一般厨师强太多了。 陆蓁蓁突然发现她好像看错了。这赵雪菲难道不是有钱人家娇生惯养的孩子？ “家常菜我都蛮熟的，我妈也是川菜厨师，我很小她就开始教我做饭了。我觉得厨师是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工作。我们可以用食物来改变世界。”赵雪菲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 做饭曾经是她最大的梦想，她想成为母亲那样的厨师。然而，母亲的突然离世，却斩断了梦想的翅膀。 “恩，厨师好像真的有这种能力。不断努力地话，总有一天你也会到达那种境界吧？”陆蓁蓁笑眯眯地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特别喜欢有梦想的人。阿孝不就正在为他的歌唱梦想而努力么？ “陆蓁蓁，还是你最好了。如果跟徐启正说这些话，他一定会骂我是个傻丫头，就只会做白日梦。”赵雪菲撇着嘴说道。 “怎么会？你是不是对我小舅舅有什么误会？他不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人。” “什么呀？他只会针对我，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好。动不动就说，如果我自己一个人都活不下去。可是，只要给我一片地的话，就算种庄稼我都能活得很好的。对了，我很擅长种地的，你知道么？”赵雪菲抬起眼睛看着她。 “是么？你会种地？”陆蓁蓁也忍不住有些怀疑。 “你跟徐启正的反应可真像。当我告诉他，我在我家花园里种各种食材的时候，他一下午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徐启正实在太讨厌了。”赵雪菲小声嘟囔着，满脸都是失落。 “呵呵。”陆蓁蓁看了赵雪菲几眼，突然觉得这姑娘太有意思了。如果赵雪菲现在突然说，她是在月球种地，陆蓁蓁都不会感到奇怪。 她完全能想像跟赵雪菲聊天时，她小舅舅心里对这人有多无语。 “小雪姐，我小舅舅是真的下过地，种过田，不是在后花园里，而是在我们老家的稻田里。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带着我一起拣麦穗了。我们是真的很穷，要靠种地来生活。”陆蓁蓁刻意地咬住了这个“穷”字。 生活环境相差很大的话，如果真心交往也能成为不错的朋友。只是如果成为情侣的话，那就不太合适了。陆蓁蓁忍不住开始潜移默化地提醒着赵雪菲，希望她不要想太多。 赵雪菲听到陆蓁蓁的话都呆住了。只是，她刚好看见陆蓁蓁想搬一个比较重的箱子，于是就急忙跑过去。 “蓁蓁，你放在哪儿别动，还是我来搬吧，我力气比较大。”赵雪菲说这话时候，显得特别可爱。 陆蓁蓁看着这样的赵雪菲，实在没办法定位这个人。要说她有多讨厌，陆蓁蓁还真是讨厌不起来。只是，这赵雪菲怎么看都很奇怪。 阿孝最近几天都回来的比较晚，陆蓁蓁给他端上晚饭的时候，就忍不住跟他聊起了赵雪菲。 为了配合阿孝的瘦身计划，陆蓁蓁给他煮了清汤荞麦面，还加了个鸡蛋和绿油油的小油菜，好吃，好看，还不怕胖。 阿孝挑起了一缕面条吸进嘴里，这才说道： “那个赵雪菲么？你理她干嘛？她不是傻丫头，也不是活在真空里，她就是以前没经历过这些。她要是像我似的，连着两个月都吃不饱饭，手里也没攥着钱，她自然也就会懂事了。” “你的意思是，她之前的生活条件比较好？她跟以前的你是同一类人么？”陆蓁蓁忍不住问。 阿孝咬下半颗鸡蛋。 “什么叫跟我是同一类人？我老爹对我实行斯巴达教育。总是压迫我，教训我，完全是个老变态。我能在那老头手下存活下来，怎么都是个精英！ 切，就赵雪菲那样的，显然是被父母娇惯得过头了。这种傻货如果没 有遇见徐启正那个纸老虎，现在就请等着被人骗到死吧？”阿孝这话说得有点损。 “我小舅舅是纸老虎呀？”陆蓁蓁抽着嘴角问。 “可不是纸老虎么？不然，你说他是什么？看上去那么唬人，实际上心眼软得很。” “……”陆蓁蓁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其实，赵雪菲这样的人我倒是见过几个，天真又单蠢。家族联姻倒是好对象，我之前也有朋友打算娶个这样的老婆。不管怎么说，好糊弄呀。不过，其他的就这没法说了，我是看不上那样的女人。”阿孝一脸嫌弃地说道。 如果陆蓁蓁再继续问的话，阿孝一定会告诉她自己喜欢努力上进的。其实就是陆蓁蓁这样的。 可惜，陆蓁蓁没有往深了问，阿孝只能继续说道。 “对了，几年前，不是还有过这样的新闻么？富豪的女儿被男朋友拐骗绑架，富豪被勒索赎金三千万。” 阿孝说得时候没什么感觉，倒是陆蓁蓁听了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算是明白了，这赵雪菲真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按照阿孝的话来说，赵雪菲怎么也是个富家千金吧？ 想到这里，陆蓁蓁突然觉得很糟心。 “哎，不说这些扫兴的了，那傻妞有什么好说的。对了，我们乐队就要登台演出了。到时候，你来听我唱歌么？”阿孝一脸期待地看着陆蓁蓁，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好呀。”陆蓁蓁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那我给你弄一张酒吧邀请函。到时候，你也可以带着朋友一起来。”阿孝指的是陈芳芳，既然陈芳芳曾经借过手机给陆蓁蓁，阿孝就想还她一份人情。 “好的。”俩人就把这件事说定了。 等到了星期五晚上，陆蓁蓁和芳芳约好了，一起去了那家阳光酒吧。 阳光酒吧跟别的酒吧不太一样，经常有地下乐队在这里唱歌。很多乐迷会特意赶到这里，就为了来听心仪的乐团现场演唱会。 陆蓁蓁拿着阿孝送的邀请函，免费得到了一壶花茶。她和芳芳两个人坐在离舞台比较近，却靠着墙的位置。 一开始还好，看着客人越来越多，陆蓁蓁觉得这次阿孝的登台一定会获得成功。 只是，在开场前十分钟的时候，舞台前突然发生了一阵骚动。 一位镜子乐队的死忠歌 迷，突然举着一块写着血红色字迹的牌子，跑到舞台下面尖叫：“我们不要新人主唱，叫米辰熙上台来唱歌！” 这位极端歌迷很快就煽动起了大家的情绪。 “对，米辰熙不要躲在后面伴奏，到前面来唱。” “米学长，我们跟随你六年了，支持镜子乐队六年了，今天大家赶过来，不是为了听毛头小伙子唱歌的。” “镜子乐队就是属于米辰熙的，我们不要别的主唱。” “米学长，你为什么抛弃我们这些老歌迷，抛弃镜子乐队？” “是呀，米辰熙上台来，新人小子滚蛋！” 吵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聚到了舞台下面，眼看着就要出事。陆蓁蓁的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 “蓁蓁，你男朋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芳芳也一脸担心地拉住了陆蓁蓁的手。 酒吧的保安已经冲过去，阻拦快要涌上舞台的激进派歌迷们。 后台正在做最后准备的镜子乐队，也知道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米学长一看，再这么闹下去不行，干脆就拉了阿孝一把。“这样吧，我先上去安抚一下歌迷，大家在上场。” 阿孝却突然拦了他一下。“不，米学长，还是让我这个主唱来面对这件事吧。毕竟大家反对的是我。” “这样可以么？”米学长有点担心地看着阿孝。 “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愿意让我当镜子乐队的主唱，这就没什么不可以的。”阿孝一脸镇定地说道。 即便外面的歌迷已经闹翻了天，此时的阿孝却依然那么从容，那么淡定。就算面对再怎么强大的狂风暴雨，他也无所畏惧。 阿孝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他等这个机会等了这么久，自然会好好珍惜。 台下有他喜欢的姑娘，他绝对不会让那些蠢蛋砸了他的场。 这里是他的舞台，阿孝缓缓地走上去。 “米辰熙上来，新人滚蛋！” “滚蛋，我们不要新人歌手！” “还我们米学长，还我们镜子乐队！” 台下的谩骂声扑面而来，阿孝的心却是如此地平静而又坦然。 他等这一天，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无数次努力过，挣扎过，抗争过，甚至放弃了寻常人无法想象的生活。他只是为了来到这里——他的舞台之上。 在这里，他就是王，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 阿孝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就像踩在冰冷的雪地里。 明明那么的寒冷，他体内却有股热流不断地流窜着，鼓舞着他的斗志。 无法阻挡，就算是神也无法阻挡着他，这里是属于他的舞台！ 这一刻，阿孝的灵魂似乎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着他的枷锁。 他将要彻底走出去！ 第48章 演出成功 迈上最后一步的时候，阿孝突然看到角落里，那个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的女孩，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蓁蓁看着他笑，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她对陈芳芳说：“他没问题的。” 这一刻，阿孝似乎看懂了她的口型，他突然感到无比的幸福。 有个人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他，鼓励着他。在他落难时，她用最不伤害他自尊的方式帮助他。在他动摇时，她会用热腾腾的饭菜鼓舞着他…… 现在全世界都在说他不可以，那又怎么样？她说，他可以的！ 那么，他当然就是可以的。 随着阿孝走上舞台，爆发出一种惊人的气场，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阵高昂的吉他音霸道地占领了所有人的耳朵。 在人们想要反抗那种霸道的时候，低沉又华丽的声音再次强行撕扯开了他们的心扉。 “那时候的我们正青春……” 霎那间，挤在舞台前面的人彻底安静了下来。 阿孝唱得是米学长一年前发表的作品《正青春》，这也是米学长最后一首歌。 《正青春》充满了对青春的留恋，甚至带着一种对美好年华逝去的伤感。 那时候，坊间曾有传闻，这就是米辰熙的最后一支曲子。 镜子乐队完蛋了，米辰熙要解散乐队。 忠诚的歌迷们在耳朵音乐论坛发起万人贴，召唤米辰熙的归来。 到最后，米辰熙才站出来公开发表声明，镜子乐队不会解散，他们只是需要进行调整，然后会再次启航。 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镜子乐队几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这次再一出来，米辰熙就宣布，他们找到了最适合的主唱，他将成为乐队的键盘手以及和音。 米辰熙已经不在是主唱了？！ 这段时间，一直有小道消息传言，米辰熙其实只是换种方式借机退出镜子乐队，他的大学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他家什么条件大家也都知道。 米辰熙是要回自己家公司上班的。所以，才手把手地把镜子乐队交到学弟们的手里。 所以，这次歌迷们才会觉得感情上受到了伤害。所以，他们才忍不住要闹事。 只是他们没想到，新主唱阿孝一登台，就给他们带来了一种排山倒海般的听觉冲 击。 阿孝的声音就像是充满磁性的海啸。 这里都是真正喜欢音乐的乐迷，他们怎么可能分不清楚是好是坏？ 《正青春》明明那么萧瑟伤感的歌，在阿孝演绎之下，却变了一种味道。 他们听见得不再是对美好年华的留恋追思，而是一种把过去当成一种动力。些微处改了歌词，这首歌就成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过去很美好，很值得怀念，但是未来会更好，我们将勇往直前。 特别是第二节的时候，乐队的其他乐手悄悄登台。融入了辅音吉他、贝斯、键盘、鼓之后，阿孝那华丽的嗓音开始爆发出惊人的魅力。 好听得让人忍不住眯起了双眼，给耳朵带来了震撼的享受，这新主唱实在太棒了。 即使是米辰熙最忠诚的歌迷也不得不承认。阿孝唱这首改变后的《正青春》实在太合适了。 一曲完毕，台下变得鸦雀无声。 阿孝凭借着一首《正青春》，赢得了镜子乐队铁杆歌迷们的认可。台下再无人质疑米学长的选择。 阿孝却突然上前走了几步，张扬又霸气地看着台下那些极端歌迷。 “我就是镜子乐队的新主唱，镜子乐队选择我只会更好。捣乱闹事的你们一定不是镜子乐队忠诚的粉丝。所以，你们现在可以选择留下或者滚！” 阿孝霸道地发出了自己作为乐队主唱的一声怒吼，刹那间，台下的观众都惊呆了。 众所周知，米学长是温柔的，随和的，如同水一样可以包容一切的。谁也没想到米学长选择的继任者是疯狂的，霸道的，热烈的像火一样燃烧一切的。 一时间，台下的观众面对阿孝这种帝王般霸道的强大气场，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阿孝唱的歌的确很好听，特别是那种惊人的爆发力和渲染力。可以说，阿孝的加入使镜子乐队焕然一新，向着更加正规的乐队又靠近了一步。 这也代表了镜子乐队的成长，他们已经不再是那些用音乐嘶吼着自己青春的孩子们了，他们正在向着真正成熟的音乐人奋进。 改变后的镜子乐队在尽量保持原来特色的基础上，又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增加了与众不同的魅力。 这样一个张扬，霸道，又有魄力的阿孝，还有人会反对么？ 他们是真的爱着镜子乐队，爱了好多年。 这时，米学长终于走到了阿孝身边，用手臂搂住了阿孝的脖子，强行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阿孝刚才那么霸道，那么不可一世，偏偏米学长拉他的时候，他一点也没反抗，反而是亲密地和米学长靠在了一起。他信任着他，他们互相信任着彼此。 米学长这才介绍道：“这是我们镜子乐队新来的小兄弟——阿孝，希望支持我们乐队的歌迷们，支持他喜欢他。因为阿孝真的很棒。 遇见了阿孝，我才会心甘情愿地让出主唱的位置。年初的时候，有人说米辰熙要走了，他要去继承家业，放弃音乐梦想了。 的确，我犹豫过，彷徨无措过，也自我厌弃过，我陷入了一个瓶颈里，我没有勇气承认我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出色。 我们的乐队整顿了11个月，直到前些天，我们遇到了阿孝，我突然发现我们乐队缺的那一角终于找到了。 于是，我放弃了主唱的位置，不是放弃音乐，不是放弃镜子乐队，而是为了把我的音乐梦想持续的更久。所以，请大家支持阿孝，支持我这个小兄弟。” 米学长说得很煽情，一时间，有些老歌迷甚至忍不住失声痛哭。 就像米辰熙在《正青春》里写的那样，因为年轻所以无所畏惧，所以不会去想我到底够不够好。等到长大了，我才发现世界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其实我很弱小。 到了现在，米辰熙终于给他自己的《正青春》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如果，一个人的路太孤单太寂寞，就找到合适的小伙伴陪你一起走。 台下不知道是谁开始大声地叫着，“米辰熙，米辰熙……”他尖叫着嗓音甚至带着哭腔。 他们喜欢米辰熙，喜欢镜子乐队已经太久了。镜子乐队就是他们青春年华和最美好的记忆。 慢慢地，有人开始喊着：“喷火龙，喷火龙，阿孝，阿孝……” 还有人喊着，“贝斯，贝斯，阿亮，阿亮……” “银龙，银龙……” “阿直，阿直……” 这才是真正的镜子乐队，所有的团员都合在一起，缺一不可。 “镜子乐队，我们爱你们……” 陆蓁蓁站在角落里，看着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眼圈发红。 她的人生第一次因为一首歌，一群人而感动。她甚至也走进人群里，跟着大家一起尖叫着镜子乐队。 很快，镜子乐队的演唱会正式开始了。乐团成员开始各就各位。 米辰熙对着话筒深情地说道。“第一首歌《你们》，送给一直以来支持我们的歌迷们。” 陆蓁蓁注视着舞台上，灯光突然暗了下去，很快，一道光洒在阿孝的脸上。 阿孝似乎也正向着陆蓁蓁这边看过来，陆蓁蓁觉得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全身的血液都在剧烈地流动着。 “我在那个街口，遇到了你们……” 阿孝迷人的嗓音再次席卷了所有人的耳朵，陆蓁蓁就好像第一次认识阿孝似的。 他如此的迷人，他如此的耀眼，就好像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他为舞台而生，就应该站在这个舞台之上。 这就是她的好朋友阿孝，也是她重生一世得到的幸运。 或许，今生她都会孤单一人，只是曾经拥有过这样一个朋友，已经足以让她幸福很久很久。 接连听了几首歌，陆蓁蓁就和芳芳一起回家去了。而属于乐迷的夜晚才正要开始。 “真的不再听了么？总觉得很可惜。”芳芳一脸寂寞地说着。 “你已经答应你妈10点之前到家了。不然，你妈又该说你了。下次，她还能放心让你出来玩么？”陆蓁蓁无可奈何地问。 “那我们也能再听十分钟吧？”芳芳还是觉得很遗憾。“好吧，是我连累你了，我妈就是个老古板。”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来听吧！” “是呀，我还真是托你的福了，陆蓁蓁，你总是能拿到镜子乐队的优惠券吧？方君君那帮人如果知道，一定会羡慕死我的。” 陆蓁蓁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她好像真的看见方君君了。 方君君带着鸭舌帽和黑框眼镜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镜子乐队唱歌。 不管前台再怎么闹，再怎么骚动，她始终都没有动，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听着。 或许那是方君君本人，也或许那只是一个有点像方君君的女人。到了此时，陆蓁蓁也没心情多想什么。她和芳芳很快坐上了一辆晚班公共汽车，说说笑笑地回家去了。 一路上，芳芳很兴奋，嘴里不停地说着，陆蓁蓁的耳畔却一直回放着阿孝的歌声。 今晚的一切都像是梦一样的美妙。 与此同时，方君君坐在阳光酒吧的角落里，看着那一群神 采飞扬的人发呆。 那就是她一直以来所向往着的。她爱着他们，发自内心地爱着。她渴望着有一天，她也像那群人一样地耀眼。 直到今天，她才注意到，曾经站在角落里的小可怜阿直竟然也有这样荣光的一面。 阿直有语言障碍，被殴打的时候都无法说出话来。可是这一刻，挥舞着鼓槌的阿直并不输给舞台上的任何人，就算他自己也能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阿直是如此的美丽，方君君甚至能想象出汗水从他额角滑落的样子。 他那张原本很苍白，总是带着恐惧的脸，此时正绽放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快乐。这快乐就像是一种魔法，让阿直变得很帅气。 这还是她认识的阿直么？方君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此时此刻，她只能注意到那个一直在偷偷地，卑微又懦弱地喜欢她的男孩子。 这一刻，有种东西在她心底流窜，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演出结束后，夜已经很深。 镜子乐队的团员们，说说笑笑地往回走。第一次演出就大获成功，让他们每个人都很开心，同时他们也很放松。 “阿孝，你女朋友今天怎么没听到最后啊？不然就可以跟你一起回去了。”阿亮开玩笑似的问道。 “因为家里管得很严，超过十点的话，会有大魔王来接她。”阿孝想起了徐启正那张“黑老大”的脸孔。徐启正要是来这里找陆蓁蓁的华，肯定会闹场的。 想到这里，阿孝忍不住笑了。 “家里管得这么严？那阿孝到底要怎么和女朋友相处呀？”银龙忍不住问。 “要你管？”阿孝不屑地冷哼。 “你懂什么，人家阿孝这是纯爱，哈哈哈……”阿亮在一旁帮腔。 很快镜子乐队的团员都笑了，也包括跟在后面的阿直。 站在角落里的方君君，第一次发现阿直跟这些人在一起是那样的快乐。 一时间，她心里突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镜子乐队的团员上了车，他们离她越来越远。 这一刻，方君君突然决定要抓住点什么。 想到210宿舍女生嘲笑的话语，想到别人对她指指点点，想到离她而去的夏夏，想到有个好男朋友就不把她一回事的陆蓁蓁…… 或 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的爱，只是如果真的变得一无所有的话，那她就太可怜了。她明明是个公主，实在不想变成乞丐。 第49章 无人喝彩 那天之后，阿孝在乐迷中间多了个“小暴龙”的称号。就因为阳光酒吧那一次现场演唱会，就让所有人都大概摸透了阿孝的脾气。 这是个霸道，强硬又无法无天的家伙，可是在这个以实力说话的世界里，很多观众就喜欢他在舞台上尽情撒野。 有人说：“其实听到阿孝唱歌，我会羡慕，他那样如同火焰般燃烧的青春。” 也有人说：“他是为音乐而生，神给了他一副好嗓子。” 当然也有些人不喜欢阿孝的那种张扬。 “阿孝是个什么玩意？那破脾气还当什么歌手？一个新人就那么大的脾气，将来我倒要看他会混到哪种地步？” “我等着看那个小玩意吃瘪的一天。镜子乐队不是已经解散了么？弄了这么个主唱前途堪忧。” 当然也有人说：“脾气大么？不会呀，小暴龙在米学长的掌控之中。声音好才是王道，听了阿孝的唱歌耳朵会怀孕。” 有人甚至在耳朵乐坛上，上传了镜子乐队的现场音乐会。 这个视频虽然质量一般，却仍是让大家记住了镜子乐队的主唱阿孝。 陆蓁蓁也悄悄地注册了耳朵论坛的账号，默默地把那个视屏下载下来，静静地从头听到尾。 虽然阿孝被上传的照片，由于灯光的缘故并不是太帅。陆蓁蓁还是把关于阿孝的介绍，悄悄地截了图保存下来。她就像是一个忠诚的米分丝。 生活中一切好像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10月底，煎饼妹快餐店的羊蝎子定食终于开始在中午出售了。 有了小雪这样一位天才厨师，他们的羊蝎子简直就是如虎添翼。陆蓁蓁平时不能经常去店里帮忙，现在厨师方面起码就不用她再担心了。 至于管理方面，徐启正根本就用不着别人帮忙。他自己摸索，反而进步很快。 羊蝎子定食一经推出，很快就在煎饼的食客中，引起了很不错的反响。 小砂锅里有热乎乎香喷喷的羊蝎子，四种精心搭配的小菜组合，以及美味的羊杂汤，再加上一碗米饭。 在这个秋风来袭的时候，这样一顿丰盛的午餐，可以让人从胃里一直暖到心底。甚至整个下午都充满了活力。 何况他们家卖的又不贵。 这样以品质取胜，口口相传下来，羊蝎子定食几乎每天的销量都在不断攀升。甚至都不需 要考虑打广告的事了。 原本来店里卖煎饼的多是那些大学生，等到羊蝎子定食一出来，来得更多的反而是工龄白领。 这里本来就地处三环边缘，又有地铁站口。公路两侧是随处可见的商务大厦。 到了中午，这些白领当然愿意吃得好一点。 这羊蝎子因为口碑问题，慢慢就在白领中传播开来。很多时候，都是三五成群的同事一起过来吃。很多人甚至愿意走20分钟的路过来买一分羊蝎子定食。也经常有人咨询，这羊蝎子定食送不送外卖？ 对此，徐启正不得不拒绝了。 “羊蝎子我们都是现加热才好吃。送餐的路上一凉，反而失去了那种美味。所以，我们是不送餐的。” 徐启正的这个回复，赢得了广大食客们的认可。她们店里走得就是好口碑。 店里的客人每天都在不断增多。徐启正不得不叹口气，他选择了一步险棋，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为他的事业又迎来了新的生机。 徐启正想着加快扩大这个羊蝎子的买卖。很快，他们就准备在晚上也卖羊蝎子定食。只是人手仍然是个问题。 “不然，我从老家叫一些兄弟们过来帮忙？”高明忍不住问徐启正。 “你别开玩笑了，黄哥也需要人，咱们不能挖他墙角吧。”徐启正直接就拒绝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面临着，是不是要招外人来工作？ 徐启正这人其实很矛盾，他看上去很开朗，很豪气。可是真正能让他信任的，其实还是那些过命的兄弟们。 他年少时失去父母，姐姐，无依无靠，独自奋斗，被别人误解鄙视，陪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始终都是这些兄弟。 说这些人是他的亲人也不为过，他信任着他们，喜欢着他们，想带着他们一起发财。 只是到了现在，他却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是不是打破自己设定的安全界限，真正地彻底地走出去？ 阿孝的乐队有了很好的开始，羊蝎子定食也很不错，陆蓁蓁在学校里继续着平静的校园生活。 只是，此时的学校里已经完全进入了校园小姐的倒计时。 似乎什么都没办法阻止大家看校园小姐的心情。 陆蓁蓁原本没打算去现场看校园小姐大赛，可是学生活会居然找了镜子乐队，作为这届大赛的演唱嘉宾。这就为校园小姐大赛，又进 一步赢得了关注度。 新任镜子乐队的歌迷——陈芳芳都疯了，死活要拉着陆蓁蓁，跟她一起看校园小姐的比赛。就算镜子乐队要闭幕才会唱，她也要参加。 “去吧，蓁蓁，拜托你，一起去吧？就当是为了你的男朋友了！” “去看比赛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只是芳芳，其实有一件事我早想告诉你了。”陆蓁蓁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什么事呀？”陈芳芳一脸好奇。 “阿孝其实并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阿孝一直在帮助我，那次说是我男朋友，也是为了保护我。”陆蓁蓁淡淡地解释道。 “假的吧？”芳芳一脸不信。 “我们是纯友谊。” “好吧，你说纯友谊就纯友谊吧！就算纯友谊你也跟我一起去看校园小姐大赛吧？我们一起当阿孝的歌迷，总可以吧。话说，他唱得真好，一点都不比明星差。” “嗯嗯。”陆蓁蓁答应了下来。 所谓的校园小姐，其实说白了就是校园选美比赛。形式比较简单，却架不住拉票，女神米分丝们的支持。 有人甚至干脆把这个比赛跟校花挂钩在一起。上届校园小姐陈鹭鹭，就是当之无愧的才女，校园女神。 到了决赛的校园小姐们，几乎每一位都有自己的后援团，负责现场助威，影响评委们的判断。 每位校园小姐才艺表演结束后的几分钟，就是后援团米分丝们的“表演”时间了。尖叫声，欢呼声，几乎能把房顶掀起来。 陆蓁蓁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欢呼声却一浪接着一浪。 其中，动静最大的那一位，是一位大二的学姐。 陈芳芳一看见她登台，就忍不住撇了撇嘴。 “那是大二艺术设计专业的学姐宋美然。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没有什么名气，今年又卷土重来了。” “我还以为只有大一新生会比较在意这个比赛呢。”陆蓁蓁插嘴道。 “哪呀？大一到大三都可以参加。今年夏天，宋学姐曾经为艺术现身，拍摄了一组泼墨艺术写真发布到网络上。从那以后，很多宅男都尊称她是女神。有人说，她这是色§情；也有人却说，她这就是行为艺术，就是为艺术献身。 这位学姐一下子就在他们那个圈子打响了名声，不过争议很大。 不可否认的是她那魔鬼身材 ，天使的面孔给她带来了很高的人气。” 陆蓁蓁听了芳芳的介绍，不禁有些惊呆了。 十年后，因为某位明星的某某门，行为艺术照片在网络上满天飞。可这是十年前，真正敢这样做的人还是凤毛麟角。 由此可见，这位宋学姐是多么的有个性，又是多么的大胆。从默默无名，到利用身体上位，这位学姐也算是很有勇气的人。 这样的人既然选择参加校园小姐大赛，想必对冠军是势在必得。 听着能把房顶掀起来的尖叫声，欢呼声。陆蓁蓁忍不住感叹道。 “这位学姐还真是受欢迎。”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米分丝团大部分是何公子花钱买来的。何公子为了捧女朋友拿到冠军，没少费心思。我可听说了，助威团每人一百块呢，人家何公子大气早就预先付钱了。说实话，我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动心的呢。”芳芳脸上还带着点遗憾。 陆蓁蓁听了直眼晕。“这种事也能买助威团？这真的需要助威团么？” “需要，怎么不需要呀？你没在网络上看新闻，村长选举还有富豪给村民发红包呢。这种事哪没有呀？不是我要说，蓁蓁是你想得太少了。这些选手的助威团候选团，不是靠花钱，就是靠讨好拉拢，有区别么？只不过何公子的方法比较简单粗暴。” “……”一时间，陆蓁蓁实在感到很无语。 合着这夸张的助威声都是假的？那这样下去，这种形式上的比赛，还有什么意思？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来比赛么？ 听着一阵又一阵的呼唤声，陆蓁蓁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然后，突然有那么一刻，台下变得安静了起来。 主持人报完节目单的时候，刘夏夏一身利落的短裙已经登上了舞台。 这一刻，全场都显得很安静，台下无一人喝彩。 刘夏夏亲和力不够，又没有富二代男朋友给她花钱买助威团。她有的，只是拼尽全力跳了一支充满律动的健美操。 看得出刘夏夏真的很卖力。 到了此时，陆蓁蓁才知道这姑娘到底有多倔强。她会一直咬着牙坚持，永远都不会被打倒。就算全世界都讨厌她也无所谓，她也要走出自己的路。 莫名地，陆蓁蓁在刘夏夏的身上看到了阿孝的影子。同样的倔强，同样的不屈服，阿孝有一种舍我其谁的王者霸气，这姑娘身上就是一种死 不低头的不屈。 这一霎那，陆蓁蓁莫名地被刘夏夏打动了。 一舞结束仍是无人喝彩。刘夏夏是去年健美操全国比赛的冠军，此时台下的观众就像蒙住了眼睛似的，竟无一人觉得她表现得很完美。 陆蓁蓁看着这样的刘夏夏，忍不住皱起了眉。她攥了攥拳头，准备鼓掌。 刘夏夏仍是独自一人挣扎在那个舞台上，不管是不是有人在欣赏她。 突然，台下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丢了一只西红柿，打在刘夏夏的脸上。 西红柿碎了，红了汁液流了她的脸颊上，肩膀上。 这简直太过分了！陆蓁蓁忍不住想。她甚至有点不忍直视这个舞台。 只是，一阵恍惚之后，刘夏夏很快冷静下来，她擦了擦脸，就像什么事情都是没有发生一样，尽管她的衣服已经脏了。 刘夏夏勇敢地走到舞台中间的话筒前面，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英语0402班，刘夏夏。既然，0402班选我参加这个比赛，我就不想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也不会当逃兵。就算所有的人都说，刘夏夏滚下去，我还是不会滚。退缩也不是我的个性。你们砸我西红柿，我也无所谓！” 刘夏夏说到这里，台下英语0402班的同学终于忍不住给刘夏夏鼓起了掌。 一个，两个……胖班长，陆蓁蓁，所有人……最后甚至别的班的同学，别人的后援团也忍不住给刘夏夏鼓起了掌。 这姑娘是不会哭的，也不会假扮委屈，假扮柔弱，她始终都抬起头站在那里。单单是这样，她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第050章 很快，校园小姐大赛就到了尾声。所有的校园小姐都在舞台上展示了自己的才艺。评委们也都分别打出了分数。同时，已经有人开始统计今天所有的网络票选的投票数目。 终于在一阵激昂的音乐声中，镜子乐队登上了舞台。 台下观众们很快就被那首青春激昂的歌曲吸引了注意力。 米学长和他的镜子乐队在师大简直太有名了。跨过大二这一届不提，在大三往上的那些学生看来，米学长就是师大当之无愧的神。是老天送给大家的音乐礼物。 伴随着主旋律的键盘，控制节奏的鼓点，低音的贝斯，和弦吉他，清亮华丽的嗓音时而低沉如倾诉，时而高亢嘹亮如怒吼…… 在这音乐的伴随下，很快台下的观众就彻底沸腾了起来。 这一刻，他们不是谁的后援团，他们只是单纯地喜爱着这支乐队，这首歌。 一曲完毕，场下的欢呼声竟比刚刚所有选手的欢呼声还大。 “镜子乐队，镜子乐队……” “米学长，米学长……” 后台之上，宋美然等校园小姐一听见前场的欢呼声不禁被吓了一跳。 “这都是什么些人？怎么那么受欢迎啊？”有人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是我们学校的镜子乐队，只不过米学长已经有一年没出来了。所以，你们可能不太清楚他们到底是谁？米学长从高中时代，就是我的偶像，他很早就出过专辑，是一名歌手兼键盘。”一位大三的学姐很开心地说。 “不行了，我要去场边听他们唱歌。”另一个姑娘说完就跑了出去。 其他校园小姐也忍不住跟在她的身后。 她们这些校园小姐就站在舞台边上，静静地听着镜子乐队唱歌。 “那个唱歌的就是米学长么？他长得很帅。”有个新生小姑娘忍不住开口问。 “不是，米学长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就是那位键盘手。至于主唱，他叫阿孝，好像是新加入的。哎，我之前就听人提起过他，不过阿孝唱得真的很不错。” 霎那间，几乎所有人都被阿孝的歌声吸引住了。阿孝身上就像带着某种魔力似的。就好像听着他的歌，就可以跟他一起做梦，跟他一起点燃青春似的。 就算是自诩为名人的宋美然，也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那个名叫阿孝的青年身上移开。 她只能深深地 凝视着他，如同被催眠一般，被一只无形的手拖着，跟他一起沉浸在他的音乐世界里。 不是早就决定了么？只要能出名，就算出卖自己的感情和身体也无所谓。 此时此刻，只是听着这个青年嘹亮的歌声，她就忍不住迟疑。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如果像这个青年一样，靠着实力不断努力，她又能走到哪里？能否也想他这般的闪亮？ 宋美然用力地摇了摇头，从阿孝的音乐魅力挣脱出来，她缓缓地走向后台。 她要去化妆，她该为最后的谢幕做准备了。 这一次，她将会是冠军。 她不再是去年那个无人知晓的乡下妞，连参加校园小姐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年，她是行为艺术的先驱，是网络上的女神。所以，其实一切都无所谓了，从她下定决心那一刻开始。 镜子乐队连着唱着三首歌曲，终于在同学们热情的呼喊中退场了。 “怎么样，阿孝，今天是不是又不跟我们一起去吃夜宵了？”银龙不怀好意地问。 阿孝却凑了过来，用胳膊夹住了银龙的脖子。“龙哥，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问。我再继续拒绝你，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哎呦，阿孝，你快放开，哥的脖子要扭到了。”银龙忍不住哀嚎。 “哈哈哈……” 在乐队成员们的起哄中，阿孝终于放开了银龙，然后笑眯眯地从后面向着观众席走去。 他之前已经偷偷给陈芳芳发过短信了，作为狗腿小米分丝，陈芳芳也第一时间就回复他了。 “在第六排，左边数第8位。哼哼，我就知道蓁蓁是骗人的。一定是为了你的事业才否认你们的关系的。其实，你们只是从明恋转地下恋了，对不对？ 我也只是假装相信了她的话而已，什么纯友谊，我才不相信！” “……”阿孝看着这条短信半响无语，最后只能给她发了个感叹号。说实话，他真的不想纯友谊，他巴不得公开转正呢。 在主持人公布成绩的时候，阿孝已经全副武装，偷偷地坐到了离陆蓁蓁比较近的位置。 此时，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阿孝，所有的观众都在盯着舞台。 四周很暗，只有舞台上很亮，主持人正在念台词。 “最后，请我们德高望重的徐老师为我们颁奖。” 在一阵剧烈的掌声中，一个胖乎乎的老太太登上了舞台。 坐在台下的陆蓁蓁也在紧张地等着颁奖，坐在隔壁的陈芳芳激动地与她手挽着手。 “今天的校园小姐大赛向我们展示了当代大学生们的新风貌。现在就让我来揭晓我们的比赛结果。我们本届校园小姐大赛的冠军是——艺术设计0301班的宋美然同学。” 很快台下就爆发出海啸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宋美然，宋美然，宋美然……” 陆蓁蓁的手已经被松开了，她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失落，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什么奇迹。 最后，刘夏夏没有成为黑马。即便她努力过，抗争过，甚至在最后关头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尊重，但是她仍然与校园小姐的冠军。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是来陪跑的。 接下来就到了给宋美然和另一位人气冠军颁奖的时候了，其他校园小姐的米分丝们后院团已经开始退场。 在灯光下的宋美然是如此的荣耀，似乎她的这一生都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时刻。 小时候，她为了走出那个贫穷的小山村拼命地学习，甚至拜了当地有名的画家当徒弟。 18岁，她终于考上了全国知名的大学，在县城里获得了荣耀。 可是到了北京，她才发现她只是一个小村姑，什么都不是。 既然出来了，就一定要出名，哪怕是牺牲所有她也在所不惜。 离开老家14个月，14个月没有回家，没有见父母，这一刻她终于做到了。 宋美然接过冠军奖杯，忍不住感慨万千，往台下一看，刚刚那个让她羡慕嫉妒震撼感动的青年歌手正坐在台下看着她。 宋美然突然多了一种骄傲，一种自豪。 ——刚才我在看他，现在他在看我，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有趣。 宋美然甚至还冲着那个方向，绽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然后，她再一看差点失控。那青年居然在一个女孩经过时，开玩笑似的拉住了她的手。 女孩被拉得直接倒在了旁边的位置，青年的脸上露出了恶作剧得逞似的微笑。 俩人谁也没在意，领奖台上面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不关心谁是冠军，当然也就不知道，宋美然领奖杯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差点没接好。 那对青年男女很快就随着人流一 起退场了。 他个子很高，脚很长，轻而易举就替前面那个矮个子的女生挡住了来自各方的压力。他很体贴地护着她往外走，有时候他的手臂会干脆搭在她的肩膀上。 宋美然呆呆地看着台下发生的一切，明明她得到的越来越多，她变得越来越有人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只是看着那个青年那个女孩，她就嫉妒得有些想哭。 校园小姐大赛结束后，宋美然上了她现任男友的宝马车。 宋美然清楚地知道，她和这个男人的交往，不过是各取所需。现在很多大学生都这样，有些女孩为了一个名牌包包，都可以轻易陪老男人睡一夜。 宋美然当然不做那些事，她已经脱离了最基本的虚荣。或者说，她一开始要的就不是包包，也不是钱和房子。 她要得是名，她想成名。虽然学得是艺术设计，宋美然已经旁听了师大表演班的课程。 到了现在，她更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成名的机会。校园小姐只是她的开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让她感到格外地难受。 当宝马车缓缓向前走得时候，舞台上无比闪亮的青年正恣意地走在女孩的外侧。 “要不我骑车带着你回去？我骑车技术很好的。”陆蓁蓁忍不住阿孝。 阿孝看了看陆蓁蓁，她说得很认真的，不像是开玩笑的。然后，阿孝又瞟了两眼这辆米分红色的淑女自行车。 “得了吧，你再要了它的命。” “阿孝你不会骑自行车吧？”陆蓁蓁低声问道。 “谁跟你说的？小爷骑自行车其实还挺有信心的。”阿孝撇着嘴说道。 “呵呵。”陆蓁蓁看着他那不自在的表情，忍不住乐了。 “你笑什么，就算不会骑自行车又怎么了？小爷我会骑马，有机会小爷一定要带着你去马场露一手。” “不会骑自行车也没关系，以后我教你呀。等你学会了自行车，再拜托奶奶也帮你买一辆。你去练习室去表演就方便多了。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骑自行车回家，那一定很有意思。” “是呀，看来是有必要学学骑自行车了。”阿孝脑子里想着，那些小青年骑着自行载着女朋友去约会兜风的样子。 这么一想，自行车简直就是约会神器呀，比开车兜风好多了。 俩人一边走一边说说笑 笑的。 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它在路边行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银光。 宋美然突然觉得她一定是眼花了，不然不会觉得下了舞台，笑得像傻瓜青年的阿孝还在闪闪发亮。 刚好这时，何公子等得耐烦了，干脆把车停在路旁冲着她吻过来。 “怎么样，今天宝贝很高兴吧？你想要的总能得到的。”何公子暗示着。 他喜欢各种刺激的游戏，宋美然是玩行为艺术的，这方面跟他很合得来。 上次，他们还在大白天躲在小树底下偷过情。 霎那间，宋美然终于想起阿孝身边的女孩是谁了，她好像叫陆蓁蓁。 宋美然突然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那个秘密阿孝知道么？ 她隐约记得，前几天她还见过这个陆蓁蓁，她还特意关注了一下。 这个陆蓁蓁还说，阿孝不是她的男朋友，他们是纯友谊！ 当时，宋美然听了这话，都快笑死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哪来的纯友谊？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最终的目的还不是跟她睡？ “你在干嘛？怎么分心了？”何公子不高兴地问。 “今天我好累，咱们回家吧，好不好！”宋美然撒娇道。 “得了，谁让咱们宋大小姐得了选美比赛冠军呢，这次就答应你了。” 街上，那辆宝马飞驰而去。走在后面的阿孝和那个陆蓁蓁只能吃灰。 这一刻，宋美然觉得她没有做错选择。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应该后悔。 第051章 随手相救 才艺表演之后，刘夏夏没有留下来听镜子乐队的歌，而是躲进了3层的厕所里，洗着脖子上的西红柿的汁。 所有的人都在一层大礼堂，3层的厕所空无一人。 这红艳艳的西红柿汁留在她的脸上，印在她的衣服上，散发着一种过期的劣质酸气味，这让刘夏夏觉得格外的恶心。 刘夏夏站在水槽前一边清洗着，一边流下了眼泪。一个人的时候，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这一刻，她觉得孤单又疲惫。 突然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刘夏夏从化妆包里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妈妈，她突然鼻子很酸，很想痛快地大哭一场。 颤着手接通电话的时候，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好强，不想让妈妈听出自己的异样。 “喂，妈，什么事呀？” “夏夏，你爸爸听说，你最近跟君君闹别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姑娘之间哪有那么多事呀？” “……” 夏夏没有回应，妈妈又继续说道。 “你们不是从中学时代就是最好的朋友么？那时候，爸爸想送你出国，你也因为君君那个小丫头留了下来。现在闹成这样，夏夏，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如果不实在不行的话，这周末妈妈请你和君君去吃饭，好不好？”妈妈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只是听了刘夏夏的眼泪突然就蒸发掉了，她的心也变得很冷。 她的父母根本就不关心，她这个孩子是不是受了伤？他们只关心她的人际交往？这不是很好笑么？ 刘夏夏突然觉得很累，她再也不想管方君君了，那不是她的朋友。 她也不想管爸爸妈妈了，他们生意越做越大，他们家里很有钱。 她刘夏夏为什么要给一个小官的女儿当跟班？ 方君君算是什么东西？整个210宿舍又算什么东西？学校又算什么东西？校园小姐又算是什么东西？ 刘夏夏是个孤独的失败者，被扔了一脸烂番茄，仍然无人喝彩，到最后连父母都没有理睬她的心事。 从小刘夏夏就懂事，知道爸爸妈妈挣钱不容易。他们做生意赚钱，没时间理她，夏夏不在乎，也没有变坏。他们叫她和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交往，就算那些孩子都看不起她，她也会努力地凑上去。 曾经看不起她的人，后来都倒下了或者停在了原地。刘夏夏家却一 路攀升，家产不断暴增，人脉也积累得越来越多。 刘夏夏上大学之前目标很明确，找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争取让家里早日摆脱暴发户的名声。 到了现在，他们家其实已经用不着方君君了，她却还是和方君君做好朋友。 一方面是因为她真的需要一个朋友，另一面她是想证明，友谊是经得起考验的。 谁又能想到，事情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到头来方君君从来没有把她当朋友。父母还在责怪她不会交际。 如果当初她跟方君君真的掰了，父亲倒是也不会说什么。方家的用处早就没有原先那么大了。现在倒好，半途分开，只会让人觉得刘夏夏不够成熟，不善于交往。 偏偏，这一次刘夏夏就是要幼稚到底了。 到了最后，校园小姐还是没有她，她也完全不指望了。 心中无比气闷，刘夏夏干脆就一个人跑到酒吧买醉了。 喝醉的刘夏夏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带走，一路上刘夏夏又哭又闹还耍酒疯。 “流氓，你个流氓，你要带我去哪里？” “全世界都是傻逼，偏偏还都把我当成傻逼了。” “白纸巷150号，警告你马上带老娘回家，不然老娘杀了你！” 她一会抓头发，一会打人，还吐了人家一身。想把她弄回家的不良青年，看着这姑奶奶折腾成这样都傻了。 摸着耳边的呕吐物，他忍不住想，要不把这女的扔在这完了，怪恶心的。 特别是夜风一吹，那股恶心的味道直窜鼻子，他还真是什么坏心都没有了。 正在这时，刚好有人听到动静跑过来。 “小子，你扛着一个喝醉的姑娘你干嘛呢？”徐启正一跑过来，不良青年被吓一跳，直接扔下刘夏夏就跑。他别在没吃到羊肉，反倒惹到一身骚。 徐启正一看，那人竟被他的一句话瞎跑了，反而有些傻眼。 这算怎么回事？ 徐启正上前看了看。“姑娘，醒醒，别睡在大街上呀！” 那姑娘醉得不清，而且她还手欠，一把就把徐启正的裤腿给抓住了。 夜太深，徐启正就没看清楚那姑娘的脸。 这时候，小豆子他们也跑过来了。“正哥，怎么回事呀？” “一个傻丫头喝多了，差点被陌生人带回家。我喊 了一声，那小流氓跑了，把傻丫头扔在这了。” “正哥，这可怎么办呀？带回小白楼么？”小豆子忍不住问。 徐启正瞪了他一眼。“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徐启正说着就从姑娘的包里翻出了一支手机。 “喂，您是手机主人的母亲么？你家闺女喝多倒路边了，您能不能过来接一下。” 对方一听，马上就急了。“我就是夏夏妈妈，我家闺女在哪呢？” “就在白纸巷东街，大马路边上有个躺椅，我们在这里等您吧，您什么时候能过来？”徐启正看了看路边问道。 “我二十，不，我十分钟就到，请您务必看好我闺女。”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恳求。 “好，我们等您来再回去。” 徐启正挂了电话，看那丫头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直接就把那丫头背起来了，拖到了马路边上的躺椅上。 那一瞬间，刘夏夏迷迷瞪瞪地闻到一股非常香的肉味。她张嘴就想咬一口，却被对方一下子把嘴给堵上了。 “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醉鬼会咬人吧？亏得哥多长个心眼，不然再被这傻丫头给咬了。”徐启正抱怨道。 “正哥，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等着这丫头的家人来接她？”小豆子问。 徐启正想了想说：“大昭和小明先回去，小豆子你陪哥等一下吧！” “好嘞。”大家都同意了。 只不过，徐启正说得好好的。倒在躺椅上的醉鬼还不老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 “一定是咱们家的羊蝎子做得太成功了。”徐启正闻闻自己的衣服，有点尴尬地说道。 “我去，这丫头喝多了之后，到底有多想吃肉呀？”小豆子忍不住说了一句。 最后没办法，徐启正只好坐在一边，用大腿给这丫头当枕头，把自己的工作服搭在了她的身上。不然这丫头死活不放人。 刚才闹得很凶，发着酒疯的刘夏夏，偏偏一靠在徐启正的腿上就老实得跟猫似的。 半梦半醒中，刘夏夏梦到她在一路狂奔。她又渴又累，却始终都不肯轻易放弃。 刘夏夏小时候，就是个顽固又倔强的孩子。可惜，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却偏偏怎么都抓不到。 就在刘夏夏难受得想哭的时候，她抓不到的东西开始靠近她了。 刘夏夏死死地抓住了，终于放下心来，渐渐睡去。 然而，在路灯下，徐启正终于有机会看见了那女孩的侧脸。 莫名地那张侧脸和他记忆深处的某人渐渐重合。 ——陆蓁蓁装得好像多清纯似的，实际上她想钱想疯了，专门找有钱人下手…… ——听说在他们老家，陆蓁蓁就跟了一个40多岁的老男人，还跟一群小混混混在了一起…… ——陆蓁蓁家里太穷，其实她的学费都是被包养赚来的…… 霎那间，一个尖锐的嗓音狠狠地刺进徐启正的耳朵里，狠狠地戳进了他的心里。 徐启正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也不管这个醉鬼女孩是不是撞到头。 碰的一声，女孩的头跟躺椅撞了一下，她这一次却没有醒，只是死死地抓住那件印着煎饼妹的衣服。 “正哥，这是怎么了？”小豆子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就是被冲着了。”徐启正努力地睁大了双眼，看向他的好兄弟小豆子。 “正哥，你是不是太累了。咱们这些兄弟，你还给分了班，安排好休息的时间了。你自己却完全不休息，这下去铁打得人也受不了呀。”小豆子非常心疼徐启正。 “行，正哥决定了，过几天，咱们就招新人。钱赚起来是没完的，别在把咱们兄弟给累坏了。”这一刻，徐启正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他总要走出去，不走去就没有发展，他这辈子都没出息。 夜很深，徐启正的眼底划过了一片阴沉。 “正哥，我说得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再怎么说，陆蓁蓁来上班的时候，你就在家休息一天么？要我说，咱们外甥女棒着呢，面面俱到，什么都能处理。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她么？” “不是信不过，我就想让蓁蓁顺利毕业，我在考虑一下吧。” “正哥，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怎么变得有些古古怪怪的？” 他们正聊着呢，一辆高级轿车突然停在了路边。 车上下来一个干练的中年阿姨，穿着一身高档顶置，脖子上挂了一条闪亮的首饰。 “请问是你们给我打电话么？我是刘夏夏的妈妈。” 一听这名字，徐启正更是一句废话都不想说了。 那位阿姨一看见刘夏夏躺在躺椅上，也没出什么事，还被人盖了一件衣服，总 算是放心了。 小豆子是个能言善道的人，一看正哥不想说话，他就招呼这个阿姨了。 “阿姨是这么回事，我们刚下了工，走到这边路口，就听见巷子里有人叫臭流氓。 正哥就跑过去，喊了一嗓子，把那个人惊跑了。这个喝醉的小姑娘就被留下来了。正哥就干脆给您打了电话。 现在您人来了，小姑娘也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明天大早晨，我们还得上工呢。” “别呀，小伙子，我还没谢谢你们呢。”中年阿姨一脸感激地看着他们。 “阿姨，真不用谢了。你还不如让我们赶紧回家睡个觉。” 小豆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阿姨也不好说什么了。 从始至终，徐启正一句话都没搭腔，跟在小豆子身后就走了。 见两个人离开后，刘夏夏的母亲在司机的帮助下把刘夏夏弄上了车。 “夫人，这件衣服怎么办？”司机忍不住问道。 刘夫人看了看，她闺女就像抱着心爱的洋娃娃一样，死死地抱着衣服不放手。 “就让她盖着吧！” 汽车发动后，刘夫人叹了口气。“给我查查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夏夏不像是这么没分寸的孩子。对了，顺便给我查查刚才那两个小子到底什么身份。” 她总觉得另一个小子的态度不太对。 “夫人，您的意思是刚才那两个人有问题？” “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古怪。反正占了我女儿便宜的人，别想再好好活着。”刘夫人说这话的时候风轻云淡的，她的眼睛里却布满了狂风暴雨。 第052章 徐启正回到家里，陆蓁蓁刚好煮了一锅热汤面。高明和大昭，小雪都已经回房去睡了。 晚回来的阿孝一边吃面，一边跟陆蓁蓁聊着天。 看得出来，平时话并多，脾气也不是很好的阿孝，在陆蓁蓁面前却非常放松，嘴角还带着一抹温暖的笑。俩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很温馨很和谐的气氛。 一时间，徐启正突然觉得有点迷惑。他分明在阿孝和外甥女之间看出了点什么。只是，当陆蓁蓁回头看向他的时候，那双眼睛仍然干净又明亮。 她的眼神里是一种很单纯的信任。就算刚刚她被阿孝逗乐了，也是一派自然。 显然，她并没有做什么背人的事，也没有跟阿孝在偷偷谈恋爱。好像是徐启正自己误会了。 陆蓁蓁一看见徐启正，马上就跑了过来。 “小舅舅，听说你又救了一个姑娘？怎么样累了吧？先吃点面么？我已经把热水开了，等一下，你就可以洗洗澡了。” 听着陆蓁蓁温暖的话语，徐启正再次从迷茫中醒来。 他这才深切地感觉到，他已经到家了。 这里温暖舒适，有一碗热腾腾的面，有关心着他的家人。 徐启正缓缓地走到餐桌前面坐了下来，他的每一步都显得有些疲惫，陆蓁蓁很快就把准备好的面端到了他的面前。 此时，天气已经变冷了，面还散发着香喷喷的热气。 在小县城摊煎饼的时候，陆蓁蓁就喜欢给徐启正煮夜宵。 那时候，不管他多晚回去，陆蓁蓁都会一直等着他。这个习惯到现在，他们从小县城来到了京城，还是一直都没有变。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徐启正养成了一个习惯。就算在外面再怎么难受，再怎么累，再怎么委屈，也无所谓。只要每天晚上，吃一碗陆蓁蓁做得面，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好起来。 今天，陆蓁蓁煮得是最简单的阳春面，面的热气和香气熏在徐启正的脸上，让他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此时，阿孝已经吃完面走人了，小豆子端了一碗面回自己房间吃了。 厨房里只剩下徐启正和陆蓁蓁，两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正是因为这样，徐启正才有机会跟外甥女说几句心里话。 “蓁蓁呀，小舅舅今天好像做了一件错事。”徐启正看着他家小外甥女这张脸，就能想起当初那个刘夏夏尖 酸刻薄的嘴脸，他想忘都忘不了。 “是违背你做人的原则了？”陆蓁蓁挑着眉问。 “那倒是没有。”徐启正沉声答道。 “那么，违背你的道义了？”陆蓁蓁又继续问。 “就是因为我的道义，才做了那件事。”徐启正垂下眼睛说道。 “那就不能算错，我喜欢有自己的底线，不随波逐流，不轻易改变，不轻易放弃的小舅舅。”陆蓁蓁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可是，我总觉得将来有一天，我或许会后悔也说不定。很多事情并不是觉得对的，就应该去做的。做了这件事，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徐启正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双筷子，他无法原谅那个女孩子，她曾经说过的每句侮辱陆蓁蓁的话，都被徐启正深深地埋在心底，同时也成了他不断前进的动力。 徐启正曾经想过，总有一天，他发了财，就让陆蓁蓁光彩照人地出现在那个女孩面前，骄傲地走过去。 他会穷一辈子，他的外甥女也不可能永远都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可是，今天，他却意外救了那个女孩，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还是没做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 “小舅舅，你一时接受不了，慢慢就能想开了。我知道我们出来之后，你很累，受了很多委屈，总是磕磕绊绊的，遇见了很多不好的事。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总有苦辣酸甜。不是有句话么？人总是在逆境中成长，慢慢地我们就走出来了。” 陆蓁蓁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放开了。她的眼神很温柔，又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睿智与豁达。 在这样的注视下，一时间徐启正竟产生了一种错觉，跟他说话的不再是年轻稚嫩的外甥女，而是他那个已经过世的姐姐。 他透过热气看过去，却还是那张年轻的脸，那双温柔却又带着几分深沉的眼睛。 大概是因为生活太难了吧，总是不断地让他们成长。在徐启正不知道的时候，陆蓁蓁已经成长到，可以反过来安慰他，支持他了。 “蓁蓁呀，以后周末你来看店吧？小舅舅是时候该去学点新知识了。”离开校园六年之久，徐启正终于决定重新开始学习。 “好。”陆蓁蓁笑眯眯地答应了。 徐启正低下头，开始吃陆蓁蓁做得面。面的味道很香很劲道，汤也很美味。 他的胃慢慢地饱了起来，他的心也慢慢地变得很温暖。那件不愉快的事，随着他的满头热汗似乎也挥发出了体外。 明天，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陆蓁蓁答应小舅舅要去管理快餐店，一时间竟有些兴奋。 学校里，仍是有人不断地谈起校园小姐大赛的冠军——宋美然。 宋美然成了校园里的名人。一时间，不论她走到哪里，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据说还有模特经纪人公司，想找她去当职业模特，去拍平面广告。宋美然一时间，风头大胜。 大概是因为就连人气冠军也没落到英语班。学校里，就开始有人传言，这一届英语班无美女。长得就算还过得去，人品也不行，那也不是真正的美女。 还有人说，英语专业专出校花的历史已经被打破了。从这届开始，英语专业的女生整体质量在下降。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天天被人说什么质量下降了，也会很招人烦。 特别是，有个比较手欠的无聊人士，自称兰陵才子，做了个校园美女榜，放在了bbs上。 本届校园小姐宋美然自然高居榜首，这也没什么话说。然而，除了前三界校花，英语专业竟然没有人进入前三十名，这就有点过分了。 这个校园美女榜，其实就有点明目张胆地针对英语专业的女生了。偏偏它还勾起了一大群男生的兴趣，大家好像都赞成这个美女榜。 下课时，陈芳芳一边跟陆蓁蓁分享小道消息，一边义愤填膺地说：“要我说，这帮人都是吃饱撑的，躲在一个id后面满嘴喷粪。特别是这个什么兰陵才子，难道他真的把全校女生都认全了么？真当他自己是资料库呢？她有什么资格给别人论资排辈的？” 陆蓁蓁听了陈芳芳的这个比喻，忍不住乐了。 “是呀，这些人都是没事干才排这个美女榜的，你理他们干嘛？” “可是，我就是会生气呀，就觉得被侮辱了一样。” “好了，你也不用想太多。这种传言顶多两星期就会过去的。”陆蓁蓁安慰着陈芳芳。 事实上，陆蓁蓁还真不在乎这些事。 陆蓁蓁平时都在上课，放学，温习功课，其他时间都在为周末去煎饼店上班做准备。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在几个月前突然离职了，现在又要下岗再就业了似的。 这几天，徐启正已经在招聘网站上，发布了招聘服务生厨师的信息，就等着有人来应聘了。 另一边，镜子乐队每周三，周五都会在阳光酒吧驻唱。阿孝有了固定收入，整个人都大方了很多。 阿孝是留不住钱的。有时候，会带陆蓁蓁去逛街，给她礼物；有时候，会请她去有意思的地方吃饭。 陆蓁蓁都觉得他们有点像是在约会了。可是，每次阿孝都是一脸自然的样子，陆蓁蓁又实在不好说什么。 周五那天到早晨，阿孝干脆就把陆蓁蓁堵在厨房里。他手长脚长的，刚好就把手按在了陆蓁蓁头顶的柜门上。 “这么说，本周末开始，就是你在快餐店当家了？” “要这么说也可以吧？我小舅舅不在，让我来管管看，高哥他们还帮着我呢，总觉得这是他们是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陆蓁蓁笑眯眯地说。 到了现在，她是真的心情很好。 “成吧，为了怕你第一天当经理怯场，小爷会带着人去给你捧场的。”阿孝一脸义气地说。 “不用了，那天也还是买羊蝎子定食和煎饼，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当然也不用特意来捧场了。 “怎么没关系呀，关系大了，这可是你第一次当经理，万一出了什么事，小爷也会给你撑腰的。”阿孝一脸严肃地说。 “你说得太夸张了。”陆蓁蓁无奈地看着他。 “就这样决定了，小爷一定要去！” 等到了周六，陆蓁蓁早早就来到店里了，把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 今天比较特别，赵雪菲也休息了，食物的掌控也就由陆蓁蓁这半个厨师来决定了。 很快，陆蓁蓁店里店外转了一遍，就把所有事情都排好了顺序，该做得开店准备工作也都做好了。 到了周末，来买煎饼的人就比较少，这也没什么可说的。一早上的时间，就这么飞快地过去了。 等到了，中午十一点以后，卖羊蝎子定食才是重头戏。 一过了十一点，陆蓁蓁很明显地感觉到，来吃羊蝎子的客人比上周的客人还要多。 每人一个小砂锅，一碗米饭，一份小菜，一碗汤。所有的定食都是按照规定准备好的，客人来了之后，等个三五分钟，很快就能上桌。 大概是因为周末的关系，很少有客人是独自一人来得。有的人是和朋 友一起来聚会的，有的人是带着全家人一起来吃的。 这样一人一小锅，吃得其实并不算太过瘾，而且有点不适合中国人全家人分享一锅菜的习惯。 陆蓁蓁马上就意识到，周末和晚上的客户其实不该拘泥于一个小锅。 一大锅羊蝎子明显更适合亲朋聚会的习惯。这种时候，大家其实也就不是那么在乎低廉的价格了，反而更愿意全家人一起分享美味，交流感情。 这种时候要是有羊蝎子火锅，那就在合适不过了。 陆蓁蓁把这个想法放在心底，准备回家跟小舅舅好好商量一下。 等到十一点半之后，阿孝果然如约带着镜子乐队的成员们就来捧场了。 “难得阿孝要请客，今天我们必须得大吃一顿。”阿亮笑眯眯地调侃着。 “行，你们必须大吃一顿，今天肚子都别给我留地啊。”阿孝很爽快地说道。 他早就知道这里是卖羊蝎子定食的，每人一份，给的分量很足。大吃一顿也还是一份饭，还真花不了多少钱。 “不对呀，阿孝，这里叫煎饼妹。以前我倒是来这里吃过煎饼。该不会，你也是带我们来吃煎饼的吧？告诉你，我可不想要煎饼当午餐。”银龙皱着眉头说。 “哪呀？当然中午不吃煎饼了，咱们来这是吃羊蝎子的，不是我吹牛，陆蓁蓁做这个可香了。那滋味别提了，我保证你吃完了还想再来吃，吃完上顿想下顿。不过，你下次来也周末来就好了。” “知道了，给你女朋友捧场么？”阿亮在一边哄他。 第053章 来捣乱的 一边说说笑笑的，阿孝他们坐到了事先定好的位置，靠窗子的六人桌。 煎饼妹的桌子椅子都是简洁大方的款式，五个大小伙子坐在六人方桌上，并不觉得局促，反而觉得椅子很舒适。 其实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家煎饼妹小食店里面的装修很有意思。 整个店面装修整体色调偏暖，桌子椅子都是比较鲜亮的颜色，这就使得这家店不仅充满了温馨的氛围，又不失活泼。 店员们都穿着整齐的制服，看上去一个个的精神十足，显得很有朝气。 平时陆蓁蓁并不经常来这家店里，她好像也从来没有对这家店指手画脚过，所有事情都是徐启正在做决定。 可是，阿孝仔细一看，就发现这家店好像到处都是陆蓁蓁的影子。很好笑的是，店里的装修竟然跟陆蓁蓁房间的布置是同一个风格的。这还是陆蓁蓁照着一本装修杂志布置的。 阿孝突然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陆蓁蓁对这家店还真是用心良苦。 到头来，这家店发展得这么快，除了徐启正很拼，陆蓁蓁其实也是幕后功臣吧？ 阿孝突然想起了自己家里那帮堂叔堂伯亲戚们，被他家老头折腾得，一个个都被打服，打到怕，安分得不得了。 老头子也是这么教育阿孝的。 到头来，一个像陆蓁蓁和徐启正那样关系的亲人都没有。想到这里，阿孝就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很快，穿着一身制服的陆蓁蓁，过来给他们点餐。 “请问各位想吃点什么？” 乐队成员看着陆蓁蓁一脸正经的样子，听着她那么专业的语气，都忍不住有点笑。 然后更让人想笑的一幕发生了，阿孝以一种更加正经的口气对陆蓁蓁说。 “把你们店里的招牌羊蝎子定食给我们每人来一份。”说着阿孝转过头，看向他们。“你们是喝羊杂汤，还是喝酸梅汁？” “酸梅汁吧，解油腻的。” 阿孝点了点，又看向陆蓁蓁。 “得，那我们就要五杯酸梅汁。小菜就随意吧，但是要有招牌酱黄瓜。” “好嘞。”陆蓁蓁完全是一个合格的服务员。 乐团众人看着他们俩人像模像样的演双簧。等陆蓁蓁一走，大家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的。 “阿孝，你这可真的是来捧场呀？捧 场都捧得这么专业。” “话说，这难道不是在玩角色扮演么？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听着兄弟们的善意嘲笑，阿孝挑着眉反问。 “我就是来吃饭的，她卖饭的，怎么就角色扮演了？我们俩明明都很认真。” 回复他的是更加丧心病狂地大笑，倒也不是嘲笑他，大家就是觉得这对情侣可太有意思了。 很快，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 阿孝看着陆蓁蓁从容淡定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满意。他们家陆蓁蓁绝对是个称职的餐厅经理，一点都不比徐启正差。 隔壁桌小夫妻的羊蝎子定食已经被端过来了，大家忍不住看了一眼。 “你还别说，煎饼妹的这羊蝎子看上去还真不错，肉还真不少呢。”阿亮感叹道。 “那是，陆蓁蓁做得羊蝎子特别香。”阿孝接口道。 “这家伙又在打广告了。” 正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快餐店里突然就出事了。 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皱着眉，混在几个青年中间走了进来。 他一到店里就开始四处张望，看了看那个站在角落里的高明，又看了看那个跑堂的小豆子，厨房里好像还有一个大块头。今天，快餐店的老板好像真的不在，这正是他的好机会。 中年男人很快就走到了饭店中间，抬脚就踢飞了一把塑料椅子，椅子摔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瞬间就引起了食客们的主意。 中年人借此机会大吼一声。 “这里的羊蝎子是加了罂粟壳的，所以你们吃了才觉得那么香，一直都跑到这里来吃东西。” 他嗓门本来就大，说这话的时候，更好像是吼出来的。 一时间，在坐的食客听到他的话都疯了。 “罂粟壳？这怎么可能？” “罂粟不是大烟么？” “这别在把人吃坏了。” “老板有没有良心呀？亏我看他人还不错的样子。”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干脆就把手中的筷子给放下了，一脸紧张地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 “罂粟壳，也叫七里香。这些做羊蝎子的店，就喜欢在肉汤里面放那种东西。罂粟大家都知道，就是大烟。 顾客门吃了这玩意以后，很 容易就会上瘾，下次就还想吃他们家的羊蝎子。所以他们才能赚钱越来越多。只是这钱你赚得黑不黑心？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跑来跟大家说句公道话。”中年男人大言不惭地继续胡说八道。 阿孝气得直接就想站起来，过去抽死这个抽不要脸的混蛋，却被米学长他们一把给按在了位子上。 “阿孝，你现在上去也没用。” “是呀，你把他打了，顾客反而认为是这里的店家心虚。” 阿孝深深地吸了口气，总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从前并不是这么暴躁的人，在跟父亲的长期战斗中，他早就学会了隐忍。 只是，在遇见陆蓁蓁之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袒护她，把她保护在身后，这才变得很容易冲动。 这些日子里，他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实现了自己梦想，挣脱了现实的枷锁，自由自在地恣意飞奔。 可是，直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这其实是双刃剑。 那一瞬间，他心里有些发凉，甚至有一种后怕的感觉。 就像乐团兄弟们说得那样，如果他不约束自己，那么很可能会给陆蓁蓁带来麻烦的。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任性胡闹，说一不二的容家小少爷了。 他只是个默默无名的歌手阿孝，跟陆蓁蓁一样是个很普通人。很多以前挑挑眉毛就有人帮他办好的事，现在阿孝都会感到无能为力。 阿孝把拳头握得紧紧的，任由手背上的青筋爆起，然而他却只能死死地坐在原位上，看着那个混蛋继续无理取闹。 好在这时，高明和小豆子走了过来。一前一后堵住了这个中年男人。 “怎么着，你们这些小子还想殴打我这个仗义执言的老头子不行？”这个中年男人也就五十岁出头，长得身强体壮的，居然也好意思自称起老头来了。 小豆子看着他这副怂样，就忍不住笑了。 “这位两条街以外的喜洋洋火锅店的宋老板，就算我们店里的生意好，影响了你的买卖，你也不能就这样胡说八道，摸黑我们的店的羊蝎子吧？ 的确，我们店里今天大老板不在，你就这么来了。不过，刚刚小老板已经报了警。等会警察就会来，到了派出所咱们再把这事好好说清楚吧。” 小豆子不及忙不忙地说道，三言两语就让在坐的食客们明白了，这火锅店老板是嫉妒人家店 里生意好，趁着人家老板不在过来捣乱的。 事实上，自从上次在鸿运火锅城处理过刺头客人以后，小豆子最喜欢的就是收拾这种找上门挑刺的人。 火锅城老板一听要叫警察要来，当场就急了。 “你们这是干嘛？欺负人是吧？老子在这个地界混多久了，你们才混多久？赶紧让我走，现在就让我走。老子说，我要回去，不在你们店里吃这不明不白的羊蝎子了。” 他想冲过去，可是却被高明狠狠地按在了原地。 众人看到这里，就更加确定了小豆子的说法。 “合着您胡说八道的时候嘴里是痛快了，作为被您诬赖的，损害了名声的我们就该忍辱偷生么？ 我们店一开始就是卖煎饼的，后来，我们把自己家做得羊蝎子拿过来当晚餐。刚好，有客人在，就一起尝了一下，客人们都觉得我们家羊蝎子很好吃，就建议我们老板干脆卖羊蝎子得了。 我们大老板思量了很久，觉得客人出得这个主意很好，我们这才开始卖的羊蝎子。” 小豆子说完这句话，角落里有一位客人突然就站起来了。 “这位小哥说得没错。那天，老板是请我们吃羊蝎子来了，还很豪爽的不要钱。后来，大伙就聊起来了，老板家做得羊蝎子实在太好吃了，我们就干脆给老板出主意，开个羊蝎子的买卖就完了。这羊蝎子的生意一开，我就经常过来吃，和当初那味道真的一样。”客人朗声说道，证明小豆子没有说谎。 小豆子干脆就冲那位客人拱拱手。 “这位大哥，谢谢您给我们作证。我们老板一直想谢您来了。等一会，咱们再详细聊聊。” 小豆子说完，就看向火锅店老板。 “我们老板家里世代都是村里的大厨，十里八乡，谁家里红白喜事不找他家老爷子去掌勺？他们家里这是祖上留下的好手艺，做出的羊蝎子都是家传的秘方。 怎么一到您嘴里，就左一句罂粟壳，右一句七里香的呢？合着我们那个县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是吃这种玩意长大的？” 众人听了这话也是一惊，人家祖辈都是厨师，这羊蝎子还是有秘方的呢？哪来的罂粟壳、七里香呀？一个县里的人都能吃“大烟”？ 再一看，火锅店老板半天没说话，大家也就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火锅店老板果然就是来黑这家煎饼妹小食店的 。” “没办法，人家羊蝎子是独家秘制的，做得就好吃。谁还去吃他家那不怎么干净的火锅呀。” “岂止是不干净？你不知道，他那店里到处都是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屋子里苍蝇满天飞。反正我就去了一次，转头就出来了，吃什么都不吃他家的饭，我怕再吃出个好歹来。”这人说得异常坚决。 火锅店主一听，几句话就被小豆子扭转了局势，他跑来闹事，怎么反而对他火锅店更加不利了？这怎么行？ 于是，老板一咬牙，干脆就问道。“你说你们家羊蝎子好就好呀？你说没用七里香能证明么？我还说，你家这羊蝎子不新鲜，上过色呢。” “这位老板，这还真给您问着了。当初我们老板想卖羊蝎子并没有马上动手，他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把北京城里肉批发市场都转了一遍。最后，挑得就是红云桥肉食批发市场的赵老板一家。 现在每天下午，赵老板给我们送的都是最新鲜的货，所以，我们家做得羊蝎子才能这么美味。我们店里的老板和员工自己都吃这肉，又怎么能放罂粟壳？” 小豆子正说着，只见一个大高个从厨房里推着一个肉香四溢的大桶走出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姑娘。 他们两都带着透明口罩，厨师帽，身上穿着制服。 虽然小姑娘是长发，却被头发都掩进了帽子里。 这小姑娘虽然看着很年轻，气质却很沉稳。 她干脆就走到大桶边上拿起一个小碗，往里面盛了一块儿羊蝎子。 第054章 身边的人 煎饼妹小食店里，所有食客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陆蓁蓁的身上。 陆蓁蓁很快摘掉了透明口罩，端起了那个盛着羊蝎子的小砂锅，一脸认真地对火锅店老板说道。 “大叔，这羊蝎子是从小吃到大的。小时候，每次我姥爷炖排骨或者羊蝎子的身后，左邻右里的小孩都爱往我们家跑。我姥爷很喜欢小孩子，就给每人都分上一块儿。那时候，村里的孩子们都管我姥爷就‘好爷爷’，都说我姥爷煮东西特别好香特别好吃。 我和我小舅舅小时候就是在厨房里，看着我姥爷做饭长大的。我姥爷经常叫我们一起煮菜反面的知识。 到现在，我姥爷不在了，他没有给我们留下来什么东西，留给我们的却是这些记忆里的美味了。 我为了做出这种味道来，不知道煮了多少次。 总觉得不煮出来，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就丢掉了。 到现在，这小小一锅羊蝎子，就是姥爷留给我们的最宝贵的礼物。我实在不能接受别人说，这里有罂粟壳、七里香么？我也不想解释太多，现在我就直接吃给大家看看吧！” 陆蓁蓁说这番话很动情。上辈子，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很多记忆中的美味就成了她唯一的想念。 陆蓁蓁曾经花费很多时间，研究了很多食谱，煮了无数次，最后才能做出这种味道的菜。 那时候，她总想着亲人们都不在了，她也要把温暖美好留下来。这才有了这份羊蝎子。说这羊蝎子是姥爷留下来的宝贵礼物，一点都不为过。 陆蓁蓁说完这话，眼圈都红了。 店里的客人一看，顿时就觉得火锅城的老板实在是太过分了。趁着人家长辈不在，跑来欺负一个小姑娘。 这时，却见陆蓁蓁真的捧起小砂锅，就开始吃羊蝎子。 她吃得时候速度并不快，而是一边吃一边细细品味回忆。 她显然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珍惜着这份食物。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往里面放罂粟壳呢？ 正在这时，阿孝突然就站起来了。乐队的兄弟倒是想拦住他来着。 可阿孝就像是个上了战场的将军，这一刻，他身上带着一种万夫莫敌的气势。 就连这些关心他的兄弟们，也不敢再挡他了，以防会被这家伙误伤。 阿孝就那样霸气十足地走过去。 阿亮他们都忍不住想，完 蛋了，一定会血溅当场的。就阿孝那暴脾气，一定会揍死那个火锅店的老板，把他打出狗脑子来。 可惜，出人意料的是，阿孝没有跑过去痛扁火锅店老板，而是走到了陆蓁蓁身边。从餐车上拿起了一个小砂锅，盛了一碗羊蝎子。 “我是这家店老板的朋友，也是邻居。老板在家里很豪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张罗着我们。所以，我在家里也有幸吃到过这种美味的羊蝎子。 这次我特意带着我的朋友一起来店里捧个场。要说什么里面加了什么罂粟壳？我一个字都不信。上星期，我还跟老板一起喝酒，吃了这的羊蝎子呢。如果需要一个证明，我也愿意当场吃给大家看。” 阿孝说着就站在陆蓁蓁身边，陪着她一起开始吃。 乐队的成员都惊呆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在舞台上叫歌迷滚蛋的火爆龙阿孝么？ 再一看陆蓁蓁那姑娘，眼圈好像更红了。这是真的被阿孝感动了吧？ 事实上，陆蓁蓁以前独自开店的时候，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事。 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怎么对付来闹事的火锅店老板？ 首先，让最能说会道的小豆子压住火锅店老板的气势，再由她这个“最弱”的店员，当着大家面吃羊蝎子，以此来证明这羊蝎子没问题。 这样他们店里的名声不仅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反而还能趁此机会打个广告。 陆蓁蓁明明已经想好了，她一开始就在扮弱，还故意说了很煽情的话，特意强调了他们的羊蝎子是祖传秘制的。 一切都如她计划中的那样，发展得也很顺利。 可是，当长手长脚的阿孝站在她身边，不顾礼仪，不顾颜面，放下身价陪着她一起吃羊蝎子的时候。陆蓁蓁的心里突然感到很酸，她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是因为遇到了糟糕的人，遇到了不好的事；也不是因为受欺负了，心里觉得委屈；而是因为当她鼓起勇气站起来反抗的时候，这个人会默默地走到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反抗。 这真的已经足够了，而且太多了。 陆蓁蓁明明一点都软弱的，十多年的独自创业经历让她的心变成了一块儿冰冷的石头。她自认为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忍下去，然后想办法解决。 可是，这一刻，看着帮她挡住了一半视线的阿孝，她的眼泪还是冲出了眼眶，落进了锅子里。 陆蓁蓁再怎么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一直一来，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勇敢，她其实很想要一个人陪伴着她。 上辈子，蹉跎了十几年，换来了今生最大幸运，就是遇到了阿孝。 好像不论她遇见什么委屈、什么难过的事，阿孝都会一直陪着她，保护她似的。 正在这时，小豆子也不忍了。 “本来就是好东西，得，我也借机会沾点光吧！”小豆子也跑过来盛了一碗羊蝎子。 大昭也盛了羊蝎子，四个人站在一排开始吃羊蝎子。 陆蓁蓁再也忍不住了，转头往后厨走去，阿孝也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看见那小姑娘的确是委屈的都哭了。一时间，坐在餐厅里的客人们再也没有说话。 倒是坐在角落里的阿亮懒洋洋地开口道。 “既然，我们家主唱都吃了，麻烦你们也赶紧给我们上菜吧。看着阿孝那小子吃得那么香，我们都饿了。” “可不是么，赶紧上菜。最烦这种自己买卖不好好做，看见人家生意好，就眼红跑来捣乱的人了。”银龙接口道。 旁边那桌客人也接口道。 “可不是么，要我说那家火锅店就是丧了良心了。他总是买最次的食材，自己都不敢吃，就敢拿出给别人吃。把客人当猪喂，生意能好才算怪。” “他不止见钱眼开，还得了红眼病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义愤填膺地骂那个火锅店老板，大家都相信煎饼妹小食店是清白的。人家羊蝎子祖传秘制的，不可能放罂粟壳那种东西。 角落里，几个“文弱”青年也跟着大家一起小声嘟囔了几声。然后，他们又继续拿起了筷子，一边吃羊蝎子，一边小声议论着。 “要我说，那火锅店老板就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干呗。” “可不是么？哎，没想到我们也能遇见这种极品，回头我就把这事给发到论坛上去。”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羊蝎子就是好吃，不然咱们东哥也不会每周末，就来这家小食店单刷两天。 要知道咱们东哥可是在网吧连刷一天一夜都面不改色的真汉子，却连着三顿饭都跑来着吃羊蝎子了。” 他们嘴里的东哥，就是中间那位小腹微凸的微胖界帅哥。 此时，东哥正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那姑娘离开的方向。只是，小伙伴们都 不太细心，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对了，刚才我看见那姑娘好像真的哭了。” “可怜呀，他们家大人不在，就让小姑娘顶上。” 他们正议论着呢，东哥“啪”的一声把筷子拍桌子上了。小伙伴们忍不住看过去，这东哥握着的拳头直发抖，脸上也出现了不忿的表情。 他们都是在网络世界里呼风唤雨的各路老大，在现实生活中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软脚虾。什么时候见过他们东哥这么生气呀？ 小伙伴就七嘴八舌地问：“咱们东哥这是怎么了？” 有人补充道。“东哥不止喜欢羊蝎子，东哥还喜欢他们家的吃煎饼。” “东哥就是这家店的忠实粉丝！” “难道说，东哥暗恋刚才那个被气哭的可怜妹子？”也不知道谁反应这么灵敏，直接就戳到了某个真相。 东哥原本想喝口水，让自己冷静一下，顺便掩饰自己的失态。可是，听了这话他却直接就把酸梅汤给喷出来了。 “噗……” 而且射程很远，直接就喷到了对面那小兄弟的碗里。小兄弟就算反应快，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碗，可是仍是有少许酸梅汤漏了进去。 “完了，我的羊蝎子。东哥，你是在太过分了。吃饭就吃饭，你喷什么？”他说着抬头一看，只见东哥脸红得像番茄。 “我去，不是吧，东哥真的暗恋刚才那妹子？” 小兄弟们原本只是想拿东哥开个小玩笑，谁成想，他们居然不小心真的猜到了东哥的内心？ 另一边，跟着陆蓁蓁身走进后面办公室的阿孝，可不知道他一转身，就多了个不着四六的小胖情敌。 此时，他正一心想着怎么安慰陆蓁蓁呢。 说实话，阿孝根本就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他只能默默地跟在陆蓁蓁的身后。 陆蓁蓁一走进办公室，就已经不哭了。她只是觉得有点丢人，所以才没抬头，却听见阿孝安慰她。 “好了，别哭了。刚认识的时候，我还真觉得你是个肉包子，被你后妈给挤得的，书都快年不下去了。那时候，我心里想着，不知道反抗，活该你受欺负。 可是，接触下来，我就发现你这个小丫头，不是不反抗，你是习惯就地挖坑，然后耐心等着对方掉进你的坑里。你再随手推一把，或者丢一块儿石头。 你说 ，你今天又挖了一个坑，那家火锅店都被你坑了，你还丢了石头了。估计过了今天，它再也爬不起来了。你怎么还哭了？” 陆蓁蓁听了这话直皱眉，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阿孝看穿了。“对不起，我不够善良。” 她注定单纯不起来，总有太多小算盘。 “傻话，像赵雪菲那么善良，你早就死在你后妈的手上了。你这样努力地活下去，让自己走出一个个的套索有什么不对？”阿孝干脆就打断她，并且对她口中的善良嗤之以鼻。 他家老头子曾经说过，社会其实就是一座大森林，只有最凶猛霸道的野兽，才能在金子塔尖上，活得很滋润。 阿孝总是不知不觉就能想起他父亲说过的话。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驱除出自己的脑海。 他干脆就坐在陆蓁蓁身边，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陆蓁蓁的脸。 连陆蓁蓁的头帘都被撂起来了，阿孝却像没看见她那个胎记似的。 陆蓁蓁睁着红彤彤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这一刻的阿孝好像已经不在是年轻又冲动的男孩子了。 他好像长大了。他有一双温暖的大手，非常温柔地碰触着她的脸，带着一种他自己可能都不曾发现的小心翼翼。 他的肩膀很宽，非常可靠，就好像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替她遮挡似的。 他的四肢非常有力，可以轻易地跑到她的身边。 正午的阳光正好，一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俩人之间只剩下了一阵宁静。 时间就像被禁锢住了一般，他们只能看见彼此。慢慢地，似乎有道七彩的光晕在他和她之间流转，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情谊。 “咚……” 直到十二点的钟声突然敲响，才打破了这对青年男女之间的幻境。 第055章 这是家人 徐启正接到电话赶到快餐店的时候，就正好看到阿孝一脸坚决地走过去，跟陆蓁蓁一起试吃羊蝎子。 一时间，徐启正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阿孝这个小子了？ 已经好几次了，阿孝总是在第一时间，毫不迟疑地冲出去保护陆蓁蓁。 第一次，是在省城里，陆蓁蓁被刘寡妇骗去相亲。阿孝当时就挡在陆蓁蓁的前面。这也是徐启正过了好久才想起来的。 第二次，是在大学里，陆蓁蓁被刘夏夏指着鼻子骂，拜金，勾引别人男朋友，不知检点。阿孝当时直接就冲了过去，指着刘夏夏鼻子破口大骂，还要去痛扁她。 这一次，阿孝终于变得理智了。没有喊打喊杀的，而是选择默默地陪着陆蓁蓁，一起试吃羊蝎子，证明给大家看。 这其实不是阿孝进步了，他的脾气一直都没有变过，只是他开始愿意为了别人委屈自己了。 徐启正知道阿孝分明还是那个霸道任性的小少爷。一言不合，就敢冲出去。阿孝从来都没有怕过任何人，任何事。 都到了这一步，要说阿孝对他外甥女没那份心？反正徐启正是一点都不相信！ 只是发现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去抽打那个对他家小外甥女不怀好意的暴躁青年？还是警告外甥女要小心这个坏男人？ 这只是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两个年轻人怦然心动了，又刚好喜欢上彼此。 此刻徐启正这个大家长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静静地看着阿孝和他家外甥女慢慢地发展下去，看看他们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过了好一会儿，徐启正才从门外走了进去。 此时，摸黑羊蝎子事件已经到了尾声。 火锅店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高明也跟着不见了。 食客们痛骂完火锅店老板不地道，又开始继续享用着美味的羊蝎子。 徐启正一走进去，马上有熟客跟他打了个招呼。 “呦，徐老板，你来了。” “是呀，看来我这是来晚了。”徐启正有点遗憾地说。 “喜洋洋火锅店的老板过来捣乱，被我们大伙给赶跑了！”有人邀功似的对徐启正说。 不是他们一开始怀疑羊蝎子里面放罂粟壳的时候了。人嘴都是两张皮，说什么是什么。 徐启正自然不会把这些人的话往心里去。“哎，看今天这事闹得 还真是。本来我家外甥女心疼我，说来替我班让我休息一下。我也打算好好休息了。谁想到我这一休息，马上就出事了呢。”徐启正一脸无奈地说。 熟悉的食客们马上就说： “可不是么？老板是该休息了，这些日子你好像天天都在店里忙活。” “是呀，回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那外甥女挺办事也挺稳妥的，多好一个小姑娘呀！” “她呀，还小呢，我听说刚才她还哭鼻子了。以后我在慢慢教她吧。”徐启正笑着应道，从他的表情里还真没看出对陆蓁蓁有什么不满意的。 “外甥女看店也不要紧，不是还有我们么？”有的客人厚着脸皮说道。 “可不是么？今天多亏了各位了。”徐启正说着就冲着食客们一拱手。 “这次有人过来捣乱，打扰大家伙吃饭了。这样吧，今天我们小食店给每位客人加了一份小菜，祝大家用餐愉快。” 众人一听徐启正这话，心里就挺高兴的。 他们这是给小食店主持公道了，徐启正很豪气地给他们送礼物了。大家伙能不高兴么？ 只听徐启正继续说道：“为了避免这种误会继续发生，也为了让大家吃得放心。等到星期一，我就带着我们的羊蝎子去食品检验所。到时候，我会把检验结果放在大厅里，各位也帮我们做个见证。” “好嘞，到时候，我们帮你作见证。”众食客纷纷说道。 “那就先谢谢各位了，我先去后面看看我外甥女。” “好的，您去吧。” 店里热热闹闹的，飘满了浓郁的肉香味，徐启正低着头微垂着眼睛向着后厨走去。 一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了。 煎饼妹小食店不仅保持了自己的名声，还借此机会打了一个广告。 徐启正也没想到，陆蓁蓁处理起突然事件，居然表现得这么好。 一时间，他总算对陆蓁蓁彻底放了心，同时又进一步加强了自己继续学习深造的想法。 陆蓁蓁恢复情绪后，就把周末的时候，弄羊蝎子火锅的想法跟徐启正说了。徐启正也觉得，晚上和周末其实做羊蝎子火锅会更好。 只是，从那天火锅城老板来闹事之后，煎饼妹的羊蝎子算是在这块地打出名号来了。每天中午和晚上客人都爆满。 徐启正都忙疯了，招聘信息不是那么管用。服务 员倒是增加了两个，厨师却一个都没有招到。 徐启正一天到晚着急人手不够，也怕羊蝎子的份额不够，他都急得上火，嘴上起了水泡。 现在，就好像徐启正捡到了一个金库，里面有一大堆钱等着他赚，他却受人力限制，找不到金库的钥匙。 正在这时，那天被徐启正放了那个小偷真的跑过来找他了。 小豆子跑来告诉徐启正，“正哥，有个叫刘二江的男的，说你之前答应过他，要帮他介绍个正经的工作。” 徐启正听到刘二江这个名字直犯楞。“这刘二江到底是谁呀？” “他说，正哥你身手很厉害，一下就把他撂倒在地了。他还说……”小豆子突然靠近徐启正低声耳语道。“他当小偷的时候，被正哥你给抓住了，然后又放了。” “哦，是他呀。”徐启正这才想起来，这刘二江到底是谁？ 等到把人带进办公室一看，可不只是刘二江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小的。 “徐哥，那天你给我留了个地址，让我要是想做份正经工作，就过来找你。 现在，我带着我这些弟弟妹妹来找你了。徐哥，你真的敢收下我么？” 刘二江上来就没打算说软话，反而是在激徐启正实现他当初的誓言。 徐启正出来混了很多年，根本就不吃激将法这一套。 他也不说话，只是抬头一看，这刘二江的身后，站着三个半大不小的青年，还有一个小丫头片子，看上去也就14，5岁。 那三个小青年里面，最小的那个也不比小丫头大不了多少。大的那个比刘二江还高大些，可惜那人好像有毛病，都不看别人的眼睛。 中间的那个看起来也不到18岁，眼睛滴溜乱转，给人的感觉比较阴沉。 这些要都是刘二江的弟弟妹妹，都要他一个人去照顾的话，刘二江是得铤而走险去偷去抢。 徐启正想到这些直皱眉头。“这些都是你的弟弟妹妹？” 站在中间那个小子，还以为徐启正嫌弃他们这帮人呢，于是阴沉地插嘴道。“二江哥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干脆就收留二江哥吧。我们自己会想办法。” 那小子还没说完，就被刘二江狠狠地推了一把。“四湖，你这小子又说什么混账话？小心哥抽你！” 二江对四湖说话可真狠。可是，四湖一点却一点都没生气 。反而是从心里服了二江这个哥。 刘二江这才转头看向徐启正。 “徐哥，我那天我是骗你的，我不是只有一个念初中的妹妹要养，我还有三个兄弟呢。只不过，这些兄弟一直都在帮着我。 徐哥，我们没做过什么大的坏事，平时就靠倒卖点废品过日子，实在不行才干点偷鸡摸狗的事。 那天，也是我们家小五发烧39度，我们手里又没钱，这才冒险去偷个钱包的。徐哥，我谢谢你没抓我。不然，我们家就麻烦了。我们也有正经身份，每个人都有身份证。我们干活也肯卖力气，我就问一句，你这到底能不能收我们？” 刘二江这小子看着徐启正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小狼崽子一样，分明是被逼进了绝境才跑来找他的，却仍是没办法低着头求人。 徐启正在刘二江的身上，分明看了十六岁时的自己。 “收，好好干活我就收。不过，你们得把事情都给我说清楚了。” 原来，刘二江这几个小年轻都是孤儿，被收废品的刘老头收养了。 刘老头卖了一辈子废品，养了六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他们也算是一个家人了。 前些年，这件事还曾经被电视台当好人好事曝光过。在社会人士的关爱下，他们六个也就有了正经的身份。 因为收养他们的爷爷姓刘，这几个孩子也就跟着都改姓刘了。刘二江上面还有个大哥，叫刘大海。 按照年龄接下来就是刘二江，他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分别叫三河，四湖，五潭和小溪。 他们也都是正常上学的，学校还照顾他们减免学费，给他们发补助。 平时日子虽然很艰苦，可是在刘爷爷身边，他们却过得有滋有味。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感情却一点都不比亲兄妹差。 直到四年前有一天，刘爷爷去世了，这个家的顶梁柱就倒了。 那时候，老大刘大海其实已经成年了，可是，他顶不住这些弟弟妹妹带来的生活压力。 刘大海帮刘爷爷办完后世，一看也没钱了，还要抚养这些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他就怕了，干脆就连夜偷偷离开了家。 那时候，二江才十七岁，一咬牙就退了学，接了刘爷爷收废品的活，靠着收废品养活自己和这四个弟弟妹妹。 好在弟妹们也都大了，也知道帮着他，他们的日子也能继续维持下去。 只是有人生病就不太好办了，家里没什么积蓄。 前些日子，时隔四年之久，刘大海又跑回来了。 刘大海跟着一位开夜总会的老板混，小车开着，脖子上挂了根粗金链子，还带着几个小兄弟，看上去是发达了。 刘大海怎么说也是这个家名誉上的长子。他一回来，就要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去吃香的，喝辣的。 四湖一向脑子聪明，就偷偷跟着刘大海。回来之后就跟二江说：“刘大海那是没干正经事，他在夜总会管小姐，咱们兄妹跟着他还能干什么？” 刘爷爷临死之前，嘱咐这群孩子要走正道。可是，现在刘大海这个大哥却非要把他们往沟里带。 刘二江思来想去，绝对不能让弟弟妹妹跟着大哥走。就想起了徐启正这位曾经打了他，又把他放走，还要给他安排正经工作的陌生大哥。 刘二江之前也来这里偷偷看过，煎饼妹小食店的确很正经，大家挣得就是个辛苦钱。 刘二江就想拼一把，求徐启正也给三弟四弟安排工作。 他们家五弟和小妹还在念书，他们如果有一份固定工作收入，也可以好好供养他们。 徐启正一看，这几个孩子还真是不容易。既然他都答应过人家了，就干脆把他们都给收下，安排好了吧。 刘四湖是刘家兄妹里个性最阴沉的一个，他心眼多，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只是他一看徐启正连条件都没讲，就肯收下他们，也就没吭声。 第056章 理想的厨师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刘家这些孩子一直都在家里帮忙干活，各个都很勤快。检查完身体没问题，办了健康证之后，二江，三河，四湖就开始到煎饼妹小食店上班了。 刘三河这人跟平常的人有点不太一样，他不太习惯跟别人交流，很长时间都不说一句话，他也是真说不出话来。 徐启正没办法，干脆就让刘三河去洗碗了。他们店里还真不缺洗碗工。 只是，刘三河一走进厨房里表情就变了，他欢欢喜喜东摸摸，西看看，站在灶台前面，拿起锅子颠颠，碰碰大勺，根本就舍不得走。 刘二江没办法，只好拉住了他兄弟。“三河，赶紧跟哥去干活吧，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好好挣钱么？” 刘三河只能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中的出具。 这一天刚好又是周六，陆蓁蓁也在后厨帮忙，她一看刘三河喜欢这间干净的大厨房，直接就对徐启正说：“小舅舅，不然让三河试试做菜？” 徐启正一直就很重视陆蓁蓁的意见，于是干脆就点了点头。 “成，先让三河留在这里试试看吧？” 二江和四湖听了这话，眼睛都亮了。 二江赶紧就说：“谢谢，老板。” 这厨师的工作和洗碗工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徐启正居然真的会给刘三河这种没有证书，也没有工作经验，还有缺陷的人这样一个工作机会。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四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那个帮三河说话的小丫头一眼。 那丫头跟他年岁差不多，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眼神很温暖，看着三河的时候，竟没有一点嫌弃。她并没有把三河当不正常的人看。 刘四湖顿时就觉得，这个老板的外甥女人还不错。 这时候，对刘三河的真正考验就开始了。 刘三河别看不喜欢跟别人说话，可是，实际上他对四周的人非常敏感。自然也就发现了陆蓁蓁的善意。 在大家的注视下，就见三河按照陆蓁蓁的说法开始干活。 陆蓁蓁一开始让没打算让三河做加热现成的羊蝎子，而是让三河自己动手煮上一锅。 刘三河在厨房里简直是如鱼得水，他力气也很大，干活利落，动作也够麻利。更难得可贵的是，他刀工也不错，对材料和各种调料都很敏感。 一开始是陆蓁蓁 一句话他一个动作，后来就成了三河自己的自由发挥。 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刘三河居然跟陆蓁蓁也能交流了。 “味道刚才你尝过了，那个是不能变得，是我们的羊蝎子的根本。” “……”刘三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偷。 “我觉得先加上这个，在这样比较好……” “不，不，这样……这样……”刘三河的语气很慢，一边说一边做给陆蓁蓁看。 “味道要一样的，必须一样的。”陆蓁蓁嘱咐道。 “味道……一样的。” 到了最后，陆蓁蓁看着刘三河一脸震惊。“这都行呀？你做菜也太棒了！”陆蓁蓁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然后，大家就眼见着刘三河脸上出现一抹腼腆的微笑。 陆蓁蓁也笑了，她的眼神很温暖，她是真的很欣赏三河的厨艺。 刘四湖看着老板的侄女，终于是放下了心。三河大概可以留在厨房里工作了吧？ 刘二江看着三河在厨房里的表现眼圈都红了。 他突然很感谢陆蓁蓁这么个小丫头，不然三河这一生都未必能有这么成功的一刻。 刘二江忍不住开口问道。“徐哥，不，老板，你外甥女也来厨房干活？” 徐启正微微抿了一下嘴角。“她就周末两天来，平时还在念书。你可别小瞧了我外甥女，是我家蓁蓁把我带上的这条路，不然我还是个混混呢。说实话，她受的罪未必比你们少。” 刘三湖听了徐启正的话有点不以为然。 他觉得徐启正有点太夸张了。那丫头怎么可能改变徐启正这样的人呢？又怎么可能比他们受的罪还多？ 很快，厨房里的工作也已经到了尾声。 陆蓁蓁端着一份三河做得羊蝎子，细细地尝了尝。 这份羊蝎子的味道在保持了原有味道的基础上，又变得丰富了很多，给人一种韵味悠长的感觉。让人吃了口齿留香，意犹未尽。 陆蓁蓁吃了这三河做得羊蝎子，马上眼睛就亮了。她发现三河是一位天才型厨师。 三河的情况跟赵雪菲还不一样。 赵雪菲是三分天赋，七分后天学习，她学了不知道多少年，被强化了味觉，做菜的技巧才走到了今天这步。 可刘三河却是天生的，他对味觉很敏锐，他对食物有 一种超出常人的感觉。这样的人天生就该呆在厨房里，只要给他一个空间，他就完全可以不断地吸收养分，自由自在的成长。 很多大饭店里，都想要雇佣一位这样的天才厨师。却没想到，又被他小舅舅捡回来了。陆蓁蓁都不知道这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陆蓁蓁欣赏三河直接就表现出来了。她直接就把羊蝎子端到了小舅舅的面前。“小舅舅，三河很厉害，这个羊蝎子做得太棒了。比我煮的都要好吃。” “是么？”徐启正直接从碗里，捡了一块儿羊蝎子。 “小舅舅，三河说他跟我们一样，也是厨房里长大的呢，他家里也有一位长辈很会做菜呢，他真的很厉害。”陆蓁蓁很兴奋地说道。 二江和四湖听了她这话都傻眼了，没想到三河竟然会跟陆蓁蓁说起小时候的事。要知道，这些事三河可从来没提过。 徐启正明白了外甥女的暗示，尝了羊蝎子也的确好吃，于是，直接就拍板让刘三河留在厨房里当大厨了。 刘二江心里这叫一个高兴，一个劲地握徐启正的手感谢他。刘四湖也很开心，只有刘三河还是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 还是陆蓁蓁跑过去对他说：“三河，以后，还要做这样的羊蝎子呦，做最好吃的。” “哦，做最好吃的羊蝎子。”刘三河傻乎乎地笑了。 徐启正干脆也让二江和四湖在后厨打下手，闲着的时候，这两人还能负责接待。 就这样徐启正找到了他寻觅了很久的厨师，刘家兄弟也有了合适的工作。 这件事情也算是圆满解决了。周六周日两天，大家工作也挺顺利的。 等到周一，休息了两天的赵雪菲，精神抖擞地回来上班了。一进厨房，就看见里面又多了个大块头。 她跟大块头说话，大块头也不理她，就在哪低着头闷声干活。大昭好心地给她解释了一下。 “小雪呀，这是新同事刘三河，三河干活挺好的，就是不擅长跟人交流。你不用在意他的态度，三河可以一整天都不吭一声。” 连老板都不搭理，也就只能跟陆蓁蓁聊几句。这么个性的人才，又怎么可能搭理赵雪菲？ “这样呀。”赵雪菲一脸狐疑，只不过原先是她负责煮羊蝎子，现在就换成三河了。 在品尝了三河煮的羊蝎子之后，赵雪菲眼睛都亮了，她是彻底服了，所以就干脆帮三河打 下手，做小菜了。 虽然，对三河的工作没什么意见。可是，赵雪菲私底下很怀疑，这刘三河智力大概有问题。她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就在脸上带出来了。 然后，她就发现新来的小青年刘四湖，一直阴沉着脸瞪她，就跟要吃了她似的。 赵雪菲感到莫名其妙的委屈。 不过，这些日子，陆蓁蓁一直在跟她灌输职场相处之道。 这刘四湖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极品同事。想到这里，赵雪菲也就默默忍了。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穿着工作服的新同事刘二江就觉得很眼熟。 至于在哪见过他？就真是想不起来了。一上午，赵雪菲心里都在犯嘀咕。 等到下午休息的时候，接连看了好几次刘二江的正脸、侧脸之后，赵雪菲终于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天在大街上偷她钱包的小偷么？ 赵雪菲当场就生气了，摘下围裙就跑去找徐启正。她一进办公室就关上门，直接冲着徐启正问道。 “徐启正，你这人也太过分了吧？” “怎么了？”徐启正挑眉看着赵雪菲。 这姑娘最近这些日子被陆蓁蓁带的挺正常的。徐启正都快忘了她不食人间烟火了。 “你说怎么了？那个新来的服务员刘二江，就是那个偷我钱包的小偷。徐启正你是不是把这事给忘了？”赵雪菲一脸激动地看着徐启正。 “我没忘呀，帮你抢回钱包那天，我跟刘二江说了，让他来找我，我会帮他安排个正经工作，现在他不是就来了么？”徐启正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徐启正并不觉得，这件事应该对赵雪菲有什么可交代的。于是，低下头继续看那本饭店管理的书籍。 这可是陆蓁蓁特意从学校图书馆帮他借的。徐启正很珍惜，还拿了个牛皮本记了不少笔记呢。 赵雪菲一听他这话就急了。“徐启正你怎么能这么干呢？哪有人给小偷安排工作的？你还说我不懂事，你才是真的不懂事呢。 小偷说的话你也信？他说会改过从善就会改呀？以后咱们店里丢了什么东西算谁的？他万一手痒偷客人的钱包呢？” 赵雪菲说得有点危言耸听。 “算我的，我还就信他了，从前天开始刘二江就是我的员工，也是我徐启正的兄弟了。”徐启正眼皮都没抬，他实在不想继续跟赵 雪菲说话了，每次听赵雪菲说话他都会感觉很累心。 赵雪菲却不服气想要说服徐启正。 “坏人就是坏人，坏人都要受到法律的惩罚。徐启正你这是包庇罪犯你知道么？你这也是在犯罪，你能不能清醒点了？” 赵雪菲实在太激动了，为了引起徐启正的注意力，她用力地敲了敲桌子。 砰砰砰…… 她本来力气就大，又气昏了头没注意收敛，桌子上的水杯直接就她震倒了。 徐启正反应很快，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就这样书皮还是沾上水了。徐启正记的笔记也全湿了。 徐启正顾不得别的了，赶紧用衣服擦了擦书皮。 “赵雪菲，你没毛病吧？”徐启正擦完书就对赵雪菲急眼了。 这书是陆蓁蓁从大学里借来的，如果不小心被毁掉的话，他们就算赔了钱，陆蓁蓁以后还能继续借书么？ 赵雪菲本来心里还觉得有点抱歉，她是好心办了坏事。 可是，这会一听徐启正骂她，眼圈马上就红了，她心里觉得委屈。 “徐启正，你怎么不分好赖人呀？”赵雪菲难过地问。 “我才是煎饼妹小食店的老板，雇什么样的员工我说了算。我说信任刘二江我就信任他。到时候，如果真出什么事，我兜着，亏本了我徐启正自己认了。我不短你赵雪菲一块钱工钱，你个厨师操哪门子心？” “你……徐启正，你……”赵雪菲被徐启正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雪菲，我看你是脑子坏了，也不知道你们家是怎么把你养大的？什么叫坏人就是坏人，都要受到惩罚？迫不得已，受到逼迫，防卫反击，在法律上还有正当防卫这个词呢。 法律是你们家订的，偷你个钱包还没偷到，你就能给刘二江的整个人生判了死刑？你还不许人家改恶从善了？ 那我告诉你，我还好几次差点把人打死，别人也差点把我打死，照你这么说我们都tm应该被枪毙。现在老子还不是好好的，在这里给你当老板呢？”徐启正实在是被赵雪菲给气坏了。 “你……你还骂人，徐启正，你简直太过分了！”赵雪菲哭着就跑出去了。 她冲出去的时候，差点撞到刘二江。 刘二江也不是故意躲在办公室门口，他只是不小心听了徐启正和赵雪菲的话。 所以，此时他心里发酸，手一直在颤抖，眼睛都快红了。即便，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他的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057章 到底谁的错？ 刘二江在徐启正面前什么软话都没说，他甚至还跟徐启正说过慌。 可是，到现在徐启正居然还选择站在他这边，还因为他的缘故把店里唯一一个正式厨师给骂跑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莫大的信任，对刘二江也是一种鼓舞。 中国古代有一句老话，士为知己者死。从今以后，刘二江决定拼死也要报答徐启正的这份信任。 赵雪菲跑出去之后，徐启正根本就没想要去追她。事实上，留在办公室里的徐启正被赵雪菲气得直哆嗦。 徐启正和赵雪菲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能够体谅赵雪菲，会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她，照顾她，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无条件地纵容她在他面前撒泼胡闹。 徐启正觉得他这辈子唯一会宠爱会纵容的人，大概也就是陆蓁蓁了。那还是他手把手带大的孩子，那孩子还懂事听话。 就算将来徐启正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必定会严加管教。 怎么也不能养成赵雪菲这样的性子，就跟全世界都该她的欠她的似的。只是，这赵雪菲怎么就不想想，她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 徐启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擦着自己的笔记本。他叹了口气，能挽救的还是要挽救一下。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当当当……” “请进。” 刘二江一脸犹豫地走了进来。 “老板，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少在那废话，带着你弟弟好好干活，别的事你不用管了。对了，以后管我叫正哥。”徐启正坐在那里，眼皮都没抬，显然没把赵雪菲说得那些话当回事。 “好的，正哥。”刘二江一听他话的意思，马上就来精神了。 正在这时，徐启正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 “对了，你家那老四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止是看上去年纪小吧？他身份证上可还不到18岁呢。” 徐启正皱着眉看着他，带着些许的不满。 刘二江没想到徐启正这么快就发现了。别的饭店只要有身份证就能打工，还真没向徐启正管得这么严。 一时间，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这个……我家四湖，他明年5月份就满18了，去年九月他开始念高二。今年年初的时候，他得了急 性阑尾炎，切了阑尾之后，他就死活不去念书了。还说自己脑袋不好用，还不如跟我们一起赚钱呢。” 其实刘四湖是知道家里太困难，才坚持放弃念书的，对于这件事刘二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也是没念完高中就开始干活了。三河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很多事情都傻乎乎的转不过弯来，勉强念完初中就在家干活了。 三河一直都没办法自己去干活。直到四湖退了学，也出来干活，他们家才变得宽裕点。 刘二江对四湖这个弟弟感到很愧疚，可是他实在没办法顾及太多了。 这时他却听见徐启正问：“那如果你家四湖回到学校，还能接着跟他们班继续念下去么？学费到，我给他出了。这么小的孩子不去念书，将来他还能干什么呀？” 徐启正也是16岁就不念书了，现在是因为需要补充知识，才开始打算把书本给捡起来。 到现在，他还准备明年考个成考呢。与其像他这样曲折，不如直接念下去好。 何况，徐启正看四湖那小子绝对不是不聪明，那小子简直是个人精。现在不如好好念书，将来搞不好会有大出息。 “正哥，真不用这样，我们的事自己能解决，你雇佣我们兄弟，还让三河当厨师，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刘二江很激动地说着。 “解决个p，我自己一个人带一个小不点都差点带不过来。你就算把自己累到吐血，也带不了四个小不点呀。”徐启正也算是对刘二江感同身受。 “正哥……”此时的二江听了他的话，已经带上了哭音。 这些年他真是过得很不容易，却从来没有人想要实实在在的帮帮他们。徐启正还是第一个体谅他，照顾他的人。 “好了，刘二江，你要是个汉子的话，就别那副娘气样。” “是，正哥，可是我家四湖他不会同意的。那小子性子就像倔毛驴似的。刘大海回去找我们的时候，差点被这小子拿东西砍了。” 徐启正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吧，你去跟刘四湖说，我外甥女他们学校是有助学贷款的。正好我现在手里富裕，想贷款给他去上学。等到他大学毕业挣了钱，你叫他按照银行利率，连本带利把钱还给我！” “这……正哥，谢谢你，我这就去跟四湖说。”刘二江很激动，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就跑出去了。 徐启正却托着腮帮子，坐在办公室里发 呆，他看的上本书讲得是做生意以诚为本。 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在徐启正看来，这绝对不是错。 现在，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兄弟们，还是相信有情有义的人。他还是想把对兄弟的这一套，用在自己的生意里。 或许，有人觉得徐启正是在开玩笑。可是，徐启正却觉得这才是自己立足的根本。人先有信，才能立足于天下。 而且，书里写着要想发展，最需要还是人才。徐启正这也算是开始培养人才了。 话分两头，周一的下午，陆蓁蓁只有两节课，一下课她就来店里了，就想看看刘三河怎么样了。 只是，她还没进小食店，就看见赵雪菲哭着跑出来了，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好在这个时段基本没有客人来吃饭。陆蓁蓁觉得赵雪菲这也算是有进步了。起码没在客人最多的时候闹脾气。 这段时间，陆蓁蓁和赵雪菲相处得还算不错。她也摸透雪菲姑娘的脾气了，她知道这姑娘只是个没有经历过挫折的小公主。 陆蓁蓁觉得单纯善良也是一种美好的品质，所以她对雪菲姑娘格外地宽容。当然，偶尔也会给跟她说一些人情世故。 赵雪菲除了有时会说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话，也真没做过什么坏事。 一看见赵雪菲哭成那样，陆蓁蓁担心她在出什么事，干脆就在后面追着她。 赵雪菲是个很老实的孩子，想都没想过辞职、罢工、抗议、离家出走。 这姑娘直接就跑到快餐店附近的小公园里，坐在躺椅上委屈的抹眼泪。 她一边哭，嘴里还叨念着，“徐启正是个善良的傻瓜，被人骗了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陆蓁蓁刚要走过去，一听了她的话，差点当场摔倒。 据她所知，小舅舅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看人品性还是很准的，他交往的人好像都没出过问题。 怎么一到雪菲姑娘嘴里，小舅舅就变成受骗的傻瓜了？陆蓁蓁心里正琢磨着，就听雪菲姑娘继续抱怨道。 “我好心提醒他，他却反过头来骂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呜呜呜……徐启正这个大坏蛋，简直太过分了。” 雪菲姑娘哭得太惨了，没办法，陆蓁蓁只能赶快过去安慰她。 “小雪姐，你别哭了，眼睛再哭肿了。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跟我说呀。”陆蓁蓁干脆就坐到 了赵雪菲身边，从书包里翻出了一包纸巾。 “呜呜，蓁蓁，你小舅舅又骂我又凶我，他非要站在刘二江那边。” 一看见有人来安慰她，雪菲姑娘哭得就更伤心了。 陆蓁蓁没办法，只好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一直到哭得累了，雪菲姑娘心里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小雪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蓁蓁的声音实在太温柔了，一下子就敲到了赵雪菲的心底。 “蓁蓁你知道么，那个刘二江就是当初偷我钱包的小偷。我那时候想报警把他送派出所，徐启正却把他放了。 现在倒好，徐启正居然还把那个小偷雇佣到咱们店里当招待了。他到时偷店里的东西，偷客人的东西怎么办？”赵雪菲说到这里又开始觉得自己委屈，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出掉。 陆蓁蓁看着这个非黑即白的姑娘。 赵雪菲的眼睛很美，单纯得就像黑珍珠，可惜她却看不到黑白之间有一片灰色地带。 陆蓁蓁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 “小雪姐，刘二江是个孤儿，很多年前被一个收废品的老大爷给收养了。四年前，老大爷去世了。 那时候，刘二江才17岁，他就退学开始收废品抚养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四个弟弟妹妹。 你大概看出来了，他的三弟弟刘三河有点问题。其他弟弟妹妹都很小，这些年他能够熬过来也真的很不容易。 刘二江偷你钱包，其实是因为他们家最小那个弟弟病了，他手里又没什么钱，才铤而走险的。他其实真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坏人。” 陆蓁蓁说这番话的时候特别有耐心，语气平和又温柔。她不像徐启正那么暴躁，也并不是指责赵雪菲什么。 可赵雪菲都听得都傻了。 赵雪菲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听到这样的故事很容易就被感动了。 一时间，她突然对刘二江也没有什么怨怼了。 的确，像徐启正说得那样，刘二江是被生活所迫才偷的钱包。 陆蓁蓁紧跟着又语重心长地问道：“这样的人，小雪姐你真的想把他送到监狱么？” 赵雪菲看着陆蓁蓁那双温润的眼睛，不禁摇了摇头。“不。” 刘二江又没偷成，难道也要被关进监狱么？而且，现在刘二江也有正经工作了，应该不会再偷钱包了 。 想到这里，赵雪菲就已经彻底想开了。 “小雪姐，你也别怪我小舅舅。他特别能理解刘二江，他也欣赏刘二江那种肯背责任的人。现在不管你说什么，我小舅舅也决不可能放着刘二江不管的，他一定会尽量帮助他的。”陆蓁蓁继续说道。 “这是为什么呢？”赵雪菲一脸不解地问。 “因为刘二江跟我小舅舅是同一类人，他们的经历很像。小雪姐，有些话其实我是不想对别人说，因为这对我和小舅舅都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事。可是，今天，好像只有说明白了你才能懂。那我就给你说说吧。” 陆蓁蓁说着就用充满信任的眼神看着赵雪菲。赵雪菲伸起手做发誓状，表示她一定不会说出去。 陆蓁蓁继续说道： “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小舅舅就一直照顾我，保护我。我们就是一家人。 等到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我妈妈就去世了，没多久我爸爸就再婚了。那时候，我姥爷也不在了。我家没一个抗事的大人，我爸爸明显不喜欢我，他想要个儿子。 我小舅舅那时候才十六岁，他离开我们家，回到老房子开始单独过活，高中也不念了。大概又过了三年，我父亲也去世了。这期间，我跟小舅舅闹矛盾了，因为我小舅舅学坏了。 我一直觉得后妈挺仁慈，对我很好，我爸去世后她也很照顾我，还让我继续念书。村里都说她是好人，我真的很感激她。可是，偶然间我发现，根本不是后妈在养活我，也不是她在供我念书。 是我小舅舅，他从16岁就开始为我谋划，照顾我，想办法挣钱供我读书，给我提供生活费了。 不然，我根本就念不了高中。这些事他们只是一直瞒着我！我就像个睁眼瞎子，我看不清楚真相，一直觉得后妈是善良的，我小舅舅是不学好的坏人。” 陆蓁蓁说到这里，无法自已地用力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她发自内心地憎恨着上辈子的自己。直到现在她的心还会受到拷问。 赵雪菲听了她的话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住了似的。 “小雪姐，我小舅舅没钱，没学历，没工作经验，连亲人都没有，你知道我小舅舅做什么工作么？ 他是个小混混，跟一帮痞子混在一起，打架，喝酒，赌钱，闹事，给棋牌室看场子，收保护费。” 说到这里，陆蓁蓁的声音里带了 几分沙哑。 “在我小舅舅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里，他为了养活我这么一个大负担，一直在做这种不名誉的事情。 小雪姐，你觉得我小舅舅很糟糕么？他该被关进监狱里？他应该被惩罚么？如果真的要怎么说，好像该受到惩罚的人是我。我才是那个原罪，是我拖累了小舅舅。” 再次回忆起过去，想起上辈子小舅舅的意外去世，陆蓁蓁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很深沉的伤痛。那就是她心底最深的一道伤口。她才是那个原罪，是小舅舅上辈子悲剧的原因。所以，她这辈子才更加希望小舅舅过得好。 赵雪菲连忙摇了摇头，用力地抓住了陆蓁蓁的手。“不，你小舅舅没有做错什么，也不是你的错。” 要一定说有人有错的话，大概陆蓁蓁的后妈有问题吧？怎么能跟一个理直气壮跟徐启正拿钱呢？ 第058章 废墟的花朵 陆蓁蓁深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身体里正在沸腾的情绪。她抬起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赵雪菲。 她突然觉得赵雪菲有点像前世的自己。 她的整个青年时代都在自卑，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才看不清楚别人到底是真心相待，还是虚情假意？ 直到真的失去了最宝贵的亲人，她才逃离出那个圈子。她十年没回过老家，她十年不敢面对那个现实。 直到今天在赵雪菲面前彻底说出来，她才算从过去的枷锁中彻底解脱出来。还好，她再次回来了，她还有机会避免错误的发生。可是，赵雪菲并不是那样的幸运。 在陆蓁蓁的注视下，赵雪菲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徐启正一定要收留刘二江？ 她也明白了，徐启正为什么会跟她发脾气？ 因为她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自作主张地刘二江妄下结论了。 这个世界真的可以单纯的划分成好人和坏人么？大概不能吧？只是她主观臆断地在划分而已。 至少当过小混混的徐启正，赵雪菲不认为他是个坏人。就算他真的打伤过别人，做过坏事，赵雪菲也并不认为他是个坏人。 事实上，听了陆蓁蓁讲得故事之后，赵雪菲的心里酸涩得厉害。她真的会不由自主地想象，徐启正十六岁的样子。她真的会忍不住心疼那个不断地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挣扎着的少年。 她会想，这些年徐启正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长成了这样勇敢又善良的男人。 他不禁自己走过了地狱，然后还肯弯下腰拉别人一把。 徐启正多好呀？想到徐启正，赵雪菲的心都变得温暖起来。 的确，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美好，然而废墟上也可能开出娇艳的花朵。明明有那么悲伤，不幸福的事情发生，然而她却碰到了这样美好又温暖的人。 赵雪菲还记得那天晚上，她遇见危险的时候，徐启正过来救她，把她从危险的困境中救走。她伤心失落的时候，徐启正又把她从丧母的悲伤中拉出来。 到了此刻也是，徐启正并不在她的身边，却又再次把她从童年时代开始，一直不愿意清醒的梦境中再次拖了出来。 赵雪菲年少时，因为父母离异曾经走失过。具体怎么样她已经遗忘了，她丧失了那段记忆，后来母亲就开始神经质的保护着她。 赵雪菲也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同自我催眠一般，认定这世界是美好的，总有人会保护她这样善良的孩子。 直到这一刻，她的梦醒了，身上的枷锁再次被打开。曾经在她身上被迫静止的齿轮，似乎又再次开始转动了。 这还是第一次，赵雪菲迫切地想要成长，她想要更加了解这个世界，也想更加了解徐启正。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对徐启正那种单纯的依赖和信任，到底是不是喜欢和爱。只是，至少，她很想靠近这个让她感到很温暖的男人。 “蓁蓁，我们走吧。”赵雪菲突然站起身来。 “怎么了小雪姐？”陆蓁蓁抬眼看着她。 赵雪菲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已经过四点了，客人要来吃饭了。我要赶紧回去工作了。 对了，蓁蓁，今天谢谢你了，有时间我会跟徐启正道歉的。” 赵雪菲说着，就向着煎饼妹小食店小跑过去。 在那一瞬间，她的背后好像长出一双翅膀似的。她跑得很轻灵，不带有任何负担。 陆蓁蓁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抹身影。她突然觉得雪菲姑娘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是因为她的故事么？ 不管怎么说，陆蓁蓁觉得自己今天没有白来。 陆蓁蓁缓缓地向着小公园的门口走去。 她离开的时候，从大树后面刚好走出了一个稍微有点胖的身影，用力地抹着自己的眼睛。 “煎饼妹实在太好了，她真的好温柔，用自己的伤痛来安慰别人。怎么办，完全被感动了，完全喜欢上她了呢？” 这人正是每周末必定要去煎饼妹刷满三餐的，微胖界帅哥——东哥。 东哥暗恋煎饼妹已经成了他们宿舍公开的秘密。 现在，只要东哥不出去刷夜，同寝的兄弟们就开始卧谈会。 “东哥，你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在火山里这么高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普通的煎饼妹呢？” “是呀，全服女神雅小姐和晒过照片的蝴蝶妹不是都喜欢你么？还有同工会的樱桃蜜，可乐点点，她们都追你追得很紧呢。手里这么多资源，你又何必舍弃女神，暗恋一个卖煎饼的妹子？” “那些都只是网友好么？游戏里面的人你当真呀？何况煎饼妹长得也不比她们差，她们都化彩妆了。”东哥 皱着眉反驳道。 “成，煎饼妹不丑行了吧？东哥快说说，你跟煎饼妹是怎么回事？”斜上铺的兄弟激动地问东哥。 “一开始，就是因为我少了五毛钱，那妹子也卖给我一个煎饼，我就开始注意她了。”东哥扭扭捏捏地终于说出了丢人现眼的真相。 “我去，就因为人家少收你五毛钱，你就动心了？” “东哥的处男纯情只值五毛钱。” “要我说，还雅小姐和蝴蝶妹好。总比你为五毛钱卖身强。实在太丢人了。”上铺的死党冷冷地说道。 “都说了我不要女网友，也不要网络女神。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五毛钱有多珍贵。 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周六的夜晚，说实话，有点丢人，我在网吧连轴转了20多个小时，最后熬得都快低血糖了。 我去了隔壁小卖铺，那老太太死活不便宜卖我一小面包，叫我哪凉快待哪去。我那叫一个心灰意冷，这个世界果然很冷漠。 然后，我就自暴自弃地闻着香气进了煎饼妹小食店。那妹子心眼特别好，她听见我肚子饿得只叫，看出我快不行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一块五买给我一个煎饼，还送我一根香肠。 你们知道妹子摊煎饼的手艺有多好么？ 那煎饼吃起来外松脆里软嫩，咬一口满嘴香，特别是那辣酱调制的太到味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煎饼。那一刻，煎饼不止温暖了我的胃，也温暖了我的心。” 东哥说着就陷入了回忆之中。小兄弟们都很疑惑，东哥这到底是喜欢煎饼，还是喜欢那妹子？ 到了这种时候，兄弟们也不好在说东哥什么了，只能变着法给帮他们工会老大表白。 经过短短一周，妹子的姓名资料已经打听到，师大英语专业新生，陆蓁蓁。 妹子家里条件不太好，本人却很努力，平时念书周末去快餐店打工。 妹子从个性到人品都很好，就是附带个可怕的小舅舅，就是那家煎饼店的老板。 传说，小舅舅疑似混个x社会，那天火锅城老板去他们店里捣乱以后，没有几天就灰溜溜关门了。 这小舅舅如果知道一个宅男喜欢他外甥女，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更别提妹子好像还有个脾气暴躁的男朋友，就是那天陪着她一起吃羊蝎子的家伙。 不过，东哥一口咬定那家伙绝 对不是妹子的男朋友。他听妹子说过，她这辈子要独身。 小伙伴们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表白办法。东哥在大家的鼓励下，曾经去过妹子的学校，假装路人跟踪过妹子。 只不过，每一次东哥刚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去创造机会和妹子认识一下。 那个不知所谓的暴脾气“好朋友”，总是刚好出现在妹子身边，还会怒视东哥。 单单就那一眼，东哥一般都会被吓得掉头跑走。 回到宿舍里，东哥就开始嗷嗷乱叫。 “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吧。妹子不可能喜欢我这样的人的！”东哥难过地不得了。 兄弟们当场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东哥表白成功。 现实生活中咱们不行，咱们就在网上表白。现在哪有大学生不会上网的？ 何况微胖界的帅哥东哥，其实还有个很有名的身份。他是最火爆的网络游戏——火山里的网游大神，同时也是最大帮会的长老，光帮会小弟就不下一万人。 这时候的网络游戏，还不是土豪们一掷千金就可以称霸全服的时代。 东哥是凭着手速以及操作技巧，在游戏里混出名来的，很多人都尊称他为大神。东哥的游戏id是狂兽。 于是，某一天，818游戏论坛就出现了一个帖子。 某个深深热爱着火山游戏的宅男，喜欢上现实生活中，在他们学校附近卖煎饼的妹子。 宅男哥很忧伤，很纠结，就是不敢跟妹子表白。到现在连句话都不敢跟妹子说。求众多游戏界的小伙伴们给支招。 这种蛋疼的帖子如果别人发，绝对会受到嘲讽，小伙伴们一看id，居然是狂兽发的？ 火山游戏里，操作最牛，走位最风骚，第一个打下神器，竞技排名第一的狂兽发帖子，求把妹泡妞秘籍？ 这大家能不重视么？ 于是，众多深扎于火山游戏的宅男们开始给狂兽哥支招。游戏女神也纷纷发照片，求狂兽哥移情别恋。 这帖子在一夜间就遭到了狂顶，管理员还给了个加亮。 东哥一看这回复都是什么？完全没有帮助。 不过上铺的兄弟们安慰他，只要能炒热这件事他们就算胜利了。 到时候，这件事如果扩大到全网，妹子一定会知道他的心意。他再去找她表白就事半功倍了。 东哥开始回忆他和煎饼妹的点点滴滴。 东哥在现实生活中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他天生比较聪明，所以不存在什么挂科。 他又比较执着，所以深陷火山游戏无法自拔。既然能考上重点大学，可见他的语文功底也不太差。 于是，宅男哥和煎饼妹的故事，就开始在818论坛上连载。 东哥和煎饼妹是怎么认识的？因为那丢人的五毛钱。 煎饼妹只有周六日在店里上班，东哥每周六必定一日三餐都在煎饼店里单刷，吃得还巨慢，就为了在煎饼妹面前怒刷一下印象。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容易，你总是因为一些细小的事情就动心。想要表白却是如此的困难，我实在不知道如何站在她面前介绍我自己？” “煎饼妹好像记住我了，她今天冲我笑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冲过去表白，然而理智却像块儿巨大的石头压住了我的腿。” “中秋节，我想送她一块蛋黄煎饼，那块煎饼我站在她们学校大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吃掉了。” “有人去她店里捣乱，她当着大家的面试吃。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哭。” “我跟她相处的越久，越是了解她，越是喜欢她，心疼她，也越是没有勇气去表白。” “我在小公园，看见她在安慰一个女孩。我那时候想，怎么会有这么温柔女孩呢？我喜欢她。” 狂兽同学的日记写得都是发自内心地真情实感，很快就感动了很多人。还有漫画达人给他配了有趣的漫画。 没多久，《狂兽日记》就被人搬到了国内最大的论坛——海角论坛。 第059章 大神的初恋 在海角论坛上，《狂兽日记》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比起“一个演员的情史”“我的老婆背叛了我？”，一个扎游戏的宅男暗恋一个煎饼妹并没有引起太多网友们的兴趣。 只是，给《狂兽日记》配的漫画实在太逗了。一开始，还是单幅单幅的写实漫画。 后来因为《狂兽日记》引发了他太多想法，直接就被画手直接画q版四格漫。 漫画的主角狂兽同学，每次想表白都会遇见各种搞笑悲催的事故，就是不能成功。让人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很快，这些四格漫画在海角论坛上火了。连带着《狂兽日记》也火了。 海角论坛很流行八一八。 看得人多了，就有人干脆扒出了煎饼妹的照片。 大家一看，这姑娘的确看上去挺清秀的，不化妆，却很有气质。关键是，照片上煎饼妹就是在摊煎饼。就真的像狂兽同学说得那样，煎饼妹是个很勤奋很上进的姑娘，摊煎饼的手艺特别好。 大家都觉得，这样姑娘值得一个愣头青小伙子小心翼翼地喜欢着她，暗恋着她。 一时间，在陆蓁蓁都不知道的时候，她突然就火了一把。 网友们都在管她叫煎饼妹，都在帮那位狂兽同学想办法。 此时，已经到了11月中旬，蓝凌公子那份校园美女榜还在校内bbs上面流传。经过了半个多月，不但没有像陆蓁蓁想得那样掉下去，反而又经过了很多补充，又形成了新的校园美女排行榜。 当然这只是学生们内部选出来的，并非官方排行。 只是在这个校园美女榜的推波助澜下，宋美然已经成了当之无愧的师大女神，师大第一美女。 宋美然已经开始拍平面广告了，据说她还要去试镜新锐导演的一部电影。 有人说，新锐导演看重的就是宋美然敢为艺术献身的精神，那部片子尺度也比较大，可宋美然不在乎这些。 一时间，宋美然以自己特立独行的个性，赢得了很多人的认可。 就是在这种时候，煎饼妹在网络上火了，有各种人给狂兽出主意，教他如何向姑娘表白；很多扎游戏的宅男，也不断地给狂兽老大打气。 特别是发到海角论坛之后，很多不扎论坛的人都跑来说话。 也有人劝狂兽还是不要继续扎游戏了，好好学习，锻炼身体， 减减肥吧。 原话就是：“小子，你也说了，那个姑娘是勤奋上进型的，周一到周五上课，周末去打工，自己赚学费。这样的妹子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挥霍父母钱，天天泡网吧刷夜的小子？放弃吧，妹子不会爱你，你们不是同一类人。” 这帖子一发出来，马上受到了众人关注，有人觉得他说得对，也有人说他在胡说。特别狂兽还特意在这帖子下面留了一大排惊叹号。 众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可第二天狂兽工会的小伙伴们说，狂兽不玩游戏了，要退圈，要去好好学习。 同宿舍的哥们还不断地发来消息。 “狂兽已经借到煎饼妹所在大学的图书证了，今晚他要潜伏进煎饼妹的自习室里。” 不一会这哥们继续现场直播： “狂兽刚发来短信哭诉，‘煎饼妹从来不去自习室，我正自己学习呢！’” 工会的人都疯了，那可是他们工会的大神，能不能不要这么坑？咱们好好玩游戏不行么？表白这么丢人现眼，这是人干事么。 一时间，网络上开始闹翻天，师大也有男生玩火山游戏，一看这帖子也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某一天，有个扎游戏的宅男暗搓搓地爬上了师大校园bbs。 “谁说英语专业没有美女了？咱们学校有位英语专业的美女已经在网上红了。只是你们这帮井底之蛙，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小哥干脆就截了图。 “我们游戏里的老大，是这么暗恋妹子的。老大为了妹子决定放弃游戏，现在，老大已经潜伏进我们学校里。” 又把天涯论坛的帖子，截图过来。 “网友们是这么给妹子点赞的，你们看这回帖数。咱们那个校园美女榜算个球？妹子连前五十都没排上去。兰陵公子正傻x不解释！” 他还发了《狂兽日记》的q版漫画。 “还有人为妹子画漫画。妹子有多红，我不想在继续解释？” 这帖子一发出来，学校里的同学们都傻眼了。这煎饼妹是何方神圣？为她改过自新的网游大神又是哪位？ 一时间，煎饼妹的热度就超过了宋美然这位校园小姐。 陆蓁蓁也就成了全校都很关注的网络红人。 与此同时，徐启正也发现他们店生意突然好了起来。有人来吃煎饼，有人吃羊蝎子， 总是有人问他。 “老板，煎饼妹没来呀？” “老板，煎饼妹只有周六才上班么？” “原来你们店就叫煎饼妹？该不会是打广告的吧？” 什么煎饼妹不煎饼妹的？徐启正一头雾水，问店员大家也不是很清楚，问陆蓁蓁她也不是很明白。 陆蓁蓁只是发现好像又有人背着她窃窃私语了。她还以为又有人说她什么坏话了。 等到消息比较灵通的陈芳芳把这件事告诉陆蓁蓁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陆蓁蓁再想拦已经拦不住了。 陆蓁蓁觉得她这是一不小心就被人给坑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出名。出名就等于被扒皮。然而，陆蓁蓁却恰恰不想也不能被扒皮。 一时间，陆蓁蓁就真的有点急了。 “芳芳，你知不知道那个发帖子的作者在哪儿？” “就经常在咱们学校自习室吧？蓁蓁，你这是怎么了？”陈芳芳看着陆蓁蓁脸色惨白，不禁有点担心她。 “我下节课不上了。如果老师点名你就给我请假吧。” “好，我帮你请假。”陈芳芳只能答应了。 陆蓁蓁说完就拿着东西离开了教室。她一走，教室里的同学都传开了。 “陆蓁蓁这是要去接受表白吧？” “狂兽做的那些事，我都被感动了。” “现实生活中，只要不是特别难看，陆蓁蓁也就从了呗？” “陆蓁蓁不是有男朋友了么？” “狂兽认定那不是她那朋友。这个世界好乱。” “你们注意到了么？陆蓁蓁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当初她去参加校园小姐，应该也不弱吧？” 一时间，同学们议论纷纷。知道真相的班长却忍不住有些担心陆蓁蓁。 陆蓁蓁一走进学校的自习室里，原本还闹哄哄的自习室马上就变得安静下来。 无数双眼睛都注视着陆蓁蓁，这让陆蓁蓁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 她皱着眉扫过这些人，特别是带着带着眼镜的男生。 突然她看见靠窗边的桌子上，有一个胖乎乎的青年，一直低着头，就是不敢抬头看向她。 陆蓁蓁凭着直觉确定，那个家伙就是她要找的人，于是，干脆就向着窗边 走去。 随着她的靠近，那个微胖的青年耳朵都红了。 他是真的很喜欢陆蓁蓁，就连她的靠近都会让他呼吸急促，紧张不已。 这样的人不是故意想要害陆蓁蓁倒霉，他大概是真的只想对她告白。 陆蓁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有这样的桃花运了？ “是你吧？我们能单独谈谈么？”陆蓁蓁走到那张桌子前面，平心静气地问道。 “啊？啊，啊，是我。好的，我们单独谈谈。”东哥紧张的心都跑到了嗓子眼。 按照兄弟们的分析，这两天就是表白的时候了。东哥也正打算开始行动。只是万万没想到煎饼妹却直接找到他了，还要单谈？ 一时间，东哥完全不知所措，想发个短信问问小伙伴们。可是，在妹子的注视下，他又不好意思。于是，只能低着头抱着自己的书跟着妹子离开了。 陆蓁蓁为了方便，干脆就带着东哥去了煎饼妹小食店。 小食店离学校比较近，这时候，饭点已经过了，店里也没什么客人，正好适合谈事情。 徐启正一看陆蓁蓁带着人来了，心里就有些奇怪。“今天下午你不是有课么？” “小舅舅，这是我的一个同学，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我现在想用一下你的办公室。”陆蓁蓁抬头看向徐启正。 徐启正看得出陆蓁蓁很急，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行，你去办公室吧，没人会打搅你。” “好。”陆蓁蓁干脆就领着东哥进了办公室。 东哥刚才在徐启正的注视下，小腿直抽筋。现在只剩下他和陆蓁蓁俩人，又觉得表白应该是男孩子的事。于是，给自己打了半天气，才结结巴巴地说：“陆，陆蓁蓁，我……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陆蓁蓁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 “我能不能请你把网络上那些帖子撤了？你能不能别在网上跟我表白了？那其实会给我的升后带来很多困扰。” “为什么？”东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睛里还有些受伤。这算是被拒绝了吧？ “我只想低调的生活，好好学习，然后顺利毕业。我不想受到任何打扰，也不想受到众人围观，更加不想做什么网络红人。”陆蓁蓁一脸坚决地看着他。 东哥都傻了，他认识的那些姑娘都 很喜欢出名。怎么陆蓁蓁就不喜欢呢？过了好一会儿，东哥才反应过来。“那我对你的心意呢？” 陆蓁蓁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微笑。 “你其实根本就不了解我。如果真的了解的花，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陆蓁蓁说完这句话，其实已经释然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种宽容。就好像东哥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做了很鲁莽的事不小心误伤到了她，陆蓁蓁却选择原谅了他。 陆蓁蓁这样的态度，让东哥有点受伤。 “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你？我观察你很久了。我知道你的爱好，我知道你喜欢的衣服，我能记住你说过的所有话。”东哥觉得他对于这段感情是真诚的，也是认真的。还带着一种孩子气的顽固。 陆蓁蓁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聊斋里有个故事，有个妖怪会画皮。她画了一张美人皮，王生就喜欢她了，她撕掉了那张皮，王生就吓死了。 就像那个妖怪一样，我也只是给自己画了一张比较正常的皮而已。我不想要什么王生，我要得就只是平静的生活。 不是有个笑话么，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所以，我就遮住了才出门的。因为长得丑，就不想露出来吓人了。因为这样给你造成误解，很抱歉。” 陆蓁蓁说着，就掀起了头发帘，露出了左额角的胎斑。 原本应该是光洁的少女额头，却趴着一块丑陋的胎记。 一时间，东哥被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惊得久久无法言语。 陆蓁蓁只是不想吓人而已，所以才遮掩住自己的额头。她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完美。 陆蓁蓁说得没错，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他只是以为自己了解她，就自以为是的喜欢上她，然后自私地闯进她的生活里，打破了她的平静。 现在要表白么？他的嘴就像是黏上了浆糊，他真的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 他喜欢的好像也不是现在这个陆蓁蓁，而是他自己想象中的人。 东哥急得满头大汗，陆蓁蓁好心给他倒了一杯酸梅汤给他。 东哥干脆接过了杯子，一杯甜甜的酸梅汤下肚，东哥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所以说，你误会了。”陆蓁蓁很宽容地对他说着，她甚至还冲着他笑了。 “不，不是……”东哥想说那 不是误会，可是却还是无法说出，就算有那个胎记，我也喜欢你这种话。 一时间，他的初恋也被那道可怕的胎记烙下了不好看的痕迹。 第060章 我愿意等她 “所以，我想请你撤掉那些帖子，那些话也不要再说了。因为我的情况确实不太合适。”陆蓁蓁垂着眼睛低声说道。 她的表情很平静，看上去一点都不感到尴尬，然而，东哥却看得出一种不一样的东西。 直到这时候，东哥才意识到，他对眼前这姑娘做了一件糟糕透了的事情。 他任性地喜欢上人家，然后自作主张进行了这次不负责任的网上告白。 这姑娘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不受打扰而已。他却把她变成了可笑的网络红人。 知道真相后，他很无耻地退缩了，根本就没有勇气告白。这件事从一开始策划，到现在这么个结局。一切都像是个无声的笑话。 却没有一个人会笑，只是有人哭都哭不出来。 ——这就是他干的事情，他不仅胆小懦弱，而且还卑鄙无耻。 东哥突然有些厌恶，这样一个卑鄙，自私的自己。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帖子全部删掉的。一定不让网上的事情牵连到你。”东哥如同发誓一般认真地说道。 “好，我谢谢你。”那一瞬间，陆蓁蓁很宽容地笑了，如释重负，她笑得很美。 “不，是我对不起你。”这一刻，他发自内心地道歉。他却知道这件事有可能会压在他心头很久很久，会一直拷问他的良心。 离开的时候，他们就像朋友一样告别。陆蓁蓁甚至打算亲自送东哥离开煎饼店。 或许，有很长时间，东哥都没有勇气再来这里吃羊蝎子了。 可惜，东哥走得太慢，还没走出煎饼店呢。阿孝就突然推开门闯了进来。 阿孝是真的生气了，他的表情很凶，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他身上那种恐怖的气场全开。 小豆子刚想跟他打个招呼，一看他的表情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只见阿孝看了陆蓁蓁一眼，直接就冲着东哥走过来了。阿孝看上去就像要踢死他似的。 东哥被他吓得差点当场跪了，却直接被阿孝提住了脖领子。 “是你小子是不是？你t的手闲的，敢给陆蓁蓁写情书，还发到网上去表白了？就显你能是吧？煎饼妹是你叫的？你个傻。” 阿孝眼看着就要揍死这个小胖子。徐启正一看这就要打起来，赶紧把阿孝拉住了。高明他们也帮了把手。 “阿孝，你胡闹什么？想 在我店里打架呀？”徐启正气得忍不住骂阿孝。 “徐启正，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孙子把陆蓁蓁的事发到网上去了，连照片都被扒出来了。万一这事闹大了，县城那些事再被扒出来，陆蓁蓁以后又得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受委屈。这干的是人事么？” 阿孝这话一说出来，徐启正就惊呆了。 他也是会上网的，他甚至想给陆蓁蓁买一台电脑，却被陆蓁蓁拒绝了。那他也懂得网络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最近生意爆好，还总是有人跑来问他煎饼妹呢？原来这些事都是这小子搞出来的。 一时间，徐启正嘴角抽了抽。他心里觉得阿孝要真揍这小子一顿也没什么错。 这小子很明显就是欠揍。哪有什么事都在网上挂的。 可是，这话徐启正却不能直接说出来。他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东哥的肩膀。 “这位同学，我外甥女现在还在念书，暂时还不谈对象。所以，不好意思，麻烦你把那些日记什么的，情书什么的，都给撤了吧？” 徐启正这也算是有礼貌有风度了。 “哦，好，我回去一定把帖子都撤了。”东哥很干脆就答应了下来。 徐启正赶紧拍了怕阿孝的手，叫他放开人家小胖的衣服领子。 阿孝虎目圆瞪，看了东哥好一会儿，只看得东哥两腿直发软。这才终于把小胖的脖领子给放开了。 东哥这才能喘口气，小豆子多会来事呀，赶紧给小胖子倒了杯水压压惊。 “小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这事本来就是我做得不好。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事的。” 东哥整理一下衣服领子沉声说道。他并也没接小豆子递给他的水，只是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陆蓁蓁。 此时的陆蓁蓁就像是一抹安静的影子，在这些人当中似乎已经被遗忘了。 她正低着头在想些什么，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茫然。 东哥忍不住再次向陆蓁蓁那个方向低下头道歉。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算了，你以后注意点吧。只是，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应该鼓起勇气当着面告诉她吧？在网络上，做那些多余的事情又有什么意思？”小豆子忍不住劝道。 “嗯，我知道了。”东哥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刻，他的 心情变得很复杂。 昨天，他还是那个傻乎乎不顾一切都想表白的傻孩子；今天，他开始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就不要给对方添麻烦。 然而，此时此刻，另一个人耳边正在回响着小豆子的话语。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应该鼓起勇气当着面告诉她…… 突然，阿孝抬起头看向那个即将出门的小胖子，然后大吼了一声：“喂……” 东哥被吓了一跳，慌乱地回头看向那个恣意张扬的青年。 “陆蓁蓁有男朋友了，你以后不要再惦记她了。我喜欢她，也会一直守护着她的。就算现在她不想找男朋友也无所谓。 这女孩，她很值得我等，我会一直等下去，一直等到她愿意找男朋友为止。 所以，胖子，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一个人喜欢着她就够了！” 当阿孝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店里的人都傻眼了。 阿孝喜欢陆蓁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呢？ 而作为当事人的陆蓁蓁更是忍不住睁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阿孝。 十分钟之前，有个男孩因为看过她的胎记，放弃了一段纯真美好的初恋。 十分钟之后，一个无比耀眼的男孩，大声地宣布，他会一直等她等到她想要谈恋爱为止。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陆蓁蓁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嘴，红着眼睛看着阿孝。阿孝也正在看向她，他的眼神那么明亮，那么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陆蓁蓁突然很想沉入这个美好的梦里，她突然很想像普通女孩一样，开始一场很棒的恋爱。 不管她的额头上有没有那个胎斑，也不管阿孝背后有着怎么样的家庭。 不去想以后阿孝会不会说你的头很丑，我们分手吧，我们其实一点都不合适。她只想现在跑过去握住他的手…… 然而，一时冲动的狂想只有三十秒，三十秒一到…… “啪啪啪……”有人拍了三下巴掌，俩人之间的幻境瞬间被解除了，交汇在一起的视线也再次分开。 大魔王小舅舅不怎么高兴地看着店员们。 “干嘛呢？赶紧做准备了，客人就快来吃晚餐了。” “哦，好呀。”小豆子他们马上顺应了老大的号召。 “羊蝎子准备的怎么样？上锅了没有？” 徐启正继续问。 “三河在厨房里，时间掐得很好，一切都没问题。” 徐启正点了点头，又看向大家的装扮。“服装都穿整齐了，店里的桌子都收拾收拾啊。咱们店里必须干净卫生，给客人带来家庭般的温暖。” “哦。” 很快，煎饼妹小食店里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大家都开始为了迎接下一批客人做准备。 这一定是故意的！阿孝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小舅舅实在太气人了，每次一到关键时刻，马上就跳出来故意捣乱。 偏偏他还是长辈，阿孝还真不能对徐启正做什么。 再看陆蓁蓁，已经准备开始干活了，一点想要跟他继续交流的想法都没有。 阿孝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谁呀？”阿孝拿起电话问。 “阿孝，你怎么回事？接了电话就跑了，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合练么？”电话里，银龙在咆哮。 “对不起，龙哥，我马上就赶回去。”阿孝急忙向乐队的团员们道歉。 “算了，知道你小子是特殊原因，有人挖你墙角么？不过事情完了的话，赶紧回来吧！”银龙继续说道。 “好嘞，我马上就赶回去。”阿孝爽快地说。 “回来的时候，要请客喝水。” “好，今天我请客。” “就这么说定了哈。” 阿孝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看了眼换上工作服准备工作的陆蓁蓁。然后，他向徐启正打了个手势，就小跑着离开了。 阿孝是接到陈芳芳的电话才特意赶过来的。 不得不说，陈芳芳这个好朋友实在太给力了。不然阿孝都不知道有人居然在网络上公开挖他的墙角。 不过，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想必那个小胖子以后是不敢过来给他捣乱了。他和陆蓁蓁也会慢慢走上正轨。 阿孝想到这里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他迎着午后的阳光，一路向着他们乐团训练的方向走去。 听银龙他们说，男朋友总要记住各种纪念日，并且要为女朋友准备各种礼物。 阿孝决定了，他也要送给陆蓁蓁一个特别的礼物。 第061章 喂，你好么？ 东哥回去后，按照约定挨个删除了自己的网络日记和情书，同事请求别人也删了帖子，并且还发出声明恳求网友们不要打扰煎饼妹的正常生活。 网友们都猜到东哥的告白应该是失败了，也有人猜测那位坏脾气，最后赢得了煎饼妹的心。 现实中的故事就是这样遗憾，姑娘肯定会选择高个子的帅小伙，而不是一个矮胖的宅男。 狂兽和煎饼妹的故事虽然让人觉得有些遗憾，但这就是生活。 网络上每天都有很多新鲜事发生，大家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东哥的影响，网络上又出现了好几个表白贴，饺子妹妹，包子姐姐，我喜欢的胖妞…… 很多网友凑热闹去看过，那些表白贴都不写日记，也不画漫画了。大家开始流行直接发照片了。 平心而论，那些妹子都各有特色，一点都不比煎饼妹难看。 一时间，网友们开始热衷于追逐一个又一个女神。 其实，这跟去年宋美然发艺术照片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都只不过是借着网络进行炒作而已。 不管怎么说，陆蓁蓁被网络告白这件事也算过去了。 学校里，虽然还有人在热议这件事，对陆蓁蓁本人却没有太大的影响。 她该上学上学，该打工就去打工，偶尔还能跟陈芳芳一起出去玩，陪着阿孝去买东西。 生活每天都再继续，太阳也仍是东升西落。所有的事即便曾经辉煌过，却终究还是会慢慢平淡下去。 有些人注定不能成为众人瞩目的明星，只会与机会擦肩而过。 这辈子，陆蓁蓁只希望做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与亲人在一起，做一些美食跟友人分享，跟着朋友在一起说笑，然后自己好好生活，慢慢成长，这就足够了。 又是一个周二的中午，陆蓁蓁下午没课，也不放公益电影。早晨的时候，阿孝一脸神秘地让陆蓁蓁放学后，在学校大门口等着他。 陆蓁蓁推着自行车刚到大门口，就看见阿孝穿着一身休闲装，迈着大长腿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陆蓁蓁笑着，推着自行车迎上去。 “有什么事？早上还说得那么神秘？” “走吧，到那里你就知道了。”阿孝一脸神秘地说着。他的手臂自然地搭在陆蓁蓁的肩膀上。 俩人向着百货商场走去。陆蓁蓁觉得阿孝是又有钱了。 同一宿舍准备出去玩的女生们，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心生羡慕。 “怪不得陆蓁蓁不要网游大神呢，现实生活中她已经有这么好的男朋友了。” “可不是么？大神也未必比得上阿孝呀，他可是镜子乐队的主唱。我曾经去过酒吧，听过阿孝的现场版，那歌真是没话说。阿孝无论是演唱，还是台风，完全不输给真正的歌星呢。” “是呀，我也听说米学长又在筹备新专辑了，阿孝现在只要有个机会就能一飞冲天了。” “嗯，这么说过不了几年，陆蓁蓁就是明星夫人了？这可真是让人羡慕。” “听说她和阿孝是青梅竹马，在老家就认识了。” 女孩子们在一起很喜欢八卦。有人说起陆蓁蓁，就有人就想起学校里的另一位风云人物——宋美然。 “哎，你们听说没有，何公子好像要跟宋学姐分手了。” “怎么是好像分手呢？是已经分手了吧？前几天，小于还看见何公子去美院接一个很仙气的妹子呢。”有人说得活灵活现，如同亲眼看见一般。 “我也听说，何公子最近追美院姑娘追得很勤。好像是因为何公子不愿意宋学姐去拍那部艺术电影，不愿意她去‘脱’，可是宋学姐坚持要去。”有人消息灵通，连分手的理由都扒出来了。 “难道宋学姐以为自己红了，就可以不要何公子了？”有人满脸不屑，宋学姐成名都是何公子捧她的。 “没有了何公子捧她，宋学姐的路大概就不那么好走了。”有人感到惋惜，可怜宋学姐费尽心机却只能到头了。 “哎，要我说还是陆蓁蓁聪明。你们看陆蓁蓁多低调呀，其实她那才是明白人。女人再怎么出名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不如嫁的好。”有人把俩人拿来做比较。 几个女孩一路走一路聊天，一直走到了人比较少的小路上。 正在这时，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鸭舌帽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就推了刚才那个说陆蓁蓁聪明的圆脸女孩一下，差点把她推倒在地。 “你干嘛呀？” “故意推人呀？”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呀？” 几个女孩生气地回过头，准备跟这个神经病好好辩论一下。 只见那人突然就把鸭舌帽拿下来了，红着眼睛 ，一脸不忿地看着她们。 “宋学姐？” 几个小姑娘都吓傻了，她们实在没想到讲别人坏话居然还被人家盯住了。 “说别人坏话，你们很开心吧？看见别人倒霉，你们很得意吧？告诉你们，就算没有何公子，我宋美然照样不会倒！我比你们每个人活得都还要好，还要有钱，还有出名。 那个陆蓁蓁算什么东西？她也配跟我宋美然一起相提并论，你们眼睛瞎呀，就那个丑八怪豆芽菜。阿孝根本就不是陆蓁蓁的男朋友好么？只不过是陆蓁蓁自己拿出来说事而已。” 宋美然像个疯子似的，冲着这些人乱发了一通脾气。 这些小姑娘都被她的举动吓傻了。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舞台上那个自信而又优雅的宋学姐，居然会在她们面前失控的像个疯子。 宋美然也不管这几个女孩子怎么想，骂完一大串话，她心里终于稍微有点爽了。也不看这些女孩是什么表情，她带上鸭舌帽转身就走了。 有件事这些女孩其实说中了，何公子不要她了，宋美然的事业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虽然不说是致命的打击，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不与余力捧宋美然了。 跟脱不脱没关系，只是何公子腻了。 男人的天性就是喜新厌旧。何公子在夜总会认识了一个玩得更开的美院小妖精，也就不要宋美然这个旧人了。 何公子其实对宋美然还不错，最后还给了她三十万。 可是，宋美然就是忍不住，想去撕了美院小妖精的脸。 宋美然带着鸭舌帽，发泄式的一直不停地走，一直走到了学校附近最繁华的地段。 她站在广场正中间，四周都是川流不断地人群。不断地有陌生的脸从她身边走过，却独独没有人肯为她而停留。 刚好这时，宋美然抬头一看，阿孝正拉着陆蓁蓁走进对面的电器城里。 此时的阿孝跟平时看上去不太一样。 他不在是舞台上那副狂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也不是私底下那副冷漠不好亲近的样子；此时的阿孝眉眼都展开了，满脸都是暖暖的笑意，眼神更是温柔得不像话。 在那一瞬间，宋美然竟然被一个男人的眼神打动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用那样的眼神注视过他。他们的眼睛里永远都只有贪欲。 莫名地，宋美然突然也开始想要 一丝纯情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追上了他们的脚步。 “你要买电器呀？”陆蓁蓁一脸好奇地看着阿孝。 “嗯，所以让你陪我一起来，等会我会请你吃东西。” 阿孝说着，就拉着陆蓁蓁直接走过了空调区，小家电区，向着楼上走去，一直出了电梯口就正对着一排索尼爱立信的手机。 阿孝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带着陆蓁蓁向里面走去。经过了一些不知名的品牌，和一些二线的日韩品牌，阿孝直接就奔着摩托罗拉专柜去了。 “你还要买手机呀？”陆蓁蓁一脸震惊地看着阿孝。 “是给你买手机，大学生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阿孝头也不回地说道。 “可是，我真觉得手机没什么用，我就家，学校，铺子三个地方可以去呀。” 阿孝却直接打断她。“我每次都给陈芳芳发短信，你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那好吧，我自己买一部手机得了，不用你给我买。”陆蓁蓁低头就想拿自己的钱包，却被阿孝一把拦住了。 “你不要你小舅舅给你的零花钱，每星期只跟你小舅舅要100块钱打工费，其他钱都让你小舅舅给你存学费了，你哪有什么钱？买个便宜的，你还不如不买呢，咱们干脆就一步到位吧！” 阿孝说着，就拉着陆蓁蓁去了摩托罗拉专柜，他自己用的手机就是摩托罗拉的。 阿孝指着易拉宝上面全球首款金属机身超薄翻盖手机“razrv3”，就问导购：“你这有粉色的么？” “我们这里货比较全，所有颜色都有。” 导购小姐立马笑容满面地给阿孝拿出了一个模型样机，然后开始给他们介绍。 “先生，这部手机就是刀锋，因为它只有的厚度。相比较普通翻盖手机，她会更加紧凑、灵动。 手机的外壳是钛金的，不仅大幅减轻重量，并带来了十足的金属质感，还能够长久的保持外观的闪亮。” 阿孝听着她的话，把手机攥在手里体验了一下。 陆蓁蓁看见这款“刀锋”手机的标价都惊呆了。 她也是买过“肾机”的人，对这个时代的手机其实并不太感兴趣。只不过，她却万万没想到阿孝居然直接就要给她买这个时代的“肾机”。 陆蓁蓁连忙想要拒绝。 “算了吧，阿孝，咱们换一部吧， 赚钱也不容易。” 陆蓁蓁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小。 她就像是个没底气的穷孩子，导购小姐一看她这么小家子气，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她早就看出阿孝才有可能成为她的客户，却没想到陆蓁蓁居然是个拖后腿的。 阿孝干脆就直接瞪了女导购一眼，瞪得她缩了缩脖子。这才对陆蓁蓁摇了摇头：“我就是赚钱很容易，一转身就会花了。为了给你攒一部手机钱，我已经很久没出去买东西了，还跟米学长预支了工钱。 所以，陆蓁蓁，你千万别拒绝。不然，我一出门指不定就把手里的钱，随便买什么东西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是你借我的钱买的吧。以后每星期还我10块钱，还完之前，我都是你的债主。 得，干脆就要这部刀锋手机了，要粉色的。”阿孝对导购说道，导购的表情这才变得好起来，笑容也变得真成了很多。 “……”一共5800块钱，按照阿孝的说法，陆蓁蓁得还他580个星期，145个月，12年。简直没有比这更漫长的手机贷款了。 可偏偏陆蓁蓁就是不想拒绝了。当然，阿孝也不会允许陆蓁蓁拒绝的。 最后，导购不止送了号卡，充值卡，还送了贴膜和一堆东西，俩人还能参加电器城的大抽奖。 阿孝给陆蓁蓁挑的手机尾号是1314，他把自己的手机号存进陆蓁蓁的新手机里，然后叫陆蓁蓁打第一个电话给他。 两个人站得很近，接通电话后，陆蓁蓁很傻气地说着： “喂，阿孝，你好么？” “嗯，蓁蓁，我挺好的！” 看着阿孝一脸认真的样子，陆蓁蓁突然觉得很想笑。 第062章 彼此的礼物 挑好了手机，阿孝和陆蓁蓁提着那些东西离开了摩托罗拉专柜，向着一楼的服务台走去。 因为阿孝用的也是摩托罗拉的手机，他对陆蓁蓁这部手机也很了解。 于是一边走，一边教陆蓁蓁如何使用这部手机，给她普及一下手机的常识。 陆蓁蓁竟不知道，这时候的手机已经可以上网了，这刀锋也是一代智能手机。 所谓电器城的抽奖，其实就是抓阄。 海尔电冰箱的头奖，吸引了很多顾客的注意力。大家都在抽奖，工作人员还对一位大妈说：“保不准您抽一台电冰箱呢？” “小伙子，你可别逗了，这么多人在抽连个三等奖都没见过呢。”大妈一脸不信。 周围的人也对电器城的奖品充满怀疑。一时间，工作人员直冒汗。 正在这时，阿孝拿出收据交给工作人员，然后笑眯眯地叫陆蓁蓁去抽个奖，试试手气。 “可是，我一直以来运气都不太好，一次奖都没中过，每次都拿纪念品。”陆蓁蓁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然，还是阿孝你来抽吧？” “谁说你运气不好的？我觉得你这次运气会很好。再说了，东西咱都买了，也不在乎抽什么奖，咱们就是玩的，就图一个高兴，你干嘛想那么多？”阿孝说着就拍了拍陆蓁蓁的后背，还推了她一下。 陆蓁蓁在阿孝的鼓励下，走到了抽奖箱前面。 虽然阿孝说是不用担心。可是实际上，陆蓁蓁却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等到陆蓁蓁终于屏住呼吸，抬起手伸向抽奖箱子的时候，阿孝却突然走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从小到大，我运气一直很好的，这次小爷就破例，把我的运气借一点给你。” 阿孝的手很大，很温暖。他的声音很低沉就在陆蓁蓁的耳边。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 在那一瞬间，陆蓁蓁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她浑身的血液也在不由自主的奔流。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直接就抓出一张奖票交到了阿孝的手里。 然后，幸运就真的降临了。 阿孝低下头打开奖票，抬起头看向她的时候，满脸都是笑意。 “陆蓁蓁，你可以呀？我给你一部手机，你立马还我一个礼物。” “到底是什么呀？”陆蓁蓁一脸紧张地问。 “三等奖：卡西欧男款手表。” 陆蓁蓁也呆住了，她也没想到她居然真能抽到三等奖。 一时间，围观的群众也傻眼了，刚才他们还在质疑没有奖品。现在才发现原来只是他们运气不够好。 “这个姑娘真给她男朋友抽了个三等奖。” “这是今天最走运的人了吧？” “抽了那么多小奖品，还以为是电器城在放空话呢，原来真的有大奖？” 负责抽奖的工作人员笑容满面地，直接就把手表交给陆蓁蓁了。 陆蓁蓁看了看，这手表看上去还挺好的，款式简单又大气。直接就交给了阿孝，阿孝当场就戴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孝把运气分给她的缘故，陆蓁蓁觉得这一天很有可能就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一天了。 明明是一辈子都不会中奖的人，这次却给阿孝抽到了合适的礼物。 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似的，这一天他们有了彼此送的礼物。 该买的东西也买了，奖也抽完了，阿孝带着手表，陆蓁蓁拿着手机，俩人很快离开了电器城。 到了大厦外面，陆蓁蓁想去推自行车的时候，阿孝突然叫住了她。 “蓁蓁。” “嗯？”陆蓁蓁回头看向他。 “你等我一下吧？”阿孝看了她一眼。 “嗯，阿孝还有别的事情么？”陆蓁蓁问。 “就等一小会儿。”阿孝说完就转身走进了旁边的m记快餐店。 不一会儿，他提着一大袋子快餐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两只甜筒冰激凌。 走到了陆蓁蓁的自行车旁边，直接把袋子放进了车筐里，阿孝这才把一支甜筒递给了陆蓁蓁。 “小豆子说，其实你很喜欢吃甜筒冰激凌。不过，你有时候会不好意思说出来。” “……”是小豆子想多了吧？陆蓁蓁的确曾经跟小舅舅撒娇要了一次冰激凌，可也就那么一次。她真的没有那么喜欢。 陆蓁蓁也没解释什么，却听阿孝突然开口说道： “蓁蓁，以后在我面前不用委屈自己，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统统都要告诉我。” 阿孝很张扬地说道，就好像他什么都可以做到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陆蓁蓁才含含糊糊地说一声。“好。” 她低着头咬了一口冰激凌，满嘴都是奶油的香甜味。或许，她早就喜欢吃这种冰激凌了。只是，她以前并不知道。 俩人一边吃着甜筒，一边慢慢地往家里走。 阿孝还开了蓝牙，把自己录的歌传到了陆蓁蓁的新手机里。 一路上，他们都听着阿孝的歌。 阿孝唱得就是他那燃烧的青春，闪亮的梦想，还有那被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小小爱情。 陆蓁蓁莫名地被阿孝的歌声打动了。 宋美然着了魔似的，跟在陆蓁蓁和阿孝的身后，看着他们买手机，看着他们去抽奖，看着他们一边走一边吃冰激凌，还听着歌。 等到他们离开后，宋美然又返回到电器城，走到了摩托罗拉专柜，买了同一款粉色的刀锋手机，最后选了个5121为结尾的手机号。 宋美然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表情始终很冷漠。 刚刚有些看不起陆蓁蓁的导购，对宋美然一点都不敢不敬。 就这样，宋美然买完手机，却冷冷地看着她说道：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现在随随便便就买一部顶你两个月工资的手机。 你们这些人真可笑，整天看不上这个人，瞧不起那个人的。有些人却轻而易举就比你们过得好得多。” “……”导购小姐无辜被骂，半响无语。同事一看她想要还口，赶紧拉了她一把。 宋美然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等她走了之后，导购小姐才忍不住说：“这个女的有毛病吧？怎么平白无故就踩别人？她哪来的这种优越感？” 旁边年纪大的赶紧就劝她。“你有什么可生气的，今天两部刀锋的提成到手了。” “是呀，你要敢跟她吵起来，指不定那女的能能做出什么事呢？你没发现她的眼神有点不对么？”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年轻女导购也是一脸委屈。 “你的态度还是注意下吧？刚才那个青年瞪着你的样子也很可怕。” 导购小姐这时也冷静下来了。 “这都是什么人呀？一个个不是疯子，就是想咬人，还都被我给碰到了。” 不过看在两部手机提成的份上，她还是忍了吧。 宋美然当然不可能管那些导购说了什么，她下了楼，直接也去服务抬抽奖。 按理 说她现在也算成功了，不说鸿运当头也差不太多，可她就是没有陆蓁蓁那个女人运气好。 她居然什么都没有抽中，就拿了一个纪念品毛巾？ 很多事情，宋美然不服气都不行。 其实，仔细想想的化，陆蓁蓁那个衰人，还不是因为有阿孝在旁边帮着她，才中奖么？ 宋美然现在缺的就是阿孝。 宋美然叹了口气，心里很不爽，拿着包包就在电器城里转悠。 直到花了1999买了一款跟三等奖一模一样的卡西欧男士手表放进了包里，宋美然这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她带着新手机，一边玩一边走出电器城。原来买东西真的可以改变心情。 在电器城门口站了一会儿，宋美然犹豫了一下，也去m记买了一支甜筒冰激凌，一边吃一边走了。 宋美然孤身来到北京闯荡，靠得就是一个“拼”字。她觉得只要肯拼，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当然也包括男人了。 “他一定很爱你，也把我比下去，分手也只不过一分钟而已……” 宋美然的旧手机突然响了，她低头一看是何公子，直接就挂了机。 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响起，宋美然这才接通来电。 “喂，何公子么？” “美然，你是不是对小白太不客气了。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好聚好散么？” “可是，我很爱你，我就是不想你爱上别人？”宋美然嗲嗲地撒娇道。 “美然，不要胡闹，咱们已经结束了。跟我那么久，我怎么都没有亏待你吧？你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何公子话里带着淡淡的警告。 “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么？我不介意你找别人的。我真的离不开你。”宋美然软软地请求着。 何公子还真受不了宋美然这样，他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了，我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我会让我舅舅帮你搞到那部徐导演的角色。再提别的要求可就不可爱了。” 又说了一番甜言蜜语，宋美然这才挂了电话。她其实早就学会了演戏，嘴里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软话，她的脸上却一直很冷漠。 到最后，连刚刚残留的好心情也挥发殆尽了。 宋美然低头一看，她手里的冰激凌早就化了，变得软趴趴的，看上去很恶心。 宋美然把那筒“恶心”的冰激凌扔进了垃 圾桶里，手里把玩的新手机也放回了自己的包包里。然后，整了整帽子，转身离开了这片商贸区。 她其实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也不怕被何公子甩掉，任何困难都别想打断她前行的脚步。 她会勇往直前，不断地朝着下一个目标努力，只是一路上，她偶尔要停下来，偶尔需要休息，偶尔也希望有人也能真心爱她。 这就像她会间歇性地抽风一样，这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 想到阿孝那修长结实的身躯，英俊有形的脸孔，迷人的眼睛，性感的嘴唇。宋美然突然觉得这好像是个挺不错的游戏伙伴。 阿孝没钱，没势力，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小歌手，她刚好也是个娱乐圈新人。 大家一起做个朋友，互相提携，互相温暖，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个阿孝应该会同意吧？宋美然想。到底，她比陆蓁蓁那个傻瓜可是强太多了。 第063章 绿叶的爱情 镜子乐队的团员们相处的不错，经常在一起训练，一起聚会。偶尔，他们也会碰到一些同行。 米学长从16岁就开始组乐队，银龙和阿亮他们从一开始就跟随着米学长。 大家兴趣相投，对音乐的热爱胜过一切。阿直是后来被米学长挖掘出来的后辈，米学长一直在关心他培养他。 整个镜子乐队几乎从中学时代就开始相处了，乐队成员就像家人一样。 或许，他们年少无知时，也曾做过一些蠢事。 银龙就曾经开笑似的说：“咱们亮哥也曾经是附中一匹狼，高中时代曾经连换12个女朋友。到现在还不是被亮嫂给绑得死死的。” 阿亮回过头就还击他。“那也比你强得多，你喜欢比你大5岁的英语老师，暗恋人家三年，表白都没用，人家不甩你，嫌你不成熟。” 到了现在，亮哥，米学长已经有了稳定的女友，银龙却还在继续着没有结果的暗恋，妹子们好像都不喜欢他这一款男生。 至于其他的人，阿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音乐就是他的女朋友。阿孝勉强已经算是开始恋爱了。 整个镜子乐队都没有那么多事，可别的乐队的人就不太一样了。 阿孝有时会觉得这里的地下乐队就像是一片暗黑的森林。 阿孝很小的时候，就看多了身边那些人靠着钱，靠着家族的势力玩着一些疯狂的把戏，他父亲也会故意向他展示很荒唐的那一面。 当他走进底下音乐这个圈子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人并不比原先那些人玩得差。 这里也有人在玩一些疯狂的游戏，嗑药，打架，抢女人，赌钱，只不过他们靠得是名声。 又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阿孝曾看见过小有名气的歌手，上台前喝得醉醺醺，上台后借着酒精寻找着激情刺激。 他也曾经看见过，乐手下了台冲进厕所里吃药。 偶尔听到一些小道消息：“那个x乐队的团长又搞了一个小歌迷。” “那个人渣把一个15岁的女孩弄大了肚子。” “没办法，谁让他火了，妹子们哭着喊着要跟他生猴子。” 阿孝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就像是一块儿顽固的小石头。 每天回到家里，吃着陆蓁蓁煮的热乎乎的荞麦面，他就会觉得自己充满力量。 总有一天，他会冲出去，然 后一飞冲天。 或许，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阿孝刚来北京的时候，有个酒吧老板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来北京相混出来的歌手多了去了，几万人在争一个机会。” 的确，现在就是这样，四周都是泥潭，潭里贮满了泛着腐烂气息的臭水，路上还有看不见的绊脚石。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很多人甚至走不到最后的起跑线。 值得庆幸的是，阿孝不只有美味的面条，有个温柔的女朋友，还有一群可靠的伙伴。 米学长从一开始就教导阿孝各种事情，米学长从不发火，却总是约束着团员。 阿孝虽然脾气很坏，但在这些方面他却很尊重米学长的意见。 阿孝减肥，戒掉酒精和饮料，开始慢慢地减少了他喜欢的麻辣食物，开始注意保持身材，保护自己的嗓子。 阿孝慢慢地做着各种准备，有条不紊地走上了充满荆棘的音乐之路。 他要做那万分之一的成功者，他想从这黑泥污沼中冲出去，他要实现自己的梦想。 阿孝中途休息的时候，拿起了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水。 “阿孝，你在喝什么？”阿亮忍不住凑过来问。 “用梨和川贝煮成的水，喝了之后嗓子很舒服。”阿孝笑眯眯地说。 银龙马上凑了过来。 “阿亮，你其实都不用问这个问题。阿孝女朋友特意给他准备的，你就算不问也知道吧？ 阿孝嘴馋不能吃辣的，陆蓁蓁都特意给他煮了清汤羊蝎子，特意挑选的食材，还换了调料就为了让这羊蝎子吃了也不长胖呢。” 银龙一脸羡慕嫉妒地说着。 “也是呀，阿孝女朋友对他也太上心了吧？我听说，还有清汤荞麦面吃，阿孝现在随便拿出一个饭盒都美味又营养。”阿亮也挺羡慕的，无奈的是他女朋友不会做饭。 阿孝听了他们的话什么都没说，只是他脸上那种冷漠的表情早就化开了，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喂，阿孝，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在咱们面前显呗吧？我可还没有女朋友呢，不管了，我以后也要找个会做饭的姑娘当女朋友。”银龙哀嚎道。 “那你可得睁大了眼睛好好找了。你的桃花运一向很不好的。不然，咱们周六一起去煎饼妹吧？陆蓁蓁他们家店里的食物真的很好吃。”阿亮笑眯眯 地说着。 “好呀。”银龙欣然同意了。 等到他们下半场登台的时候，即便是站在舞台上也能看见阳光酒吧来了个大美女，一身性感打扮，烈焰红唇，充满了诱惑。 美女一出现就引起了歌迷们的注意力。 就连镜子乐队最死忠的歌迷，都忍不住把视线放在了美女的身上。偏偏美女就是来听歌的，她听歌的时候，一脸痴迷的样子，完全没有搭理任何人的打算。 酒吧演唱会结束后，阿孝急着回家吃陆蓁蓁准备的夜宵，团员们也跟着阿孝走了，大美女来捧场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至于那个美女，银龙到是挺在意的。 “哎，不知道那个美女有没有男朋友，要是咱们乐队歌迷的话，我能追她么？” 阿亮直接把话就接过来了。“你没毛病吧？你也想跟x团学泡女歌迷呀？” “那怎么一样？x团那是泡完就换，我要是能追到那么个美女，就可以准备结婚了。” “做你的大头梦吧。你不想要会做饭的女朋友了？”阿亮忍不住刺银龙两句。 “我女朋友如果是那种类型的话，我可以给她做饭。” “银龙，你节操呢？” 谁都没想到，第二天他们训练回来的时候，居然又偶遇了那位美女。 阿孝急着去接女朋友，要去约会，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那美女看了他们一眼就离开了。 “那美女白天看就更漂亮了，完全是我的理想型呀？”银龙忍不住有点发花痴。 “理想型你妹呀？阿龙，你发烧了吧？见两次面就五迷三道的，再见一次面，你就干脆阵亡了。”阿亮毫不留情地吐槽着他。 银龙和阿直是租一套房子的，回家后，银龙就忍不住跟阿直接着唠叨。 “阿直，你觉得那个姑娘会不会对我感兴趣？已经两次了，这也算是缘分吧？”银龙一脸兴奋地说。 过了很久，就在银龙以为阿直不会理他的时候，阿直却放下了水杯。 “是米学长的粉丝吧？”阿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失落。 “噗……”银龙嘴里的水笔直地喷出去，他扑过去抱住了阿直的脖子。 “不带这样的阿直，平时哥待你不薄，你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打击哥呢？” 阿直原本那些伤感的情绪，也在银 龙的魔爪下突然消失了。他非常的怕痒痒，可是银龙却故意挠他痒痒。 最后，俩人都忍不住笑了。 “哎，没办法，谁让我长得丑呢？”银龙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阿直也学着银龙的样子叹了口气。“哎，谁让我长得丑呢？” 两难兄难弟忍不住相视一笑，一个乐队最先被注意到的当然是主唱，他们这些乐手就是绿叶一般的存在。 妹子们注意不到他们其实也无所谓，他们的乐队会因为他们变得更加精彩。 看着银龙这么洒脱，阿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放开了。 “哥受伤了，都是因为阿直你。所以，明天你要早起去给哥买早饭。”要知道平时这个活可是银龙干的。 阿直不太擅长跟别人交流，银龙一直都很照顾他。 “知道了。”阿直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阿直起得很早，在镜子面前打扮好，就打开门准备出发了。 银龙打着哈气，站在对面卧室的门口。“真的不用我去？我跟你开玩笑的。” “不用，我自己可以。”阿直抬起头看向银龙的眼睛，他也开始想要走出去。 “好，那早饭就拜托你了。”银龙一脸鼓励地看着阿直离开了家。 这些日子，方君君很不好过。刘夏夏不理她，同宿舍的女生埋怨她不肯为班级荣誉做贡献。 特别是兰陵公子那份美女榜出来之后，好像所有女生都对她感到不满。 她们不能抓出兰陵公子打一顿，就迁怒在方君君这个“逃兵”的身上。 所有人都觉得，如果当初方君君能像刘夏夏那么勇敢，起码可以为他们班挽回一些局面。 方君君很无辜，她被班里那些不可理喻的女生气坏了。 到了现在，她也尝到了陆蓁蓁当初那种被孤立时的滋味。 越是这种时候，方君君就越是想念温柔体贴的阿直。阿直那人虽然不说话，却一直对她很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方君君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阿直。 只是，等到她承认自己心情的时候，她却发现阿直好像已经从她的生活中消失掉了。 她在想回过头找他，却再也看不见那个沉默的影子了。 方君君越想越觉得伤心。 今天早晨，她散步的时 候，刚好就来到了阿直住的地方。 她下了半天决心，如果这时候，阿直突然出现的话，她就抛弃女神的矜持，接受阿直的感情。 然后，她就真的在小区门口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的安排，阿直是个不喜欢出门的人。这一刻却出现了，在方君君许愿之后。 “阿直！”方君君下意识地叫出了阿直的名字。然后，又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大概是因为声音太小了，阿直好像没有听到，也没有任何反应，就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阿直！”方君君加大了声音。 阿直脚下顿了一下，却仍是没有停下来，继续向前走。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阿直！”第三次，方君君无法克制地大吼一声。 这一次，阿直终于停下来，回头看向她。 那一刻，阿直的眼神非常复杂，一时间，方君君竟没有看懂。她好像也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男孩子。 然而，下一刻，阿直的下一个动作，却让方君君彻底呆住了。 阿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加快了脚步。 他没有站在原地等她，而是选择离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第064章 最后的纯情 吃早饭的时候，银龙就发现阿直有点不太对劲。开始还以为他去买早饭的时候遇见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呢。 银龙忍不住劝了阿直两句。阿直却抬起头看向他。“我已经没事了。” 到了练习室，阿直敲了两个小时的鼓，就没有停下来过。 阿直的鼓点时而激烈，像是在反抗；时而又舒缓下来，像是在倾诉，甚至还带着哀求。 等到乐队成员们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阿直居然也写了一首歌。 ——《别在来找我！》 你不要再找我， 不喜欢我，请不要利用我。 我并不像想象的那样无所谓， 我想要，属于自己的生活。 你不要再来找我， 不喜欢我，请不要伤害我。 看着你喜欢别人，我真的很累， 我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 …… 整首歌连词带曲都充满了，一种想要从失恋中走出来的情绪。 这首歌虽然简单，却蕴含着强烈的感情，像是反抗命运，又像是在嘶吼。 银龙和阿亮直到看见这首歌，才明白米学长为什么认定阿直是个难得的音乐天才。 不单单只是鼓，音乐就是阿直的全部，他有一种能力可以把自己的感情转变成歌曲。 或者说，音乐就是阿直的语言，也是他抒发情绪的工具。 “这首歌真的很不错。” “没想到我们阿直这么出色。”团员们忍不住夸奖阿直。 阿直却拿起那首曲子，交到了阿孝手里。“阿孝，帮我唱出来，可以么？” 阿直的眼睛就像水晶一样清澈，或许他曾经受到过伤害，却从未怨恨过生活。只有音乐，才是他全部的支撑；只有音乐，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只有音乐才能治愈受伤的心灵。 “好，我会唱出来！”阿孝严肃地看着他。 阿直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阿孝重重地拍下去。这一刻，镜子乐队终于完整了。 阿孝和阿直就像是一太阳般的明亮耀眼，一个就像月亮宁静柔和，两人就是镜子乐队的双子星。 在他们的带动下，在其他伙伴的共同努力下，镜子乐队一定会大获成功。 米学长看着这些团员们，终于忍不 住笑了。 他觉得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就算他不做主唱，他的音乐之梦也可以长长久久。 或许有一天，他们这只小小的乐队，会突破万分之一，登上华语乐坛的顶峰也说不定。 ——米学长又开始忍不住梦想了，而他的孩子们正在说说笑笑，一派和谐。 周五的晚上，阿孝他们的镜子乐队照常在阳光酒吧唱歌。 宋美然在先后试探了两次之后，也再一次来到了阳光酒吧看阿孝的现场表演。 就和上一次一样，只要宋美然一出现，马上就成了众人的焦点，无数男人为她倾倒。 就连其他乐队的团长，乐手也纷纷来找她搭讪。宋美然很有技巧的拒绝了。 她觉得这个音乐圈子和她混得那个艺术圈子其实没什么两样。 不管说得再怎么好听，加上多少美好的注脚，到最后都一定会回归人类最原始的野性。 宋美然一边听着阿孝的歌一边点了一杯酒，她把杯子拿在手里却不喝，反而是用红色的酒把她的红唇衬托得更加魅惑。 台上，银龙因为第三次见到大美女暗自兴奋不已，阿孝正紧闭着双眼，投入地歌唱着《正青春》。他珍惜每个能正式登台的机会，每一次只要登上舞台，他就会忘记一切。 阿直用鼓声倾诉着自己心底的愿望，讲述着属于自己的人生。镜子乐队一如既往的充满了活力。 今夜，月色还是一样的美，酒还是那么的纯。 上半场演出结束，下去休息的时候，阿孝喝了水就去了洗手间。 阿孝之前也在洗手间遇见过几次特殊情况。有人喜欢在洗手间嗑药，有醉鬼跑到洗手间乱发脾气砸东西，也曾经看到过一对男女把洗手间当作宾馆，不管不顾地热吻。 这些事情，他早已见怪不怪，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有个一身酒味的女人偷袭他。 阿孝从小就受到过严格的教育，也练过很多防身自救的招数，再加上他这人防备心很强。 于是，宋美然根本还没碰到阿孝，就被他一推一挡直接甩在了墙上。 “哎呦……”宋美然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她的脸撞得都肿了，高跟鞋的跟也踩断了，甚至还扭到了脚踝骨。 “你那两眼睛是灯泡呀？看清楚人在扑，真够晦气的。”阿孝一边说着，一边很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现在这些小姐越来越不讲究了，居然在酒吧洗手间前面拉客。”阿孝自言自语地进了男洗手间。 宋美然听到阿孝的话都傻眼了。 晦气，不讲究，小姐，拉客？ 阿孝嫌弃她脏，推她一下都要拍拍自己的手？ 一时间，宋美然突然想笑又想哭。 阿孝不认识她这个校园小姐？他分明参加了校园小姐大赛，坐在下面看了比赛颁奖，一转头却把她这个校园小姐给忘了？ 而且，还把她当成在洗手间前面拉客的特种职业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现实和她设定好的剧本一点都不一样？ 宋美然之前对男人还从来没有失手过，现在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从没有人敢像阿孝那样看不起她。 就算她真的很脏很下贱，还不是有一大堆男人愿意跟她去开房？ 男人不是应该很好勾引么？就算装得再怎么正直的男人，还是会倒在她的高跟鞋之下。 为什么阿孝却不一样了？ 宋美然一瘸一拐地走进隔壁女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清洗着自己的脸，把那浓艳的妆容洗下去，换回那张清纯苍白的脸孔。 与此同时，洒在她身上的酒味似乎也挥发掉了不少。宋美然好像也没有刚才“醉”得那么厉害了。 她看着镜子中那个难看又可怜的自己，忍不住笑了，只是她的笑使她的脸变得更难看了。 原来主动勾搭男人还被拒绝，是这么难看的一件事。 是她自以为是了吧？以为全天下所有男人都一样，结果这里却有个不一样的刺头？ 只是她又忍不住想，如果她早点遇见这个不一样的阿孝，她的人生是不是也会变个样子？ 她是不是也可以取代陆蓁蓁，被阿孝那样小心翼翼地喜欢着？ 宋美然突然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感到很难受，呼吸都不顺畅了。 勾引失败，得不到阿孝，让她感到不甘心。自从她踏上了那个圈子，一切都是她努力争取来的。她靠得就是狠。 一次不行，那就第二次？ 宋美然用力地掰掉了高跟鞋的鞋跟，穿上平底鞋，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好，阿孝也从对面的男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宋美然放松了身子，软软地靠过去， 手搭在阿孝旁边的墙上。 “阿孝，其实我是你的歌迷，能给我留个电话么？” 宋美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一种魅惑，她的架子放得很低，真的是在求他，捧他，哄着他。就好像他是她的神，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阿孝却不屑地冷笑。 “你是个什么玩意？想要小爷电话，小爷就要给你？少拿着歌迷当幌子，告诉你小爷卖艺不卖身，不找小姐不找鸡。” 阿孝说完看都没看宋美然一眼，直接就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在那一瞬间，宋美然下意识地抓向阿孝的手臂，阿孝却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再次避开了她。 “别随便碰小爷，小爷有洁癖。” 从始至终，阿孝对宋美然就没有一句好话，每句话都不离小姐，她很脏。 他是真的打心里看不上宋美然，从心里鄙视着她，反感着她。 宋美然听了他的话，就像被狠狠揍了一拳似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偏偏，此时的宋美然早就失去了当初不顾一切的那股狠劲。 是她给了对方伤害她的机会，所以才会被撕开所有的伤口。 一时间，宋美然伤痕累累，献血直流。 或许，直到这一刻，宋美然才发现，她其实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喜欢上了耀眼迷人的阿孝。 或许，她喜欢上的不是阿孝在舞台上唱歌，她喜欢的是那个会对陆蓁蓁很好，很温柔的阿孝。 从没有人那样认真的喜欢她，那样的人她也想要得到。 可是，偏偏阿孝是这么的讨厌着她。 此刻，宋美然心里难过得厉害，她突然很想哭。 “我不是小姐。”宋美然哽咽着说。 阿孝却没有回头，也没搭理她。显然，他并不相信她的话。又或者在他的心里，她比小姐更加不堪。 宋美然独自一人站在洗手间旁边，哭得像个傻孩子。 在她发现自己喜欢上阿孝的那一瞬间，她好像就已经失恋了。 只是，孤独了那么久，奋斗了那么久，说放弃就放弃，就不是宋美然了。 演出结束后，镜子乐队的成员一起回去了。 银龙凑上前问了一句。“阿孝，刚才是怎么回事？你都差点迟到了。” “哎，别提了，现 在那些小姐居然都跑到男厕所边上拉客去了。”阿孝一脸郁闷地说道。 “这么说，阿孝你被偷袭了？”银龙忍不住问。 “阿孝，你到底被得手没有？”阿亮也跑过来凑了热闹。 “怎么可能，你当我傻子呀？这种地方的小姐，我知道她有什么病？说实话，被她碰到我都觉得很恶心呢。”阿孝一脸厌恶地说着。 “得了吧，阿孝，你女朋友都不在，用不着在兄弟们这么急着洗白自己。 你小声告诉哥，刚才扑你那小姐到底漂亮不漂亮？”银龙一脸猥琐地拉着阿孝小声低语。 “漂亮毛线？哥看女人从不看外表。”阿孝推开银龙，特别严肃特别正经地说。 “你觉得陆蓁蓁漂亮不？”银龙突然问道。 “当然漂亮了，心眼也好，人特别温柔。” “吁……你装，你继续装。我才不相信你一点都没动心呢！”银龙继续逗他。 “谁装了？小爷真看不上那么个玩意。”阿孝生气地说。 米学长看着他俩争得面红耳赤的，然不住问阿亮：“你怎么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争辩了。” “俩小处男聊天谈女人，哥掺和个什么劲呀？”阿亮冷不丁插一句。 “噗……”阿孝和银龙同时喷了。 他们这是受鄙视了么？阿孝抬头一看，阿亮哥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无视他们了。 米学长看着他们这样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一向老实的阿直都开始偷笑。 喂，这都是什么兄弟？不带这么嘲笑兄弟的？ 阿亮转了身，假意靠近米学长。“米哥，我突然发现咱们团里这些孩子，出人意料的纯情呢？银龙这样，阿直这样，表面上那么张扬霸气的阿孝也还是这样。” “噗……”阿孝和隐龙又喷了。 几个人打打闹闹地上了米学长的车。 直到汽车开走了，宋美然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即便到了最后，还是听见阿孝在踩她在嫌弃她。宋美然却一点都不生气。她反而对这个男人更动心了。 这世界上，找一个纯情的痴情的男人有多难得？ 所以，她不论如何都要抢到手。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男人心甘情愿地爱上她的。 很快，宋美然就打了电话。 “喂，阿兰，你来接我吧？ ……今晚去哪？当然在你那里过夜了。 什么？我哪有嫌弃过你？从始至终，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当然知道了，如果当初不是你帮我策划了这一切。我能有今天么？ 嗯嗯……好，我最爱你了，你快点来接我吧？” 宋美然软软地撒娇，就能让对方拼命为她效力。 她其实从没爱过那个人，可是却一直在跟那个人滚床单。 宋美然都不知道遇到那个人，到底是自己幸运还是冤罪。 第65章 头上有道疤？ 本来煎饼妹被网游大神表白的事情已经算是过去了。 陆蓁蓁已经回到了平静的校园生活中，大家虽然对她还是有点好奇，却已经不再说她被表白的事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有人又开始针对陆蓁蓁说事了。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兰陵公子，重新在校园bbs上放出美女榜，还发帖子爆料，煎饼妹被网游大神表白，不过是一场手段卑劣的恶意炒作。 “陆蓁蓁那种丑女，也配上美女榜？她上丑女榜还差不多。”兰陵公子一针见血地讽刺道。 帖子中揭露出煎饼妹其实就是个长相丑陋，心灵扭曲的丑女。 你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吧？偏偏，煎饼妹长得丑，还要把自己伪装成美女，还要假装有个虚幻的大神喜欢她，她其实就是想成名。 “这就是所谓的丑人多作怪吧？” 兰陵公子直接了当地指出来，煎饼妹额头上有一道难看疤痕，据推测应该是小的时候摔的。农村的孩子照顾得都不太精心。兰陵公子同时还讽刺道：“那位镜子乐队的新任主唱，真的是煎饼妹的男朋友么？ 莫非那个男人眼睛瞎了，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还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煎饼妹的头上有疤？” 这帖子一出来，马上就在学校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大家早就知道了，煎饼妹就是英语0402班的陆蓁蓁。 此时的陆蓁蓁虽然很低调，却成了和宋美然齐平的校内风云人物，也是公认的勤奋上进美少女。 现在一听说陆蓁蓁头上有伤疤，大家第一感觉就是她把所有人都给蒙骗了。 再一看兰陵公子那套分析，马上就有人恍然大悟，哦，原来这些都是陆蓁蓁的炒作。 普通大学生哪里会惹出这么多是非来？又有个乐队歌手男朋友，又有网络大神的表白？ 这种时候就连她的过去也再次被有心人翻了出来。 听说陆蓁蓁头顶有伤疤，那些原本就长得不太好看的姑娘优越感就来了。 虽然我的眼睛小，我头上没伤疤；虽然我长了一脸粉刺，我没疮疤；陆蓁蓁那种疤脸女都可以靠炒作变成美女？那么我们岂不是就成了天仙下凡了？ 女人的嫉妒本来就很可怕。如果差距太大，大家反而没有那么严重的嫉妒心；只是看见外在条件比自己差的人都混得比自己更好更有名，嫉妒就能带来一场灾 难。 很多女生都开始对陆蓁蓁看不顺眼。 很快，陆蓁蓁就成了全校公敌。 男生们不喜欢丑女，女生鄙视她丑女还想出名。 一时间，陆蓁蓁曾经“干过”的那些缺德事，又再次在师大迅速传开来。 陆蓁蓁既然为了出名，可以假借游戏大获荣誉；那么为了赚钱，她还有什么不能做得？ 而且，兰陵公子不是说了么？陆蓁蓁那个绯闻男朋友其实也被她骗了。 如果阿孝知道陆蓁蓁头上有道疤，一定会跟她分手吧？ 一时间，学校里议论纷纷，到处都有人明目张胆地嘲笑奚落丑女陆蓁蓁。 就连同班同学都开始肆无忌惮地盯着陆蓁蓁的额头打量。 大家都在猜测陆蓁蓁的头帘下面，是不是真的有道难看的疤痕？ 陈芳芳忍无可忍终于被班里同学彻底激怒了。她站起来，朝着这些同学怒吼。 “你们干嘛呀？有毛病是不是？上课就上课，这么看着自己的同班同学有意思没有？你们是不是非得逼得陆蓁蓁退学？” “哪有？我们没这意思。” “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陆蓁蓁都没说话，你出什么头呀？”一些能说会道的女生开始针对陈芳芳。 知道内情的胖班长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大家都一起上了两个月的课，自己班的同学什么样，你们心里还不清楚？都是成年了，都有自己的判断力，何必跟别的班的人一起起哄，欺负自己的同学有什么意思？” 听了胖班长的话，很多同学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班长其实说得很有道理，其实陆蓁蓁真不是那么能惹事的人。 就算之前开学的时候，她们排挤过陆蓁蓁，可是之后陆蓁蓁也没跟谁闹过别扭。有事情陆蓁蓁还会主动帮忙呢。 “切，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陆蓁蓁也怪可怜的。” “别的班就是在欺负不吭声！” 一部分女生开始忍不住反思自己。 当了很久的独行侠，平时谁都不理的刘夏夏却突然冷哼了一声。 “兰陵公子什么玩意？不过是个搬弄是非的小丑。他踩英语专业女生的时候，你们心里也跟着不痛快。 现在，他单拿英语班的某个同学来踩，你 们这帮人居然又站在他那边了？ 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脑袋长包了，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么？兰陵公子还是在借机打压英语专业的女生么？一个个都是什么玩意，瞎了眼的东西。” 刘夏夏指桑骂槐地骂着，干脆拿着书包坐在了陆蓁蓁身边。 班里的女生被骂了，一时竟没有人反驳。大家都知道刘夏夏有钱，又有任性。 真闹急了，刘夏夏真跟当着面跟她们吵架。何况这件事刘夏夏说得对，陆蓁蓁真的被踩下去，又该有人说他们这届英语专业的女生素质差了。 一时间，所有的女生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蓁蓁始终都坐在教室里，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书。 就算所有人都想剥她的皮，也得看她自己愿意不愿意让人剥了？她一句话不说，就这样死扛着，难道还有人敢上前拉她头帘不行？陆蓁蓁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陈芳芳拍了拍她的手，“蓁蓁，你没事吧？” “没事。”陆蓁蓁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还有朋友愿意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不得不说陆蓁蓁心里还是觉得挺安慰得。 上辈子她没有朋友，这辈子陈芳芳算一个了。 刘夏夏说道：“都是一群嘴贱的小人，都巴不得你会倒霉呢。你要真听了他们的话，你就输了。” “谢谢你，我不会往心里去的。”陆蓁蓁第一次接受了刘夏夏的善意。 “哪呀？我其实一直想跟你道歉来着。那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居然那么惨。” “没关系，我已经忘了。”陆蓁蓁试图让自己笑一下，可是她的眼睛却没有笑，始终都是那么清棱棱的，看着周围的人和事。 其实，她很早以前其实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些事发生。 她也早就知道，因为头上长了胎斑，她会受到很多人的蜚语和责难。到了现在，她其实并不那么在意。只是，面对所发生的一切，她仍然会打心底发冷。 这一天，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陆蓁蓁安安静静地上课，听老师的讲话，记下老师留的作业。偶尔，她会紧紧地攥着手里那部刀锋手机。 也不发短信，也不看时间，陆蓁蓁只是用力地攥着它。 一上午，四节课排得满满的。 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很多人都往英语班的教室这边凑 。 平时人很少的楼道，此时却聚集了很多无聊人士。 偶尔，大家甚至连假装聊天的样子都不愿意做出来，就站在那里瞪大眼睛等着陆蓁蓁出来，等着看她出丑。 这时候，英语班的同学反而开始讨厌这些外班人了。这些人实在是有点过分了。这是要把陆蓁蓁当熊猫看了？ 中午放学，英语班的同学也没有一个人走出教室。 陆蓁蓁遭遇的这些不公正的待遇，突然激起了英语0402班的集体荣誉感。 “这帮人实在太过分了，就是欺负咱们的同学。” “一个个的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不然这样吧，咱们排着队出去，把陆蓁蓁夹在中间？” 大家正讨论着，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个子很高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他的额角甚至带着汗水。 “走了，陆蓁蓁，我来接你回家了。”阿孝看着陆蓁蓁说道。 一时间，教室里变得安静了下来。 大家只能呆呆地看着阿孝那瘦削却矫健的身形，修长的大腿，以及那张英俊的脸，此时他看着陆蓁蓁的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在全世界的人都会说这个青年会跟陆蓁蓁分手的时候，他特意跑来接陆蓁蓁放学了。 陆蓁蓁睁大了眼睛看着阿孝，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神才恢复了以往的神彩。 “哦。”陆蓁蓁小声应道。 “快点，陆蓁蓁，咱们赶紧回家，今天有个惊喜。”阿孝笑眯眯地说，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陆蓁蓁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书，大概是她的动作太慢了，阿孝干脆走上前帮她把东西都放进了书包里。 然后拍了拍陆蓁蓁的背。“好了，咱们走吧？” 陆蓁蓁缓缓地向着教室外面走去，阿孝干脆就勾住了她的脖子，亲亲密密地完全不像是要分手的样子。 阿孝用实际行动狠狠地打了兰陵公子的脸。 在那帖子里，兰陵公子一直在说阿孝不是陆蓁蓁的男朋友。还一口咬定就算他们真是情侣关系，阿孝一旦知道陆蓁蓁有疤，也一定会分手。 “没有男人能受得了那种毁了容的女人。”兰陵公子信誓旦旦地说。 结果，阿孝根本就没有分手的意思，还特意来接女朋友回家了。 等着围观的人眼睛都要瞎了。 只是这件事还不算完。走到教室门口，阿孝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那些想要偷偷溜走的围观群众。 众人在阿孝的注视下，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就好像一旦被阿孝盯上了，就会弄死他们似的。没有人知道阿孝怎么会有这种气场？ 阿孝突然抓住了一个高个男生的肩膀，那男生显然被吓了一跳，当场就哀嚎道：“我真的什么也没干，我也没说过陆蓁蓁的坏话，我就是凑热闹过来看看。你不要打我！嗷……” 这突然发生的巨变，使得围观人群都惊呆了。 大家一看，阿孝虽然对陆蓁蓁很好，很温柔，可是对待别人实在太凶残了，就跟要吃人似的。看看他把那个倒霉的兄弟都吓哭了。 那哥们该不会挨揍吧？ 阿孝是要杀鸡儆猴么？ 为什么大家都是一米八身高，阿孝就有那种吓人的气场呢？ 就在所有人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孝突然开口了。 “你注册校园bbs了吧？” 那个被阿孝抓在手里的倒霉蛋赶紧点了点头。 “我有账号，却从来没有顶过贴。”他心惊胆颤地为自己洗白。他跟陆蓁蓁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回去发帖告诉兰陵公子那孙子，别以为躲在一个id后面，别人就抓不住他了？你让那孙子等着，这事咱们没完！” 阿孝说这话实在太霸气了。他这是要跟兰陵公子真人pk么？不管怎么说兰陵公子在网络世界称王称霸好几年之后，终于有人跟他下挑战书了。 一时间大家都傻眼了。现实反转得太厉害了。 阿孝却看都没看这些人，拉着陆蓁蓁直接就走过去。 在阿孝那种穷凶极恶的眼神注视下，四周变得静悄悄的，很多人特意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来。 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你弱，你哭，别人就更加欺负你，就拿你不当一回事。一遇到阿孝这种敢骂，敢动手，说陆蓁蓁一句不好听的话，他就真敢上前动手抽的家伙。很多人反而被吓得退缩了。 所以说，兰陵公子这回是真遇见硬茬子了。他根本就是猜错了，阿孝不但没打算跟陆蓁蓁分手，还准备抽打他呢？ 那么陆蓁蓁这件事，大概也是假的吧？一时间，大家已经弄不清楚什么是真相了。 全世界都在说你难看，骂你是个卑鄙的骗子无耻的小人，我却偏偏要现在你身边，握着你的手。 第66章 开始恋爱吧？ ——就算全世界都觉得你配不上我，我却站在你的身边，牵住你的手，挡住别人看着你的视线。 阿孝来接陆蓁蓁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学校里那些本想接机看陆蓁蓁出丑的人，很快就散退了。 一路上，虽然也遇见一些行人。有些人也会故作无意地看陆蓁蓁头帘几眼，却在阿孝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不敢表现得太过分。 陆蓁蓁安静地推着车，跟阿孝一起离开学校往家走，过了很久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阿孝跑去买了一根冰棍，剥开纸递给了陆蓁蓁。 陆蓁蓁才接了下来，开始默默地吃着冰棍。 还是那种陆蓁蓁很喜欢吃的冰棍，奶油混合着巧克力的味道会给舌头带来一种与众不同的感受。 它的广告词甚至也还是如丝般浓滑享受，后面还加了句给你带来恋爱般的感觉。 因为这跟冰棍，陆蓁蓁突然觉得自己心底有个小小的火苗正在缓缓地燃烧起来。 陆蓁蓁突然忍不住想起，当初在小县城时，阿孝知道她头上有胎记后，也曾买冰棍安慰她。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这个人却还在她身边，还是因为同样的事情，用同样的冰棍安慰着她。她也同样的被他这份心意安慰到了。 很多事情好像都没有变，而另一些事情似乎已经随着时间改变了。就比如现在，比如她的心态。 曾经的陆蓁蓁以为她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她以为她永远都会低着头，顽固地保护着自己的秘密以及自尊心。 可是，此时此刻，站在阿孝身边，她却突然发现即使在全校同学面前被拆穿了，也无所谓。 她一点都不会伤心，也不会难过，更加不会害怕那些人的流言蜚语。 一切都是因为有这个人。 他不会在意她头上有个胎斑，他选择陪伴在她的身边。所以，她自己好像也不会在意了。 至于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管她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生重要的是的人，她都好像已经找到了，她只想紧紧地抓住他。 陆蓁蓁突然忍不住抓住了阿孝的手。在车倒下的一瞬间，阿孝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车把，就怕陆蓁蓁被砸到。 阿孝一脸震惊地看着陆蓁蓁，陆蓁蓁突然问：“阿孝，你还吃么？” 陆蓁蓁把冰 棍递到了阿孝的嘴边。 “当然了。”阿孝咬了一大口，陆蓁蓁拿回冰棍继续吃了起来。 明明只是普通得在普通的一个动作，甚至就像小朋友一样幼稚。 可是，阿孝却觉得这就像是一个仪式。代表着陆蓁蓁开始愿意跟他分享，真正愿意跟他交往了。 如果说之前陆蓁蓁还在克制着，把阿孝放在朋友的位置，那么从这根冰棍开始，他们已经正式迈入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想到这里，阿孝突然忍不住开心了起来。 阿孝推着那辆粉红色自行车笑得有些傻气，陆蓁蓁跟在他身边，继续吃着那根冰棍。 回到家里的时候，陆蓁蓁本想做饭的。阿孝却直接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吃饭可以等一等，这件事却不能继续拖下去了。陆蓁蓁，我来帮你化妆吧？”阿孝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化妆？你给我化妆？化妆好像也遮不住吧？”陆蓁蓁完全猜不透阿孝到底想做什么？ “试试看呀，我化妆的技术很棒的？”阿孝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的，我想让你知道这一点。”陆蓁蓁抬起眼睛看着他。 这一刻，陆蓁蓁其实已经放开了，也从过去一直捆绑着她的枷锁中走出来了。 “我知道啊，你才不会理那些人呢，他们都是傻瓜！”阿孝笑眯眯地说着。 “那我还化妆干嘛？”陆蓁蓁问。 “因为我的化妆术士有魔法的，她会让你笑出来。”阿孝一脸自信地说道。 “我要是不笑呢？我今天就是不想笑。”陆蓁蓁一脸严肃地说。 “那就算是我输，我会答应你一个要求。反之，如果你笑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你敢跟我打赌么，陆蓁蓁？”阿孝一脸挑衅地问。 “好，那就赌吧。”陆蓁蓁到底想要看看阿孝到底要做什么。 陆蓁蓁很快坐在了镜子前面，只见阿孝真的拿出了一个小化妆箱。 打开小化妆箱眉笔，眼影，腮红什么都有。 陆蓁蓁突然想起阿孝的烟熏妆眼影；又想起阿孝登台的时候也会画妆，那些好像都是阿孝自己弄得。阿孝真的对化妆很有研究。 阿孝从小化妆箱里拿出了一只粉盒，看了陆蓁蓁一眼。 “我真的有学过化妆，虽然 没到大师水准，但是比一般化妆师强得多。”阿孝一脸自信地说道。 看到阿孝这副认真的样子，陆蓁蓁其实已经忍不住有点想笑了。 她干脆彻底放松了下来，任由阿孝摆布她的脸。 “喂，陆蓁蓁你要闭上眼，睁开眼睛的话魔法就不灵了，那算你输了。” 听了阿孝的话，陆蓁蓁终于闭上了眼。 然后，阿孝就给陆蓁蓁带了一只发卡，把她所有的头发都梳到了后面，露出了整个额头。 在那一瞬间，陆蓁蓁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但是很快她就放松了下去，任由那个丑陋胎记完全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阿孝先是抹了一些保养品在她的脸上。“你的皮肤很好，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以后要继续按照奶奶教你那些好好保养呦。” 阿孝就像个专业化妆师似的对陆蓁蓁说道。他的气息刚好吹在她的耳朵上，弄得她的耳朵有些发痒。 陆蓁蓁下意识地动了动头。这时，阿孝拿着粉刷开始在她的脸上拂过。 阿孝的动作很轻，粉刷蹭在陆蓁蓁的脸上感觉很舒服。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化妆。 陆蓁蓁分明感觉到，她是被那个人小心翼翼地对待的，哪怕是额角的胎记也是被小心翼翼照顾的。 就好像那个胎记一点也不丑，也不应该是被嫌弃的存在。 就好像她这样的人，也应该是别人掌中的珍宝似的。 一时间，陆蓁蓁的心里突然胀满了说不出的情绪。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酸楚还是甜蜜，到了现在她什么都分不清了。只是，她好像终于明白了，她坚持不去掉这个胎记的理由。 一直以来，她其实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人，等待他的不嫌弃，等待着他的温柔以待，等着他来肯定，他来证明，陆蓁蓁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也是值得别人喜欢。 而不是有了一道胎斑，她就跌价了，她就变成丑女了，就永远都不会有人喜欢她，永远都没人能看到她的好。 陆蓁蓁就是想证明，这是错的！ 即使上辈子因为这个胎记，她受了很多打击，遭遇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她就是不死心，就是不愿意去掉这个胎记。 她就想证明有那么一个人，他的眼睛特别漂亮，他可以看到别人无法看到的美。 到了现在，她还是做到了！ 陆蓁蓁终于忍不住睁开了双眼。而这时的阿孝显然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陆蓁蓁不带你这样的，你这是犯规，你输了你知道不知道？”阿孝有点急躁地说着。 “是，我输了，我输给你了。”陆蓁蓁干脆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看着阿孝。 “噗……”然后，她就当场喷了出来。 “都说了，化妆是有魔法的。”阿孝瞪着一只青紫的黑眼圈有点无奈地看着她。他显然是模仿陆蓁蓁那个胎记给自己来了个眼圈。 “你干嘛要这样？你都成大熊猫了？”陆蓁蓁忍不住说道。 “这样我们就都有这个了。告诉你陆蓁蓁，小爷就算是熊猫，也是巨星熊猫。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天王巨星，站在万人体育馆里开演唱会。 到时候，我要画这个熊猫妆给全世界的人看，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因为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如果说我很丑的话，我会冷哼着告诉他们，你们这帮丫的，不会别看我？ 老子让你们看了么？这条街你们包了？你们不让我上街？告诉你们，老子偏要上。” “……”陆蓁蓁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阿孝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阿孝居然用这种方式安慰她。一时间，陆蓁蓁眼睛酸涩得厉害，她都快要落泪了。 “陆蓁蓁，你相信我会成功么？你相信有一天我会在万人体育馆开演唱会么？”阿孝突然问。 “相信，阿孝，你总会成功的。”陆蓁蓁哽咽着说。 “好，那咱们就这么约定了。到时候，我就这样登台，陆蓁蓁，到时候你来看我演唱会吧？我给你安排一个最好的位置。” 阿孝突然向陆蓁蓁伸出了自己的手。 “好。”陆蓁蓁把自己的手放在阿孝的大手上。阿孝的手指很温暖，他就像是个太阳。 “让那帮吃饱了撑得，只会说闲话的家伙们去见鬼吧！”阿孝看着陆蓁蓁一脸坚定地说道。 “好，让那帮吃饱了撑得，只会说闲话的家伙们去见鬼吧！”陆蓁蓁跟着阿孝说道。 这一刻，陆蓁蓁心底的那个小火苗突然被唤醒了，她开始不断地燃烧，驱散陆蓁蓁心底的所有黑暗和阴霾。 谁说丑女就不能上街的？这条街难道是你家开的？ 那天中午，阿孝干脆就顶着一只熊猫眼和带着发卡 露出额头的陆蓁蓁一起在厨房里做得饭。 阿孝的化妆术果然是有魔法的，两个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已经完全把学校里的那些事都给忘了。 白楼里的老奶奶看着这两个小年轻甜甜蜜蜜的，也忍不住乐了。 她都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竟然发展得如此顺利。 陆蓁蓁原本就是个心很重的孩子，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对阿孝敞开心扉。 阿孝原本就是个很危险的孩子，没想到他对陆蓁蓁竟然有这么细心体贴的一面。 这样的两个孩子，单单只是看着他们，就能让她这个老太太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所以说，年轻真好，恋爱真好。 第67章 鼓起勇气来 十一月下旬天气已经变冷了。中午十二点，正好是午休时间，吃午饭的点。 刘夏夏站在煎饼妹小食店前面，看着不断进去的客人，终于咬着牙跟在三个白领身后走了快餐店。 校园小姐大赛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刘夏夏已经不记得了。 第二天醒来时，她手里紧紧地抓住了一件上面印着煎饼妹的工作服。 一向很忙的母亲特意留在家里，等着刘夏夏起床，把她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你一个丫头怎么能去酒吧鬼混呢？你作个什么劲？” 刘夏夏揉着太阳穴听着母亲的话。她头疼得厉害，手里仍是紧紧地攥着那件工作服。 单单的一件衣服却让她从心底感到很温暖。 她慢慢地想起有个男人在那个冷冰冰的深秋的夜晚救了她。 他曾经抱起过她，甚至用大腿给她当枕头。那份温暖的感觉伴随着这件衣服，深深地留在了刘夏夏的脑海里。 刘夏夏甚至有了一种只要拥有了这一份温暖，不论发生什么，她都可以继续好好活下去的错觉。 一直到母亲接了电话，急急忙忙地离开刘夏夏的房间，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那件衣服慢慢地就成了刘夏夏的精神寄托。她把衣服放在了床上枕着，盖着。 刘夏夏的父母总是工作很忙。她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曾经被一个人扔在家里过。 由于没有大人陪在身边，刘夏夏8岁时还尿过床，还是她自己稀里呼噜地洗褥子。 从那时候开始，刘夏夏就落下了病根。 她总是睡不好觉，心里一难过，晚上就失眠得厉害。 这些年，中西医心理医生都看过了，刘夏夏的病却始终没有治好。 可奇迹似的，自从有了这件衣服，她竟然可以安然入睡了。 她母亲也曾生气地说她两句：“一件破衣服，你干嘛这么宝贝着？就差做成枕套了是不是？这样的衣服我给你找来一车。” 刘夏夏却不出声，因为因为方君君那些事，她已经没办法跟母亲恢复从前那种亲密了。 “你这孩子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嘛非要妈妈为你操心呀？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出来呀？”刘夫人一脸无可地说道。 “有了这件衣服，我就可以睡着了。”刘夏夏淡淡地说道。 刘夫人一听女儿说衣服能治她的失眠症，就再也没要求刘夏夏扔掉那件衣服。 之后，刘夏夏有好几次曾经来到煎饼妹小食店，想要进去感谢那个救了她的人。 可是，当她看见陆蓁蓁穿着工作服从煎饼妹走出来的时候，却失去了走进去的勇气。 想到她曾经对陆蓁蓁做得那些事，刘夏夏就一步都迈不动了。 她倒是经常坐在附近的店里，看着煎饼妹里的情况。她知道煎饼妹是陆蓁蓁的小舅舅开得。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刘夏夏一次都没看见陆蓁蓁的小舅舅。 直到这一次，陆蓁蓁出事了，阿孝去学校接陆蓁蓁的时候，把一个笔记本落在桌子下面了。 刘夏夏拿着陆蓁蓁的笔记本，这才终于有了走进煎饼妹的勇气。 大中午这个时间段，刚好是煎饼妹生意最好的时候，刘夏夏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肉香味。 这个店面其实已经不小了，徐启正在租店面的时候是很有魄力的。可是，这种时候，很多客人仍是要排队等坐。 等坐的客人也不是白等，有个服务员给每人都倒了一小杯酸梅汤喝。所以，大家也没有什么怨言。 刘夏夏家里也做饭店餐馆买卖，只是生意这么火爆的餐馆，她还真是没有看见过。 一时间，刘夏夏就忍不住观察了一下，这家店是专门做白领生意的，几乎每人都点了一小锅羊蝎子，一小碟小菜，一碗汤，一碗饭。 要说这是快餐，他们上菜的速度的确很快。只是除了小菜、汤、主食有变化，这里的主菜就是单独的羊蝎子。 这种经营方式，刘夏夏也有些说不好。她觉得这样的生意实在太单一了，没有什么竞争力。可是，偏偏这里生意火爆又是个不争的事实。 刘夏夏一时间被这家煎饼妹就给吸引住了。 正在这时，小豆子冲着她喊道：“这位客人轮到您了。” “好。”刘夏夏很痛快地走过去，她到要尝尝这煎饼妹的羊蝎子怎么就这么受欢迎？ 刘夏夏坐下点好了羊蝎子定食，不到2分钟，羊蝎子，小菜，汤，米饭就上桌了。 靠近一闻那股扑面而来的香味，让见过大世面的刘夏夏也不禁心中一震。 “这家的羊蝎子味道也太好了吧？”刘夏夏一脸震惊地说。 “味 道好是必须的。这位小姐这羊蝎子是我家老板祖传秘制的，味道绝对没话说。而且，咱们特别去食品检验所化验过，还有证书呢，我家羊蝎子可以补身的。”小豆子插话道。 小豆子一说完，立马引起了四周客人的响应。 “可不是，他家羊蝎子太好吃了。” “我现在就爱这一口。” “你们发现没有，这羊蝎子吃不腻的。” “为了这口羊蝎子，我们愿意等。” 正在这时，徐启正亲自端着一锅羊蝎子走出来了，马上就有熟客开始跟他搭讪。 “呦，徐老板亲自给端饭，这真是我的荣幸。” “您这是哪的话呀？您要是愿意，我每次都给您端上来。”徐启正笑眯眯地应道。 “可别，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呀？徐老板您忙您的去。”客人赶紧拒绝了。 “您怎么这么客气呀？来到我们店里，您就当在家一样。” 明明远隔了很远，快餐店里也是乱糟糟的，刘夏夏看到了很多张脸，也看见很多穿着煎饼妹制服的人。 可是，在那一瞬间，刘夏夏的心却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开始剧烈地跳动着。 她就是能确定，那个男人就是那天晚上救了他的人。不是因为他的声音很耳熟，也不是因为她记起了他的脸。 而是有个发自心底的声音告诉她，她要找的就是那个男人。 一时间，刘夏夏忍不住看过去。 那个男人其实长得跟陆蓁蓁很像，特别是鼻子眼睛都有几分相似。如果安静下来，不说话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显得很清秀。 只是，他性格跟陆蓁蓁完全南辕北辙。他很爱说话，也很爱笑，给人一种很大气很豪爽的感觉。 他就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汉子，很多时候他很宽容，吃点亏也不会很计较；遇见别人出事的时候，他能帮就帮一把。 这个男人心里很敞亮，很多人甚至第一次见到他，也会对他心生好感。 这就是拯救了她，还不求回报的男人。 徐启正显然也看见了刘夏夏，他甚至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生。 在那一瞬间，徐启正眼底的笑意消失了，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很快徐启正就转身回后厨去了。 他是看见她了么？ 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他讨厌她么？ 那一定是她的错觉吧？ 刘夏夏忍不住低下头安慰着自己。如果他真的讨厌她，当初就不会救她了吧？ 眼前的羊蝎子虽然很美味，很诱人，刘夏夏却突然吃不下去了。 那个人的那种眼神深深地烙进了她的脑海里。 很快，刘夏夏就忍不住拿着陆蓁蓁的笔记本跑了出来。她甚至连准备好的借口都忘了说，就那样仓皇逃跑了。 她不要那个人讨厌她！她就是不要那个人讨厌她！ 小豆子收拾盘子的时候，觉得很奇怪。“那个客人居然一点都不没吃？她大概不吃羊肉吧？” 只是不吃羊肉来他们店里干嘛？ 下午上课之前，刘夏夏才回到了学校里，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路上乱逛，她的脑子里也变成了空白。 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刘夏夏才开始觉得肚子饿了。没办法，她干脆就却校园超市买了个红豆面包。 等到刘夏夏从校园超市走出来的时候，一看见陆蓁蓁，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陆蓁蓁甚至还向站在大门口的阿孝挥挥手，告诉他，我没事了，你赶紧走吧，去乐队训练吧！ 阿孝点了点头，只是却仍是抱着手臂，停在原地注视着陆蓁蓁，以及其他的人。 没办法，陆蓁蓁只好转身，迈着沉稳的脚步向着教室走去。 一路上，别的同学看见陆蓁蓁也都惊呆了。 陆蓁蓁已经把厚厚长长的头帘用一个粉色的夹子夹起来了，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可是她的左额角却顶着一块儿半个鸽子蛋那么大的黑紫色的胎斑。 原来不是摔出来的伤疤，而是一个胎记？兰陵公子到底说对了一半。 所有的人都在看陆蓁蓁的额头，而她显然已经不在乎了，就这样大大方方地任人来看，她的脚步从容不迫，似乎一点都不会害怕也不会在意。 这样的陆蓁蓁，反而让人讨厌不起来了。 有人开始对陆蓁蓁这样的容貌感到可惜。 “陆蓁蓁长得明明挺漂亮的，怎么就多了这么一个胎斑呢？这世界果然没有很完美的人。” “哎，陆蓁蓁果然进不了美女榜，只是为什么我觉得很遗憾呢？其实我希望兰陵公子是错的。” “人家男朋友都不在乎这个胎记，关兰陵公子那孙子鸟事 呀？他是狗仔队呀，一天到晚只会扒粪。” “你们不觉得陆蓁蓁很有勇气么？要是我的话，我真的不敢当着大家露出来。” “长成这样，又穷又没钱，陆蓁蓁的男朋友还能死心塌地地喜欢着她，可见这个陆蓁蓁一定有过人之处吧？” 一时间，因为陆蓁蓁在男朋友的陪伴下，主动在大家面前掀开了面纱，开始勇敢地面对着一切。 很多人都开始佩服她这份勇气。曾经对这件事感到很好奇的人，开始忍不住站在陆蓁蓁这一边，欣赏她。 曾经觉得自己比陆蓁蓁强很多的平凡美女们，看着陆蓁蓁这种勇气，这种从容，不禁低下了头。她们到底比不上陆蓁蓁。 无关长相，单单是这份气度就比不上。 一时间，那些上午还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流言蜚语，倒了下午基本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第68章 送上门打脸 宋美然站在人群里，冷冷地看着陆蓁蓁露出额上的胎斑。 就连这种长相有缺陷的女人，阿孝都能看上眼？那么她呢？她长得这么漂亮，天生丽质，都不用整容，怎么阿孝就偏偏愣是看不上她？还那么嫌弃她？ 宋美然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怨气。 她忍不住再次抬起头，看着阿孝抱着手臂站在学校门口。阿孝还是那么霸气，就像是站在他的舞台上。他明明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却摆明了就是在给陆蓁蓁一路护航。 在这种状况下，真的没有人说陆蓁蓁不好。 此时的宋美然如果足够冷静的话，就应该转头就走。再怎么生气，她也可以私底下继续找兰陵公子在网上黑陆蓁蓁。 这种空虚来风的造谣生非，本来就是说有就有的。就算陆蓁蓁再怎么想洗都洗不干净。总有人会相信，总有人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偏偏，此刻看着阿孝一脸专注地凝视着陆蓁蓁，宋美然心口就有一团烈火在燃烧，这团火甚至把她所有的理智都给烧化了。 就算明知道不应该，宋美然还是忍不住推开人群走了出去，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想不到的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凭什么她这么个大美女就比不上陆蓁蓁那个丑女呢？这是在开玩笑吧？老天在耍着她宋美然玩？还是阿孝的眼睛被什么给糊住了？没关系，她会让他睁开眼睛看到她的。 宋美然很快就趾高气昂地走到了陆蓁蓁的面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额角的那个丑陋的胎记。 “原来前些日子，我就是被你这个丑丫头抢了风头？我还以为长得多漂亮呢？没想到就是这么个货色？ 长得丑你就低调点呗，何必这么瞎蹦乱跳的？非得整出这些事出来吓人，你才觉得有意思？你到底是求名还是图利？缺钱的话，姐姐帮着资助你点学费；想出名的话，姐姐今天也好好帮你扬扬名。 看看你，还不赶紧把头发放下来，你这样多影响学校的形象呀？” 宋美然这番冷嘲热讽的话一说完，路过的行人都惊呆了。 这宋美然疯了吧？还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就跑出来，对陆蓁蓁说这么尖酸刻薄的话？这还有校园小姐的风度没有了？ 此时，陆蓁蓁刚刚鼓足勇气证明了自己。大多数都站在陆蓁蓁这一边，大家都觉得陆蓁蓁是个受害者。 宋美然这时候跳出来踩陆蓁蓁，大家都忍不住直皱 眉。有人一脸担心地看向陆蓁蓁，这姑娘不会再次受到什么打击吧？ 只见陆蓁蓁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向宋美然。她的眼睛那么明亮，就像是璀璨的黑宝石。 这一刻，她终于鼓起勇气，再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就选择逃避。 “我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么？我做了什么违背良心和大学生守则上面的事么？还是说，我偷了东西，抢了银行，犯了罪，就应该当着所有人被枪毙被处决？ 的确，我有缺陷，我头上有道胎斑。可是，我也是在母亲期盼下诞生的孩子，我也是被家人悉心照顾养育长大的。 我原本想着把这道斑遮起来，好好念书，努力地生活。有些人却非逼着我把它暴露出来给大家看。 好了，现在我鼓起勇气把她露出来，你又跑来嘲笑她？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能给我留条活路么？” 陆蓁蓁看着宋美然，嘴角还挑起了一抹讽刺的微笑。 “我有说过自己很漂亮么？难道我这样有缺陷的人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么？难道我这样长得丑的人就不该出来念书么？ 学校是你家开的？你是校长么？你有什么权利代表这所学校过来批评我，踩着我，给我难堪？ 我一直以为大学生至少应该有大学生的样子，至少应该宽以待人乐观向上。可是你这样的前辈连对别人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 抱歉，这位学姐，同样的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值得我尊重。就算以后你成为了不起的大明星，我也不会以你为荣。” 陆蓁蓁说完这话，就勇敢地迎上了宋美然的眼睛。 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的注视下，反倒是宋美然忍不住退缩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再次迎向陆蓁蓁的目光。 “长得丑还出来吓人，你还有理了是吧？”宋美然高傲地反驳道。 “长得丑，我也有权利晒太阳，我也有权利微笑。太阳是大家的，笑容是我自己的。” 陆蓁蓁这话说得太好了，一时间大家都忍不住为她喝彩。这姑娘又活过来了，上午的时候她还是低着头，躲避着大家的视线。到了下午，她就鼓足勇气，勇敢地面对一切了。 很多人看着陆蓁蓁嘴角的笑意，也忍不住跟她一起笑了起来。这个姑娘其实挺漂亮的，她起码活得很漂亮。这时候，大家已经看不见她头上的胎斑了，只能看见她身上的光点。 再看宋美然，她已经傻了。 她真没想到陆蓁蓁这个每次只会躲在阿孝背后的家伙，居然真的敢反驳她？更加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带劲的话来。 宋美然突然听到有人在她背后小声说: “这是什么校园小姐？咱们学校的校园小姐居然就是这种素质？” “就是呀，这女的真让人受不了。哪有堵着人骂人家丑的？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别人。” “这个校花谁选的？老子不同意。瞧她那德行，校花有什么了不起？校花就可以随意侮辱别人么？” 这时候，宋美然的脑子才开始清醒过来，她才开始后悔，只是再想退缩，已经来不及了。 刚好阿孝也走过来了，而且还在不经意间把手搭在了陆蓁蓁的肩膀上。这完全是一种守护的姿态。 在那一瞬间，宋美然的眼睛对上了阿孝那双愤怒的眼睛，顿时她的后背上就冒出了冷汗。 如果阿孝还有点绅士风度的话，就不该揭那天宋美然的老底。可惜，阿孝打心底讨厌宋美然，根本就不打算维持那种可笑的绅士风度。 “我终于想起你是谁了？你是自称是我的歌迷，跟我要电话号码，还想扑倒我的那个女人？怎么着，我不愿意给你电话号码，不愿意跟你上床。你就干脆跑来找我女朋友麻烦了？” 众人听到阿孝的大爆料，惊得嘴巴像吞鸭蛋似的张得老大。 不是吧？就算学校里有很多各种传说，他们也没想到，校园小姐宋美然居然看上陆蓁蓁的男朋友了？ 难道这真是宋美然挖墙脚不行，干脆就明着来踩陆蓁蓁么？不然宋美然今天这是吃了什么药？ 宋美然一看这样下去实在不行，干脆一狠心就反驳道。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在卫生间前面想占我便宜，被我推开了，现在却又来反咬我一口？你也就配得上陆蓁蓁这种丑女，本小姐才看不上你呢。”宋美然开始颠倒是非。 阿孝冷笑着看着她。“感谢你说我们两个般配，我还就喜欢陆蓁蓁这样的。她在我眼睛里够漂亮就足够了。不过话说回来，抱歉，小爷真心看不上你这种货色。占你便宜，我还怕无缘无故染上什么病呢？” 阿孝说这话太难听了，简直就一点面子都没给宋美然留，就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脏”。 宋美然听了这话脸色一白，干脆就开始反唇相讥。 “我有病？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吃不上吧？一个农村来的小子，要房没房，要钱没钱，我还扑你？我傻呀？我宋美然能看上你这种货色？” 阿孝直接借口道：“是呀，我们农村来的，一穷二白，老老实实地打工上学，也不知道惹到了谁？这么踩我的女朋友，一点破事就给散到网上去？” 阿孝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说不出的讽刺。他就差条明了，宋美然才是黑陆蓁蓁的幕后黑手了。 俩人吵到这样实在太难看了。阿孝干脆就被陆蓁蓁给拉走了。宋美然也被熟人给劝走了。 只是，所有人都听傻了。到底谁说得是真话？谁又在说谎？大家已经分不清了。 只是有些人忍不住猜测，该不会真的是宋美然为了抢陆蓁蓁的男朋友，把她给黑了吧？ 刘夏夏看到这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陆蓁蓁这男朋友怎么真的跟野狗一样，可以为了陆蓁蓁放下身份跟宋美然骂街。这样子真够难看的。 只是，刘夏夏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有这样一个全心保护女朋友的男朋友真好。 如果从现在开始，她也做一个好女人的话，是不是也会有这么一个男人真心地对她好？ 一时间，刘夏夏的脑海中出现了徐启正的影子。 虽然，宋美然并没有承认什么。可是，一下午的时间，大家在私底下已经议论开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宋美然个性本来就比较开放，在何公子之前就有过三个男朋友。 特别是她在网上爆艺术照走红之后，她的男性朋友就更多了。 还有学妹爆出：“宋美然有毛病，无缘无故跳出来把我们大骂一顿。” “对了，她好像很记恨陆蓁蓁抢了她的风头。一听见陆蓁蓁的名字，宋美然就开始发疯。” 也有艺术系的室友爆出，“宋美然根本就不在宿舍住，据说已经在北京买了房子。” 还有大二学姐们爆出，“宋美然是个农村户口。她来学校报道的时候，穿得都是几年前的旧款衣服。” 这才短短一年半，宋美然俨然已经是个时尚达人了。她吃得用的可都是名牌。 说这些名牌衣服都是宋美然自己拍广告赚钱买的，反正大家是不相信。宋美然连十八线明星都算不上。 更有人指出，宋美然其实是被何公子 包养的，现在何公子烦她了，也就换人了。还有人说，宋美然之前也被别人包养过。 一时间，关于宋美然的绯闻很快就盖过了陆蓁蓁的小道消息。 陆蓁蓁露出脑门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反而是宋美然却开始黑得发紫。 第69章 勇敢的表白 一时间，宋美然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她出名的时候，明面上有个何公子罩着，要钱给钱，要机会给创造机会。暗地里还有个兰陵公子帮她谋划，做各种炒作运作。 现在出了事，宋美然再打电话给何公子求救，何公子却冷笑道：“别联络我了，我虽然这么喜欢玩，可也怕传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 宋美然当初我为了跟你玩，前前后后没少给你花钱，没少为你出力。我却没想到你就是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一个农村青年歌手，你送上门去人家都不要你，你居然就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以后，别打电话给我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宋美然听了何公子的话气得直哆嗦，她咬咬牙娇声娇气地说道：“不是，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得那样，是那个男的黑我。何公子，你如果还顾及我们之间的情分的话，就帮我把他弄倒吧。” 何公子却阴阳怪气地说： “我可没你想象中那么大的本事，合算你从来没把姓米的看在眼里？姓米的玩音乐这么多年，你以为他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弄他的主唱么？米家的势力我可弄不起。” “我跟那个歌手真没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恨陆蓁蓁抢了我的风头，没想到他们就那么搓摩我。”宋美然哭得很可怜。 可惜，何公子却已经不把她当成一回事了。有了新人笑，谁还愿意听旧人哭。 “得，你跟谁有关系都跟我没关系。只是有一点，你别把我姓何的当冤大头。我不是你第一个也不是你最后一个。你呀，该找谁找谁去吧！别没事就给我电话跟我哭。” 何公子说完就挂了电话，宋美然没想到这个曾经很爱她的男人，对她居然是这样的无情。一时间，她攥着手机气得直发抖。 正在这时，宋美然的电话响了。她低头一看是她经纪公司的人。宋美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喂，许哥，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你到底在搞什么呀？海角论坛怎么有人在‘八’你呀？你的形象受到了很大打击，那个服装公司的广告本来都已经谈成了，现在人家又不用你了。宋美然，你到底还想不想在模特这个圈子混了？” 一时间，宋美然忍不住有些慌乱。“广告不拍了？那可怎么办呀，许哥？” “还能怎么办？赶紧找人想想办法呗，你不是认识做网络推广的人么？赶 紧好好经营一下你的网络形象吧？对了，小宋，我前些日子说给你介绍工作的事，你真的不考虑么？”他说得时候，特意把工作两个字咬得很重。 宋美然心乱如麻，只得随口应道。“许哥，我再考虑一下吧。” “行，你是美女，你是校花，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机会总会给有准备的人。等到你名声完全臭了，连这种机会都没有了。”许经济人其实就是在警告宋美然。 宋美然一听他的话，心里就是一凉。许经济人之前就想给她介绍干爹。宋美然那时候靠着个何公子自然是把这件事给挡回去了。 可是现在何公子不要她了，她的名声又臭了，许经济人自然是找准机会旧事重提了。 只是宋美然找一个老男人？让她跟那些为了名牌包包被包养的大学生做一样的事？宋美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她也是有底线的。 宋美然急得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她的老朋友兰陵公子。 “喂，小兰，现在你还有别的办法么？” “宋美然，你没开玩笑吧？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没脑子。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那个草根歌手吧？他算个什么玩意呀？也敢跟老子放话，老子三下两下就毁了他。”兰陵公子不满地说道。 这时候，宋美然也无暇顾及其他了。“你干脆把他弄死算了，居然坏我名声，他真是该死。” “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弄死他。”兰陵公子笑着说道。 “那我的事呢？小兰，求你帮帮忙吧，我知道你是真有本事。”宋美然软软地央求道。 “今天晚上，你到我家来吧。到时候，咱们在商量解决的办法。”兰陵公子沉吟片刻说道。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给你准备点好吃的。”宋美然立刻就一口应了下来。 有兰陵公子出手的话，不管校内bbs怎么样，反正在海角论坛上应该可以扭转局势了。宋美然充满恶意地想着，大不了让陆蓁蓁给她垫背。 第二天早晨，海角论坛果然出现了几个新的帖子，“深度剖析网游大神表白煎饼妹的炒作案例”，“网红煎饼妹和女神宋美然的恩怨情仇”。甚至，还上传了去年宋美然红极一时的艺术美照。 这些帖子根本就没有提煎饼妹长得丑，而是彻底扭曲事实，直接改成煎饼妹和宋美然抢男人的狗血故事。贴子里指出煎饼妹想 踩宋美然上位，雇佣水军发帖子黑宋美然。完全就是把煎饼妹写成了一个心机女。 一时间，看见这个帖子的网游都惊呆了。 自从有了论坛之后，网络名人吵架骂战互黑，大家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踩人踩得这么狠的，想把煎饼妹一棒子打死的，大家却都没见过。 发帖人到底跟煎饼妹有什么仇什么怨？非要硬拉着煎饼妹下水？ 眼看着煎饼妹在网上的名声要完蛋，东哥那帮游戏里的小伙伴可不干了。 “胡说，这帖子纯属胡说，我们家狂兽哥本来就是真心喜欢煎饼妹。” “虽然东哥最后失败了，煎饼妹有男朋友了，可是你不能随便践踏别人的初恋。” “兰州烧饼，你tm还要不要脸了？就在这扭曲事实瞎掰。” “经鉴定楼主脑残，应该去看神经科。我家狂兽哥的初恋不是你想黑就能黑的。” 玩火山游戏的人本来也不少，在大神的号召下纷纷来海角论坛讨个说法。 一时间，海角论坛已经乱起来了。煎饼妹的支持者和艺术照女神的支持者开始撕逼。还有现实生活中认识煎饼妹和宋美然的人，时不时来这里爆料透露了一些事实。 很多都是宋美然被别人包养，煎饼妹在现实生活中很老实。也有人说煎饼妹长得丑应该去整容。 一时间，网络上乱成了一锅粥。宋美然原本就像踩陆蓁蓁上位，经过这一闹，她果然又火起来了。 陆蓁蓁家里连电脑都没有，她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好在经过之前的事，大多数校友都愿意站在她这边，陆蓁蓁在生活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网络上，煎饼妹和艺术女神却引发了一场大乱战。别的网络红人也不断地加入进来。 有人骂煎饼妹是心机x，炒作狂；另一些人就骂宋美然是个贱人，暴露狂。 东哥看到这些帖子内疚得都快疯了。 他到底还是给陆蓁蓁惹麻烦了。陆蓁蓁原本只想要平静的生活，却在他玩笑似的告白之下，变成了泡影。 现在最难看的隐私都被揭穿了，全世界好像都知道陆蓁蓁有胎斑了，知道她在炒作。 这种时候，如果他再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还是男人么？ 这些日子，东哥一直刻意用学习来麻痹自己，只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问他。 “她头上有胎记，你就不喜欢她了么？原来你是个这么肤浅的人。” “你最开始不是喜欢她的温柔善良么？现在那些品质也都在，你在那么就不喜欢她了？” “她做错了什么？只是一点小小的瑕疵而已？你长得有多帅呀？还不是一个胖子，你有什么理由嫌弃别人？”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应该鼓起勇气当着面告诉她吧？在网络上，做那些多余的事情又有什么意思？” 经过了这么多天，东哥总算明白了自己的真正心意。他又怎么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因为他当初做得傻事受到伤害？ 这一天放学的时候，陆蓁蓁刚推出自行车准备出校门，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小胖子冲着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支绽放的玫瑰花。 小胖子上去就有点不靠谱，显得很搞笑。即便他刻意地装出了一副很勇敢的样子。可实际上，他的腿一直在发抖，他走路的姿势就像机器人一样可笑。 在距离陆蓁蓁2米的时候，小胖子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地说道：“我叫许英东，今年二十岁，是理工大计算机系二年级的学生。我从入学开始就爱上了网游——火山游戏，我的id是狂兽。 由于玩得比较不错，在火山游戏里，受到很多兄弟们的追捧，也有人管我叫大神。 一个月之前，我做了一件蠢事，在网络上跟你表白，写日志，写情书，倾诉我的烦恼。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现在，我像个真正男子汉的样子，光明正大地给你道个歉，请你原谅我的鲁莽和无知。我的本意不想打扰你，也不想给你生活增添这么多的不便。” 东哥说着，就鼓起勇气把手里的玫瑰花递到了陆蓁蓁的面前。 陆蓁蓁却没有接受玫瑰花，反而说道：“我原谅你了，只是这花我不能收。” 红玫瑰代表着爱情，收下这花就太暧昧了。 东哥却没有气馁，而是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陆蓁蓁，我考虑了很久，我应该向你做个正式的表白。 陆蓁蓁，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喜欢你的温柔善良，我喜欢你摊的煎饼，你在那个傍晚安慰了我。我感激你，喜欢你。别人在意的事情，我不会在意。所以，如果有可能，请你考虑让我做你现实生活中的男朋友，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这一霎那，小胖子东哥 终于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至少这一次他没有当懦夫，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卑鄙无耻地选择退缩。 喜欢一个人至少要光明正大地告诉她么？哪怕他知道自己注定会失恋，却他还是要说出来，告诉这个女孩子，他这样一个人真的很喜欢她。 这就是他的初恋，虽然很蠢，却很纯。 第70章 初恋与成长 学校里的同学听到东哥的表白都惊呆了。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也反转得太厉害了。小伙伴有点跟不上这节奏了。今天的新闻很可能成为明天的绯闻，或者被直接推翻。 校内bbs神人——兰陵公子被网游大神直接上门打脸。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网游大神喜欢陆蓁蓁？ 虽然大神说得很含糊，可就是那么个意思，就算陆蓁蓁头上有块儿斑，大神不在意，也还是喜欢她！ 陆蓁蓁这算是什么运气？ 小胖子虽然没有阿孝长得帅，性格也不够大方，还有点挫。可是单凭这份关键时刻站出来表白的勇气，就可以看出这是个很不错的男生。 此外，还有个狼狗似的正牌男朋友——阿孝，从一开始都对陆蓁蓁不离不弃。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要站在她身边。 路过围观的女生忍不住有些嫉妒。可是仔细一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大家却不得不对陆蓁蓁服气了。 这又是bbs曝光，又是被同学们丧心病狂的围观，还被宋美然当着面踩，现在又在网络上被黑。 陆蓁蓁到底做了什么了？明明人家什么都没做，就受到这种无妄之灾。这要是心灵脆弱的姑娘，可能早就受不了，干脆就退学回老家了。 偏偏，陆蓁蓁这姑娘凭着一股韧劲。不仅把这一切都抗了下来，还找了个机会反击了宋学姐，现在依然能保持一种宽容的心态，善良的本性，光凭这一点大家就都佩服她。 有人忍不住就说了一句。“难道倒霉的人桃花运会特别旺么？” 旁边的人插嘴道：“什么桃花运呀？你看陆蓁蓁被这小胖子折腾得多倒霉呀？这种桃花运谁要得起呀？” 有个姑娘笑眯眯地说：“原来这一切不是骗人的炒作。网游大神是个很逗的小胖子？”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理工科大男生，他会因为一个煎饼带来的温暖喜欢一个姑娘。这就是他的初恋。 “兰陵公子又被打脸了，这都几回了？合着那孙子真的只会胡说八道，在网络世界里满嘴喷粪。” 一时间，围观的人忍不住议论纷纷。 站在拐角准备走出去的宋美然也傻了。陆蓁蓁那到底是什么运气呀？有个瞎了眼的阿孝也就算了，这个小胖子跟着凑什么热闹呀？ 关键是这货就是那个网游大神狂兽，网络上一直在说他表白煎饼妹 是炒作。这货却特意来跟陆蓁蓁表白了，这不是故意打她的脸的么？ 一时间，宋美然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经过这短暂的炒作，许经济告诉她广告保住了。 她本想着最好还能再拖上几个星期，可是网游大神这么不按牌理出牌。舆论导向会变成什么样子，宋美然真的不好说。 最好，陆蓁蓁这丑丫头现在能出现个失误，做出点蠢事，跟小胖子闹开了。这样才会对她比较有利。 宋美然忍不住看向陆蓁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惜，陆蓁蓁并不是一冲动就不动脑子的宋美然。 陆蓁蓁深深地看了小胖子一眼。 到了现在，她遇到那么多麻烦事。要说她恨小胖子把她拉进这个是非圈里，那倒是没有。 重生回来的陆蓁蓁早就知道网络是个多可怕的存在。套着一个id，就可以随便骂人，说话根本就不用负责任。 到了现在，陆蓁蓁都没想到宋美然在海角论坛踩她这件事到底会如何收场？ 她根本就不上网，不上论坛，受到的伤害反而没有那么大。 陆蓁蓁倒是有点感谢这个机会，让她可以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让她更加有韧性，也变得更加坚强。 同样的，现在她也不会再躲避。她就想鼓足勇气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谢谢你，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帮我说出真相。也感谢你喜欢我。只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也想小心翼翼地守护他一辈子，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 陆蓁蓁很认真地拒绝了。小胖子虽然心里有点难过，却也很快就释然了。 “那天离开之后，我觉得我是个很差劲的家伙。用长辈们的话说，还是个傻小子呢。我遇见突发事件会慌乱，会胆怯。 这些日子，我无数次想起过那天的情景。其实，我应该当场向你表白的，可是到底拍了，退缩了。 我自己也知道，我今天大概一点机会没有了。可是，我却想着，至少我应该把话说出来。就算被拒绝了，我的初恋也要画上了一个完美的符号。我不想当个逃兵。 谢谢你，陆蓁蓁，你让我明白了很多事。” 小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真诚。他的初恋虽然失败了，却让他的心灵得到了成长。 围观的人听了小胖子这番话，忍不住为他鼓起了 掌。姑娘们莫名地觉得这小胖子其实很帅气。 正在这时，阿孝突然走到了陆蓁蓁身边，瞪了小胖子一眼。 “怎么每次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想挖墙角呀？上次不就跟你说了，陆蓁蓁有男朋友了？小胖儿，你还是哪凉快去哪吧？” “噗……”阿孝说完这句话，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 小胖子却抬起头看向陆蓁蓁。“就算不能做男朋友，至少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吧？我人品其实还蛮不错的。” 陆蓁蓁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点了点头。 很快，围观的人都因为小胖子沸腾起来了。 “小胖说得太好了，做人就应该这么洒脱。” “小胖子，你是条汉子。” “小胖子，我喜欢你。” 小胖子干脆就像大家挥了挥手。 “谢谢，谢谢大家见证了我的初恋，虽然没有成功，以后我会好好生活，将来争取找个温柔，善解人意的老婆。” 看着小胖子那么得意，阿孝本来还想说他两句，却被陆蓁蓁直接拉走了。 一路上，阿孝都在小声地抱怨着。 “那胖子肯定体重超标了，一看他就是个宅男，肯定不喜欢锻炼。这种玩游戏的家伙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陆蓁蓁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阿孝，你在吃醋吧？” 阿孝却突然把胳膊肘架在了陆蓁蓁的肩膀上。 “我当然吃醋了。有只小胖子对我女朋友心怀不轨，每次我一注意不到，他都暗搓搓地向我女朋友告白，我能不生气么？” “他也是为了我着想，网络上出现了很多留言，他怕坏了我的名声，这才有了今天这些事。他本来胆子很小的，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腿都在发抖。他能做到这种地步真的不容易了。小胖子是个好人。”陆蓁蓁小声解释道。 “所以，我没有去捶他呀，小胖子才能在你们同学面前吹牛皮，才能活蹦乱跳地离开你们学校。我是个很有分寸的人。”阿孝厚着脸皮说道。 陆蓁蓁听了他的话已经彻底无语了。 如果小胖子真有什么坏心眼，指不定阿孝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她忍不住转头一看，突然觉得她男朋友就像是一只大型守护兽。每次遇见事情的时候，都不用她召唤，自己就跳出来了。 “ 对了，你今天怎么又来接我了？” “那不是又有人炒作了么？不过你不用担心，兰陵公子那孙子已经被我们找到了。”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那种人就只会在网络上胡说八道，我们又拿他没辙。”陆蓁蓁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你就错了，那种人也不是对付不了。算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再过两天，绝对会让兰陵公子付出代价的。”阿孝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狠。 东哥这边也都是学计算机的，他们在网络上跟兰陵公子掐得正凶。 东哥这边干脆有人就放出了，狂兽跟煎饼妹表白的视频。当然是打着马赛克的。 时隔一个多月，网友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了。 “原来，煎饼妹真的有男朋友了，所以狂兽大神才会告白失败呀。” “不过听了狂兽大神的话，突然觉得他很帅。”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网友开始质疑发帖子说煎饼妹炒作的人。 很快，宋美然那些事也被推翻了。还有美术学院的人现身说法。 “什么女神？宋美然就是一个贱人，跑到我们学校殴打我们一个学妹。” “就因为学妹跟她前男友交往了，宋美然都分手了，还跑来行凶，还真把自己当成人家原配了，也不看看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她。” “宋美然就是一个挖墙脚的专业户，跟煎饼妹发生矛盾，大概也是想挖人家墙角没挖动，就找人在网络上黑煎饼妹。” “宋美然是有推手的，听说宋美然的前男友做网络推广很有一套。” 一时间风向变了，几乎是一边倒的骂宋美然。 宋美然实在顶不住，又跑去找兰陵公子。 只是，她还没进那个小区，就见兰陵公子被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带走了。 听着警车的鸣笛声，宋美然真的是傻眼了。 她这是真的要完了。 第71章 梦境与现实 当天晚上，宋美然辗转反侧，根本就睡不着觉。 第二天早晨，宋美然特意起了个大早。 早上的空气很好，学校附近的大广场上有中老年人在跳广场舞，小花园里有一群学生在读英语。 宋美然遮遮掩掩地特意走出很远，在报摊买了一份晨报。 拿起一看封面还没有什么，都是一些国内外大事。 把报纸摊开一看，才发现三版第三版有一条小小的豆腐块新闻。 “肄业大学生兰某，因在多家网站传播销售不雅视频，于昨晚被拘捕。” 宋美然看到这个消息，吓得手一哆嗦，直接就把报纸扔地上了。 这一年多来，宋美然跟兰陵公子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宋美然跟兰陵公子不是男女朋友，她嫌弃兰陵公子不好看，也没钱，连大学都退学了。所以，一直都没对他动过真心。俩人也就是各取所需。 她也曾怀疑过，兰陵公子退学了，到底作何营生？难道真的只靠网络运作就能赚到钱？还能在北京三环里租个大房子？ 到了现在，宋美然终于知道了，兰陵公子那孙子居然在网络上卖视频。 来北京一年多，遇到了那么多事，宋美然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冷。 以兰陵公子的人品秉性，那些视频里，十有八九会有她的身影。宋美然这一次是真的要完蛋了。 她现在网络上被人骂，没人帮她洗白。她的靠山何公子早就对她没了半点情分了。 她手里是有30万，可光有钱她还能干什么？ 网络上，她的名声臭了；学校里，她的名声也臭了。现在要她灰溜溜地回到学校里，缩着头继续念书，当个好学生，她真的做不到。 尝到了成名的滋味，就想着继续出名。 宋美然想要拍电影，她想要当大明星。她就是不想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 此时此刻，宋美然站在大街上，看着晨练，上班上学的普通人。 这世界还有那么多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们不知道宋美然长得很漂亮，身材很棒，还特别有才华。 他们不知道宋美然曾经拍过广告，拍过艺术照片，当过校园小姐，还在网络上出过名。 正在这时，宋美然一抬头，突然眼尖地看见阿孝推着自行车送陆蓁蓁上学。 他们两个就是千千万平凡人中的一对，连辆正经的车，连片北京城的瓦都买不起。 “都说了，我不要你送。你不是下午还要去训练么？上午留在家里多休息一下多好？”陆蓁蓁一脸无奈地说。 “谈恋爱哪有你这样的？男朋友送你上学，你不是应该感到很高兴么？” 阿孝脸都带出来了，就差直接说，陆蓁蓁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了。 陆蓁蓁看着他抽了抽嘴角，怎么一开始正式交往阿孝就变幼稚了？ “关键是我们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吃个饭，喝个水都能碰到，我随时都可以见到你，还用挤出上学路上的时间见面么？” “陆蓁蓁，我们才正式交往多久？你就已经开始嫌弃我了？未来的80年，我们要怎么过？”阿孝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哪有八十年呀？”陆蓁蓁忍不住摸了摸头。 “我们当然要一起活到100岁了，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太。 等到身体都不好了，我们在一起住院，到时候病床都是临床，还可以手牵手。” 阿孝完全是脑洞大开，偏偏他又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 陆蓁蓁听了他的话，眼睛都瞪圆了。她和阿孝真的可以有那样的未来么？他们的未来真的有可能一起走过80年么？ 莫名地，她突然觉得如果真是变成那样的话其实也很不错。 “你大早晨吃糖吃多了？”陆蓁蓁哑着嗓子问。 “要不你来尝尝看？”阿孝故意弯下腰，现出自己的唇，满脸都写着接吻吧。 “才不要。”陆蓁蓁却转头跑开了。 阿孝很快就跟了过去。“喂，陆蓁蓁，你在不好意思么？” 陆蓁蓁却不在理他了，干脆迈大了步子往前跑。 阿孝停了一会儿，然后故意颤巍巍地骑上了自行车。 陆蓁蓁一看他上车了，马上就跑回来。 “快下来，阿孝，你不是不会骑车么？” “我不会骑还不是都怪你？说好了要教我骑自行车却只教了一次。好在小爷运动神经好，已经学会了。”阿孝一脸得意地说。 “真的没问题么？对了，我听奶奶说，你有偷偷练习过？” “笨蛋，都跟你说了，小爷是天才，骑自行车简直太容易了。”说着，他果然越骑越好 了。 “喂，陆蓁蓁，要不要我带着你上学呀？小爷的车技绝对没问题？” 阿孝突然回头看着陆蓁蓁一眼。 在那一瞬间，陆蓁蓁突然就被他的眼神打动了。她的脑子有点乱，她身体里的热血和青春一直在燃烧。 就算知道阿孝只是个刚学骑车没多久的菜鸟也无所谓。 “好，你做好准备，我要上去了。”陆蓁蓁突然喊了一声。 “你上来吧？我时刻都为你准备着呢。” 霎那间，陆蓁蓁小跑起来，然后纵身一跳，跳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紧紧地抱住了阿孝的后腰。 “放心，我绝对不会摔到你的。” “我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阿孝才忍不住嘟囔一声。“这才叫约会么？” 一阵小风吹过，陆蓁蓁有些听不清。 “阿孝，你在说什么？” “我说，网络上那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哦。我没担心，反正我都不上网。”陆蓁蓁笑眯眯地说着。 无论是什么妹妹都是有时限的，时间一到，就会被别的妹妹女神取代。这就是网络生活。 陆蓁蓁的心态很好，她是完全放开了也放下了。而有的人却放不开也放不下。她的心里就像栓了一个巨大的结，怎么都没办法解开。 宋美然看着阿孝和陆蓁蓁亲亲密密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无比酸涩。 陆蓁蓁长得没有她好看，身材也没有她好，从在学校里出名，到抢夺男朋友，再到网络上的乱战。 为什么每次都是陆蓁蓁赢她？还要反复地打她的脸？ 她们明明都是乡下来得孩子，凭什么陆蓁蓁碰到的就是爱她的男朋友，喜欢她的小胖子，以及一群关心她照顾她的好友。 而她宋美然遇见的就是利用她拍视频赚钱的混蛋，以及玩弄她嘲笑她的男人们？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命运却是这样的不同？ 这一刻，宋美然就像是一只被打疼了的落水狗。她不打算反省，也不想要认输。她只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愤恨着。 所有人不是都觉得她要倒了么？她却偏偏就是不要倒下去。 她要红，她要比任何人都更红！ 总有一天，她要让陆蓁蓁和那帮无知的 校友仰视着她的名字。 突然，宋美然的电话响了。 “喂……”宋美然勉强打起精神来。 “你在网络上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又不行了？小宋我说得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再不想办法，你就真的完了。” “许哥，您说得那件事我想好了，我答应了！”宋美然冷淡地说道。 “好，还是小宋你明白事理。你条件摆在哪呢，许哥肯定不会亏待了你。只是有一个，将来你成名了，千万别忘了许哥的好。”电话里的中年男人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许哥，您这是哪里的话？将来我要是能起来，您就是我专属经纪人。”宋美然直接拿话填他。 许经济人一听，这姑娘多懂事呀，顿时心里就更高兴了。 “放心吧，美然，跟着许哥混，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就多谢你了，许哥。” 明明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交易，却被这俩人说得跟一件多伟大的事业一样。 不到一上午，学校里已经有人传开了。 兰陵公子就是新闻里那个兰某，同时也是本校计算机系的一位退学的学长。 很多人都说，兰陵公子真给他们学校丢人。 与此同时，大家又开始质疑兰陵公子发的那些帖子都是虚假的。 两个月前，红极一时的校园美女榜，也很快变成了一个笑话。 还有人联想到兰陵公子被抓进的理由——非法传播视频，那个女主角又是谁？ 一个熟悉的名字呼之欲出，只是这一次大家都没有说出来。 兰陵公子这件事闹得实在太大了。 与此同时，学校里宣布下届校园小姐大赛停办；学校也开始加强网络管理。 曾经在学校里受到热烈追捧的校园小姐大赛，就这样被停办了。为了校园女神沉迷的后援团们也渐渐沉默下来。 学校里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开了一次讲座。 老教授谈起他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到现在仍是热血沸腾。同学们听得也很感兴趣。 听了老教授的公开课，陆蓁蓁回去后开始忍不住反思。 这些日子，她就像被卷进了一个又一个漩涡里。从一进校门就开始不断有人谈及校园小姐这件事。 表面上说校园小姐展现着当代大学生的新风尚 ，实际上却总是不断地把她带入一些丑陋的事情里。 好在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总算平静了下来。 只是，陆蓁蓁忍不住会想，上辈子这所大学真的也是这样么？还是因为她的重生，一切都改变了？ 就像是电影里说得蝴蝶效应一样。 上辈子，陆蓁蓁曾经在电视里看见过，有个网络娱乐公司的总裁叫许英东，站在电视前侃侃而谈。 到现在，陆蓁蓁也不知道那个许英东，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站在大家面前说话都紧张的小胖子？ 上辈子，陆蓁蓁从没听说过有个著名歌手叫容坤孝。这辈子，陆蓁蓁却相信，总有一天阿孝会比任何明星都闪亮。 世界在变，或许是因为她这个小小的蝴蝶翅膀。只是，不管变成什么样，陆蓁蓁已经找到了继续生活的勇气。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勇敢地面对。 “陆蓁蓁，今天你男朋友还来借你放学么？”陈芳芳凑过来问道。 “不来了吧，他还要和乐队一起排练呢。” “不过，你男朋友还真够帅的，变速山地车还非要给加个后座。”陈芳芳说完看着陆蓁蓁坏笑。 “……”陆蓁蓁顿时觉得有点无语。 第72章 之前，陆蓁蓁在网络上受到攻击，刘夏夏还帮她说过话。 现在陆蓁蓁和刘夏夏反而化解了矛盾。虽然也不能算是朋友，但是俩人偶尔也会说话。 之后的日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很适合吃羊蝎子的缘故，陆蓁蓁总能看见刘夏夏来他们家快餐店里吃羊蝎子定食。 开学三个多月，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让英语0402这个班级慢慢地变得成熟起来。 学校里定期开座谈，还请明星名人来座谈，慢慢地让这些毛躁又找不到目标的新生，慢慢地找到了确定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 就连刘夏夏这个曾经暗自较劲的独行侠，也变得开朗了一些，合群了一些。 刘夏夏又开始跟同学们一起聊天，说说笑笑的。 同一个宿舍的女生们再次被刘夏夏当成朋友，大家都忍不住有些受宠若惊。 她们对刘夏夏这种个性极强的女生是又敬又怕。 一时间，还闹出了不少笑话来。 “得，干脆这样吧！我请大家去吃羊蝎子了。”刘夏夏很大方地要请同宿舍的女生吃饭，包括那个一直被忽略的书呆子。 “什么？刘夏夏，你要请客？这不太好吧？” “要不然干脆aa吧，咱们宿舍已经很久没聚会了？赶在新年前，干脆好好聚聚？” 刘夏夏却摆了摆手。 “不用这么麻烦，那家店卖的东西便宜又好吃，我请客也花不了多少钱。” 210宿舍的女生都挺高兴了，刘夏夏看了陆蓁蓁和陈芳芳一眼，欲言又止，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 因为下午没课，陆蓁蓁干脆就去店里帮忙看看。还真给她小舅舅找到了一个培训班，小舅舅正在努力学习呢。 结果当天中午，陆蓁蓁就看见她们班210宿舍的六个女生，占了窗边的一整张桌子。 有个圆脸女生一看见陆蓁蓁，马上就开玩笑似的说道。 “陆蓁蓁，这是你家开得店吧？干脆给我打个折吧？大家都是同学，照顾一下呗。” 她还没说完，马上就被刘夏夏拿话截住了。 “煎饼妹本来就是小本经营，走得就是薄利多销的路线。十多块给你吃份祖传秘制的羊蝎子，能赚几个钱呀？你们还让陆蓁蓁给打折，她家得多亏呀？这羊蝎子要是放我家店里卖，起码二十五一份。” 刘夏夏说这话实在太霸气了，也太直接了点，一时间那个女生被弄了个没脸。 周围的客人一听刘夏夏这么说，顿时就觉得来煎饼妹吃饭实在太值得了。 陆蓁蓁一看那姑娘脸都红了。“这么办吧，我给你们桌多送一叠小菜。” “这样没问题么？”刚才那个姑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没问题，这个我可以做主。同班同学们你们来我们店捧场，肯定得照顾。”陆蓁蓁一脸肯定地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哈。”那女生笑道，这件事总算过去了。 等陆蓁蓁一走，刘夏夏马上就转头警告这些同学。“你们可别坑陆蓁蓁，她也不容易。每周都来打工，一周就要100块钱，其他的钱都让她小舅舅给她存着当学费呢？” 刘夏夏一说完这句话，这些姑娘都大吃一惊。 “一周一百块钱？够花么？” “哎，陆蓁蓁没爸没妈，也真是不容易。” “不过，刘夏夏，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有个微胖的女生忍不住问道。 刘夏夏顿时脸一红。“我是煎饼妹的常客了，我喜欢他们家的羊蝎子，有空就过来吃，知道的消息也就比较多。比如等会咱们吃的这羊蝎子，就是陆蓁蓁外祖父留下来的秘方。别的地方吃不到这种味道。” “这样呀？那味道一定很好吧？” 刘夏夏接口道：“嗯，好吃极了，就我这舌头，普通的菜真满足不了我。他们家的羊蝎子，我却忍不住一吃再吃。” 刘夏夏说着就往后厨看了一眼，看来徐启正今天是不在，不然陆蓁蓁就不回来了。 姑娘们听了刘夏夏的话，顿时就对羊蝎子充满了期待。 “哎，可惜方君君没有来。” “她是怎么回事呀？总是闹情绪，前两天还没回宿舍住。” “方君君好像交男朋友了吧？” “咦，她不是喜欢米学长么？” “那都是老黄历了。方君君说，米学长是她永远的偶像。她很喜欢现在这个男朋友，一直在追他。” 刘夏夏听着姑娘们的话，不禁大吃一惊。 方君君喜欢米学长好几年，完全就是铁粉脑残粉，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那种。 现在，居然还带说改就改的？这就交男朋友了？想想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只听圆脸姑娘突然“嘘”了一声，然后冲着她们摆了摆手。 刘夏夏跟几个姑娘立刻把头凑过去。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方君君现在那个男朋友是她自己追来的？人家本来不愿意，可是……两天前那个晚上方君君不是没回来么？她其实也没回家去住，我听她给家里打电话来了。” “不是吧？”姑娘们都被吓一跳。方君君那样小心谨慎的女孩，居然出去外宿了？ 刚好这时，陆蓁蓁给她们端羊蝎子定食来了。也就听了一耳朵她们的谈话。 至于方君君的男朋友到底是谁？陆蓁蓁并不是太感兴趣。 自从，方君君黑她，又被米学长拒绝之后，她们两人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另一边，镜子乐队已经快闹开锅了。 “阿直，你倒是说话呀？两天前，你到底去哪了？” “……”阿直就坐在一边不说话，他甚至忍不住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表情。 阿亮忍不住戳了戳银龙。 “你说你小子，怎么能带着阿直去酒吧喝酒呢？阿直这么老实的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银龙马上转身向他吼道： “我们喝酒怎么了？我们失恋者同盟还不能一起去喝点小酒，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么？暗恋的女神是个贱人，遇到这件事我还不能去喝酒么？” 阿亮马上还口道：“你喝，谁说不让你喝了？你喝多了自己回家睡大觉了，你怎么能不管阿直呢？把阿直丢了，你都不知道。银龙你实在太过分了。亏你还是给人家当哥的。” 银龙干脆走过去，抱住阿直的大腿忏悔。 “阿直，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把你忘了。可是，你也不能不跟哥哥说一声就跑了呀？阿直，你老实告诉哥哥，是哪个女妖精拐了你？你该不会真的发生一夜情了吧？” “噗……”乐团成员听了银龙的满嘴混话都喷了。 阿直仍然一句话都不说，什么都不肯承认，他只是沉默地低着头。 可即便是这样，银龙却指着阿直的耳朵大叫了一声。“天呀，就连阿直也不在纯洁了。看他这耳朵红的，跟发烧一样。” 一阵尴尬地沉默之后，米学长上前拍了拍阿直的脊背。 “你真的没关系么？有没有遇见什么麻烦吧？” “没有，我很好。”阿直摇了摇头。 “你已经超过十八岁了，有些事情，你已经可以自己做决定了。我们虽然是同一乐队的，但这并不是要死死地绑住你。 所以，阿直加油，做你想做的事！不管有困难，有想不开的，你都可以来找我们说。” 米学长实在太贴心了，就像是亲哥哥一样，一时间阿直都被感动了。 “米哥，谢谢你，谢谢兄弟们。” 阿直终于抬起眼睛看向大家，他眼睛还有些发红。 阿亮和银龙也看向他们，正因为这样的米学长，才值得他们追随。 这时，阿孝也开口道。 “对了，米哥，上次那件事谢谢你了。”阿孝这是第一次跟米学长道谢，要是以前的他，还真用不着米学长帮忙。 “哪呀？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欺负我们阿孝，欺负我们弟妹吧？”米学长说完这句话，其他成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米学长其实并不是一个很亲切的人，他要背景有背景，要手段有手段。 只是因为他把乐队成员当亲兄弟看，他才这么温柔随和，偶尔还有些婆婆妈妈的。 至于那些敌人，那些绊脚石，如兰陵公子之流，早就被米学长扇跑了。 米学长看着耳朵红彤彤的阿直，又想起了方君君那张漂亮的脸孔。 阿直分明还是喜欢方君君。 如今方君君主动送上门来，阿直也算得偿所愿。 米学长其实注意到了，刚进来的时候，阿直的脚步都轻松了很多。他的表情也带着幸福。 这样快乐的阿直实在很难得，一时间，就算是米学长，也不知道该拿方君君怎么办？ 对于他来说，要弄死方君君其实很容易，只是就连阿直那小小的幸福也会消失。 米学长实在不忍心看着阿直难过。阿直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又是那样的性格，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很难再去恋爱了。 只是，如果真的放任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话，这样真的好么？ 练习室里，银龙还在取笑阿直，阿直的耳朵还在不断地变红，发烧。 他们的表情都很快乐。 阿孝皱着眉，想着要跟女朋友约会。可是，他和陆蓁蓁都好忙，在徐启正虎视眈眈地注视下，他一步都不能越线。愣是被 阿直这小子赶超了一大步。 而阿亮在给女朋友打电话。 “没有，我真的没有偷看那个女生。老婆，你知道的，自从遇见你我就从良了。前科？我哪有什么前科？我现在都跟乐队这帮禽兽在一起混呢！” 看着整个乐队安静平和，大家都这么快乐。 这一刻，米学长决定还是放开自己的手，让阿直自由地去恋爱吧？ 孩子总要自己长大的。 如果有一天，方君君会让阿直受伤，到时候，他们这群兄弟都会张开自己的臂膀。给他温暖，给他重新开始的勇气。 其实，这世界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人完美的事，只不过有些人会让某些事情变得很完美。就比如阿孝和陆蓁蓁的小爱情。 米学长本来就是个很功力的利己者，就连和女朋友交往，都直接挑了个门当户对的。 只是，对镜子乐队的孩子们他却费尽心血。 第73章 我叫刘夏夏 自从刘夏夏带着210宿舍的女生一起在煎饼妹聚餐之后，她隔三差五就带着几个人一起来煎饼妹吃饭。 刘夏夏是徐启正来京城之后，第一次让他认清残酷现实的人。徐启正根本就是想忘都忘不了她那张脸，那副霸道张狂的表情，尖酸刻薄的言语。 刘夏夏对于徐启正来说，就像是个失败的烙印。 一开始徐启正在店里看见刘夏夏很有情绪。他躲着藏着，眼不见为净。 每次只要一看见刘夏夏，徐启正心头热血就不断地往上翻涌。他根本就不会出来接待刘夏夏。 可是刘夏夏好像真的爱上了他们家羊蝎子，不仅自己会来，还经常带着亲朋好友来吃饭。 徐启正出来做买卖的，又不能把客人挡在大门外面，于是只能暗自忍着，煎熬着。 后来，刘夏夏来得次数多了，陆蓁蓁和刘夏夏都已经和解了，徐启正也就有点习惯了。 慢慢地，把刘夏夏那个死丫头赶出去的想法，也就没有了。 徐启正把自己的心事放在心底，他开始尽量像对待一个客人一样，客气地对待刘夏夏。 可是，作为客人的刘夏夏，显然是误会徐启正的那份客气了。 刘夏夏一开始刚认识徐启正的时候，只觉得这个男人很酷，小老板当得很帅气。 去了煎饼店几次之后，刘夏夏就发现徐启正对待一些熟客都是有说有笑的，好像只有面对她这样的美少女，徐启正才会害羞。 偶然一次，刘夏夏看见徐启正把他们店里的女厨师骂哭了。她心里也就明白了，徐启正不是对所有女孩都这样。好像只有她是最特别的那个。这个发现让刘夏夏暗自欣喜。 这些日子的观察，刘夏夏不断地找着各种借口，徐启正这个男人一点都不适合她，她至少应该找个身份地位相当的男人谈恋爱。 可是，她就像着了魔一样想去煎饼店，而且越是默默地看着徐启正，就越是忍不住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哪怕徐启正不跟她说一句话话，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个男人，刘夏夏就会打心底开心。 她看着徐启正为人处事，看着他很豪爽地对待店里的兄弟们，看着他宽容地对待着那些客人。 她看着那个男人偶尔会露出孩子气的笑脸；看着他那坦荡荡的真诚；看着他肯为所有人遮风挡雨的温柔。 刘夏夏就那样在她的幻 想里，一次又一次地陷进去，她忍不住为了这个名叫徐启正的男人心折。 刘夏夏这人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小事很冲动，也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可是，其实对于重要的事她却很有成算。 她将来就是刘家的唯一继承人，父母从小就开始悉心培养她。她当然不可能像她一开学时，表现出的那么没脑子。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被陆蓁蓁推倒后，这么快就彻底洗刷自己的名誉。 这样的刘夏夏面对自己人生大事的时候，反而是冷静得可怕。她没有第一时间马上对徐启正下手；而是开始不着痕迹地靠近陆蓁蓁。 没过多久，陆蓁蓁就很惊讶地发现，她和陈芳芳的走读二人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和刘夏夏一起的三人行。 陈芳芳甚至还笑着对她说：“蓁蓁，我们三个人真有缘分，都是叠字的名字呢。” “照这么说，咱们应该把方君君也拉进来，凑成个英语0402的编码。”陆蓁蓁也忍不住跟她开了个玩笑。 “那我告诉你个秘密吧，方君君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方君，她爷爷希望她像个方正的君子。可方君君嫌‘方君’这个名字难听，从小就让别人叫她君君，慢慢地她的名字也就成了方君君。实际上，她并不是叠字的。”陈芳芳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对陆蓁蓁说。 “刘夏夏告诉你的？”陆蓁蓁挑眉问道。陈芳芳很喜欢八卦，怪不得最近她跟刘夏夏总是很有的说呢。 “嗯，蓁蓁，夏夏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挺直爽的，人也很好相处。我们三个一起玩，其实也挺不错吧？关键是她家住的跟我们很近，咱们可以一起放学。更何况，你都有男朋友了，总是忽视我，我也会寂寞呀。”陈芳芳干脆就趴到陆蓁蓁肩膀上，撒娇似的说道。 “我没说她不好呀，我们就跟刘夏夏一起玩吧，有机会大家放学一起回家。”陆蓁蓁眯着眼睛，笑着看着陈芳芳。 陆蓁蓁并不是陈芳芳那样单纯的孩子，刘夏夏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明显，可陆蓁蓁还是觉得她别有所图。 没办法，不管是在店里，还是在学校里，她看见刘夏夏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她的关系也变得太过亲密了。 不过一起玩倒是没什么可以，成为朋友的话就算了。陆蓁蓁自己本来就是容易想太多，容易把人往坏了想的人，在跟刘夏夏这种暗藏心机的人成为朋友，那就太累了。 她还是喜欢陈芳芳这样简单，不用猜的朋 友。 回到家里，徐启正一边吃着陆蓁蓁煮的夜宵，一边看着陆蓁蓁认真看书的脸。 然后，找了机会，旁敲侧击地问陆蓁蓁： “蓁蓁，你最近还好么？学校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陆蓁蓁点了点头。“小舅舅我挺好的，同学们也都挺友好的，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不过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要好好准备一下。” “这样呀，你有个同学最近一直去咱们店里吃饭，小舅舅要不要给她打折呀？” 陆蓁蓁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不用了吧，刘夏夏家里根本就不差钱。她不会介意这点小折扣的。” “哦，那你跟这个同学相处得怎么样？这同学好像很……豪爽？”徐启正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刘夏夏，总是到煎饼店请客，说豪爽总没错吧？ 陆蓁蓁干脆就放下了手里的书。 “刘夏夏么？一开始我也谈不上讨厌她，或者反感她，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接触。后来，她顶着压力去参加校园小姐大赛，我倒是有点欣赏她了。她性格很执拗，自己决定的事，别人说破天，她也不会听的。 再后来，我在学校出了点事情，她还帮我说话来着。所以，现在我们相处得也算不错吧。只不过，到底大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亲近不到哪里去。” 陆蓁蓁还真不是多在意，刘夏夏开学时散播她的流言。想欺负她的人，她当场就打脸回去了。 “你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板，有什么事情你回家要告诉小舅舅，知道么？小舅舅会帮你想办法的。”徐启正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反而弄得陆蓁蓁有点不知所措。 “哦，好，小舅舅，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会跟你说得。”陆蓁蓁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小舅舅，脸上充满了孺慕之情。 徐启正干脆上前拍了拍陆蓁蓁的头。 “你呀，活得轻松点，你又不比任何人差。不用在刘夏夏面前自卑。” “我没有，我知道总有一天，我小舅舅也会变成很了不起的人。”陆蓁蓁说这话的时候，软软的，就像个小孩子在述说自己的理想。 徐启正听了外甥女的话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轻松畅快了。 从他下定决心和外甥女一起来闯荡京城开始，他就像是闯进了一座看不见路的原始森林，森林里有虎豹 豺狼，地上有着各种暗苔沼泽，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吞掉。 所以，每一步，他都要小心前行。他们的煎饼妹快餐店就是在这种强况下，慢慢成长起来的。 倒了现在，他已经赚到钱了，也已经走过了3个月这个大门槛。可是，徐启正仍是没办法停下来喘口气。 这就是他选择的生活，哪怕是咬紧牙关也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有朝一日，他将一飞冲天。 在这艰难的旅途之上，还好有贴心的外甥女和一群肝胆相照的兄弟相伴，徐启正至少不会觉得很孤单寂寞。 那天晚上，徐启正打听了一下外甥女对刘夏夏的想法。陆蓁蓁对刘夏夏没有任何怨怼和不满，然而徐启正却觉得有些伤永远都会留在心底。 徐启正在某方面其实是个很小气的人，他记仇，很多事情他会在心里默默地记上一辈子。 就算刘夏夏现在跟陆蓁蓁关系再怎么好，徐启正仍是不喜欢那个女孩子。 只不过，他真的开始把这种不喜藏在心底，又开始笑脸迎人。这就是属于徐启正的人生磨砺。 刘夏夏敏锐地发现徐启正对她的态度变了。她甚至觉得徐启正在偷偷观察她。 刘夏夏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她跟陆蓁蓁成了朋友。 一天晚上，徐启正因为有事情需要紧急处理一下，干脆就让店员们先回去了，自己留下来关门上锁。 等待了很久的刘夏夏，终于忍不住跑到了徐启正的面前。 徐启正被突然出现的刘夏夏吓了一跳，他挑眉问道。“你有什么事情么？” 他认出她，却没在表示出自己的反感。 “我是陆蓁蓁的同学，刘夏夏。” 第74章 可怕的想法 “哦，刘夏夏同学，这么晚了，你找我们家陆蓁蓁有什么急事么？” 徐启正垂下眼睛没有看刘夏夏的脸。他把我们家陆蓁蓁几个字咬得比较重，就是表明了不想跟刘夏夏有任何牵连。 可惜，刘夏夏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我……我不是来找陆蓁蓁的，我是来找你的，徐启正。十月底最后一个周五，你救了我，不然那天我指不定出什么事了，我很想来感谢你。” 一向很勇敢的刘夏夏，在这一刻突然变得胆小起来。 “有这回事么？过得太久了，我都已经记不得了。都这么晚了，刘同学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徐启正说得好像是在关心刘夏夏似的。可实际上，他却在强调很晚了，想让刘夏夏赶紧走人。 徐启正说完就把门锁好了，还前前后后看地检查了一下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他这才算是放下了心。 只是，等到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刘夏夏却还仍是很固执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徐启正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眼睛看着刘夏夏。 从早晨7点到现在晚上10点，徐启正每天都这样扛着，他原本并不觉怎么样。可是看见这个刘夏夏，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 一个招人讨厌的大小姐，他为什么要在意她的死活？为什么要想着她是不是安全？ 这一刻，情感终于超过了理智线，徐启正干脆就没理刘夏夏，而是直接转身走进了胡同里。 刘夏夏没想到徐启正居然真的就这样走了，她忍不住大喊一声。 “徐启正，那天晚上明明就是你救的我，你干嘛不承认？我就只是想感谢你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徐启正刚好走到了路灯底下。 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脸的肌肉扭曲了一下，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冰冷。 “那时候，根本就不是我救的你，是我们很多人一起随手救的你。发生那种事情，只要是个爷们都不能当成没看见。 所以，刘夏夏，你也没必要感谢我。以后，也不用来我们店里吃饭了。如果你真要做什么的话，希望你以后能多点自重。你爸妈把你生下来，不是为了让你这么瞎折腾的。好女孩这个时间点早就该回家了。” 徐启正随口说了两句，刘夏夏分明看见他脸上的不喜。 徐启正这是把她当成宋美然那种不正经的女孩了么？ 刘夏夏心里又气又委屈。 “不是，徐启正，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那天，我是真的没地方可去。我遭到了好朋友的利用和背叛；参加校园小姐大赛还被人砸了西红柿；我爸妈知道发展事业，根本就没人关心我的死活。我实在心里很难过，才跑去喝酒的。” “那你至少应该知道保护自己。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徐启正说完这话，直接就走了。 刘夏夏第一次认识到，有的人只要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让她觉得很难过。 原来，在她把徐启正这个人反过来调过去作比较，嫌弃人家条件不够好的时候，刘夏夏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男女间的事，谁先动感情就是谁输。 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刘夏夏在煎饼店小食店的大门口呆呆地站了很久，她就像是个不小心迷路的傻孩子。 一向豪爽大方，心眼很好的徐启正却一直走了下去，没有回头，就那样越走越远，给刘夏夏留下了一道冷酷的背影。 天气很冷，刘夏夏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 她缓缓地走到了路灯下面，徐启正刚才站的位置，抬起头望着天。 冬天的夜晚很冷，大部分星星都半明半寐，遮遮掩掩的，只有最亮的那颗指引着人们的方向。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雪花在路灯的照射下，就像是大粒的尘埃。偶尔有一片掉到了刘夏夏的鼻子上。她原本以为已经冻得麻木的脸，却仍是感到一股湿凉。 很快，一辆私家车缓缓地开了过来，就停在了煎饼妹小食店前面。 四十多岁的司机大叔殷勤地下了车，帮刘夏夏打开门，还递给她一个暖包。 “夏夏，你怎么不早点给叔打电话。这么冷的天，你穿得这么少，很冷吧？还好叔提前开了空调。” “旺叔，我不觉得冷。” 刘夏夏说着就坐进了车里。她身体感觉不到冷，是因为她的心已经冻僵了，再也温暖不起来。 司机大叔看了一眼煎饼妹的招牌，忍不住提醒刘夏夏一句。 “夏夏，您以后还是不要经常跟这家店打交道吧。” 司机大叔也姓刘，跟刘夏夏的父亲是老乡，从年轻的时候就给刘总当司机。虽然没什么能力，却胜在衷心， 他也是刘总的心腹之一。 到了现在，刘夏夏也得管他叫一声叔。 “旺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夏夏问得很直接。她从上小学开始，一放学经常是旺叔来接她。有一段时间，同学们曾经误会旺叔就是她父亲。刘夏夏却一点都不想否认。 很多时候，刘夏夏反而愿意跟旺叔说几句心里话。 刘夏夏对旺叔反而比对自己的父母更亲近些。旺叔对刘夏夏也跟自己闺女似的。 “刘总的打算，夏夏你不是也知道么？你跟他们这些人交往，到底有些辱没你的身份了。而且，夫人不太喜欢那家煎饼妹的老板。” “刘叔，那天徐启正救了我，我妈感谢他们了么？”刘夏夏突然问。 “怎么没感谢，夫人想意思意思，可是人家什么都没要。夫人就是觉得这位小徐老板不太对。” 刘夏夏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她妈妈说了什么难听话，或者给徐启正脸色看了？ 所以徐启正才对她这么冷淡。 穷人总是有自尊心的。 另一边，徐启正走着走着，脖子突然一冷，他一摸脖子，这才发现下雪了。 徐启正干脆就把棉袄的帽子戴起来了。 这是他在京城的第一个冬天，身上的棉服是陆蓁蓁给买的，穿着暖乎乎的，一点都不觉得冷。 十一月的时候，陆蓁蓁从同学那里打听到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干脆就给所有员工都统一买了棉袄。是上好的羽绒服，鸭绒含量很高，穿在身上暖暖呼呼的，又挡风，还分男女款。 这要在外面商场挂牌子卖，怎么也要四五百一件，陆蓁蓁一口气买10多件，愣是把价格压到了单价150。 就这样老板还挺高兴地留了手机号，想陆蓁蓁长期合作。 在某些方面，陆蓁蓁出人意料地很有才能。徐启正都不得不佩服他这个外甥女。 大家拿到棉衣，心里都挺高兴。 刘家五兄妹是人手一件的，刘小溪那小丫头拿到了合身的新棉袄，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刘五潭有了新衣服也很开心。 刘四湖虽然还是一副别扭样，却忍不住多看了陆蓁蓁几眼。 刘四湖周末休息日，会来煎饼妹打工的。他经常跟陆蓁蓁接触下来，就觉得这姑娘有点傻厚道。徐启正为人比较豪爽大气，很多细节他记不住，陆蓁蓁 却帮他都想到了。 他们家那两个小的，徐启正也愿意“贷款”给他们，却坚持不让他们来打工。 就这样，陆蓁蓁却还是记着五潭和小溪的尺寸。周末的时候，陆蓁蓁会记得给五潭和小溪带一份特殊的工作餐回去。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处出来的，到了现在，心眼多的刘四湖，也觉得陆蓁蓁和她小舅舅人都不错。 小豆子拿着棉服还忍不住开了个玩笑：“要不要把棉服后面印上煎饼妹几个字。” 陆蓁蓁直接就拒绝了。“哪有棉大衣都印店标的？穿出去也不怎么好看呀！” 此外，陆蓁蓁还给阿孝和房东老太太一人也买了一件。 老太太倒是没说什么，第二天，就高高兴兴地跟他们这帮人一起穿起了煎饼妹的“队服”。 只是，阿孝一看十多个人都穿得都一样，就有点不高兴。 没两天，他就拉着陆蓁蓁去了趟百货商场，买了两件短款大衣，都是深蓝色的，还带着翻毛领，看上去既时尚又保暖。 “陆蓁蓁不是我说你，你那品位可真够呛。整个冬天咱们穿着这身短款羽绒服就行了，你买的那件穿得跟一个桶一样，就别穿出去给我丢人了。”阿孝把陆蓁蓁买的棉服贬低得一文不值，转身就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没办法，陆蓁蓁只能跟阿孝一起任性了一把，穿上了同款羽绒服。 整个白楼都在穿煎饼妹的队服，就他们两个另类，穿了个时尚短款。 阿孝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陆蓁蓁是情侣似的，非得要搞出这种让人觉得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徐启正总觉得阿孝这个傻小子是在跟他挑衅。 徐启正偶然间发现那款情侣棉服，在商场里卖1000多块一件。他其实很想骂，阿孝是个傻小子，一月才挣多少钱？就敢这么大手大脚的？ 只是，如果阿孝把那种傻用在陆蓁蓁身上，他又还能说什么呢？更别提还有一部5800的刀锋手机呢。 想到阿孝，徐启正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他看着，阿孝那小子是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的。只是变着方的，在他眼皮底下讨好他外甥女，还是让徐启正心里有点不舒服。 总有一天，等他有钱了，也要给陆蓁蓁过上这种想买什么都能买的生活。 徐启正想着家里店里，最近发生的那些琐碎的事，总算 把刘夏夏放在一边了。 他实在懒得想，刘夏夏为什么来找他？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只是在他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问：“那个刘夏夏该不会看上你了吧，徐启正？狗血电视剧里，可是特别喜欢演这种英雄救美的恶俗段子。” 想到刘夏夏一脸受伤的表情，徐启正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把大衣的领子都立了起来。 第75章 一碗羊肉汤 如果说跟刘夏夏进一步发展，徐启正肯定是不愿意的！ 就算刘夏夏长得再漂亮，再怎么有钱；就算她是可以一步登天的天梯；徐启正也不愿意跟她有任何关联。 时隔这么久，徐启正一闭上眼，脑海中就能回响起，刘夏夏那尖锐刻薄的声音。 ——陆蓁蓁装得好像多清纯似的，实际上她想钱想疯了，专门找有钱人下手…… ——听说在他们老家，陆蓁蓁就跟了一个40多岁的老男人，还跟一群小混混混在了一起…… ——陆蓁蓁家里太穷，其实她的学费都是被包养赚来的…… 每次想起这些话一次，徐启正的心就更加冰冷。 不是他对刘夏夏一个小姑娘特别心狠。而是刘夏夏每次出现都会提醒他，他是个特别无能的男人，连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孩子都照顾不好。 他不能给陆蓁蓁提供很好的生活条件。他当初跟别人打架伤了脑袋，还要陆蓁蓁上街上去卖煎饼，赚学费；还要陆蓁蓁反过头来照顾他。 刘寡妇以学费为借口，把陆蓁蓁骗去跟四十多岁的，又老又瘸的男人相亲。这件事就成了别人侮辱陆蓁蓁的理由。 这一件件事都是徐启正心头的疮疤。他想忘掉想逃跑都来不及。可是，每次刘夏夏一出现，就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把他心底的所有疮口再次撕裂开来。 人生而不平等，他和陆蓁蓁是两个孤儿，除了彼此，再也无人可以依靠。 到了现在，徐启正已经不再去想公平不公平的问题了。他只是想拼着命往前爬，改变自己的生活，也改变陆蓁蓁的生活。 只是，如果说这个刘夏夏跑过来，能给他提供好的机会的话，徐启正只会站在一边，撇着嘴冷笑。 “还是滚蛋吧！老子有手有脚，不用靠女人，也不用靠别人！” 徐启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路往走回家。 京城这么大，没有属于他的一片瓦，他就如三个月前刚到京城时，那样的窘迫。 只是在离白楼很近的地方，他能看见有盏灯为他点亮着，有亲人在等着他回去。 一走进白楼，徐启正就听见阿孝的声音从一层厨房传出来。那小子肯定又在吹牛，不然就是又准备瞎花钱。 “陆蓁蓁，不然这些钱还是先放你这吧？留在我这，我随手就给花了。你不是也说让 我好好存钱么？”阿孝特别严肃地准备把钱上缴女朋友。 “明天我陪你去办张银行卡吧，这样就方便多了。”陆蓁蓁犹豫地说。 “拿你身份证办行么？我身份证不太方便。”阿孝厚颜无耻地说道。 “那……好吧？我借你身份证用一下。”陆蓁蓁总觉得他们的对话特别奇怪。 这种时候，徐启正真是听不下去了，于是很不客气地咳嗽一声，提醒他们小舅舅回来了，注意一点。 阿孝不满地回过头瞪了徐启正一眼，他显然很不愿意被徐启正就这样打断。徐启正还正生气呢，这还没结婚呢，陆蓁蓁凭什么给这小子办卡，帮这小子存钱？ 徐启正和阿孝对视的一瞬间，顿时火花四射，谁都不服气？ 最后，还是陆蓁蓁推了阿孝一把，那小子才一脸不高兴地先回房间了。 如果说，到现在，徐启正还能容忍阿孝登鼻子上脸，那一定是因为阿孝这个臭小子，能让陆蓁蓁变得开心起来。 这其实就足够了。让陆蓁蓁忘记那些烦心事，不再自卑，露出开心的笑脸，这就是徐启正这个小舅舅的心愿。 “小舅舅，你回来了。”陆蓁蓁笑眯眯地迎上来，帮徐启正拍了拍身上的雪，很快又走进厨房，端了一大碗热汤过来。 “小舅舅，你先喝点热汤暖和一下，我马上就给你煮一碗面来。” “嗯。” 徐启正随手把那件温暖牌羽绒服脱了下来。这才坐在桌边，端起了那碗香喷喷的热汤。 汤是羊骨头和羊肉熬制的，就是他们做生意用的原料，熬出来的汤汁呈乳白色。徐启正一端起碗来，顿时闻到了一股扑鼻的浓香。 他们做得就是羊蝎子买卖，陆蓁蓁虽然经常给大家做一些别的口味的饭菜。可实际上，羊蝎子吃多了，再怎么美味，他们也对羊肉没什么想法了。 可陆蓁蓁这羊肉汤却不太一样。闻起来香气四溢，端起来喝一大口，顿时嘴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鲜美甘甜。 徐启正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喝下去，觉得这汤说不出的美味，他喝得很过瘾。 很快，徐启正的汗就下来了。他身体也变得温暖起来。 喝汤的时候，他心中的烦恼和不愉快似乎也随着脊背上的透汗，排出了体外。原本觉得疲惫的身体，也因为这碗汤充满了力量。就连种种负面心情都被驱散了。 徐启正忍不住想，就算他选了一条崎岖难走的羊肠小道，陆蓁蓁也会一直陪着他这个小舅舅吧？就算他固执地犯了错误，陆蓁蓁也一定不会责怪他吧？ 她会很温顺地在这样的夜晚，给他端上一碗汤，一碗粥或者一碗热汤面，这就足够了。 徐启正想着，陆蓁蓁果然端上了一碗香味四溢的羊肉汤面来。 徐启正顾不得别得了，他觉得很饿，然后就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他吃得时候很没规矩，就像饿狼似的。 陆蓁蓁却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书。 单单看着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徐启正也慢慢地放松下来。 徐启正吃饱以后，陆蓁蓁把一个大口袋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 “给小舅舅的生日礼物。”陆蓁蓁笑眯眯地说。 “我的生日，哎呦，我都忙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么？”徐启正一看果然是12月18号。 “蓁蓁，那就谢谢你了。”回家这么久，徐启正终于笑了出来。 陆蓁蓁摇了摇头。“小舅舅，你很累吧？赶紧回房间洗个澡，好好休息吧！” 这一刻，徐启正的心变得软绵绵的。 “蓁蓁，你也是，早点睡吧！” “好！我收拾一下就上楼了。” 徐启正说完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打开了那个袋子。里面装得是黑色的毛线帽子，围巾和手套。都是简单大方的款式，却很温暖。对于徐启正来说，这些再实用不过了。 那天晚上，徐启正干脆就把手套帽子放在枕头边上。 他想起了刘夏夏和她的母亲，以及那辆800万的奥迪轿车。他想起了刘夏夏尖酸刻薄地骂着陆蓁蓁那些难听的话，想起了刘夫人嘴上说得客气，眼中却不加掩饰的鄙视。 徐启正整个人在半梦半醒之间，被一种忧虑覆盖着。然而，抚摸着那双温暖的手套，他还是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刘夏夏回家的时候，刚好听见母亲在打电话。 “你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高薪请你来，不是为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犯错误的。做得好你就做，做不好，明天一早，你把辞职信放在我桌子上。” 刘夫人就像是一个女王，对员工表面上虽然客气，眼神里却带着一种看不起。 刘 夫人是跟她丈夫一起白手起家，俩人与其说是夫妻，更像是携手同行的事业伙伴。 刘夫人觉得，穷一定是因为你不够努力。她很看不上那些不够努力的人。 这些年，刘总的事业虽然做大了，可是刘夫人也靠着自己的努力，有了不小的美容事业。 刘总一看他夫人那么生气，就忍不住劝道。“老婆，算了吧。好不容易，咱们都在家里，一起看看电视不是很好么？” 刘夫人一听她老公都发话了，直接就在电话里说。“这样吧，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再做不好的话，你就赶紧写辞呈吧。” 刘夫人说着就挂了电话，坐到了刘总的身边。过了一会儿，她干脆又站起来，走到沙发后面给刘总揉太阳穴，按摩肩膀。 刘总一脸惬意地说道：“还是我老婆按摩手艺好。” “要不是学到了这个手艺，我们哪能有几天呀？”刘夫人叹道。 “可不是，一切都多亏了我夫人。” 外面有人说刘总是个妻管严。这么多年来，除了应酬，他从来不沾花惹草。 “你知道就好，来年三月份夏夏过生日那天，你空出时间来吧，也别开生日会，也别叫外人了，就咱们全家一起吃顿饭吧。哎，夏夏最近好像不太对劲。”刘夫人有点担心地说。 “怎么了？迟来的叛逆期么？”刘总想起他们家闺女忍不住笑了笑。 他在商场上有个“笑面虎”的称号，笑起来特别厚道，实际上，他却是笑里藏刀的人。 “老刘，你也知道了吧。咱们家夏夏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最近总是去那家煎饼妹吃羊蝎子。”刘夫人忍不住抱怨道。 刘夏夏去了趟洗手间，刚想推门进去，听到了母亲的话硬生生地停在了大门口。 “孩子喜欢吃就吃呗，那你还拦着她？”刘总却不以为意。 “我是怕她醉卧之意不在酒，是看上了那个卖羊蝎子的小子。”刘夫人想起徐启正那张英俊的脸和那冷漠的眼神，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觉得他们家刘夏夏碰到那样的人，肯定会吃亏。 刘总干脆就拍了拍刘夫人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刘夫人干脆坐过去，刘总反而拉起她的手给她按摩了一下肩膀。 “老婆，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我们家的确是要进一步，却不一定非要让夏夏高嫁呀。 那些人家的孩子，我 们看多了，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就咱们夏夏这倔脾气，万一她嫁过去受了委屈，我们都鞭长莫及。”刘总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了一道精光。 “老公，那你的意思是？”刘夫人忍不住抬眼看向她丈夫。 “合适的上门女婿，能招来一个也不错呀！”刘总说着还看了门口一眼。他早就发现刘夏夏站在那里了，只是没出声。 刘夏夏不小心偷听了她爸爸的话，忍不住大吃一惊。 难道说，爸爸的意思是，他们家这是可以接受徐启正这种女婿么？ 第76章 什么才是爱？ 刘夏夏自从知道父亲的想法之后，一时间心头大定。就连徐启正对她的不喜欢，她也没那么伤心在意了。 刘夏夏一直都是个勇敢的姑娘。她还是弃而不舍地经常出现在煎饼店里。 徐启正却再也没搭理过她，甚至没多看她一眼。而且为了怕再被刘夏夏截住，徐启正回家的时间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小豆子拿着钥匙，忍不住跟高明说：“正哥，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老躲躲藏藏的，跟欠了别人钱似的。” 小豆子还没说完，就被高明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你小子说什么呢？正哥是那样的人么？”高明说着就看了坐在窗边的刘夏夏一眼。正哥这分明是招了烂桃花了。 就这么死缠烂打的姑娘，就算长得再漂亮也让人受不了呀？ 高明忍不住叹了口气，徐启正这还真不算什么好运气。 徐启正几次三番地拒绝，让刘夏夏心里多少有些烦躁。在学校里，她却努力耐着性子，跟陆蓁蓁密切交往着。 很快，刘夏夏就发现陆蓁蓁虽然性格很温和，脾气很好，轻易不会跟别人计较什么。 可实际上，她就像是一堵墙。很多事情是她愿意退让，所以退让没关系。可是，一旦涉及到她家里，涉及到徐启正，陆蓁蓁的嘴巴就像撬不开的蚌。 好几次，刘夏夏试图从陆蓁蓁那里打探徐启正的消息。陆蓁蓁却总是不动声色地带开话题。 不是说，好闺蜜都喜欢给哥哥牵红线么？陆蓁蓁怎么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是她表现的不太明显？刘夏夏暗自苦恼着。 可实际上，就连陈芳芳都看出夏夏的心思了，趁着她不在，忍不住跟陆蓁蓁说了几句。 “夏夏该不会喜欢你小舅舅吧？最近，她总是一个劲地问你小舅舅的事情。”陈芳芳想起徐启正，长得是挺帅，性格也好。只是，跟刘夏夏家差得有点远了。 “哪呀？芳芳，你可别乱说，夏夏跟我小舅舅不论是外在条件，还是内在条件，一点都不合适。咱们还是不要乱点鸳鸯谱的好，差距太大的两个人是不会幸福的。” 这时，刘夏夏刚好上完洗手间，走进教室里，听了陆蓁蓁的话，她当场脸色就是一沉。 陈芳芳被刘夏夏的变脸吓得直缩脖子。她怎么就忘了呢？刘夏夏平时是挺好相处的，可她一撒起泼来是很吓人的。 刘夏夏缓缓地走到座位前面，她其实很想问陆蓁蓁。 “你凭什么说我和徐启正不合适？恋爱自由都几十年了？陆蓁蓁你难道还想包办你舅舅的婚姻不成？” 只是，话到嘴边到底没能说出来。任由刘夏夏眼神再凶，陆蓁蓁始终都抬着头看着她，丝毫没有任何愧疚，也一点都不退让。 陆蓁蓁并不亏欠刘夏夏的，就算坐在一起上课，下课后面友好交往。陆蓁蓁也不曾占刘夏夏半点便宜。这就是陆蓁蓁和同学相处的原则。 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的注视下，反而是刘夏夏忍不住有些心虚。 本来么，刘夏夏就是不怀好意，为了徐启正才主动接近陆蓁蓁的。这要是往深了说一点，就是刘夏夏想利用陆蓁蓁的友谊。可惜，陆蓁蓁一点都不上道。 刘夏夏叹了口气，低着头坐到了陆蓁蓁身边。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陆蓁蓁，你觉得我这人有什么毛病么？” “没有呀，刘夏夏你这人活泼，大方，讲义气，还挺好的。”陆蓁蓁说着就看了她一眼。 “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反对我和你小舅舅的事？”刘夏夏干脆就豁出去了，直接问出来了。 陈芳芳听了刘夏夏的话，不禁大吃一惊。 “你搞错了。不是我反对，而是我小舅舅并不喜欢你。” 陆蓁蓁说完这句话，刘夏夏当场就急了。 “你凭什么说徐启正不喜欢我？陆蓁蓁，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下这种结论？” 刘夏夏在陆蓁蓁那平静的注视下，心里的那团不服的火焰越烧越旺盛。就连原本没打算说出来的真相，也随口说出来了。 “十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校园小姐大赛那天，我跑去酒吧喝酒，是徐启正救了我，不然我这辈子就完了。”刘夏夏说完这句话，忍不住浑身颤抖。 她分明记得那个男人的声音有多洪亮，他的肩背有多宽广，他的大腿有多么矫健，他的手指有多么温暖。可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突然就对她这么冷淡了？ 难道那一晚的安心，只是一场梦？ 刘夏夏很可怜地望着陆蓁蓁，希望这个和善的女孩，能给她一个答案。 “刘夏夏，你可能不知道，我小舅舅就是那种人，他不会对陷入困难的人视若无睹。不管是你，还是别人，我小舅舅能帮都一定会帮的。可是，这又代表着 什么呢？” 陆蓁蓁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这才多久，刘夏夏就已经陷得这么深了。陆蓁蓁从来都不知道，她小舅舅是这样有魅力的男人。 家里有个赵雪菲总是被小舅舅骂哭，现在还有个刘夏夏为了小舅舅陷入迷恋之中。只是，陆蓁蓁怎么都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刘夏夏被陆蓁蓁问的无言以对。 “不，他对我是不一样的。陆蓁蓁你帮帮我吧？”刘夏夏干脆握住了陆蓁蓁的手恳求着。 陆蓁蓁却把手抽了出来。“我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让我小舅舅为难的。”陆蓁蓁说这话的时候太认真了，一点都不像在撒谎。 刘夏夏眼睛中的希望慢慢地消失了。 “你就和你小舅舅一样无情。其实，你们根本就是同一类人吧？”刘夏夏感叹道。 陈芳芳都被刘夏夏的样子吓坏了。 怎么刘夏夏突然就喜欢上陆蓁蓁的小舅舅了？听陆蓁蓁的意思，她小舅舅根本就不喜欢刘夏夏，可是刘夏夏怎么就这样了？ 对于一个没有恋爱过的少女，陈芳芳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恋爱都要像狗血连续剧一样，伤筋动骨，神魂颠倒的？ 可是，她转头看向陆蓁蓁，却完全不是这样子。陆蓁蓁和阿孝的恋爱就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他们在一起过日子，偶尔会创造出很多惊喜。 如果可以，陈芳芳希望将来自己也可以拥有这样的感情。 下课后，刘夏夏干脆就转身走了，都没等陆蓁蓁和陈芳芳。 因为阿孝没有来接人，陈芳芳总算能跟陆蓁蓁一起回家了。 “蓁蓁呀，你小舅舅真的不能跟刘夏夏好么？她看上去怪可怜的。”陈芳芳忍不住为刘夏夏说了句好话。 “感情是不能妥协的，勉强凑在一起，只会成为怨偶。”陆蓁蓁叹了口气说道。 “哎……说老实话，你小舅舅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陆蓁蓁想了想说道。“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吧？我小舅舅性子可倔强了，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那刘夏夏好像真的不太合适，她个性太强了。” 俩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出了校园，也没注意到刘夏夏站在她们身后发愣。 另一边，镜子乐队的成员们正聚集在一起。 “什么呀，阿直，我不 要你搬走。你真的要抛弃哥哥么？你这个有了见色忘友的家伙，难道不能不跟女朋友同居么？你刚20岁，就学坏了。”银龙伤心欲绝地问。 阿直看着他假哭，反而是弯起了嘴角，然后拍了拍银龙的脑袋。 米学长问了一句。“阿直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要小小的，要有家的味道。”阿直想了想说。 “好，这个房子我会帮你找好。”米学长说着就出去打电话了。 阿直身份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他却有一个非常厉害的老妈，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缺钱。就算要买个大复式也买的起，可是阿直却只想要一个小套房，跟心爱的姑娘幸福地住在一起。 至于那个心爱的姑娘到底是谁？却没有人知道了。阿直说起女朋友就会害羞地低下头。他不想说，兄弟们也就不问了。 “为什么连阿直都已经有女朋友了，只有我还是孤家寡人？”银龙抓了抓自己的那头稻草似的银发，受到失恋打击之后，他还打了个耳洞，带了一对银耳环。 “米学长从高中时候，就开始跟女朋友正式交往；阿亮这老小子在大一的时候，就搬出去跟女朋友同居了；阿孝这小子一来到京城，就跟女朋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没怎么样先把位置卡好了。天呀，这是什么运气呀？就连我的小阿直喝醉了之后，一夜间就突然多了个女朋友。我呢，只有我，为什么就没有妹子喜欢我这种纯情好男人呢？”银龙忍不住哀嚎。 正在喝水的阿孝直接就喷出来了。 什么叫他很好运地跟女朋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成功卡位？银龙怎么就不说，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还有一只凶残霸道小舅舅，小舅舅还带了一群杂七杂八的小弟。 每一天，每个人，都用挑剔又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他配不上陆蓁蓁一样。 阿孝觉得他心里阴影面积正在不断地增大。 不管了，今天他要跟陆蓁蓁去约会，去吃好吃的，顺便治愈一下。只是，他已经把钱都存到陆蓁蓁的卡里了，这要怎么办？ 一见米学长走进来，阿孝忍不住脱口问道：“米哥，快到圣诞节了，咱们乐队能加几场演出么？”演出等于钱。 银龙听了阿孝的话差点喷血。“喂，阿孝，你能不能体贴一下一直单身，还惨遭无情室友冷酷抛弃的孤单队友的心情呀？我要在圣诞节去疗伤。” 银龙可怜巴巴地说完这句话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米学长拍了拍可怜的银龙。 “这样吧，阿龙，等到阿直搬走之后，我搬去跟你一起住。哎，反正现在我也是一个人，没有女朋友在身边。”米学长学着银龙的哀怨的语气说道。 “这样真的可以么？”银龙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害怕伤害却又忍不住期待。 “当然没问题，我女朋友要在国外念好几年书呢，我也是一个人住。而且，我给阿直找的房子，离现在住的地方也不远。有什么事阿直你都可以去找我们的。”米学长笑眯眯地看着阿直。 阿直听了这话也很开心。银龙听了米学长的话，也总算放下心来。 “以后，好歹我不是一个人了。” 米学长总是能体贴地关心着每一个成员的心情，他转头对阿孝说道：“至于阿孝的提议，也可以有吧？我找个场子，圣诞节的时候咱们先赚点钱吧？阿亮，你那边没问题吧？亮嫂可以去看咱们的现场版。” “没问题，我老婆很懂事的。我可以演出完，再去过圣诞节。”阿亮笑眯眯地说着。 阿孝也变得高兴起来。“又可以赚钱了，赚钱养家也不容易呀。” 反正，他们家陆蓁蓁不可能会跟他去刷平安夜，暴躁小舅舅绝对不可能答应的。还不如多挣点钱。 “切……”银龙一脸不屑地吐槽他。 只是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心起来。 第77章 阿孝的过去 这一天训练结束后，米学长把阿孝单独留了下来，要谈一些事情。 俩人都坐到办公桌前面，阿孝喝光了自己水杯里的水。米学长也端起来面前的杯子喝了一些。 “怎么？女朋友又给你熬汤喝了？”米学长笑眯眯地问，他习惯性地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嗯，她很喜欢研究食谱。”阿孝笑着说。 “她一定很喜欢你，才把你的每件事放在心上。”米学长说着就叹了口气。 要是其他人肯定会说一句，你女朋友对你也上心，只是你们离得太远了，有些顾不过来。 可是，阿孝却没这么说。他只是看着米学长。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很了解米辰熙的处境一样。他们已经相处了三个月了，米辰熙总是觉得阿孝来自于比他们家更显赫的家庭。 可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怎么会甘于这种生活呢？ 阿孝的钱永远都不够花，只不过他已经学会了收敛，花的钱永远都在自己挣钱范围内。 阿孝不觉得为了生活，赶场子，四处奔波有多辛苦。他反而像是乐在其中。 他过得很普通，很平静，同事也很幸福地跟一个有瑕疵的女孩倾心相恋。 这样的生活米学长连想都不敢想，阿孝却过得有滋有味。米学长偶尔看着阿孝，都会觉得他这个其实最缺的就是这种冲动。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喜欢上一个姑娘，然后为了那个姑娘奋不顾身，脱离原有的生活轨道。 不过，这大概只能是一种幻想。 他这个人到底太理智了，永远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米辰熙就是这样一个人。 米辰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阿孝，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 “阿孝，有一件事我想提前跟你商量一下。” “米哥，有什么事你说吧？”阿孝伸展着那双大长腿，扭动着脖子，一脸放松地说。 “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到什么程度了？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来年三月份，电视台有个唱歌类型的选秀节目。完全是大制作，大手笔，而且是面向全国征集歌手。 我得到的内部消息是，这个节目很可能会火起来，一旦进入十强对歌手，对乐队的名声都很有帮助。 阿孝，我们镜子乐队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我们在京城小范围内比较有名，可 实际上，我们根本就没办法走出去。很多歌手乐队在酒吧，混迹10年甚至更久，才开始成名。我们的镜子乐队还要多久？” 米学长看着阿孝，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他的镜子乐队已经7年了。到底不是所有乐队都能名扬天下的。 “米哥，你想让我参加选秀节目？”阿孝看着他，脸上却一点情绪都没有。这一刻，阿孝平静得完全不像他们认识的那个容易冲动的男孩子。 “这一切主要还是看你，到底你才是我们的主唱。”米学长说着，再一次端起了杯子。 “米哥，你已经猜到了一些。我只能这么跟你说，就算我去参加，我总分再高也不可能进入前十，有人是不会同意的。” 阿孝的语气很平淡，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到了这一刻，他仍是被那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而且无力去挣扎。 他倒是打心里希望，老头子赶紧扶持私生子上位呢。只是那老头子把他带在身边，用各种手段折腾他，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阿孝实在太了解他们家那老头子了。他缩在酒吧里倒是没什么事。一旦他去参加那个比赛，老头子肯定会认为这是阿孝是在挑衅他。其结果就不用说了。 阿孝曾经很生气地骂道：“你也就是靠着手中的权利欺负我！” 老头子冷笑着说：“有本事你把他从我手里夺走呀！” 那老头完全就是那种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自己的儿子斗更加不会手下留情的性子。 阿孝想起那个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米学长听了他的话也是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呢？”他知道阿孝家里条件很好，却没想到居然会到这种程度。 “米哥，这件事我会再好好想想的，我先回去了。”阿孝面无表情地说着，拿着水瓶站起来就离开了。 不知为什么，米学长突然觉得现在阿孝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仓惶逃跑的小狮子。好像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似的。 看着这样的阿孝，米学长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他还是太着急了。 阿孝从乐队练习室跑出来，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明明是寒冷的冬天，他却早早出了一身冷汗。 “这要是把你扔到山里，你早就冻死了！”一个冷酷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阿孝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然而，街道上人 来人往，汽车自行车不断地驶过，却独独没有他最怕的那个人。 阿孝忍不住叹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个人30多岁的时候，已经是满头白发，他自己却不以为意，从不漂染，就顶着一头银丝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阿孝却喜欢私底下管他叫老头子。所有人都说他是商场帝王，他心机深沉，雷霆手段，不讲人情。 实际上，老头子对阿孝这个亲生的儿子，反而更加心黑手恨。 “你说享受了家族的庇佑，就要尽相应的责任？那我享受到什么了？我一点都不快乐。”14岁的阿孝曾经这样质问着那个老头。 老头只是看着他恣意地大笑起来。 没过几天，他就把阿孝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变成了阿孝的跟班。 “阿孝实在太好了。你知道的，我跟这里的其他学生不太一样。我其实很担心学习成绩下滑，就会没有奖学金的。不过，现在好了。阿孝，我答应容先生，永远当你的好朋友！” 不知道烦恼的少年一脸开朗地笑着，然而，他的表情里已经带上了讨好。 用两年时间，把自己伪装得很平凡很普通的阿孝，到底失去了他最珍贵的友谊。 他也曾沮丧地质问自己，你是狮子的孩子，干嘛要假扮成山羊，跟小山羊做朋友？就算披上了雪白的羊皮外套，也还是没有小羊那种温顺地性情。 想起过去，阿孝忍不住眯上了双眼。现在他最在乎的就是陆蓁蓁。他其实很怕，老头子对陆蓁蓁也玩这一套。 电视里，总是上演拿支票砸女主角那种事。可惜，他们家老头子从来不这么干，他只会拿钝刀子往人最疼的伤口捅。 就在阿孝的心陷入黑暗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嗓音突然大声地喊了他的名字。 “阿孝？” 阿孝抬起头，透过人流车流，看着陆蓁蓁背着书包站在马路对面。 她不是一个喜欢引人注目的人，却愿意大声地喊出他的名字；她不是一个感情外放的人，在看到他的那一霎那，脸上却带着不加掩饰的欣喜。 单是这样一个傻姑娘，单单是那傻气的笑脸，就能让阿孝的心软软的，甜甜的。一股勇气伴随着最灼热的血，开始在阿孝的身体流淌。 为了她，他真的会拼命反抗的！不管他打得过打不过那个老头，他一定会勇敢地走下去。 马路对面的陆蓁蓁看着阿孝在皱眉，就想跑过来问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是，在她迈出脚步的那一刻，阿孝突然喊了一声。 “蓁蓁，你在那边等我就好了！” “啊？”陆蓁蓁突然停住了，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孝。 “你等我吧！你会等我吧？”阿孝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哦！我会等你的，阿孝。”陆蓁蓁很认真地应下了。 他们之间说得话，其实很有意思。这里只是一条小马路，路边都是居民楼，总是有过往的行人和车辆。离很远才有红绿灯，经常有人以很快的速度穿过马路。 却只见阿孝看了一下过往的车，迈开长腿，向着陆蓁蓁走了过来。 在那一瞬间，陆蓁蓁的心跳得很厉害。她突然有一种，阿孝就算跟她远隔千山万水，却一定会赶过来找她的错觉。 他们离得越来越近，看着阿孝脸上那种坚定的表情。这一刻，陆蓁蓁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们一定会相伴着走完这一生！！ 阿孝走到陆蓁蓁的面前，直接伸手就拍了拍她的头发。 “过马路要走人行横道，要遵守交通规则，你知道么？” 阿孝突然开口教训陆蓁蓁，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 阿孝看着她说不出话的样子，顿时忍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 阿孝的笑声太爽朗了，就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陆蓁蓁很难把他跟马路对面那个阴沉的阿孝放在一起。只是，她仍是忍不住问：“阿孝，你还好么？” “我很好！” 阿孝说着突然低下头，亲吻了陆蓁蓁。 陆蓁蓁被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却很快放松了下来。 这是她的第一次亲吻，他的唇冷冷的，却好像慢慢温暖起来。 这是他的第一次亲吻，她的唇软软的，有点像软糖，又有点像果冻，带着一股草莓味的味道。 第078章 甜蜜约会 阿孝目不转睛地看着陆蓁蓁，陆蓁蓁走得是回家的反方向。 “蓁蓁，你这是要去哪呀？”阿孝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暗哑，但是一切看起来还算比较正常。 “我去超市买洗衣粉和手纸，生活用品用完了。”陆蓁蓁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她其实也算是个老油条了，心理素质也很过硬。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反而没有阿孝放得开。 陆蓁蓁只觉得双颊发热，连头都抬不起来。原本阿孝也挺不好意思，一看陆蓁蓁这么害羞，他反倒是可以放开了。 阿孝伸出手拍了拍陆蓁蓁的头发，就像在安抚她的不安似的。 “这样呀？那我正好跟你一起去，我可以帮你提东西呀。” “好。”陆蓁蓁总算缓过来了。 这时候，阿孝反倒有些怕陆蓁蓁看出他的异样，所以迈着长腿走在前面。 陆蓁蓁跟在他的身后错开两步。 冬天里，四五点钟太阳就落山了。他们走得这个方向阳光很刺眼。 陆蓁蓁只是觉得，阿孝整个人都被落日刷成了橙红色，特别是他的耳朵尖真的很红。 不对，这是耳朵在发烧吧？阿孝其实也在害羞吧？这个意外的发现，让陆蓁蓁忍不住有点想笑。 原来，不只是她这个老油条很害羞，阿孝这个霸道的坏脾气也会害羞，只不过害羞得不是那么明显不良皇妃。 陆蓁蓁干脆就急走了两步，赶上了阿孝的步子，然后伸出手握住了阿孝的手掌。 大冬天的，阿孝的手掌心湿乎乎的。很快，那只手就用力反握住了陆蓁蓁的手。 “你怎么都不带手套呢？”阿孝忍不住抱怨道。 “你不是也没带么？”陆蓁蓁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就像一弯月牙。 “你才发现呀？”阿孝一脸哀怨地看着她。“喂喂，小舅舅手套、围脖、帽子都是全套的，男朋友连双手套都不给买是吧？咱们这是怎么当女友的，差评！” “买买买，我们现在就去买手套。”软绵绵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刻意在哄他，可偏偏阿孝就是吃这一套。 因为听了陆蓁蓁的话，狂放不羁的小青年瞬间就笑得傻乎乎的。 天越来越冷，京城的寒冬就这样来临了。可是，在这条所有人都全副武装的小路上，有一对穿着短款情侣装棉服的小情侣，好像因为牵 着手就不会感觉到冷似的。 慢慢地，他们越靠越近，一边走一边聊着自己那个生活圈子的事。 陆蓁蓁有点担心地告诉阿孝，刘夏夏对小舅舅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了。 “她好像很有自信，就好像我小舅舅一定会喜欢上她似的。她性子很烈的，我真怕小舅舅会惹出什么麻烦。” 阿孝听到刘夏夏的名字，忍不住撇着嘴冷笑。“切，暴发户到底是暴发户，没有什么底蕴，很多事情都看不透。他们家行事以利益为重，就以为别人眼界也跟他们一样了。徐启正还有的磨练呢。” 阿孝说出这种老练的话，反倒是让陆蓁蓁忍不住有点发傻。 阿孝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从一穷二白到鲤鱼跃龙门，你以为跟炒股票似的一夜暴富呀？你不是梦想着把煎饼妹开遍全国么？你们还有很大一段路要走呢。” 这一刻，阿孝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帮着陆蓁蓁成长起来，无论是眼界，还是心灵。陆蓁蓁其实已经够沉稳了。可是有些事她却是看不到的。 阿孝自己对付不了他们家老头子，至少不能让陆蓁蓁站在原地挨打吧？ “是呀，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呢？”陆蓁蓁喃喃自语道。 阿孝干脆就把手搭在陆蓁蓁的肩膀上，靠近她耳边沉声说道。 “我小时候看过一部动画片《狮子王》，后来一想，其实生活也就是那样。只有走过很多路，遇见很多困难，我们才能得到成长。” 阿孝小时候一直觉得，他老爹很像动画片里的那个反派刀疤狮。 “小狮子这么弱，刀疤狮没有直接咬死他，一定是觉得太无聊了。”明明是励志动画片，一到他老爹的嘴里就变成了很凶残。 动画片的结局是辛巴打倒刀疤狮登上王位，迎娶娇妻。现实生活中，阿孝的父亲这个“刀疤狮”，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倒，因为太过无聊，就变着方地折腾亲生儿子。 想到那老头，阿孝的头顶又多了一片乌云。 “我知道的。” 陆蓁蓁的声音却意外地让阿孝感到安心。 阿孝看着远处一排排的居民楼，突然想起了阿直的梦想将夜。 “蓁蓁，阿直要跟女朋友同居了。” “啊？阿直也有女朋友么？”陆蓁蓁一脸吃惊。 “有啊，最近才交的女朋友， 银龙一直在抱怨阿直把他抛弃了呢。米学长要帮阿直租房子，阿直说要一间小小温馨的房子。 蓁蓁呀，将来我们要买个大房子，要气派，要高层的。到时候站在窗边就能看到好远的地方。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带你小舅舅了。” 阿孝说道小舅舅，嘴角只抽抽。不管怎么说，得先有人才能有房子吧？ 从小到大，阿孝很喜欢到处旅游。他也跟着父亲住过的地方很多，从来没有想过落脚。直到来到帝都，又遇到了陆蓁蓁，他才有了这种念头。 陆蓁蓁眯着眼睛看着他。 “可是太高的话，电梯坏了会很麻烦的，而且并不是越高空气越好。黄金楼层其实是7，8层，9层以上就反流层了，灰尘都回来了。” 这些都是她上辈子买房子的时候学习到的。这一次，陆蓁蓁却忍不住梦想跟阿孝一起住在大房子里。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呢？”阿孝她。 “要一个八层的房子吧，要三室一厅，百来平就好。到时候，一间留给孩子，一间留给小……亲戚来得时候住。 房间要靠南，一天里有大部时间都可以晒到太阳。还要有宽敞的客厅，明亮干净地厨房。 我没有什么擅长的事，到时候，你想吃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煮给你。也不需要请保姆，阿孝，到时候做家务，你会帮忙吧？” 陆蓁蓁缓缓地说出了自己对家的向往，在阿孝的眼中变成了一幅幅的画面。 那一瞬间，他似乎真的走进了那座百来平的8层阳面楼房里。似乎真的看见陆蓁蓁围着围裙，站在干净整洁的厨房门口，看着他笑。 到了现在，阿孝才发现，这就是他从小到大渴望而又不可及的家庭温暖。 “到时候，我会帮你洗碗。”阿孝忍不住把陆蓁蓁搂得紧些。 “好。”陆蓁蓁忍不住笑了。 刚好这时候，走到路口了。等红绿灯的时候，有个路过的，带着眼镜的白领，听着他们俩傻乎乎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来京城的吧？京城的房价多贵，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就在这痴心妄想。” 阿孝听了他的有点生气，陆蓁蓁却拉了他衣角一把，然后淡淡地借口道：“因为有梦想，生活才有意思呀！” 旁边的大叔大妈们都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 “这两孩子可真有意思。” “这话说得好呀。” “姑娘，小伙子，要努力赚钱呀！”还有人给陆蓁蓁他们打气。 “嗯嗯，我们会一起努力攒钱买房的。”陆蓁蓁笑眯眯地说着。 自从疮疤揭开之后，她变得开朗多了，也开始尝试着跟别人作交流了。 这时，街口变成绿灯了。阿孝干脆就拉着陆蓁蓁走了过去蛇女宝宝的总裁爹爹。 陆蓁蓁突然想到，这是04年年底，房价才多少钱呀？比起十年后，简直就是个白菜价。 她们家这两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拿到一笔拆迁款。 到时候，如果用那笔钱投资买卖，买房买铺面的话，真是很好的选择。搞不好，到时候，她和阿孝真的可以买大房子住了。 阿孝很快就把那个有些疾世愤俗的眼镜男抛在脑后了。 俩人一起来到购物广场，陆蓁蓁先带阿孝去挑手套。俩人挑了一模一样的情侣款，带上之后刚好大手握小手。 “那围巾呢？”阿孝一看陆蓁蓁拿着手套就结账，有点不高兴。 “这个其实有个惊喜，本来不想现在告诉你的。”陆蓁蓁有点尴尬地看着阿孝。 “惊喜么？那好，我等着了。”阿孝笑眯眯地说。 俩人又去了超市，买了生活用品。 出来的时候，阿孝大包小包地提着，陆蓁蓁背上了自己的书包。 “我来拿一些吧。”陆蓁蓁说。 “呐，给你。”阿孝把那提20卷的手纸，交到陆蓁蓁手里了。 “再给我一些，你提那么多，手里多沉呀。” “哪沉呀？是你力气太小了，所以说下次买东西还是要叫我一起来。蓁蓁，我是你专属送货工，有奖励没有？”阿孝就是故意逗她。 “那你要什么奖励？” 阿孝本来想说给我一个吻吧，想到陆蓁蓁那么害羞，还是作罢了。 “呐，蓁蓁，那边有卖糖葫芦的，你买一串给我吧？” “哦，好。” 冬天是吃糖葫芦的好季节。很多在京城住过的人，都忘不了那酸酸甜甜的美味。 陆蓁蓁很快跑到超市旁边的小窗口，买了一串山里红糖葫芦。拿着糖葫芦回来，阿孝却说，“我没手了，你喂我吃吧？” “……”陆蓁蓁也没那么矫情，干脆 就把糖葫芦递到了阿孝的嘴边，阿孝一张嘴就咬了一个山里红。 “嗯，糖葫芦果然很好吃，外面裹着一层冰糖，酸酸甜甜的，蓁蓁，你也吃一个。” 陆蓁蓁干脆也咬了一个，嘴里顿时多了那种特有的酸甜冰爽味道。这种熟悉味道一时就勾起了她的想念。 咬着糖葫芦的阿孝还不忘含混地跟她说： “吃呀，这玩意俩人吃最好了。” 陆蓁蓁干脆就又咬了一个。慢慢地，糖葫芦就变成了你一个，我一个。 俩人一边走，嘴里一边吃着酸酸甜甜的冰糖山里红。这滋味就像他们的恋爱，其实也是他们的生活。 “怎么样？很好吃吧？”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阿孝忍不住问。 “嗯嗯。” “所以说，有好吃的要跟我分享。”阿孝就是故意拐带陆蓁蓁，陆蓁蓁知道他的小把戏，却只是笑笑。 第079章 恶性传染 刘夏夏总是去煎饼妹，有人就看出她对徐启正的心思了。 一开始是高明，高明是个聪明人，他很相信徐启正这个哥，所以根本就不会说什么。 后来是小豆子，小豆子虽然能说会道，为人处事却很有分寸，他也就跟高明唠叨几句。被高明一喝止，他干脆也什么都不说了，就当没看出来。 可是，眼神骗不了人的，更何况刘夏夏总是那么明目张胆地看着徐启正。徐其正不理她，躲着她。俩人之间总是别别扭扭的，后来就连刘二江兄弟也看出来了。 赵雪菲就算在单纯迟钝也知道了，煎饼妹的常客刘夏夏这是在追求徐启正？ 赵雪菲已经暗恋徐启正很久了，她也正在努力改变，努力进步。她当然也发现徐启正不太看得上她。 这种时候，刘夏夏的出现让赵雪菲心里有些惶恐。刘夏夏这种又漂亮又大方的姑娘，还真不是赵雪菲能比的。 喜欢一个人，难道就应该这么豁出脸皮不要，死乞白赖地追着么？人家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了，这么苦苦地追着吊着，又能有什么意思？这个刘夏夏没有自尊心吧？ 赵雪菲忍不住在心里编排着刘夏夏，她对刘夏夏作为感到很不齿。同时，她也觉得徐启正不可能看上刘夏夏。 徐启正原来是打开避开刘夏夏的，过段时间，这事也就轻轻擦过了。 可是，刘夏夏显然比徐启正想象得更有毅力。总是这么吊着，刘夏夏就跟望夫石似的，一直看着他，这也不合适呀！ 那天下午，没有什么客人的时候，徐启正干脆就把刘夏夏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赵雪菲本来不是那么喜欢听墙角的人，可是，这回她却忍不住站到了徐启正办公室门口。 只听徐启正沉声说道： “刘夏夏同学，我承认我举手之劳救了你，可是咱们就到此为止吧！你也不用想着报恩什么的了，如果真的想报恩的话，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让我继续平静的生活就足够了。你这样总是来盯着我看，实在不太合适。” 徐启正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比较重，他已经很明显地拒绝了刘夏夏。 可是，刘夏夏这个倔强的丫头只是用力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她一贯喜欢迎难直上，从来不会轻易认输。 “徐启正，我不止是为了报恩，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刘夏夏干脆就表白了，说完这句话，自己反而激动得 满脸通红。 她人生中第一次的表白，就这样轻易地脱口而出了。这一刻，她那颗年轻的心激动地跳着，她会勇往直前，她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轻易拒绝，就算面临着种种困难，她也会努力地披荆斩棘。 她就是喜欢徐启正，就算全世界都说不可以，她也仍是会全心全意地喜欢着他。没人阻止这份爱情。 刘夏夏不断地鼓励着自己。然而，很快，徐启正却拒绝她了。 徐启正微微垂下眼睛，尽量不去看刘夏夏那双燃烧着火焰似的眼睛。 “可是，我不喜欢你。你这份心意我很感激，却不能接受。等到我老了，会很开心跟我孙子说起，我年轻的时候，有个可爱的姑娘曾向我表白。只是，现在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我不喜欢你，也永远不会喜欢你。 我们的差距太大，不仅是年龄还有生活经历。我也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我将来结婚一定会选个村里的姑娘。温柔善良，不需要多能干，只要在我回家的时候，给我倒一杯热茶，说一声辛苦了，这就足够了。” 这些日子，徐启正已经意识到刘夏夏是个麻烦。 这种轻易不会罢休的性格，再加上那种实力雄厚的家世，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肯定会给徐启正刚起步的事业带来一场灾难。 所以，徐启正才会用这种婉转柔和的方式拒绝刘夏夏。他只希望能够平和地把刘夏夏从他生活中赶走。 可惜，徐启正还是错估了刘夏夏的顽固。 刘夏夏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徐启正，是不是因为那天我妈说了什么难听话？所以，你才讨厌我的？”刘夏夏说到这里，眼圈有点发红。 “你妈什么都没有说，跟你妈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孩。”徐启正耐下心来跟刘夏夏解释。 刘夏夏却用力地摇了摇头。 “徐启正，你不要骗我了，一定是因为我妈妈。”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徐启正也被她逼得有点急了，这刘夏夏死活都说不通，也甩不掉。 “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别人说话呢？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对你没那份心。男女之间的事，总要双方都有意才能成。你这样一厢情愿的喜欢，实在是让我觉得很为难。 你是我们家陆蓁蓁的朋友，我本来不想说得太直白的。只是，你这么一个小丫 头，凭什么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个男人就应该喜欢你，接受你的表白？” 12月的天气很冷，室内的温度却很温暖。徐启正的话却像是一桶冰水狠狠地灌在了刘夏夏的头上。 刘夏夏一脸懵懂地看着徐启正，就像个傻气的小孩。 “为什么不喜欢我？” “因为你娇气，可能也因为你家有钱，我是个大男人，我有手有脚的，我会自己赚钱养家。而且，你身上那种张扬的气质我也不喜欢。” 徐启正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他用力地攥着自己的拳头，压下心中不断燃烧的火气。 刘夏夏却一再强势地逼迫着他，即便眼泪早就模糊了双眼，她仍是瞪大眼睛看着徐启正。 “不要敷衍我，你从一开始就对我不太一样，你其实很讨厌我吧？后来干脆就不理我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即便是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吧？”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音。 她这么胡搅蛮缠，徐启正终于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用那双冷漠的眸子看着刘夏夏。 “你既然非要逼我，我就告诉你好了。没错，我很不喜欢你，说厌恶也不为过。” 徐启正说出这话的时候，刘夏夏终于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那双眼睛也因为震惊瞪得溜圆。 “为什么？” “我外甥女10岁出头就没有妈妈，15岁就没有了爸爸，还有个奸猾后妈。 后妈刮我给陆蓁蓁的生活费不说，还以借学费为名，把她骗过去，逼她嫁给一个40多岁，又老又瘸的男人。 刘夏夏，你说巧不巧，那天我刚好就去师大送了30个煎饼。刚好就听见你在那里编排我外甥女的坏话。” 听了徐启正的话，刘夏夏的脸因为震惊微微颤抖着。 徐启正却低下头，敲着桌子，开始重复那天她说过的话。 “听说在他们老家，陆蓁蓁就跟了一个40多岁的老男人，还跟一群小混混混在了一起……陆蓁蓁家里太穷，其实她的学费都是被包养赚来的……”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跟刘夏夏那时候一模一样。徐启正抬头看着她，眼睛也有些发红。 “我们家孩子也是我辛辛苦苦，一点点带大的，她是没爸没妈了，可是她有小舅舅。可你这么小丫头，怎么就能轻易说出这种丧良心，污蔑人的话？当初，我都恨不得冲上前，拿刀捅死你这 个嘴贱的丫头。 怎么你一转身，就跟我外甥女做好朋友了？还非要倒追我这个没本事的小舅舅？刘夏夏，你觉得可能么？我徐启正是狗么？拿个肉骨头诱惑我，我就冲着你摇尾巴？ 陆蓁蓁心宽不在意那些事，愿意重新跟你做朋友，我却不能如你所愿了。因为，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刘夏夏当初是怎么说我家孩子的。” 徐启正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捅在刘夏夏胸口最柔软的地方，顿时把她捅得鲜血横流。 刘夏夏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 那一天，刘夏夏最丢脸的一天，徐启正居然也在师大？还听见她说的话，记恨她记恨得要死，都恨不得上去拿刀捅了她呢？ “我总算知道原因了。” 刘夏夏呆傻傻地推门走了出去，办公室外面气温明显低了很多。冻得刘夏夏的双腿直发抖，她的眼泪不断地落下来忍都忍不住。 一向任性的刘夏夏，第一次发现出来混的，欠下的债总是要还得。做过得坏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想到开学初时，因为方君君误以为陆蓁蓁勾搭米学长，她就带着班里女生一起排挤陆蓁蓁，甚至很张狂地恶意释放流言重伤她。 她曾经以为很多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她一点负担都没有的，活蹦乱跳地生活着，任性地喜欢上一个男人，自认为洒脱地跟被她伤害过的姑娘交往着，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人家面前，要人家帮忙追她的小舅舅，却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认真道歉过。 陆蓁蓁原谅了她，接纳的她，她就忘乎所以了。 可是，到现在她才明白，伤害了别人会留下一道伤疤。 那个伤疤就算外面看着长好了，里面也会化脓也会感染，还有可能会恶性传染病毒，最后受到摧毁的就是她宝贵的初恋。 第80章 做朋友吧？ 刘夏夏走后，徐启正低着头坐在办公室里。 这办公室没有多大，看上去却很敞亮，办公桌的对面还放着个沙发。 一开始，徐启正根本就没想过要弄个办公室。还是陆蓁蓁看到这个房间后，给出主意说要弄成办公室的。 办公桌，小沙发，墙角的小书架，都是后来慢慢加的，也是陆蓁蓁负责挑选的。把这个小办公室弄得有模有样的，好像他们这家小小的煎饼妹多正规似的。 可实际上，他们满打满算也只开业不到四个月。徐启正还不是个很成熟的老板。明知道不应该，他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看着刘夏夏哭得那么惨，徐启正非但没有半点同情怜悯，心中反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痛快。这种感觉就像他小时候，把欺负陆蓁蓁的破孩子打翻在地。 一开始，他其实是忍着的，忍到最后就不想忍了。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爱怎么想怎么想。敢说陆蓁蓁坏话，徐启正就敢冲上去抽他。 在徐启正的记忆里，他的姐夫，陆蓁蓁的父亲陆三水是个懦弱又少言的男人。终日里干活，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 陆三水家太穷了，徐启正家富裕，陆三水就跟入赘似的嫁到了徐家村。 大概就因为这个缘故，陆三水始终没办法挺直腰杆，就连自己女儿受欺负，陆三水也不敢去村里找人算账。 那一年，徐启正十一岁，他第一次意识到他要照顾陆蓁蓁这个外甥女。因为，如果他不都照顾她的话，那孩子就实在太可怜了。 再后来的岁月里，经历了那么多事，那么多挫折，徐启正慢慢地替代了陆蓁蓁父亲这个角色。从始至终，徐启正都觉得不应该让自家孩子受欺负，无论如何都想要替她讨回点公道。 到了现在，明知道刘夏夏很可能报复他，徐启正也一点都不后悔。 想到从今以后，刘夏夏不会再来打扰他了，徐启正反而是有些开心起来。 他拿起桌子上那杯冷掉的茶，大口地喝了起来。嘴里那股浓郁的茶味，到底让他提了提神。 徐启正干脆站起来，朝着窗外看去。 不远处，赵雪菲正垂着头，坐在公用的躺椅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此时的赵雪菲的双腿直发抖，一听到徐启正说恨不得用刀捅了刘夏夏，她就吓得逃跑了。 原来，刘夏夏曾经那样说过陆蓁蓁。按照徐启正这个 性子，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刘夏夏了。 这些日子里，赵雪菲已经看出来了，陆蓁蓁没事，徐启正也没事。陆蓁蓁若是出了什么事，徐启正会去拼命的。 想起这样的舅舅和外甥女，赵雪菲觉得很心酸，却又忍不住有些羡慕。母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这样的亲人会为她盘算了。 赵雪菲叹了口气，她真的不应该偷听别人的谈话。偏偏这次偷听之后，她却又感到很庆幸。至少，她对徐启正的感情还有机会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赵雪菲决定，再也不要做一点徐启正讨厌的事。她要慢慢地，跟徐启正日久生情。——这就是赵雪菲长这么大，唯一的小心机。 赵雪菲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快四点了。她揉了揉脸，让自己振作起来。然后，起身向着煎饼妹走去。她还是先做个尽职尽责的员工，提前开始做准备吧。 陆蓁蓁看见刘夏夏的时候，她正不管不顾地蹲在大街上哭，陆蓁蓁被吓了一跳。 陆蓁蓁和徐启正一个性子，看不得自己认识的同学，哭得这么凄惨。 “刘夏夏，你这是怎么了？”陆蓁蓁赶紧拿出纸巾给刘夏夏擦脸，可刘夏夏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下来。 她一看见陆蓁蓁，顿时觉得抓到了一块儿浮木。 “陆蓁蓁，陆蓁蓁。”刘夏夏连着叫了两声她的名字。 “在呢，我在这呢，夏夏。”陆蓁蓁这才发现，刘夏夏的大衣拉锁都没拉上，这大冷天，刘夏夏再冻感冒了。 陆蓁蓁赶紧把刘夏夏拉到路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一弯腰，先把刘夏夏的大衣拉锁拉上了。又在书包里拿出一个手绢，递给刘夏夏了。 “这就是我擦手用的，你别嫌弃，手绢比纸巾好点，你脸都红了。” 刘夏夏一直死死地看着陆蓁蓁，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流。陆蓁蓁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给她擦眼泪了。 “陆蓁蓁，你怎么能这么好呢？我曾经那么对过你，你怎么就没有记仇呢？”刘夏夏忍不住问道。 “怎么办？我这人天生运气不太好。因为有了这块儿斑，从小到大，当着我面，在我背后，说我坏话的人太多了。 我要是挨个置气，也就活不到现在了。我呀，其实没太把你那些话放在心上。咱们这事情就翻篇过去了。”陆蓁蓁温声对刘夏夏说道。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心胸，上辈子，陆蓁蓁 明明知道后妈坑了她的拆迁款，也能过得很好，甚至赚了比拆迁款多好几倍的钱。 刘夏夏听了陆蓁蓁的解释，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到了这一刻，她才终于有点明白陆蓁蓁这个人了，也终于知道徐启正为什么那么恨她了？ 陆蓁蓁从小吃得苦，受得委屈太多了。所以，徐启正根本就容不得，别人给她半点委屈。 可是，就算受了那么多委屈，陆蓁蓁没有愤世嫉俗，也没想过报复社会，一点都不尖酸刻薄，反而很温柔，很懂得体贴别人，还会包容别人的缺点。 所以，性格野蛮霸道的阿孝，才那么喜欢陆蓁蓁吧？ 到了此刻，刘夏夏都忍不住开始喜欢眼前的这个姑娘了。 陆蓁蓁很快就拿出装在小盒子里的宝贝霜，轻轻地擦在刘夏夏的脸上，陆蓁蓁的手指很温暖，动作也很温柔。 这过程其实很难，刘夏夏一直在流眼泪。 “不管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至少你的脸还得要吧？”陆蓁蓁感叹道。 刘夏夏看着陆蓁蓁那双温润的眼睛，闻着记忆里那种很熟悉的香味香味，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陆蓁蓁的话，她到底是听进去了。她甚至忍不住想，如果陆蓁蓁跟她成为朋友，绝对不可能像方君君那样利用她，把她当成跟班的。 陆蓁蓁也不稀罕她的钱，她送的东西。每个月400块钱，陆蓁蓁就能过得有滋有味的。这才是她一直渴望而又不可及的朋友人选。 偏偏，她曾经做过那么愚蠢的事，曾经那样的伤害过陆蓁蓁。至少，她现在想认真地跟她道歉，不是为了徐启正，也不是想要利用她什么。 刘夏夏用力地吸着自己的鼻子，用那双哭得红彤彤的眼睛注视着陆蓁蓁。 “如果我现在很认真很认真地跟你道歉，还来得及么？如果我发自内心地忏悔，你真的可以原谅我么？” “都说了，没关系的，我不会往心里去的。”陆蓁蓁有点无奈地看着刘夏夏，却在她固执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我原谅你了，刘夏夏，你也把那件事忘掉吧。只是，以后别再那么对待别人了。”陆蓁蓁说着就擦掉了刘夏夏又流出来的眼泪。 “陆蓁蓁，你别看我这样张扬，其实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小时候，我家发达了，我爸把我送到一所名牌私立小学。那里所有的孩子都管我叫暴发户的孩子。我 爸却叫好好跟那些同学交往。 这些年下来，我就像小丑一样，别人不是想花我的钱，就是看我的笑话。陆蓁蓁，你愿意跟我做朋友么？”刘夏夏用力地抓住了陆蓁蓁的手，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开。 “嗯，你以后有什么话，可以找我说说，别在这样折腾自己了。” “陆蓁蓁，谢谢你。其实，今天我被你小舅舅狠狠拒绝了。那天，我说你坏话的时候，刚好被你舅舅看见了，他都记恨死我了。”刘夏夏说完这句话，又开始流眼泪。 “什么？那天我小舅舅也去学校了？”陆蓁蓁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夏夏。 “他去送30个煎饼。” 听了刘夏夏的话，陆蓁蓁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小舅舅很记仇的，小时候说她阴阳脸的小孩，被小舅舅记了十多年的仇。现在刘夏夏还喜欢上她小舅舅了，这也太造孽了。 过了很久，陆蓁蓁才叹了口气。 “初恋都是带着光环的，实际上我小舅舅脾气很不好的。刘夏夏，你会好起来的。不要因为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陆蓁蓁的安慰都有点有气无力的，刘夏夏却点了点头。 “我现在需要时间，我会努力试试忘了的。至少，现在我懂了，在什么时候我都不能仗着自己有钱，就随便欺负别人。” “嗯，你会好起来的。”陆蓁蓁轻声地安慰着她，刘夏夏终于止住了眼泪。 那一天，陆蓁蓁陪着刘夏夏谈了很久，甚至请她到路边的小面馆吃了一碗牛肉面。 刘夏夏初恋受到了伤害，却得到了突如起来的友情抚慰。 晚上，刘夏夏回家的时候，刚好刘夫人也在家。她原本想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可是刘夏夏却低着头，然后在她面前重重地甩上了房门。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该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第81章 平安夜 米学长果然如约，给镜子乐队在平安夜安排了工作，是去一个酒吧唱歌。 那家酒吧平安夜活动安排就是，10点钟有一场枕头大战。所以基本就从7点半到9点半两个小时左右。因为是平安夜，钱也给得不少。 阿孝作为一个养家的男人，一听钱数就觉得很开心。 其他成员也没什么意见么，倒是银龙稍微抱怨了两句。 “哎，平安夜就应该是听敲钟的日子，我也想玩枕头大战。” 阿亮就嘲笑他。“枕头大战都没人跟你玩。 不然平安夜那天，你干脆留下来，看看有没有孤身一人的妹子用枕头砸你？” 银龙一脸不服。“我还有米哥好么？米哥，我们到时候回家一起玩枕头大战吧？” “噗，银龙你这么五大三粗的，要不要这么幼稚？”阿亮忍不住吐槽他。 “哼，有本事回家跟你老婆也玩枕头大战呀？”银龙不屑地冷哼，他可是知道的阿亮是个妻管严。 米学长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笑。 银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阿亮： “对了，阿亮今天你不带亮嫂去听敲钟么？去年我还听同学说，带女朋友去敲钟时，很多人情侣都在接吻，很有意思的。” 阿亮却摆了摆手。“我们已经老夫老妻了，我老婆会准备平安夜大餐给我吃的。” “大餐也蛮好的。喂，阿孝，你一直摸着那条围巾傻笑个什么劲呀？” 银龙的一句话，让大家都往阿孝那边看过去。今天一来的时候，大家就注意到阿孝的脖子上围着一条藏蓝色的围巾。 大衣都脱了，阿孝却死活没有摘那条围巾。 围巾是用粗线织的，就是普通的平针，看上去没有任何特色。倘若要非要说它有优点的话，就是很长。 阿孝为了不妨碍工作，故意把围巾缠在脖子上绕了好几圈，这让他看起来脖子有点粗，还毛茸茸，软乎乎的。使得他那张很张扬的脸孔，瞬间就多了几分稚气。 阿孝平时穿得衣服，虽然不一定是他们认识的品牌，也不一定是名牌，可是一定很注意衣服的品质和自己的形象。阿孝会带上这种傻乎乎的围巾，莫非是…… “哦，这是我的圣诞礼物。我们家蓁蓁给我织的，围在脖子上又暖和又柔软。 今天早晨才拿给我的时候，她还一个劲跟我说 ，因为第一次织围巾，手艺没练好，织了一个月，拆了好几次。以后等她练好手艺，会给我织一条更好的。”阿孝慢条斯理地说着，抚摸着自己的围巾，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笑。 “喂，收起你这副嘴脸。阿孝，你是在故意显呗吧？你就是在刺激我们。什么吗？比起圣诞大餐，我也开始想要温暖牌围巾了。阿孝这个小子太坏了。”银龙郁闷地吐槽，还忍不住拍了阿孝两下。 阿孝也不生气，现在少爷心情好，就原谅银龙的无理取闹了。 阿亮也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回去问问我老婆，能不能给我来一条？” “亮哥，你还是放弃吧。亮嫂没开那个技能点，平安夜大餐都要外卖的吧？”银龙毫不犹豫地吐槽他。“倒是我还是单身，一定要瞪大眼睛找女朋友。” 阿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端起了杯子，他听了阿亮的话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和方君君已经开始同居了。 方君君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她家里条件也不错。一走进那个58平米的一室一厅，还带个小书房的袖珍小套房，方君君就觉得有些憋闷。 只是阿直是她自己拼命追求过来了，为了追上阿直，她甚至付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所以，无论如何方君君都不想放弃，她压着性子没有跟阿直吵架。 同居的一开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生活不是只有爱情就足够了。 两个人要吃饭，要打扫房间，要干活。 方君君这个小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不会干。她也不打算像亮嫂那样尝试着学习怎样生活。一天到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很花时间了。 阿直不止要给方君君做饭，洗碗，洗衣服。还要忍受着方君君的种种抱怨和不满。 因为刘夏夏已经不跟方君君做朋友了，方君君的爸妈都是公务员，不可能无限制地给她零花钱。 圣诞节前夕，方君君干脆就拉着阿直去了商场，让阿直给她买个包包，就当庆祝他们之间的同居了，同时也算是阿直给她的圣诞礼物了。 阿直根本就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为了方君君只能忍下了。 大牌专卖店的店员看着阿直那身运动服，那种鄙视的视线深深地刺伤了阿直的心。 阿直最后还是刷了卡，店员们一看见阿直的贵宾信用卡立马对他热情起来，还不断地吹捧着方君君。 “小姐，这个包包太适合你了，难得遇见你这么漂亮的客人。我们这里还有新款衣服，你要看么？” 方君君被夸得有些忘乎所以，转头看向阿直，却发现阿直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很扫兴地对店员们说：“这次还是算了吧！” 阿直收起了卡，叹了口气跟在方君君的身后。他知道方君君在生气，却一点哄她的办法都没有。他对这种情况感到无能为力。 或许，直到走在马路上的这一刻，阿直才清醒地认识到。他其实跟方君君是不一样的，他跟整个世界都是不一样的。他就像一个无处躲藏的小怪物，只要跟在方君君身后，他就要站在那些恶意的目光之下，而这正是他最不想要的东西。 跟方君君才同居，阿直就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了，他感到很压抑，也很不快乐。 直到今天，看见阿孝的那条手工编制的围巾，阿直才发现他想要的家，里面的女主角不应该是方君君那样的公主。反而应该是阿孝女朋友那样的姑娘。 那姑娘没有方君君漂亮，但是却很温柔。 自从和陆蓁蓁正式交往之后，阿孝就被照顾的好好的。阿孝被陆蓁蓁喂养的，脸色红润，脸上的笑意想遮掩都遮掩不住。 阿孝已经被工资交给陆蓁蓁了，可是陆蓁蓁就是有本事，一个月就花400块钱，把阿孝这个大手大脚的少爷弄得很开心。就像这条围巾，根本就不值十块钱，可是因为是用心准备的礼物，就被阿孝当成宝了。 银龙曾经很夸张地问。“阿孝你也会刷碗？” 阿孝瞪着眼看着他。“其实，之前在家的时候，我也不会做这些。可是跟陆蓁蓁在一起之后，我就学会了。 陆蓁蓁从来不要别人帮忙，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帮她。我要是不帮她的花，她会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上很久。所以，我现在会刷碗，会洗衣服，会打扫房间。我会记得给陆蓁蓁的小仙人掌浇水。” 从小被佣人伺候着长大的阿孝，因为陆蓁蓁做得太多了会很累，所以学会了做家务。 那么他呢，他也像陆蓁蓁那样不断地付出，君君为什么却不懂得心疼他？ 看着阿孝的围巾，听着阿亮开开心心地说着，要和老婆一起吃大餐。想着方君君花了1万多块钱买了一个包包，因为他没有听出她的暗示，害她在专卖店丢了面子，就直接把他赶到了客厅沙发上睡了两晚。 这难道就是他所向往的爱情么？阿直第 一次产生了想要分手的念头。 这时候，米学长拿出了几张票。 “别说我这个团长亏待你们，今天晚上平安夜，可以带着女朋友去教堂听12点的钟声。阿龙，你要是愿意，我们也一起去吧？” “米哥，这样也可以么？”银龙一脸兴奋地问。 “当然，你不是很想过圣诞节么？”米学长说着就把票分出去了。 给阿亮的时候，阿亮痛痛快快地接受了。“也不知道我老婆愿不愿意出去过平安夜，我回去问问她哈。” 阿孝也接过来了。“我总觉得没戏了，小舅舅肯定会骂的。不过，万一有机会呢？这票我还是先收起来吧？” 米学长把票递到阿直面前的时候，阿直却没伸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把票拿了过去。 别人都没看出阿直的异样，米学长却在大家离开时，单独把阿直留了下来。 阿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喝了几杯茶，才对米学长开口道：“米哥，君君跟我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没有家庭温暖，也没有幸福的小家。她需要的，我可能给不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米学长柔声问道。又帮他添了一杯水。 “我？我等着她跟我提出分手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不如早点结束掉。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对方君君负责。 “哎，你不用想那么多。阿直，你并不欠她什么。现在男女相处，大家都是自由的，谁还说谁欠谁的？”米学长忍不住劝他。如果要分手还不如当机立断分开呢。 “米哥，就是因为太自由了，我才会出生呀。本以为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恋爱的，既然现在恋爱了，至少要对女孩子负责任吧？”阿直一脸平静地说。他突然变得成熟起来。 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情，对于阿直来说，就像是一场完成初恋夙愿的梦。 爱情开始时真的很美好，只是一撞到现实时，却反而无法持续下去了。 “米哥，美好的东西没有能长久的，对不对？”阿直突然抬起眼看向米学长。 米学长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的小阿直了。“你也不能那么想，你看阿孝和陆蓁蓁，阿亮和亮嫂，不是挺好么？” “那么说，我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是吧？”阿直低着头叹道。 米学长听了他这话，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下个月，我和银龙会换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永远有一个房间是属于你的。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住就回来住。至于方君君，我会帮你解决的。” “米哥，不用的，我的事情自己能解决。不过，那房子一定要给我留着。”这一刻，阿直终于笑了。他的笑容使得那张惨白的脸变得生动了起来。 大概过很多年，米学长都不会忘记阿直的那个笑容。他笑得很干净，很纯粹，就像从玻璃照过来的阳光那么灿烂耀眼。 阿直就是这样的人，就算受到再多伤害，他也学不会记恨。反而会慢慢地平和地生活。 只是，这么单纯的一个孩子，本来应该被人好好善待的，却遇到了方君君。 方君君那样一个漂亮的女孩，觉得喜欢就固执地去追求人家，任性地搅乱了一池清水。 人家拒绝了，她就无所不用其极地追，甚至不惜一切。 好不容易真的追上了，就像打上了她的烙印，就是属于她的东西了。 方君君反而开始嫌弃他了，也不知道好好珍惜，更加不懂得如何善待这份真挚的感情。 就这样伤害了她最不该伤害的人，方君君她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米学长抿了抿嘴角，有些人总要受到教训的。 第082章 平安夜约么？ 阿孝带着那两张票就回家了。他就喜欢跟陆蓁蓁一起呆在厨房里。 两人一起配合着干点活，一起聊天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一起吃个开心的晚饭。 白楼里的奶奶也是一起在小餐厅里吃饭的。只是，看着他们两个年轻人这么甜甜蜜蜜的。老太太吃完饭，很快就上楼去了。 大昭的媳妇刘小娅，白天也会在白楼的厨房里帮着做一些小菜。她跟陆蓁蓁已经混熟了，俩人相处的很好，和赵雪菲关系也不错。 小娅已经不再是孤立无援的，白楼的人就是她的家人和依靠。因为不能说话的缘故，小娅很少离开家门。可是，在两个姑娘的带动下，她也变得开朗不少。 大昭的日子也过得很美满。 自从陆蓁蓁和阿孝正式交往之后，小娅在晚上干完活之后，就尽量不去厨房里了。 厨房变成了陆蓁蓁和阿孝约会的地方。陆蓁蓁需要搭把手，阿孝就把事情做了。洗个碗都能洗得有滋有味的。 倒是早晨的时候，小娅总是早早起来，和大昭一起帮忙做煎饼原料。店里的羊蝎子虽然卖火了，可是煎饼这个风味小点却一直还在继续着。 因为没有人打扰的缘故，阿孝通常会指导一下陆蓁蓁的英语发音，练习一下英语对话。阿孝的英语出人意料的好，陆蓁蓁干脆就把去英语角的时间省下了。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阿孝开始跟陆蓁蓁说起了平安夜的安排。 “平安夜的晚上，我们乐队要去唱歌，7点30到9点30，不过米学长给了我们每人两张票。说是，可以去教堂，听零点的敲钟声。陆蓁蓁你感兴趣么？” 这时候，刚好徐启正带着一身寒气走进了厨房。他瞪了阿孝一眼。 “华国人过什么外国节呀？大冷天还在外面瞎逛什么？回家睡觉不比听敲钟强？”徐启正一听阿孝这小子拐他外甥女，当然口气就不太好。 此时，陆蓁蓁已经走进厨房里，很快就给徐启正、小豆子、高明每人端来了一碗热汤。 本来天气就冷，这个点回来简直就是受罪。 徐启正他们又一直坚持九十点才回家。在这样一个辛苦的冬天里，陆蓁蓁对每个在店里工作的人都格外的照顾。 阿孝倒是想反驳徐启正来着，一看徐启正鼻子都冻得通红也不好说什么。他早就知道陆启正不会同意的，叹了口气，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倒是陆蓁蓁忙了一会儿，很快就给徐启正他们端出了一些热乎乎的夜宵来。 陆蓁蓁今天做的是牛肉胡萝卜馅料的蒸饺，配着点糖醋，喝点热乎乎的汤，他们就别提有多舒服。 小豆子忍不住高兴地说：“正哥，咱们外甥女的手艺真没得说。” 高鸣也接道：“哎，跟着正哥来京城三个多月，我这都长胖了，都是被陆蓁蓁给喂的。” 高明说着抬眼看看陆蓁蓁，高明很精明，一下子就看出来，陆蓁蓁有话想跟徐启正说了。 “哎呦，不行了，今天太累，我还是端着这份好吃的蒸饺，回房吃去了。蓁蓁呀，我的碗自己刷了，不用麻烦了。晚安哈，正哥。” “嗯，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哈！” 高明临走前还给小豆子递了个眼色，小豆子很有默契地站起来。“那我也回房去吃算了，这饺子真好吃，我要慢慢地品尝。” “嗯，小豆子，晚上多加一床被子吧，你都有点感冒了。”徐启正冲着他嘱咐道。 “哦，好嘞！”小豆子笑眯眯地对徐启正说。 很快，厨房旁边的小饭厅里，就剩下了徐启正和陆蓁蓁这两自家人了。 陆蓁蓁这才坐到了徐启正旁边的位置。 “小舅舅，明天，我想去教堂听敲钟。” “陆蓁蓁，你傻了？别异想天开的，外面的天气可冷了，明天天气预报不是还说要雪么？你别听阿孝那小子说风就是雨的，你跟那小子听敲钟又有什么意思？再说，你不是快期末考试了么？不如在家温习功课。” 徐启正随随便便就找出了一大堆理由，陆蓁蓁也一直都是很听话的好孩子。可是，这次却有点不一样了。 “小舅舅，如果我没跟阿孝一起去听敲钟的话，我觉得以后我一定会后悔的。青春只有一次，就算我对圣诞节这个外国节一点想法都没有，我也很想跟阿孝一起过这个节。”陆蓁蓁的那双眼睛变得亮晶晶的，里面写满了渴望。 上辈子，她年轻的时候忙着赚钱，什么节都没过过。到了三十多岁，连个值得回忆的东西都没有。这辈子，她想要把和阿孝一起的记忆小心的珍藏。 一时间，徐启正突然就没办法拒绝他家小外甥女了。年轻的时候总是要留点念想。 “行，那你去听敲钟。明天晚上，小舅舅在家等你。只是，如果干出什么不该干 的事，或者你出了什么事，我就敲断那小子的腿。” 徐启正说这话的时候，刚好用筷子把一只蒸饺拦腰截断了。他夹着半个蒸饺沾了点醋，丢进嘴里就开始用力地嚼。他吃饺子的时候，表情显得有些狰狞，脸色也越发阴沉了。 陆蓁蓁却很兴奋地抓住了小舅舅的袖子，很开心地说：“谢谢你，小舅舅！你最英明了。” “你高兴就好。”徐启正微微弯起了嘴角，继续吃另半只蒸饺。 算了，难得他外甥女这么高兴。 徐启正又随口聊了聊，这两天店里发生的事。陆蓁蓁笑眯眯地听着。 刘夏夏这几天都没再来快餐店里，徐启正还是挺高兴的。他却有点担心，那疯丫头会干出点什么事来报复他。 陆蓁蓁却叹了口气。“小舅舅，你拒绝刘夏夏的时候，态度太差了。我看见她时候，正蹲在大街上哭呢。” “然后呢？你昨天就陪着她来着？” “我请她吃了一碗牛肉面，吃完面，她才有点精神了。小舅舅，我打算跟刘夏夏做朋友了。你以后也别在说她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陆蓁蓁轻声劝道。 “切，小丫头居然管起你小舅舅的事了？放心，小舅舅巴不得再也看不见刘夏夏呢，又怎么可能追上门去骂她。” 说到这里，徐启正总算是安心不少。在陆蓁蓁的劝慰下，起码刘夏夏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吧？ 徐启正终于把烦心事都放下了，他一高兴就把陆蓁蓁准备的饺子都给吃掉了。 吃完饺子，擦了擦嘴，徐启正才问陆蓁蓁。 “你打算怎么去跟阿孝一起去教堂，听敲钟声呀？阿孝不是明天晚上还要去唱歌么？不然，到时候，让小豆子送你去？”最好，敲完钟，再让小豆子顺手把陆蓁蓁接回来。 “到时候，我想先去听阿孝唱歌。当然，我和阿亮学长的女朋友一起听。”陆蓁蓁低眉顺眼地看着小舅舅，要多温顺有多温顺。 “哎，得了，你去玩玩吧。到了酒吧，你再点点酒，再听听歌，你这不后悔的青春可真够复杂的。合着什么事你都想干呀！”徐启正撇着嘴说道。 陆蓁蓁看着他不想生气的样子，有点害羞地笑了。 “我又不是老古板，你想出去玩，我肯定不会阻止你。可你得记着，过了年你才满十八岁。现在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至少要有点成算。”徐启正语重 心长地说。 “小舅舅，我知道的。” “行，明天，好好地过属于你的圣诞夜吧？” 阿孝想着那天米学长说得选秀比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有些睡不着。米学长倒是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他好像一点都不想为难阿孝。 反倒是阿孝思来想去的，跃跃欲试的，开始想要挑战一下他老爹的权威。 阿孝正想着这些，突然接到了陆蓁蓁的短信。 “阿孝，我们明天去教堂听敲钟吧？我小舅舅同意了。” 陆蓁蓁一向都是个乖孩子，她很听徐启正的话，从来不会做违背徐启正意思的事。 阿孝却没想到，在他辗转反侧的时候，陆蓁蓁居然已经挑战了徐启正的大家长权威，徐启正还答应了。 阿孝虽然很高兴，能跟女朋友一起过圣诞节。却又忍不住想，他竟没有陆蓁蓁这个小姑娘做事果断。 阿孝很快就给陆蓁蓁回了一个短信。 “好。” 他仍是没有办法做出抉择。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一直都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很快枕边的手机又响了，打开一看，还是陆蓁蓁的短信。 “晚安！” “晚安！”阿孝很快回复过去。 这条短信就像是一个甜蜜的魔法，很快就让阿孝陷入甜蜜的梦乡。至于那些烦恼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那一天，阿直回家的时候比平常要晚。 早到家的方君君，过了七点就饿得不行了。她不得不走进那间窄小的厨房，看着冰箱里的食材，她完全不知所措。 方君君一边揉肚子，一边在心里埋怨着，阿直一点都不够体贴，居然忘了给她做晚饭了。哪有这么给人家当男朋友的。 过了八点，方君君实在等不下去了，干脆翻出阿直放在抽屉里的钱，穿好大衣去楼下的小卖铺，买了一袋子方便面。 只是，她刚提着方便面走到家门口，就看见有工人再往家里搬一张单人床。 阿直客客气气地站在一边。 “你这是干嘛？”方君君生气地问阿直。他们在吵架，女朋友罚男朋友睡沙发有什么不对？阿直居然还敢反抗她？还弄了张床回来？ “这里需要一张单人床！”阿直第一次抬起双眸凝视着她的眼睛。这是她抓到阿直之后，阿直第一次 这么严肃地跟她说话。 方君君发现，阿直也是个很固执的人，一时间竟无法制止他的行动了。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傻乎乎的雕木小床，被两个工人抬进了那间被她唾弃过很多次的小书房里。 这小破床居然还是个方君君喜欢的名牌货，商家还特意送了鸭绒被褥。 “你到底干嘛一定要闹成这样？”方君君忍不住问。 “对不起，我真的很累，明天还有工作，我就想好好休息！”阿直说着就关上了书房的门。 第083章 乐团家属 跟方君君吵架，再加上乐团活动让阿直感到精疲力竭。阿直一着枕头就睡了，一整夜他都睡得混混沉沉的。 在梦里，他梦见一只小白羊，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奔跑，耳边却总是能听到有个姑娘在哭。 阿直就这样睡得昏沉沉的，一直到上午九点，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在他的眼睑上，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阿直睡了12个小时，拍拍头，这才算清醒过来。 只是，他和君君要分手么？还是继续一起生活下去？ 昨天，阿直明明已经跟米学长说了，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当他仰望着那个女孩的时候，女孩永远都只看着米学长。他终于想通了放弃了，那个女孩却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曾经以为属于他的幸福虽然迟到了，却终于来了。可是，共同的生活，化妆品，名牌，乱发脾气，都让他感到很恐慌。 这才短短几天，他就忍不住问自己，这就是他要得幸福么？为什么他过得一点都不幸福？ 阿直昨天没有换鞋，干脆就穿着袜子，推开门从小书房里走了出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方君君正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昨天他盖的那床被子。 阿直忍不住走进一看，君君的眼睛都哭肿了。 阿直顿时又开始心疼，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方君君的脸。躺在沙发上的方君君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委屈地看着他。 “你干嘛非要这样，你这个坏蛋？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认个错，难道不行么？”方君君嘴里骂着，却突然用力地抱住了阿直的细腰，对这个人她死活都不想要放手。 “我想要好好生活。”这一刻，阿直终于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好好生活——就是他从小大大唯一的心愿。 “好好生活？我们不是已经一起开始好好生活了么？”方君君一脸迟疑地看着他。 “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仆人。家务要两个一起做。”阿直艰难地解释道。 “可是，我不会呀？”年轻又美丽的少女不自觉地撒娇，她更加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可惜，阿直却没有心软。 “那就学习，阿孝可以为女朋友学会刷碗，做家务，你也可以为我学吧？” 恋爱总是会让人迷花眼。这一刻，君君反而不 怪阿直了，而是觉得他非常有男人味。 “好，我为了你学！”方君君想起阿孝那个恐怖的男人，不禁颤抖了一下。 “在家的时候，不要化那么浓的妆，我不喜欢那种香味。”阿直继续说。 “好，为了你，在家不化妆了！” “我讨厌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下次不要去那家店了。” “好，下次我们去看另外一家买东西。”方君君统统都答应了下来。 “有空的话，你来看我的表演吧？” “阿直，你这家伙怎么没完没了呀？”方君君假装生气。 “那今天晚上，平安夜有活动，你到底来不来？” “来，我男朋友的演唱会，我一定要去听。我都答应你了。你至少也要答应我，以后有什么心里话，要好好跟我说。怎么可以突然弄一张床进来呢？”方君君忍不住强调了一下。 “你已经让我睡了两天沙发，我根本睡不着觉，脚都伸不直。”阿直委屈地说道。 “还是我的错总可以了吧？”方君君嘟嘟囔囔地说道。 年轻人的爱情总是说风就是雨，前一天，米学长已经决定找方君君谈谈了。平安夜这一天，阿直却又把方君君过来，正式给所有团员做了介绍。 “君君已经跟我交往了。”阿直笑得甜蜜又羞涩，他已经不打算继续隐瞒了。 银龙都傻眼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阿直。“怎么会是她呀？那天晚上，就是她带走你的对不对？” 方君君听了他的话，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 阿亮赶紧拍了他后脑勺一下。“阿龙，你废那么多话干嘛？君君和阿直现在不是也挺好的么？他们俩一起长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马了。阿直小时候被欺负的时候，还是君君救得他呢。” “可是，还是很奇怪呀？这才多久呀？君君就不喜欢米学长了？”银龙忍不住说道。 米学长干脆就跑过去搭住了银龙的肩膀。 “好啦，阿龙快去做准备吧？晚上，我请你吃圣诞大餐。” “什么？真的有大餐么？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听到圣诞大餐，银龙总算是放过方君君，离开了。 只是，他刚才的几句话，仍然让方君君很狼狈。乐团的人都知道她的黑历史。 阿亮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笑着看着方君君。“君君，大家 都是老朋友了，我们阿直以后就拜托你了哈！” “噢。”君君有点害羞地接受了阿亮学长的善意。 米学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米学长是君君的初恋对象，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君君在明白了米学长的本性之后，对米学长的爱已经全部蒸发了。 她想要一个真正温柔，喜欢她，还有经济基础的男人，阿直就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他们也没时间再说什么话了，因为阿孝很快就带着陆蓁蓁来了。 他们在路上碰到了卖圣诞饰品的小女孩，看上去十五岁都不到，就把这些东西装在一个旧书包里。 小女孩已经买了好几个小时，脸都冻红了，她也急着回家。 陆蓁蓁干脆就花100块钱，买了小女孩手里省下的所有东西。 陆蓁蓁是个很节省的人，可是，有时候却出人意料的大方。阿孝很喜欢这样陆蓁蓁。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阿孝带着红色的圣诞老人帽子，围着那条藏蓝色手工编织的围巾，脸上还贴了胡子。陆蓁蓁头上带着一对麋鹿的角，脖子上还带着一条红色的围巾。两人笑得傻乎乎的。 阿孝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灯光最亮的地方，搂着陆蓁蓁拍了好几张照片。 乐团成员们一看这动静，都惊呆了。 “这还真是圣诞老人和他家麋鹿来了！”银龙忍不住吐槽道。 阿亮一看阿孝脸上带的假胡子，一下子就喷笑了出来。 “你们一定要这么玩么？还好我老婆现在不在，不然又该说我不够浪漫了。”阿亮叹了口气说道。 陆蓁蓁提着袋子走过去。送给银龙一个苹果，还问他要不要圣诞老人的帽子。 银龙把苹果收下了，又很搞笑地拿了圣诞老人的胡子。 陆蓁蓁紧接着又给阿亮，米学长都送了苹果。她跟乐队的人早就已经熟了，大家都觉得这姑娘挺不错的。 米学和阿亮也都笑着拿了苹果。 “平安夜要吃苹果是吧？哎，帽子围巾我也要了，等下我要给我老婆带。对了，蓁蓁呀，你头上的鹿角是阿孝一定要你带的吧？” 陆蓁蓁听了他的话，脸就变得有点红。 “这可是最后一对鹿角了，必须给我家蓁蓁。”阿孝一脸得意地说。 正说着，陆 蓁蓁又把苹果分给了阿直和君君。她看到君君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阿孝却很记仇。“她怎么在这里？” 方君君想起那些关于阿孝的可怕传闻，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君君就是我的女朋友。”阿直干脆就搂住了君君的肩膀，保护她。 “这样呀。”阿孝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陆蓁蓁赶紧拉着他的手走开了。 幸好，亮嫂上完洗手间也回来了。她干脆就没管自家男朋友，而是干脆走到陆蓁蓁身边。 “你家里不是管得很严么？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亮嫂就是个性格开朗的京城大妞，知道陆蓁蓁那些经历之后，就特别喜欢这个坚强勇敢的姑娘。更何况他们都是乐队的家属，很自然地就成了朋友。 前两天，亮嫂还问过，陆蓁蓁圣诞节有活动没有？那时候，陆蓁蓁估计小舅舅不会让她晚上出门。 “嗯，我小舅舅答应了。”陆蓁蓁笑眯眯地说。 “那还真是恭喜你了。今天，你们打算怎么过节呀？”亮嫂开心地搂住了陆蓁蓁的肩膀。 “就是去教堂听敲钟就好，小舅舅说，听完敲钟必须马上回去！” “噗……”亮嫂听到这个答案马上就喷出来。 “听敲钟就很好了，明姐吃苹果吧？”陆蓁蓁笑眯眯地问。 “好，平安夜咱们吃苹果。” 亮嫂其实早就看见方君君了，只是不怎么想理她。 她三年前就认识方君君了。那时候，她刚跟阿亮交往，就看见方君君为了米学长，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付别的姑娘。 亮嫂对方君君的为人很反感。你喜欢谁就去表白呀？不敢表白就会暗地使坏，这像话么？ 几个月前，亮嫂听说君君被米学长拒绝了。心里还骂，活该来着。 再到现在，看着这姑娘回头找阿直，亮嫂实在已经无话可说了。 说到底，这是她男朋友乐队内部的事，她什么都不会管。团员家属跟她投缘，那就好好交往。至于那些不投缘的人，面子上过得去就完了。 第084章 开唱前危机 亮嫂到底还是要给她男朋友留面子，同时也要给阿直留面子。于是，很豪爽地跟君君打了个招呼。 “君君今天也来了，正好咱们三个女人，等下就坐一起吧？” 阿直也没听出亮嫂这语气有什么不对，觉得有她在至少可以放心方君君了。 方君君却知道，这个夜明兰一直都看不上她。 有这么一大堆人等着扒她的黑历史，方君君根本就痛快不起来。 她其实很想冲着这帮人发一顿脾气，就连我男朋友都不在意我的过去，你们这帮人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只是再不痛快，她却也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来。她看着夜明兰，甚至嘴角还带着笑容。 “好，我今晚就听亮嫂的安排了。亮嫂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和蓁蓁是同班同学。陆蓁蓁，没想到今天我们一起过节了。谢谢你的苹果。” “不客气，我这还有，吃完可以跟我要。”陆蓁蓁很给面子的说道。 “那到不用了，酒吧有苹果。拿着一袋子苹果，到底是不大方便。”方君君就是故意踩陆蓁蓁一下。 陆蓁蓁虽然给面子，却不会平白给人欺负。直接抬头问阿孝。“怎么办？不然这个袋子你拿着？” “不用，哪有这么事呀？”银龙插嘴道。他一直都不喜欢方君君，到了现在，也觉得这个女人就是麻烦。 亮嫂低着头，用手掩住了嘴角的笑。“拿着吧，没那么多事。” 当初，方君君调拨她闺蜜欺负陆蓁蓁那点事，明明大家都知道了。方君君还以为他们都不知道呢。现在，没事又踩陆蓁蓁几句。也不想想，陆蓁蓁是乐队主唱的女朋友，有她说话的份么？ 这么一个姑娘，也不知道到底是傻还是精。亮嫂也不打算多跟她说什么了。 “得了，那咱们三现在就走吧，让他们几个好好准备一下。” 很快，三人就离开了后台，几个男人也准备登台表演了。 方君君跟在亮嫂和陆蓁蓁身后，心里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她明明是三个人里面长得最漂亮，身份最高的一个。就想让陆蓁蓁明白一下。 可惜陆蓁蓁那个乡下来得丫头，完全不安牌理出牌。又被银龙和夜明兰一搅合，方君君反倒成了陆蓁蓁和夜明兰的跟班了？方君君越想越生气。 用酒吧招待券点了饮品之后，她们三个姑娘 就坐在靠墙的位置，开始喝茶聊天。 亮嫂也不是很过分，跟陆蓁蓁聊两句，也带着跟方君君说两句。陆蓁蓁也跟方君君聊两句，也不算冷落她。 可方君君曾经是乐团的小公主，所有人围着她转，现在突然变成了壁花陪客，心里顿时就更不满了。 平安夜也不是所有人都成双结对的，也有人没伴，准备来酒吧泡妞的。一看她们这边三个姑娘，顿时就觉得有机可乘。 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干脆就坐到方君君身边。 “平安夜的日子，我想请各位美女喝酒。” 亮嫂显然不怕这种人，挑眉一看，眼角带着几分不屑。 “这不是你的位置，你还是哪凉快去哪吧，别打扰我们姐三一起过节。” “这位美女，你这话就不对了。有个人替你们姐三付钱不是很好么？”这人是老油条了，面对漂亮姑娘，一向都很不要脸。 正说着，酒吧里的人看见乐团的家属出事了，服务生就准备叫保安。 这时，方君君却突然开口道：“我点什么，你都能买单吧？” 亮嫂终于不能忍了，一脸讽刺地看着方君君。“阿直缺你钱花了？还是你没有钱卖酒？出来玩，你至少应该懂得规矩吧？” “夜明兰，你是谁？凭什么管我和阿直的事？我们就是相爱啦，管你们什么事？”方君君直接撕破了脸。 陆蓁蓁一看，这是要乱，干脆就站起身来，拉了方君君一把。 “得了，我难得能出来，咱们好好听他们的演唱会不行么？” 方君君却推了她一把。“要你装好心。陆蓁蓁，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妹而已，来这种地方干嘛？给阿孝丢人显眼来的吧？” 她这话太难听了，夜明兰气坏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蓁蓁？你方君君才丢人现眼呢，随便跟阿直上床献身，就以为能对镜子乐队指手画脚了？那你也就只是阿直的女朋友，蓁蓁这边可有阿孝呢！” 这时候，乐队也被惊动了。 阿直一向都很低调，从来都不主动惹事。他也知道方君君一向很高调，从来吃不得半点亏。 在方君君继续还口之前，阿直不得不抹了抹脸，走过去拉住了方君君的手。 “如果你觉得不开心，就先回家去吧！” 方君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阿 直。夜明兰刚骂她什么，阿直不是没听到，可是他现在却说这种话？ 在陆蓁蓁遭到全校质疑攻击的时候，阿孝去接她放学回家。就算和全世界为敌，阿孝这个男朋友也在守护着陆蓁蓁。 为什么她这个男朋友阿直，就跟夜明兰这个别人一起欺负她呢？ “怎么连你也不愿意站在我这边？” “你这样胡闹，要我怎么站在你这边？你要钱我可以给你花，为什么要别人请你喝东西？”阿直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 “从小到大，一直有人愿意为我花钱，长得漂亮也是我的错？被宠爱，被照顾也是我的错？”方君君眼睛已经红了。 方君君觉得委屈，自从上大学后一切都不顺利，她不明白为什么同学们不喜欢她？不明白乐队的人为什么也开始讨厌她了？现在就连男朋友都觉得她做得不对？ 阿直一脸无奈地看着方君君，然后转头看向米学长。“米哥，今天我请假了。” “好，你回去吧！”米学长看了方君君一眼，只是那一眼，方君君就觉得胆战心惊的。 “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阿直喃喃自语道。然后，拉起君君。 “走吧，你要喝酒我陪你，我们先离开这里。” 方君君本来想说，我不走，我没做错事，凭什么让我走。 可阿直的手突然就像铁钳子一样抓住她。她不得不屈服。 一路上，方君君都在哭，阿直却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放松了力道拉着她的手。这就是属于他们的平安夜。 阿直曾经觉得，他被乐队哥哥们保护着，被母亲照顾着，所以眼界很窄，很幼稚。 可是到现在，他却发现，虽然慢，他却一直在成长。没长大的，反倒是方君君，这个他在13岁遇见的可爱的女孩子。 小时候，他觉得君君很勇敢，什么都不怕。长大了，他才发现，君君也不怕伤害别人，只求一个自己痛快。 原来，他们都是与众不同的。不但是他有问题，方君君也有问题。 他自己都是这样子，一点都不够成熟，也不够了解这个世界，他真的可以带领着君君，帮着她成长么？ 走到马路上的时候，阿直突然停了下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方君君。 “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这句话他其实一直都想问。 过了好 一会儿，方君君从红着眼睛告诉他。“爱，至少你会真心爱我！” “原来是这样。我是个没用的人，我的爱也没有用，没办法改变你！” “为什么我们要改变？”方君君反问他。 “你至少要知道，人不可能自己活着，也不能由着性子胡来，伤害了别人并不是无所谓的。”阿直的表情太严肃了。 “那我被伤害了呢？我的心里也很难过！”方君君委屈地眼圈都红了。 阿直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你不是小孩子了，这个世界不一定只会围着你转。” “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跟我分手么？” “不，我不会提出分手。只是，如果遇见一个可以让你成长的人，我愿意放手。”阿直低着头说道。 “阿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方君君有些失控地冲着他吼着。 阿直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先回家去吧！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以后我们就不去了。” 在这个平安夜里，他们虽然牵着彼此的手，却没有觉得多幸福。安静的夜反而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条鸿沟。 方君君看着阿直那茫然的表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伤害了别人，不可能会无所谓！ 阿直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回响，方君君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作为一个漂亮的女生，一直以来，她伤害的人太多了。 不无所谓的话，还能怎么样？ 此刻，阿直的手很温暖，方君君干脆就不想再去想别得了。 方君君一走，亮嫂看了坐在沙发上那傻货一眼。“你到底走不走？不走，今天就别走了！” 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当场被吓了一跳，站起身就跑了。亮嫂忍不住清了清喉咙。 “今天晚上还能继续么？不然，我代替阿直，虽然没有他打得好？”亮嫂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她一开始真没打算跟方君君吵。 “行呀，你肯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米学长终于笑了。 第085章 你如此美丽 夜明兰肯登台，对于米学长和他的镜子乐队来说，可以算是一种荣幸。 陆蓁蓁看着米学长的表情，忍不住对亮嫂的身份有些好奇。 她跟亮嫂已经认识两个多月了，见面的时候，一直被亮嫂热情地照顾着。 偶尔，亮嫂会发短信向她求救，问她一种家常菜的做法。偶尔也会在她不上课的时候，打电话跟她讨论冬天该做什么进补的汤。 亮嫂是真的很认真地学习做饭，也是真的很认真地想要跟阿亮一起生活。 陆蓁蓁知道亮嫂家里条件不错。她高中毕业，就跟着父亲一起经营酒吧，所以认识很多地下音乐人，甚至还是耳朵论坛的版主。 陆蓁蓁却从来没想过，亮嫂竟然也是个一位深得米学长尊重的乐手。 亮嫂很快就站起身，甩了甩手腕子，还不忘对酒吧服务生交待道。 “帮我看着点，我这小妹妹认生，别让不相干的人打扰到她。” “得了，明姐，您放心。”服务生显然早就认识亮嫂，还特别给她面子。 亮嫂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一时间，陆蓁蓁都有点糊涂了。 亮嫂离开之前，还调皮地冲着陆蓁蓁眨了眨眼睛。陆蓁蓁满脸好奇地看着她，她却反倒是乐了。 “蓁蓁，好好听听属于姐姐的音乐吧，你会喜欢也说不定呢？” “哦。”陆蓁蓁老实地点了点头。 亮嫂又跟陆蓁蓁说了两句话，就跟着米学长一起到后台去了。 马上就要到七点半了，是属于乐队演出的时间了。 穿着黑色毛衣的亮嫂和镜子乐队的三名乐手一起率先上台。 台下竟然有人是认识亮嫂的，有两个男人完全不顾自己女伴，一看见她就开始尖叫，吹口哨。 “夜明兰，你怎么才回来？” “夜姐，你还打不打鼓了？” “小夜，京城的摇滚圈没有你都寂寞了。” “噢，是夜明兰，她回来了！” 台下不断地有人呼喊着问候，亮嫂干脆就拿起了话筒。“今天，就是帮好朋友一个忙，希望大家喜欢我们的音乐，也喜欢镜子乐队。” “切……” “我们只爱夜明兰和夜色乐队。”熟悉的乐迷显然很不满这个答案。 亮嫂干脆就不说话了，很酷 地坐到了架子鼓前面，拿起鼓锤，敲出了一段激烈的节凑。 这一刻，所有的乐迷都安静了下来，陆蓁蓁看着舞台上的亮嫂都傻眼了。 她从来没想过，一个女孩子也能上台敲鼓，而且，还能敲出这样气势磅礴的节奏。站在舞台上的夜明兰是那么亮眼，她完全不输给舞台上的男人们。 亮嫂显然在家里，陪阿亮一起练过，阿亮走到鼓的旁边拨动琴弦，伴奏就开始了。 激烈而又富有节凑的鼓点，很快融入了其他的乐器里，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却来了。 原来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也可以轻轻摇晃着长长的马尾，坐在鼓的旁边，打出自己的音乐。 她打起鼓来原来是这么的帅气，这么的霸气。 她站在上台之上，不但没有给乐队减少一点气势，反而绽放出自己独特的魅力。特别是，偶尔和阿亮对视一眼，两人之间那种亲密，让人忍不住羡慕，却完全嫉妒不起来。 原来，还有这样一种爱情，叫作情投意合。两人之间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微笑，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陆蓁蓁突然觉得这种感情很美好。 不过，很快陆蓁蓁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阿孝开始登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阿孝化起了浓浓的烟熏妆。 灯光照在他的头顶的时候，坐在前排的有人也就看出来。 “哎，今天，主唱的妆好奇怪呀？” “大概是没化好吧？一边浓一边淡的。” “呵呵，真够有意思的。阿孝这是在平安夜，娱乐大众么？” “有没有觉得他很像熊猫？” 陆蓁蓁突然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爷就算是熊猫，也是巨星熊猫。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天王巨星，站在万人体育馆里开演唱会。 ——到时候，我要化这个熊猫妆给全世界的人看，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因为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如果说我很丑的话，我会冷哼着告诉他们，你们这帮丫的，不会别看我？ ——陆蓁蓁，你会来听我的演唱会么？ 陆蓁蓁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阿孝那天为了安慰她说的话。 虽然是熊猫，这也是一只梦想着，有一天可以站在万人体育馆唱歌的巨星熊猫！ 在这个平安夜的夜晚，没有万人体育 馆，只有一个小小的酒吧舞台，阿孝却化了熊猫妆给她看。只因为今夜有她来当观众吧？ 这一刻，陆蓁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都已经滑出了眼眶。 她忍不住摸向自己的左额头，却摸到了那软软的麋鹿的角。还是阿孝特意给她带上的。 这一刻，陆蓁蓁好像听见阿孝在她耳边说：“没关系的，我会为你唱歌。” 陆蓁蓁忍不住闭上了双眼，静静地倾听着阿孝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陆蓁蓁就坐在台下的缘故，今晚的阿孝显得很亢奋。就连方君君把阿直折腾走，也不能影响他此刻的心情。 他干脆就一直注视着陆蓁蓁这个方向，就像唱情歌给自己女朋友一个人听似的。 阿孝几乎是一上台就飙起了高音，让那些台下嘲笑他化熊猫妆的客人瞬间就闭上了嘴，这嗓子也太棒了，高亢却充满了磁性。 很快，酒吧里的人就忘记了今夜发生的不快。大家完全沉浸在阿孝的歌声里，深深地被他的情怀打动了。 阿孝一首接一首地唱着情歌，陆蓁蓁听得如痴如醉。阿亮弹着吉他偶尔偷偷凝视着他的爱人。银龙一边弹着贝斯，一边寻找着台下的单身美女。米学长看着他的孩子们，微微弯起了唇角。 这就是属于他们的平安夜。 一直唱到九点半，听众还意犹未尽。没办法，镜子乐队又加了十分钟。 晚上九点五十分，阿孝换好了衣服，又再次带上了圣诞老人的帽子和假胡子，牵着陆蓁蓁和乐团成员们再次聚到了一起。 阿亮笑眯眯地搂着亮嫂。 “我们俩刚才商量过了，就不去听敲钟了，我们打算去西单夜游，寻找一下初恋时候的感觉。” 亮嫂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不是，当初你追我的时候的感觉么？” “是，是，当初是我追你的，老婆，我死乞白赖地追上你，赖上你。还好你接受我的追求了。”阿亮显然很兴奋，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说。 银龙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 “不管了，我和米哥反正要去吃圣诞大餐了。看来，你们今天是没有这个好口服了。米哥在珍皇订了一桌。” “珍皇？太可惜了。不过，我还是要带着我媳妇一路走到天涯海角，看见什么吃什么！”阿亮嘴里说着可惜，却一直在笑。 “圣诞老 人，你和你家麋鹿打算怎么过平安夜？”银龙又看向阿孝。 “我们也不去吃大餐了，我们要按照原计划去教堂听敲钟。我们要留下美好的记忆。”阿孝笑眯眯地说，然后握住了陆蓁蓁的手。 “成，那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好！各走各的。” 众人说着就分开行动了。 银龙上了米学长的轿车，亮哥骑着自行车，亮嫂坐在他的身后，搂着他的腰。 地面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不少积雪。阿亮的自行车有点歪歪斜斜的，看上去有点危险。不过亮嫂却显然一点不怕，甚至还兴奋地叫了两声。 阿孝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牵着陆蓁蓁向着地铁的方向走去。 陆蓁蓁忍不住说了一句。“阿孝，今天的亮嫂真的很帅气。” “那是，他们的夜色乐团曾经很有名。你看出来了吧，亮嫂比阿亮大了三岁。 米学长他们还没起来的时候，亮嫂的乐队已经远近闻名了，还应邀参加过国际音乐节呢。”阿孝开始跟陆蓁蓁讲起，他听到的关于亮嫂的事情。 “那现在呢？亮嫂的乐团怎么样了？” “他们团里的大哥出车祸不在了，主唱出国留学了，亮嫂不愿意再参加乐队了。 阿亮啊，他是在亮嫂最难过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陪她一起走过了一段很悲伤的岁月。 阿亮说，那时候，他就认准了，这辈子就是这个女人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亮嫂。就算亮嫂不在打鼓，他们也过得很好。或许，阿亮一直在等，等着亮嫂重新站起来也说不定。” 在京城混迹酒吧的乐队实在多如牛毛，有人惊才绝艳，也未必能出名；有人刚出名，却因为意外陨落。 现实就是这样，想要真正地从这条道走出来，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运气。 米学长说他的天赋已经有了，他们整个乐队配合起来越来越好。 现在好像就只差运气了。那么他的运气到底有几分？ 阿孝忍不住又开始迟疑，他到底要不要去参加那个选秀呢？这是属于他的运气也说不定？ 第086章 平安夜钟声 陆蓁蓁听了阿孝的话，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你可以的！” 阿孝却低下头看着她。“其实，我也跟阿亮是一样的！” “什么？”陆蓁蓁有店疑惑看着他。 “我认定你了，陆蓁蓁！”阿孝故意坏坏地在她耳边大声说道。 陆蓁蓁微微颤抖了一下，看向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 刚好这时，他那高挺的鼻子碰到了她的脸颊。他的脸上因为害羞，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这一刻，平安夜的星星和雪，都没有阿孝的眼睛美丽。 陆蓁蓁想，或许这样的阿孝，她会记一辈子。 “喂，要走了，蓁蓁。” “好。” 俩人手牵着手，就像圣诞老人拉着一只小麋鹿。 地铁里面很温暖，这个时间段已经没有那么多客人了。阿孝和陆蓁蓁很轻易就找到了位子。 陆蓁蓁的旁边是个拿着电脑包，长得很帅气的白领，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工牌。 坐在地铁里，他低着头发短信，一时喜一时忧的，嘴里还念叨着。 “华国人为什么还要过洋节？美美又在生气了。” 这时，他一抬眼，刚好看见阿孝提着的袋子里，放着绑着红丝带的苹果和没有开封的红围巾。 再一看陆蓁蓁头上的鹿角和阿孝的圣诞老人打扮，直接就把他们当成是出来卖圣诞礼物的学生情侣了。 于是为了省事，年轻白领直接就开口求陆蓁蓁卖给他一颗苹果。 “平安夜没有礼物，我女朋友正在家发脾气呢？小妹，你能买给我一个苹果么？我加班到现在，商场都关门了，还能去哪买礼物呀？” “送你了！”陆蓁蓁拿了一颗苹果放在了他手里。 “这哪行呀？礼物是要钱的。”人家小姑娘大方，他也不能抠门。年轻白领干脆就递了50块钱给阿孝。“兄弟，其实，我还想要条围巾。” 阿孝直接就把钱接过来了，既不客气，也没有推脱，拿了一条没有开封的红围巾，就递给那个白领。 “兄弟，不然，你再加五十，卖给你个帽子和胡子。扮成圣诞老人，你女朋友肯定会更开心了。” “……”陆蓁蓁已经无语了，为什么有时候阿孝比她这个老油条，下手还狠呢？完全就像一个小奸商。 出人 意料的是，那白领还真买了帽子和胡子，直接就把自己扮成圣诞老人了。 这个年轻白领就像是一个信号，他就像给地铁里晚回家的年轻人提了个醒。很快，大家就都开始跟陆蓁蓁买苹果，买围巾，买帽子。 阿孝干净利落地把二十几个苹果，十条围巾和圣诞帽子围巾，都高价卖了出去。 剩下两个苹果不买了，还有两个年轻人一脸遗憾看着他，就恨自己手慢了。 这时候，他们已经该下车了。 陆蓁蓁看见，阿孝把几百块钱塞进了大衣口袋里，还小心地拉上了拉链，完全是一幅小财迷的样子。 下了地铁，陆蓁蓁实在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晚回家的人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他们一眼。 “笑什么？这是生活的智慧，蓁蓁，你知道么？” 阿孝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怎么样？姑娘，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圣诞大餐？哥请你了！”阿孝用他一贯的豪爽口气说道。 陆蓁蓁却越笑越大声。 他们圣诞节的约会，居然还出人意料地加入了，在地铁上卖苹果这个环节。 陆蓁蓁觉得别的年轻情侣，一定没有他们的平安夜有趣。 一路走到了教堂附近，阿孝干脆就拉着陆蓁蓁，进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k快餐店，点了一个印着圣诞图案的全家桶。 此时，已经10点40了，店里却还有很多的年轻人，有成双成对的，也有三人一群五人一伙的，这些人大概都是跑来教堂听圣诞节敲钟的。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透过玻璃窗，能看见鹅毛似的雪花。 阿孝和陆蓁蓁坐在明亮又温暖的快餐店里，一起吃着桶里的炸鸡，甜玉米，小面包。真的有点像是圣诞大餐，一切都变得很可爱。 唯一郁闷的是，这个大桶不是两个人能搞定的分量。曾经挨过饿的阿孝是坚决不会浪费粮食的。 俩人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大桶解决掉，陆蓁蓁觉得自己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等到他们拿着可乐，走出快餐店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教堂在广场的对面，是一座很有特色的尖顶建筑，还要走上一段路。 为了听到敲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阿孝挽着陆蓁蓁的手，准备横穿广场。 此时，广场上站了很多的 人，场中间还有一颗大圣诞树。他们经过圣诞树旁边的时候，钟声敲响了。 咚…… 阿孝顾不得食物了，手里的可乐一扔，搂住了陆蓁蓁的腰，低下头就亲吻了她的唇。 一切都太突然了，陆蓁蓁只觉得头一晕，就倒在了阿孝的怀里。他那双紧绷着肌肉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不是上次那样的浅尝则止，这是一个略带急切的深吻，在这棵巨大的圣诞树下，他们的耳边是整点的钟声，一下，一下，一共十二下，就连他们呼出的白气都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刻，陆蓁蓁脑子一片空白，她却忍不住想着，原来阿孝这么喜欢她。 这一刻，阿孝完全顾不得其他了，不管怎么说，陆蓁蓁是属于他的。 等他们从吻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人正在欢呼，拥抱。 陆蓁蓁从来不知道，圣诞节应该是这样兴奋的事情。 教堂离家其实并不是很远，往家走也就半个多小时。 已经过了十二点，公共汽车和地铁都没了。打车也不容易打到，阿孝和陆蓁蓁干脆就决定走路回家。 “你冷不冷呀？” 阿孝也不等陆蓁蓁回话，就把那条他最爱的围巾取了下来。帮着陆蓁蓁把羽绒服也给整理好，帽子也带好，然后把那条长长的围巾，在陆蓁蓁的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围到陆蓁蓁一点都不冷了。 她也想帮阿孝弄一下，阿孝却拒绝了，很快就用那条圣诞老人的红围巾，把自己也围好了。 “我有在雪地里徒步旅行的经验，所以，现在，我们一起回家吧！”阿孝大声地说道。 “好。” “要抓着我的手，我们走了。” “嗯。” 这一刻，阿孝才像是圣诞老人的麋鹿，拉着雪橇车开始奔跑。陆蓁蓁反倒像是坐在雪橇上的圣诞老人。 陆蓁蓁走路的时候，帽子会遮住自己的眼睛，不过只要拉住阿孝的手，即使看不见路，她也会觉得很安心。 走到一半的时候，徐启正刚好推着车，出来接他们。一看见阿孝，他就忍不住骂道。 “敲完钟，早就应该到家了。你们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他一边骂着，一边把陆蓁蓁的员工大衣给她套在外面了。还扔了另一件员工大衣给阿孝。 “大晚上的冻 腿不知道呀？你们傻不傻呀？穿个短大衣就跑出去了” 小舅舅就像个喷火龙，一直在骂阿孝，可是穿上煎饼妹员工大衣的阿孝却一点都不生气。 这一刻，或许徐启正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把阿孝当成自己家人了。 徐启正看着阿孝就像看毛脚女婿一样。他不满意，总觉得自己家闺女嫁的吃亏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两个孩子相处的好就得了呗？而且，看着阿孝把陆蓁蓁围得那么严实，他也不得不说，阿孝对陆蓁蓁是发自内心的好。 第二天就是圣诞节了，整天都在下雪。华国人是不会为外国节日放假的。 大概是大雪天吃羊蝎子，会让大家觉得温暖吧？店里的羊蝎子生意好得不得了。客人一波接着一波。 偏偏在这种时候，刘二江找到徐启正请了个假。只有一个理由，徐启正却批了下来。 “正哥，刘大海出差回来了。我很担心，他去找我们家的孩子。” “行，店里的事你先放下吧？那三河用跟着你一起回去么？”三河可是店里的大厨，人多的时候，店里真是比较需要他。可那徐启正也同意放人。 “三河没必要跟我去。正哥，四湖说，刘大海出差就是去给夜总会拉姑娘的。我们家还有个小不点的姑娘呢！ 正哥，你说，刘大海当初叫我们兄妹跟他，会不会是打小溪的注意吧？我家小丫头，今年才16岁。”刘二江六神无主地问徐启正。 “这么着吧，今天下午，你先把刘小溪送到我们家去，不行的话，先给她请两天假期。 我们家挨着派出所挺近的，我倒要看看刘大海敢不敢在白楼抓人。” 徐启正说出这句话，就表示刘家几兄弟的事情，他徐启正扛了。 他在老家也是混混，在老家的时候，他有大把的兄弟，说是想横着走也不是不行。 可是，在这京城，徐启正初来乍到，手底下只有几个想做正经事的兄弟，想要跟一个开夜总会的老板抢人。 这真的能办到么？徐启正心中也带上了几分迟疑，他也知道自己的机会不是很大。 只是，当初他既然决定收留刘二江兄妹，这种时候就没有反口的道理。 这件事不管他能不能抗，都要硬抗下来！ 刘二江听到了徐启正的意思，马上心头大定。他又跟徐启正聊了两句，就 急匆匆地跑去接小溪了。 刘二江跑出去的时候，甚至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高明和小豆子。 高明干脆就没进徐启正的办公室，转头就往外走。 小豆子赶紧追上了他的脚步，相处得有了，高明就成了小豆子的主心骨。 “高哥，这可在那么办？刘家兄妹就是个麻烦，咱们正哥义气，要给他们兄妹抗了。哎，刘二江这小子真不厚道。” 高明的脸色突然带上了几分阴冷。“不正是因为正哥这种性格，你才非要跟着他么？” “可是，现在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电话叫人呗！”高明一脸平静地说道。 第087章 高明兄弟 听了高明的话，小豆子不禁吓了一跳。 “明哥，你是要给老家的弟兄打电话么？” 小豆子突然想起，几个月前，也是正哥最需要人的时候，大昭带着他媳妇投靠正哥来了。 要说这件事背后没有高明做推手，小豆子反正是不信。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豆子突然就发现他看不透高明这个人。高明平时也看不出什么，听合群的，什么事都不冒尖，也很好说话，对小豆子这帮兄弟也很讲义气。 可是，偶尔，小豆子就会觉得高明这人没有外表看上去这么简单。他甚至还曾经觉得，高明和刘四湖性格比较像。 只不过高明太喜欢用开朗的一面掩盖自己的情绪了。刘四湖却完全不会掩饰，或者说根本就不屑掩饰。 小豆子正胡思乱想着，就听高明说道： “刘大海他们是道上混的，我们兄弟也是道上混的，都不是京城的地头蛇，谁又能怕得了谁？” 高明说这话的时候，刚好站在转角处，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他的整张脸都被阴影笼罩着。那张天生就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仍然是在笑，只是眼睛里却染上了杀气。 那一瞬间，小豆子的心忍不住狠狠地颤了一下。 他突然就明白了，当初为什么高明一找那位宋老板谈话，那家喜洋洋火锅店就彻底关门了。小豆子听说，宋老板像逃跑似的，连夜就收拾行李回老家了。 高明这位爱笑的好大哥，未必是什么好人？逼急了，他大概什么都做得出来吧？ 等到小豆子回过头的时候，高明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透过窗子看去，只见高明正站在窗外的雪地里点燃了一支香烟。很快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他低着头，简单地聊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就蹲在雪地里抽烟。他喷出的烟一圈一圈的，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这时候，中午的饭点已经过了。不一会儿，徐启正也因为心烦出去溜达一圈。 他刚好就走到了高明身边，笑骂了一句：“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 徐启正一回手就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给高明围上了。 俩人一起蹲在一棵小松树抽烟，就像是十六七的高中生，只要一支烟就能忘记所有烦心事，互相借个火就能开始做兄弟了。 “小明，这些年，你好像从来没有 埋怨过我？”徐启正吐了个长长的烟圈，随口问了一句。 “因为，大正你做的事都对，没有什么让我埋怨的。”高明淡淡地说道，眼皮都没往起抬。 “万一，这一次我要是做错了决定呢？”徐启正问。 “做错了也没事，咱们兄弟一起把他掰过来。”高明随口说道。 徐启正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了，这小子还是老样子。他说什么话，高明都会相信。 时光似乎回到了7年前，两个没有家人的半大小子凑到了一起。 小个子问：“我能跟你一块儿么？” 大个的说：“行，跟我一块，你得当我兄弟，还要听我的话。” “行，以后我当你兄弟，听你的！” 然后，他们就当了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以前一起走过生死关头，以后也将一起走过数不清的风风雨雨。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一阵冷风吹过，带起了雪粒子刮得人脸生疼。 徐启正和高明抽完了一支烟，很快就走回了煎饼妹的店铺里。 早晨的时候，阿孝笑眯眯地说，既然昨天赚了钱，今天就要却买新年礼物。 下午上完两节课就没课了，陆蓁蓁很快就告别了刘夏夏和陈芳芳，跑去跟阿孝约会买礼物了。 俩人坐着内环2x公共汽车，很快就到了动物园附近。 陆蓁蓁曾经在这里给大家批发过棉服，阿孝也陪着她逛过。 动物园这块地有好几个全国都有名的批发市场。 陆蓁蓁和阿孝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三点，比较便宜的批发市场已经关门了。 他们直接就去了比较大比较正规的那家官批。 “到底要买什么呢？”陆蓁蓁忍不住问。 “听你的呀？”阿孝把手揣进口袋里，就像一只刚睡醒的大型猫科动物，迈着优雅霸气的步子，懒洋洋地跟在陆蓁蓁的身后。 其实，他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想带陆蓁蓁出来约会。平时，他肯定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走着走着，阿孝突然被一排大大小小的陶瓷招财猫吸引住了。陆蓁蓁也随着阿孝的视线看过去。 这个时间段客人很少，店主人正坐在椅子上，懒散地听着收音机。 “你喜欢那个招财猫么？”陆蓁蓁小声地问阿孝。 这时候，店主总算是注意到他们了，很热情地跟陆蓁蓁打招呼。 “妹子，看看招财猫么？这可是日本那边的玩意，坐飞机空运过来的，能给人带来好运气。” 陆蓁蓁听了店主的话，忍不住撇了撇嘴。听他这么吹，这猫也未必不是国内做的。 陆蓁蓁拿起一个比黄豆大一圈的招财猫坠子，问了一下价格，这么个小玩意就要38，老板还号称不讲价。 陆蓁蓁侧头一看，阿孝正低着头摸弄爪子能动的大招财猫呢，那猫就一直在招手。 陆蓁蓁走过去。“阿孝，想要么？” 阿孝看着她咧嘴笑笑，然后转头对老板说： “老板，五十块钱两个手机链子，你买不？” “兄弟，你开什么玩笑，我这猫可是坐着飞机，空运过来的。” 老板看着他们这对年轻情侣，连穿大衣都要情侣的，干脆就死咬着价钱不放。 “那算了吧，蓁蓁，我们挑别得礼物去吧！”阿孝说着就拉着陆蓁蓁要走。 “别呀，兄弟，我今天下午都没开张了。50块钱两个卖你们得了，不过，你可别说在我这买的。” 老板说着就拿了两个坐飞机来的招财猫，递给了他们。 阿孝直接拿了五十块钱给了他。这原本就是阿孝从来都不用想得事情。可自从离开家之后，他却很快就学会了。 阿孝就像是离开了父亲的小狮子，很快学会了独自生活的一些本领。他并不觉得砍价有什么可丢人的。这就是属于他现在的生活。 阿孝把手机链子递给了陆蓁蓁，陆蓁蓁把两只猫小心地放进了笔袋里。 离开时，她突然听到了收音机里在放一条新闻。 “12月23日，上午十点，疑犯高某在闹市砍死黄某，现已投案自首！” 霎那间，记忆中早已被遗忘的事情，再次在她的脑海中复苏。陆蓁蓁隐约记得，上辈子好像也听过一条类似的新闻。 就发生在她的老家，黄姓某青年在县城最繁华的街区，被高某连通十几刀，黄某当场咽气。高某在大庭广众下，犯下令人发指的血案，最后被判处死刑。 当时，陆蓁蓁还曾经疑惑过，这个黄某和高某是不是她知道的那两个人。陆蓁蓁却不敢往深了想，凡是跟小舅舅有关系的事，几乎都忘了。 现在，陆蓁蓁却忍不住想， 上辈子那条新闻里的高某和黄某，该不会是高明和黄毛吧？ 这样所有的事几乎都可以说通了。 高明和小舅舅那么好，上辈子，小舅舅出事，以高明的那种个性，不可能什么都不做。黄毛呢，后来，陆蓁蓁根本就再也没听过这个人。 想到小舅舅的突然离世，想到了高明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脸，又想到了很讲兄弟义气，一心想当老大的黄毛。 陆蓁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蓁蓁，你怎么了？”阿孝一脸关心地看着她。 “没什么。”陆蓁蓁忍不住抬头看向阿孝的脸。 阿孝却握住了她的手。 “蓁蓁，你是不是觉得冷了，不然我们先回家去吧？” 阿孝的手指很温暖，让陆蓁蓁慢慢地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辈子已经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小舅舅没死，还和黄毛化解了矛盾。县城东西两边也友好相处了，高明也不可能做不出那么可怕的事情来。而且，她也已经有了阿孝，一切都会不同了。 “阿孝，我们回去吧？” “好。” 他们离开官批市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没走多远就到了公共汽车站。 陆蓁蓁突然打了个喷嚏。 与此同时，她的心跳动得厉害，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风卷着雪，刮得很厉害，吹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公共汽车上人很多，阿孝干脆就把陆蓁蓁搂在怀里，用身体当作屏障，阻挡别人挤到陆蓁蓁。 大概四十分钟左右，陆蓁蓁他们就到家了。却见刘二江和刘四湖两兄弟，带着一个眼生的小女孩正坐在白楼里。 小娅不会说话，只能给他们端来热茶。 刘二江心思显然不在茶上，正焦急地等待着。刘四湖一直低着头，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阴狠。 一看见陆蓁蓁他们回来了，刘二江就马上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蓁蓁，你小舅舅说了，先让我家小丫头在你们这借住一段时间。” 第088章 刘家兄弟 刘二江就像是羊群里受到惊吓的羊。虽然，他外表很成熟，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主见。 他可以献出羊皮羊骨羊肉。为了弟弟妹妹，他也什么都肯做。可是，作为二哥，他根本扛不住刘大海这个大哥，更何况刘大海还是一个大混混。 很多事情，刘二江其实都是听刘四湖的。破釜沉舟，投靠徐启正，就是二江的反抗。到了现在，选择相信徐启正，也是二江的反抗。 那么徐启正的外甥女，陆蓁蓁是否也值得信赖？ 刘四湖同样也抬起眼，死死地看着陆蓁蓁。 刘四湖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到了现在，他更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他们这几个孤儿，趟上刘大海这摊浑水。 阿孝很反感刘四湖看着陆蓁蓁的眼神，直接就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时，却听陆蓁蓁道：“行，二江哥，既然我小舅舅答应了，您就把这小妹子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陆蓁蓁不是不知道，刘家兄妹这是惹了大麻烦了。 这些日子，关于刘大海那些事，陆蓁蓁早就明里暗里打听得差不多了。 说实话，如果是上辈子的陆蓁蓁，肯定不会接手这刘家五兄妹，他们这样的普通买卖人根本就斗不过刘大海那样背景的人。 若是再过一两年还好说，刘大海保不齐就直接被抓了。 可是现在，陆蓁蓁真的很担心，小舅舅他们斗不过刘大海以及他背后的老板。 只是，现在既然小舅舅都说了。陆蓁蓁就不可能再让刘二江把这小女孩带走。 刘二江一看陆蓁蓁同意了，顿时就放下了心。他低头嘱咐了刘小溪要听陆蓁蓁这个姐姐的话，很快就带着刘四湖离开了。 走之前，刘四湖深深地看了陆蓁蓁一眼，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少了几分阴郁。 徐启正和陆蓁蓁这对舅甥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护住刘小溪，刘四湖就感激他们一辈子。 刘家两兄弟走后，陆蓁蓁抬头一看，这刘小溪她其实昨天还见过呢。 就是平安夜把苹果和围巾一百块钱卖给他们的那个小姑娘。 刘小溪按理说已经16岁了，可是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看上去有点像十四五岁的。昨天，她因为要卖平安夜礼物，就没穿煎饼妹发的长大衣，而是穿了一件旧棉袄。 那件旧棉袄，刘小溪也不知道 是哪个好心人捐给她的，反正刘小溪已经穿了两年，早就失去了保暖功能。 这件陆蓁蓁买的大衣，就是她最宝贵的一件衣服，还有周末二哥他们带回去的员工餐，都让刘小溪对陆蓁蓁这个姐姐心怀感激。 “蓁蓁姐姐，我先谢谢你了！”刘小溪是个很礼貌的孩子。 “哪呀，我还要谢谢你呢，你的礼物让我们过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圣诞节。”陆蓁蓁一脸温和地看着她。 “不，昨天，我其实也该谢谢你，不然那些货就砸我手里了。卖给你们，我也赚了不少钱呢！” 刘小溪说着就笑了，她一笑起来，脸颊上多了2个小酒窝，刘小溪是个很好看的孩子。 “往年，我们兄妹都是一起去卖礼物的。四哥，五哥和我，我们情人节卖玫瑰花；平安夜卖苹果；国庆节卖小旗子；有时候，也去现场演唱会卖荧光棒和明星周边。 现在，大哥二哥都有正式工作了，就不愿意我们去卖这些了。可是，我到底还是放不下，就想多攒点钱。 所以，昨天我就背着哥哥们自己去了，按照往年那个数批发的，却没能及时卖出去。 哥哥们又催我回家，所以还是得多谢蓁蓁姐姐，不然那些货就砸在我手里了。” 刘小溪很坦白地给陆蓁蓁解释了一番，大家都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没什么不可对人说的。 陆蓁蓁反而对刘小溪又多几分同命相怜的喜欢。 阿孝一看陆蓁蓁要照顾这个小丫头，就不能跟陆蓁蓁继续在厨房约会了，虽然心里不太高兴，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提前回房去了。 陆蓁蓁带着刘小溪，跟白楼的奶奶说明了情况，就领着她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放好了简单的行李，就陪刘小溪聊了几句。 刘小溪是个痛快的孩子，有什么说什么。一来二去，俩人就熟悉了。 到了8点的时候，陆蓁蓁就下楼和小娅一起准备晚饭。 刘小溪干脆也放下了手头的功课，跑到楼下帮忙了。 “不用你了，你去学习吧！”陆蓁蓁催她上楼继续学习。 “蓁蓁姐，学习也得劳逸结合。我帮你们打个下手，就当是换换脑子了。 在我们家里，都是哥哥们煮饭给我吃。我就是专业负责打下手的小工。”刘小溪笑眯眯地说。 这孩子虽然物质条件跟不上，但 是却并不会自卑。 大概是哥哥们从小都很疼她这个老小的关系。刘小溪心里亮堂堂的，没有一点阴影。 这天晚上，陆蓁蓁干脆就和小娅一起蒸包子，刘小溪包起包子，也是有模有样的。 陆蓁蓁夸了她两句手艺不错。 “蓁蓁姐，你能不能跟老板说，叫我和五哥也去店里打工呀？我们家孩子厨房都很有一手。可是老板却只要四哥，不要我们，明明大家都是高中生，我们也可以周末去呀？”刘小溪说着，脸上还挺遗憾。 “这事我还真做不了主，得等到你上大学吧？你干嘛那么着急？学费有问题么？”陆蓁蓁忍不住问。 “学费没问题，不过要赚钱呀，当然是早赚早好，越多越好。蓁蓁姐，我的梦想是将来卖一栋大房子，到时候在房子里能把钱堆成小山。” 她本来就长得显小，说出这种话，就跟小财迷似的，一点都让人讨厌不起来。陆蓁蓁反而觉得这个小孩很可爱。 刘小溪也知道小娅不方便说话，却也不冷落她，偶尔就会问小娅一个点头摇头就能回答的问题。 陆蓁蓁忍不住笑着问她。“小溪，你在学校肯定很受欢迎吧？” “嗯，人缘还蛮好的，有什么参加比赛可以获奖的活动，大家都愿意派我去参加。 我初中的时候，还代表我们班参加京城英语口语大赛了呢？其实，我那录音机是我二哥收到的，没有卖，直接就留下给我用了。 就为了这个熊猫录音机，我也要好好学英语。”刘小溪很有志气地说道。 陆蓁蓁突然发现，原来养大一个孩子跟家庭条件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当四个半大的青年倾注自己的全部爱，好好教养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她很可能比所有的姑娘都更好。温柔，体贴，明白事理，就算很穷，也能大大方方地做人。 陆蓁蓁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没有这个小姑娘的心宽。 很快就吃晚饭了，陆蓁蓁先夹了一个包子给刘小溪。 “我先吃一个，真的不要紧么？”小姑娘挺可爱地问。 “没问题，你先吃吧！” “行，那我就替大家伙先尝尝味道了。”刘小溪拿筷子，给包子捅了个小窟窿放了放热气。又吹了吹，很快就咬了一口，然后她那双眼睛都瞪圆了。 “这包子可真好吃。” 小娅 看着她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 陆蓁蓁也插嘴道：“喜欢的话，你就多吃几个。我们的包子管够。” “真的可以么？”刘小溪笑眯眯地问。 “当然了，蒸了两大锅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 晚饭的时候，陆蓁蓁一边跟阿孝聊两句，一边围观刘小溪吃包子。 刘小溪就是个吃货，一连吃了三包子才饱。 当天晚上，刘二江刘四湖和刘大海第一次正面冲突。 刘大海到了刘五潭的学校，想把他强行带走，二江和四湖及时赶到，无论如何都不让他带走刘五潭。 刘大海皱着眉看着两个弟弟。 “我早就说了，我之所以会回来就是为了带着你们好好过日子。当大哥的，我害谁都不会害你们的。” 刘二江看着刘大海，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哥，我真的没有怨过你。只是这些年弟弟们也长大了，您就放心了吧。至于我们兄弟的选择，您就别插手管了。 爷爷去世之前，要我们发誓不能走岔道。到了现在，兄弟们肯定不能在跟大哥你一起走下去了。” “哎，二江，我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可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来。”刘大海也对刘二江充满愧疚。要说这世界上，他最对不起的人，肯定是刘二江。 刘二江因为他临阵脱逃，连高中都没念完，这些年纯粹为了他这个大哥在背债。 “大哥，您千万别这么想，我不觉得委屈。” 刘二江到底还是对刘大海保持着最基本的尊敬。可刘四湖一脸阴郁地看着刘大海，半点面子都不想给他这大哥留。 “哥，你还跟这人废什么话？刘大海你们把我们兄妹当成野狗了是不是？你高兴的时候就丢给我们一块儿肉骨头，不高兴地时候就把我踢得远远的。就这样，你还想让我们去替你卖命，你觉得可能么？” 第089章 救人 “小四，你误解我了！”刘大海分明还记得，以前的四湖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几年的时光，让曾经一起围在爷爷身边，笑着闹着的那些小豆子毛孩子变成了纤细挺拔的青年，也让曾经的青年变成了心黑手黑的大混混。 刘大海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地步，靠得就是心够狠。他却不曾想过，他走了之后，曾经那个可爱的弟弟也变得心机深沉，跟他一样心黑手狠。 刘四湖看着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狠劲。 “刘大海，你自己走了歪路，现在还想把我们都拉过去给你垫背？你要有一点良心，就别再拿大哥的身份说事，你就赶紧让你的人放开小五。有话跟我说，大不了咱们就按着你那些兄弟定下的规矩来！” 刘四湖说着，就从腰间拿出一把开了刃小刀子。 “我切下一只手指头给你，你看行不行，刘大海？” 此时的刘四湖双眼通红，煞气极重。如果可以换得兄妹们的自由，他真的会切下一只手指扔给刘大海。 这段时间，刘四湖一直在偷偷打听过刘大海那边的事，他们的江湖规矩四湖懂。 刘二江一看他们家小四居然要切手指，当场就急眼了。 “小四，你干嘛要这样？真要切手指，也是二哥来！”刘二江这也是个烂招数。 刘四湖看向这个很疼所有弟弟妹妹的二哥，忍不住笑了。 “二哥，你要是切了手指头，还怎么赚钱供小五小六念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厚道的老板肯收下你，你继续好好干吧。今天这事，我来解决了就完了。” “那你也别这样呀！小四这么年轻，你还有未来！”刘二江说着，就想抢过四湖手里的刀子。 可四湖却轻巧地躲开了，然后一脸阴狠地看向刘大海，就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今日断指，这仇他会记在心上。倘若有一天他能够发达，欺负过他们兄妹的仇人一定要报复！ 刘大海一看四湖居然这么误解他，心里顿时一片冰冷。 “小四，你这是干嘛？你误会大哥了。听说你退学了，大哥会给你出学费，你还是赶紧回去上学吧。至于，老五，小六的学费我也给出了。你们再也不是无依无靠了。你先把刀扔下，有话咱们一家人慢慢说。” 这些年，刘大海虽然逃了，却一直很内疚。爷爷死了，明明应该是他这个大哥把那个家扛起来， 可是他却临阵退缩了。 他一想起五张嘴等着他养，五个人都要念书，都要生活，他就喘不过气来。 他当初那个瘦弱的肩膀，没办法扛起弟弟妹妹的未来。所以，刘大海像个孬种一样逃跑了。这么多年下来，他却总是忘不了这几个管他叫大哥的小孩。 他对他们有愧，真的只想把这些孩子放在自己身边照顾。二江高中辍学了，他想送他重新回到学校里念书。 三河喜欢做饭，他会帮他开一家小小的饭店；四湖聪明送他去念大学，考博士。还有最小的那两个孩子，他都会好好培养。 只是，抱着补偿心回到京城的刘大海，却发现弟弟妹妹身边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这几年的同甘共苦，让这几个孩子已经容不下他这个逃兵大哥了。 孩子们不相信他是为了他们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对这些孩子尽过一天的兄长的责任。 看着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四湖，居然要学着道上的兄弟切自己的手指，就是为了带着兄弟们脱离他。 一时间，刘大海心中百感交集。 “刘大海，你少在那装好人了，我们不信你！”刘四湖说着，就打算拿着刀子切自己的手指头。 这时突然了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刘四湖，你这是要干嘛？”话音刚落，人影一闪，徐启正从背后抓住了刘四湖的手腕，一拉一扭，就把那刀子夺了过来。 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刘二江，看着徐启正来了，好悬差点没哭出来。那个被抓在刘大海手里的刘五潭，早就哭得泪流满面。 刘大海看见徐启正抢过刀子，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四湖的手指总算保住了。他们这到底在闹什么？ 徐启正一脸正色地开口道： “刘爷，按理说你们一家子人，这件事我姓徐的不应该掺乎。只是，这些都是我的员工，我徐启正就不能不管。 你要是同意的话，先把小五放过来，我随时在煎饼妹等着您来跟我谈。” 这件事徐启正真的扛下来了，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刘家兄弟出事。 刘大海之前就打听过徐启正，一见他本人果然很正派，又够讲义气，还肯照顾他的弟弟们。 刘大海顿时就对徐启正这人多了几分好感。而且，继续闹下去，刘四湖这种偏激的性格，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呢？ 刘大海和弟弟们的关系，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和解。他干脆就顺坡下驴，就给了徐启正一个面子，对手下小兄弟吩咐道。 “放人！既然徐老板都说话了，那今天我们先回去，过几天我在去拜访徐老板。”刘大海说完，就带着几个兄弟走了。 刘四湖狠狠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布满了阴郁。 直到刘大海的车开走，他才又看向徐启正，心里多了几分庆幸，同时又不免心生感动。 他们只是像野草一样的孤儿，不是过不下去跑出来的，就是被拐骗的。世界这么美，却没人要他们，没人愿意管他们。 他们第一个遇到的好人是刘老头，那老头没钱，却肯把他们带回家，好好养育他们。 刘爷爷走了，又被逼入绝境，现在又多了个厚道的徐启正。他要管他们这样的人，一时间刘四湖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这是老天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吧？ 被放开的小五飞快地扑过来，用力地抱住了四湖，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四哥，你别管我，下次你别再管我了！”他们这些孩子实在太难了。为什么一点好日子都让他们过。 四湖却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你在胡说什么呀，以后咱们只会越来越好！” 刘二江也顾不得俩弟弟了，他也没有这么多想法，干脆就抓住了徐启正的手，好悬没哭出来。 “徐哥，我谢谢您了。我们家小五，谢谢您了，我们家小四，也谢谢您了。您今天又是不来，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收场。” “行了，过去就完了。你这个当大家长的，这样可不行。” 徐启正叹了口气，反过来又安慰了刘二江两句。这几个孤苦的孩子，遇见个刘大海，这还真是没法过了。 高明静静地站在徐启正的身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高明和刘四湖的视线相遇，交汇的瞬间，刘四湖突然移开了自己的眼。 他突然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嘴角带着笑意的男人很危险。 这么多年来，四湖直觉一向很准。就算是刘大海，他也觉得可以解决。可是这一次，遇见高明，他居然忍不住想要退缩。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先回去，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徐启正对刘二江说道。 “那徐哥，我们家小丫头，就先拜托你您费心照顾了。” “不算费心，就让你们家小六跟我们家陆蓁蓁做个伴了。” 徐启正总算都跟刘二江说好了，就带着高明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四湖的错觉，高明竟又变成了那副嘴角带笑的老实样子，好像刚刚只是他看错了。 刘大海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先跟徐启正把事情说明白了，再通过徐启正，缓解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 只是，他的汽车刚到夜总会，就有小弟就跑来找他。 “大哥，老板找您有急事！” 刘大海不得不赶紧先去见见大老板。 到了那间金碧辉煌的办公室里，老板看见刘大海眉眼都笑开了，他一向仰仗刘大海，把大海当作干弟弟。 只是，还不到五分钟，刘大海的眉毛就皱起来了。 “什么？大哥，您的意思是让我动那个姓徐的小子？是开羊蝎子快餐店的那个么？” “嗯，那姓徐的小子是得罪人了，有人要收拾他！”老板坐在老板椅上，点燃了一只雪茄。 “可是，如果动了姓徐的，我和我的弟弟妹妹就没法和解了。大哥这件事咱们能挡了么？” “挡？你说挡咱们就挡？大海，你可别忘了，这已经不是在咱们老家了。当初，如果不是咱们那位靠山倒了，咱们也不会像丧家犬一样离开家。 到了京城，我好不容易又找了一个新靠山。他刚交给咱们点事，你说这事咱们能挡不能挡？哼，就连这靠山，也都是我伏低做小，硬生生攀上关系，叫人家一声堂叔。大海，我这‘堂叔’家里让我做点事，我能不做么？” 刘大海听了老板的话，一时竟无言以对。这些年，他之所以得到老板的器重，不就是因为能替老板做这些事么？ 只是，现在他要用这些手段对付自己的弟弟妹妹？对付他们的恩人么？ 第090章 人在江湖 刘大海出了老板的办公室，拿起打火机颤着手，费了半天劲才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地吸着，就像把白色的烟雾混着烦恼，都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他们的夜总会来京城以后，才刚开业俩个月，却门厅若市，人来客往的。还有很多开着奔驰宝马的大客户。 这些可不是因为他们资金雄厚，能投钱，装修的好，有漂亮姑娘。而是因为他们老板会经营人脉。 刚好这时，有个客人喝多了，拉着一个小姐走到了后面，抬头就看见了一身黑西服的刘大海，不禁骂了一句。 “你们这怎么什么阿猫爱狗都能来？不是说，这里是高级会所么？” 小姐赶紧就把客人哄走了。“老板，您误解了。” 被骂成阿猫阿狗的刘大海，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把烟头扔在脚下踩了踩。 他可不就是阿猫阿狗么？他就是老板养着的一条恶狗，老板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连人最基本的底线和羞耻心都被丢掉了。 刘大海双手插兜，从金碧辉煌的店里走出去。一到外面就有小兄弟迎上来，帮他打开车门。 “海哥，咱们这是去哪呀？” “回去，好好睡一觉。”刘大海淡淡地说。 “好嘞！” 车子开走了，刘大海的耳边回响着老板跟他说的话。 “大海，你跟我这么多年了，一向是个明白人。这件事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 他是这么回答的。“得了，老板这事我帮你办了。只是，不能影响到我那些弟弟妹妹。”他连大哥都干脆不叫了。 “具体什么火候，你自己把握就完了。我那位堂叔是大手笔，到时候，自然亏待不了你。不然到时候，我也带着你去认个干亲。大海呀，这些年，哥哥可只信你了。” 这一夜，京城显得格外的冷。 北风夹杂着雪片，不断地敲打着汽车的玻璃。刘大海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雪一言不发。 徐启正带着高明他们，回到白楼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 打开门一看，陆蓁蓁正在给刘小溪指导功课呢，阿孝面无表情地坐在他们旁边，正在把一个陶瓷坠子穿在钥匙链上。偶尔还差一句嘴，跟陆蓁蓁说两句什么。 徐启正莫名地就被这副温暖又温馨的场面打动了。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磨难，他也刚刚做出 一个决定，连自己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此时此刻，看见陆蓁蓁，看见刘小溪，甚至是阿孝，他都发自内心地觉得，无论如何他都要守护这些人。 桌上的这三人其实挺逗的。 看得出来，阿孝这家伙对刘小溪一点好感都没有，完全是把她当成眼中钉了。 刘小溪还是个小孩子，还是心里特敞亮，特别会安慰自己的那种。她并没有看出阿孝对她的种种敌意，反而跟陆蓁蓁亲近的很。 徐启正看着阿孝一脸纠结又不痛快的表情，反倒是有点高兴起来。 陆蓁蓁一看他们回来了，先按照惯例给大家端上了四碗汤。阿孝因为要帮着女朋友，干脆也放下身段当了一回跑堂。 比较特别的是，除了陆蓁蓁和阿孝，白楼里的人几乎都来到了楼下。 小娅一脸担心地看着大昭，大昭干脆也不吃包子了，端着热汤就跟小娅回房去了。 路上，他搂着小娅，一个劲地安慰她。“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小豆子看了看高明的脸色，也没有说话。 很快，赵雪菲也跑下来了，挨个看着他们几个都没事，特别是徐启正一点伤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小豆子忍不住问她。 “小雪，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三河送我到白楼呢。”赵雪菲抬着眼睛，看着他说道。 “啊？刘三河那小子，关键时刻很用么？” “什么嘛，三河只是不太喜欢说话而已。他一向都很好的。”赵雪菲这段时间，跟三河一起搭档做饭，也就慢慢地了解了刘三河。“倒是你们怎么样？打架了么？” “打什么架？我们可都是文明人。” “可是，店里的小芳说得好像很严重。”赵雪菲不解地看着他。 这时候，刘小溪也忍不住一脸担心地抬头看向他们。 徐启正一看，这小孩还在，乱说个什么劲，干脆就对赵雪菲说：“没事别竟听那些人磨牙，根本就没多大事。雪菲呀，不早了，你也赶紧上去，收拾收拾早点睡吧？” “可是，徐哥……”赵雪菲本来不想走，她想跟徐启正聊聊，可是看了徐启正一眼，还是放弃了。 “好吧，徐哥，明天我们能聊聊吧？” “有什么事，上班以后，去我办公室 说。” “噢，那我回去睡了。” 徐启正看着赵雪菲离开了，才转头挺温和地跟刘小溪说两句。 “根本就没什么大事，你呀就跟白楼先住几天，让陆蓁蓁帮你补补课，你哥就接你回去了。” “噢，谢谢，徐大舅。”刘小溪很客气地说道，她之前管徐启正叫老板，倒了这以后也就不合适了，所以干脆就跟陆蓁蓁一样，称呼徐启正“徐大舅”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不对，可是小豆子听了这个称呼，一下就喷出来了。 “得，这又给正哥升辈分了，小舅舅成大舅舅了。” 阿孝听了这话，忍不住坏笑。 本来么，徐启正今年刚23岁，已经是舅舅辈分了。以前小舅舅还没什么想法，现在愣是变成了徐大舅。这小丫头是故意的。 刘小溪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难道不该叫徐大舅么？ “小溪，你就跟着陆蓁蓁叫吧！”徐启正安抚了几句，刘小溪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徐启正淡淡地撇了一眼，笑得很夸张的阿孝。撇着嘴对小豆子说：“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等到外省女婿，管我叫舅舅。” 阿孝差点笑岔气，咳嗽了半天。现在他开始改口管徐启正叫小舅舅，还来得及么？ 阿孝很没节操地想着，他随时都可以改口，当小辈也无所谓。陆蓁蓁就把肉包子端上来了。 “哎，今天很累，我吃个包子就睡了。” 小豆子很快就端着盘子回房吃了。 高明又跟徐启正聊了两句，也端着包子离开了饭厅。 阿孝走到厨房里，把那个穿好招财猫的钥匙递给了陆蓁蓁。 陆蓁蓁看着他笑了，眼角眉梢却怎么都无法舒展开来。 阿孝干脆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没关系的！” “嗯。”陆蓁蓁说这话像是安慰阿孝又像是安慰自己。 阿孝之所以一直陪着陆蓁蓁给刘小溪讲题，就是因为他看出陆蓁蓁很担心徐启正，一直心神不宁。 直到现在，徐启正回来了。陆蓁蓁情绪才好点，但是她却也知道这件事没完。 他们在帝都可以算是无依无靠，又没几个帮手，要怎么对付那个大混混刘大海？ 阿孝忍不住轻轻地抱了陆蓁蓁一下，蹭了蹭她的脸，拍了拍她的背。 “小舅舅他们肯定不会出事的！” “嗯。” “所以，你就别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没路他也能找出路来。 俩人又聊了几句，阿孝这才慢慢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饭厅里，刘小溪忍不住放下了书本，盯着徐启正盘子里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偷偷地看了几眼。 这才两小时，她又饿了。 徐启正干脆就拿了一个包子放在碗里，推到了她面前。 “吃吧！” “那徐大舅，你够吃么？” “我够了。” 徐启正眼睁睁地看着刘小溪这小丫头，拿起筷子给包子扎了小洞，一边放热气，一边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徐启正是做饭店生意的，就喜欢刘小溪这种捧场的食客。单单是看着这小丫头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吃得香喷喷的，徐启正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干脆也学着刘小溪的样子，给包子戳了个小窟窿，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包子来。 至于明天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现在他需要的是好好吃个饭，好好睡一觉。 刘小溪吃了一个包子，也收拾收拾离开了。 饭厅里，只剩下徐启正和陆蓁蓁这对舅甥俩。陆蓁蓁干脆盛了碗热汤，坐到了徐启正的对面。 “这几天，好像会一直下雪，小舅舅我给你找了一件毛衣来。” “嗯，雪会越来越大，京城最冷的时候就要来了。你不要穿阿孝给你买得那件短大衣了，腿会冷，也护不住胯。” “好，小舅舅我一向听你的话。从你出院，我就决定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徐启正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了。“就算为了我们家小丫头，小舅舅也不会再进医院了。将来还要看着我们家小丫头风光出嫁呢。到时候，小舅舅给你一车嫁妆。” 俩人东拉西扯地聊着毫不相干的话题，却明白了彼此心意。 不管徐启正做了什么决定，不管是对是错，陆蓁蓁也一定会支持他，跟随着他。 而徐启正无论如何，也会因为陆蓁蓁这个外甥女，一路坚持到最后。 不管遇见什么危险，他一定会安全地渡过难关。 第091章 大雪天 阿孝回到了房间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他忍不住开始思索着，逃离了家，逃离了父亲获得了自由，舍弃了家族荣耀，同样地把家族带给他的权利也给丢掉了。 到了现在，看着陆蓁蓁一脸担心，曾经举手之劳就能搞定的人和事，现在却做不到了。 一时间，阿孝的自由多了几分牺牲的味道，他就像在林间奔跑的小狮子，不小心掉进了沼泽里，完全被束缚了手脚。 阿孝还记得他小时候，在同父亲的游戏里，每一次只要他想认输，只要播下那个印在他记忆中的号码，父亲就会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来接他。 他还记得，那时父亲看着他的眼神，那么的冷淡，一切都像意料之中，好像他永远都要笼罩在父亲的阴影之下，永远都逃不开父亲的手掌心。 不，他会改变这一切的，阿孝暗自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皱着眉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刘大海并没有找上门来，也没再去打扰他的弟弟妹妹们。 煎饼妹小食店的员工们，头顶上却始终有一根神经线绷得紧紧的。 在因为没出事感到庆幸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有些担心明天会发生什么。是不是刘大海下一刻，就会带着人，突然出现在煎饼店里，然后发生更大的冲突？ 接连几天，赵雪菲都感到心绪不宁，她却发现徐启正始终都很冷静。 在学校里，陆蓁蓁有些心不在焉。下课后，陈芳芳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行呀，我们一向爱学习的陆蓁蓁同学，居然也开始上课走神了。快告诉姐姐，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陆蓁蓁看着她弯起嘴角笑了笑。 “没事，不过，这两天一直在下雪，时不时刮起北风，可真够冷的。”她随口引开话题。 “那是呀，冬天来了。不过雪后太阳出来的景色很美。对了，延庆那边应该有冰灯了，有机会，咱们班其实应该组织去玩下。” 陈芳芳一听陆蓁蓁没事，很快就把兴趣转向了玩，她对冰和雪总是充满了向往。 倒是坐在旁边的刘夏夏，虽然没什么表示，却看出陆蓁蓁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自从那天在街上相遇，她们就真成了朋友。刘夏夏也就特别留意陆蓁蓁。她当然也就发现了，这两天，陆蓁蓁有些回不过神来，就像是梦游似的。 刘夏夏断定，陆蓁蓁 家里肯定是出事了。 不然，一向沉稳的陆蓁蓁不可能这样子。该不会是徐启正出什么事了吧？ 刘夏夏心里咯噔一下子。 初恋不可能说忘就忘了，刘夏夏顶多就是忍着不去看他，刻意不再提起他。但是心里却仍是会想着他，念着他。 说来有些好笑，刘夏夏早晨醒来时，经常发现自己的枕巾是湿的。 她在梦里哭过了，第二天却又故作无事地来学校里上课。 对他的感情，就像是着了魔，又像是上了瘾。 那份喜欢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减淡分毫，却像是被时间酝酿发孝起来，变得更加浓烈了。 有时候，刘夏夏走着走着会突然停在大马路上，这才发现她正朝着煎饼妹快餐店的方向走去。 偶尔她也会想，是不是应该再去找徐启正，哭着跟他道歉，跪着求他原谅。 只是，刘夏夏到底是个有自尊的女孩子，她做不了那么贱的事。 所以，只能把所有心情都隐藏下来，继续独自品尝着初恋结成的苦果，体会着当初做错事带来的报应。 只是这些事又不能跟陆蓁蓁说。 等到放学后，三个人分开走的时候，刘夏夏突然在背后叫住了陆蓁蓁。 “蓁蓁，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我这人见识还是不够，遇见了以前没有遇见的事，就有点慌神了。” 刘夏夏也算是她的朋友，陆蓁蓁也没有必要隐瞒她什么。 “出了什么事，能跟我聊聊么？”刘夏夏很温柔地说道。 “这……其实是我小舅舅的事，还是不要提起了吧。”陆蓁蓁垂着眼睛不去看刘夏夏。 “你小舅舅的事怎么就不能说了。我不就被你小舅舅拒绝了一次么？我这都没什么事，你怎么还对我有偏见了？”刘夏夏这话说得很大气，就好像被拒绝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 到最后，陆蓁蓁干脆就被刘夏夏拉进一家奶茶店里。 陆蓁蓁这还是第一次接受刘夏夏请客，刘夏夏说这是为了回报她那天的牛肉面。 陆蓁蓁抱着一个瓷杯的奶茶，一脸茫然地看着窗外飘着大雪。 雪把整个世界都覆盖住了，外面似乎变得很亮。 刘夏夏点的是咖啡，一直睡不好觉，她需要好好提 提神。 “怎么样，跟我说说吧？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万一我又能帮忙呢？” 过了好一会儿，陆蓁蓁才开口道：“是店里的员工出了事。” 陆蓁蓁简略地把刘家兄妹的矛盾说了一下。 “所以，你小舅舅就打算替刘家人把这件事抗下了？”刘夏夏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有些发尖。 她甚至想继续问，这刘家人跟徐启正有什么关系呀？凭什么让徐启正帮他们？ 可这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当初，她跟徐启正也没关系，徐启正还不是出手救了她。 徐启正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活得有人味，也有义气。 这刚好就是刘夏夏身上并不具备的东西。所以，她才会处得越久越是喜欢他。到了现在，仍是深深入迷，不可自拔。 刘夏夏表面上对陆蓁蓁没有什么表示，安慰了她几句，不痛不痒地宽了宽她的心，俩人很快就分手了。 离开奶茶店，陆蓁蓁穿着及膝的长羽绒服，拉链拉到了下巴，刚好遮住了半张脸。 她终究还是做了，虽然只是顺水推舟，但是做了就是做了。 当生活不给他们活路的时候，她就会自己找出一条活路来。这就是她的本性。 她不是不知道刘夏夏对小舅舅还有感情。却仍是忍不住想通过刘夏夏，给小舅舅留下一片生机。 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有动过举报的念头。不是没有想过把刘家兄弟这件事投稿到电视台。 几乎每时每刻，她都在想着各种办法。明面上的，上不得台面的。 只是，当有事发生的时候，陆蓁蓁才发现她上辈子其实很幸运。 根本就没有碰见过刘大海那样的人，以及他头顶上的势力。所以，陆蓁蓁才有点茫然失措。 但是她也明白，这种时候，轻举妄动很可能会让小舅舅陷入危机当中。 所以，她拼着良心自责，也要给小舅舅埋下一道护身符。实在不行，她真的会不顾一切地求刘夏夏的。 到头来，陆蓁蓁还是做不了单纯可爱的小女子。到底还是只能当一个老油条。 陆蓁蓁正踩着雪往前走，阿孝突然在背后喊了她的名字。 “蓁蓁？” “哎？”陆蓁蓁回过头，用那双黑色眸子看着他。“阿孝，你怎么在这？” “合练结束了，我就早点回家呀！”阿孝说着就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听说，下雪天，吃那个东西不错，走了陆蓁蓁，我们去吃萝卜吧？” “吃什么？” “反正到了那边，你就知道了。”阿孝说得风风火火的，他托着陆蓁蓁往商业大厦走去。 商厦地下超市的出口，有不少卖小吃的，阿孝跑过去就买了一碗关东煮，萝卜魔芋丝，各种鱼丸。 插了两只竹签子，把那个杯子给陆蓁蓁暖手。 陆蓁蓁看见关东煮就笑了。“阿孝，你看过那个关东煮的笑话么？” “什么笑话？”阿孝不解地问。 “就是有这么一个说法，男朋友给女朋友买关东煮暖手，其实是有阴谋的。女朋友双手捧着，男朋友就可以把所有关东煮给吃掉了。女朋友还傻乎乎地把他的体贴感动了。” 陆蓁蓁讲这个阴谋笑话的时候，阿孝刚好送了一只鱼丸到她嘴边。 “这是在贿赂么？”陆蓁蓁一边吃掉鱼丸，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用贿赂，你看得那个笑话肯定不对！男朋友给女朋友买关东煮，的确是心怀不轨，因为想要为所欲为。” 阿孝说着，就低头亲吻了陆蓁蓁的嘴唇。 “还没吃完！” “有什么关系？” 阿孝的唇很温柔，轻轻地蹭在陆蓁蓁的脸上，鼻尖，嘴唇上。 在这布满了香味的吻中，陆蓁蓁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就算她不是那么好的女孩子，阿孝也会喜欢她吧？ 阴谋得逞的阿孝，睨着笑眼看着女朋友。 虽然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能做，那就哄她开心，送她一个幸运的吻吧？ “陆蓁蓁，米哥说过了春节有个电视台的唱歌的选秀节目，你觉得我应该去参加么？”阿孝突然低头问陆蓁蓁。 “哎，电视台的选秀么？你去参加吧？你肯定会火的。”陆蓁蓁一脸惊讶地看着阿孝。她突然想起这两年的选秀肯定会火，不知道阿孝能不能借到这个风。 阿孝这个消息，也算是陆蓁蓁这几天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她忍不住开心起来。 看到她笑了，阿孝也跟着笑了。 他会慢慢地站起来，重新拥有一切，只不过这次要靠他自己。 第092章 罪魁祸首 元旦之前，刘大海到底是带着兄弟来到了煎饼店。 他并没有选食客最多的正午12点，而是选择在上午九十点钟，不太忙的时候。 刘大海多少有点先礼后兵的意思，由于弟弟们的关系，他没打算一开始就对徐启正下重手。他也知道他对徐启正下手，他跟弟弟们的关系指不定会坏到什么地步呢？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不可能离开老板，当然他也离不开钱。 这一天，刚好是个周六，刘四湖和陆蓁蓁也在煎饼店打工。 刘四湖穿着煎饼妹的制服，刚好能显出他那纤细的腰肢，修长的腿。他的身条就像正在抽长的杨柳枝。 刘四湖不过是个为了生活，费尽心机的小孩子，他甚至还没到成年。刘大海一上来，就直接对上了徐启正。 两帮人都站在一起，高明小豆子大昭紧紧地跟在徐启正的身后，起码输人不输阵。 “徐老板，你照顾我这几个弟弟，我感谢你。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你也说过不应该管我们兄弟的家务事。 今天我就问一句，我想把我弟弟们带走，徐老板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徐启正挑着眉看着他。 “刘老板，就算是您的家务事，二江三河四湖也是我的员工。他们愿意跟着您走，我二话不说马上放人。 他们要是不愿意走，这都是成年人了，工作上面的事，大家都是有自由的吧？我横是不能硬赶，这些给我徐启正脸，肯跟着我一起干的兄弟吧？只要在我店里的员工，就是我的人！” 徐启正直接就对上了刘大海那双深沉的眼，刘大海带的都是一些痞子混混，徐启正却一点都不畏惧这些人，也不会退缩。他就是要护住刘家兄弟。 “徐老板这是不给我面子咯？那也得问问我身后这帮兄弟同意不同意了？”刘大海沉着脸说道。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兄弟就踹倒了一把椅子。 “碰”的一声，椅子落地了。 店里的食客受到了惊吓，有人干脆就带着饭赶紧走了，有人却固执地留下来看看这到底会闹到什么程度。 刘大海那意思就是今天徐启正同意，他就带着弟弟们走人；徐启正若是不同意，他就带人砸店。 刘二江兄弟一看这样，实在不能忍了。 “大哥，你 这是干什么？我们愿意在这里打工，你为什么一定要为难老板？” 刘四湖冷笑一声。“二哥，你别叫他。这个人除了户籍还在我们的户口本上，他跟我们还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拿出家长架势来管我们？ 刘大海，我刚才已经拨打了110。过一会儿警察就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这家店里耍威风？别拿你在外面混的那一套威胁我们，我们不吃你这一套。” 刘大海听他的话，不怒反笑。 “我还真没那一套对付你们，不然小四你早就哭着，乖乖听哥哥的话了。” 刘大海脸上带着几分明显地张狂，他甚至打开了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一脸自得地抽了起来。 “我家小四做了件大好事呢？我正好也想找人评评理呢？ 这左邻右里的都说徐老板仁义。我倒想问问，徐老板这么仁义，怎么就雇佣了未成年的童工呢？ 你们呀，都说不想让我管，可是我这个大哥能不管么？我是个老粗，我受了没有学问的苦，不能让你们再跟我一样了。我家这小四，还不到十八岁，他打一小就比别人聪明，徐启正你就让他给你打工，给你端盘子？我家小四是要念大学的！” 刘大海说着，脸上布满了苦涩。 一时间，大家都觉得刘大海说得在理，他其实就是个不被家人理解的好哥哥。 刘大海身后的兄弟都不干了。 “这姓徐的可真够可以的，假仁假义雇佣童工。” “今天，这人咱们怎么都得带走。” “把我们弟兄都当成吃素的了？砸了丫的店。” “你乱说什么？等警察叔叔过来，给咱们大哥评评理。” 这时，刘四湖倒是没急着反驳，而是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很快，他就掏出了一个绿皮小本子来，拍到了刘大海那帮人的面前。 “谁告诉你，老板雇佣我工作了？他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知道我没钱才不念书的，根本就不肯收下我。他借钱给我出的学费，叫我大学毕业在还他钱。 我是死磨硬泡，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老板才答应我周末来这里实习的。就这样也给我按照正常工资走。 老板好心收留我们这些人，就连小五小六的学费都可以跟他先借钱，怎么到刘大海你嘴里，就成了他做得是天怒人怨的坏事了？ 人家 好心好意地收留我们，借我们学费就应该天打雷劈了？我们这样的人是不是就得辍学，活活饿死？” 刘四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他说这话也太严重了。 刘大海突然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这徐启正是真心帮助他这几个弟弟。 他居然要对这样的热心人捅刀子？ 他居然还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么恶心的任务？一时间，刘大海突然就不想做下去了。 刚好这时，有个兄弟问他。 “怎么办，大哥，警察就快来了？咱们兄弟这边比较麻烦。” “走！”刘大海干脆就一挥手，带着这帮兄弟先退了。 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饭点了，刘夏夏往羊蝎子店走得时候，刚好就跟刘大海这帮人打了个照面，顿时心中就多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加快脚步，踩着雪，往煎饼妹快餐店小跑去。 这时，徐启正让大家都散了，各就各位，开始准备迎接客人了。 只是煎饼妹里所有的员工都有点慌乱，虽然这次刘大海那帮人这一回没做什么就退了，可是以后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刘大海那些人各个凶神恶煞的，看起来都是地痞无赖，他们这些正经人真的可以对付的了么？ 这时，徐启正突然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 “厨房赶紧准备好羊蝎子，大厅服务的都站到各自的岗位上。客人都快来了，大家各就各位。”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把视线放在了徐启正的身上，徐启正却挺直着脊背站在那里。 他的肩膀很宽，似乎不管多重的分量都能抗得下。他的脸色很平静，无所畏惧，他不怕刘大海，也不怕招惹麻烦。 好像只要徐启正站在那里，就会守护好这家店，守护好大家似的。 今天，徐启正能够维护刘家兄弟，将来，徐启正定会维护其他人。 大家心底顿时有多了几分勇气，也多了几分豪气。跟这样的老板一起工作，值得！ 原本，几个动了念头，想要跳槽辞职的人，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至少，这时候，他们不想离开这家快餐店。他们想跟着徐启正一起走下去。 陆蓁蓁看着小舅舅，唇边顿时堆满了笑意。 这就是小舅舅跟她的不同，她不具备小舅舅的这种魄力，也不具备这种 魅力。 这时候，陆蓁蓁才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她都又活了一世了，就跟着小舅舅一起去闯上一闯，斗上一斗，又能如何？ 哪怕撞个大跟头又能怎么样？修养生机，重头再来就好。人生不就是应该是这样子么？ 陆蓁蓁的心里突然充满了勇气。 而站在大门口的刘夏夏，也看徐启正看得呆住了。 她觉得这一刻的徐启正特别帅，特别爷们。她就是喜欢这个男人，不顾一切地想跟他在一起。不管是谁都阻止不了这份喜欢，这份心动。 刘夏夏并没有走进煎饼店，而是转头离开了。她忍不住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帮助一下徐启正。 刘夏夏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公司找了她爸爸。 刘夏夏也不用秘书通报，直接就走进了会客室，还没敲门就听见刘总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聊天。 “堂叔，您放心，堂婶交给我那么一点小事，我一定会办好的。我来京城之后，正愁没法报答堂叔呢。 这一次，那小子居然敢惹堂婶生气，我定要挤得他在京城混不下去。”中年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阴狠。 “哎，刘骜呀，你别跟你堂婶一般见识，她一个女人能懂什么？其实这次，主要还是试试他的能力，这个人留下我还有别得用处。” “得，那堂叔侄子听您的。不弄死他，就先让他受点教训。” 很快，俩人就谈完了，刘骜直接就推门走了出来，看着刘夏夏笑了笑。 “大小姐，你来了。”他可不敢管刘夏夏直接叫堂妹。 刘夏夏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关上门看向她父亲。 “爸爸，是不是我妈找人对付徐启正了？”刘夏夏干脆就开诚布公地问。 刘总抬眼看着她。 “你妈那是心疼你。这还没怎么着呢，姓徐的就欺负你。我们家想着低嫁，不就是为了你不受委屈么？ 夏夏，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丈母娘调教女婿，你管什么劲？” 刘夏夏听了这话，头皮都炸起来了。折腾徐启正的，原来是她妈妈和爸爸？ 第093章 黄毛来了 “你们凭什么管我的事？凭什么排挤徐启正？他只是不喜欢我，他到底做了什么了？”刘夏夏冲着她父亲狠狠地发脾气。 她一向是听话懂事的孩子，一向对父亲尊重有加，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激烈地反抗自己的父亲。 刘总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夏夏，你的男朋友不只是你自己的事，而是咱们刘家的事。 我和你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的孩子，我们在京城奋斗了十多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将来，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又怎么可能不关心你的未来，任由你随便嫁给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 说白了，这不是你自己的事，我和你妈也是在选女婿。” 刘夏夏听了她父亲的话，突然感到心灰意冷。父亲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出摆弄别人命运的话？就好像徐启正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那么，如果我不喜欢徐启正了呢？我这辈子也不会嫁给他，总可以了吧？爸爸，你能对徐启正放手了么？他是很无辜的，只是很倒霉的刚好救了你女儿而已！” 刘夏夏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向她父亲的脸，而是低着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的背微微地弯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最宝贵的初恋，之前总也戒不掉的爱人，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钻进了为亲情的套子里，她的父母霸道任性惯了，好像对别人做了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也霸道任性惯了，以为她的喜欢对徐启正来说是一种荣幸。 可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那并不是荣幸，而是一场灾难。 徐启正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种折腾？她爸妈凭什么把徐启正当成女婿看？ 人家徐启正根本就不愿意的，也不喜欢她这个任性霸道的刘夏夏？！她们一家子又凭什么这么自我感觉良好？ 就连两天，刘夏夏没有去上课，留在父母给她买的房子里，饿了就吃点零食，喝点矿泉水。其他时候不是睡觉，就是躺在床上发呆。 后来，她发现枕巾还是湿的。 刘夏夏其实还是在任性，她只是突然间就不想见任何人了。不见爸爸妈妈，也不见别人，惩罚她自己，也惩罚别人。 两天后，陆蓁蓁和陈芳芳终于忍不住上门去找她，刘夏夏这才有点精神。 “夏夏，你怎么瘦了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呀？我们就觉得你出事了，你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陈芳芳一脸担心地说。 “没什么事，我只是……很任性地跟我爸爸吵架了，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在赌气而已。” 刘夏夏一点别的事情都没敢当着陆蓁蓁的面说，当然她也不敢问徐启正怎么样了。 只不过，她看着陆蓁蓁精神很好，似乎已经打起精神了。 “这样怎么行？跟爸妈吵架怎么能亏待自己呢？别这样了，夏夏，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饭店还不错，刚好我刚领了零用钱，今天就请你们吃饭吧！” 陈芳芳热情地看着她的朋友们，刘夏夏到底也能拒绝朋友的好意。爱情都没有了，她更加不想失去亲情了。 等着刘夏夏换了衣服，三个姑奶奶个就出发了。 陈芳芳也知道刘夏夏喜欢陆蓁蓁的小舅舅，而且还失恋了。所以，也根本就没想把她们往煎饼妹那边带。 只是穿过胡同的时候，突然看见两辆黑色汽车在胡同口停下来，满脸凶相的男人鱼贯而出。 刘夏夏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刘大海。很快就不顾一切地向着煎饼妹跑去。 陆蓁蓁急忙对陈芳芳说。 “芳芳，你先回去吧，我家有事，咱们改天再吃饭。等下我会送刘夏夏回家，给她买吃的东西的。” “噢，好。” 陈芳芳刚应道，只见陆蓁蓁也向着煎饼妹的方向跑去。 刘夏夏跑得太快了，陆蓁蓁根本就追不上她。 等她们到了，就听刘大海正当着所有食客的面前大放厥词呢。 “他徐启正拐带我那个智商不足的弟弟，在他饭店里廉价给他打工。我作为哥哥能不来找他么？” 因为不是周末，总是打脸刘大海的刘四湖不在这里工作。只有老实本分的刘二江，看着刘大海来了直发愁。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三河是自愿给老板打工的，你不愿意让三河在快餐店打工，他又还能做什么？ 大哥，你还是不要闹了，我们兄弟不可能跟你去夜总会当保镖。”刘二江忍不住想上来拉他。 刘大海就是个敦实的胖子，被刘二江拉着根本就是纹丝不动，他倒是反过头来喷刘二江。 “也就是你这个傻子看不出来，徐启正还不是利用三河的厨师才能赚钱么？他就像是吸血鬼一样，开一点点 工钱，利用你们给他卖命。大头他都拿了。他的羊蝎子店一天流水多少？他一个月给你们开多少钱？就会小恩小惠，假仁假义。 我不管，就算今天你不走，我也带着三河走。三河是我弟弟，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前程。” 刘大海说着就推了刘二江一把，他根本就没对刘二江留力气，二江退了几步，差点倒在地上，还是徐启正扶了他一把。 刘大海说得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歪理，别人听了还觉得他这个大哥多有理似的。 如果这家店真的靠三河，那还真的给人家开个高薪，不能因为人家智商不足就亏待人家。 店里的食客忍不住小声议论着。 “徐老板这事做得有点欠缺。” “怪不得，这胖子几次三番来找麻烦呢！” 这时候，厨房里的人真的不能忍了。 一向没办法不喜欢与人交流，不喜欢说话，也没办法在众人面前说话的刘三河，终于推开众人走到了刘大海的面前。 “大哥，我不是傻子！” 刘三河突然开口说话，吓了所有人一大跳。他虽然说话很慢，但是声音足够清晰。 “我初中毕业了，今年已经20岁了，智商正常，我自己愿意给老板打工，没人强迫我，老板对我很好，给我开了高工资，别的地方我不去！ 大哥，我们过得很好，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刘三河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了，可他小时候曾经因为跑到人群中间，吓得浑身发抖，四肢抽搐，吐白沫。此时此刻，他却不怕了。 “你什么时候好的？”刘大海忍不住哑声问道。 “四湖病了，我叫来的医生，自己也就好了。二哥和四湖说，没有那么可怕！”刘三河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他当着所有的面说出这番话，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正常的，同时也是在回击刘大海对徐启正的诬赖。 没错，他是跟别人不太一样，可这并不证明他傻。事实上，他什么都明白，他当然也知道徐启正对他们的好。就像二哥说得那样，徐启正的这份恩情，他们兄弟无以为报。当然不可能任由刘大海摸黑他。 倘若，大海没有推二江，没有这么诬陷徐启正，还带着一大帮人来想干出什么事来，三河可能永远都不会在众人面前开口说话。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直视着刘大海的眼睛。 “ 大哥，你带着人走吧！” 这一刻，三河坚持的眼神让刘大海完全无措，被拷问的还有他那颗良心。 然而，刘大海不想做，不证明别人也不想做。 有个小弟一看大哥被打脸，当场就不干了，摔了一只盘子，喊了一声。 “大哥，你跟他们废这话干嘛？姓徐的霸着你弟弟死活不放人，咱们砸了他的店。” 紧接着有人推翻了一张桌子。“对，砸了他的店，看这小子还狂个什么劲。” 这些人也太野了，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 这时候，刘夏夏已经完全疯了。她干脆就直接跑到了徐启正的面前，挡在了他的前面。 “你们疯了吧？砸什么店？要打打死我算了！” 刘夏夏原本以为她是大小姐，这帮人多少也能顾及到她，她能护住这家店。 可是，事实就是这些人都是最底层的小弟，根本就不认识她这个大小姐，更加谈不上要给刘总面子了。 “呦，这是哪来的疯丫头？以为长得人模人样的，我们就不敢打你？” “赶紧滚，不滚照砸！” 也不知道是谁？真的往刘夏夏那边丢了一只碗，刘夏夏都吓傻了，连躲都不会躲，眼看就要脑袋开花了，还是她身后的徐启正憋着一口气，一抬手把那只碗挡住了。 刘夏夏这个大小姐，这是发哪门子风呀？不是都拒绝她了么？她怎么突然来快餐店了？ 徐启正也没时间处理刘夏夏了，他干脆就对张大海说： “张老板，至少不应该伤到无辜的人吧？这样吧，让食客们先走。我们在继续谈，你要怎么谈，谈多久，我徐启正奉陪到底！” 徐启正一边说着，就把刘夏夏往后推。 刘夏夏这才发现，徐启正的手已经流血了。 徐启正为了救她受伤了，这还在闹什么呀？ 她父亲不是已经答应她了么？ 为什么还要指示刘大海闹成这样了？ 一时间，刘夏夏心中乱作了一团，恐惧自责化作了泪水，润湿了她的眼。 此时，一场恶斗一触即发，徐启正这边明显比较弱势，人少又都是正经员工。可是，即便是这种时候，徐启正还是丝毫不肯让步。 客人们飞快地向外跑了出去。这时，突然有个染着一头黄发的青年，带着一帮 面色不善的青年走了进来。 黄毛青年看着刘大海，以及身边的黑西装一眼。 “呦，这是要打架么？咱们兄弟也得掺一脚。我说大正，你跟这胖子废这些话干嘛？要打就打，我今天到要看看，谁敢动我兄弟的店？” 黄毛说这话非常霸气，他带着一大帮人来直接就把黑西服给围住了。 他们比刘大海弱，刘大海要砸他们的店，徐启正却一点都没有退缩，也没有软弱过。 可是，此时，看着这么一大群兄弟，他却忍不住眼圈一红。 这段时间，他没打过电话，也不曾往老家求救过。可是，在这危机时刻，黄毛却带着一帮兄弟来支援他了。 徐启正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一来坚持坚守的东西没有错！ 黄毛上前拍了拍徐启正的肩膀。 “老兄弟了，你还跟瞎我客气？当初我怎么说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我一直等你打电话给我，你这小子却狠心一个电话都不给打。得，兄弟求你，你就肯卖命；需要兄弟的时候，你就死抗着不出声是吧？你把我黄毛当哥了么？” “黄哥！”徐启正的眼泪好悬没流下来。 “得，咱先别说了，收拾完这胖子再说。” 黄毛的到来，一下子就让两边的势力差不多了。 刘大海带着的是一群夜总会的保镖，黄毛带着的明面上都是火锅店员工，实际上也都是会打架的。黄毛还真不怕，这个装腔作势的刘大海。 刘大海一看那边来增援了，而且黄毛底气太足了，他一时有点摸不准对方的身份。 再加上，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干脆抬起手。 “徐老板，今天这事先算了。只不过我刘大海把话放着，你的后援总有走得一天，咱们来日方长。 你不放开我弟弟的话，我刘大海就会经常带着兄弟，来光顾你的店。一回两回，直到我弟弟们跟我走，或者你这家店开不下去为止。 刚好，我们这帮兄弟都晚上工作，白天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着了。”刘大海就是莫名壮胆地威胁。 黄毛看着他不禁冷笑。 “你来呀，我就等着你来了，从今天开始我们这帮兄弟都是羊蝎子的员工了。 你来，我们就好好陪着你玩，我黄毛还真不惧你这个。你不是就仗着人多，欺负我兄弟么？我比你 人还多！你上面有人，老子上面也有人，我倒要看看你这死胖子，怎么玩出一个花来？我黄毛就等着你来!” 听了黄毛的话，刘大海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一头黄毛小混混到底是谁？怎么能说出这种有底气的话来？ 该不会真的有什么背景吧？这要是突然出现一个少爷，他们这些人还真惹不起。 “走了！”刘大海也不理黄毛，干脆一挥手，就带着那帮兄弟先退了。 一路上，有的小兄弟忍不住问。 “大哥，咱们这么退了，岂不是很跌面子？” 刘大海还没吭声，另一个年长的先开口了。 “你懂什么？你当咱们还是在老家呀？来到京城这个地盘，是龙都得盘着，是虎都得卧着。咱们还没搞清楚事情之前，还能做什么？” 刘大海沉默不语地坐上了车，事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 黄毛的突然出现，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可偏偏，他心里却又松下了一口气。 他其实不想为难徐启正那样的人，也不想跟他为敌。当然还有他那帮兄弟们。 只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人走之后，陆蓁蓁赶紧跑进去，拿出医药箱给徐启正包扎。这一看，她小舅舅的手是被碎碗划破了，一直在流血，陆蓁蓁就有点担心。 “该不会进玻璃碴子了吧？小舅舅，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陆蓁蓁有点担心地说。 “不用，就是一点小伤而已。蓁蓁，你跟黄哥打招呼了么？”徐启正说着，笑眯眯地看向黄毛。 “黄叔叔！”陆蓁蓁看着黄毛也笑了。 一时间，周围那帮兄弟都快喷了。特别是徐启正那些老兄弟。 “咱们外甥女，居然还真的管黄哥叫叔叔了？我没听错吧？” “这又是怎么回事？咱们外甥女不是除了大正，就死活都不肯认长辈么？” 高明却突然插了一句。 “黄哥像个叔叔的样子，你们像叔叔么？” “……”顿时，这些人就没在言语了。黄哥平时真的就非常讲义气，是个很好的大哥。这次也是一听说徐启正出事，马上带着兄弟们赶到京城来了。 听了他们的话，黄毛笑眯眯地看着高明一眼。 “小明很久没见了，当初你这小子死活要跟着大正，我也就只能割爱了。” “看黄哥这话说得，跟着谁还不是咱们自家兄弟么？” 高明也冲着他微微弯起了嘴角。 “也是，都是自己家兄弟！” 俩人看起来关系很好，似乎还有着什么秘密。 与此同时，刚好徐启正，高明，黄毛三人站成了一个斜三角，大家都笑得很开心，没心没肺的。 陆蓁蓁看到这种场面，感觉非常的微妙。 最后，还是徐启正先开得口。 “黄哥，你怎么也来京城了？”他虽然很高兴兄弟们都来了，却有点担心误了大家的前程。 “大正，哥这是来京城投奔你来了。怎么，你欢迎不？” “欢迎，当然欢迎了！” “那行，咱们先去医院治疗一下你手上的伤口，回来再慢慢叙旧。刘大海那点破事，哥已经知道了。 不就是仗着人多么？现在咱们人也多，我倒想看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大不了，咱们兄弟一起干丫的。”黄毛哥这话够霸气。 “就是，大正，咱们兄弟一起干丫的！” 那些从老家来的兄弟也一起喝道。一时间，大家凑在一起，好像什么都不怕，就好像当初一起接手那家快要倒闭的火锅城。 这一刻，陆蓁蓁突然有一种多了家人的感觉。 他们坚持了十天，在这几天里，他们每个都备受煎熬，现在好了，老家的亲人来了。他们不用怕了。 陆蓁蓁也注意到了，她小舅舅眼圈有点发红。 黄毛看着徐启正的手，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就带着徐启正去医院了。 陆蓁蓁留下来负责收拾店铺，高明小豆子大昭负责接待这帮老家来的亲友们。 “你们可算是来了，不过也真够及时的。”小豆子不禁感叹道，这些老兄弟简直就是及时雨。 “哪呀？接道高哥电话，黄哥就开始处理那家火锅店了。黄哥说，兄弟们都来京城，正哥这边刚开买卖，肯定不方便。还不如咱们兄弟跟正哥一起来京城闯荡，开买卖呢。等到都做好准备，到时候，再拉正哥入个伙。 我们已经到了几天了，住处是黄哥安排好的。黄哥正在找店面，准备在开火锅城呢。” “原来是这样呀？黄哥讲义气，又有魄力呀！”小豆子忍不住叹道。 当然，黄毛还很有钱，不然不可 能下这么大本钱折腾。 “哪呀？正哥还不是也没有变？还是咱们当初那个正哥。” 站在刘二江身边的那个高个，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兄弟，你放心，没事的，正哥不会不管你的，也不可能会输给刘大海！” “哎，真的么？”刘二江一脸慌乱无措地看着他。“我们兄弟不会害得徐哥，连生意都做不下去吧？” “不会，这件事兄弟们会帮你扛过去。你该干嘛干嘛吧！” “噢，好。”刘二江看着这帮人，总算放下了心。这些人都是开火锅店的吧？ 为什么他觉得这些人比刘大海那帮人还凶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陆蓁蓁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高明跟黄毛联系的。 黄毛来了，他们就多了个靠山，大概以后也没事了吧？ 陆蓁蓁忍不住去找刘夏夏，却发现刘夏夏已经离开了。 陆蓁蓁敏锐的发现，今天刘夏夏的样子不太对劲。 如果说，刘夏夏只是单纯的暗恋她小舅舅，倒是也不像。刘夏夏看上去情绪有点不太对劲，还像是隐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说，刘夏夏跟刘大海有什么关系？ 不会的！陆蓁蓁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摇出脑外。 今天就是个开心的日子，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第094章 各方谋划 眼睁睁地看着徐启正上了黄毛的车离开了，刘夏夏这才一脸失魂落魄地往家走。 明明是她害了徐启正，到头来，还要徐启正为了救她伤了自己的手。 或许，她真的就是个灾星，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就算她都死了心要放手，却还是在害他。 不知不觉中，刘夏夏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唇咬出了血。 刘夏夏发狠地想着，她一定要制止这件事，一定要阻止她爸妈继续胡作非为。 刘夏夏没有坐车，而是花了一小时的时间走到家。 刚好天空中下起了雪，她没有戴帽子，到家的时候，她的头发上堆满了雪沫冰渣。 “夏夏，你这孩子这是干嘛呀？”阿姨赶紧拿出一条干毛巾给她擦头发，直擦得她头发一缕一缕地搭在肩膀上。 从始至终，刘夏夏就像个木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阿姨，今天，我爸妈会回来么？”刘夏夏突然开口问。 “现在就在呢，先生和夫人都在家呢！” 刘夏夏听了这话，干脆就拿下了头上的毛巾站了起来。 “我要跟去他们谈谈。” “哎，夏夏，你这孩子倒是喝点热汤赶赶寒气再去呀？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护自己呢？” 阿姨在她身后喊她，刘夏夏却没有回头，就面无表情地向着父亲的书房走去。 此时，刘夫人也刚好在书房里，正在跟刘总聊天。 刘夏夏一看见他们，浑身的血液都想要燃烧起来似的。 “爸，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你怎么还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去祸害徐启正？” 刘夏夏瞪着她爸爸，眼睛里就像着了火。 刘总却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女儿，这次你冤枉我了，是你妈让人做得，真跟我没关系。你还是跟你妈妈好好谈谈吧！” 刘夫人看着丈夫，抽搐了一下嘴角，转头对刘夏夏开口道。 “夏夏，既然你都不喜欢那个姓徐的小子了，我就更要对付他了。 徐启正是个什么玩意，敢让我女儿哭？我也不让他好过了。 不是就一家小破快餐店么？咱们弄垮他，告诉那个乡下来的徐启正，京城这个底盘，不是什么人想来混就能混起来的？” 刘夫人不觉得自己仗势欺人，也不觉得弄垮 徐启正的店有什么不对。 她处在的位置就注定了，她非常的善斗。只有斗垮了别人，她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刘夫人和刘总都是一路上这么上来的。只有他们夫妻两才是最忠诚的盟友，其他人都是敌人。 刘夏夏看着她母亲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心里冷到了极点，也气到了极点，她甚至有些口不择言。 “你还是我妈么？你到底怎么回事？平时不关心我就算了，你的良心哪去了？人家徐启正一时好心救了你闺女，反倒是招来白眼狼咬他的肉了是不是？” 刘夏夏气疯了，说得话格外的难听。已经当贯了女王的刘夫人根本就受不了别人这么跟她说话。就连她女儿也不行。 刘夏夏还没说完，刘夫人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刘夏夏捂着脸，眼睛一热，两股热泪顿时涌出了眼眶，她就那样瞪着她的父母。 “你们真是够好的！为了爬上去，不断地攀附着上面的人，踢掉那些你们脚下的人。到头来，除了你们自己，谁都不相信！ 现在有人不攀附权势，不肯弯腰低头，堂堂正正做生意，诚信待人，你们就看人家不顺眼了是不是？ 你们对付徐启正，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我，而是因为你们自己心虚。跟徐启正比起来，你们真让人觉得恶心。 告诉你们，少拿我当借口，我这辈子都不结婚，还要把你们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败掉！你们就继续作去吧！” 刘夫人被刘夏夏气坏了，手指头直哆嗦。 “你这死丫头怎么跟你爹妈说话呢？”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你们不值得我尊重，告诉你们还别逼我，别逼我跟你们脱离亲缘关系。 反正你们也不爱我，只爱你们的钱和权势。我长这么大，有爸妈和没爸妈没什么两样！” 刘夏夏说着就转头跑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阿姨还喊她。 “夏夏，你倒是带着帽子和围巾呀？你头发还没干呢！” 刘夏夏却听而不闻地一直往外跑。 书房里，刘夫人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夏夏，她这孩子可真是的，怎么越长大越不懂事了呢？她说得那都是什么话呀？” 刘总打了一个电话，叫人暗中保护自己女儿之后，转身坐到了刘夫人的身边。 “这孩 子看来真的很喜欢徐启正，所以，我们才更要把徐启正调教好了。” “哎，我就不明白了，老公，你怎么也跟夏夏一样看重那个徐启正。你去见过他了么？”刘夫人不解地看着他。 “我还真见过了，小伙子长得很帅，将来我们的外孙子肯定很漂亮。”刘总开玩笑似的说。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正经的呢！”刘夫人狠狠地拍了他的大腿一下。 “哎呦……得，夫人，那我就告诉你吧！这些年来，我之所以发展的这么顺，就是因为我这双眼睛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夫人，我今天就跟你透个底吧，你也做好准备。这个徐启正绝对不会穷一辈子，我就是看好他的未来。你不信就看着，不出三年五载，说不定他能跟我们齐平。” “老公，你在说什么呀？你是说，他那小破快餐店还能做成连锁不成？”刘夫人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还不止全国连锁呢，我做饭店的，我还不知道么？徐启正那小子脑子灵活，胆子又大，什么都敢干。只要给他一段时间，他一定能起来。 我摸索了三年，才知道经营品牌，企业文化，那小子从一开始就搞那些了。 老婆，我是真的看好徐启正能带着我们家，更上一层楼。所以，这么个女婿人选我实在不想放手。” 刘总说到这里，两眼精光四射，跟他一贯的老实和善的模样完全不同。 “什么呀？你既然那么看重那小子，想让他给我们当上门女婿，那你干嘛还放任我去对付他？”刘夫人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老公。 “好钢总是要锻造的，不好好打造，那就是一块儿废铁。更何况要饲养一只猛兽，必须从小就把他打服了，让他向咱们低头，从心底恭敬咱们。”刘总沉声说道，他眯着眼睛藏起了眼中的阴狠。 “你是说，还要继续收拾徐启正？可你女儿已经快跟你脱离父女关系了！” “咱们家夏夏是聪明人，她会想明白的。她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骨子里流着我们家的血液，又能糊涂到哪里去？” 刘总还真不怎么担心他闺女。 刘夏夏离开家之后，就开始在马路上走。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刘夏夏仍是找不到方向。 她的爱情，她的生活都是失败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孤儿，在这个寒冷的雪天里，她又冷又饿，却一无所有。 到了9点钟，刘夏夏忍不住给唯一给过她温暖的陆蓁蓁拨了电话。 铃……一声，两声，刘夏夏打算等到三声，没人接，她就挂断。 可是，偏偏到了第三声，陆蓁蓁却接了电话。 “喂，夏夏，你怎么样了？中午是不是受到惊吓了？”陆蓁蓁的声音很温柔，在这个寒冷的夜里，再次给她带来了一丝暖意。 “陆蓁蓁……”刘夏夏一下子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哎，夏夏，你别哭呀？你出什么事了？”这时候，陆蓁蓁干脆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此时，黄毛和徐启正正带着一帮兄弟在煎饼妹快餐店里，喝酒叙旧呢。 阿孝，小娅，刘家兄弟，甚至白楼里的老奶奶都来了。 大家热热闹闹的，推杯换盏的。 黄毛吃着这羊蝎子，直说这味道也太好了。 “大正，这也是咱们外甥女做得？” “也不完全是她自己做得，一开始，她是按照我老爹的口味做得，这丫头做得菜很像我老爹做得，这方面她很有天赋。 后来咱们开始卖羊蝎子，又有雪菲和三河帮忙改进，才有了现在这个味道。”徐启正笑眯眯地说。 “得，光凭你这羊蝎子，你就能发呀！”黄毛一脸兴奋地说。 “怎么样？黄哥，你有兴趣么？你既然来京城了，干脆咱们兄弟一起做这羊蝎子，你看怎么样？”徐启正一脸正色地看向他。 “什么？大正，你说真的？这么好的项目，你真愿意给我做？”黄毛一时有点受宠若惊，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他哥对他真的很好，可家里那些买卖，赚钱的都被他哥死死地把在手里了。他要钱没问题，要项目他哥却不会放手。 那还是他亲哥，当初他老爹说得那些话正在慢慢变成现实。 徐启正拥有的很少，可是赚钱了，却愿意跟他一起分享果实。 黄毛突然觉得，他这趟真的没有白来，也没白费这些傻力气。 “那是，你就是我哥，这都是咱们自家兄弟，有钱大家一起赚！”徐启正理所当然地说道，他眼睛里带着一种真诚。 就像那些兄弟们说得一样，徐启正没有变，他没有被京城的繁华迷花了眼。他没有变成唯利是图的人。 “好，以后咱们兄弟有钱一起赚！”黄毛感动得眼圈都红了，他 来京城一来是为了帮徐启正的忙，二来也是为了找条新的出路。 却没想到一到京城，徐启正就给他指出了一条道来。 黄毛也不客道了，很豪气地跟徐启正碰了酒杯。 “老弟，我也不瞒你了，我老爹给我安排了一个进修的机会，我也让他给你安排了一名额。怎么样，老弟，咱们一起去进修吧？”黄毛喝了一杯酒，搭着徐启正肩膀说道。 “黄哥，我这几个月正愁知识不够了。那就谢谢你了哈！”徐启正说着眼睛都亮了，这还真是困了有人给他送枕头来了。 “你看你说的，都是兄弟，你还跟我客气。” 这帮兄弟们正喝着酒，聊着天，陆蓁蓁拿起电话，就往外面办公室走去。 大家都没注意到陆蓁蓁的举动，倒是阿孝拿起羽绒服也跟着陆蓁蓁出去了。 一到外面，就直接把羽绒服就给陆蓁蓁披在肩膀上了。 廊道里，比餐厅里气温降低了很多，陆蓁蓁抱着手臂，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阿孝。阿孝只是靠着墙笑眯眯地看着她。 陆蓁蓁做了个手势，让阿孝先回去。可是，阿孝却不肯走。陆蓁蓁只能低着头，继续安慰着刘夏夏。 “夏夏，你别哭呀，是不是又跟你爸爸吵架了？” “呜呜……蓁蓁，我没有这样的父母，我要跟他们脱离关系！”刘夏夏哭得伤心欲绝，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那夏夏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大马路上，我也不知道我再哪里？我也不在乎我在哪里，反正我已经没有家了！”刘夏夏固执地说着。 “那好，夏夏，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找你！”陆蓁蓁也急了，她觉得刘夏夏这是要出事。 不管怎么说，陆蓁蓁也不能放着刘夏夏一个人大半夜还在外面不管。 “陆蓁蓁，你别管我，我没脸见你小舅舅！”刘夏夏哭得特别绝望。 “跟我小舅舅有什么关系？是我去找你，咱们不都说好了，要做朋友么？” 过了好一会儿，刘夏夏才哭着说：“那你来找我吧，蓁蓁，陪我呆会儿也好！” “告诉我，你在哪呢？” “就在学校旁边。” “好，我马上去找你！” 陆蓁蓁说完就挂了电话，跟徐启正说了一声就打算先离开了。 徐启正本来不愿意她这么晚出去，可是陆蓁蓁看上去很急，身后又跟着阿孝，徐启正到底也没说什么。 “行，那你接完人赶紧回家。不行就带着你那个朋友，去咱们家先住一宿。” “知道了，小舅舅。” 陆蓁蓁穿好了大衣，就和阿孝一起出发了。 煎饼妹里，那些来自家乡的老兄弟们还在叙旧，喝酒。 离很远都能听到煎饼妹快餐厅里，热热闹闹的，完全一扫之前被刘大海威逼的颓废。 很快，陆蓁蓁就找到了刘夏夏。 此时，刘夏夏的状态非常糟糕。没办法，陆蓁蓁干脆就把自己的帽子围巾都摘下来，先给刘夏夏围上了。 阿孝干脆又把自己的帽子给陆蓁蓁带上了。 陆蓁蓁回头看着阿孝笑了一下，阿孝干好把领子拉到下巴上，向她做了个鬼脸。 陆蓁蓁看着刘夏夏说： “你不是要离家出走么？走吧，先到我家去，咱们说好了不回家，今天就不回家了。你看这样行么？” “呜呜，陆蓁蓁，我对不起你，我做了很多错事！”刘夏夏的情绪完全失控了。 陆蓁蓁赶紧上前搂住她。 “我知道，我也原谅你了，你先别哭了。” “我做错了那么多错事，你还要照顾我？！”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要做朋友了么？” “呜呜，陆蓁蓁……你真的愿意带我回家？” “好了，先走吧！你这都已经冻僵了！”陆蓁蓁说着，就拉起了刘夏夏的手。 那还是第一次，刘夏夏觉得有个好朋友很好很好。不是像方君君那样把她当仆人的那种朋友，不是像别人那样喜欢花她钱的朋友，而是会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特意赶过来安慰她的朋友。 刘夏夏跟着陆蓁蓁一路回到了白楼，陆蓁蓁直接就让她先去洗个热水澡。 洗澡后的刘夏夏穿着陆蓁蓁那套普通却温暖的睡衣，看着这间，不大却温暖整洁的房子。顿时觉得这里充满了家的味道。 陆蓁蓁很快就端了一碗热汤面上来了。“夏夏，你还没有吃饭吧？” “嗯。”正说着刘夏夏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她这一天所有的狼狈都被陆蓁蓁看见了。一时间，竟连最后的羞耻心都没有了。 反正她就这么糟糕，刘夏夏干脆就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碗热汤面，这才有力气继续跟陆蓁蓁说话。 “所以说，你又跟你爸妈吵架了？”陆蓁蓁问。 “嗯。”刘夏夏点了点头。 “我妈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了，我一直记得她很爱我。我也曾想过，如果她还在该有多好。 我爸爸一心想要儿子，很不喜欢我，可是在他去世之后，我发现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 夏夏，我记得有那么一句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所以，夏夏，你不要想太多，先安心在这里住下来。等你心情好点，愿意跟你爸妈好好谈谈在回家吧？” 无不是的父母？可她的父母简直就是集所有丑陋于一身。 刘夏夏看着陆蓁蓁那双温润的眼睛，实在没有勇气告诉陆蓁蓁实话。只能安静地接受了她的安排。 黄毛家的房子离白楼也不是很远，大家都住得很近的。兄弟们相约一起好好闯京城，就开心地分开了。 十点多的时候，徐启正他们就回来了。 徐启正喝得有点醉了，一看见刘夏夏，就想起白天发生的傻事。 “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哪有别人打架，你往前凑的？”徐启正也没恶意。 可刘夏夏这时候正是对他心虚愧疚的时候，一听这话，直接就吓得躲到了陆蓁蓁的背后了。 陆蓁蓁忍不住冲徐启正摇了摇头，徐启正冷哼一声就回房了。反正这刘夏夏也不是他们家孩子，他懒得管她。 “小雪姐，小溪今晚能先跟你一起睡么？我朋友出了点事，要跟我一起住几天。”陆蓁蓁说着就看向赵雪菲。 此时，赵雪菲看见刘夏夏都傻眼了。 这个倒追徐启正的女人，怎么又找上门来了？这次还干脆入侵白楼了？ 还这么狼狈，这么可怜，眼睛都哭肿了，脸也被风吹坏了。 她这是要干嘛？上门来勾引徐启正来的么？ “嗯，那小溪妹妹，今晚就先跟我一起睡吧！” 赵雪菲很宽容地说着，可是事实上，她的心拧得紧紧的。 看着刘夏夏偷偷凝视着徐启正的眼神，她就感到心烦意躁的。 想起白天里，刘夏夏挡在徐启正面前，要保护快餐店的样子，徐启正该不会被刘夏夏感动了吧？然后，就会原谅她？ 一 时间，单纯的赵雪菲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好，那今天晚上，小雪姐就麻烦你了！”陆蓁蓁很客气地说。 “哪呀，咱们可都是好姐妹。” 赵雪菲说着就看了刘夏夏一眼，她的眼神就像牧羊犬盯着窥视着羊群的狼。 赵雪菲打心里很反感，这种送上门来装可怜的女人。 记忆中，她父亲的现任妻子就曾经这样登堂入户，跟她母亲哭，装可怜。哭得母亲心软了，她母亲选择退了。 到了现在，面临着同样事情的赵雪菲却决定不退，死都不退！她要坚守着自己的爱情，也要坚守着徐启正。 只是，赵雪菲早就打算好了，要跟徐启正日久生情了，肯定不能在一冲动就自毁形象，前功尽弃。 “蓁蓁，呐我们就先上去休息了。今天好累呦！”赵雪菲一脸疲惫地说，没再看刘夏夏一眼。 “嗯嗯，小雪姐，小溪你们今天好好休息。” “晚安，蓁蓁姐。” “晚安。” 打架互相道了晚安，赵雪菲就带着刘小溪就上楼了。 走楼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小溪突然发现小雪姐的脸色很难看。 只是作为借宿的人，她到底也不好说什么。她跟赵雪菲根本就没熟悉起来。 一向心很宽的小溪都发现，刘夏夏和赵雪菲之间的敌意。陆蓁蓁自然也发现了。只不过，这男女之前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095章 危险三角 刘夏夏折腾了一天，又累又难受，躺在温暖的床铺里很快就睡着了。 陆蓁蓁盯着她的睡脸，想着她说过的那些话和种种反应，忍不住开始怀疑，刘大海他们那帮人和刘夏夏他们家里有什么关系？ 不然，为什么刘夏夏总是跟他们家里吵架？为什么她看见小舅舅会是那种表现？ 上辈子的经历限定了陆蓁蓁的眼界，她猜不透刘夏夏他们家，这些真正的有钱到底怎么在想什么？只是陆蓁蓁的直觉一向很准，她就是觉得这事跟刘夏夏脱不了关系。 陆蓁蓁决定有时间了，跟阿孝好好谈谈，问问他的想法。 黄毛的到来，陆蓁蓁还真不怎么担心刘大海能做出什么事来了？ 陆蓁蓁想着这些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半夜的时候，陆蓁蓁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吵醒。 起来一看，刘夏夏烧得满脸通红，额角直冒汗。 陆蓁蓁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都烫手，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 “夏夏，夏夏……” “嗯……嗯……”刘夏夏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白天的时候那么折腾，到了晚上，刘夏夏就真的病了。 陆蓁蓁实在没办法，披上衣服敲响了徐启正房间的大门。 “小舅舅，刘夏夏发烧了，昏迷不醒了！”陆蓁蓁一脸着急地看着他。 “她这是作什么妖呀？你这朋友可真够呛。”嘴里虽然埋怨着，徐启正还是很快回房穿上了大衣。总不能放任刘夏夏在他们家病出个好歹的。 这时候，隔壁的阿孝刚好也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们三个也不好打扰别人睡觉，就一起带着刘夏夏去医院了。 阿孝看在陆蓁蓁的面子，倒是想背刘夏夏那个女人来了。可惜，病得晕乎乎的刘夏夏，一沾上徐启正，就死死地抱住不放手。就像是终于找到了遗失了很久的珍宝似的。 几个人都无奈了，最后只能徐启正背着刘夏夏去医院了。 到了医院后，值班大夫一看，再继续烧下去刘夏夏就不行了，就赶紧给刘夏夏输液。 等到刘夏夏躺在病床上开始输液，徐启正就觉得也没什么事了，他一个人就能照顾到了。所以干脆就说：“蓁蓁，你先跟阿孝回去吧，医院不用留俩人。有什么事明天你再过来。” 徐启正这么说，纯粹是心疼他 外甥女。阿孝脸上明白写着，对刘夏夏的各种不屑，如果让那小子留下来，他能把刘夏夏咬死。 “那小舅舅你呢？”陆蓁蓁皱着眉问。 “我看着你这同学在这输液就完了，也没有别的事，有事的话，我在给你打电话！” “不然，我留下看着刘夏夏，小舅舅你回去吧？明天还上班呢！”陆蓁蓁不同意。 “都说了不用了，这几天一看你就没睡好，脸色都不对了。黄哥他们来了，以后店里的事你也别瞎想了。好好上你的学就完了，你不是也想拿奖学金么？ 这个刘夏夏，我正想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谈呢。叫她以后别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折腾你！”徐启正一提起刘夏夏，忍不住扒了扒头发。 小舅舅既然这么说了，陆蓁蓁也不好再说什么。 陆蓁蓁又跑到24小时便利店，给小舅舅买了暖宝宝，一桶关东煮两包碗面和热水杯子，还去水房打了热水。 “行了，别这么麻烦，你这丫头赶紧回家睡觉吧！” 陆蓁蓁看着站在病房门口，赶着他们离开的小舅舅，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她现在其实已经后悔了，也不知道把刘夏夏带过来，到底是小舅舅的护身符，还是另一个危机？ 陆蓁蓁沉默着，任由阿孝牵着她的手，一起离开了医院。 这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街上静悄悄的，地上的雪因为没有人踩踏，就像是白色的绒地毯，在路灯的照射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过了好一会，陆蓁蓁小声地埋怨着。“你突然起来干嘛？明天不是还要排练么？” “我有雷达，我女朋友一起来，我就知道。”阿孝肆无忌惮地吹着牛。 “骗人的吧？” “当然是真的，嘿，陆蓁蓁我还告诉你，小爷第六感非常准的，当然眼光也是神准的。” “那你能帮我猜猜么？刘大海和刘夏夏有什么关系没有？今天，刘夏夏的情绪非常不对劲，几天前就跟她父母吵架了。 白天的时候，刘大海来闹事，刘夏夏还挡在我小舅舅前面；晚上的时候，她就开始回避我小舅舅了。这也太奇怪了。” 陆蓁蓁干脆就把她知道的事，都跟阿孝说了。 阿孝淡淡地说道： “这刘家真要说对你小舅舅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为什么？ 我小舅舅跟刘家又有什么关系？”陆蓁蓁皱着眉头看着他。 “看刘夏夏那态度，就知道她很喜欢徐启正，而且一直贼心不死。 刘家如果希望更上一步，肯定会寄希望于联姻，自己女儿又是那么个心思，当爹妈的当然要想办法除掉徐启正这个大患了。 刘夏夏要还是想跟你小舅舅在一起，肯定拼命抗争，反抗她爹妈。她爹妈自然也就想着变着法的逼走你小舅舅。” 阿孝分析这些人的心理，说得条条是道。他总是能以最大恶意揣摩这些人。这就是被刀疤狮养大的后遗症。 “可我小舅舅已经拒绝刘夏夏了，刘夏夏对我小舅舅是一厢情愿的。”陆蓁蓁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刘夏夏的爸妈可不管徐启正愿意不愿意，主要就是为了断了他们女儿的念头。”阿孝淡淡地说。有些小人一旦得意起来，摆出的脸孔就太难看。 “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要赶走我小舅舅？这不是很过分么？”陆蓁蓁忍不住感到生气，只是她的生气都是内敛的，只是眼睛里多了一道火气。 阿孝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头，继续说道： “关键是现在，就算刘家父母想赶走徐启正，也不一定能成功呀？” “你是说黄毛叔？”陆蓁蓁到底有几分精明。 “嗯，黄毛家世也不弱，他又把徐启正当兄弟，刘家的贼心还真未必能成功。”阿孝说着，就眯起了眼睛。 黄家在桐省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在帝都人脉势力都很强。 刘家虽然是地头蛇，可说白了也就是别人家的狗。谁强谁弱自是不必多说，强龙真想压下地头蛇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徐启正真的要上黄家这条船么？ 黄老头一向精明，徐启正如果选择上船，势必要卷入未来黄家兄弟的争斗中。 想起那个讲义气，有毅力，为了自己心中那条道可以孤注一掷的小舅舅，阿孝不禁咬了咬牙。 徐启正会做出什么选择，他真的不好说。他那样的性子选择死磕，鱼死网破也不奇怪。 实在到了万不得已，他也并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只不过，到时候，他的梦想，他的音乐之路就真的要断掉了。 不管怎么说，黄毛的到来，让阿孝终于松了口气。 “你都不用操心，不是还有我么？现在，只要等着你小舅舅成长起来就好！”阿 孝低下头，温声安慰着他的姑娘。 陆蓁蓁点了点头。“我也会成长的，你也会成长的，我们一起成长。” “嗯，然后，有一天，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说到这里，阿孝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 “到时候，我就陪着你疯吧！”她故意把飞说成了发疯。 “行，咱们一起疯。” 一路上，他们互相牵着彼此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唱歌比赛已经报名了么？”陆蓁蓁忍不住问。 “嗯，不止是我，我们团的其他人也都报了名，米哥到时候也去了呢，我倒是真想跟他比比看。”阿孝笑眯眯地说。 “那你有没有信心进入20强呀？只有20强，才能在电视里看到你吧？” “只要你要看到我，我肯定进前20。只要你愿意听我唱歌，我一路唱到总决赛给你听！”阿孝很有信心地说道。 “嗯，那如果真的可以出专辑，我一定要买一大堆cd支持你。到时候，我就每天都反复听，反复听，还要在店里放你的歌。” 陆蓁蓁借着夜色，说出了很孩子气的话。 “那你现在就开始攒零钱吧！以后不要再为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浪费钱了。”阿孝实在忍不住抱怨着，害他女朋友很辛苦的刘夏夏。 “原来，我男朋友是个小心眼！” “你现在才知道呀？”阿孝干脆上前搂住了陆蓁蓁肩膀。“不过，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才不后悔呢？呐，阿孝，你看天上的星星，是不是很漂亮？” 不知什么时候，雪就停住了，风也静下来了。夜空就像是一个大墨盘，他们一抬眼就能清楚地看见，墨盘上散落得那些璀璨的星星。 “怎么突然就想看星星了？” “我忘了哪部电视剧还是小说里，说一对情侣在雪夜看星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我们原来在不经意间，就把浪漫的事情做完了？”陆蓁蓁眯起眼睛看着他。 阿孝突然就俯下身，吻了她的唇。 良久之后，他才叹息道：“这才叫真正的浪漫吧？十年二十年，你都不要忘记，我在雪夜的星星下吻过你！你比连续剧女主角还要浪漫。” 陆蓁蓁忍不住摸着自己的唇，听着她年轻的男朋友说着傻气的话语。 她突然觉得这个意外的夜晚，她一定会记很久很久的。 明明天很黑，他们却像傻瓜似的放慢了脚步，就为了多看看这雪夜的星星。 第二天，刘夏夏醒来时，先是注意到白色的床单和输液的架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这里是医院。很快，她就看见坐在躺椅上熟睡着的徐启正。 记忆慢慢地回笼，她隐约记得是徐启正把她送到医院的。 想着他背着她的样子，一种突如其来的甜蜜跃上了她的心头。同时，她的心里就像多了个小毛爪子，狠狠地挠着她的痒痒。 有个很小的声音说，他睡着了，现在你做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刘夏夏有时候是个很勇敢的孩子，她干脆踩在地板上，垫着脚尖，走到了徐启正的面前，然后倾身亲吻了他那有着刚毅线条的嘴唇。 刘夏夏偷偷在心底念叨着，就一秒钟就好了，就一秒就好了，她的爱情只要一秒钟就好了。然后，她就会离开他的世界，再也不打扰他了。 可是，事与愿违，他的唇就像是她心爱的糖果，有着无法脱离的吸引力。吻就像是女巫施了魔法，只会让她更贪心。 她原打算的一秒，变成了两秒，甚至变成了很多秒。 在她的舌想要探入他的嘴里的时候，那双眼睛突然睁开了，精光四射，眼神锋利的像把刀。 刘夏夏就像不小心招惹了什么肉食动物，吓得退一步差点仰倒。徐启正并没有伸出手拉她一把的打算，刘夏夏晃着身体，好不容易才站稳。 “你脸上有个东西！”刘夏夏哑着声音，跟徐启正解释道。 “那谢谢你了，还帮我把东西拿下来。”徐启正垂着眼睛，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 “不客气噢。”刘夏夏尴尬地说着。 徐启正抬眼看着刘夏夏，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你已经没事了么？” 刘夏夏吸了吸鼻子。“嗯嗯，大概已经好了。” “那我先给你弄点早饭，顺便叫医生来看看你。”徐启正说着就站起身来，走到了急诊病房外面。 “噢。”刘夏夏看着他那逃跑似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医生过来一检查，刘夏夏已经好多了，就开了一些药给她。 刘夏夏穿好了衣服，坐在刚刚徐启正坐得位置忍不住发呆。 她舍不得他，她情不自禁地喜欢着他。就算昨天那么狼狈，她还是忍不住借着陆蓁蓁朋友的身份，凑到了他的身边。 刘夏夏突然发现，她其实是个特别虚伪的人，嘴里说着不要，心里却放不下。 她其实就是一点都不想放开徐启正！她就是想反抗她爸妈，然后顺便找个借口，光明正大的跟徐启正在一起。 徐启正就是她生命里的光，就是她的温暖，是她失眠的良药。真的离开他，她将再也温暖不起来，再也睡不着。 刘夏夏心底突然升起了一鼓勇气，等到徐启正回来，她一定要跟他告白。 哪怕再一次被拒绝，她也不想放弃，她会继续追着他，克服所有的困难。当然，还要跟他道歉。 可惜，刘夏夏左等右等，推开病房门进来的并不是徐启正，而是煎饼店里的厨师赵雪菲。 “怎么会是你？”刘夏夏忍不住问道。 赵雪菲低着头，凝视着她。 她的眼睛下一片黑影，眼神里的单纯，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一层雾气遮住了。 “我男朋友好心送外甥女的同学来医院，我当人家女朋友的，当然要一大早就过来看看。” “什么？你是徐启正的女朋友？骗人的吧？”刘夏夏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赵雪菲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可能？我长得又不难看，厨艺还好，是徐启正不可缺少的搭档。以后，我们结了婚，还可以夫唱妇随。倒是你刘夏夏，可真够可笑的。 徐启正明明都拒绝你了，你居然还能厚脸皮的扒着陆蓁蓁，往他身边凑。我看你呀，还真是一点女人的廉耻和自尊都不要了。” 赵雪菲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心怀善意的女孩。 此时，她面前这个病弱的刘夏夏，已经被另一张可怜巴巴的脸取代了。那个女人就是跟她母亲装可怜，她才会失去父亲。 年幼时的赵雪菲，就是因为亲眼看见那个女人哭，才会跑出家门，才会被绑架，后来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可是，她却始终都无法忘记那张懦弱的脸。她知道对于有些女人来说，眼泪就是她们的武器。 到了现在，赵雪菲看见刘夏夏这张病弱的脸，心中就充满了怨恨。说话当然也就变得苛刻起来。 “那你呢？你没有钱，穷得需要徐启正资助，你凭什 么觉得你就适合徐启正？”刘夏夏一脸不服地看着她。 “我喜欢徐启正不比任何人少，我会很温柔地站在他身边，当他事业的伙伴。 我会学着懂事听话，我会在他受伤受到挫折的时候，安慰他，陪伴他！ 我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做得更好。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我！” 赵雪菲忍不住当着刘夏夏的面，对徐启正做了最真挚地告白。 刚好这时徐启正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粥和包子。 听到赵雪菲的话，徐启正的脸上划过了一片纠结。他实在不想继续忍受刘夏夏了，刘夏夏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烦恼。 那丫头真的胆大到会偷吻他，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这种投怀送抱的。 徐启正就很反感。他永远不可能喜欢刘夏夏，当然就应该断了她的念头。 至于赵雪菲呢，他现在也不喜欢。 只是赵雪菲不会闹出那么多事来，她会安安静静地跟在徐启正的身边，做他的合作伙伴。不可否认，徐启正有点被赵雪菲刚刚的表白打动了。 他不知道在漫长的相处中，会不会喜欢赵雪菲。他天生冷清，不容易对别人动心。如赵雪菲所说，好像就是最适合他的恋爱方式了。 把粥和包子放在桌子上的那一瞬间，徐启正回头对刘夏夏说：“没错，小雪是我的女朋友！” 那一瞬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刘夏夏突然就失去了全身的力量，再次坐回了沙发上。 “什么呀？这个女人她有什么呀？她又穷，又是孤儿，就只是个破厨师，大学都没有毕业。脾气又不好，变脸还那么快，指不定有没有神经病呢？ 你知道刚才她看着我的眼神有多可怕么？是把我当成谁了？这是个疯子！徐启正，你喜欢她什么呀？怎么会接受这样差劲到极点的女人？” 刘夏夏一下子就点燃了怒气。她根本就不接受徐启正说的这些话。赵雪菲根本就不可能是徐启正的女朋友。徐启正一定是骗她的！ 徐启正却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 “那我徐启正有什么呀？在京城开了一家小小的快餐店，赚点血汗钱而已。我连高中都没毕业，在你眼中我就是最下等的人，我还不如小雪呢，喜欢她都是高攀了。 她没钱没关系，我会自己挣钱；她性格不好没问题，我会慢慢教她；她受到过伤害不要紧，我会陪着 她治病。 我徐启正不需要一个女人给我带来的钱和荣耀。 刘夏夏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不要试图保护我，我不需要。你只会给我带来麻烦，让我过得更累！” 徐启正说完这些话，刘夏夏忍不住哭了。她狠狠地把粥碗打翻在地上，她想发脾气，想要嘶吼，可是看着徐启正手背上的伤口，看着徐启正眼下的青紫，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的确给徐启正带来的都是麻烦和伤害。 刘夏夏颤抖着穿好自己的鞋和大衣，激动地向外面走去。 “把帽子带好，别再生病了，又去找我外甥女。你自己作，别给别人添麻烦。”徐启正说得非常冷漠，就像是在刘夏夏心口捅刀子。 “我知道了，再也不会去麻烦陆蓁蓁！”刘夏夏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带好了帽子大步地向着门外走去。 19岁的这一年，刘夏夏被失恋打击得心力交瘁，体无完肤。 爱而不得，唯一能做得只是离开对方么？ 可凭什么赵雪菲那样差劲的女人，能站在徐启正身边呢？她算个什么东西呀？根本就不适合徐启正！ 可是，她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已经被这样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手机突然响了，刘夏夏充满希望地低头一看，是她母亲，原来不是那个男人。刘夏夏顿时感到很低落。 过了有一分钟，那个电话一直固执地响着，最后刘夏夏不得不按了通话。 “你去哪野了？怎么不回家呀？”母亲的语气非常的不好。 “噢，我这就回去了。” 回到那个冷漠无情的家里，然后变得和她父母一样任性又霸道。能救她的人就是不愿意拉她一把，她又能怎么样？ 或许，她就不配拥有什么纯情，她就应该是刘夏夏。 那么，她需要的东西是否能抢过来？ 病房里，赵雪菲看着徐启正大气都不敢喘。 虽然，刚才徐启正当着刘夏夏说得告白非常动听。可是，赵雪菲却知道那并不是属于她的。徐启正不喜欢她，也看不上她。 “对不起，徐启正，我不该自称是女朋友。”赵雪菲气弱地说。 “没关系，你刚好帮了我的忙。”徐启正微垂着眼睛说道。说着，就捡起了摔在地上的早餐袋子，往外走去。 赵雪菲突 然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徐启正，我能追你么？我会学好的，我会每天都努力跟上你的步伐，不任性，不胡闹，遇见事情听你的，我能追你么？” 徐启正转身看向她，撇着嘴笑了。 “如果真的像你说得那样，每天都在进步，每天都变好，会温柔体贴地呆在我身边，成为我事业的助力。那你就追吧？看你最后，能不能追上我？” 徐启正说完就走了，病房里的赵雪菲像个小孩一样的尖叫。 跟冷漠无情地拒绝刘夏夏完全不一样，徐启正居然真的肯给她一个机会？这就等于无限的可能。 赵雪菲到底跟她母亲不一样，她母亲会隐忍会后退，会因为身份差距自卑。 她却不会，她会勇敢地守住爱情，守住徐启正！ 哪怕卑鄙也好，无耻也也好，她都不会退缩。 现在所有人都看不上她，那她就拼命地改变，直到适应徐启正为止。 第096章 期末来了 第二天，陆蓁蓁再去医院就没见到刘夏夏。打电话给刘夏夏，刘夏夏也不接，最后索性就关了机。 因为不是周末，陆蓁蓁无精打采地在学校上了一天的课，也没见到刘夏夏这个人来听课。 期间，陈芳芳还给刘夏夏发了好几个短信，也都没人回。 刘夏夏就像消失了似的，没有留下半点音信。 等到晚上，陆蓁蓁很惊奇地发现，赵雪菲居然等着小舅舅一起回家了。 甚至，在她端汤出来的时候，赵雪菲还亲自帮忙了。徐启正也没拒绝赵雪菲的服务。赵雪菲脸突然就红了。 “对了，蓁蓁，以后我来给徐……大家做晚饭吧？我是厨师，做个夜宵就是小菜一碟，保证营养足够丰富，又美味。” “可是小雪姐，你下班已经够累了。”赵雪菲是个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每天一下班就爬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现在很有精神的。刚好锻炼一下体力。” “……”你没开玩笑吧？懒姑娘突然变勤快了？ 陆蓁蓁一时间很无语，最后只能点点头。“那小雪姐你先试试，我跟你打下手总可以吧？” “嗯嗯，谢谢你，蓁蓁。”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赵雪菲端着一碗汤，高高兴兴地上楼休息去了。 陆蓁蓁忍不住坐到了小舅舅的身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蓁蓁小声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我决定试着接受赵雪菲的追求了。想想我的年纪也差不多。”徐启正吃着包子，很平静地说道。 “什么？你接受小雪姐的追求？小舅舅，你不是不喜欢小雪姐么？还是说……不会吧？你当着刘夏夏接受的？” 陆蓁蓁突然想起，今天一大早就不见身影的赵雪菲，又想起了消失了一整天的刘夏夏。再看看小舅舅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徐启正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地点点头。 “没错，我是当着她面接受雪菲的。 我愿意跟雪菲尝试着交往，至于刘夏夏，我一直觉得她虽然看上去有情有义，但是戾气太重了，功利心也太强。 表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每一步她都有自己的盘算。蓁蓁，我希望你还是尽量不要跟那种人做朋友。 你觉得她会给你带来什么？实际上，人家也在算计你。你怎么知道，那个人 什么时候突然翻脸，掉头就来咬你一口呢？”徐启正都把刘夏夏说成狼了，脸上仍是没有什么情绪。 陆蓁蓁听了小舅舅的话，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小舅舅，你也猜到了？”她是问刘大海和刘夏夏她们家的事。 “猜到什么？到底是我自己招来的祸事，我自己会解决的。” 徐启正说着端起汤一口喝了下去，后背开始冒汗，他的脸也显得有点发红。 徐启正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十六岁又失去了父亲和亲姐姐。 他对外人对待他的态度非常敏感。陆三水对他的恐惧，刘寡妇忠厚表象下藏着一颗自私残忍的心。这些他都知道，却还是愿意为了陆蓁蓁忍耐着。 后来，徐启正当了混混，更是养出了一种直觉一种野性。 看到刘夏夏的种种表现，想到刘大海突然改变态度，再想到刘夏夏的母亲对他们这些人的看不起。 徐启正直接就猜到了，刘大海跟刘夏夏他们家脱不开关系。只是那又怎么样？从一开始他就没怕过，现在更加不会怕。 陆蓁蓁突然觉得，她所有小心思都被徐启正看穿了。 她的确是动过把水搅浑，叫刘夏夏去跟她爸妈抗争的念头。到了现在，在小舅舅坦荡荡的注视下，陆蓁蓁突然觉得有点无地自容。 徐启正却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发。 “你已经很好了，你都是为了小舅舅着想。 只是蓁蓁呀，小舅舅就是要硬扛着。哪怕是撞破头，被撕碎了，我也要一直抗下去。 我呀，一直都在想，凭什么呀，我们俩要低别人一等？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孤儿么？ 既然在县城的时候，你给我开了一条路出来，那我就想带着你，在这条路上一直堂堂正正地走下去。我倒想看看，我能不能把天戳开一个大窟窿，然后钻进去！” “小舅舅，我是不是做错了？”陆蓁蓁在徐启正的身边，眼圈突然红了。 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十多年的闯荡已经让她变得世故了，她却独独少了小舅舅这份胆气和魄力。 “蓁蓁呀，你也不用想太多。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 黄毛他们没来之前，我总是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黄毛他们来了之后，我才发现我没有做错。 只要继续走下去就好，或许，我以后会慢慢圆滑变通，但是根子上 有些东西，我希望不会改变。 我还是那个在小县城，跟兄弟们一起吃饭的徐启正。你也还是我那个懂事听话，遇见事情敢出来抗事的外甥女。” 徐启正这番话说得陆蓁蓁有点心虚，晚上她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阿孝的梦想是称为歌星，小舅舅想要把天戳个窟窿。 她曾经跟阿孝说，她梦想着把煎饼店开到全国各地去。现在，她却只会呆在小舅舅的身边，算计着一些阴谋。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懦弱了，变得不敢勇往直前了，变得总想着躲在别人的身后了？ 刘大海那帮混混来压他们，她就取巧地想靠刘夏夏帮忙。完全没有主动抗击的勇气，她害怕那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害怕他们应付不了。 小舅舅说不想丢掉最初的自己，那么最初的她又是什么呢？ 陆蓁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从现在开始，寻找着最初的自己还来得及么？ 从现在开始，真的回到十八岁，把上辈子所有的负担，所有懦弱的想法都抛弃，然后勇敢地找回自己最初的闯荡精神，还来得及么？ 上辈子，她刚来京城的时候，一无所有，她也曾经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陆蓁蓁突然想起了一首很有名的小诗。 “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她要从明天开始，除去尘霜和负担，开始努力生活，寻找自己真正梦想。 从明天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吧？她想变成更好的自己。 从黄毛他们来了之后，刘大海他们好像就真的缩了，再也没过来捣乱。刘小溪也要回自己家去住了。 离开前，小溪眼巴巴地看着那间厨房。 “蓁蓁姐，我会想很你的。”每天都有营养夜宵，刘小溪那张瘦巴巴的脸都冒出了红光，她现在有点少女的样子了。 “你要是不看着厨房说想我，我还稍微能相信点。不然，你有空就来白楼吧，我可以给你做点好吃的。”陆蓁蓁笑眯眯地说。 刘二江一看，他家小妹太不像话了。赶紧就扯了她一把。就这样小溪还一个劲地点头呢。 “蓁蓁姐，我经常来白楼吃饭，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当然不会了。这份包子你先拿回家去吃吧。”陆蓁蓁说着，就把一个 保温饭盒递给了刘小溪，刘小溪忙不迭地接过来，刘二江都来不及阻止。 跟着刘二江一起来接小溪的刘四湖，顿时觉得有个小吃货妹妹，感觉好丢脸。 还好陆蓁蓁并不怎么太在意，她跟刘小溪这孩子投缘的很，这些日子投喂刘小溪都习惯了。 “以后，你就经常来找我吧？” “好呀，到时候，蓁蓁姐，要做更多的好吃的给我呦！”刘小溪开心地说道，小脸还红扑扑的。 “恩恩，忘不了你的。” 刘二江觉得不能接续拖下去了，他们家小溪就不知道客气。于是赶紧跟白楼的众人告辞了。 看着刘小溪走了好远，还不断地冲他们挥手。赵雪菲忍不住说：“这孩子真好呀！” “嗯。”徐启正站在一旁点了点头。 “小溪很喜欢陆蓁蓁，说来奇怪，我也是厨师，那孩子怎么就只管陆蓁蓁要东西吃呢？”赵雪菲有点心虚地问。小溪跟她同住的那天，她表现得很冷漠。 陆蓁蓁却插嘴道。 “那是因为小雪姐你不能帮她补习功课呀？” “……”虽然陆蓁蓁是帮她解围了，可是这话说出来就好像她多笨似的。好吧，她的确不会小溪的数学题。 徐启正看着满脸笑意，突然变得很可爱的外甥女，忍不住说道：“幸好小溪走了，不然刘二江很担心，你把他妹喂成小胖妹的。” “小舅舅，你还说我，刘小溪那一口袋坚果巧克力又是怎么回事？我喂的是正餐，你喂得都是零食。你才是她变成胖妹的凶手。”陆蓁蓁可不打算为小舅舅躺枪。 “还不是因为你不肯吃零食，我只能把你那盒子巧克力也给她了？”徐启正一脸无奈的说，只是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喂刘小溪吃东西，实在很有趣。特别是吃坚果巧克力的时候，那孩子就跟小松鼠似的。 “小舅舅你就继续推脱吧！” “哼哼，我说蓁蓁呀，你还是多吃点糖吧？检查身体的时候，医生说你低血糖，又是怎么回事呀？不管怎么说，以后你随身带着糖你知道么？” 徐启正就像个婆婆妈妈的老太婆，不断地唠叨着陆蓁蓁。“你居然还没有刘小溪能吃，你比她大了两岁，比她还瘦这像话么？” “好啦，我会带糖，我会好好吃东西的小舅舅。”陆蓁蓁赶紧给他认错，还从兜里掏出了阿孝给她买得大白兔 奶糖。 赵雪菲看到这里，不禁心里有些羡慕嫉妒。 她要继续不断努力的话，总有一天，她能进入这对舅舅和外甥女的圈子吧？就像阿孝，他好像已经进去了。 刚过元旦没两天，煎饼妹小食店斜对面那家发廊居然被人收购了。 小豆子看着那些过来装修的工人们，忍不住跟高明抱怨着。 “剪个寸头也敢跟我要128，活该他们家经营不下去，这就是黑心的报应。” 高明冷不丁说一句。“那是你笨，你去天桥下面，找把白大褂剪头发，5块钱一位。” “不是吧，高哥，你在天桥下面剪头发？” “我在10号楼，阿姨那边剪头，要十五块。” “哎，高哥，你又蒙我。不过，话说回来，对面那家店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呢？我怎么觉得他们也要开餐厅呀？该不是看我们生意好，过来抢生意的吧？这不是诚心膈应我们么？” “到时候，就斗呗，看谁的生意好？看谁的店能挤垮谁的？”高明却对那家更大的店不以为然。 这时候，徐启正和黄毛正在谈合作羊蝎子的事呢，他还特意叫上了陆蓁蓁。 “你是想让我不做羊蝎子定食，而是改作做大锅羊蝎子？具体怎么操作呢？”黄毛挑着眉一脸认真地看着徐启正。 “嗯，也不是完全不做定食，而是以大锅为主，主要面向家庭。 其实每到晚上和周末主要来我们店的很多都是亲友，亲友聚在一起吃小锅不符合华国人的习惯。要是出大锅羊蝎子效果肯定会更好。”徐启正耐心地给黄毛解释道。 这时陆蓁蓁也突然开口了。 “而且到时候也不止是羊蝎子了，完全可以先吃完一锅羊蝎子，然后加水，继续涮火锅吃。那火锅的材料跟咱们再老家做得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咱们要做羊蝎子火锅，还是以羊蝎子为主。有羊蝎子汤做底料，火锅会更加有特色。” 陆蓁蓁说完这番话，黄毛都惊呆了。他真没想到，羊蝎子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徐启正，又看了看陆蓁蓁。他突然发现，来京城找他们是一个正确选择。起码有这对舅甥护航，他有多了几分胜算。 “好，那咱们就试试这个羊蝎子火锅？”黄毛一脸正色地看着徐启正，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嗯，黄哥，咱们兄弟 一起试试吧！”徐启正抓住黄毛的手握了握。 陆蓁蓁看到他们这样，忍不住笑了。 她亲眼见证了，她小舅舅和黄总的第一次正式合作。不再是雇佣，不再是帮忙，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合作。 又谈了一些具体构想，黄毛就急急忙忙地回去找店铺了。陆蓁蓁却留下来，继续跟小舅舅聊天。 “小舅舅，我希望你能把煎饼妹的牌子保留下来，四年以后交给我！”陆蓁蓁第一次很明确地表示出了她的野心。 “你以后还是想摊煎饼？”徐启正抬着头看向她。 “嗯，以后，咱们其实可以不限于羊蝎子，还可以做大虾火锅，还可以做各种能赚钱的项目。只是，我现在还是想做煎饼。我以它开得头，我就想把煎饼做出朵花来。” 陆蓁蓁选择重新走上老路，作为她的新开始。她想在这条道路上，慢慢地找回最初的自己。 “好，等小舅舅这边腾出手来，就把煎饼妹给你拆出来。到时候，先开个小店给你试试手。”看到外甥女这么有上进心，徐启正反而觉得很高兴。 他发现自从那天晚上跟陆蓁蓁谈心之后，陆蓁蓁身上的气场也就有些变了。 如果说，阿孝的出现让陆蓁蓁忘掉了自卑。那么刘夏夏那件事，就真是让陆蓁蓁有点长大了。 她变得很随和，不再慌乱无措，也不在害怕了。 “恩恩，不过这件事不急，我主要还是学业，而且羊蝎子咱们还有的忙，单开煎饼店再过两年再说吧。” “你说什么时候，小舅舅到时候就帮你办好。”徐启正很有自信地说。 “好！” 已经是2005年了，其实一切对于陆蓁蓁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 考完最后一科，陆蓁蓁终于松了口气，她自己算成绩，一等奖学金是跑不了。 此时，陆蓁蓁大一上半学期已经接近了尾声。 曾经那些是是非非，就像被水洗过一样，陆蓁蓁再回头想想，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似乎从兰陵公子被抓之后，最后一届校园小姐宋美然也跟着消失了。 “那是因为她觉得很丢面子，所有人都在猜兰陵公子的视频里有她，她没脸在学校呆下去才退学的。”陈芳芳抱着一沓子复习资料，开口说道。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陆蓁蓁垂着眼睛问。 陈芳芳挑眉看着她。“她当初那么欺负你，你还那么关心她干嘛？不过，你要问我还真知道点，宋美然好像真的去当演员了。我在娱乐报道里，好像看见她了。她被大导演选为女配角，据说有大尺度镜头，她是脱离不开这个了。” “这么说，她发展不错？” “哎，我们管她干嘛？倒是夏夏真的很让人郁闷。她不是真心跟我们做朋友的吧？这种翻脸不认人的感觉真不好。”陈芳芳叹道。 “好了好了，她主要还是针对我的，是我把你牵连了。不然我们芳芳绝对人见人爱。”陆蓁蓁温言安慰她。 学期的最后一段时间，刘夏夏一直没有出现在校园里。 她只是匆匆忙忙的赶来参加期末考，考完试就又离开了。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跟陆蓁蓁陈芳芳她们打招呼的意思。事实上，她又变成了独行侠。 这让把夏夏当成朋友的陈芳芳，感觉有点受伤。 “我听别人说她是生病了，最近一直在养病。我却觉得是“情”之一字太伤人了。不是说，她住进你家了么？你小舅舅还是拒绝了吧？所以，刘夏夏才心灰意冷的？” “哎，好啦，你不要继续打听了。说多了对她不好。我只是想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怎么执着也没用。老话都说了，上赶着不是买卖。”陆蓁蓁说。 “那阿孝也上赶着你，怎么就赶上了？还有句话说，女追男就像隔层纱呢？结果你小舅舅那边就是铁丝网，根本就不给任何捅破窗户纸的机会。” “啊？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小舅舅应该接受夏夏么？可我小舅舅已经有了中意的对象了。” 陆蓁蓁说得是赵雪菲，最近赵雪菲真的很努力，而且还成长了不少。 陆蓁蓁甚至觉得，赵雪菲继续努力下去，她小舅舅会接受她也不一定。 “想想也是，方君君那边倒是追上男朋友了。可是却总是跟男朋友闹别扭。 听他们宿舍的人说，方君君又搬回宿舍了。虽然是以考试为借口，可是，大家都看出来她又跟男朋友闹翻了。 哎，这大概是上赶着不是买卖呀？以后，遇见心仪的男人，我到底要不要追呀？” “这不好说，那不然，你稍微试探一下？”陆蓁蓁一脸认真地给她出注意。 “哎，算了，今天我又要一个人走了，你们家铁丝网来了？”陈芳芳向着校门那边看去。 “什么铁丝网？”陆蓁蓁顺着她的眼神看去，阿孝正站在校门口等着她。 陆蓁蓁在看向陈芳芳，陈芳芳已经跑远了。还冲着她摆了摆手。 “我很识相的，才不当电灯泡，你要是识相的话，开学就请我吃好东西吧？” “请客没问题呀？可阿孝为什么也是铁丝网？” “请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我就是要让你心里痒痒。”陈芳芳说完就跑开了。 陆蓁蓁慢慢地向着阿孝走去，四周有很多人不断地经过，阿孝却是所有人中最出色的一个。 经常有路过的小姑娘偷偷地看他两眼。他看似无所谓，却一直无动于衷，直到陆蓁蓁向着他跑过去，阿孝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笑得那一瞬间，就像有一道光洒在他的脸上似的。 陆蓁蓁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陈芳芳说阿孝也是铁丝网。 理直气壮地把别人挡在心门之外，只有光能照过去，只是谁又是谁的光呢？ 第097章 对面饭店 放寒假了，陆蓁蓁开始放下书本每天都去工作。阿孝开始为选秀比赛做准备。 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刘大海的消息了。大家也都慢慢地放下了心。 黄毛很快就选好了羊蝎子火锅店的地址，店名就叫兄弟羊蝎子火锅，简单又一白。他透过关系，开始办执照。 黄毛的意思是，赶在春节前先开业试试，有什么不足，等春节后在进行调整。 既然要开业，陆蓁蓁和徐启正就经常过去帮忙。黄毛和徐启正陆蓁蓁一商量，他们还是要打祖传秘制羊蝎子的牌子。而且既然要做大，这个羊蝎子绝对不能泄露秘方。 所以，他们初步打算，就想着还是按照原先陆蓁蓁的办法，把加工好的半成品羊蝎子送到店里，有客人点羊蝎子锅，到时候一加工，很快就能上桌。 这样羊蝎子火锅店肯定也不需要特别专业的厨师坐镇了，秘方也必须掌握在陆蓁蓁，刘三河，赵雪菲三个人的手里，以防被泄露。 陆蓁蓁想了想，这个方法虽然好，前期加工却需要很多值得信任的人，而且运输保存也是个麻烦事。其实并不适合开连锁。 所以，陆蓁蓁决定研究羊蝎子调味包。那段时间，陆蓁蓁也不打工了，留在白楼里煮羊蝎子。 刚好这时候，赵雪菲为了徐启正一直很努力工作，一看陆蓁蓁自己在忙，干脆就提前下班，跟陆蓁蓁一起研究配方了。 赵雪菲从小就对受到过厨师教育，对调料比较敏感，由她的帮忙，陆蓁蓁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只不过，赵雪菲现在每天6店就回家。她就不能陪着徐启正回家了。却没想到，分开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有了不小的进展。 虽然没有正式交往，徐启正却开始觉得，如果将来跟赵雪菲在一起，就像她说得那样，他们成为事业上的好伙伴，生活上的伴侣，其实也不错。 徐启正小时候备受挫折，看到的是母亲去世后孤身一人的父亲，和背叛了婚姻誓言，对女儿很差劲的姐夫。再加上后来的经历，他本来就很难对别人产生感情。 但是，决定试着接受赵雪菲之后，他对待赵雪菲的态度就好了不少。 不是赵雪菲一个人在努力，徐启正也在努力着。每天下班，他不止跟陆蓁蓁聊天，也开始很细心地，跟赵雪菲说一些人情世故的事。 赵雪菲到底是有听进去的。 俩人之间就这样自然地 交往着。不像是恋人，却像是朋友和长辈。 这恰恰很符合赵雪菲对爱情的幻想，她年幼时，没有父亲肯这样耐心温柔地教她，辅导她，再加上被绑架过，所以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徐启正现在却她了如同长辈的那份关爱。她童年时候受伤的灵魂，似乎也得到了弥补。 赵雪菲的性格，也就慢慢地放开了，变得越来越好。 偶尔，赵雪菲也会想，徐启正是不是把她当成另一个外甥女养了？只是那又怎么样，他们俩现在就很好了。 陆蓁蓁也曾经问赵雪菲，“小雪姐，你和我小舅舅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赵雪菲却笑眯眯地说： “蓁蓁，你知道么？我很满意现在这种关系，从一开始，我要得就不是马上跟徐启正在一起。 我们会细水长流的相处，慢慢地发展着我们的感情，就像炖上一锅美味的汤，我花费的时间越长，花费的心思越多，我的汤就越是美味。 我是不相信快餐爱情的，遇见了心仪的对象，迅速燃烧激情，结果只会迅速熄灭，还不如像我们现在这样子呢。” 陆蓁蓁突然觉得赵雪菲好像成熟了很多，也明白事理了。“那过春节，你需要回老家么？” 赵雪菲摇了摇头。“我有父亲和没有父亲差不多。他和我妈离婚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我们家。我爷爷奶奶也不承认我。 蓁蓁，其实告诉你也无所谓。我妈妈和我父亲就跟灰姑娘的故事似的。童话故事中，灰姑娘嫁给王子生活得很幸福。可是，现实生活中，这种感情是没办法长久的。因为灰姑娘会被婆家看不起。” 赵雪菲虽然因为爱情变得豁达了很多。可是，陆蓁蓁听了她的话，却觉得很不对劲。 赵雪菲嘴里说着，灰姑娘和王子在现实生活中是不能长久的。 可是，陆蓁蓁却想反问她，灰姑娘和王子的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小公主吧？那小公主和灰小伙相爱，能长久得了么？ 赵雪菲却显然没办她自己当成公主。陆蓁蓁虽然觉得有点怪异，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她小舅舅在有些事情方面特别成熟，直觉又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赵雪菲只是被小舅舅关心着，就这么开心。陆蓁蓁也实在不忍心打破她的梦。 很快，在陆蓁蓁和赵雪菲的合作下，调料包就做好了。陆蓁蓁是绞尽脑汁想得，她们的调料包还不是 一次性加完的，而是分成三次加。 她们在小娅的帮助下，特意把调料包打成粉，这样按照步骤，随便哪个学徒工都能制作。 而且，加这个调料做出来的羊蝎子，味道也是不会变得。 有了这个调料包，一切都变得很好说了。现在也不需要，集中在一起专门制作羊蝎子了。 此外，陆蓁蓁还特意为黄毛的火锅做出了汤料，如果火锅店要加水，直接就加骨头汤，这样羊蝎子火锅的味道，也是不会变得。 陆蓁蓁还特意写了制作步骤，只要按照这个步骤做，厨师学徒就可以动手做了。 由于这项改变，刘三河坐镇小食店和火锅店，带着一帮学徒工就能做羊蝎子了。刘二江也成了煎饼妹羊蝎子定食的管理人员。等到刘二江培养出来，刘三河也可以一起来研究配方了。 这件事陆蓁蓁和徐启正、黄毛商量过，他们现在的目标就是营养又方便的简餐快餐。 配方就是他们的重中之重，所以，徐启正和黄毛很愿意投入配方研究。 赵雪菲干脆就很少去煎饼妹了，她开始专心跟陆蓁蓁研究配方，她们每次做出东西都会找刘三河商量。有时候，刘三河也会带着刘小溪一起过来蹭饭。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一月20号的时候，兄弟羊蝎子火锅店顺利开业了。 徐启正在开业之前，就在煎饼妹里帮着羊蝎子火锅做宣传；再加上，陆蓁蓁她们的羊蝎子早就名声在外；又有开业酬宾，招待礼券。 所以，羊蝎子火锅开业当天生意就异常火爆。 陆蓁蓁和徐启正都过去帮忙，由于东西的确是好，这个年头京城很少有这么吃的。 所以，黄毛开得羊蝎子火锅店，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火爆起来。 从老家一起来的兄弟们也感到非常兴奋。大家来京城闯荡，总算是有盼头了。 而且黄毛这位大哥重情义，徐启正也是有情有义。离开老家的时候，因为老大已经结婚了，嫂子还怀孕了，所以不能跟他们来竟成了。黄毛就干脆把那家火锅城，交给老大打理了。 到了京城以后，黄毛更是兄弟们想学什么，他都支持。生意做起来之后，他也公开放话，这羊蝎子火锅城就是打算开连锁店。到时候，哪个兄弟有本事，都可以去当店长。 顿时，这些原本都是小混混的底层青年，都充满了干劲。 生活有指望了，他们所有人都有机会当老板。 就在大家都高兴的时候，街对面的饭店招牌总算是挂出来了，叫作四季羊蝎馆。 店里打得广告就是，平民价吃大酒店特级厨师做得美食。 一看见这牌子，小豆子都傻眼了。 “对面这家店的老板疯了吧？还是说他们就是故意跟咱们家打擂台呢？特级厨师又是在闹什么？是想打咱们家祖传秘制的脸么？总觉得这家店老板来者不善。” 高明看着他，半响没有言语。之前，徐启正一直在给黄毛帮忙，煎饼妹就交给高明打理了。高明很精明，又有手段，没出过半点差错。 到了现在，这家店招牌一挂上，高明一下子就想到，是刘大海要回来了？他本以为黄毛哥能镇住刘大海，现在看来这刘大海是一定要死磕了？ 店里很快就有人通知徐启正了。徐启正干脆就带着陆蓁蓁赶回来了。他们的生意就算做起来了，徐启正也没弄辆车。俩人干脆就打车回来的。 徐启正他们回来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两点。正好，刘大海带着兄弟坐着黑色轿车也来了。一共来了四辆轿车，最后是一辆奔驰。 刘大海下了车之后，亲自打开了奔驰的车门。 刚好这时候，徐启正站在煎饼妹小食店的门口。他回头一看，刚好就看见刘夏夏踩着高跟鞋，缓缓地从车门里走了下来。 此时的刘夏夏跟之前他们认识的刘夏夏完全不一样。 她画着浓重的烟熏妆，勾勒出妩媚的眼睛，穿着一身黑色的订制西装，脚下踩着一双名牌的高跟鞋。这身装扮让刘夏夏这个十八岁的少女，看上去就像是二十五六岁的。显得格外成熟干练。 刘大海很恭敬地喊了一声：“大小姐！” 刘夏夏脊背挺得直直的，两肩微缩着，双手插着口袋。她高傲地仰着下巴，连撇都没撇刘大海一眼，只是固执地看着街对面的徐启正，想看看他脸上有没有一点后悔。 爱情原本应该是温暖而又甜蜜的，如果得不到对方的心甘情愿，那么这一次她就强取豪夺，把那个男人抢过来。 可惜，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没有能让刘夏夏如愿。 徐启正看了她一眼，就带着陆蓁蓁准备进自己家店里了。 还是刘大海冲着徐启正阴阳怪气地打了个招呼。 “徐老板，我说过会带着兄弟找你呢， 以后咱们可就是老邻居了！怎么样？现在可以让我把我的弟弟们领回家么？” “刘老板，我也说过，我徐启正随时等着你来。我做的决定不会改！” 徐启正说着，就往自己家的煎饼妹小食店里面走去。他的脚步没有任何迟疑。 陆蓁蓁一脸平静地跟在小舅舅的身边，没有再回头看刘夏夏。 就像小舅舅说得那样，一旦不如她的意，她掉头就会吃人了。她们那短暂的友谊也就这样结束了。 想要依靠着别人，仰仗着别人，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就像对面那个刘大海，他就像别人的狗。 陆蓁蓁想要和小舅舅一起好好活下去，她缓缓地往前走，耳边却听着刘大海献媚的话语。 “大小姐，您看这装修还满意么？” “大小姐，这招牌是咱们特意找书法家给写得。” “大小姐，您还有什么意见么？明天下午，咱们就开业可以吧？” 过了好一会儿，刘夏夏才发狠地说道：“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你把对面那家店弄倒。”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尖锐，尾音直发颤，就像是最后的挑衅。 然而，徐启正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向她。 就像他自己说得，他做出的决定一定不会后悔，他会安静地等着你上门挑衅，却绝对不会退缩。 第098章 来踢馆的 对于刘大海要在对面开店，煎饼妹小食店里的众人还算平静。 一来是刚赶上黄毛的羊蝎子火锅开业，生意还爆好，那也算是徐启正合作的买卖。二来是徐启正这人，还真不怕这样明面上的竞争。此时，他正是充满希望的时候，当然也想找个机会更进一步。 反倒是刘二江有些提心吊胆的心神不定。 他一看见刘大海又来了，就觉得是他们兄弟又给老板惹祸了。 还是徐启正安慰他的。 “出来混的就别怕惹麻烦，咱们出来开店也不能怕竞争。把买卖做好了，把活干得好好的，对得起咱们自己的良心就行，不用想太多别得事情。” 刘二江一想，老板说得也对，也就踏实下来在厨房里，继续学做羊蝎子了。 刘四湖始终都一脸阴沉，什么话都没有说。刘大海对于他们兄弟来说，比苍蝇更让人反感。 第二天，一早对面的四季羊蝎子馆就开张了。 刘大海原本就是个混混，他开店也不打算走寻常路。 开业当天，四季羊蝎子店门前就挂了一个大铜锣。刘大海直接就走到前面，敲起锣，吸引了路过行人的注意。 此时，已经快过春节了。街头都是一派新年气象，大家还以为他这是促销呢，干脆就聚过来看看热闹。 刘大海大嗓门就喊开了。 “老少爷们，看着我眼熟的，大概也知道我们家的事。我啊，跟对面煎饼妹小食店老板有仇，徐启正他扣着我弟弟们死活不放手。 我这又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这才在兄弟们的帮衬下，开了这么一家羊蝎子店，以后老少爷们多多来捧场呀！” 刘大海说着就给众人作揖。他能混到现在这种程度，就是因为他这人特别擅长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不明真相的围观人群一听刘大海的话。好么，这对面煎饼妹小食馆的徐启正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扣着人家弟弟，阻碍人家一家团圆呢？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扣着人家兄弟呀？” 刘大海身后有个青年见机插嘴道。 “我们大哥的兄弟有一个傻子，还有一个未成年。徐启正那个黑心老板，就知道利用他们赚钱。” “这也太不像话了？还有没有公理正义了？” “叫你们大哥去告 他们呀！” 这时候，徐启正陆蓁蓁他们也出来了。 “未成年”的刘四湖此时已经放假了，也开始在煎饼妹打工了。 他能说会道的，心眼又多，当然不允许刘大海这样扭曲事实。此时，他对刘大海积怨已深，兄弟情谊全无。 “刘大海，你少在哪儿胡说八道。你算什么当哥的？当初爷爷一办完丧事，你就借机离开家逃跑了。 五年前，你不肯养我们这些没有血缘的弟妹，我二哥高中都没能毕业，就退学收破烂养着我们了。这些年，我们过得太苦了。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好心老板愿意收留我们，愿意给我们口饭吃，愿意借给我们钱叫我们去念书，你就又回来挑事了？ 你总是说，让我们跟你干活，可你那是什么活？你就是个混混，你在夜总会是保镖头子。我们在快餐店正正经经打工，你有什么权利不同意？老板坚持要留下我们，你就两次三番来砸场子捣乱。 你口口声声说给我们钱，我们嫌你的钱不干净。我们有手有脚的，可以赚钱好好生活，你又凭什么三番四次给我们捣乱，放话要毁掉老板的店。 凭什么，我们这些好好生活的本分人，一定要向你这个恶势力流氓头子低头？” 刘四湖是真的跟刘大海撕破脸了。明明没尽过一天责任，却妄想着要摆布他们的人生。而且还一次又一次过来捣乱的，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烦恼。 刘大海不是嘴上装可怜么？他干脆就把事情挑开了说，看看到底谁更可怜？ 围观群众一听，事情好像不是大家想得那样。这刘家兄弟上来就开战了，可怜的煎饼妹老板徐启正完全是无辜躺枪了。 要说这事，刘大海怎么能赖人家徐启正呢？他顶多是重情重义，不肯轻易辞退员工吧？ 一个好老板，对于大多数人都是可遇而又不可求的。 就连刚刚误解徐启正的路人，都忍不住对他心生了几分敬意。 “这刘大海刚才是在胡说吧？” “也不知道刘家兄弟这算怎么回事？这不是诚心折腾么？” 刘大海一听刘四湖居然暴露那些事，倒是也不生气，干脆就对着围观的人拱拱手说。 “我四弟说得没错。我这个当大哥的，之前的确做得不好。弟弟们才跟我有这么深的矛盾，我因此才痛下决心，决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有句老话，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刘大海以后不做夜总会了，我老老实实地开饭店了。那二弟，三弟，四弟，你们能过来跟我一起干么？这家四季羊蝎子馆就是我特意为你们开得买卖，你们不是喜欢做羊蝎子么。” 刘大海完全就是一幅苦情老哥的形象，句句都把自己放在弱势，一直都在装可怜。 刘四湖再有心眼，也没想到刘大海居然这么无耻，这么不要脸。 “刘大海，你少在哪里装？什么叫你为我们开的店？你完全就是开家店想挤垮我们老板的生意，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刘四湖一脸气愤地看着他。 刘二江也不能忍了。“大哥，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你要真的对我们兄弟还有几分情谊，就不应该干出这种昧良心的事来。” 刘大海低下头，叹了口气。 “我是真的想好好照顾我这些弟弟。可恨那家羊蝎子店的老板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不管怎么说，我刘大海今天都要证明一下我的诚意。” 他说这话，差点把刘四湖气得仰倒。刘大海真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刘大海却没在理他，而是笔直地走到了徐启正的面前。 “徐老板，你今天敢让你的厨师，跟我们的厨师比一比么？你敢不敢赌上一赌，是你家祖传秘制的羊蝎子做得好吃，还是我们从大饭店请来的师傅做得羊蝎子好吃？ 如果你家羊蝎子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如果你对你家羊蝎子有信心的话，就拿出来，干脆在大家面前跟我比上一比！” 刘大海就是在拿话堵徐启正，他这话里也是带着圈套的。 刘大海之所以，在开业当天踢馆徐启正的煎饼妹小食店。一来，是因为徐启正的羊蝎子好吃，他可以趁机踩着徐启正上位，打响自己家羊蝎子的名声。 二来，徐启正家的羊蝎子做得的确好吃，他请来的大师傅也想看看，徐启正的后厨有什么秘密。 徐启正也知道他心里那点弯弯道道，只是徐启正根本就不可能退，他冷淡地看了刘大海一眼。 “比赛就比赛，干脆咱们就借着这个比赛，给大家提前拜个早年了，就请路过这些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们给咱们当个评审吧？” 周围的人听了徐启正的话，不禁爆发出一阵欢呼。这是要请大家免费试吃羊蝎子？！ 徐启正说这话也够霸气。面对刘大海的挑衅，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顺势 提出所有路过的人当评审，要请现场这些人试吃羊蝎子。 这一方面，是因为徐启正对他们家羊蝎子很有信心。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机推广一下他们祖传秘制的招牌。 说到底，这场美食比赛，谁赢得胜利，谁以后在做生意，就会稳占上风。反之，输了的那一方，很可能在以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刘大海是对从饭店里请来的大师傅很有信心。所以一开业，就提出了这么一场豪赌。 “好，既然徐老板这么说，我们就请路过的老少爷们来给咱们当个评审，我们两个店的厨师就当着大家的面，做100份羊蝎子给大家试吃。到时候，大家觉得那边的羊蝎子就站在哪边。 如果徐老板输了，我也不求别得了，就求徐老板你大手一抬，放了我家三弟。” 刘大海根本就认定，徐启正的羊蝎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祖传秘制，靠得其实就是刘三河的厨师天赋。 徐启正却没有直接答话，反而是抬头看向了刘三河。 一切都要看三河自己的意思，徐启正不会强迫别人。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刘三河说道：“我答应了。” 刘大海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那边答应了，作为赌注的三河不能上场比赛，徐老板，你们同意吧？” 刘大海又给徐启正挖了一大坑，他倒是要看看没有他们家三河，徐启正那边还有谁会做羊蝎子？ 第099章 羊蝎子赛 刘大海身材微胖，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25岁的年轻人，反而像是年过三十的买卖人。 他外表看上去忠厚，嘴角上还总是带着一末微笑。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什么事都做过，不止嘴皮子厉害，心眼也毒辣。同时也沉得住气。 刘大海最擅长不动声色地给别人挖坑，然后在把那人坑死。一般人都是已经掉坑里，才发现是刘大海使得坏。 刘四湖的确心眼挺多的，可跟刘大海比起来就是小儿科，也就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刘大海才没对刘四湖出手。 面对徐启正，刘大海可就不客气了。他可以算是费尽心思，一步一个陷阱，给徐启正连续挖了好几个坑。 徐启正却始终都不恼不怒。 他冷不丁地抬头看刘大海一眼，就像把刘大海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都看穿了似的。 刘大海在很强硬地跟他对视之后，忍不住先移开了自己的眼。 徐启正这才收回视线，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好呀，就按照刘老板说得比吧？只是不知道这厨师的人数，有没有限定呢？” 徐启正真的同意不让刘三河出场比赛了。众人也是一惊，大家这时候才发现刘大海很阴险。可是，煎饼妹那边的所有人却都很平静。 徐启正甚至还咧嘴笑了。他笑得时候，脸上不见任何阴沉，透着一种爽快，一种洒脱，一种心怀宽广。 他长得原本就比刘大海帅多了，再加上相由心生。他和刘大海站在一起，两相一对比，就显得刘大海那张脸猥琐很多。 大家顿时就对煎饼妹多了不少好感。 “我们这边大师傅带着两徒弟，徐老板那边呢？”刘大海问。 徐启正看了看陆蓁蓁，陆蓁蓁回了他一个笑脸。 他又看了大昭身边的小娅一眼，小娅抬眼看向他，一时间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冲着他点了点头。 此外还有赵雪菲，早就一脸跃跃欲试了。 “那干脆就让我外甥女上吧，我外甥女继承了我父亲的做饭的手艺。今天就让她带着我们店里的两小姑娘，向着刘老板找的大师讨教一二。” 徐启正一说出这话来，顿时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煎饼妹那边是没厨师了吧？不然怎么会让三个姑娘挑战四季这边的特级厨师呢？”有人为煎饼妹这边感到担心。 “你不知道，煎饼妹那边是祖传的厨师手艺，他们对自己的羊蝎子很有自信吧？”有人对煎饼妹很有信心。 “我怎么觉得四季羊蝎子馆的老板就是欺负人呢？”也有人一语道破真相。 可不是刘大海就是在欺负人么？ 这时候，四季羊蝎子馆请的马厨师也带着两徒弟从店里走出来了。 马厨师今年30多岁，他是做苏菜的，为人及其讲究刀工，做菜已华美而闻名京城。 论水平其实马厨师还没到特级厨师那份上，这些都是刘大海说出来吓唬徐启正的。 马厨师是华国著名苏菜大师的徐大师的徒弟，因为和师傅不合所以选择离开师门。后来，就被刘老板高薪聘请过来，做了刘家酒店的总厨。 每次酒店招待重要客人的时候，马厨师总能做出出人意料的精品菜式来。 他可以算是刘总的王牌之意，现在却被借出来当杀鸡刀用了。 像大小姐要搞垮别人家的小羊蝎子店这种事，马厨师背地里也没少骂这些人缺德！ 只是他吃得人家锅里的饭，到头来，老板让他来，他还是得来。 离开师门的时候，马厨师曾经跟师傅大吵一架，他总是觉得因为老师不肯弯腰，传承了几代的厨艺到现在还是没落了。 他心里一直觉得，他只是离开师门，并不是背叛师门，他不过是为了把师门的厨艺发扬光大，顺便向师傅证明自己是对的。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马厨师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耻辱感。 这难道就是他想要的东西么？ 他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厨师，要在大街上，欺负三个小姑娘？ 他的心里充满了抵触情绪。可是事已至此，他就算硬着头皮也得上。不然怎么跟老板交待？ 马厨师一句话都没说，一脸高冷的样子。 他对面那三个小姑娘，正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 “咱们也不用紧张，就像平时在白楼合作那样就行了。”陆蓁蓁很淡定地开口说道。她显然对自家羊蝎子很有信心。 就算做别的菜比起对面的大师，他们差了几百条街，可是单比他们耗费了无数心血的羊蝎子，她真的敢跟大师一战。 此时，陆蓁蓁心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荣誉感。 “那我们加油一下吧？” 赵雪菲说着就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小娅老老实实地把手拍在了赵雪菲的手掌上。 她们早就习惯赵雪菲遇见什么事，都要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也都早就习惯跟赵雪菲配合了。 陆蓁蓁看了赵雪菲一眼，也把手放在她们的手上。 与此同时，赵雪菲和陆蓁蓁开始傻乎乎地含着： “加油，加油，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说完这句，陆蓁蓁再也没出声，她总觉得有点丢脸。 看到这副情景，围观的人都觉得煎饼妹这边的小姑娘特别可爱。看着短发姑娘加油完毕，一幅充电百分之百的样子。 大家却又忍不住为她们感到很担心。 在“特级”厨艺大师的对比之下，她们就像小孩子一样。 可是，她们每个人都是信心十足，斗志昂扬的样子。 这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有人甚至想，只要这些小姑娘做得好吃，就站在她们那边去，至少不要让她们输得很惨。 不管厨师们的心情，羊蝎子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刘大海故意弄来了新鲜的，大片的羊蝎子。 马大师都不用出手，他徒弟的刀工就好吓人，方寸之间就把大块儿的羊蝎子，变成了均匀方正的小块儿。 煎饼妹的小姑娘们那边，就有点让人操心了。 陆蓁蓁是不急不慢地切着。小娅切得比较费力，陆蓁蓁想让她去歇着，小娅却怕切不完，死活都不同意。 也就赵雪菲比较出人意料，她个子不高，人也瘦巴巴的，刚才那个要打气的人就是她。比赛之前，她一直在给自己鼓气加油。 当菜刀真正到了她手上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古怪的祈祷姿势。 就在大家都觉得她紧张的不敢切的时候，赵雪菲身上那种气势一下就起来了。 一时间，气氛突然变得很玄幻。 赵雪菲挥起菜刀的那样子，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她就像是一个士兵，只要合心意的武器在手，她就可以勇往之前。 赵雪菲的手就像安装了马达一样，她比马大师的两徒弟切得还要快。 就像她手里的不是羊蝎子，而是松软的豆腐似的。 她没用多大力气，轻轻划过就一惊把羊蝎子切开了，而且她 切出的羊蝎子也是同样大小的。 刘小娅看着赵雪菲切羊蝎子，也惊呆了。相处了那么久，她还真没想到，赵雪菲居然会这么切菜。 “所以，我说你先先休息一下吧！”陆蓁蓁对小娅说。 刘小娅打着手语问：“你早就知道了？她之前怎么不这么切？” “这是小雪姐的秘密。” “你却早就知道了？” 陆蓁蓁只是看着她笑，小娅突然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到了现在，陆蓁蓁是除了大昭以外，白楼里唯一一个看得懂她的手语的人。这是陆蓁蓁特意学的。 也不是别人不关心她，只是大家都习惯通过大昭跟她交流的时候，陆蓁蓁却通过自己的方式跟她交流，把她当作朋友了。 这样体贴的陆蓁蓁，赵雪菲大概也不会跟她隐瞒什么。 大家都没想到，赵雪菲站在灶台前面，竟是如此的耀眼。她甚至比对面两个男人都切得更快更好。 在众人的一阵阵喝彩中，赵雪菲的状态也越来越好了。 她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徐启正的店就由她来守护。 不管是特级厨师也好，大饭店的主厨也罢，只要敢来踢馆，赵雪菲就以她母亲的名义把这些人扛下。 爱情需要证明么？她从前是觉得不需要的，只是当她所爱的人需要她的时候，她一定会勇往直前地往前冲。 看着徐启正那张平静地凝视着她的脸，赵雪菲突然觉得很幸福。 马厨师一看赵雪菲的刀工也是一惊，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有这种手艺除非是厨艺世家的孩子，就像是他家那最小的师弟，今年才八岁，已经开始练习切豆腐丝了。 马厨师这才发现，他大概是遇见硬茬子了。只是，他江湖地位摆在那里，也不好现在就急眼，直接跟小辈出手。 比赛缓缓地推进，马厨师这边还在等着徒弟们切羊蝎子，陆蓁蓁和小娅已经开始分工合作做别得工作了。 这是现场比赛，陆蓁蓁负责用羊骨头熬汤，小娅负责处理切好的羊蝎子。 原本大家都对煎饼妹的祖传秘制羊蝎子很好奇。瞪大双眼一看，陆蓁蓁往骨头汤里加了一勺子粉末，根本就没加佐料。 顿时，大家都对那瓶子粉充满了好奇，刘大海也很吃惊，他不知道那盒子里装得到底是什么。 “徐老板 ，你们厨师加的那是什么玩意，人能吃么？” 徐启正淡淡地说道： “那是我们厨师自己调制的佐料，我们前些日子已经去食品检测局，检验我们的佐料了。绝对天然无害，连味精都没放，鉴定书明天就能出来。 到时候，我还是会把检验书贴在店里，大家随便看。” 小豆子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我说这刘老板为什么要跟我们比赛呢？该不会是想偷学我们做羊蝎子的手段吧？ 那刘老板你就白费心机了，我们家羊蝎子都是调好的佐料包，所有秘密都磨碎了，你什么也看不到。” 小豆子直接就戳穿了刘大海的那点小心思，一点面子都不给刘大海留。 围观的行人一听小豆子的话，也觉得刘大海原来是在算计人家的祖传秘方，这还真是有点上不得台面。 虽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有点想看秘方，但是大部分还是对刘大海心怀不齿。 刘大海却很淡定。 “这位小弟，你这话太严重了。我们这边有厨艺大师，能稀罕你们店里的羊蝎子么？” “那可就说不准了，我们家老板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好手艺，你们大师傅什么都做得好，未必比得上我们家的一招鲜。”小豆子不服气地还口道。 “好，那咱们就看看你们店里的一招鲜，是不是真的比我们大师傅的手艺更好？” 刘大海挑着眉，看着他们那边的三个小姑娘。 在众人的热切地期盼中，羊蝎子终于上锅了。 街对面，有个穿着一身旧衣的白发老头带着小孙子，远远地看着这边，也不往前走，也不凑热闹。 小孙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爷爷，咱们还去看师兄么？” 老头摇了摇头，转身拉着他离开了。“你记住，将来你一定要稳，你师兄就是太过浮躁了，今天合该他摔跟头。” “爷爷，为什么这么说？”小孙子忍不住开口问。 “人家都说了祖传下来的一招鲜，如果真的传了好几辈子，在调味上必定有自己的长处。又有厨艺世家的人帮他们改良，你师兄这个专攻刀工菜的，要跟人家比羊蝎子。可不是请赶着倒霉么？”老头叹了口气道。 “爷爷，你还生师兄的气么？” “我生他什么气？他手艺都没到家，就急吼吼地要出去闯荡，要 出去重新立起我们徐家的威名，还说什么我们混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不会打广告。 他都把话说成这样，我还能说什么？我们只是意见不合罢了，我从小把他带到大，还能真恨他不行？” 老头说完又叹了口气，一想起这个大徒弟，他心头就充满了烦恼。他是真把小马当亲儿子看待了。 “那师兄每年去看您，您都不见他？师兄拿钱孝敬您，让您多收几个徒弟，把我们徐家发扬光大，您又不愿意？”小孙子抱怨道。 “这是态度问题，我还就等着他摔跟头了，等他摔到一脸血，我再把他捡回去。到时候，我要罚他去跪祖师爷。”老头不满地说道。 “那爷爷咱们现在回家去么？”小孙子撅着嘴巴问。 “回去什么？我认识一个老朋友，家里是开旅店的，我们先去她家住一段时间吧？”老头捋着胡子说道。 “可是，爷爷，我们身上没有多少钱了？在住下去，我真的会偷偷给师兄打电话的！”小孙子一提起钱，嘴巴就拉得老长。 “你想什么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到不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头子很不负责任地宽慰着小孙子。 小孙子已经彻底对爷爷无语了，师兄那么喜欢争名夺利，一定是被他爷爷逼得。 他们都穷成这样，当厨师要自己种出食材来。想要鱼自己去河里钓，想要肉去林子里套，蘑菇木耳自己去捡。 有个大老板开巨额高薪，请师兄出山，别说师兄了，真有人请他，他也会去。 这大概就是没落厨艺世家的悲伤。 祖孙俩慢慢走远了，煎饼妹前面却越来越热闹。 煎饼妹和四季羊蝎子两家店各自拿出一百只小盘子，分别装入了羊蝎子。 如果觉得这家店的羊蝎子好吃，就把盘子当场按照顺序放在他们的桌子上；如果觉得这家店的羊蝎子不好吃，就可以把盘子放在对手的桌子上。 这本来就是一个民间性质的比赛，规则也比较粗糙。可是，徐启正一开始就随机选了10个路人，帮着大家数盘子，顺便当公正人。 于是，热热闹闹的比赛就这么开始了，聚到这边商业街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是大家比较同情小姑娘的缘故，还是煎饼妹的祖传秘制真的就那么好吃。 从一开始，煎饼妹那边的盘子就遥遥领先。 刘大海一看，自己这边情况不太好，干脆就对徐启正说：“徐老板，今天来了这么多老少爷们，咱们总不能不让大家吃尽兴吧？您也说咱们这是要给大家提前拜个早年，干脆咱们就直接比三百份羊蝎子，你看怎么样？” 徐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呀，刘老板，你说怎么比，我们奉陪了。” 刘大海就算再厚的脸皮，在徐启正那样充满嘲弄的注视下，也觉得有点抹不开。 而他的手下已经赶去叫人来作弊了。 不提刘大海的盘算，行人们一听要加到三百份羊蝎子，大家顿时就很兴奋。 这条商业街越来越热闹，就真的好像提前过年了似的。 此时，胖乎乎的东哥刚好带着一帮兄弟来这边吃饭。 他一看见陆蓁蓁跟别人比赛，眼神也就移不开了。干脆就拍了很多图片发到了自己的博客上，还带着兄弟去给陆蓁蓁捧场。 那些兄弟也知道东哥曾经暗恋煎饼妹，虽然煎饼妹已经有男朋友了。 但是，好女孩却跟东哥成了朋友，也成了东哥上进的动力。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大都讲究仗义。 何况免费吃羊蝎子也是件大好事，于是跟东哥在一起的理工大的男生也开始打电话叫人。 很快，刘大海拉来的三十多个人就来了，只是就算有这些人作弊。四季羊蝎子馆的盘子数还是没有煎饼妹小食店那边多，好像怎么追都追不上。 刘大海看了一眼马大师，人家主厨的地位摆在那里，他真的不好说什么。 换作别人，刘大海早就破口大骂了。 刘大海心里很急，突然抬起头一看阿孝带着乐队的四兄弟，来吃羊蝎子了。 顿时，他就忍不住大喊一声：“这比赛真不公平，煎饼妹那边，居然叫亲友来作弊！” 此时，阿孝刚好看着陆蓁蓁笑呢，一听刘大海这话，他皱着眉端着羊蝎子，缓缓地转过身看着他。 “我忙了一上午都饿死了，带着兄弟们来吃饭的。吃点我女朋友做得羊蝎子，又有什么不可以？ 不过，你居然这么说了，我干脆就带着兄弟们进店里吃饭了。我们的盘子不算了在比赛里，煎饼妹这边五个盘子就此作废！ 反正，你那边的盘子跟这边比起来，少了一大摞，就算小爷让你十个八个盘子，你也还是赢不了！” 阿孝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们，刘大海脸都气红了。 这时候，围观的行人也说了。 “就是呀，100份羊蝎子已经分出高下，这刘老板非要比300份。 当然300份也是造福我们这些行人了，可是刘老板这气度实在是，让人没法说了。” “当然，四季羊蝎子馆请来的厨艺大师做得羊蝎子很好吃；可是我还是喜欢痛痛快快地啃煎饼妹的羊蝎子。我要得就是这一口，而不是大师做得意味深长。” “原来这就是祖传秘制的羊蝎子，真的比我吃过的别得羊蝎子都要好吃。今天，我算是心服口服了，过些日子，我要带我母亲他们一起来吃。” “要我说，大师就是做高档菜的，他对食物的理解，对食材的精雕细琢都是那几个姑娘可以比拟的。 可是你非要他上街面上来煮羊蝎子，这不是糟蹋他的好手艺么？就像杀鸡还非要用宰牛刀一样！” “是呀，这位大师的确是被委屈了。千里马用来赶车了。” “大师，您是不是欠这胖子的钱呀？干嘛要这么委屈？” 一时间，马大厨听了这些食客的话，终于忍不住放在手里的锅铲。 是呀，他这是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