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风云》 风起边关 契子 苍山之上,断情崖边,一名红衣公子萧然独立。 崖边的狂风卷起他的衣袂,如云的黑发在空中飘扬起来。 他就这么一直站立着,如同已经长在崖边的顽石一般。 他秀美明亮的双眸盛满了哀痛,素手紧握的只有一方残破的白色纱衣碎片。 “回王爷,山下什么都没搜到。”霍怀林一脸疲惫的悄然靠近站在崖边的红衣公子,已经三天了,王爷就这么不眠不休的站着,仿佛已经与这山融为一体。 “真的?”霍怀林的话让耶律楚风浑身一震,他终于转过头来看着那满身尘土的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回王爷,属下不敢有半句谎言。风将军她应该没有死。”霍怀林点了点头。耶律楚风的反应让他提着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本以为王爷也随着风秋云落入悬崖的那一刻消亡了呢。 从未有过的狂喜占据了耶律楚风的心,就算复国当日亲眼看着王兄登上宝座都没有现在让他来的兴奋。那原本已经成为死灰的心重新燃亮起来。 “云儿,你还没死。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你休想用这种方式躲开我,这一生你都是我的,只有我才能掌握你的生死,因为这是你欠我的。”一抹残忍的亮色划过他的眼底,“就算找你到天崖海角,你都休想脱离我的手心。逼死我父王的是你。你永远也还不清这样的罪孽。”抬起双臂,任由狂风吹起他宽大的衣袖,耶律楚风高声呐喊道:“风秋云!你到底躲在哪里?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只有山林中穿越呼啸的风声。 “王爷,咱们回去吧。”霍怀林叹了口气,“会找到她的。只要她不死。” 风起边关 第一章 山河破碎 那是一个不眠之夜。 “王上,请带两位殿下尽快离开。吴军已经杀到王城脚下,再不走就真的来不急了。”一名铠甲上浑身沾满了鲜血,双目皆赤的年轻男子冲进了景阳宫,气喘吁吁的跪在颓然坐在床榻边的安澜王脚下。“玉将军已经带着胡国的援兵从北边赶来,只要王上和两位殿下能成功的离开京城,和玉将军汇合,就安全了。”安澜王抬起如同死灰一般的眼眸,扫过那名浑身浴血的将军,又转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位王子,“带他们走。”他抬起沉重的胳膊在身前一挥,“一定要保护两位王子安全的出城。”他取出身边的玉玺交到一名王子的手上。“楚齐,今后你就是安澜的王。”“父王……”耶律楚齐用颤抖着双手接过了裹着黄绸的玉玺,玉玺的重量让他的双臂一沉,他抬起悲怆的双眸看着自己的父亲,“我们还有玉将军,还有胡国的援兵,我们还有希望,父王……”抬手制止耶律楚齐的话语,安澜王摇头道:“楚齐,父王对不起你,没有将一个完整的国家交到你的手里,带着剩下的禁军,你一定要和玉将军汇合,重新夺回京城,成为真正的安澜王。”安澜王朝自己的儿子惨然一笑,然后目光落在小儿子的脸上。“楚风,从今天起,你要全心的帮助你的大哥。你自幼居住吴国,对那里的风俗民情相当熟识,父王要你重回吴国,想尽一切办法取得情报,配合你大哥和玉将军完成复国大业,你可能做到?”“能,孩儿明白,孩儿一定做到。”耶律楚风点着头,紧紧的握住了父亲的手,俊目中隐含着点点泪光。 强压下心中的不舍,安澜王使劲的将两名王子推离自己的身边,“霍将军,带他们走。”他坚定的对霍怀林说。 “是,王上。”霍怀林一点头,“只是王上您……”“你先带他们走,孤王还有一些事情处理一下,随后就跟上。”安澜王疲惫的垂下头。 “遵命。”霍怀林一拍手,从外面进来了两名侍卫,“他们皆是义士,愿意代两位王子去死,请两位王子将衣服与他们互换。”进来的侍卫单腿跪在耶律楚齐和耶律楚风的面前齐声说道,“请两位王子更衣。”“不行。我等怎么能叫别人代死?”耶律楚风摇着头,转身欲将跪在他面前的两名侍卫扶起。耶律楚齐也在拒绝着。耳边隐约传来将士的撕杀声,霍怀林的神色一紧,“来的这么快,风秋云果然厉害,殿下快走,再不走真的来不急了。”他连声催促着两位殿下,见他们迟迟不肯更衣,他抬手点了二位王子的穴道,“得罪了,两位殿下。”扶住他们瘫软的身躯,拨下了他们的外衣,又套上侍卫们递过来的装束,“王上,臣带两位殿下先走。”霍怀玉命人扶着不能动弹的耶律楚齐和耶律楚风。安澜王转动了床边的一盏落地铜灯,急促的说,“从地道走。”床塌缓缓的朝两边分开,露出了一条黝黑的地道。 “王上保重。”霍怀林最后朝安澜王磕了三个响头,抬眼看着王上镇定的面容,霍怀林忽然感觉这是他与王上最后的诀别。“请王上尽快与臣等汇合。”他不放心的又说了一句。 “去吧。”安澜王站在地道边,看着侍卫们带着自己的儿子和这个国家的最后希望离开消失在黑暗之中,他的唇边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抬手将地道的门合上,用劲全身的力气他破坏了地道入口的机关。 夜晚漫无边际的黑是最好的伪装和掩护,一小队人成功的钻出了地道,已经来到了护城河外,那里早有人备好了快马等候着。 “父王怎么还不来?”虽然不能动弹,但是在地道里,霍怀林已经解开了耶律楚齐和耶律楚风的哑穴。耶律楚风焦急的问。 “臣不知。”霍怀林也焦急的朝王宫的方向看去。“再等等。”“将军,恐怕已经不能再等。为安全起见,请将军带着两位王子先行离开,属下在这里继续等候王上。”一名侍卫统领上前进言。 “也好。”霍怀林看了看两位王子,他们才是安澜国最后的希望,只要有他们在,安澜就复国有望。解开了两位王子的穴道,命人带着两位王子骑上了马,他刚想说走,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漫天的大火烧红了那半边天空。 “是王宫的方向。大哥……”看着那边的大火,耶律楚风在马上急红了眼,“父王他……”他调转马头就要朝城内跑去。 马的缰绳被人死死的拉住,耶律楚风抬起通红的双目,“放手!”对上的却是自己哥哥,沉着中带着悲痛的目光,“跟我走。”耶律楚齐强压住心中的悲痛,冷静的说。如今他已经是安澜的新王了,再也不能象以前一般意气用事。 霍怀林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几乎是瞬间成长起来的新王,老王果然没有托付错人,耶律楚齐的沉着镇定让人心折,他变的兴奋了起来,虽然老王已经不在,但是他相信新王一定能带领他们重新夺回疆土,为亲人报仇雪恨,一洗前耻。 “可是。父王还在宫中……”“如今我已经是安澜的国王,我命令你跟孤王一起走!”耶律楚齐变的异常的冷静,“你还不明白吗?父王若是愿意的话,刚才就和我们一起走了。他已经以身殉国。楚风,如今我们兄弟才是安澜的希望,跟孤一起走。”“不!!!!!!”耶律楚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他虽然也早就隐约的感觉到父王的意图,但是如今变成了现实,叫他依然难以接受,他无法相信疼爱着自己的父亲会消失在那熊熊的烈火之中。 “楚风!你清醒一点。”耶律楚齐的厉声高喝让耶律楚风重新回过神来,他抬起双眸看着自己的哥哥,重新凝了凝心神,“大哥,你走!我留下。”“你不要意气用事。”见耶律楚风如此的顽固,耶律楚齐不禁着急起来,“你忘记父王的话了吗?”“没有。”耶律楚风摇着头,“就是因为没有忘记,所以臣弟才要留下,臣弟要帮助王兄完成复国大业,臣弟要让风秋云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王兄依然赶去北边与玉将军汇合,臣弟会伺机混入吴军之中。”“你……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王兄放心,臣弟自幼体弱,一直在吴国修养,安澜境内并无多少人认识臣弟,所以不用担心。”看着自己弟弟坚决的神色,耶律楚齐点了点头,“好弟弟。王兄自会派人与你联系,保重。”“保重!” 风起边关 第二章 追忆 站在满是残垣断瓦的废墟上,风秋云缓缓的取下了头盔,夜晚的风将他血红色的披风洋洋洒洒的吹起,星空下那片繁华庄严的宫殿已经不复存在,剩下只有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焦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头和瓦砾烧焦了的味道,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虽然早已经熟悉了这样的气味,但是风秋云还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清雅的面容上微微的显露出几分萧瑟。每赢一次,风秋云都会不自觉的有这种表情出来。 “回禀将军,宫中的大火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大殿等基本被保存了下来,只有景阳宫以及周围临近的几座宫殿被完全的烧毁。安澜王已经自尽于大火之中。”副将穆北山气喘吁吁的跑来。他看着风秋云屹立在墙头的身影,心中充满了崇敬和向往。 “恩。”风秋云略微的点了点头,“安澜王的两位王子呢?”“哦,找到了两具烧焦了的尸体,从身上所戴的金玉饰品看来,应该是那两位王子。”“都死了?”风秋云的目光一闪,点了点头,“传令下去,所有兵将必须善待安澜后宫嫔妃女眷,若有轻薄调戏者,军令严处。”“是!”穆北山得令跑了出去。 见穆北山跑远了,风秋云才将手从身后拿了出来,掌心紧紧的握住了一块翠玉,手指轻轻的抚过玉石的表面,两个清晰的用纂体雕刻的字出现在风秋云的眼中“耶律楚风”。他看着眼前残败的宫垣,一片苍凉狼籍,微微叹了一声:“你是安澜国的人吗?会在这里吗?希望你没有出事。”恍惚间,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己负气出走,第一次穿上女装就遇到了匪徒,虽然凭借家传武学将人打跑,却迷失在一片奇怪的树林,还失足崴伤脚踝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遇到他,一名气质高雅的男孩,有着一双善良的眼眸,看着他的双眼,让风秋云感觉到十分的温暖和安全。从出生就背负了太多的希望和沉重,那双眼眸中的关切让风秋云感到了从没有过的感觉。 “你不哭我就把这个送给你。”小小的玉佩伸到了风秋云的面前,翠绿的玉石将他的白皙的皮肤映衬的更加晶莹。那双明亮的眼睛更是温暖了风秋云死灰一样冰冷的心,长了十年,第一次穿女装,第一次在人前落泪,第一次接受别人的礼物,都让风秋云刻骨难忘。他温柔的眼神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后来风秋云真的不哭了,是他背着风秋云走出了那片阴森恐怖的树林。 “以后别来这里玩了。这里布下过阵法,进去就会迷路。”将风秋云放在路边,男孩叮嘱着,“我师傅住在里面,不喜欢别人打扰。我要走了,否则师傅会说我。”“你叫什么名字?”风秋云忍不住问道。“玉佩上有。”男孩朝她一笑,消失在树林的深处,宛若林间猛然出现的精灵,又陡然消失的毫无踪迹。 “少爷。”沧蓝的声音将风秋云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风秋云收起了玉佩,抬起眼睛看着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他知晓自己全部的秘密,知晓自己这位在近几年名声雀起,威名远扬的吴国大将其实是女儿之身,这个连风秋云亲生父亲都不知道的秘密。也多亏了有他的陪伴,才让风秋云身在军中整日与男子为伍而不至于败露。每次一遇到状况,都是沧蓝巧妙的为风秋云化解掉。 “属下已经查过,宫里的老太监说常年居住在吴国的只有他们的二王子耶律楚风。”沧蓝沉稳的声音让风秋云的身体一震。心如同针扎一样痛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他,这个二王子就是当年的男孩,耶律楚风!隐忍住心里的酸痛,风秋云沉声问道。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从容表面下的那颗心已经在微微的颤抖。十多年了,居然是等到这个结局。风秋云明白自己不该喜欢一个人,更不能这么做,但是那十岁时的惊鸿一瞥,已经将他的身影深深的扎根在风秋云的心里。苦涩在心里流淌,从穿上男装为母亲在家族中争取一席之地的时候,风秋云就明白自己注定会孤独。 “属下不敢有所欺瞒。”沧蓝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人,感觉于他的异样,他从来对别人都很清淡,不与人多接触,自己自是除外,自从六岁那年被当时只有四岁的风秋云用一两银子从小贩的毒打中救下以后,他已经下定决心自己会用一生来报答那一两银子的救命之恩。与她相处的越久,就越为她所背负的沉重所痛心,也为她所动心。但是他只有将这份情按压在心底,生怕被她知晓以后,会要他离开。 “带我去景阳宫看看。”就在沧蓝微微发愣的时候,风秋云已经走下了瓦砾堆,大红色的披风从他的眼前飘过。 “少爷,那里已经完全烧毁了。”不明白为什么他执意要去那里看,沧蓝才刚刚从那里转回,那里已经被烧的什么都不剩。 风秋云没有回答他。她只是想去看看那少年最后死的地方,顺便祭奠一下自己心中已经湮灭的火苗,也许这生都不会再燃起的渴望。 风起边关 第三章 秘谋 “这里就是了。”沧蓝引领着风秋云走到安澜皇宫稍微靠后的地方,这里只有一片焦土,依稀竖立着的被烟火熏的黝黑的墙体依稀的勾勒出了景阳宫大概的位置和轮廓。烧成涂炭的黑色柱子还在冒着青烟,带着呛人的味道飘散在风秋云的周围。 “你下去吧,我想单独待会。”风秋云一挥手示意沧蓝走开。 “可是少爷,这里刚刚被我们掌控,恐怕还又人会意图对少爷不利,属下还是跟在少爷的身边保护着比较好。”沧蓝恭敬的朝风秋云一抱拳。 “不必了。这里还没有人能伤的了我。”风秋云扫了一眼身边的忠实仆人,“你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去睡会。”风秋云的口气很清淡,但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沧蓝只能微微点了一下头,悄然退出。 风秋云愣愣的站在那一片残败之前,手心紧紧的攥着那块已经被自己手心的温度捂的发烫的玉,“耶律楚风……”风秋云喃喃的叫着那个自己已经期盼了十多年的名字,带着心里的遗憾,风秋云用随身的宝剑在宫墙的一角挖了一个深坑,将那玉佩放了进去,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她将周围的土推了上去,将那玉佩随着自己的初恋被掩埋了起来。微风轻过吹起表面的浮土,飘扬的沙砾一如风秋云的心。 风秋云治军严谨是有口皆碑,吴军虽然占领了安澜的京城,但是军纪严明,从不骚扰百姓。所以虽然安澜被占,百姓对吴军倒没有太多的怨恨之情。对于街道上穿梭巡逻的吴军,也只是远远的观望一下。没出三日,安澜的京城就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秩序。 京城一家老客栈中 一抹清矍的身影站在客房的门内,他双眉紧锁,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也好象是在等人。 一名走方郎中模样的中年人闪身进了房间,随手将房门关上,他快步来到耶律楚风的面前,跪了下来,“百里寒参见二殿下。”“百里大人请起。”耶律楚风的神色一松,露出欣喜的笑颜,竟好象清晨最灿烂的阳光一样,将满室照亮。百里寒看的微微发愣了起来,男人居然也能好看到如此的地步。 “那风秋云有何喜好和弱点?”耶律楚风急切的问道。 “回殿下,那吴国少将风秋云好象没有任何的爱好一样。他为人清冷,不喜欢多与人接触,与他关系最密切的就是他的侍卫沧蓝。所有送到他那里的美女都会远样退回,连金银珠宝都不放在眼中,属下实在找不到他的喜好是什么。”“怎么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完全没有弱点的人?”耶律楚风皱起了漂亮的眉头,“不可能的。再查!”“是,殿下。”百里寒微微的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看了一眼耶律楚风,有点欲言又止。“有件事情,不知道臣当或不当说。”“说啊。”“这个……臣有所耳闻,这风少将好象喜欢的是男人……”百里寒轻声的说。“只是传闻而已,据说那与他亲密的侍卫沧蓝其实就是风少将的地下情人,不仅风秋云的一切生活起居都有他来照顾,就连被送去风秋云那里的美女和财宝都是由沧蓝一手打发的。”“哦?是吗?”耶律楚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风秋云就说,这个世上不可能人有一点弱点都没有。既然他喜好男风,有断袖之癖,那咱们就送个男人给他。”“可是殿下,咱们去哪里找才色双全,又对咱们衷心不二的男人啊。”耶律楚风站了起来,在房间中间来回走了几步,忽然抬起头,看着百里寒,“百里大人,你看我如何?还能入人眼不?”百里寒吓的顿时跪到了地上。“二殿下,万万不可啊。那风秋云武功高强,为人精明,万一二殿下被他识破了身份……那……再说了,这本是作践自己的事情,没有尊严的。二殿下乃千金之躯,如何要为难自己成为别人的男宠,被天下人所耻笑呢?万万使不得。”“亡国之奴,何来的尊严,在短时间内,百里大人还有人比本殿下更合适的人选吗?百里大人放心,我曾在吴国跟随师傅学了不少东西,就算将来不慎被风秋云识破了身份,也能借机杀了他,为父王报仇。”耶律楚风的眸中寒光乍现,风秋云,你侵入我家乡,逼死我父王,你一定不得好死!我要让你尝尽家破人亡的痛苦,然后一点点慢慢的死去!我所经历的一切你都将一一体会到。 百里寒看着耶律楚风风姿绰约,挺拔俊雅的身影,点了点头,朝他拜了下去,“百里寒代所有殉国的将士谢二殿下。二殿下不惜以身受辱,换取情报,乃英雄所为。百里寒在此发誓,定当全力辅佐安澜新王与二殿下,夺回我们的大好河山,将吴军赶出安澜。” 风起边关 第四章 回京 “少帅,属下有事禀报。”沧蓝挑帘走进风秋云的大帐。 帐中风秋云正在挑灯夜读,昏黄的灯火柔和的照射在风秋云的周围,忽明忽暗的光线将她的侧脸衬托的轮廓分明。清秀淡雅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眼眸正专注在兵书之上。一袭青衣,将风秋云衬托的清瘦高挑。 如云一般的青丝披散在身后,不可否认,风秋云现在看起来确实是一名风雅的儒将。多年的军旅生涯磨灭了她身上一切女性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坚毅果然,虽然容貌秀美,但是眼眉间的英气和自然流露出的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让风秋云看起来确实是个男人,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这也是她从军多年,身份从没败露过的原因之一,有的时候连深知风秋云底细的沧蓝都很迷惑,好象她就应该是个男子。 沧蓝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勾勒出风秋云若是换上女装的样子,那样的容颜若是换上轻薄俏丽的女装会是怎么样的动人旖旎?只是将军的气质让沧篮怎么也想象不出风秋云若是真的换回女儿装扮的样子。事实上跟随将军十多年,他也仅仅在她十岁那年看到她穿一次裙子,那是她叛逆的离家出走,不过仅此一次而已。 风秋云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什么事情?”风秋云的口气永远都很淡,但是却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沧蓝回过神来,他很喜欢听元帅说话的声音。当你彷徨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会觉得心志坚定起来。当你无助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会觉得有一个人在帮助着你。当千军万马呐喊厮杀的时候,她那淡淡的声音会如同一股清流,让人信心倍增。她就好象是天生的将领,她永远都是那么的沉着和冷静。 “回少帅,京城秘报。”沧蓝小心的将手中的蜡丸交到风秋云的手中。 风秋云用修长的手指捻碎蜡丸,露出一张带有封印的纸条。还没有看内容,光看到纸上独有的标志,她的唇边就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这是三王爷尉迟暮独有的标志,若是他能送信出来,就证明他现在已经平安无事。 风秋云在朝中的朋友不多,说的来的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照理说在那风云诡谲的朝中若是没几个靠山的话,是很难存活下来。 风秋云却是一个异类,她的大伯本就是吴国原来的兵马大元帅,是一代战神,已经成为一个神话。没有人敢怀疑她的能力,就因为风秋云有个曾经叱诧风云的大伯,所以为了今天的地位,风秋云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因为她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己是踩着大伯的光环向上。无论朝中的哪一派都在暗中拉拢,偏生她为人清冷,不受诱惑,所以无论大家明里暗里的如何使劲,风秋云依然保持着中立。就这样诡异的存活在官场之中。 在看过了纸条以后,笑容从风秋云的唇边消失了。沧蓝有点吃惊的看着风秋云。“少爷。发生什么事情了?”在平日里,他都称呼风秋云少帅,若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则会称呼她少爷。 “你去替风秋云收拾一下,我明日回京。把穆将军叫来。”风秋云从容的站了起来,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明日回京?虽然满腹的疑问,沧蓝还是没有问出来。安澜这里才打下京城,局势未定,少爷居然在从容间就下了这么大的决定,难道她不知道没有皇上的手谕私自回京是死罪吗?其实少爷自然深知这一点,若是她决定了,那沧蓝只会去做,不会去问。 大帐内安静的很,风秋云负手站在桌案边,台子上的烛火摇曳,烛泪在烛台上凝成了一个长串。“镇北王兵变,五万大军围城,望卿回京相助。”纸条上虽然只有寥寥数笔,却已经写出了目前京城的危机。 “少帅。”穆北山夹着头盔快速的跑进大帐,看样子是被沧蓝刚从被窝里挖出来。 “明日本帅带两万精骑兵回京,你接手军中事务,暂时按兵不动。安澜军队的气势已经被我们击垮,估计在半月内残余军队不会有什么举动。”风秋云扫了一眼穆北山。那汉子的眼睛还有点睁不开,看来沧蓝费了不少劲才将他拽起来的。 “什么?少帅要回京?为什么?”穆北山被风秋云的话吓了一跳,顿时睡意全消,瞪着大眼睛看着风秋云。 “自己看吧。”风秋云将纸条交给了穆北山,穆北山一看之下,眉头紧锁,“少帅,若是此报有虚,那少帅私自带兵回京,可是死罪啊。”“他不会骗我。这确实是他的笔迹。”风秋云淡然一笑,想起那行事乖张的花花王爷,在朝中他是唯一能让自己放下心防,全心信赖的人。风秋云从穆北山手中抽回了纸条,“军中多有镇北王的旧部,你要封锁消息。若是前线再有所动乱,后果不堪设想。你若能拖得一日就一日吧,本帅会尽快解京城之围。”“是。”穆北山朝风秋云一抱拳,“少帅放心,您不在的时候,北山定竭尽所能,全力稳定军心。”“如此就好。”风秋云点了点头,“本帅会将沧蓝留下帮你。你万事小心。”我拍了拍穆北山的肩膀。 穆北山只觉得浑身一热,“风少帅如此信任末将,末将就算丢了性命也会保住战绩,保住军心。”眼前的儒雅少帅平日并不与人多亲近,但是却是极得军心之人。今日他竟然将如此责任重大的事情交到自己的手中,足见他对自己是如何的信任,士为知己者死,就为了这份信任,穆北山觉得即便是现在风秋云就要了他的命,他都愿意双手捧上。有的人天生就是将领,天生就有叫人信服的气质,风秋云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镇北王行伍出身,骁勇善战,手下亲军皆是风秋云国之精锐。少帅只带两万人马对抗五万之众,恐怕……”穆北山担忧的说。 “无妨。若是运用恰当,两万足够了。别忘记京城还有禁军和御林军,加起来也有两万人马。京畿附近的守将,手中也有不少人。”风秋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完全没把京畿附近的守将纳入计划之内,这些人若是能倾力向助固然是好,不过他们都是在官场里混惯了的,在如此的局势不明的情况下,只怕是只会表面敷衍,实际上半个兵都不会出来帮你。“你驻守大营,明日起执行宵禁。对外就称本帅带两万部众出去肃清安澜京城附近的残余抵抗。”风秋云叮嘱说。 “是!”穆北山一点头。 风起边关 第五章 解困 两万铁骑卷起了滚滚烟尘,快速的朝京城方向移动。铁蹄溅起的漫漫尘沙将风秋云和两万将士的衣衫染浸。 “回少帅,明日既可到达京畿范围。”一名校尉纵马跃至我的身边,恭敬的说道。 “恩。”风秋云略微的点了一下头。“传令下去,就地安营休息,休整一晚,明日再走。”“是。”经过这么多天日夜兼程的赶路,风秋云知道自己士兵的体能已经消耗甚多,明日就要进入京畿范围,随时都有可能与镇北王的军队遭遇。他们围困京城多日,休整已久,自己则长途奔袭,疲惫不堪,一旦交锋就是以劳对逸,乃是兵家之大忌。 站在营外的一个小山头上,风秋云看着营地中升起的点点篝火,在满天星光的照耀下显得那样安静祥宁。明日不知会是个什么局面。那人在京城被围困多日,不知道再见是否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呢?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收到消息,三王爷已经被册封为太子。当了太子的尉迟暮是不是还会那么郎里郎当的?一想到尉迟暮玩世不恭的样子,风秋云的唇边就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浅笑。 “是谁?”风秋云明锐的感觉到一点异动。她抽出了随身的剑,警惕的看着身边的树林。夜风吹动了林间的枝叶,沙沙作响。 “送信之人。”月光下,一条白色的人影从树林中从容的走出。“你应该就是少帅,风秋云了。”“你又是何人?”风秋云看那女人缓缓的朝她走来,确切的说是朝她飘来,拥有如此轻功的人,不由得让她心里一惊,但是表面依然波澜无惊,气度从容。 “无泪。出自惜云山庄。”那白衣女子素手一扬,一封信朝风秋云飞了过来。“这是太子和圆圆给你信。看了你便知道明日该如何做了。”见风秋云接住了她扔出的信笺,无泪微微一笑,“功夫不错。不愧是主人的侄子。”她刚才有意试探风秋云,信笺上灌注了极深的内力,若是没有相当的内功底子,是接不住这信,就算勉强接住,也会气血翻涌。 风秋云没有接无泪的话,而是拆开了信笺,里面的字迹确实为尉迟暮所写。还有一道皇上的手谕,风秋云欣慰的一笑,尉迟暮确实心细,知道先为自己请下手谕,这样她此次回京城勤王就师出有名。 “解药呢?”风秋云看完了信,随手一扬,信纸就在她的双手间化成了碎屑,随夜风飘散而去,完全不留一点痕迹。 “这里。”无泪解下腰间所挂的一个布袋,扔给了风秋云,“如何使用,信里已经说明,风秋云就不再多说了。告辞。”“多谢前辈星夜前来。”风秋云朝无泪微微一欠身。“不必,你本就是主人的侄子,与我们惜云山庄有莫大的渊源。”无泪话音未完,人就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风秋云再次看了看手中的药袋,若是局势真的能如尉迟暮和容圆圆所说的那样,那么明日之战倒是省了不少心。对于师妹容圆圆的聪明才智,风秋云从来没有怀疑过,听说过不少关于她的传说,对于惜云山庄云夕,龙笑天还有风亭尚亲自教出来的人,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能力。 天边一轮金色的太阳喷薄欲出,映红了万里长空。风秋云骑在自己的战马之上,猎猎的旌旗飘扬的在她的头顶。眼前是整装待发的两万将士,秣马明抢,黑色的铠甲在朝阳的映照下发出幽幽的冷光。看着自己严整的军队,风秋云站在军前,一双妙目缓缓的扫过,在那铠甲下每一张年轻的脸庞,充满了对即将来临的大战的期待和兴奋。 风秋云用内力将自己的声音送出,声音不大,但是每个人都能听的很清楚,那淡然的口气中充满了坚定和必胜的信念。“今日一战,关乎京城安危,我们之间没有懦夫,没有失败者。我们只会成为最后夺取胜利的人!保护皇上,誓败镇北王!”“保护皇上!誓败镇北王!”两万将士的齐声高呼,气吞山河,声音久久的在空阔的山谷中回荡…… 风秋云手中长抢一指,两万铁骑朝不远处的京城开拔,铁蹄所向,无可抵挡。 镇北王已经按耐不住开始发动对京城的攻击,因为风秋云的到来,逼的他再无退路,惟有背水一战。巨大的白色孔明灯顺着风势飘向了镇北王的叛军之中,随着箭石的破空之声,孔明灯应声裂开,白色的烟雾顿时在镇北王的军中飘散开来。 “是时候了!擂鼓进攻!”风秋云一声令下,战鼓雷动,两万铁骑呐喊着从山坡冲下,由于已经事先使用过容圆圆派无泪送出的解药,所以丝毫不畏惧那白色的毒雾。 瞬间爆发的白雾和从山坡处冲出的犹如天兵一般的风秋云,迅速的击破了镇北王叛军的心理防线,五万精兵顿时溃败如同潮水一般,在风秋云所率领铁骑的践踏下溃不成军。整个战役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就以她的全胜告终。 正在安排人清理战场的风秋云站在京城的城墙之外,看着遍地的哀郛和尸体,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军人的天职是保卫自己的国家,但是这样的自相残杀却叫风秋云的心里升起了一抹悲哀。权利真的那么吸引人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要牺牲这么多的人? “回少帅。镇北王逃逸。据说是为一黑衣人所救,那人武功极高。趁乱劫走了镇北王。”一名校尉来报。“恩,知道了。”风秋云挥了挥手,遣走了校尉。 京城之上号角大响,城门洞开,一队禁军从城门之内整齐的走出,分列在城门的两侧,皇旗飘扬,几匹快马随后从京城之中奔出,为首的一人身穿浅黄色的长袍,头顶金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他朝风秋云径直而来,那双黝黑的眼眸注视着她。 “参见太子殿下,臣救驾来迟,让叛军围困京城多日,罪该……”风秋云话还没说完,就被尉迟暮一把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是功臣,哪里有罪?”尉迟暮亲昵的握着风秋云的手,让风秋云不自在的略微挣扎了一下,想将手抽出。只是尉迟暮握的很紧,风秋云又怕被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别扭,只能作罢。 “来来来,随我进城,所有的京城的百姓都会出来迎接你呢。要知道京城再被围几日,就山穷水尽了。你无疑于是京城百姓的救星。”尉迟暮丝毫没有理会风秋云的不自在,兀自开心的说。 “殿下,请放手,臣要上马。”风秋云小声的说。尉迟暮低头一看,哈哈的爽朗一笑,凑近了风秋云低声的说。“我说你,什么都好,就是扭捏的如同大姑娘一样。莫非你真的是大姑娘?”风秋云一愣,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尉迟暮,“太子殿下!”他知道了什么吗?应该不会,自己一向掩饰的很好啊。 “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你又要摆脸色给我看了。上马,进城。”尉迟暮见风秋云一脸怒色,哈哈一笑,翻身上了马。 风秋云无力的在他身后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人已经完全没救了,当了太子依然胡说八道。 风起边关 第六章 初见 风秋云骑在马上,与尉迟暮并驾齐驱缓缓的朝京城走去。一进城门,街道两侧围观的人群爆发出的欢呼声,几乎震破风秋云的耳膜。 以前和镇北王一起也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可是没哪一次有这次来的震撼。京城百姓从内心流露出的喜悦,让风秋云也被感染的高兴了起来。 风秋云一向清冷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尉迟暮策马走在风秋云的身侧,不时的朝人群挥着手,自然流露出的王者气度让围观的百姓高声欢呼出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看来大家都很拥护你呢。”风秋云嘴边隐含着笑意,在马上一侧身,对尉迟暮小声的说。“你这个太子当的很威风。”“要不是你及时赶来,我现在也威风不起来。只怕再等几日,我这太子就要当到阎王爷那里去了。”尉迟暮一边朝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一边对风秋云抿嘴一笑,“今日会有庆功宴会,你会不会来呢?”知道风秋云不喜欢这些烦琐的事情,尉迟暮还是询问着他。 “不了。京城初定。难保没有镇北王余孽作乱,臣还是不去了。晚上会亲自带兵巡查。太子殿下放心的去玩吧。”风秋云微微一皱眉头,自己向来害怕参加这样的活动,烦琐的礼节和寒暄让她烦不盛烦。若是可以的话,她宁愿去和自己手下的将士们一起大碗喝酒,大碗吃肉,也好过穿梭在一群衣着华丽的人前,顶着伪善的笑容。 尉迟暮倒没有坚持,只是轻松的耸了耸肩膀,“好吧,明日我单独约你就是了。”“恩。”风秋云点了点头,朝尉迟暮感激的一笑。 人群里,一个人隐没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宽大的斗笠下面,一双精光乍显的双眸阴霾的看着马上浅笑的风秋云。双手在衣下捏成了拳,指节被按压的发白。就是他了!耶律楚风在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风秋云,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我会永远的记住你的容貌。逼死我父王的人是你,踏破我山河的人也是你,如今你的一切都是践踏在我国将士的尸骨上得来的,我一定要亲手将你毁灭掉,为父王,为安澜。 “殿下。”百里寒挤进了人群,找到耶律楚风,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今日会有宴会庆功。这风秋云应该会参加。”“走,先回去再做打算。”耶律楚风低声说道。两个人推开人群朝客栈方向走去。 月光如雪,银色的光芒毫无偏移的洒向京城的大街小巷。如此安静祥和的夜晚,让人很难想象就在今天的早上城外还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大战。若不是街巷里还穿梭着巡逻的军队,风秋云几乎都快都看不出这里才刚刚平定了镇北王之乱。尉迟暮的能力确实很强,才半天时间就能让京城恢复至此。 风秋云翻身下了马,将缰绳牵在手中,为了躲避前去少帅府恭喜的人,自己借口出来巡城。 独自走在寂寞清冷的街道上,风秋云任凭夜风吹散了她一头的长发,铠甲随着她的走动发出了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音。 不知不觉间风秋云已经围着京城走了小半圈,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满天的星辰璀璨,就如同小时候耶律楚风的眼眸。 一想到他,风秋云的心中没来由的略微一酸,为什么老天会这么作弄人,要让他死在自己的逼迫之下,若不是自己带兵去安澜,或许他就不会死。是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喜欢的人…… “这个风秋云还真是奇怪。立了如此的大功,居然连太子举行的庆功宴都不参加。”耶律楚风将自己罩在一件宽大的斗篷里,匆忙的和百里寒走出了东升楼,本以为那风秋云会出现在那里,耶律楚风特地的假扮成伶人准备混到风秋云的面前,好引起他的注意。他不是喜欢男人吗?那自己就给他一个男人,耶律楚风想不出什么方法会比这个更快更亲密的接触到风秋云。可惜他并没有如同自己所愿的那样出现在东升楼。下午的一切谋划都成了泡影。这着实让耶律楚风心有不甘。 “殿下……”百里寒刚要说,被耶律楚风瞪了一眼,连忙改口道,“公子。那风秋云确实有点与众不同,不喜欢争名夺利,他今天的成就完全都是靠着赫赫的战功塌实的得来的。”“有点意思。”耶律楚风一边走一边半眯起了眼眸,“看来要接近他必须再想办法才是。”“这风秋云一向不喜欢和人亲近,与他说的来的也就是太子一人而已。”百里寒轻声说到,“公子若想接近他,确实比较困难。”“我说过,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找到他的弱点,就能击垮他。”耶律楚风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噬血的轻笑,“越是困难,在成功的时候越是有成就感。”“公子有人来了。”百里寒警惕的看着前方,拐角处传来了滴答的马蹄声,耶律楚风用斗篷的帽子遮住了自己俊美出尘的面容。两个人低着头,朝前走去。 ================= “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游荡?”风秋云看着从长巷中快步走出的两个黑影,呵斥道。那两个人浑身都笼罩在黑色的斗篷里,头垂的很低,仿佛是夜间游荡的幽灵一般。 怎么会是他?耶律楚风在看清楚来人以后,心中一动。本以为今天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会在这街上偶然相遇。他没有带头盔,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性的用发带系在脑后,发丝随着夜风轻轻的飘动,一身青黑色的铠甲在银色的月光之下微微发着寒光。高挑的身形挺拔坚韧,一张清雅的面容上,那双如同墨玉一般的眼眸警惕的注释着自己。 “回军爷。小的和公子刚从东升楼出来,准备回去。”百里寒抢在了耶律楚风前面回答道,还向风秋云展示了一下手中抱着的琴。 “东升楼?”风秋云闻言微微一楞,不就是今天太子摆设筵席的地方吗?“你们是……”“回军爷,公子乃是万花楼新来的……新来的……”百里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报出耶律楚风的身份,总不能说自己的殿下是青楼的小倌吧,百里寒说完,暗中看了耶律楚风一眼,捏了一把汗在手心。 “琴师?”风秋云看着一直低垂着头的耶律楚风,“把帽子摘掉我看看。”“是。”耶律楚风缓缓的抬起手摘掉了扣在头上的帽子,仰起了他的脸庞。一张素白纯净的面容展示在风秋云的面前,剑眉清朗,斜飞入鬓,一双眼眸仿佛滟敛的秋水一般,挺直的鼻梁下,两片如同菱角一般的双唇,在月光下微微的泛着红润的光芒。 风秋云的心如同被人狠狠的敲击了一下,失态的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自己的马上,马儿不安的抬着四蹄,打了几个响鼻。怎么天下竟然会有如此相似之人?那面容就如同记忆中儿时耶律楚风的放大版。怎么会这样?风秋云痴痴的看着耶律楚风的面容。 “军爷?军爷?”百里寒不明白为什么这传说中的风少帅一见自己的殿下犹如见鬼一样,脸色顿时变的苍白,目光中隐隐的含着哀色。他出声喊着风秋云。 “啊……”风秋云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百里寒,“什么事情?”“军爷,小的们可以回去了吗?”百里寒小心翼翼的问着。 “你叫什么名字?”风秋云又将目光落在耶律楚风的身上。为什么会这样?天下居然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人! “回军爷,在下夜风。”耶律楚风朝风秋云微微一笑,“若是军爷有心,可以到万花楼来找在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费尽了心计想着要如何接近他,却没想到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你在万花楼?”风秋云的眉头微微的一皱,自己再不去风月之地,对万花楼也有所耳闻。那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里面有男有女,可以满足你一切的欲望。他身在万花楼,莫不是…… 耶律楚风的脸色微微一变,恭身对风秋云一抱拳,“若是军爷有心听琴,在下愿意为军爷弹奏一曲,只是现在夜已经深了,在下可否回去?”他不客气的问着风秋云。 风秋云点了点头,牵着马朝路边一让,“你回去吧。最近夜里不安稳,还是少出来为妙。”随口叮嘱了耶律楚风一句。 “多谢军爷提醒。”耶律楚风略微一点头,侧身从风秋云的身边走了过去。从他的身上传来了浓重的气息,一股混合着脂粉的奢靡气息。他真的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 风秋云目送着耶律楚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翻身上了马。 “夜风?夜风……”风秋云喃喃的重复着耶律楚风给自己的名字,慢慢的策马朝将军府走去。 风起边关 第七章 做媒 “太子殿下。不知道昭臣入宫所为何事?”风秋云在行完礼以后,垂手站在东宫的大殿里。 “找你当然是好事了。”尉迟暮笑着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风秋云的身边,神秘的对她说,“四天前的宴会你没来,可是百官谈论的话题依然是你呢。都说你是少年英雄,很多王侯家的千金小姐都意属于你,想与你结成百年之好。来来来,看看,这些都是他们送来的画像,想让我给你说媒。”尉迟暮指着地上堆着的一堆卷轴,朝风秋云做了个鬼脸,“很多是不是?哈哈,风少帅,你慢慢挑。”风秋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算是什么好事……“太子殿下,秋云目前无心此事,还劳烦殿下带为回了吧。”这个尉迟暮太子当的很闲吗?居然有时间做起媒人来。 尉迟暮拿起一副卷轴在风秋云的面前打开,“看看又不会掉块肉,来来来,有美人看,不看的是白痴。”看了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去……风秋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被尉迟暮拽着走到了桌案边上。 “哇!!这个太胖了。”尉迟暮夸张的将卷轴扔掉,又拽过一副,“哇……这个太瘦。不要不要。”“这个……太难看了点吧……这个画师是谁?水平如此之臭……”尉迟暮扔掉手里的画卷,拉过了下一副,“这个还有点看头,只是个子太矮了。不适合你。”风秋云安静的站在尉迟暮的身边,含笑看着太子忙活着,嘴里不停的批评这个批评那个,直到所有的卷轴被他翻了个遍,风秋云这才笑道,“这些美人竟都不能入太子殿下的眼,那臣也就不考虑了。”“说的也是啊,你说怎么这些什么千金小姐就没一个合意的呢?”尉迟暮双手抱着胸,歪着脑袋看着风秋云。 “不是她们不漂亮,是太子殿下的眼界太高。”风秋云温和的说。尉迟暮灼灼的目光盯的她有点不自在,风秋云微微的别过头去,假装浏览被扔了一地的画像。 “小云……” “呃……”风秋云愕然的抬头看着尉迟暮,这太子是发了什么神经,居然如此呼唤自己。 尉迟暮一双明亮的眼睛上下扫视着风秋云,风秋云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被尉迟暮看的竖起来。 “殿下……”风秋云试着叫了尉迟暮一声。 “啊?怎么了?”尉迟暮回过神来。 “殿下为何如此看臣?”风秋云问道。“臣的装束有何不妥吗?”“不是不是。”尉迟暮摆了摆手,“非常好,只是我刚才在想,若是风少帅肯穿上女儿装,一定会比下刚才所有的千金小姐。”“殿下!”风秋云皱起了眉头,声音中带着不悦。“你怎么能有如此的言语?”在尉迟暮看来,薄怒中的风秋云又多了几分生机和韵味,白瓷一般的脸庞因为震怒飞起了两抹红晕,让一向清冷的风秋云看起来与平日不同,美人生气自然是要哄的,尉迟暮连忙朝风秋云深深一揖,“风少帅少安勿燥,我也就这一说,是我失言了。”风秋云被尉迟暮夸张的表情弄的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轻咳了一下,尴尬的移开目光。“太子殿下言重了。臣恐难当太子的大礼。臣惶恐。”她连忙跪下回了一礼。“”唉,所以说,这地方什么都还可以,就是这礼节实在是太重。“尉迟暮见风秋云不再生气,暗自松了口气,抬手将风秋云搀了起来,”若是他日有可能的话,我看我要改一改这些规矩才是,整天跪来跪去的你们累不累?“温热的大手触摸在风秋云的小臂之上,尉迟暮感觉到衣衫下,风秋云致密的肌肤,让他的心神一动。 风秋云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垂手恭敬的站在尉迟暮的身侧。“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的话,臣告退了。”“啊……好象是没了。”尉迟暮挠了挠头,歪脖看向地上被他扔的乱七八糟的画轴,“这些东西我就帮你处理了,全部退回去。可是找个什么说辞好呢?”毕竟这些千金都是吴国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就算是要拒绝也要找个好的理由才是……这让尉迟暮伤透了脑筋。 “太子殿下聪明绝顶,自然会想到如何回复。”风秋云微微一笑,朝尉迟暮行了一礼,“臣告退。”“唉。走吧,走吧。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尉迟暮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目送着风秋云离开了太子的东宫。他才微微的叹了口气,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尉迟暮早就看破了风秋云的身份,他这千年以后的人精,若是连千年前古人的伪装都看不破的话,真是白白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了。他明白这个时代的女子若是像风秋云一样掩饰自己的身份,投身从军,就一定有她自己的故事,既然风秋云不说,那他就继续装糊涂。只希望自己能保护好这个女子,在茫茫异世唯一让他欣赏又心之所系的女子。 从东宫出来,风秋云遣回了随从,自己一个人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这里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繁华,店铺依然开张,街上依然人潮涌动,来往的客商已经川流在人群里,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不知不觉间,风秋云驻足万花楼前,才是黄昏,这里就已经升起了夜灯,一连串红色的灯笼在暮色中摇摆,楼前已经站满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不时的朝路上飞着媚眼,皓腕轻扬间,丝帕团扇飞舞,让人眼花缭乱。着红依绿的各色男女,为街坊凭添了几分迤俪的艳靡气息。 “公子很面生啊。第一次来万花楼吧,来来来,里面请,我们这里有最好的酒菜。还有解语花陪公子解闷。若是公子不喜欢姑娘,我们这里清秀俊俏的小倌也是有的。”还没等风秋云回过味来,就已经被一群脂粉气很重的女人簇拥着半推半拽的拉了进去。 眼前花影晃动,莺语盈盈,浓重的胭脂水粉的味道熏的风秋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大力的甩开那群女子的纠缠,“放手。”那清澈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顿时围绕在风秋云身侧的姑娘们不由得松开了拽住她的手。 刚想抬腿出去,想到那日夜里偶然遇到的公子,风秋云又改变了主意,她清了清喉咙,问道,“你们这里是否有个人叫夜风?”“切……”姑娘们兴趣缺缺的扬了扬手中的丝帕,这公子看起来一表人才,却也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的那种,真是可惜了,纷纷遗憾的散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公子找夜风啊。有有有,他是我们这里新来的。”老鸨连忙迎接了上去,满脸的堆笑。 “带我去见他。”风秋云的心里略微有点紧张,她故做镇定的抚了抚刚才被人拉扯的有点发皱的衣袖。 “公子随奴家来。”老鸨风姿妖娆的在前面带路,将风秋云领到一间看起来还算雅致的房间。一面宽大的屏风将房间隔成两半,外面是张圆桌外加几张鼓型凳子,均是大理石材面的。屏风内侧是一张大的吓人的床,大红色的床褥强烈的冲击着视线,引起人们的无限遐想。 “公子,夜风公子来了。”没有多少时间,老鸨就笑着将门推开,一抹红色出现在门口。 风起边关 第八章 赎身 “那奴家就不打扰两位了。你们慢谈。”老鸨知情识趣的将门为他们关上。 风秋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妖娆中带着几分清新,一头乌黑的云丝用一直金色的长簪松散的挽住,几缕长发不羁的随性垂下,为他凭添了几分慵懒的气息。一双宝石般的眼眸闪动着流光,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着。红衣包裹着他修长的身体,敞开的领口,一双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公子好。”夜风朝风秋云略微的点了一下头,将怀里抱着的琴轻轻的放在圆桌前的一张长案上。“公子是想听琴?还是……”他的眼眸微转,暧昧的落在屏风后面,暗示着风秋云。 风秋云的脸顿时红的好象浸透了血一样。“不不不。听琴就好。听琴就好。”她连忙摆着双手,尴尬的一笑。真是太像了,像的风秋云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只是记忆中的耶律楚风拥有一双善良清澈的眼眸,而这个夜风的眼神却是湮行媚视,充满了挑逗和诱惑。 微微一笑,夜风坐到了桌案之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弄了两下琴弦,调了调音。一曲清扬婉约的琴音从他的指下流淌了出来。琴音清脆,意境幽幽,那低垂的眼帘,玉一样精致的脸庞,散落在胸前的长发,让风秋云舍不得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虽然一身红衣。但是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媚俗,若是耶律楚风没死的话,也应该如同他一样的俊雅清秀吧。或者比他更加高贵脱俗,他本就是王子不是吗? 一缕哀愁围绕上了风秋云的心头,为什么一定要是自己逼死了他?逼死自己心中唯一的爱?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风秋云努力的将已经涌上眼眶的泪水又生生的逼了回去,自己不能哭,也没有资格哭。自己是吴国的少帅,是娘的骄傲。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哭出来。更不能败露自己的秘密。 一曲终了,余音兀自回荡在房中,风秋云轻轻的鼓起掌来。“好!确实好。”她由衷的赞叹到。 朝风秋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夜风站了起来。 “只是听琴多无趣?”夜风拍了拍手,几名小童端着酒菜走了进来,一一摆在了圆桌上。等小童出去后,夜风抬起了手腕,为风秋云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她的面前,“有曲岂能无酒?”白瓷的杯子中,酒水荡漾出琥珀色的光芒。风秋云接过了夜风递来的酒杯,看向夜风,“你是这里的……?”虽然他的打扮和动作已经明示了他的身份,但是风秋云还是忍不住要亲口问他才甘心。 “公子还真是会开玩笑。”笑容从夜风的脸上消失了,“我是什么人公子还看不出来吗?”他的眼眸微微一转,“非要夜风亲口说出,公子才满意?”夜风的口气变的冰冷起来。“如公子所见,夜风并不是什么琴师,只是这万花楼里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倌而已。不知道这样的答案公子时候满意?”“不……”风秋云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风秋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算了。这杯酒算我说错了话,自罚的。对不起,夜风。”“呵呵,公子还真是个有趣的人。用不着和夜风说对不起的。”一声轻笑,眼前红光一闪,夜风竟然坐到了风秋云的腿上,双臂勾住风秋云的细致的脖子,她顿时如同石化,他并不十分重,但是…… “你来找我不就是想得到我吗?如今我就在你的面前。”他抬手轻轻的拿起了一小撮风秋云散落在肩上的发丝,在指间绕弄着,“怎么真的来了,反倒腼腆起来。你……不会是第一次来这风月之地吧?”他的气息冲撞着风秋云的鼻子,让风秋云连呼吸都感觉到有点困难起来。 “那个……夜风,你先站起来说好不好?”风秋云慌乱的用手去推他,手掌所抵之处,衣衫松宽,自己的手竟然滑入了他的衣襟之中。感觉到自己的手接触到一片光洁玉滑的肌肤,风秋云仿佛被烫到一样,连忙将手弹开。这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让风秋云的姿势怪异的坐在凳子上,一动都不敢动。 妖娆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风秋云的面容,夜风轻笑了起来,优美的唇线勾起了诱人的弧度,他凑近了风秋云,轻声的说,“夜风今夜已经属于公子了,公子还叫夜风站起来,真是叫夜风伤心呢。其实从那夜第一次相见,夜风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他的气息随着他的声音喷薄在风秋云的脸侧,风秋云只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表的麻痒让自己半边身子都有点瘫软。 “为什么?”风秋云疑问的看着夜风。“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找你?”努力的忽略他的小动作带给自己的异样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而已。”夜风的手指依然轻绕着风秋云的长发,指尖有意无意的在风秋云脖子上划来划去。现在的风秋云毫不设防的展示在他的面前,从这个角度,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白皙的皮肤下微微跳动的血管。只要他的指间内力灌注,划破风秋云颈部的血管,那风秋云就会失血而亡,父王的大仇就得报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让他死掉。夜风的低垂的睫毛下,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这样就让他死掉不是太便宜他了?他要将他一点点的拉下现在的位置,他要看着他身败名裂,他要看着他如同一条狗一样匍匐在他的面前苟延残喘。更重要的是,他还要从他那里得到于安澜有用的军情。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风秋云愣了半天,鼓足了勇气对夜风说。“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不想这和自己心中耶律楚风拥有同样容貌的男子陷落在这万丈红尘之中,随波逐流,风秋云只想给他一个正常的环境,让他安静的生活。 “公子的意思是为夜风赎身?”唇线依然保持着诱人的弧度,一双明眸滟敛起一层雾气,迷离的看着风秋云。 “是。你愿意吗?”风秋云点了点头,恳切的看着他。 “可是夜风除了会弹琴以外,什么都不会哦。公子可要想明白。”心若狂喜,这个只喜欢男人少帅居然真的被自己迷住,夜风还是压制住自己满心的喜悦,欲迎还拒的说。真是不用费劲,鱼儿就自己上钩,刚才还在想着要怎么让他带自己出去呢,一转眼,他就自己提出来了。 “没关系,只要在我有空的时候,你能陪我说说话就好。”风秋云朝他淡然的一笑。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龌龊的念头,唯一的爱怜已经随耶律楚风埋葬在安澜了。就算赎出了夜风,也只是想和他说说话而已。 夜风从风秋云的腿上站了起来,朝风秋云拜了下去,“夜风愿意追随公子。还请问公子高姓大名。”低垂的唇边勾起了胜利的笑容,没想到事情居然进行的如此顺利。只是一想到将来为了骗取这个风秋云的信任所要做的事情。夜风厌恶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就算要承欢他的身下,自己也认了,只要安澜能复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伤害和羞辱,总有一天我会全数还给你。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风秋云扶住,夜风收敛起眼中的精光,顺从的站了起来。 再抬起头时,他已经换上了一副看似欣喜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的背后…… “我叫风秋云。你可以叫我秋云。”风秋云温和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自从得知耶律楚风的死讯以后,风秋云就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了。“我带你回家。”“家?”夜风闻言看向了风秋云。“你要带我回家吗?”“是啊。”风秋云开心的点了点头。“不然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吗?”这个人真的是踏破风秋云安澜山河的少帅风秋云吗?居然对人毫不设防,连自己的底细都不摸清楚就贸然的要带自己回家?难道他不怕自己这身份会给他将来的仕途带来多大的影响吗?本以为他赎自己出去也就是弄个金屋藏娇而已,却没想到他居然大大方方的要带自己回家……不过也好,跟他回家,对将来的行动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方便。 想到这里,夜风释然一笑,拢了拢自己松散的红衣,“好,我跟你回家。” 风起边关 第九章 自由 水波荡漾,温热的水环绕在夜风赤裸的身体周围,氤氲的热气熏红了他细腻的肌肤。 夜风看着自己完美的身体,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安排自己沐浴?这个风少帅如此迫不及待的就要享用自己的身体了吗?双手紧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入水中,轻柔的水波解掉了他双臂的力道,飞溅出的水花沿着他光滑的皮肤滚落了下来。 死就死吧。夜风嗖的一下从水中站了起来,拿起搭在一边的毛巾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住。早就料想到跟这个变态回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也不正是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吗?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当是被狗咬了。夜风穿上了风秋云为他准备的衣衫,将一头湿漉的长发从衣内拉了出来。今日你给予我的,他日我必双倍奉还。 令夜风吃惊的是,这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他想象中的妖娆和暴露,只是一袭普通的青色长衫,连料子都是极普通的棉布,还熏了点淡雅的檀香。柔软的布料摩挲着自己的肌肤,让夜风感觉到说不出的舒适和放松。 门外传来风秋云礼貌的敲门声,“夜风,你洗好了吗?”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夜风的眸中闪过了一丝阴冷,该来的还是来了。稍微的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换上了一副笑容,他朗声道,“公子进来吧。” ===================================== 门吱呀的一声被风秋云推开,她笑意盈盈的站在门边,一双清朗的明眸中目光清澈如水。 “你还没吃东西吧?我算了算时间,估计你是已经沐浴完了。特地过来问问你饿不饿。”月光如华,轻洒在风秋云的肩头,在她的身周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让风秋云仿佛有了一种仙子一般的空灵之美,那从容淡定的双眸中闪露着关切的目光。 他在搞什么鬼?夜风一边笑,一边心里泛着嘀咕,难道做那档子事都要吃饱了再做?且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走一步是一步了。 “如今夜风已经是公子的人。公子要做什么夜风自然奉陪就是。”小心的应对着风秋云,夜风微微的垂下了自己的眼眸,自己的个头比他高了点,夜风在寻找一个角度让他看不轻自己的眼眸。 “这个给你。”风秋云将手从身后拿了出来,一张纸递到了夜风的面前。“这是你的卖身契。你从今天开始就自由了,若是你没有地方可以去,可以住在我这里。若是你有地方去的话,可以随时离开。”夜风愕然的从风秋云手里接过了卖身契。这个风秋云当真是白痴吗?为了抬升自己的身价,让他珍惜自己,夜风故意让百里寒将自己的卖身价开出了个天价,五万两白银啊……这风秋云转眼间就将五万两银子扔掉,只为了给自己一个自由?只他太有钱还是脑子真的有问题? 见夜风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发愣,风秋云以为他是因为太高兴的缘故。拉过他的大手,见他的手心处有些薄薄的茧子,这是因为他从小辛苦才磨出来的吧。风秋云将卖身契塞进了夜风的手里,“拿着吧。若是你不饿的话,就早点休息。”说完风秋云转身要离开。 “等等。”夜风叫住了风秋云离去的背影,“你真的把卖身契给我,放我自由?”一双眼眸带着疑问看着风秋云。 “真的。”“哈……公子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这么慈悲为怀?”夜风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充满了怒气!在我的面前假装慈悲!那些死在你铁蹄之下的安澜将士又怎么算?我的父王又算什么?是他们活该倒霉吗?风秋云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风秋云被夜风的话问的微微一愣,随后淡然的说,“我没有那么好的心肠,更没那么多的钱。”这五万两已经是风秋云所有的财产了。从军多年,风秋云虽然不需要在生活上花过多的钱,但是朝廷给的俸禄也不多,所以除了这座将军府和那五万两银子,真就再无长物。 夜风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微微的叹了口气,“公子,夜风什么都不会,就算离开公子,让夜风如何存活于世?若是公子不嫌弃,夜风愿意追随公子,就算为奴也可。希望公子能收留夜风。”说完他将卖身契又塞回给了风秋云,一撩自己的长衫,朝她拜了下去。 一双温暖的手,将他已经被夜晚的冷风吹的发凉的身体扶了起来,夜风抬起了眼眸对上了风秋云清澈的目光。 “你不必如此。”风秋云诚恳的说,夜风和耶律楚风真的太像了。风秋云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我也并非什么好人。”对你如此只是因为你长的像耶律楚风而已,只是后面那句话,风秋云没有说出来。 “公子救夜风出火坑,恩同再造。”夜风言不由衷的说,避开了风秋云的目光,她那纯净的目光刺的他很不舒服。“夜风愿意誓死追随,夜风什么都不会,只会弹弹琴,只盼能在公子烦闷的时候能为公子解解闷。”“那好吧。你就留下,若是一天,你厌倦了,可以随时离开。对外我只会说你是我的一个朋友。不必在我这里为奴。”风秋云素手轻扬间,那张卖身契顿时化成了齑粉,随风消散。 夜风见风秋云无意中显露的身手,心下一惊,有如此的内力,若想控制住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就住在隔壁的院子,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风秋云对夜风说完,转身意欲离开。 “公子!”心念流转间,夜风拽住了风秋云的衣袖。 “还有什么事?”“我真的饿了。”夜风朝风秋云笑了起来,薄唇勾起了完美的弧度,宝石般的眸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如同万点星辰散发出的瑰丽色彩,带着无限的魅力和吸引。一定要让他喜欢上我,不防备我,夜风不断的提醒着自己。 风秋云也笑了起来,尤若清风抚过,温暖入人心,“跟我来。”毫不防备的转身带着夜风走出房间。 风起边关 第十章 试探 一道人影在夜色的掩护下窜入了书房的范围,轻巧的落在书房的窗下。黑巾笼罩下,一双眼眸熠熠生辉。事情进行之顺利出乎自己的预料,夜风感觉都有点不可思议。那风少帅竟然对自己全心的信赖,毫不设防。自己的门外居然连个守卫都没有。 书房内一片黑暗,这个时辰了,风秋云应该已经睡了,夜风小心的推开了窗户的一角,一翻身跳了进去。 “什么人?”黑暗的书房内有人高声呵斥道,一股劲风袭来,夜风低头闪了过去。居然是他?风秋云!他是睡在书房的吗?夜风心里暗暗的咒骂着,该死,自己竟然如此的麻痹大意,应该先去看看风秋云是否睡着才是。 一边与风秋云周旋着,夜风一边想着退路,万一被他发现潜入书房的人是自己,那不是前功尽弃?自己才混到他身边还没有半天的功夫…… “身手不错。潜入本帅书房想做什么?”身侧掌风不断,夜风越躲越感觉到吃力,不得已抽出了随身的匕首,黑暗中,匕首闪着幽暗的光芒朝风秋云刺了过去。 “哼。下如此的狠手,就怪不得本帅了。”风秋云侧身闪过,衣服却被锋利的匕首划破,心下一怒,风秋云冷声说道。双掌一合,夹住了刺客的手腕,朝自己的身边一带又一推,匕首就被风秋云夺了过去。寒光闪过,匕首在风秋云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三两下,刺客的衣服就被划开了几道。 夜风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锋利的刀刃切割开所带来的凉意。血珠沿着伤口渗了出来。 夜风暗叫不好,准备看准时机跑掉,风秋云看出了他的意图,率先抢到了他的前面,堵住了他的去路。“想走吗?至少让本帅看看你的脸!”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投射进来,风秋云站在窗边,一脸的清淡从容,仿佛不是在与他想搏斗,而是在和夜风闲谈一般。那周身散发出的气度让人折服。夜风心中一凛,风秋云如此年轻就成为吴军的统帅,果然是有他的门道。光是面临强敌时,显示出的这份镇定就叫人心折不已。 自己的身手确实不如他,夜风横下一条心,若是今天跑不掉的话,那他会抱着风秋云一起死,反正失手被抓也难逃一死,还不如和他拼个鱼死网破,最低限度能为父王报仇。 窗外飞尽了几点寒星,风秋云身形一侧闪了过去。另两道黑色的身影从窗外朝风秋云扑了过来。夜风心下一喜,是他们。趁着风秋云分神对付那两人之机,夜风冲出了书房,几个跳跃消失在楼宇之中。 “来人啊。有刺客。”那两人的出现,惊动了将军府的侍卫,书房内外顷刻间被闻声赶来的兵卒围了个水泄不通,黑暗的书房被他们手持的灯笼火把照的雪亮。 风秋云一脸寒霜的站在两名黑衣人的面前,“你们是什么人?”风秋云冷声问道。 “杀死风小儿,为王爷报仇!”其中的一个人高声喊道。 另一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对!你将我们王爷逼到了绝路,不杀你,难出心头之气。”“镇北王的人?”风秋云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拿下他们,送到刑部。”风秋云挥了挥手,身边的侍卫和兵卒刚要上,那两人互相对看了一眼,牙关一咬,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回少帅,他们服毒自尽了。”一名侍卫统领上前检查了一下两人的脉息,随后对风秋云说。 “哦?死了?”风秋云点了点头,“检查一下他们身上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是。”“回少帅,没有任何线索。”“将尸体处理了吧。”风秋云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等一院子的人都走光了,风秋云这才走出了书房,目光落在了刺客消失的方向。左手摊开,是那把带了血迹的匕首。将匕首收藏在宽大的袖子下面,风秋云举步朝夜风的住所走去。 屋子里还亮着灯,风秋云走到门口,抬手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夜风。你在吗?”门立即被人从里面打开,风秋云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手,尴尬的举在了空中。门内的人好象刚从床上起来没多久的样子,衣服穿的匆忙,领口都有点歪斜。 “公子请进。”夜风身体一侧,让风秋云进了房间。 抬手为风秋云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刚才外面很吵,夜风听到了抓刺客的呼喊声。公子没事吧?”夜风很镇定的问道。 “我没有事。”风秋云接过了水杯,摇了摇头。“你是被声音吵起来的吗?”风秋云转眸看了一眼略微有点凌乱的床,走了过去,想去摸一摸被子是否还温热。 “是啊。”夜风快走了几步,抢在了风秋云前面,将被子抖了一抖。“这里被夜风弄的乱的很,叫公子见笑了。”“没什么。”风秋云见状没有再朝前走,而是折回了桌子旁边,将水杯放了下来。“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情的。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你继续休息吧,我也回去睡觉了。”可能是自己多心了。看他的行动自如舒展,丝毫不像是受伤的样子。风秋云的心里一阵哑然失笑。 “公子留步。”夜风叫住了风秋云。 “什么?”“公子真的不在夜风这里留宿吗?”夜风露出了性感的微笑,他走到风秋云的面前,垂下头,“夜风已经是公子的人了。”他的目光中流转着期待和爱怜之色。风秋云顿时后退了两步,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了微红,“不用不用!!我说了你只是我的朋友。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风秋云慌乱的将目光从夜风的身上移开,“你好好休息吧。夜已经很深了。”“可是……公子已经替夜风赎身了,夜风就是公子的人!”风秋云在夜风的话语中,逃似的冲出了夜风的房门。“早点睡。”丢下这句话,风秋云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院外。 ============================= 夜风这才将房门关上,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笑容从脸上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惨白之色。夜风褪下了身上的衣服,被自己草草包上的伤口经过刚才已经迸裂开来,血已经染透了白色的中衣。风秋云刚才前来是在试探自己吧。幸亏自己的机灵,否则真的要露馅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夜风已经发现风秋云赎自己回来并不是要得到自己的身体。虽然还没摸清楚风秋云在想什么,但是夜风知道,只要自己一提及有关风月的事情,风秋云就会变的很扭捏。 紧紧的皱着眉头,忍着痛,夜风重新为自己上好药,包扎好伤口,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心里警告着自己以后不能再这么卤莽行事。这风秋云并不是好对付之人。不知道为自己解围的那两人是否已经逃脱?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夜风恨恨的用拳头砸向柔软的床铺,若是他们也死了,风秋云你欠我的血债就又多了两笔! 风起边关 第十一章 长风 安澜博州城外 夜色笼罩在苍茫的大地之上,点点繁星之下,空阔的草地上,驻扎着一座军营。整齐的帐篷罗列,熊熊的篝火照亮了整座军营的每个角落。夜已经很沉,只有往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他们身上铠甲微微的碰撞声在军营中回响,却显得整座军营更加寂静。 军中一座大帐独立,透过白色的帐帏发出暗黄色的光。帐前树立的一竿大旗上,飘扬着红底金字的帅旗,一个斗大的“玉”字赫然在上。 帐内一副巨大的地图悬挂在桌案之后,两顶巨大的落地烛台将地图上的所有标记都照的很清晰。一副擦的锃亮的银色铠甲支立在地图的一侧。 “长风,我军的形势不太乐观。那风秋云确实厉害,自从与他开战,我军竟无一次获胜,如今风秋云这个名字几乎都已经成为我军的梦魇。”耶律楚齐微微的皱着眉头,审视着墙上的地图。 “陛下大可放心。虽然吴军在装备和数量上超过我军,但是我们占了也有我们自己的优势。”安澜新王身边的男子开口说道。 那是一名叫人看一眼就再难忘记的男人,高大修长的身躯包裹在一袭简单的布衣之下。一头长发随性自然的用发带简单的系住,俊美的脸庞充满阳刚之气,如同刀削斧砍的脸部轮廓上一双朗目炯炯有神,带着坚定和睿智。他正是安澜大将军玉长风。一个如同风秋云一般出色的年轻将领。只是他的待遇没有风秋云那么好,平民的出身让他在安澜军中虽然战功显赫,但是却一直不受重用,被打发到临近胡国的偏僻之地去驻守。直到吴军大破安澜,主帅战死,他的才能才逐渐的被人们想起,如今更是得到了安澜新王的倚重,成为安澜复国军的统帅。 “说来听听。”玉长风的话让耶律楚齐的心头一喜。年轻的安澜王看向了自己的统帅。 玉长风点了点头,“这两军对战,军力和装备固然重要,但是也要占天时地利与人和。如今吴军虽强,但乃是不义之师。虽然现在气势如宏,锐不可挡,但是只要挫败一次,就会军心浮动。而我军乃是安澜自己的子弟,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那么依照长风之所见,我们只是需要一次胜利?”安澜王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热切。 “陛下一次胜利怎么能让安澜复国?臣的意思是,咱们现在的士气有点消沉。主要是风秋云的压制所导致的,若是能有一场胜利的话,那我军的士气就会倍增。以后我们与吴军会重新站到一个平等的地位上再战。臣相信,若是气势打出来了,咱们的军队又熟悉地形,还能得到人心,吴军再强,但始终不占道义,总有一天会被我军驱逐出安澜国土。”安澜王耶律楚齐点了点头,“玉帅所言不无道理。”“陛下,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吴国内乱,风秋云率两万精锐骑兵回京勤王。现在统领驻守咱们安澜京城吴军的是穆北山,此人勇猛有余,但是论计谋却是不行。而与博州相离不远的是甘州,驻守那里的吴军并不是太多。咱们先收回甘州再战京城。甘州失守,消息传递到吴国,那风秋云就算星夜赶回,也需要将近十天的功夫,。若是穆北山在十日之内忍不住派兵来甘州与我军开战,臣定叫他损失惨重。”玉长风自信的说。 “那若风秋云赶回以后呢?”安澜新王不无担心的问道。 “风秋云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二殿下不知道是否已经潜伏到他的身边,若是有二殿下做内应,我们对付他就容易的多。”玉长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是他回来也没关系,吴军在安澜不败的神话已破,两军再战,心理上不会如同以前那样有所畏惧。对于咱们来说就要步步为营。况且胡国已经答应提供帮助。不日就会有胡国新兵器运到,还有部分援军划归臣的旗下。”“那胡国……唉……”安澜新王微微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怕也是狼子野心啊。”“陛下目前不需要担心胡国。他们也不愿意正面与吴军起冲突。不然也不会答应让他们的兵将装扮成咱们安澜的军队,混编入臣帐下了。”玉长风冷静的分析给耶律楚齐听。“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明白。咱们安澜虽然不及他们两国强大,但是却也是一道屏障。咱们要防的是将来一旦复国成功,胡国会借乱占领咱们一部分疆土。”“呵呵。”耶律楚齐苦笑了一下,“恐怕到时候真的是防不胜防。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姑且只能这样,走一步是一步了,况且波起已灭。咱们西部还有个西番在虎视眈眈。”“陛下不必太多忧虑,咱们应该先驱除吴军出国土为第一要务。然后再慢慢建立起一种微妙的平衡。三个大国互相牵制。咱们才能抓紧时间休养生息。”“但愿如玉帅所言啊。”耶律楚齐拍了拍玉长风结实的肩膀,“休息吧。就依玉帅之计,明日一早,大军开拔,攻占甘州。孤王会在博州城等候将军的好消息。”“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力,不辜负陛下所托。”玉长风朝耶律楚齐深深一长揖,恭送着安澜王出了中军大帐。 帐外一直在等候的霍怀林牵过了两匹战马,耶律楚齐翻身上马,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玉长风,意味深长的对他说,“玉帅,孤王已经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你一定不能让孤王失望。”“是。陛下。”玉长风刚毅果敢的眼神给了安澜王莫大的鼓舞。他朝玉长风一颔首,纵马奔出了军营,霍怀林紧跟其后。 重新回到自己的营帐,玉长风和衣倒在了床塌之上,一双眼睛还看着那副悬挂着的地图,风秋云,他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不久的将来,我将与你决战沙场,到时候看看是你强还是我悍。 风起边关 第十二章 相随 校场之上,烈日当空,军士正操练着。风秋云默默的在点将台上观察着自己的将士,脑子里想的却是昨天晚上书房里的事情。 若那些刺客是来刺杀自己的,为什么不做最后的困兽之斗?而是服毒自尽?既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放弃才是。除非他们并不是镇北王的余孽,而是另有图谋。究竟自己的书房里有什么值得人用性命相搏的东西?那些人肯定不会是为了财,那就是为了军事地图,兵符还有军力分布图。难道那些人是安澜排来的奸细?只可惜跑了一个……不过目的没有达到,他应该不会放弃才是。风秋云冷笑了一下,只要这个人敢再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传令下去,今天到此为止。全体放假半天。注意军容,本帅不想看到有人在京城寻衅滋事。若有发生,军法严处。”看了看头顶热辣的日头,已经过了晌午,是时候该回去了,风秋云对身边的校尉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刚走到自己的马旁,就远远的看到校场之外的草地上,安静的站着一个人。一身的红衣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惹人注目,黑发清扬,风华卓然。 牵了自己的马,风秋云走了过去,“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风秋云微微的皱了下眉头,不悦的说。这里太阳这么大,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自然是来等你了。”夜风轻松的耸了耸肩膀,“早上醒来不见公子,问了管家,他说您在这里,夜风就追来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以后不要跟来。”风秋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可是夜风已经是公子的人了,自然公子去哪里,夜风就去那里。”夜风丝毫没有理会风秋云的话,自顾自的说,狭长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 “我已经说过,你是个自由的人,不是我的人。”风秋云翻身上了马,看着夜风,“你是怎么来的?”“是走来的啊。”夜风略提了一下自己的衣摆,露出了自己沾满灰尘的鞋子,“这么远的路,夜风走的腿都快断了。”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朝风秋云笑,“不过能见到公子,再远的路,夜风也会走。”“你不会骑马吗?”风秋云看着那张与耶律楚风极其相似的面容,心中冰冷的一角,仿佛被融化一般,他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来看自己一眼…… “没有人教过夜风。”夜风抬手摸了摸风秋云坐骑的脖子,马儿摇了摇头,侧走了一步,躲开了夜风的手,不友好的朝他打了个响鼻,夜风疑惑的看着风秋云,“它不喜欢我碰它吗?”“是。”风秋云点了点头,“踏尘不喜欢陌生人接近它,没有踢你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风秋云在马上朝夜风一探身,伸出了手,“上来吧。”“你确定它不会把夜风扔下去?”夜风看了看踏尘,微笑着问风秋云。 风秋云这才笑了出来,“若是它扔你下去的话,那估计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上来吧,除非你想再走回家去。”夜风握住了风秋云伸来的手,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他的身体让他轻松的上了马,坐在风秋云的身后。夜风的手很自然的揽住了风秋云细致的腰身,风秋云的身体不由得僵硬了一下。“你……”风秋云略微一回头,对上了夜风的笑容,“坐好一点……”努力的忽略掉夜风在自己身后给她带来的影响,风秋云纵马朝京城方向跑去。 清风吹过风秋云的发丝,落在了夜风的脸上,夜风紧紧的搂着风秋云的腰身,在风秋云耳边笑着说。“公子,有时间教夜风骑马吧。夜风不能总在公子的身后啊。”“呃……”风秋云点了点头。“好。”还从没有人与自己如此亲密的贴合在一起,夜风独特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刺激的风秋云的感官,再加上一副成熟男子的身躯贴在自己的身后,让风秋云的心如同小鹿一样乱跳了起来,脸上也微微的发烫起来,幸好夜风是坐在自己的身后,否则真是……风秋云庆幸的想着。 “公子,你是什么人呢?怎么好象那里的官兵都很怕你一样?”夜风在风秋云的耳边轻声问道。 “我没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吗?”风秋云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好象是的……呵呵,风秋云是个将军。尽此而已。”“将军。”身后的夜风将风秋云的腰搂的更紧了,人却沉默了下来。 马在少帅府门前停了下来,风秋云翻身下了马,抬头看着依然坐在马上发愣的夜风,“不下来?到家了。”“哦。”夜风这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将军……”他也翻身跳了下来。跟在风秋云的身后,夜风依然沉默。 “有心事?”风秋云一转身停住了脚步,夜风促不急防撞到了风秋云的身上,他慌乱的垂下头,“夜风该死,冲撞了将军。”说完就要对风秋云跪下去。 下沉中的身体被风秋云一把捞住,“你又怎么了?”风秋云微微的叹了口气,“怎么好好的要跪下来呢?”“夜风……”夜风低着头,墨色的发丝垂下,挡住了他的面容。 “随我来。”风秋云见夜风吞吞吐吐,拽着夜风的衣袖,将他带到了书房。关上门,风秋云转身对夜风说。“现在没人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若是我能帮你就一定帮。”夜风抬起头看着风秋云清爽淡雅的面容,摇摇头,“夜风没有什么事。”“没事?那你怎么刚才一直都不说话?”风秋云走到书桌后面坐了下来。 “您是将军,夜风出身卑微。将来用什么身份跟随着您?”夜风轻叹了一声。“夜风连骑马都不会……”“呵呵。我当是什么事情呢。”风秋云松了口气,“你就这么想跟随在我的身边吗?行军很苦的。”“夜风不怕苦!”夜风冲到风秋云的面前跪了下来,手搭在风秋云的膝盖上,一双黑眸热切的看着风秋云。“只求公子不要再扔下夜风!夜风真的很怕。从小就没有人喜欢夜风。从来没有人像公子这样将夜风当个人看待。他们只当夜风是为他们赚钱的工具。夜风不想再被人丢弃了,更不想再被人当货物一样卖来卖去……公子……”夜风的凤眸中流下了两行清泪,他摊开自己的双手。“他们逼夜风学琴,夜风手按琴弦按的满是鲜血,都不准停……”风秋云动容的抚过了夜风手上的薄茧,“夜风……不要再去想了……”原来那些茧子是这样来的…… “他们还逼夜风去学剑舞。只要是取悦人的,他们都逼夜风学……”夜风明媚的双眸蒙在一层水气之中,看起来更加的迷离,男人也能美成那样……风秋云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好了。别说了。”风秋云轻拍着夜风的肩头。“都过去了,以后你就在我的身边的。我不会再叫你受半点委屈了。只要你不嫌弃我这里的粗茶淡饭,就一直跟着我吧。”“公子……夜风怎么会嫌弃公子?”夜风抬起挂着晶莹泪滴的玉样面容,“夜风是怕公子不要夜风!公子不会嫌夜风什么都不会而赶夜风走吗?”“不会。”抬手抹去夜风脸上的泪滴,风秋云温和的笑着。 夜风看着风秋云温暖入心的笑容,心神一恍惚,他连忙收敛自己的心神,垂下头,将自己投入了风秋云的怀里,喃喃的说。“不会就好,不会就好。”风秋云的身体又是一阵僵硬,尴尬的看了看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夜风,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能勉强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该吃饭了。”一时间她居然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只能这么说,风秋云从没感觉自己有这么笨过,真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怀里的夜风仰起头,依然忧心憧憧的看着风秋云,“公子保证以后去哪里都带着夜风吗?”“好好好。都带着你。”风秋云点了点头。“你先站好再说。”风秋云轻推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夜风……夜风直起了身体,笑了起来,“好,大丈夫一言既出,肆马难追,夜风相信公子绝对不会食言。”“就怕你自己会嫌苦不肯跟。”见夜风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风秋云长长的松了口气,轻松的笑了起来。 “不会。有公子的地方就有夜风。”夜风坚定的口气让风秋云的心里升起了一抹莫名的感动……眼角泛起了一阵湿意。 “好了。该吃饭了,你不饿,我可是饿了。”风秋云掩饰的快走到夜风前面,快速的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夜风缓缓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星眸中划过几分冷意,不着痕迹的冷哼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风起边关 第十三章 参奏 经过两天的鏖战,玉长风终于夺回了甘州城。站在灰色的城头,看了一眼城上已经飘扬起的安澜旗帜,玉长风将目光落在了遥远的南方。 风秋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你身不在前线,你的将士却依然作战勇猛,刚强无比。从那严整的军容和训练有素的队伍来看,玉长风打心眼里佩服起这个素未谋面的吴军少帅来,就连溃败都未看出有哀兵之色,进退有度,仿佛这次的撤退是为了下次的卷土重来。这次虽然大胜吴军,但是自己的军队并没有占到很大的便宜。玉长风微微的眯了眯虎目,在心里承认自己确实是有点轻敌了。没有主帅的军队能打成这样的地步,实在要叫人刮目相看。只怕风秋云一回军中,那吴军就更如出闸猛虎。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才是。 “元帅,陛下密函。”身边的侍卫双手捧上一枚小小的竹筒。 玉长风接过竹筒,抽出里面的信笺,展开一看,俊逸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二殿下已经成功的潜伏到了风秋云的身边,看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没想到这个在安澜军中被传为神话的人物居然是个喜欢男人的东西?鄙夷的将信笺销毁,玉长风轻松的出了口气,只是苦了二殿下了。他转身走下城墙,“加强戒备。”一边走一边对身侧的人嘱咐着。 吴国东宫之中 “小云。”太子尉迟暮毫无形象的爬在书桌之上,打着大哈欠,眯着眼看着坐在他身边的风秋云。“我真的好累啊。”顶着重重的黑眼圈,“我已经快三天没好好睡觉了。”“累就休息。”风秋云眼都没抬的说了声,帮尉迟暮看着奏折。“这些关于军队的臣都帮殿下看过了,若是有重要的会提交给太子殿下的。”风秋云看的速度非常快,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处理了不少事情。 一大清早就被太子抓过来帮他看堆积如山的奏折,风秋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交他这个朋友……“若是被皇上知道,臣在帮殿下看奏折,恐怕臣的小命不保了。”风秋云苦笑了一下。 “切……怕什么,这太子宫里除了你就是本殿下了。我不说,你不说,什么人会知道?”尉迟暮又打了一个大哈欠,直起了自己的身体,“说真的,若是我将军队从安澜撤回,你有没有什么意见?”“没有。”风秋云摇了摇头,“只是皇上不会同意。”“说的对啊。父皇确实不同意。”尉迟暮烦躁的抓了抓头,“唉。侵略别人有点不太厚道。”风秋云闻言这才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尉迟暮,男人不都是喜欢争强好胜,要成就霸业的吗?怎么尉迟暮看起来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殿下为什么要从安澜撤兵?”风秋云忍不住问了一嘴,“是担心臣攻不下安澜吗?还是惧怕胡国干预?”胡乃强国,难保不会出手援助一下安澜,或者索性出兵与吴争夺安澜,到时候三方会战,场面混乱。 “人的生命啊只有一次。若是为了那些无谓的争夺白白的葬送了性命,不是很不值得?如今吴国已经是陆上最强,若我不犯人,还有什么人敢来挑衅?”尉迟暮走下了宽大的椅子,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所以我的主张是,世界和平,和睦共处。”“世界和平?和睦共处?”风秋云皱了皱眉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字眼……不过好象听起来不错的样子。“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我们不先出手,难保别人不对我们下手。”风秋云淡然的说。“北有强胡一直觊觎,东边的齐国国力日益强盛,还有……”“行了。”尉迟暮挥了挥手,打断了风秋云的话语,“我不是叫你来给我上局势分析课,你说的道理我全明白。只是经过这么许多事情,我感觉生命的宝贵,发发牢骚而已,父皇不会同意退兵,这仗还是要打下去。”他走到风秋云的身边,“有件事情要问。”“什么事情?”见尉迟暮难得的一本正经起来,风秋云也正了正衣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垂手立在一边。 “听说你赎了一个青楼小倌回去?可有此事?”尉迟暮一脸严肃的问。 “是。”风秋云的心一沉,点了点头。“殿下如何知晓的?”自己行事一向低调,不过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如此的小事,居然连这几日一直在深宫中的尉迟暮都知道了,那就不是什么小事了……只怕现在是满朝皆知的事情,究竟是谁这么多嘴多舌?知道自己将夜风带回府的人并不多。在府中她只声称夜风是她的一个远房的亲戚加朋友的身份。 尉迟暮没有接话,他俯身从桌上一叠奏折中抽了几张出来递给了风秋云。“这几份是御史参奏你行为不检点的奏折,被我压了下来。”风秋云拿过一张看了看,朝尉迟暮淡然一笑,“我不过从那里带一个人走给他自由,就诸多质问。他们家中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怎么没人说他们有伤体统?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张御史前日还刚纳了一房小妾,年仅十六岁,请贴还扔在我家的门房。”不屑的将奏折扔回了桌上。 “我不是要过问你的私事。我知道你不是胡来的人。但是人言可谓啊,你在朝中一向特立独行,没有什么朋友。我是怕你吃亏。”尉迟暮略带担心的看着风秋云。 “多谢殿下关心。”风秋云朝尉迟暮深深的一揖,“臣自问没有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身正不怕影斜。”“恩。”尉迟暮点了点头,当着风秋云的面将那几份奏折撕了个粉碎,“我自是不会怀疑你的为人。但是以后一定要当心。本来人不风流枉少年,就算真的带一两个青楼中人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这次居然有三名御史都上书参你,那事情就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难臣?”风秋云看着尉迟暮俊美的容颜,也微微的一皱眉头,“臣在朝中并未树敌。”“你啊,就是太过清冷,不懂得为官之道。偏巧功劳立的越来越大。人怕出名嘛。难保没有人嫉恨你。”尉迟暮拉起了风秋云的手,“那青楼之人再留你身边恐怕多有不便,将他送走吧。”风秋云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出来,略微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尉迟暮之间的距离,“殿下,臣会检点自己的行为,不劳殿下费心。”“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尉迟暮的声音略微高了起来,“你一个……你一个……大男人带着个青楼小倌到处跑象什么样子?”他生生的把大姑娘三个字咽了回去。 “他不是小倌,臣已经还他自由,如今他是趁的朋友。”风秋云淡然说。“殿下交给臣处理的事情,臣能否带回处理?臣不想再打扰殿下休息。”“你……”尉迟暮愤然一甩袖子,你怎么就不知道我的心呢?时刻的担心你身份败露人前,你隐瞒自己的性别出朝为官已经是罪犯欺君了。如今又弄了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身边,万一他居心不良呢?我能保的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辈子。尉迟暮真想当场就拆穿风秋云的身份,然后将她纳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风秋云就如同天边的微云一样那么清淡,那么高远。若是有一天这朵云愿意停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只希望那是出于风秋云的本意。 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心头的怒气,尉迟暮压制下自己的火气,放柔了声音说道,“今日本殿下随你回府吃饭,你不会不欢迎吧。”吃饭是假,会一会那个让风秋云为了他顶撞自己的男人是真。 “呃?”风秋云愕然的看着尉迟暮,点了点头,“殿下愿意驾临寒舍,自是臣的荣耀。只是臣没有什么准备啊。”“不需要准备,你吃什么,本殿下就吃什么。”尉迟暮笑了起来,眼眉弯弯活像一头偷到了腥的猫一般。那个什么什么人,你等着,本殿下来了! 风起边关 第十四章 真心 清风许来,夜风见四下无人才随手展开了百里寒送来的情报,薄而俏的唇边绽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百里寒办事果然有效率。才几天功夫而已,关于风秋云不雅的流言就已经传的满京城皆是。他倒要看看这个一向为人清高的风秋云如何应对这些谣言。或许自己应该让风秋云带自己多出去走走才是,那样才能做实这些传闻。最后能让他身败名裂,让吴国皇帝临阵换将才是。 “夜风公子,少帅回府了。”一名伶俐的丫头走了过来,夜风将信藏在自己的手心里,笑着转身看着那名丫鬟。丫鬟被夜风的目光一扫,一张娇俏的小脸红了起来,夜风公子生的真好看,连声音都那么温柔好听,不怪少帅那么维护着他。 “是吗?他在哪里?”夜风用温和的嗓音问着小丫鬟。 “回公子。在花厅呢。太子殿下也来了。”丫鬟垂下自己的眼眸,不敢再看。 夜风的笑容微微一滞,“是吗?”他来做什么?虽然猜不透太子为什么会忽然来这里,夜风还是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既然人都来了,那他就见见这吴国的太子,说不定会有新的收获。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夜风走出了自己的院子。 秋风吹红了花厅外的几株枫树,红云一般的树叶将花窗遮盖的若隐若现。两条清雅的身影在叶片掩映中并立在窗口,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 不时有几片树叶随着秋风飘落,夜风在花厅外面站了一会,仔细的倾听着厅内两人的说笑。那一向对人冷淡的风秋云竟然与太子如此的熟识?来他身边也有四五天了,即便是对着自己,也不见他有如此开朗的笑声。这个认知让夜风的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几分烦躁和不安。 “是夜风在外面吗?”敏锐的风秋云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高声问道。 “是。公子。”夜风隐藏起眼底的阴霾,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抬腿迈进了花厅。眼波流转间只见风秋云与一名陌生的男子并肩而站,那男子比风秋云略高一些,挺拔的身板上包裹着剪裁适度的黑色长袍,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眉间透露着王者的高贵气息。让夜风心里不适的是太子那双黑色的眼眸包含着一种溺爱的情绪注视着风秋云。太子和风秋云的关系不一般,夜风的直觉告诉他自己。那风秋云不会是与太子有什么暧昧吧?夜风忍不住恶毒的想着。 “夜风。”见夜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风秋云大步的走到他的身前,毫不避忌的牵着他的衣袖,带他走到太子的面前,“来见过太子殿下。”唇边还挂着笑意。 “夜风参见太子殿下。”夜风垂下头,撩衣在尉迟暮的面前跪了下来。 尉迟暮上下打量着夜风,其实从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留意这个男子。容貌确实出众,让身为男子的尉迟暮都不禁感叹一下,他本以为身边的流云和四弟尉迟炎已经是难得的绝色之容了。这名叫夜风的男子的姿容竟与他们不分轩辕。只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尉迟暮很不喜欢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感觉不好。 冷冷的对他说了声。“平身吧。”看着夜风站了起来,恭敬的站到了风秋云的身后。尉迟暮冷哼了一声,“你就是那个青楼出身之人?”夜风的心里微微一动,那轻蔑不屑的口气让自己感觉很不舒服。刚想反唇相讥,转念一想,太子对自己如此的傲慢,正好是试探风秋云是否在意自己的时候。他低眉顺目的说道,“回殿下。夜风……”“夜风他的出身是不好。不过他现在已经完全自由。还是臣的朋友。请太子殿下不要再提及他的往事。”没等夜风说完,风秋云已经抢在他前面替他回答了尉迟暮,那清淡的声音里隐含着几分不悦。让夜风的心里一喜,低垂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得色,他的头垂的很低,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尉迟暮微微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她已经完全的被这个男人所迷惑,才会如此的维护着他。尉迟暮看着风秋云。“小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清楚他是什么人。要知道朝中已经对你多有微词。你再将此人放在身边,恐怕……”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夜风。你若是真心对小云好的话,不会听不出我话中的意思。 小云?这个称呼让夜风的心里十分的不满,只觉得这个称呼非常的刺耳!夜风虽然看不到尉迟暮的表情,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尉迟暮在观察着自己。虽然已经收到了百里寒的消息,可是从太子口中再听说一次,他的心还是压制不住的一阵欣喜。不过他也听出了太子的意思,夜风假装惊慌的跪在了风秋云的身后,“公子。夜风是不祥之人。夜风实在不知道会给公子带来如此恶劣的影响。夜风该死。”“死就不必了。你若是还感恩的话,就离开将军府。如此一来,关于小云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尉迟暮的嘴唇一勾,浅笑着说,一双眼眸犀利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夜风。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好,具体是怎么不好,尉迟暮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他有点阴。对!就是这个感觉:阴沉,黑暗。这样的男子不应该站在风秋云的身边。 “殿下。”风秋云将跪在地上的夜风拉了起来,“臣已经说过,臣与夜风之间清清白白,臣带他来将军府也是以朋友的身份平等对待。若是太子还是这么咄咄逼人。那请恕臣无礼。臣这里受不起太子殿下的大驾。请殿下移驾回宫。”夜风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情绪流过,他忍不住看着眼前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男子的背影,那看起来并不强壮的身躯浑身散发着一种保护者的气息,让人有无比安心的感觉。不能否认,当有个人肯为了你去对抗权贵的时候,谁的心里都会有小小的感动,不过仅仅是那一刹那的感动而已。夜风不会忘记风秋云对于他的家国之恨。他所做的不过是因为迷恋自己的容貌才会这样。若是自己又老又丑,他还会如此对自己吗?换句话说是色胆包天,夜风在心里不屑的想着。若是有一天风秋云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他一定会亲口告诉他,是他的好色杀死了自己。 尉迟暮的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你真是……”他隐忍着心头的怒气,“算了,不提这个人了。叫他下去吧。他在这里实在碍我的眼。”“夜风告退。”夜风当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在风秋云心目中的分量。是时候该退下了,若是真的惹恼了这吴国的太子,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转身刚要离开,袖子却被风秋云拽住。“不用离开。这里是本帅的家。太子是客,你却是住在这里的人。为什么要走。”风秋云的话让夜风微微一愣,看来这个少帅是铁了心的要让太子习惯自己的存在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真的痴心妄想以后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哈哈,真是太有趣了。不过这样也好,他越是全身心的信任依赖自己,自己报仇就会越快,越顺利而且越狠。 夜风甚至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看到风秋云身败名裂,满心伤痕的看着自己的模样。伤一个人,有什么比让他心死伤的更重。不过对于风秋云来说,光心死还不够,自己还要让他的身体也受尽折磨,这样才能消除父王惨死的大恨! “也罢。本殿下也是心血来潮的想过来看看,既然主人都不代见。那先告辞了。”尉迟暮寒着一张脸看着风秋云拉扯着夜风衣袖的手。“风少帅!你自己好自为知。”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却依然执迷不悟,真是无药可救!伴随着满心的怒气,尉迟暮朝门外走去,在经过夜风身边的时候,他凑近了夜风,轻声说到。“好好报答风少帅对你的恩惠。若是被本殿下发现你做出什么背叛他的事情,本殿下定当你碎尸万段,扔出去喂狗!”“太子殿下放心,夜风定会好好的报答公子的大恩!”夜风笑着朝太子一弯腰,“恭送太子殿下!”看着太子离去的身影,风秋云的目光落在了兀自发笑的夜风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让自己有了几分寒意。 “夜风。”风秋云轻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公子。”夜风转过身来,看着脸色微微有点苍白的风秋云,第一次,他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几分柔弱的神态,难道是自己眼花吗?心不由的悸动了一下,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你会不会真的背叛我?”风秋云清澈的目光落在夜风的脸上,探究的看着他,仿佛想看入他的灵魂深处。“如果你背叛我,我会感到很伤心。所以请你一定一定不要做这样的事情。”风秋云微微的叹了口气。 “怎么会呢。”被那双纯净的眼眸看的微微有点发虚,夜风掩饰的露出了魅惑人心的笑容。“公子对于夜风来说恩同再造,夜风绝对不会背叛公子。”可惜的很,我不是夜风,我是耶律楚风,所以你注定会伤心!夜风在心里残忍的加上了这一句。 风起边关 第十五章 起程 我看着夜风离去的背影,压制住心里的不安。自己虽然喜欢他,但是并不是白痴,多年官场的熏陶,风秋云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自己身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如今已经流言四起了,正如尉迟暮所说的那样,送他离开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可是一看到那张与耶律楚风如出一辙的面容,风秋云的心就狠不下来。 风秋云微微的叹了口气,默默的转身离开花厅,走到院子中,清风送来满院的芬芳让她有点发涨的头脑清醒了些许。 回想起大伯父的告戒,身为女子将来若是成为吴军的统帅就不要被别人抓住弱点。一旦被你的敌人抓住了你的弱点,那将给你带来身败名裂的后果,弄不好还会连累风家。如今夜风算不算是我的弱点呢?连风秋云自己都不敢确定。 “回少爷,您让属下去查的事情有点消息回来了。”管家从花园的另外一侧快步走了进来。他是个慈祥的老人,也是大伯的旧属,对风秋云如同父亲一般的疼爱着,但是又严守着主仆之别。在那副老朽的容貌下,谁都看不出他也是个高手。对于我带夜风回来的事情,他也不赞同,但是看着风秋云对夜风露出的笑容,他默认了她的这次的小小放肆。 “少爷已经很多年没有露出这样的笑容了。”这就是他没有执意让风秋云送走夜风的原因。 有点枯瘦的手恭敬的递给风秋云一封信,“少爷,能查的都写在这上面了。”“谢谢你,福伯。”风秋云不知道他的本名是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福伯一定不是他原来的名字。当大伯第一次将他带到自己的身边的时候,她就莫名的信赖着他。他一直照顾了风秋云十多年,几乎是看着她走到今天。 拆开折叠的很整齐的信纸,风秋云快速的看完了信上的内容。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就这么多?”“是,能查到的就这么多。”福伯恭敬的点了点头。 这个夜风的过去真的就如同无底的黑洞一般。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完全查不出任何的线索,只知道他是老板亲自从一个地方带回的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不可能,夜风曾和风秋云说过他小时候吃的苦。但是他也提过自己被人卖来卖去……究竟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少爷,准备如何安排夜公子?”“你看呢?”好多年了,第一次风秋云的心彷徨了起来。但是没有流露在脸上,她的脸色依然平静。 “若是为少爷的前途着想,老奴还是建议送走夜公子。”福伯也微微的叹了口气,浑浊的目光变的清澈起来,慈祥的看着风秋云。“老奴知道少爷心里一直很苦,为了夫人,少爷不得不……割舍了很多东西,老奴也希望有个人能陪着少爷,只是这夜公子的来历确实诡异。老奴只怕他会对少爷不利。”福伯的话触动了风秋云内心深处最最柔软的地方,她一直以为在人前我将它掩饰的很好,可是却也逃不过着跟随我多年,照顾她多年的老人家的目光。风秋云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凌乱,“福伯……秋云……”风秋云垂下了头。“想将他带在身边,我会看住他的。”“少爷决定了就好。”福伯拍了拍风秋云的肩膀,带着无比的信任。 风秋云抬起头朝福伯笑了笑,笑的如此的勉强。“去休息吧。”信在她的指间化成了乌有,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夜风心中暗自得意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那个看起来精明的少帅竟然如此的相信自己。这让他的心雀跃了起来。只要他全心信赖,那就一切好办。不知道玉将军在安澜的战绩如何?他应该已经收到了自己送出的消息。有自己的情报配合玉将军的神勇,安澜军队虽不如吴军强悍,但是复国也指日可待。等到那一天,自己一定会将这个骄傲的家伙踩在脚下,让他用鲜血为这片大地上发生的一切杀戮付上代价,血的代价。 安澜甘州城中 一名小校匆忙的走进主帅大营,单腿跪地。“回玉元帅,吴军不肯出战。我军将士已经在前方敌军营帐之前叫骂多时了。”玉长风刚毅的脸上闪过几分释然的笑容。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两下,“你下去吧。本帅知道了。”小校应声出帐。 玉长风站了起来,看着身后的硕大的地图,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吴军不肯贸然出战一定是在等风秋云回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安澜与吴国交界之地,那里有一片狭长的山谷,若是能知道风秋云回来的路线,将他引到这个地方劫杀掉……那吴军痛失主帅,对安澜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估计要将他引到那里就需要二王子的配合了。 “无影。出来。”玉长风低声叫道,一条黑影从大帐的阴暗出闪了出来,仿佛是骤然出现的幽灵一般。 “元帅,有什么吩咐?”无影的全身包裹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眼眸熠熠生辉。 “为本帅送一个消息给二殿下。”玉长风看了一眼无影,“叫他务必将风秋云引到这个位置。”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是。”无影看了一眼地图,默默的记在心里,“元帅放心,属下这就去办。”随着声音渐落,无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吴国都城 太子东宫灯火通明,前线最新的战报让尉迟暮的眉头紧锁。 “回殿下,风元帅到了。”尉迟暮从宽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快请。”随着一阵铠甲轻微的碰撞声,风秋云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了东宫。巨大的落地烛台将这里照的雪亮,连地上铺的地毯都异常的鲜艳起来。尉迟暮站在书桌边上,看她走进来,他迎了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风秋云撩衣要跪,身体却被尉迟暮拦了下来。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下沉的身体稳稳的扶住。 “今晚就要走了吗?”尉迟暮明亮的双眼中充满了关切和不舍。他见风秋云一身铠甲,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风秋云点了点头,“前线吃紧,臣不得不回。”风秋云平静的说。“如今镇北王余孽虽然尤在暗处,但已经不成气候,太子大可放心,臣会留五千骑兵在城外,随时听候太子殿下的调遣。”“恩。”尉迟暮点了点头。“你去吧。我会在京城等着你凯旋而归的。”“是。殿下。臣告辞。”风秋云朝尉迟暮微微的一抱拳,转身准备离开东宫。 “等等。”尉迟暮叫住了风秋云,风秋云转身看着他的脸,“万事小心。”他不舍的神态叫风秋云心中一热。 朝他淡淡的一笑,“放心。会回来和你去小镜湖比赛钓鱼的。”他的神情一松,恢复了平日的戏谑,一耸肩膀,“好啊,等着你。到时候输的人可不要耍赖皮。”“走了,殿下。”风秋云毅然的转身大踏步的走出了东宫。身上的铠甲在星光之下闪着寒光,风秋云知道尉迟暮一直在我的身后注视着自己。风秋云将自己的腰板挺的更直了。 风起边关 第十六章 赶路 将军府后门 福伯默默的牵来了踏尘,将缰绳交到风秋云的手里。 “少爷,路上多保重,到了安澜就报个平安回来。”福伯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深深的不舍。“沧蓝那小子年轻,可能不懂得照顾您,您一定要自己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少爷自己注意。”“我会的,福伯放心。我已经会平安的去,平安的回来。”接过福伯手中的缰绳,风秋云抬手抚摩着踏尘脖子上细软的绒毛。踏尘也感觉到了将奔赴战场,兴奋的仰了仰头,打了声响鼻。 “夜风他……”风秋云看着福伯,“帮我照顾好他。”“恩。老奴明白。”福伯点了点头。“少爷放心。”“好。我走了……福伯你也注意身体。”风秋云毅然的翻身上了马,提起了扎在地上的银枪,冷寒色的枪尖在星光下闪着银光。 “等等。”就在风秋云调转马头准备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 风秋云愕然的回头,夜风从院内奔跑了出来,他换过了一身衣服,简单朴素,玉一样的脸上有着几分焦急,见风秋云还在后门口,他明显的松了口气。“等等夜风。公子。”他跑到风秋云的马前,一把拽住了踏尘的缰绳,气喘吁吁的对风秋云说,“还好公子没走。”“你……有什么事情吗?”风秋云在马上俯身看着他。 “带着夜风一起走。”他在风秋云的马前跪了下来。 “别胡闹。我不是去游玩。你应该明白的。”风秋云厉声对他说。心里却涌起了小小的感动。他是因为舍不得我才会叫我带着他的吧? “夜风明白。”他抬起自己的头,任夜晚的清风飘扬起他的长发,“夜风说过有公子的地方就有夜风。公子也答应过,无论去哪里都不会扔下夜风。求公子带夜风一起走。”“我是去打仗的。你跟着多有不便。”风秋云耐下了性子和他解释着。“况且你连马都不会骑,又怎么经的住长途的跋涉?”“夜风已经学会了。是福伯教的。”夜风急切的说着,一双手死死的揪着马缰不放。“夜风明白公子是去做什么,夜风的要求不高,只要平日能照顾公子的起居就好。求公子一定要带着夜风。”“福伯。”风秋云转过目光看向福伯,福伯明白了风秋云的意思,朝风秋云微微的一点头。他拉住了夜风的身体,将缰绳愣从他的手中拽了出来。 “公子!!”夜风凄厉的喊声让风秋云的心头一震,他在福伯手中奋力的挣扎着,“公子不要夜风了吗?若是夜风不能跟在公子身边宁愿去死!”他的双眸微微发红,发丝也因为挣扎变的凌乱起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风秋云忽然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一个让风秋云有点害怕的念头……她看向了夜风。 夜风见风秋云停下了离开的身影,也停止了挣扎,“公子不要丢下夜风……”他喃喃的说,向风秋云伸出了双手。 “福伯。给他一匹马。”风秋云淡然的对福伯说。 “可是,少爷。他……”福伯惊愕的看着风秋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爷是要带着夜公子一起吗?”“是。”风秋云点了点头,若是他真是安澜的奸细,就算自己不让他跟,他也会想其他的办法跟着自己。还不如先把他放在身边,可以随时监视着他。若他不是安澜的奸细,那于自己来说并无损失。“给他一匹马。我会照顾好他。”夜风千万不要叫我失望啊,风秋云在心里默念道。 “是。少爷。”福伯见风秋云的眼神坚定从容,微微的叹了口气,从马厩中又牵了一匹马出来,仔细的套上了马鞍。“夜风公子,请。”夜风这才露出了笑容,从福伯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了马,动作利落的让风秋云的心底一寒。 “走吧。”风秋云冷冷的说了一声。 “是。”夜风点了点头。 汇同早就等候在府外的十多名近卫,一起纵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另外一万多骑兵将在明日清晨返回边关。前方吃紧,风秋云必须尽快的赶回,所以带着侍卫先走。 ========= 夜风骑在马上,紧紧的跟在风秋云的马后。 刚才分明从他的眸中看了一丝寒意。难道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夜风苦苦的思索着。是了,一定是自己上马的动作过于熟练,丝毫不像是初学者的样子。该死的!自己怎么如此的大意?如此看来,这风秋云不是自己原先想象的那么好对付,或许他带着自己在身边是为了试探自己。 夜风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看来要想整倒他就要先让他消除对自己的疑虑才是。只是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他全心的信赖自己呢?本以为他就是个好男色的草包。可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骑在马上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威严和镇定,与自己平日所见的风秋云完全两样。风秋云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哪个才是真正的你?腼腆不多言的你?傻乎乎被我骗的你?还是现在威风凛凛的你? 夜风的身体随着马上下的颠簸着,完全没有在意到自己的眼中,脑中竟然全是他的影子。 ======== 经过连续几日的赶路,连人带马都疲劳到了极点。风秋云看着前方不远处飘起的炊烟,应该是有个村落在前面。 “去前面的村子找几户人家借宿一晚,休息一下,明日再走。”风秋云对身后的侍卫们说。 侍卫们发出了一阵欢呼。连续高强度的行军,大家都已经快累趴下了。听到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大家都雀跃了起来。 风秋云微微一笑,转眼看了看身后的夜风。连续的跋涉让他的精神委靡,身体在马上有点摇摇欲坠,脸色也苍白不堪,原本明媚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沙尘。见风秋云在看他,他牵动了一下嘴角,朝风秋云勉强的笑了一下。 “辛苦吗?”风秋云故意放慢了马速,与他并肩而骑,轻声的问着他。 “不。”他朝风秋云摇了摇头,答道。 现在的他看起来十分的疲惫,完全不像是骑马的好手。这一路赶来,他出了不少状况,若不是他身边的侍卫几次及时的拉着他。他恐怕早就被马摔断脖子了。是他在刻意隐藏还是真的生疏?风秋云不敢确定。只是在心里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 夜风,不要欺骗我。你答应过我的。我真不想被有着和耶律楚风一样容颜的你所欺骗。我多想你与他一样有着善良纯净的心,和那双温暖我冰冷的眼眸。风秋云心里祈祷着。 风起边关 第十七章 装病 夜凉如水,风秋云坐在一户农家的床上调息,由于深厚的内力,她体力恢复的要比别人快很多。 四周静悄悄的,困乏极了的侍卫们都已经安然睡去。 风秋云悄悄的披起了外衣,推门走了出来,夜风就睡在门外的两张长凳拼起的简易床上。凳子有点短,他的长腿不舒服的落在地上。 月光下,他俊美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薄唇也抿的很紧,脸色有点异常的苍白。 风秋云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手下一片滚烫,她的心里一惊,夜风发烧了。这么高强度的行军确实不适合他。风秋云微微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夜风的肩膀,“醒一醒。去里面睡。”若是明日他的烧不褪的话,风秋云决定将夜风留在这里,军情不容延误,而夜风继续跟着他们的话,病情只会加重。 夜风没有醒,只是皱了皱眉头。风秋云只能俯下身子将他抱了起来,虽然夜风是个大男人,但是风秋云抱起来并不费劲。 小心的将夜风安放到床上,拉起了被子将他盖住。风秋云转身出了门,来的路上看到林里有不少的草药,行军多年,风秋云学会了用常见的草药医治简单的疾病。 看到风秋云走出了房间,夜风忽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明亮的双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推开了窗户,利落的翻身出去,几个跳跃身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二殿下。”一条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夜风的身侧,跪了下来。“属下带来了玉元帅的口信。”“说。”夜风负手而力,银色的月华洒满他的全身,仿佛让他笼罩在一片银色之中。 “元帅请殿下将风秋云引到安澜与吴国交界的天霞山,那里有条狭长的峡谷,元帅会在那里布下埋伏,杀掉风秋云。”无影简洁说完。 “知道了。你去告诉玉帅,风秋云暂时还不能死。”夜风淡然的说。“他与吴国家太子交情很好,或者他本身就与那太子有什么暧昧。如今吴国是太子监国,他若一死,吴国必定大举报复。我要让吴国人自己将他拉下马,让他身败名裂。不过埋伏一下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借机取得他的信任。日后咱们行事就方便的多。”“是,殿下。属下马上就去。全力配合殿下取得风秋云的信任。”无影朝夜风一点头,身形一转,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风也立即转身回到房里,重新躺回床上,夜风运功让自己的体温微微的升高。风秋云看自己看的还不是普通的紧,害的他明明看到了无影留的记号都不能与他见面。只能装病借故支开风秋云。 夜风静静的躺在床上,风秋云果然是在乎他,一看他生病立即将自己的床都让了出来。这个白痴男人,以为自己是什么?情圣吗?可惜的很,夜风不屑的想着,我对你的人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风秋云,我只是对看着你痛苦感兴趣。风秋云一定不能死在玉长风的手里,他只能慢慢的死在自己的手里。 门外传来一丝轻响,夜风忙收敛了心神,调整好了呼吸让它边的紊乱起来,如同一个受了风寒的病人一样。 风秋云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夜风?”见夜风睁着眼睛,风秋云迟疑的叫了一声,“你醒了吗?”坐在床边,风秋云又将手覆盖在夜风的额头上试了试他的体温,依然很热,但是比刚才要好点。 “恩。”夜风艰难的想支起自己的身体,被风秋云按住了,“你别动,我在外面找了点草药,没时间熬了,只能搅点汁水给你。若是你明天一早不能退烧的话,我只能将你留在这里静养,你明白吗?”“夜风明白,公子的军情重要。夜风真是无能……夜风……”嘴唇被风秋云的手指轻轻的点住,夜风抬起了眼眸,对上了风秋云温柔的目光。 “不怪你。你没吃过这样的苦。”风秋云朝夜风一笑,那温柔清雅的笑容让夜风的心头一紧,没来由的快跳了几拍。 “来,有点苦。忍着点,若是你真的不想和我分开的话。”风秋云将草药放在了夜风的唇边。 夜风微微的张开了嘴,风秋云暗用内力,草药在她的手中被捏成一团,药汁从指缝中滴下,青绿色的汁水流入了夜风的口中。 “这样的吃法是有点怪。”风秋云笑了起来,“不过效果还不错,以前我试过。”轻轻的抹掉夜风嘴边最后一点残留的汁液,风秋云为夜风拉好了被子,“好好睡吧。”“别走。”夜风见风秋云转身要离开,从被子下伸出了自己的手拽住了风秋云的衣袖。 “我不走。不过我要去洗洗手。一会再来看你。”风秋云将夜风的手重新放回被子,转身离开。 夜风愣愣的看着风秋云的背影,心里微微的有点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心情。一定是太恨他了,夜风自己对自己说。 风起边关 第十八章 引路 村中隐约传来鸡的打鸣声,夜风缓缓的睁开眼睛,自己竟然真的沉沉的睡去。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里微微的一惊。他挪动了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紧紧的拽着风秋云的衣角。夜风连忙松开手。 风秋云正靠在床边的柱子上闭目养神。夜风的移动惊醒了她,“你醒了?感觉好点了没?”风秋云低头对夜风一笑,声音有点低沉。她探手摸了摸夜风的额头。“烧已经褪了。”“你……昨天就一直坐在这里陪我?”夜风的俊面一红,连忙支起了半个身子。该死的,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竟然没有一点警觉?夜风在心里咒骂着自己。 “昨天给你吃的草药里带了点镇定的作用。”风秋云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微微有点发僵的身体,衣服的下摆已经被夜风捏的很皱。她抬手拉起下摆拽了拽。“你是继续和我们一起走还是留下静养一段时间?”风秋云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将目光落在夜风的脸上。 “夜风自然是要跟随将军的。”夜风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却被风秋云按住了肩头。 “你再休息会吧。早饭我去帮你拿来。吃过了你再起来。”她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很早,不急在这一会。”看着风秋云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夜风重重的将自己投回了床上。风秋云居然会亲自照顾了自己一夜,虽然这病是装的,但是夜风可以确定风秋云并不知晓,这让夜风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 得意过后,夜风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自己居然会如此的大意,那草药中含有镇定的成分,自己竟然没有尝出来。又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幸好风秋云只是想帮他治病,若是有心害他的话,那他现在还有命在吗?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相信风秋云? 久病自成医,他从小身体虚弱被送到吴国静养,拜世外高人为师。师傅不仅调养好了他的身体,更是教了他一身的武功。这么多年下来,虽然师傅没正式教他用毒的本事,他跟在师傅的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简单的药只要从他的眼下一过就能分辨的出来。昨日居然没能看的风秋云给他的药里含着镇定剂,实在是自己太大意。这种错误出一次就够了,两次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夜风警告着自己。 夜风想了想,还是翻身起了床,穿上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他信步走出了房门。 借宿农家的主人已经起身打扫了庭院,几名侍卫也早早的穿戴整齐,在院子里为马上着马鞍,见夜风走过来,他们纷纷对夜风打着招呼。 “早啊,夜风,昨天休息的怎么样?”侍卫们直爽的笑着。“还可以,劳几位大哥费心了。”夜风朝他们微微一恭身,微笑着答道。 “夜风,你和我们几个不一样,我们都是颠簸惯了的人,皮糙肉厚的,经的起摔打。你那身细皮嫩肉可经不起这么折腾,累坏了吧?”一名侍卫笑着问道。 “还好还好。”夜风连忙说,“夜风不累。只是第一次这么长途跋涉有点不太适应。夜风会努力的。”“哈哈……放心吧。你跟着风元帅有福气了。风元帅出了名的体恤下属。”一名侍卫走过来大力的拍了拍夜风的肩膀,多日的行军让他们也变的熟识了起来。“昨夜你不是睡在门口?怎么今天早上从房间里出来了?是元帅体惜你吧。”“是。元帅对夜风极为照顾。是元帅让夜风睡进去的。夜风昨夜有点受寒,元帅竟然将床让给了夜风,还看了夜风一个晚上。”夜风故意将这事说出来,想让侍卫们去嚼嚼舌根。一名随从而已,居然能得到元帅的亲自照顾,在外人看起来不会觉得太奇怪了吗?再加上自己故意在京城散布的谣言,不怕他们不朝歪的方面想。满满的瓦解风秋云在军中的形象,正是夜风所乐于见到的。 不过那几名侍卫倒好象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嬉笑着说,“这有什么?记得几年前,那时候元帅还是副将,带着我们进山剿匪中了埋伏,一名兄弟的脚受伤了,还是元帅亲自将他背下山的。喏,那小子就是他。”他们纷纷指着不远处一名侍卫给夜风看。“这臭小子的命就是元帅拣回来。战场上刀剑无眼,咱们谁没受过元帅的恩惠?”夜风的心微微的一沉,原来他竟然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的心里有点堵。看来这里的每个侍卫都对风秋云死心塌地的,那风秋云在军中的威望如此之高,要弄倒他还真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为了掩饰自己微变的脸色,夜风伸了伸自己的胳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对了,元帅呢?”他支开了话题,故做轻松的问着侍卫。 “哦,刚才看元帅带着踏尘出院子,可是是去遛马了。元帅不仅对我们很好,连做他的坐骑都是爱护之极的。一会就会回来。吃过早饭,咱们就又要出发了。今日翻过天霞山,就到了安澜的境内。”夜风的心中一动。“咱们要爬山吗?”他问。 “不用爬多,只爬一小段路,马都可以上的。放心,不会累到你。”一名侍卫笑道。 “夜风不是怕累。只怕耽误大家的行程。这几日夜风一得空就观看地图,发现天霞山另外一处地方比咱们现在走的路要近很多。”“哦,你说的是那条山谷啊。”有一名侍卫上来答话。 “是啊。”夜风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咱们不走那条路呢?看起来要比现在走的这条路近上近很多啊。”说完夜风从怀里掏出了事先发给他的地图指给一名距离他比较近的侍卫看。 “原来都没走过。大军都是从那个山口翻过去的。”那侍卫探头看了看,微微一点头,“图上看起来是近了点。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一会元帅回来你和他建议一下。若是能早日回到军中也好。”“那条路原先不走是因为不安全。”风秋云牵着踏尘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了门口,接过了他们的对话。 “元帅早!”侍卫们纷纷朝风秋云恭身行礼。 夜风抬眼看向了门口的风秋云。细软乌黑的发丝在晨风中轻轻的飘扬着,白色的衣摆轻轻的摆,一张清雅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踏尘在他的身后兴奋的踏着小步子,不时的昂昂自己的头。人与马相互衬托,相得益彰,简直帅气极了。 “为什么不安全?”夜风故做惊奇的问道。 “因为那条峡谷非常窄,只能供一人穿过,大军自然不能从那里过。”风秋云一边说,一边取过了侍卫递过来的马鞍,仔细的为踏尘装上。 “咱们人并不多,可以从那里过吗?那里很近啊,至少可以省三个时辰的路程,都不用爬山,马和人都会轻松很多。”夜风的心有点忐忑,不知道风秋云会不会理会他的建议。 风秋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那条路是近不少,可是不安全。万一两头被人一堵,那咱们可就进退两难了。”见风秋云丝毫不为所动,夜风在心里暗暗的咒骂着他。胆小怕死的东西,居然不上当……若是他坚持不肯从那里过的话,自己也没办法硬拽着他从那里走。看来玉长风和自己的计划都要落空了。风秋云也太小心了点。 风起边关 第十九章 峡谷 见风秋云不愿意从那条峡谷通过,夜风也不能再坚持。只盼望着能有点变数,改变风秋云的主意。 吃过了早饭,一行人正准备出发,一只灰色的鸽子扑棱着臂膀飞进了院中,落在一名侍卫的肩头。 “回元帅。收到穆将军的消息。安澜玉长风连夺三镇。”那名侍卫取下信鸽腿上绑缚的布条,来到风秋云的面前。 夜风心里一喜,玉长风还真是配合,这样一来,不怕不能逼的风秋云走捷径回前线。 风秋云淡然的点了点头,“我们走。”“公子,前线吃紧,咱们要早点回去才是。不妨考虑一下夜风刚才所说的路线。”夜风急切的开口说。 风秋云低头沉思了片刻,一双眼眸缓缓的扫过夜风,夜风只觉得自己心头一颤,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寒意。他难道意识到什么了吗?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目光如此的犀利?夜风收敛了下自己的心神,迎着风秋云的目光看了过去。 风秋云那双清淡的眼眸注视了夜风片刻,开口道,“好。走峡谷。”说完调转了马头,从门中率先冲了出去。 天霞山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横埂在安澜与吴国之间,青黑色的山峦绵延数百里,层层叠叠。云霞关原本是安澜引以为豪的关卡,设在山峦之中,易守难攻。可是没想到不过三日就被风秋云攻破,从此吴军长驱直入。夜风跟在风秋云的身后看着眼前的大山,未免心里一阵凄凉。当初父王满心以为云霞关会抵挡住风秋云的大军,可是他错了。一个人做错一件事可以重新再来,可是一名王者做错一个判断,葬送的却是整个国家。恨意在夜风的心里滋生蔓延,他盯着风秋云的后背,若是目光如刀能刺破人的身体的话,恐怕风秋云已经被他千刀万刮了。警觉自己的目光太过锐利,夜风忙垂下了自己的眼帘。还好其他人都在专心赶路,并没人发现他的不妥之处。 一行人排成一条线,放慢马速走进了峡谷。两边山峰侧立千仞,如同两把钢刀直插入云。峡谷里有点阴暗,仅仅是头上一线天空洒下了些许的光亮。落叶沉积在峡谷中腐烂成泥,马蹄踩在上面如同踏在棉花堆上,没有发出滴答的马蹄声。湿润的空气卷着腐败的气息扑入风秋云的鼻腔,她转身对身后的侍卫们说,“尽量少呼吸,这里常年不见阳光,落叶腐败,恐有瘴气。”峡谷悠长,安静的让人感觉有点寒意,寂静的峡谷中只有一行人的马蹄踩在腐叶上发出的沙沙响声。每名侍卫都在四下打量着这条通道,微潮的山壁上满是青苔,不时的有怪异的虫子爬过,众人的心都有点揪着。这人迹罕直的山谷着实叫人心生恐惧。夜风小心的观察着四周,他没有感觉到有人埋伏在周围。眼看着峡谷已经通过了大半,夜风的心里也渐渐的紧张起来,玉长风在搞什么鬼?这条长长的峡谷马上就要走完了,还不见任何动静。难道是无影将自己的意图传达错误?玉长风撤消了埋伏?不会。无影是自己大哥身边最可靠的人,不会传达错自己的意思。难道玉长风另有打算?希望他不要乱来。夜风看的出尉迟暮对风秋云不是普通的君臣之情。若是风秋云被害,吴国定会大举报复,风秋云在军中威望之高,这些人都曾经得到风秋云的好处,必定会拼了命的为他报仇。如此一来反对安澜不利。只有让吴国的人自己整死风秋云才能削弱吴军的军心,在吴军内部产生殆战心理。 风秋云的手紧紧的握着踏尘的缰绳,敏锐的感觉着四周。夜风,你极力的推荐走这条路真的是为了尽快赶回安澜吗?我相信了你,这一次我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你的手中,若是在这里被人埋伏,恐怕会很难脱身。看着前方越来越亮的出口,风秋云的心渐渐的放了下来。心里的焦虑被喜悦渐渐的代替,夜风并没有叫自己失望。这让她忍不住微微的勾起了自己的唇角,一道暖意划过她的眼底。 风秋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夜风。夜风也正看着他,见他看向自己,夜风露出了一丝笑容。玉长风!该死的!你究竟是在干什么?眼看着风秋云的踏尘已经走出峡谷,夜风的心沉了下去。 眼前一片开阔,夜风回头看了看那条又窄又长的峡谷,长长的出了口气,玉长风竟然没有配合自己在这里布下埋伏,让自己取得风秋云的信任。他握住缰绳的手紧紧的捏在一起,力气大的仿佛要将缰绳捏进自己掌心的肉中。 通过了峡谷就进入了安澜的境内,风秋云归心似箭,带领着众人马不停蹄的朝前线赶路。夜风虽然想召无影来问问为什么玉长风不听自己的安排,但是苦于路程安排的太紧,竟然丝毫没有一点机会能单独出去。一路上夜风虽然也如平日一样与众侍卫嬉笑,但是心情却沉闷到了极点。 “打开城门!元帅回营了!”安澜京城之上的吴军看着远远奔来的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多日不见踪迹的风秋云,兴奋的朝城门喊着。 已经褪掉了颜色的大门缓缓的在风秋云的面前打开,护城河的桥板落了下来,风秋云带领着侍卫纵马入了城。 “风元帅回来了!”吴军已经连续吃了几个败仗,军心正沉,一见风秋云精神熠熠的冲进城中,纷纷雀跃起来,一时间城墙上下欢呼声一片。 夜风跟在风秋云的身后,看着伤痕累累的大门。心里一片凄然。那昔日鲜亮的朱红色门漆已经脱落,就连那一对硕大的黄铜门环都已经满是刀剑砍伤的痕迹。走进自己曾经熟悉的京城,那往日热闹的街市已经荡然无存,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街道上穿梭往来的全是穿戴整齐的吴军。国已破,家已亡,父王惨死宫廷之中,全是因为策马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风秋云! 风起边关 第二十章 会面 夜风悄然的翻出了军营,这里本就是他的故土,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所熟识的。风秋云已经安睡下去,沧蓝守护在他的营帐之外,那男子对自己一开始就有极大的敌意,连夜风都感觉有点莫名。自己才刚随风秋云来到军中,应该是没得罪过沧蓝才是。 “暗影参见二殿下。”一道黑色的人影如约而至,闪出了黑暗的树林,恭敬的跪到了夜风的面前。 “怎么是你?无影呢?”夜风冷冷的问道。“该不会是因为没有完成本殿下的交代,不敢来见本殿下了吧。”“回二殿下,无影另有任务在身,所以不能前来。并非殿下所想。”暗影的语气丝毫没有半点波澜。 “哼。既然无影完成了他的任务,那就是玉长风故意不执行本殿下的命令了?”夜风的眸色一黯,凌洌的目光射向暗影。 “玉帅派属下来联络殿下就是为了向殿下说明此事。玉帅没有执行殿下的命令在峡谷两侧安下伏兵其实已经帮殿下达到了目的。玉帅说那峡谷的地形乃兵家大忌,若是风秋云进入其中必定是殿下极力劝说的结果。若真的埋下伏兵,反倒会让风秋云感觉中了殿下的圈套,就算殿下想用苦肉计赢得风秋云的信任不见得能达到预料的效果。反不如什么兵都不安排来的好。一来殿下省去了皮肉之苦,二来能让风秋云相信殿下是真心为吴军着想。”暗影忠实的将玉长风的意思转达给夜风。 夜风闻言略微一沉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回去转告玉帅,是本殿下错怪他了。玉帅这招无为比有为更高明。本殿下佩服之至。”玉长风果然不愧是安澜的希望,心思缜密,计划周详。安澜有此人做统帅,复国指日可待。只可惜重用他晚了些,若是父王在世的时候不听信谗言,早日起用玉长风,那风秋云又如何能如此轻易的带兵长驱直入安澜。想到这里,夜风忍不住微微的叹了口气。安澜有此一劫也不能全数怪得别人。 “玉帅还有什么要求?”夜风接着问道。 “回殿下,玉帅请殿下尽力配合玉帅让吴军早日换帅。那风秋云才刚返回,安澜不少军士就已经心生惧意,风秋云三个字已经成为我军的梦魇。若是风秋云在吴军之中,我军军心动摇,实难取胜。想要快速的击破吴军,只有让吴国皇帝临阵换帅,只要风字帅旗一扯,我军的军心就能安定。”夜风冷笑了两声,“玉帅想本殿下如何配合他?”“玉帅说殿下是聪明之人,自然会想到办法。”暗影朝夜风深深一拜,“暗影的话已经带完了。殿下有什么话要带给玉帅吗?”玉长风说的倒轻巧,夜风微微的叹了口气,一路从吴国行来,风秋云在军中的分量之重,夜风不是看不出来。要想快速的让吴军换帅,谈何容易。不过再难自己也要办到。有风秋云在,安澜的军队就有“恐风症”,军心都上不来,何来胜仗可打?看来要知会一下百里寒,多去会会吴国的官员,上次御史大夫弹劾风秋云的几份奏折并没起到预计的作用,估计是被太子尉迟暮强压了下来。要想让风秋云的事情绕过太子直接上达圣听,必须要再想办法才是。 夜风心念一转,沉声对暗影说,“你带话与玉帅,就说让玉帅找个机会单独与风秋云相处半日,本殿下自然有计可施。”“是。属下这就回去转告玉帅。”看着暗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一抹绝狠的笑容浮现在夜风的唇边,不知道私通敌军统帅这个罪名会不会很大?风秋云,若是你不倒,我又如何能复仇?我安澜又如何能复国?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只能怪你错当了吴军的统帅,领兵进犯我安澜,逼死我父王。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 悄然的潜回了军营之中,夜风撩开了自己营帐的布帘。 刚走进去,眼前华光一闪,一道火褶子点亮了他桌上的油灯。夜风抬眸一看,心里一紧,是风秋云端坐在桌边,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紧紧的注视着他。 “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是自己看着他睡下了,沧蓝也守在他的身边。如今风秋云坐在这里,那沧蓝呢?不会……是自己的行踪败露了吧。 “你刚才去了哪里?”风秋云淡然的问道。 “哦,夜风也是睡不着,就想四下走走。没想到公子会来夜风这里,早知道夜风就不会出去了。”收敛住自己的心神,夜风故作轻松的回答。 “这里不比京城,更不是在将军府中,不要到处乱走。今夜本帅可以原谅,若是下次你再乱转的话,别怪本帅军法无情。”风秋云的语调很淡,但是其中的坚决让夜风的心头一凛。 “是。夜风明白了。”他应该是没发现自己的行踪。这让夜风的心里微微的一松,不过风秋云治军之严让夜风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敬意。他在京城对自己几乎是千依百顺,从没用过这样的口气与自己说话。可见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可惜这样的人才是自己的敌人。 风秋云看着夜风深深的垂下了自己的头,只当他是心怀愧疚,于是放缓了神色,柔声说:“你初到军营,不知道这些规矩也是情有可原。好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本帅也就放心了。沧蓝出去找你,现在还没回来。呵呵。看来他是找不到了。”风秋云看了看夜风简陋的行军帐篷,“这里是很简陋,你若是住不习惯,就让沧蓝送你回将军府好不好?”“说来说去,公子还是要赶夜风走?”夜风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风秋云,“夜风说过多次了,夜风既被公子所救,已经是公子的人,为什么公子到现在还不清楚夜风的心?夜风只想一生待在公子的身边。”强压下心头的厌恶,夜风强迫自己说出违心的话。冷笑在心里响起,既然你喜欢的是男人,那就给你一个男人,只要能扳倒你,我耶律楚风就当是被狗咬了。 风秋云清雅的身子微微一震,抬眼看着夜风的背影,昏黄的灯火将他的背影照的忽明忽暗,如同鬼魅一般,散发着妖冶的风情。 “你真的想一辈子都陪着我?”风秋云将信将疑的问道。“你可知道……你我……都是男人……”其实我是女人啊……一个声音在风秋云的心里呐喊着,我也希望有个人愿意陪伴我一生,只是我现在的身份又如何能…… “男人又如何?夜风喜欢的公子,没有公子,夜风现在还过着倚门卖笑的生涯。夜风真的想陪伴公子。”夜风猛然转过身来,扑倒在风秋云的腿前,抬着微微发红湿润的眼眸看着风秋云。 “傻瓜。跟着我有什么好呢?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忍不住抬手抚摸上夜风光滑如玉的脸庞,风秋云喃喃的说,手在触摸到夜风滑腻的肌肤时,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眼前的夜风仿佛是当年耶律楚风的重生。楚风,若是你不死该有多好啊……泪水浸湿了风秋云的双眸…… 愕然的看着风秋云湿润的双眼,这还是第一次风秋云在自己的面前表现的如此脆弱,那清丽淡雅的容颜,闪动着泪花的双眸,坚强崩溃后的柔弱,让夜风的心一抽,为什么他的泪水能如此轻易的撩动自己的心弦?不可能啊,自己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这个念头让夜风的心头一寒,努力的甩掉了这个想法,怎么会?我怎么会对他动心?他只是我的仇人……夜风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垂下自己的眼帘,不想再去看风秋云那张如同梨花一般的素容,夜风轻声说。“公子已经给夜风很多了。”将头搁到他坚韧中带着柔软的大腿之上,夜风的新潮如同海浪一般的起伏。 他是仇人!一次次的告诫着自己……夜风的唇边绽露出残忍的笑容,仅此而已。 风起边关 第二十一章 挑战 玉长风沉稳的走进大帐。刚刚从军营巡查回来,他取下了头盔小心的摆放到架子上。揉了揉微微发酸的双眼,玉长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风秋云,他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他才回来几个时辰而已,在巡营的时候就发现安澜的将士在小声的议论着。若是自己不在他身上取得一场胜利,恐怕很难将军心从“恐风症”里拉出来。 敏锐的感觉到一丝气息,玉长风的手按上了腰间的佩剑,“是谁?”“回元帅,是属下。”暗影慢慢的从营帐阴暗的角落里闪身而出,恭敬的跪在了玉长风的面前。 “你回来了。”缓缓的松开按住佩剑的手,玉长风示意暗影起来回话。“见过殿下了?他估计在气我没执行他的意图吧……殿下他怎么说?”“回元帅,殿下是很生气,不过属下将元帅的话转告给他以后,他非常同意元帅的决定。”“哦?”玉长风微微的挑了挑帅气的眉毛,看来老安澜王的两个儿子都不是草包,自己还是没有选错效忠的对象。“殿下有什么要本帅做的吗?”“有。”暗影一恭身,“二殿下要求玉帅找个单独与风秋云相处的机会,时间不长,只要半天,殿下说这样有利于他行事。”“恩。”玉长风点了点头,对暗影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是,元帅。”暗影刚想转身离开,被玉长风叫住了,“你们兄弟两一直这么躲在暗处,会不会有所不甘?”玉长风半开玩笑的问道。 “元帅何出此言?”暗影的身影停顿了一下,微微的侧过身看着玉长风,面巾下一双眼眸闪闪发亮。 玉长风伸长了自己修长的双腿,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问而已,以你们的身手完全不必一直这么躲在暗处,若是有一天你们走到阳光下面,相信你们都可以独当一面。”“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暗影和无影生来就是耶律家的影卫。若是元帅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暗影想去休息了。”暗影朝玉长风略微一低头。 “去吧。”玉长风对暗影微微一笑,“什么时候我请你们兄弟两喝酒。”他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他们兄弟两人,默默的为耶律家付出,不计较回报。 “会有机会的。暗影告辞。”黑巾蒙面,看不出暗影的脸上有什么波澜,但是从他的目光中玉长风看出了几分暖意。 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让二殿下尽快的扳倒风秋云是难了点,不过他给自己出的这个问题也不简单,如何才能与风秋云单独相处半日呢?这让玉长风伤投了脑筋。又长长的出了口气,玉长风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地图之上。目光凝聚在地图上的一处山崖,或许那里可以利用一下也说不定……玉长风皱了皱眉头。 === 风秋云缓缓的从夜风的营帐中走出来,清爽的微风柔和的包裹在她的周围,微微的吹起了她细柔的发丝。 自己竟然掉了眼泪,风秋云下意识的摸了摸光滑的脸庞,自从夜风来了以后,自己所有的事情几乎都被打乱了,就连以为已经枯死的心湖也起了波澜。因为夜风的存在,感觉到了喜怒哀乐。原先这些情感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的丢弃。或许这样的自己是脆弱易碎的,可是风秋云并不厌恶这样的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原来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人。 身前传来一阵脚步声,风秋云略微抬起了眼眸。 一张焦急中带着几分怒气的面容出现在风秋云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快速的走到风秋云的面前急急的停了下来。“沧蓝参见少帅。属下无能,没能找到夜风。”“起来吧。”抬手将沧蓝扶了起来,风秋云甜美的一笑,“他没有走远。在营帐中休息。”沧蓝的心沉了下去,很少看到少帅会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只因为她身后营帐中的男子。沧蓝的心痛了起来,自己追随在她的身边这么多年,都得不到她这样的笑容。若是有天,她能这样的对自己笑一下,即便是叫自己立即死去都是甘心的。 “沧蓝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感觉到苍蓝的不对劲,风秋云敛起了笑容关切的问道。 “没有。”沧蓝微微垂下了自己的头,躲避开风秋云的目光,“属下只是有点累了。”心里的酸楚一波波的侵袭上来,早就收到师傅的信笺,知道夜风在她心中的分量,沧蓝只感觉自己一直在守护的宝贝在一点点的从自己身边消逝,或是被人偷走。自己竟然无能为力。第一次沧蓝觉察到自己对风秋云有如此巨大的占有欲。手在袖中紧紧的捏成了拳头,任由指甲嵌入了自己的肉中。目光如刀一般刮向风秋云身后的营帐。 === 晨风如练,金色的朝阳升起在大地的东方,万道金光照耀着城外空阔的平地之上。 两军严整的对峙着,将士们年轻的脸上均是凝重和渴望。吴军为了荣誉而战,而安澜则为了故土而战。 风秋云一身黑色的铠甲,手中紧握着银枪,坐下的踏尘不安的摇晃着脑袋。红黑相间的风字帅旗飘扬在吴军的上空,在晨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玉长风一身银色的铠甲,长刀在手,目光沉稳的扫视过自己的军队,拍马走到阵前,“风秋云,今日本帅向你挑战。”洪亮的声音配合着精湛的内力传的很远……沉稳的传送到战场上每个将士的耳中。 风秋云提了提手中的缰绳,踏尘从军阵中蹿了出来,来到玉长风的面前。 淡然的一笑,如同风淡云清,“好,本帅接受。”清朗悦耳的声音轻缓的传遍战场的每个角落。 玉长风在马上看着风秋云清淡的素容,心中一动,没想到闻名天下的风起云竟是如此的摸样,儒雅清秀,若不是身着帅袍铠甲,怎么也想象不出眼前的清瘦身姿就是吴国的少帅。但是他刚才的应答也是用内力送出,语调虽然轻缓,却如同鼓声雷动在心头。能让安澜军心动摇,这风秋云的确有过人的一面。 “你要如何挑战?”风秋云看着对面马上的玉长风,这也是第一次她见到能连败吴军的安澜新帅。高大英武的身姿包裹在白色的铠甲之下,在阳光的映照中微微闪着银色的光芒。一张坚毅帅气的面容充满了自信和果敢,风秋云不能不承认玉长风确实是个英俊的男人,与夜风略带阴柔的美不同,充满阳刚之魅力的玉长风在朝阳之下如同战神一般高大俊朗。 “这样。你我屏退军队,凭自己的本事单打独斗,若是你赢,我退兵三十里。若是我赢,同样,你退兵三十里。”玉长风挑了挑眉毛,笑着说。 “呵呵,玉帅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你退兵三十里,让出的皆是空地和山林,而本帅要是退兵三十里,让出的可是你们安澜的京城。”风秋云淡然一笑,“如此说来,本帅不是很亏?”“其实很公平,无论是山林还是城池,都是我安澜的土地。怎么样?风少帅可是没胆量与本帅较量?还是没有打,风少帅已经先没了气势?”玉长风仰面长笑了起来,回头对安澜的将士说,“没想到啊,吴军的风少帅也有害怕的时候。”安澜的军队中爆发轰然的大笑。 风秋云丝毫不动气的看着玉长风,“玉帅这招真损,若是本帅不答应你,你就赢在气势上,能增加不少军心。”玉长风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风秋云,“那风少帅的意思呢?接受还是不接受?”一眼就看透自己的意图,这风秋云确实有资格当自己的对手。 “自然是接受。”风秋云淡然一笑,点了点头,“玉帅想拿回京城,就靠你自己的本事吧。刀剑无眼,若是伤了玉帅,别怪本帅心狠。”“好。”玉长风冷哼了一下,“你们退守营中。待本帅与吴军风起云一决高下。”安澜的军队在玉长风的示意下整齐的后退。 “你们也回城中固守。”风秋云也朝身后挥了挥手。 一时间,诺大的空地上,两军撤尽,只剩下了风秋云和玉长风相互对峙着。 风起边关 第二十二章 大战 四周一片寂静,风秋云从容的看着对面的玉长风,微风从他们的身边吹过,卷起了地上细细的沙石。 手中的银枪暗暗的压低,在朝阳的光芒下,枪尖闪过几分亮寒,反射到玉长风的眼上,玉长风的虎目微敛,就在他闪神的一刹那,风秋云猛的一提踏尘的缰绳,踏尘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带着风秋云奔向了玉长风。 人,马,枪一条直线,如同奔雷闪电一般朝玉长风攻了过去。 眼前寒光闪过,玉长风手中的长刀挡住了风起云的银枪,两人交错在了一起。 “说打就打?还真不留情面。”玉长风笑道。 “废话,难道还要看个日子,烧个香不成?”风秋云冷哼了一声,撤枪回挑,枪尖撞击到玉长风的长刀之上,玉长风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心头大骇,恐怕风秋云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忙收敛住自己的心神,全力以对,不过脸上却依然嬉皮笑脸。 “远远的看风云帅威风凛凛,怎么离近了看风元帅细皮嫩肉的。”手中的长刀与风秋云的长枪碰撞出了些许火花。 想激怒我?风秋云在心里冷哼了一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自从自己当上了吴国的元帅,战场之上几乎再没人敢取笑自己的样貌姣好。如今这玉长风好死不死的非要来拿这个说事。要在以前,风秋云定会大怒,不过现在她已经丝毫不在意这些东西了。自己的实力已经得到了证明,并非靠容貌,靠家世取得。 “玉帅所说不过拾人牙慧,没有什么新意。”淡然的看了玉长风一眼,手中的长枪又刺了过去。 嘿嘿的讪笑了几下,玉长风挡住风秋云的攻击,横刀一砍,“听说风元帅的癖好很奇怪啊。”既然这个激怒不了你,那别的呢? “玉帅,你我在以死相抗,怎么安澜的军务很闲散吗?净喜欢打听别人的私隐。”风秋云的目光一沉,不用玉长风挑明,她也知道玉长风刚才话里所指的是什么。不就是笑话她喜欢男人嘛?自己本就是女人,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对?只是风秋云没想到堂堂安澜的统帅,在战场上竟然拿这个来做人身攻击,让风秋云十分的生气。“若是有本事的话,用你手中的长刀来说话。”哈哈,生气了。这样才好,你最好气的一直追我才是。玉长风心里一乐,快攻了几招,“本帅还听说,风元帅与贵国的太子过从甚密,不知道你们之间……恩?哈哈……”趁两人身形交错的时候,玉长风朝风秋云使了个眼色,随后放肆的笑了起来。 风秋云目光如炬,一股真气灌注到枪尖,快速的插向了玉长风后背露出的破绽。 感觉到身后一寒,玉长风暗叫不好,笑容凝结在英俊的容貌上,他生生的压低了身体,危险的躲了过去,不过枪尖还是挑破了玉长风的铠甲,在的后肩划出一道血痕。 “我若是玉帅,就先考虑一下,今天有没有命去指挥你的大军后退三十里。”冷冷一笑,风秋云趁玉长风失神的一瞬间,使了一记回马枪,玉长风硬是用手中的长刀接了风秋云的一招。 “风元帅果然厉害。”玉长风收起了脸上不恭的笑容,从军到现在,风秋云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打的如此狼狈的人,而且还让自己受了伤。 玉长风仰天大吼,豪气顿生,“我玉长风,今日与风元帅一战真是痛快。”眼中射出了精光,手中的长刀一转,势如雷霆,砍向了风秋云。 勉强的接住玉长风的这一招,风秋云的双臂也震的发麻,“玉帅果然厉害,风秋云佩服。”这样才对,自己心目中的安澜新帅就应该有这样的气势才是。朝玉长风淡然一笑,风秋云招式变的更加诡异起来。 那从然清淡的一笑,直入玉长风的心里,两马交错间,晨风轻扬起风秋云的发丝,那笑容竟然比清晨的朝阳更加的灿烂明亮。 由衷的佩服着风秋云的气度和武功,玉长风也回了一笑,“刚才多有得罪,还忘风元帅不要计较。”发自真心的道歉,让风秋云微微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重新收拾好心情,打到了一起。胯下的战马长嘶,兵器舞出的寒光笼罩在两人的周围,竟打了个不分轩辕。 日头逐渐的升到了半空,烈烈的阳光照射在两人的铠甲之上。两边观看的将士都已经被阳光照射的疲惫不堪,但是战场中的两人看起来竟然丝毫没有半点倦意。 挡开风秋云的长枪,玉长风提刀撤到了一边,做了个停的手势,风秋云见状收住了枪式,勒住了踏尘。 这时两人才发现胯下的坐骑已经是大汗淋漓,兀自喷着粗气,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打了大半日。 “痛快。”玉长风对风秋云说,“今日一战是玉某打的最酣畅淋漓的一场。”紧握住手中的缰绳,玉长风的战马已经双目赤红。 “能与玉帅放手一战,也是秋云的乐事。”风秋云调转了马头,重新迎上了玉长风。 “好,那今日咱们就打个痛快。”玉长风马头一转,“敢跟我比轻功吗?”“有何不敢?”风秋云丝毫不示弱的笑道。 “好,那咱们就甩开战马,看谁先到断魂崖,先到者为胜,输者自动退兵三十里。如何?”玉长风哈哈一笑,“本帅用自己的荣誉保证,绝对没有伏兵。风元帅敢是不敢?”自古兵家有云:逢林莫入。断魂崖外是一片树林……风秋云略微迟疑了一下,万一中了玉长风的奸计,丢了自己的性命是小,但是丢了吴军的利益是大。 “怎么。风元帅不相信玉某?咱们武功不相上下,再争斗下去恐怕三日都不会分出胜负,这样是最快的方法。”玉长风见风秋云面带疑虑,爽朗的一笑,“玉某虽然不才,但也不屑去做那奸诈的小人,风元帅大可放心。”玉长风拍了拍坐骑的脖子,“咱们可以继续打下去,可这战马却没多少力气了。”风秋云低头看了一眼踏尘,细软的绒毛湿嗒嗒的紧贴在身上,好像被汗水浸透了一般。踏尘虽然神勇,但是激战所消耗的体力巨大,再加上几乎半日滴水未沾,如今已经透着些许的疲惫。武将皆是爱马之人,看到自己的坐骑如此,风秋云心里一揪。略带安慰的抚摸了一下踏尘,风秋云抬眼看着玉长风,“好,秋云就相信你一次。”自信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唇边,“就算是有埋伏又如何?千军万马本帅都陪你走一遭了。”“哈哈。豪爽!本帅保你平安。只是输了的人必须按照规定,退兵三十里!”玉长风的双眸闪烁着异彩看着风秋云清爽淡雅的面容,刚才的激战,只是凌乱了他的发丝,丝毫无损他优雅的气质。若是有女子如同风秋云一般,那才是我玉长风应该追求的。玉长风的心里一愣,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定了定神,重新看向风秋云,见他已经翻身下了马。连忙跟着下了马。 “少帅准备做什么?”沧蓝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剑,忍不住紧张的问穆北山。 穆北山茫然的摇了摇头,眼睛紧紧的盯着沙场中央的风秋云,“不知道啊。”“不行,请穆将军允许属下前去观看。”唯恐风秋云吃亏,沧蓝跪到了穆北山的面前。 “少帅说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轻举妄动啊。”穆北山摇了摇头,“况且这是少帅与那安澜元帅之间的比试,安澜没动,咱们也不能动。”穆北山挥手召来一名校尉,“传令下去,严阵以待,弓箭手准备,一旦安澜有所异动,万箭齐发。”“是。”校尉领命下去。 沧蓝见如此的情况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只能怏怏的退到一边,继续观察。 夜风负手站在城墙的角落,一双妙目看着风秋云和玉长风,一抹冷笑浮现在心头,只要你跟随玉长风消失一个下午,我就告你个通敌之罪。 风起边关 第二十三章 使诈 见风秋云与玉长风的身影乍起,一个如同草原之鹰,一个如同翩飞蝴蝶一般朝东边的树林略去。夜风的唇边绽放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沧蓝紧张的握住手中的宝剑,悄无声息的准备走掉,却被穆北山叫住。“沧蓝,你准备去哪里?”微微的叹了口气,沧蓝无奈的转身看向穆北山。“穆将军,属下想去哪里您心里明白。”“风少帅有令,不得跟随。你难道要违抗军令?”穆北山扫了一眼沧蓝。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沧蓝大急,忍不住吼叫了出来,“难道看着少帅以身涉险,咱么都熟视无睹?万一那片树林里有安澜的埋伏怎么办?”“我军一动,安澜大军必动!万一那也是安澜的计谋呢?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等待!”抬眼看了看日头,穆北山沉声说,“在此等候,若是入夜之前,少帅都不回来的话,那咱们再做打算。”“可是……”沧蓝还要争辩,被穆北山瞪了两眼,知道多说已经无益,只能焦急的等候在城池之内。 == “呵呵,快点哦。慢的人可是要退兵三十里的哦。”玉长风一边笑着,一边快步超前飞奔,白色的铠甲随着他的身形发出了叮当的金属声音。 “恐怕输的人是你。到时候不要耍赖才是。”风秋云笑着脚尖点地,超前飞掠了数丈,头盔已经取下,细软的发丝随着她起伏的身姿轻摇,在风中飘散开来,回眸间,清丽的笑容,瑰丽的眼神,让玉长风的心神一动。 风秋云真是个奇怪的男子,能得到吴国的太子尉迟暮百般的保护着他。玉长风已经收到了消息,若不是有尉迟暮从中作梗,恐怕风秋云“包养”二殿下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吴国皇帝的耳朵里。 若是换作自己的话,恐怕也会忍不住要保护他的吧。玉长风一边追赶着风秋云,一边胡思乱想着。警觉自己心中怪异的情绪,玉长风一阵苦笑,难道和这个风秋云打了一仗,自己也变的怪怪的起来?不会也和他一眼喜欢男人吧……这个认知让玉长风出了一身的冷汗。怎么可能……我堂堂安澜的元帅,怎么会看上一个大男人……甩掉心中惊世骇俗的想法,将注意力放到了脚下。 该死的,刚才一分神,竟然落到了风秋云的身后。 “玉帅的脚力好差哦。”风秋云回头看了看闷头追赶的玉长风,呵呵一笑,“恐怕一会你要退兵了。”“开什么玩笑,没到最后呢,玉某不会认输的。”努力的提起一股真气,身体向前冲去,玉长风看着眼前优美的身姿,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风秋云,这个该死的家伙,连跑路都比自己要飘逸许多,比轻功嘛,身姿弄的那么好看做什么?又不是在跳舞。不过玉长风不得不暗自赞叹着风秋云轻功的曼妙。 “竟然还没追上,要不要本帅等你一等?”风秋云飘落在梢头,看了一眼飞奔而来的玉长风,巧笑着又落到了另一棵树上。 玉长风心里沤的要死,真是要命了,明明每次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可是眼看自己就要追上了,总能被风秋云一个闪身又转到自己的前面。这让一向对自己的武功相当自负的玉长风非常有挫败感。本以自己为在年轻的一代中,已经是个中的楚翘了,没想到今日遇到一个风秋云,无论武功和智谋竟都不在自己之下。早知道他的轻功造诣如此的高超,自己绝对不会和他比试这个。输了丢面子是小事情,要是真的退兵三十里地,那自己今日在战场上好不容易让安澜军队建立起来的些许信心,就会又被风秋云击垮。 不行,绝对不能输。玉长风若有所思的看着风秋云潇洒飘逸的背影,心里默默的念道,对不起了,风秋云,如今是打仗,玉某不得不做出小人的行径。他日玉某若有机会,定当偿还给你。 眼前一片豁然开朗,风秋云已经率先冲出了树林,再过去就是断肠崖,风秋云转头看了看紧追不舍的玉长风,身子飘动,朝目的地飞去。 “风秋云!”身后传来玉长风的凄厉的惨叫,风秋云扭头一看,只见玉长风面带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帅气的眉毛紧紧的拧到了一起,高大的身躯缩成了一个团。 前面距离山崖仅仅一步之遥,身后是玉长风痛苦的面容。 风秋云摇了摇头,转身飘落在玉长风的身边,抬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怎么了?要不……”话还没说完,玉长风的手指已经点到了自己的穴道,毫无防备的风秋云顿时僵住了身体。 “对不起。”玉长风缓缓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面带歉意的将风秋云的身体放平在地上,“出此下策,情非得已。这次我不能输……你明白的……”“不怪你。”风秋云惨然一笑,“怪就怪我的心太软了,就算与你再惺惺相惜,你的身份也是敌军的统帅。有如此的下场,是风秋云活该。”目光落在玉长风的脸上,“只是若是刚才我不回头呢?”朝风秋云亮了亮自己铠甲上的机关,一枚闪露着寒光的袖箭蓄势待发。“箭上有毒,沾者立倒。”玉长风苦涩的一笑,“我在赌,赌你会回头看我。只要你一回头,我就不会伤害到你。我真得不想伤害到你。”“你赢了。”风秋云冷哼了一声,“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在刚才的树林里,有个高手一直潜伏着。你却没叫他动手。还有刚才没有先对我用暗器。”那袖箭的机关巧妙,自己的距离与他又那么近,若是玉长风有心伤害自己的话,恐怕自己是万万躲避不过的。一想到这里,风秋云略带感激的看着玉长风,若是刚才倒下的是自己,玉长风恐怕也会折回来看自己的,可惜啊……或许以后战火平息,自己与玉长风会交个朋友,现在就算了…… 风秋云的话让玉长风一阵汗颜,“不是我没叫他动手,是你的小心谨慎让他无从下手。你的轻功完全可以甩我大段的路程,可是你一路紧紧相随,为的就是一旦埋伏出现,你可以第一时间抓我做人质。”玉长风缓步的走到悬崖边,又走了回来。“正因为如此,我设在树林里的高手才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不能保证我的安全。”看着依然目光清澈的风秋云,玉长风皱了皱眉头,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你不生气吗?我使诈赢了你。你我都明白,我的轻功照你差很远。若是公平比试的话,我一定赢不到你。可是现在你却成了我的俘虏。难道你连骂我几句奸险小人都不屑开口?”虽然是赢了,玉长风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或许让风秋云骂上几句,能稍微的减轻一点自己心里的负罪感。 “呵呵。骂你有用?说你是奸险小人你就会放了我?况且兵不厌诈,战场之上永远都是胜者为王的。没有人会计较你是如何获胜,他们只会看到你的胜利的最后结果。我大意了,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微微一笑,风秋云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眯起了眼睛看向头顶的一片湛蓝天空,“你要如何处置于我?”光线很强烈,刺的她有点睁不开眼睛。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乖乖的跟随我回安澜的大营。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能伤的了你。”“你认为我现在的样子还有可能不乖吗?”自嘲的一笑,风秋云哼了一声。 “应该是没能力了。”潇洒的耸了耸肩膀,玉长风说完从地上抱起了风秋云的身躯,警觉自己臂弯中的人好轻,玉长风更加放缓了自己的动作,仿佛手中所捧的是珍宝一般。 “我已经被你擒获了。该让树林里的人出来了吧。”被玉长风抱在手中,玉长风漫步在树林里,风秋云看了看四周,淡然的对玉长风说。 故意放缓了自己的脚步,玉长风带着风秋云徜徉在茂密的树林里,低头看着自己臂弯里清雅的面容,一抹笑容浮现在玉长风的唇边,充满了男性的魅力。“他已经走了。”随后他恍然,“对了,忘记你的穴道被封,感觉不到了。”“你能不能走快点?”感觉玉长风好像在踩蚂蚁一样,风秋云不耐的说。“难道你准备走到晚上?”“呵呵。你真聪明!正是有这个意思!”玉长风坏坏的一笑,心下却一片苦涩,匹夫无罪啊……怪只能怪他是吴军的统帅,安澜的梦魇……不知道这样将他带回军营,他会遭受怎么的折磨?玉长风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自己虽然贵为安澜的统帅,却依然只是臣子。而风秋云与安澜王和二殿下有不共戴天之仇。王和二殿下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的……若是自己私下放走他……那就是叛国之罪。玉长风的心充满了矛盾,叫他伤透了脑筋,左右为难。 “我该拿你怎么办?”喃喃的在心里默念着,玉长风摇了摇头。 风起边关 第二十四章 回营 风秋云无力的倒在玉长风的怀里,眼睁睁的看着玉长风一步步的朝树林外走去,“玉帅,据我所知,新安澜王是当日诈死的大王子,耶律楚齐,那请问二王子耶律楚风现在何处?”心中一直有个疑团,反正已经失手被擒拿,索性问个明白。 “二殿下已经身亡。”玉长风低头看了看风秋云,沉声说道,“当日被救出的只有大王子,二王子随老王殉国。”“是吗?”目光微转,风秋云不再说话,夜风……你平白出现,没有过去,又与耶律楚风一般模样,叫我怎么不怀疑你就是耶律楚风?罢了,事已至此,就算你真的是耶律楚风那有如何?潜伏到我的身边只为了报仇而已。待我大军平定安澜,我便随你处置,以报你当年救命之恩,消你心头杀父之恨。 玉长风心念转动,这风秋云本就是心思细密,看来二殿下已经被怀疑了,要设法让二殿下早日回来才是。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风秋云微微的闭上了眼睛,真气汇集,冲撞着被点的穴道。 玉长风丝毫没有察觉到臂弯中人的异常,只是沉稳的走着。 感觉到手指可以颤动,风秋云心若狂喜,再来一点时间,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将穴道完全冲开。 玉长风的唇边微微的勾起了一抹浅笑,加快了脚步。 当玉长风抱着风秋云出现在树林边上的时候,安澜大军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军心大振,安澜的“梦魇”居然被自己的元帅所擒获,每个安澜将士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城池中,夜风的目光一闪,默默的转身走到暗处。风秋云居然落在了玉长风的手里,这不知道是让自己喜还是忧愁。仇人落在自己国家统帅的手中,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是夜风的心里却有点堵,一股说不出的愁闷顶在胸口。就要结束了吗?风秋云都被抓了,自己还留在吴军中做什么?是时候该离开了。缓步的朝自己的营帐走去,夜风长长的叹了口气,是该回去了,那风秋云虽然是被玉长风擒获的,但是只能死在自己的手里…… 沧蓝没有在意到夜风的离开,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风秋云的身上。 “穆将军,现在少帅被擒,你还要做什么打算?”他几乎是用吼的对穆北山说。穆北山瞠目结舌的看着玉长风和风秋云的身影,又看了看沧蓝盛怒的面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不派兵去抢人?”“少帅在他们手中,叫我们如何去抢?”穆北山茫然的看着沧蓝。 “你不派兵去救,我去救。”冲下了城墙,夺过了一匹快马,沧蓝朝守城的军士大喊着,“开门!”军士手足无措的看着沧蓝,又看向了穆北山,穆北山点了点头,军士们连忙将城门打开。 沧蓝策马跃出了护城河。少爷,不!小姐!你等着沧蓝,沧蓝绝对不会让你一人涉险,就算是被抓,也要带着沧蓝……一个念头支撑着他,快速的朝玉长风冲去。 “你的部下还真是忠心,千军万马之中,他敢单枪匹马前来救你。”看着沙场上的一骑绝尘,玉长风笑道。 “吴军听着!按照本帅与你们元帅之间的约定,你们现在应该让出京城。若是你们退兵三十里,本帅就考虑放了你们元帅。”玉长风带着风秋云骑上了自己的战马,用内力将声音送出。 穆北山在城池之上高声回道,“你只是说考虑放人,若是我们退兵三十里,你不放那怎么办?”“呵呵,穆北山什么时候变的心思细密起来。”玉长风压低了声音对风秋云笑道。 “人是会变的。”淡然的回了他一句,风秋云加快了冲撞穴道的速度。 “那倒也是,你被擒获,最有可能接任你的就是他了。”玉长风意味深长的看着风秋云。 风秋云心里冷哼了一声,反间计吗?感觉到气血通常,风秋云睁开了微合的双眸,手中真气涌动,玉掌带风直奔玉长风的面门。 玉长风一仰头躲避了过去,风秋云借机身形从马上飞起,落在了玉长风的马前,玉长风也从马上飞身而其,一双眼眸亮闪闪的看着风秋云,“风少帅的内力精湛,玉某佩服。”风秋云淡然一笑,恐怕是玉长风有意放了自己,“多谢玉帅。”自己若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就真的是个笨蛋了。风秋云低声对玉长风说道。 “不谢不谢。抓你回去,玉某可能真的保不住你。”玉长风面带歉意的小声说。“玉某目的已经达到,只要风少帅遵守约定,退兵三十里就是了。”风秋云深深的看了玉长风一眼,确实,自己被抓的事事已经被安澜军队看到,他们的士气大增。玉长风已经破了自己在安澜不败的神话…… “小姐……”沧蓝纵马疾奔而至,风秋云在空中一个转身,轻巧的落在了沧蓝的身后。 “放箭!”安澜军中一名将军命令着,玉长风回头一挥手,制止了安澜的大军的行动。转身若有所思的看着逃离的沧蓝和风秋云,玉长风绽放了欣慰的笑容。有意思,刚才那人居然叫的是小姐……难道名扬天下的风秋云是女人不成?沧蓝那句小姐叫的声音并不大,玉长风因为距离近所以才听的很清晰。若风秋云真的是女人,那可是件不错的事情,一个念头爬上了玉长风的心头。 风起边关 第二十五章 驱逐 穆北山快速的走下城墙,单腿跪在沧蓝和风秋云的马前。“少帅受惊了。”深深垂下的头颅上目光闪烁。原本他是极其敬重风秋云的,只是现在的心情变的复杂起来。 利落的翻身下马,风秋云挥了挥手,“没事,你起来吧。”暗黑色的铠甲沾满了尘土,头盔不知道被丢到了什么地方,凌乱的发丝因为汗水有点粘在脸上,风秋云苦笑了一下,现在的自己恐怕真的是很狼狈。 沧蓝也翻身下了马,让军士将马牵走,颇有灵性的踏尘也跟随着他们回了城。沧蓝狠狠的瞪了穆北山一眼,愤然的将披风甩了一下。 “退兵三十里。”风秋云淡然的对穆北山说。 “什么?”穆北山瞪大了眼睛看着风秋云,“为什么?”“因为本帅输了。”心下一片苦涩,从军多年,这次是唯一的一次惨败,而且是输的威风扫地,当着两军将士的面被敌方主帅所擒获。 “可是咱们的气势犹在,为什么要退让三十里。”穆北山不置信的看着风秋云。 “失地会再取回的。”风秋云一扬手制止了穆北山的话语,“传本帅命令,退兵三十里。”穆北山见风秋云态度坚决,只能暗暗的咬了咬牙,执行着军令。 风秋云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外面一片嘈杂,大部分的士兵都在做着退兵的准备。沧蓝被自己赶回了属于他的营帐。脱下了战甲,风秋云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目光落在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上。让出安澜的京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安澜军队已经重新找回了自信。玉长风是难得一见的将领,有勇有谋。自己确实太大意了,居然在他爽朗的笑容中忘记了人心险恶。 “少帅吩咐过,任何人不能进去。”门口传来侍卫们说话的声音。 “可是……” “是夜风吗?”风秋云缓缓的问。 “是。公子……是夜风。”“进来吧。”“公子。”夜风挑开营帐走了进来。看到风秋云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夜风微微的一笑,将手中的热茶递给了风秋云。“公子刚才辛苦了。”抬眼看着夜风那与耶律楚风几乎无二样的容颜,风秋云接过了热茶,袅袅的蒸汽混合着清新的茶香丝丝的飘散开来。“你……”欲言又止,风秋云长叹了一口气。 “公子想对夜风说什么?”“我退兵的决定可能会影响我的仕途。”放下茶杯,风秋云第一次主动拉起了夜风的手,“你到底是谁?”一双清澈的眼眸凝视着夜风。 夜风的心头一冷,微微的垂下了自己的眼帘,他没想到风秋云会这么直接的问自己,恍惚间好像她已经洞悉了自己的一切,那目光中的纯净让他无所遁形。 “公子说笑了。夜风就是夜风啊,公子的夜风。”按压住心里的慌乱,夜风沉静的说。忽然感到风秋云的手冰冷,夜风将他的手反握了起来,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温暖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他笑着看向了风秋云。 “没什么。”风秋云摇了摇头。“只是刚才打了一仗,感觉非常的累。”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风秋云的心痛了起来。自己不是白痴,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夜风为什么偏巧和耶律楚风一般摸样,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怎么可能?除非是有人刻意的掩盖住自己的过往。你的哥哥没有死,成为安澜的新王,而你也没有死……化名夜风,你就是耶律楚风…… 潜伏在我的身边是为了探听军情的吧。你可能已经忘记十多年前,被你所救的小女孩了。可是我却一直记得你。 手缓缓的抚摸上夜风光滑细腻的脸庞,无限的哀思浸透了风秋云的眼眸。还记得我吗?那林中哭泣的小女孩? 夜风茫然的看着风秋云,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他如此的反常,平日从不肯主动接触自己,看着他的眼眸,夜风的心微微的颤抖起来,那是什么样的情绪?为什么叫人感觉到哀伤?为什么他要这样的看着自己? “公子……”试探的叫了他一声,夜风将手放在他的肩头。手下的肩膀消瘦紧致,隔着轻薄的布料可以感觉到风秋云的肌肤滑腻。“你怎么了?公子?”“哦。没什么。”长长的出了口气。风秋云猛然撤回了自己的手,朝后退了几步,“你走吧。”手按上了腰间的佩剑,紧紧的握住,握得指节都有点发白。 “走?”夜风重复着风秋云的话,走去哪里? “是,立即离开这里。”风秋云冷然说。 “为什么?”夜风焦急的朝前迈了一步,想抓住风秋云,却被他闪身躲开。 因为你是安澜的探子……是安澜的二王子。若是你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总有一日你的行踪会败露,到那时候,我拿什么来保护你不受伤害? “因为我已经厌恶你的存在。”绝狠的话语从风秋云的口中缓慢清晰的吐露出来。“你让我觉得很恶心。”风秋云冷笑了起来。 夜风愣愣的站在风秋云的面前。厌恶我?“公子……”这样的话猛然听在耳中,让他无所适从。 “不要叫我公子!”风秋云冷冷的对夜风说。“你不配。”“为什么?”为什么前一刻还温情脉脉,转眼间就变的如此的冷绝?夜风慌乱的看着风秋云。 “为什么?哈哈,夜风,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名青楼小倌而已,你以为你有什么价值吗?本帅容忍你到现在,只不过是因为你的脸蛋。现在看厌烦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快滚。”风秋云目光闪烁着,极力压制着自己心头的酸楚。 看着风秋云略带苍白的冰冷容颜,夜风垂下眼帘,撩衣跪了下来,“公子,夜风说过永远是公子的人。”“人?你这样的也能称的上是人?你这破败的身躯也配做本帅的人吗?”冷笑浮现在风秋云的唇边,“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公子!”夜风猛然抬起头。心高气傲的他还从没受过别人如此的言语,虽然极力的压制着心头的愤怒,但是口气依然还是强了几分。 “滚!难不成要本帅找人扔你出去不成?好。本帅很乐意这么做。”眸中目光如刃射向夜风,风秋云厉声呵斥道。“来人!”“在,元帅有何吩咐。”门口的侍卫们应声而入。 “将这个人,扔出军营,若是再见,定杀不饶。”冷冷的指向夜风,风秋云坚决的说。 “这……”几名侍卫面面相觑,夜风不一向是元帅珍惜之人吗?怎么元帅忽然下达如此的命令? “还不快动手?”风秋云目光扫过几名侍卫。 “是。”侍卫们不由分说架起了跪在地上的夜风,一路拖出了风秋云的营帐。 夜风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眸淡漠的看着风秋云,直到营帐的布帘在自己的眼前垂下,他依然瞪视着风秋云。 看着夜风被侍卫们拖拉着离开,风秋云的心仿佛被人用刀狠狠的剜了一下,刺痛和酸楚袭来,然她微微的有点喘不过气来。又一次,自己亲手将耶律楚风推离了自己的身边……风秋云扶住了桌案,身体慢慢的滑坐在了宽大的椅子上。 风起边关 第二十六章 获悉 站在城头看着头顶飘扬起来的安澜旗帜,玉长风抚摸着旗杆,心下一片感慨。风秋云的守诺重信才让他这么快的重新站在京城的土地上。想起自己竟然为了赢他不择手段,是在是汗颜之至。 “恭喜玉帅,贺喜玉帅。”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恭喜声传入玉长风的耳中。 转眸所向,城头拐角的楼梯上,快步走来了安澜新王耶律楚齐。明黄色的龙袍下是轻快的脚步,俊美的面容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紧紧的握住玉长风的大手,耶律楚齐激动的双眸微微湿润,“玉帅竟然没用一兵一卒就收复京城,实在是天下的奇功。”若不是风秋云信守承诺,恐怕……玉长风苦涩的一笑,“陛下过誉了。其实是……”“哎?爱卿如今立此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制止住玉长风要说的话,耶律楚齐朝他使了个眼色。玉长风明白耶律楚齐的意思,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多谢陛下。臣什么都不缺。”玉长风的目光落在远处吴军的军营之中。已时近黄昏,那里隐约在落日的余晖中亮了星点的灯火,袅袅的炊烟升起,让吴军的军营有点似梦幻真。 “那赏赐的事情以后再说,只要爱卿开口,无论什么要求,孤王都答应你。”耶律楚齐看起来依然很激动,他大力的拍了拍玉长风的肩膀,“对了,楚风回来了。你去见见他。”玉长风的心念一动……“二殿下回来了?那真该去拜见一下。” === 耶律楚风阴沉着一张脸,在书房中焦躁的走来走去。 这里是他的府邸,自从京城被吴军占领以后,这里就被封了起来。风秋云曾经特别吩咐过保持这里的原样,所以撕掉了封条,里面景色依旧,连摆设都和自己离开的那个夜晚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过。只是人的心却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已经有人将书房打扫出来,从哥哥那里回来,耶律楚风就将自己关了在书房里,什么人都不见。 为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自己?难道自己在他的面前还不够卑躬屈膝?堂堂一安澜王子对风秋云动不动就下跪,还不够吗?一拳砸在书桌上,上好的紫檀木发出了沉闷的崩裂声,厚实的桌面在那一击之下裂开了几道纹路。 在他的眼中,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下贱的人?好,我倒要看看以后是谁下贱!耶律楚风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一腔怨怒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发泄。 “回殿下,玉元帅求见。”门外传来下人的禀告声。 他来做什么?虽然心中极其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见他,不过现在安澜确实要靠玉长风来复国,压制下心头的不耐和怒火,耶律楚风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朗声说道,“请。”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玉长风抬腿迈了进来。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安澜二王子,玉长风在跪安以后,仔细的打量着他。果然是一代美男,如墨的长发倾泻在脑后,用一支小巧的金冠拢住。脸庞如玉一样精致细腻,斜斜飞起的两道剑眉隐约蕴含着别样的风情,双眸微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两片暗色的阴影,透着几分神秘。风秋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男子?玉长风看的有点微微的出神。 “咳。”见玉长风盯着自己,耶律楚风不悦的咳嗽了一声,除了风秋云以外,任何男人的注视都让他心生厌恶。 “呃。臣该死。”玉长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恭敬的垂下头。“听闻二殿下回来了,所以臣赶来看望。一直都是透过影卫与殿下联系,今日一见,殿下的风采更胜传闻。”冷冷的一笑,耶律楚风道,“玉帅过奖了。玉帅的威名经过今日就会名扬四海。风秋云有不败将军的美誉,今日失手被元帅擒获,破了他的神话。”尴尬的笑了一声,玉长风总感觉耶律楚风的话中带着讥诮。“殿下这么说真是叫臣汗颜。实不相瞒,若不是臣使诈,恐怕输的是臣。”目光在玉长风身上转动,耶律楚风笑了起来,“玉帅还真是个率真的人。”他对玉长风说,“坐吧。”说完自己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日在树林里,风秋云曾经问起过二殿下。”玉长风坐稳以后说。 “是吗?你怎么回答的?”耶律楚风不露声色的看着玉长风。 “臣说殿下已经战死……” “恩,说的好。”确实,以前不知道人间疾苦的耶律楚风是已经死了。耶律楚风点了点头,“看来他驱逐我,确实是起了疑心。”这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今日风秋云会赶自己走。 “殿下安全无事就好,如今风秋云不败的神话已破,吴军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玉长风安慰着耶律楚风。“复国只是早晚的事情。殿下不必耿耿于怀。”“呵呵。知道。”耶律楚风点了点头,但是在风秋云那里所受的侮辱却永难忘怀。怎么也忘记不了那目送着自己被侍卫拖走的冷漠眼神,风秋云,你迟早要还的。“玉帅今天做的很好。我会好好的利用今日之事的。”借机私会敌军统帅,无故退兵三十里,让安澜兵不血刃就拿回京城,再加上喜好男风这个罪名,不知道你风秋云的帅位还能做多久?一丝冷意划过耶律楚风的眼底,写与百里寒的书信已经送出,这次看尉迟暮还怎么保你? “殿下,臣有一事想请教。”玉长风没有注意到耶律楚风眼中的冷狠,笑着说道。 “恩。请说。”“臣今日无意中听闻风秋云的侍卫,那个叫沧蓝的人在情急之中叫风秋云小姐。殿下跟随风秋云多时,可曾发现风秋云有何不妥?”玉长风的目光紧盯着耶律楚风。 耶律楚风浑身一震,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地上。“你说什么?你可曾听错?”“臣不可能听错。”玉长风摇了摇头,虽然沧蓝的那句“小姐”叫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是情真意切,清晰的传入自己的耳朵里,当时在场的就三人,大军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自己自然不可能是小姐……沧蓝叫的只有风秋云。 见玉长风说的如此肯定,耶律楚风微微的挑了挑自己的眉毛,陷入了沉思。片刻过后,耶律楚风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 “殿下……”玉长风愕然的看着笑的如此夸张的耶律楚风,担心的叫了他一声。 “呃,没事。”耶律楚风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转头看着玉长风。“玉帅的这个消息还真是好……”回想起自己与他相处的一切,难怪他动不动就会在自己的面前脸红。原来……风秋云,你骗了世人,却害了你自己。若是你们吴国皇帝知道你是个女人,会作何感想?若是你麾下的将士得知统领自己的居然是女子,又会作何感想?若是穆北山知道一直压在自己头上,让自己不得翻身的是个女人,他又会怎么想? 看着耶律楚风露出阴狠的笑容,玉长风的心中微微的发苦,原来殿下一直没发现风秋云是女人。如此说来自己又害了她一次。深知殿下一定会拿这个事情去对付风秋云,玉长风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发冷,心中发寒。 风起边关 第二十七章 返京 夜深人静,沧蓝如同劲松一般站立在风秋云的营帐外面,一连几日了,帐中的人都夜不能寐,每日帐中的灯火都会点到天明。沧蓝真的很担心,再这么下去,只怕不用与安澜交战,风秋云就因为劳累先倒下了。 在帐外逡巡了大半夜,沧蓝终于鼓足了勇气走进了营帐。 风从挑开的门帘处吹进营帐中,桌上的灯火被吹的摇晃不定。 刚想出声,却发现风秋云已经伏在桌案上睡着了。旁边尤放着墨迹未干的书函,沧蓝扫了一眼,是给尉迟暮的信。 “是沧蓝啊。”一向警觉的风秋云猛然抬起头,当看到眼前高大的身影以后,她坐直了身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小姐,您该休息休息了。”沧蓝柔声说道。“您已经一连数日都没好好休息过了。”风秋云的目光缓缓的扫过沧蓝,“以后有的是时间休息。趁现在还有机会,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她的口气很淡然,沧蓝却觉得自己的心提了起来。风秋云从来不会乱说话……莫非…… “小姐,您……”“没有,不要乱想。”风秋云摇了摇头,从桌上的众多信函中拿出了几封,“这个你明日一早就送走。一封是给太子殿下的,一封是送去惜云山庄交给大老爷的,最后一封是送回家,交给我娘的。”“是。”沧蓝恭敬的接过了书信,看了看,在怀中收好。“沧蓝一定办到。”“恩,你办事,我一向放心。”顿了顿,风秋云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沧蓝的身边,“信送完了以后,你带着福伯离开将军府,去随州的别院住一段时间。若是没有得到我的信息,不准回来。”沧蓝的脸色大变,感觉血液瞬间从自己的身上被抽离了开来,连手都有点微微的颤抖。“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淡然的朝沧蓝一笑,风秋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这次退兵的后果。朝中一向有人看我不顺,会拿这次的事情大做文章。若是我估计的不错,再过几日,估计圣旨就会到这里。放心,我战功显赫,不会有什么事情。这么做只是防患于未然。等到事情一过,我就会通知你回来的。”沧蓝扑通一下跪在了风秋云的面前,“小姐,请让沧蓝陪伴在您的身边……沧蓝送了信,安顿好师傅就回来找小姐。”“放肆!”风秋云的语气骤然变冷。“难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沧蓝不敢,只是沧蓝更不能让小姐一人去涉险。”沧蓝抬起头看着一脸寒霜的风秋云,哀求道,“小姐,就让沧蓝跟着你吧……没有事情最好,一旦有什么事情的话,沧蓝还能帮点忙。”“若是你不听我的话,那以后都不要来见我了。”风秋云甩了帅衣袖,生生的背过了身去,“走,现在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小姐……” 任凭沧蓝再怎么哀求,风秋云硬是铁了心不转过身来,腰背挺的笔直…… 沧蓝长长的叹了口气,垂首站了起来,缓步的走到门边,“既然小姐的态度坚决,那沧蓝只能从命。沧蓝只是希望小姐知道,若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沧蓝绝不独活。小姐保重。”他的声音压的很低,风秋云却听的分明。 见风秋云丝毫不为所动,沧蓝失落的走出了营帐。 你这又是何苦?风秋云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双清亮的眼眸看着微微摆动的门帘,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回应你的感情。苦笑着摇了摇头,风秋云拿起了桌子上最后的一封信函。信皮上没有并没有写任何人的名字。风秋云的心下一片明镜,自己的处境现在极其的尴尬,若是朝中有人非要抓着这个事情大做文章的话,估计就算是尉迟暮也很难再为她担待下去。一连几日不眠不休的将以后的作战策略全部写了出来,就是希望一旦自己被撤换掉,后面接任的人能快速的熟悉军情。以免走许多的弯路。 看着那封没有署名的信,风秋云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在自己的心里也是希望被撤换掉的不是吗?耶律楚风没有死的这个认识,让她的心里极其厌倦这样打打杀杀的生活。换掉也好,至少可以过段平静的生活,不用再这样颠沛流离,整日刀口上嗜血。 明天,或许是后天,反正过不了几日,圣旨就会来了,是祸是福就看到时候的了。 === 烈日下,风秋云刚刚巡视完周边的情况,回到军营,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 平日里见到她都有说有笑的侍卫们如今用谨慎的目光看着自己。 “遇到什么事情了?”风秋云将踏尘的缰绳交到一名侍卫手里,问道。 “少帅……京城来了钦差大人。此时正在穆北山将军的帐中。”侍卫言辞闪烁的说,结果了缰绳以后,快速的把踏尘牵走。“少帅还是小心为妙。”走了几步,那侍卫又回过头来对风秋云说。 该来的总要来不是?风秋云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换下了陪伴自己多年的铠甲,风秋云随便找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穿在了身上。手指抚摸过铠甲,坚硬的暗黑色战铠已经有不少的地方有刀剑砍伤的痕迹。若不是有它保护着自己,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是伤痕累累了吧。京城来的人一定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否则刚才侍卫的神色就不会如此了。 仔细的擦拭着银枪,风秋云安静的等待着…… 营帐的门帘被人撩起,几名侍卫率先走进大帐,随后而来的是一名身穿暗红色朝服的老人,干巴瘦的手中捧着一道黄绫。风秋云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怎么又是他,上次弹劾自己有伤风化,豢养男宠的就是这个御史周大人,如今来传圣旨的又是他,这也算是冤家路窄了吧。 “风秋云接旨。”如同沙砾划破的语调尖锐的从钦差的喉咙里发出。周御史傲慢的看向了风秋云。 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银枪放到枪架上,风秋云跪了下来,“臣风秋云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着查,征北大元帅风秋云有失国体,私下勾结安澜统帅玉长风,私定盟约,无故退兵三十里,故意放任安澜重新拿回其京城。风秋云私通敌军,罪本当斩!顾念其刚平定镇北王之乱,于国有功,然功过不能相抵,现免去风秋云征北大元帅一职,由穆北山暂代其军中职务。风秋云立即押解回京,听候发落。钦此!”啪的一下合上了圣旨,周御史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风秋云。“还不快领旨谢恩?”“是。罪臣风秋云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匍匐在地,磕了三个头,风秋云接过了圣旨。 周御史摸了摸自己的颌下那几缕山羊胡,笑着说,“想不到啊,一向心高气傲,不屑与人多言的风少帅也有今天啊。”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来人,将风少帅押解入囚车,即刻启程回京。”几名侍卫走了过来,面带歉意的说,“少帅勿怪,属下也是情非得已。得罪了。”“没事。”淡然的一笑,风秋云任由他们为自己上了沉重的枷锁。 铁链随着风秋云的走动发出了叮当的撞击声,风秋云缓步的走到了穆北山的身边,“穆将军,恭喜你。”穆北山慌乱的垂下眼眸,不敢对视上风秋云的目光,“少帅吉人自有天象,不会有事的。”“呵呵,桌上有封信是留给我的接任者的,现在看来就是穆将军你了。里面有全部的战略计划。穆将军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作为参考。”风秋云没有理会穆北山的慌乱,只是淡淡的嘱咐着。“若是将军能采纳的话,秋云相信不用多少时间,将军就能重新拿回安澜的京城。”“多谢少帅,北山会看的。”穆北山微微一点头。 风秋云再次回头看了看自己脱下的那套战甲和已经被擦拭的雪亮的银枪,毅然的出了营帐。 在全营官兵的默默注视下,风秋云身带枷锁,沉稳的走向停在营门之外的囚车。 整个军营鸦雀无声,只有风秋云身上的连锁所发成的碰撞声在人们的耳际回响…… 囚车的门吱呀的一下合在风秋云的身后。风秋云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枷锁压的她的脖子都有点抬不起来,粗糙的木头与脖子交界的地方一片火辣辣的疼。周御史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风秋云忍不住思索起来,怎么连为自己上的枷锁都是全新的?若是旧枷锁,木头会被磨的圆润一些,比新枷锁要让人感觉到舒适很多。 看着囚车远去卷起的烟尘,周御史满意的点了点头。“哼,他也有今天。”冷哼了一声,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不屑。 “大人何时回京?”穆北山在一边陪着笑脸,“在下已经吩咐下去,备好了酒菜,要好好的招待大人。”“哈哈。穆元帅客气了。”周御史笑了起来,山羊胡颤抖着,“听闻安澜可是个出美人的地方……”努力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穆北山说,裂开的嘴里露出几颗金灿灿的牙齿,让穆北山一阵恶心。 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周御史,穆北山还是笑脸相迎,如今他可是钦差大人,自己等了这么多年才盼来了这个位置,不能轻易的丢掉,俗语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美人自然是有的。大人放心,在下都已经安排好了。”“哈哈……那就好,穆元帅可比那风少帅有意思多了……”周御史大笑着从穆北山面前走过。 穆北山狠狠的瞪着周御史离去的背影,心下一片的悲哀,为了当元帅,自己不仅出卖了风秋云,违心的说了她的坏话,如今还要伺候这个不知所谓的御史大人。风少帅,只希望你不要怪北山,与你共事多年,你的才干北山万分的佩服。怪就怪,你回京勤王,将军权交到了我的手里,尝尽了权利带来呃满足和好处,你说我又如何能安心再屈居与你之下?你若不倒,何时才能轮到我穆北山出头? 风起边关 第二十八章 路途 “少帅,喝点水吧。”一名侍卫趁休息的时候解下了腰间的水袋递给了风秋云。 “谢谢。”朝那年轻的侍卫略微一点头,风秋云接过了水袋,手一动,锁链一阵乱想。风秋云在军中的威望很高,所以一路上众人皆悉心照顾。 “少帅,如今已经离开军营很远了。还是为您将枷锁取下,只是希望少帅不要让属下等难做。我等知道若是少帅想走,我等是万万拦不住的。”侍卫统领拿着钥匙走了过来。 风秋云看着他憨厚的面容,微微的一笑,“我若想走,在军营里就走了。”以自己的轻功,能于千军万马之中直取敌将首级,放眼天下已经没有几个人能与之匹敌。只是自己一走就会永远的成为叛将,将置风家于何境地? 小心的为风秋云取下了脖子上的枷锁,侍卫统领的目光一沉,枷锁已经将风秋云的脖子磨的红肿不堪,有的地方破了皮,点点的血迹沾染在皮肤和枷锁之上。 “属下这里有点药,少帅用了吧。”从腰中取出金疮药,仔细的用清水帮风秋云将伤口清洗了一下,涂上药膏。 “多谢。”风秋云感激的看向那名中年人。 “少帅何出此言。若不是当年少帅曾出手相救,恐怕已经没有属下的现在了。”侍卫统领憨厚的笑道。 山丘之上,一人一马独立,黑色的斗笠罩住了他的面容,山风乍起,吹卷起他的衣袂,如同一抹红云飘散在绿林之间。 一双妙目默默的看着山谷间休息的众人,冷狠的笑容浮现在他精美如画的面容上。山谷中的风秋云一身白衣,宛若林间精灵一般,就算身陷囹圄,也丝毫不减那清雅的气质。众侍卫围坐在风秋云的身边和她有说又笑。那淡雅秀美的笑容刺痛了耶律楚风的双眼。坐囚车都能坐的如此的清闲,倒要看看你回了京城还能不能笑的出来。狠狠的调转了马头,身影如同红线一般朝吴国京城的方向射去。 京城的茶楼最近谈论最多的话题不是太子尉迟暮又伤了哪家千金的芳心,而是曾经是全吴国骄傲的征北大元帅风秋云被押解回京的消息。 “听说了吗?那风秋云不日就会回来了。”“哎。好好的一个元帅居然为了贪图安澜元帅的美色而出卖国家。”“听说那玉长风长的很好看啊。”“当然好看了,要不风秋云怎么会在战场之上对他一见倾心?还退兵三十里将安澜的京城还给了他?”“不是原来有个叫夜风的小倌据说一直跟随在风秋云的身边吗?听说那名男子更是绝色呢。”“可能是不如玉长风健硕吧……青楼中人纵欲过度,怎么也比不上威风凛凛的将军啊,恐怕……哈哈……”伴随着猥亵的话语,茶楼中的众人哄笑了起来。 独自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的耶律楚风,安静的听着茶客们的谈论。百里寒做的很好,不过几天的时间,朝廷妄图封锁的消息就已经传的京城中妇孺皆知。看来这次尉迟暮再有本事也难以独力回天了。 丢下了几块碎银子,耶律楚风起身走下了茶楼。 “回少帅的话,咱们在这里暂时休息休息吧。”看着远处一片青黛色的城墙,侍卫统领命令众人下马。 “不是已经到了吗?”风秋云走下囚车,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淡然的问道。 “是,只是现在天色还早。”侍卫统领微微的垂下头,他已经得知消息,京城中百姓现在都盼望看着囚车中的风秋云。 风秋云看了看业已西沉的红日,点了点头,“好。”她又怎么不知侍卫统领的一片苦心,若是现在入城,恐怕自己会成为众人围观的对象,为了保存自己的颜面,他才决定入夜以后再入城。感激的朝他一笑,风秋云在路边的一块巨石上坐了下来。 闭上眼睛,风秋云的心潮起伏。自己十几岁从军,至今已经十余年,参加的大小战役不下百场,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和功绩。没想到一次失误就让所有的一切烟消云散。世态炎凉,人心叵测,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看透,却依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想起自己出生以后母亲为了重新夺回父亲的心,愣是将自己假扮成男子,可是父亲依然冷落着母亲,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一名不爱他的女人身上。母亲终日哭泣,虽然自己的出现没有替母亲挽回父亲的心,却给了母亲一个希望。希望自己将来能出人头地,成为风家的骄傲,于是自己是男子的这个谎言就延续了下来,这个谎言如同无形的枷锁一样捆缚着她。也好,没了少帅的光环,自己恐怕就要解脱了…… 随着天边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以外,夜色笼罩了大地,点点的星光浮现在夜空之中,如同镶嵌在巨大幕布上的宝石一般。微风轻松,又是一个宁静安详的夜晚。 “少帅,咱们也该上路了。”侍卫统领叹了一口气,恭敬的跪在了风秋云的面前,他这一跪,另几名侍卫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睁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风秋云动容的说,“如今秋云只是待罪之身,如何担当的了各位大人的如此大礼?”“跟随少帅多年,我等均身受过少帅的恩惠。可能少帅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等都铭记于心。我等商量过,若是少帅真的想走,我等就当不知道。说实在的,我们都是粗人,也没什么好报答少帅的。少帅还是离开吧。我等获悉少帅这次回京恐怕凶多吉少。若是少帅愿意带着我们,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等也愿意一直追随少帅。”双眸微微湿润,风秋云的视线变的模糊起来,“各位的心意,秋云领了。可是天下之大,秋云一走就真的成为吴国叛臣,只怕也没有什么地方适合容身。你们跟着我只能过漂泊的生活。你们中很多人业已成家,何苦为了风秋云一个罪人如此?这么多年秋云自问也为吴国立下不少功劳。相信皇上不会太过为难秋云的,若是真的落罪,也是秋云自找的。众位兄弟一路对秋云多有照顾,应该是秋云多谢各位才是。”说完她站了起来,将地上所跪众人一一的扶起,然后后退了两步,朝众人深深的一揖,“秋云无以为报,就此谢过了。” “少帅……” “不用多说了。上路吧。”伸出双手,风秋云坦然的看向众位侍卫,“时候不早了。”长长的叹了口气,侍卫统领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大家脸上均是一片凄然之色。重新为风秋云带上枷锁,风秋云发现枷锁的木头已经被侍卫们仔细的包裹上一层软布。 心下一片感激,什么都比不上眼前这群人的赤子之心。 风起边关 第二十九章 太子 星月低垂,暮色茫茫。囚车的车轮碾过京城街道上用青石铺就的路面,发出咕噜的声音,让夜色中的京城显得更加的空阔安静。 虽然已经是夜晚,但是侍卫统领还是选择了比较偏僻的路,免得囚车中的风秋云感到尴尬。 坐在囚车里,身披着厚重的枷锁,风秋云抬眼看着漫天的星星,不知道夜风现在过的好不好?回到了自己的国度怎么也好过跟在自己的身边担惊受怕的好。风秋云很庆幸自己及时的赶走了夜风,不,现在应该叫他耶律楚风了吧。若是依然在自己的身边,难保别人不会查出他的身份。 囚车缓慢的经过皇宫后的一条小路,看着在自己的目光中逐渐消逝的宫墙,风秋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自己走之前,尉迟暮和自己约定了凯旋之后,一起去钓鱼,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重新回来。只是身份已经变成了阶下之囚。那小镜湖之约不知道何年才会实现。想起尉迟暮那痞气十足却温暖无比的笑容,风秋云只觉得一股暖流划过心头,这么多年,能称得上是自己挚友的只有他一人而已。他现在在做什么?希望不是在为了自己的事情而烦心,这么多年,尉迟暮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自己,用他特有的方式为自己遮挡掉不必要的麻烦,风秋云不是没看在眼中。只是这一次,事情实在是有点麻烦,风秋云生怕为了帮自己,尉迟暮惹上是非,虽然他现在贵为太子,但是毕竟还只是太子。 侍卫们办好了交接的手续,恭敬的立在囚车的两侧,为风秋云取下脖子上的枷锁,侍卫统领朝风秋云深深的弯下了腰,“我等只能送到这里了,少帅珍重。”“多谢。”风秋云抬手扶住他的肩膀,本想说点什么,可是嗓子口犹如被东西堵住一样,双眸感觉到一阵湿意,她掩饰的垂下了自己的头,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也珍重。”毅然的转身朝阴暗的天牢走去。 可能是受了侍卫们的恩惠,牢房并没有风秋云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打扫的还算是干净,一张简单的木床上铺着薄薄的被褥,牢房中央是张老旧的木桌,点了一盏小油灯,旁边放了一把椅子,椅子有点歪斜,三条腿长一条腿短,不过倒不妨碍使用。狱卒取下了风秋云手脚上的锁链,将牢门关上。 虽然打扫的比较干净,可是牢房里固有的腐败气息还是让风秋云略微感到不适。暗暗的笑了自己一下,风秋云缓步走到床铺边上坐了下来,忽然她的脸色一变……这个坐牢可不比在军营之中。方寸之地,如何再掩饰的住自己的身份。脸色变的苍白起来,风秋云愣愣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牢房,木栅栏阻挡不住任何目光……两侧均有人在呼呼大睡,若是自己需要解决一些生理问题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尴尬的清了清喉咙,风秋云叫来了狱卒,“这位大人……能否拿些纸笔给在下?”“可以。”狱卒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了风秋云的请求。 借着桌子上昏黄的灯火,风秋云快笔写下了一封信,吹干纸上的墨迹,她看了看一直在一边等候的狱卒,“麻烦大人,能否将此信送到太子殿下的手中。”摇头将信函推回给风秋云,狱卒面带难色,“这个……并不是小人不愿意帮少帅,实在是小人人微言轻,恐怕……恐怕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笑容尴尬在风秋云的面容之上,默然的收回了手中的信函,“说的也是。”苦笑了一下,手指一挫,信函瞬间化成了齑粉。狱卒的面色一片惨败,心中大呼悲惨……自己看守的牢里居然关了武功这么高强的一个人,只盼他老人家不要想着越狱才好,否则就算十个自己也挡不住他……貌似百个也挡不住。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再次确认了一下牢门已经锁好,狱卒转身走开。 木然的坐在那张简单的木床之上,身下垫着薄薄的被褥,风秋云双手抱膝,将头搁在了双膝上。以前心中已经想了前次百次自己可能暴露女儿之身的可能,千防万防,却没想到会是在牢房之内,因为如此尴尬的原因。一文钱会逼死一条好汉,自己这又算是什么?听过饿死的,渴死的,却没听过被尿憋死的…… 正在胡思乱想中,阴暗的通道里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狱卒带着三名男子走了过来。 牢门的锁链一阵乱响,狱卒打开了牢门,然后恭敬的站到了一边。风秋云愕然的抬起头来,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低头进了牢房。 解开罩在头上的斗篷,在昏暗的灯火照耀下,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风秋云的眼中。俊逸的眼眸中一反往昔玩世不恭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关切注视着风秋云。 “参见太子殿下。”风秋云连忙下地朝那男子跪了下来。 “起来吧。”双手扶起风秋云,尉迟暮微微的叹了口气,“你怎么就这么不叫我省心呢?”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走上来为风秋云重新带上枷锁。 “殿下。”狱卒慌忙跪了下来,“风秋云乃是重犯,殿下不要为难小人。”“怎么?本太子要亲审风秋云还要和你报备不成?”目光一沉,吓的匍匐在地的狱卒瑟瑟发抖。 “小人不敢……只是……” “不用怕。你们大人哪里自有人会去打点。你只要据实以报就是了。”尉迟暮不耐的挥了挥手,也不由得狱卒再说,直接示意那两人将风秋云带走。 一辆马车等候在牢门之外,风秋云莫不做声的跟随着尉迟暮上了马车。 亲手解开风秋云身上的枷锁,随手扔到了车外,尉迟暮在了马车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斜眼看着风秋云,“没什么话和我说吗?”“还能说什么?”风秋云微微的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殿下太莽撞了,这样将罪臣带出,不怕有人背后谋算于殿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对殿下没有什么好处。”“好了,别一口一个殿下的。你不烦,我都嫌累。”尉迟暮皱了皱眉头。“以后没人就你我相称好了。”看着尉迟暮的俊脸,暖意涌动在风秋云的心头,略微的一点头,表示了同意。 “你还好意思说我莽撞?我再莽撞也莽撞不过你。”尉迟暮哼了一声,抬手撩开了风秋云散落在腮边的发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弄了个夜风出来。ok,夜风倒是没怎么惹祸,现在你又为了玉长风退兵三十里,让出安澜的京城。你是怎么想的?”口气中略带着几分埋怨,不过目光却依然温柔。 感觉到尉迟暮的动作太过亲昵,风秋云不安的朝边上让了让,避让开了尉迟暮的手指。 尉迟暮不以为意的收回自己的手。 “我与玉长风事先有约定,我是败在他的手下。所以退兵。仅此而已。”风秋云淡然的说。 “你啊……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那时候就犯了糊涂呢?你忠信守义,那玉长风呢?若是他输了,他会不会和你一样也退兵三十里呢?”尉迟暮翻了一个白眼,双手枕到了脑后。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琢磨过。”呵呵的笑了起来,风秋云看了尉迟暮一眼,“不过没想出答案来。我现在也在想,下达退兵的决定的时候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看你也是脑子坏掉了。”尉迟暮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 “其实,早在刚刚攻陷安澜京城的时候,趁乱我已经秘密的派人在城墙的外围埋下很多火药。若是真要拿回来很简单。穆北山知道。”风秋云长出了一口气,“就看他怎么运用了。”想起自己留给穆北山的信函,若是他仔细的看了信,拿回安澜的京城不是什么难事。 “那又如何?”尉迟暮不屑的说,“现在人家说的是你私自通敌,又不是你有没有能力重新夺回安澜。”他坐直了身体,凑近风秋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真的,那玉长风长什么样子?有我帅吗?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殿下!”狠狠的瞪了尉迟暮一眼,风秋云愤然的转过头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说错话了。”吐了吐舌头,扳回了风秋云的身体,尉迟暮朝她做了个鬼脸,“我只是好奇而已。别生气。”风秋云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与他相处多年,知道他总是流氓兮兮的,所以不和他多计较。“我与玉长风只是初见,哪里谈的上喜欢?更不会看上他。”没好气的解释着,风秋云又瞪了尉迟暮一眼。 “我就说嘛!”见风秋云的脸色缓和下来,尉迟暮哈哈一笑,大言不惭的说。“想我一代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你都不动心,怎么可能因为那个叫玉长风的人就出卖国家呢?那群人还真是无稽之谈。”车厢里猛然传来尉迟暮呼痛的声音,穿破了寂静的夜空,他委屈的捂着自己的头,看着一脸淡漠的风秋云,“干嘛打我?”“有蚊子。”…… 风起边关 第三十章 月下 将自己的身体浸入温热的水中,风秋云任由四肢舒展开来。水波荡漾在周围,包裹着自己的身体,每个毛孔仿佛都被水的温度打开。乌黑的发丝在水中飘散开来,风秋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太子东宫中竟然有如此美妙的地方。宽大的池子用汉白玉砌成,四周环绕着四头喷水的神兽塑像,浅黄色的纱幔将池子周围与外界分隔开来。一盏巨大的琉璃灯调在浴池的正中央,灯火在蒸汽的萦绕中显得更加的昏黄朦胧。 “咳。”耳边清楚的传来尉迟暮的咳嗽声。 风秋云一惊,警觉的睁开眼睛。 “你还没洗完?”纱幔外面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蒸汽很盛,但是他的身影在纱幔上形成的暗色阴影隐约可见。 “没。你……别进来。就快好了。”风秋云看向周围,该死的,衣服脱在了距离尉迟暮不远的贵妃椅上。若是要去拿衣服,难保不被尉迟暮看到。“你能不能出去等我。”朝水中沉了沉,周围竟然没有东西可遮挡自己赤裸的身体。 “都是大男人,你怕我进去看你不成。”尉迟暮戏虐的声音再度响起。 风秋云脸瞬间红了起来,若是他真的进来,那自己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风秋云抱住自己的身体,在水中不知所措起来。 “好了,你洗快点。我到外面去等你。”尉迟暮的话让风秋云长长的松了口气,确定尉迟暮已经离开,风秋云飞速的从水中站立起来,将自己包裹到干爽舒适的衣服中去。 打开房门之前,风秋云又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她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让殿下久等了。”朝尉迟暮微微的一笑,风秋云随后带上了浴池的门。 月桂之下的尉迟暮缓缓的转过身来,银色的月光柔和的披在他的身上,将他衬托的俊朗宜人。用一双透露着温柔的眼眸看着刚刚出浴的风秋云,尉迟暮由衷的赞叹了一下。 风秋云倚门而立,修长的身姿亭亭玉立,白皙的肌肤因为水的热力透露出一层薄薄的微粉色,显得更加通透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隐含着笑意注视着自己,饱满红润的嘴唇微微的上翘,挂着浅浅的笑容。 “衣服很合适。”忽然不知道该和风秋云说什么,尉迟暮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没见过女人的青涩小男生一样。没话找话,他简直想给自己一脚…… “是啊,谢谢殿下。”风秋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笑着说。 笑的好美啊,尉迟暮呆呆的看着风秋云,若是有可能的话,真想永远的这样看着她笑。 “嗯,那个……”尉迟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累不累?”又是一句废话,尉迟暮懊恼的直想去撞树。 “不累。殿下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风秋云缓步的走下台阶,靠近了尉迟暮。 “其实……”尉迟暮看着逐渐靠近自己的风秋云,鼓足了勇气,“确实是有话和你说。”“请讲。”“你其实是女子对不对。”终于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尉迟暮感觉自己仿佛丢掉了一个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一般,忽然全身都轻松了起来。 风秋云的脸色微变,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声音变的冰冷了起来。 “没没没……别误会。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尉迟暮连忙摇着自己的双手。“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一直没有揭穿你而已。”“是吗?”风秋云微微的垂下了自己的眼帘,“我以为我一直掩饰的很好。”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原来之前他一再的试探,都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 “你确实掩饰的很好。”尉迟暮笑着点了点头,只可惜我是个人精…… “那殿下是如何发现的?”抬眼看着尉迟暮,风秋云问道。 耸了耸肩膀,尉迟暮双手一摊,“你知道的,有的时候,有些人对某些事情是很敏感的。具体也说不出来,反正我就是知道。呵呵。我一直在等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可惜,现在不能再等了。小云。若是我没有将你从天牢里带出来,恐怕你的秘密也保不了多久了。”默然不语,风秋云不知道该对尉迟暮说些什么才好,“殿下已经知晓了我的秘密,准备如何处置秋云?”“你想我怎么处置你?”目光紧紧的逡巡在风秋云的面容之上,尉迟暮忍不住拉起了风秋云的手。 将手从尉迟暮抽了出来,风秋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尉迟暮之间的距离。“殿下,您还是送秋云回天牢吧。殿下的心意秋云心领了。这么多年,殿下为秋云的所作所为,秋云都记在了心里。可是这次殿下没有必要对秋云如此。这次秋云恐怕真的……”眼前身影晃动,尉迟暮温暖的手指点住了风秋云的朱唇,“嘘……不要再说了。”“殿下……”愕然的看着尉迟暮,风秋云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 “叫我云殇。”“云殇?”不解的看着尉迟暮。 “恩。云殇。”尉迟暮点了点头,二十多年了,这个尘封在心里的名字又被自己翻了出来,来到这个异世之前,自己的名字就叫云殇。 “好。云殇。”风秋云微微一笑,清雅的如同夜晚默默盛开的睡莲。 忍不住抬起手指想去触摸那一抹清丽的笑容,尉迟暮的手在接触到风秋云的脸颊之前收住了。尴尬的笑了笑,尉迟暮狠狠的拿另外一只手拍了自己一下,“你看我这破毛病,就是改不掉。不过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别恼了我。”“没有。”忽然感觉尉迟暮的动作很好笑,风秋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呆呆的看着风秋云的笑容,尉迟暮也跟着傻笑起来。 微风轻轻的划过两人之间,风秋云逐渐的收起了笑容,微微的叹了口气,“只怕我的秘密是再也保不住了。”她变的有点怅然,“若是皇上知道我是女子,不知道会怎么想。”“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真想将那具身体拥入怀中,尉迟暮又不敢这么做,生怕这样唐突的举动会吓走风秋云。想自己穿梭花间,看尽了天下的美女,也伤了不少少女的心,如今却在她的面前表现的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年。莫非真是一物降一物?报应啊,报应。 “多谢殿下。”明明知道他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就算是贵为太子,上面也有皇上压着,风秋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唉,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和我客气着。”尉迟暮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悦风秋云对他的称呼,“不是说了,让你叫我云殇了吗?”“不过是个称呼。殿下不必太在意了。”淡然的开口,风秋云看着尉迟暮。 酸楚微微的在心里泛起,尉迟暮忽然感觉到心里烦闷不安,“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只是这个国家的太子吗?”焦躁的甩出这么一句,尉迟暮气的感觉自己的手都有点颤抖。 风秋云的脸色微微的发白,朝尉迟暮跪了下来,“殿下息怒,你本就是太子啊。”“你是真的迟钝,还是在装糊涂?”懊恼的在原地转了两圈,转眸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风秋云,尉迟暮叹了口气,压制下心头那股无从宣泄的烦闷,探身将风秋云扶了起来,体贴的为她抚了抚长衫下摆的褶皱,尉迟暮顿了顿,止住了自己要说的话。“虽然快夏天了,比不过地上还是很凉。别伤着自己。”“殿下。皇上会如何处置秋云?”风秋云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尉迟暮的脸色变的凝重起来,一双黑眸看着风秋云。“你告诉我,你在朝中可曾得罪过谁?”低头沉思了片刻,风秋云茫然的摇了摇头,“可能是秋云比较愚钝,不过真的想不起曾经得罪过什么人了。”这么多年一直是南征北战,在朝中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怎么会得罪到什么人?可是看周御史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的得罪过他一样。风秋云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啊。就知道打仗,对于人情世故是真的不了解。”尉迟暮摸着自己的下巴,“问你也是白问。现在朝中有人暗中使劲想让父皇治你的罪。就连你这次的事情都是越过我,直接向父皇禀告的。”回想起几天前父皇得知此事时候的勃然大怒,尉迟暮的目光沉了下去。“恐怕这次还真的有些棘手。不过不用担心,你只要记得一切有我就是了。”尉迟暮不说,风秋云也看的事情的严重。 淡然的朝尉迟暮一笑,风秋云轻轻的说,“殿下不用太为难了自己,其实秋云这一生已经是精彩非凡了。就算皇上会要了秋云的命,秋云也没有什么遗憾。”心头宛若被人沉重的撞击了一下,尉迟暮急急的握住了风秋云的肩膀,“胡说!我不准你说这么丧气的话。听着,你是风秋云,是少帅!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气馁。拿出你在战场上的斗志出来。若是有人真的想让你倒下,你就偏偏要屹立住。记得,有我!”看着尉迟暮坚定中带着几分焦急的目光,风秋云含笑点了点头,“是。秋云记下了。 风起边关 第三十一章 验身 一夜未眠,风秋云的眼下隐约的有些黑气,虽然精神略显得疲惫,但是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尉迟暮一大早就上朝去了,风秋云百无聊赖的随手翻阅着尉迟暮书房中的书籍。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风秋云愕然的转身看向门口,是什么人敢在皇宫之中如此的放肆? 门被人大力的推开,一队禁军走了进来,随后进入的是一名脸色略显得苍白的华服男子,微微有点花白的发丝上顶的是九龙戏珠的金冠,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彰显了他的身份。 “罪臣风秋云参见陛下,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风秋云一见来人,忙敛衣跪倒,垂下自己的头。 “哼。”尉迟灵夜冷哼了一声,大踏步走到风秋云的身前,有侍卫送上椅子,尉迟灵夜沉稳的坐了下来,“风秋云你这牢房坐的可是清闲啊。居然坐到了太子东宫里来了。”微微垂下的眼帘中蕴含着震怒。 “罪臣该死。”风秋云微微的叹了口气。 冷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风秋云,尉迟灵夜冷冷的说,“你确实是该死。”手一挥,进来了两名宫中的嬷嬷。“去给他验身。”“是,陛下。”两名嬷嬷一边一个走到风秋云的身边。“得罪了。”说完两名嬷嬷架起了风秋云就要往隔壁拖。 风秋云的心一凉,凄然的一笑,“罪臣自己会走。”长长的叹了口气,风秋云甩开了两名嬷嬷,转身走到隔壁。 片刻过后,嬷嬷过来回话,“回陛下。确实是女子。”嬷嬷的话让尉迟灵夜勃然大怒,手重重的落在了椅子扶手上,“将她带过来!”这么多年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风秋云居然是名女子!原来他的本身就是个最大的谎言,居然被他蒙蔽了十数年!这让尉迟灵夜火由心生,气不打一处来。这名女子居然在战场上私会敌军统帅,归还了安澜的京城!真是其心当死,论罪当诛!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风秋云重新跪在了尉迟灵夜的面前,没有恐惧,没有哀伤,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有的只是淡淡的凉意。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尉迟灵夜看着第上的风秋云,一身男子的白袍,面容虽然秀丽却充满英气,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质,就是面对这样的境况,也从容不乱,冷静淡定,这样的女子确实世间少有,难怪会雌雄莫辩。 “陛下,罪臣无话可说。”知晓自己所犯的是欺君之罪,风秋云淡然的回道,早在从军的那一天,大伯就告诫过自己,若是身份暴露,等待她的就只有死罪。是自己一意孤行,没有听从大伯的劝告,为了让自己的母亲在父亲面前扬眉吐气,毅然的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这么多年了,也曾漏夜行军,风餐露宿,与将士同甘共苦。也曾笑傲沙场,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也曾鲜衣怒马,指点山河,何等的豪情万千。若是普通的女子哪里会有如此精彩的人生,罢了罢了,生也好,死也罢,若是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年事已高的母亲和心中隐藏多年的耶律楚风。 “只盼陛下能念在罪臣多年为国,放过罪臣的家人。一切的罪名都由罪臣一力承担。”恭敬的朝尉迟灵夜磕了三个响头,风秋云抬起眼眸看着尉迟灵夜。 看着她与风廷尚依稀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尉迟灵夜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该拿她怎么办?罪犯欺君,论理当凌迟处死,可是她多年来的功绩不可磨灭,再加上她的叔叔是素有“战神”美名的风廷尚。若是赦免她,让别国知晓自己钦点的征北大元帅居然是个女人,还私通敌将,无故退避三十里,让安澜不耗费一兵一卒就重新拿回京城,自己的龙颜何在!吴国的尊严何在?杀也杀不得,留也留不得,让尉迟灵夜伤透了脑筋。 “来人,将风秋云收押起来。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太子也不可以。”无计可施,只能暂时将她关押起来,猛然的站起身,尉迟灵夜头疼的看着风秋云。 “父皇,等等。”门外传来尉迟暮焦急的呼喊声,眼前黄色人影飘过,尉迟暮跪在了风秋云的身边,紧紧的抓住了尉迟灵夜的衣袍。 “没你的事情,还不退下?”尉迟灵夜呵斥着自己心爱的儿子。不是早叫人缠住他了吗?他是如何脱身的?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做事的。 “父皇,请听儿臣一言再做决定。”尉迟暮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抬眼看着自己的父皇,一脸的真诚。 “说。”尉迟灵夜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风秋云。 “父皇,虽然我朝从没女子出任官职的前例,但是父皇您应该看的到风秋云确实有将才。既然有才就是与国有用,何必拘泥于她的性别呢?不管是公猫母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尉迟暮的话让尉迟灵夜有所触动,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一直以来从没女子出任任何官职,这风秋云却将官做的如此之大,叫尉迟灵夜一时难以接受。 见尉迟灵夜的神色略微的有点缓和,尉迟暮信心大增。 “可是她罪犯欺君。”沉沉的回着自己的儿子,尉迟灵夜目中依然有怒意。 “罪犯欺君是事实,却也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尉迟暮将目光转到风秋云的身上,温柔的看着她清雅的身姿,“若是我朝允许女子为官,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要知道假扮男子在军营之中保持这个秘密是何等的难事?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想为国效力。”重新看向自己的父亲,“她要付出比男子十倍甚至百倍的艰辛才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其中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应该赢得我们的尊重吗?”风秋云的心中一动,缓缓的看向了尉迟暮,感觉心里最坚硬的一块伪装在崩塌,这么多年自己的辛苦都被自己深深的埋在心里,从未与外人道,今日尉迟暮虽轻描淡写的一语,却让她点滴上心头,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从来没奢望得到什么尊重,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以后,一定会被男子所不屑不齿,尉迟暮的那句尊重让风秋云眼眸微微的发涩,一股浓重的湿意涌来。风秋云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境,这个傻瓜尉迟暮,一句话而已,就弄的自己很想掉眼泪。风秋云暗中掐了自己一下,这是怎么了?难道男子的伪装被拆穿,连心都变的脆弱起来了吗?身体传来的痛意让她生生的将涌入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只是微微泛红的眼眶,泄露了她心里的波动。 冷哼了一声,尉迟灵夜斜靠在椅子里,“尊重!欺君妄上,她又何曾尊重过朕?你是何时知晓她的秘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尉迟灵夜隐约的感觉到尉迟暮对风秋云有种特别的情绪。 “回父皇,儿臣虽然早就发现她的秘密,但是一直未曾挑明。若是风秋云罪犯欺君,那儿臣知情不报,理应与她同罪。”温柔的目光扫过风秋云清雅的面容,尉迟暮眼带笑意的说。 傻瓜,傻瓜,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风秋云回瞪了他一眼,尉迟暮怎么这么糊涂?直接说自己不知情就是了,何必来趟这个浑水? 风起边关 第三十二章 刑部 风秋云眸中的流光微转,虽然是瞪视,但是多的是一种感激和信任。暖意在胸中回荡,他贵为太子,本可超然于事外,为了自己却毫不犹豫的冲了进来。但就这份情谊已经叫自己无以为报了。 尉迟暮对上了风秋云的目光,安慰的一笑,随后看向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的尉迟灵夜。 “父皇,若是你真的要治风秋云的罪,那就连儿子的罪一并治了吧。”目光巡视在儿子和风秋云之间,半晌尉迟灵夜才开口道,“来人,将风秋云压走。”“父皇……”见尉迟灵夜丝毫不为所动,尉迟暮着急的按住了尉迟灵夜的腿,“父皇,三思啊。”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尉迟灵夜说道,“将太子拉开。”尉迟暮的脸色变的苍白起来,“父皇,风秋云退兵情有可原啊。父皇容儿臣道来。”无奈身体被侍卫们按住动弹不得,只能出声哀求着。 “情有可原?”尉迟灵夜冷声道,“实事上是她退兵了。让安澜毫不费力的拿回了京城。尉迟暮,你若还是朕的儿子,就不要多说。”“殿下。”风秋云清亮的嗓音响起,目光落在尉迟暮焦急的面容之上,温和的一笑,“殿下为秋云所作已经仁至义尽。秋云心存感激,事已至此。秋云甘愿受罚。求太子不必多言。”朝尉迟暮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不想看到他们父子为了自己再争论下去,风秋云站了起来,“带路吧。”侍卫们引领着风秋云走出了书房。 看着风秋云离去的清瘦背影,尉迟暮无力的叹了口气,“父皇,您这又是何苦为难于她。”“朕为难她?”尉迟灵夜真想给尉迟暮一巴掌,“你知道不知道她会让朕沦为五国的笑柄!朕竟然错信了这么一个女人,将吴国的千军万马交到这个女人的手里!”微微的按住自己的额头,老皇帝觉得自己的头气的有些疼了起来。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可信?女人就没有才能吗?”尉迟暮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湛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儿臣不认为她是女人有什么不对的。”“你!!!”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尉迟暮,尉迟灵夜气的嘴唇都有点哆嗦,“你给朕好好的反思一下!风秋云到底哪里好?让你如同迷了心窍一样的帮她!没有朕的手谕,你不得出皇宫半步!” == 客栈中 “呵。百里寒,你做的很好。”耶律楚风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双明媚的双眸注视着百里寒,“打探到风秋云被关在什么地方了吗?”“回殿下,她被关在了刑部大牢。”百里寒躬身说道。 “不在天牢?不是死罪吗?”耶律楚风的眉头微微的一皱,“难道尉迟灵夜要放了她不成?”“放她是不会的,但是可能不会治她死罪。据线人回报,今日在宫中,尉迟灵夜曾与尉迟暮为了风秋云大吵一架,如今尉迟暮已经被尉迟灵夜禁足于宫内。若是尉迟灵夜有心放了风秋云又怎么会将她继续关押?”“是吗?也好。”耶律楚风点了点头,薄唇微微的勾起,一抹笑容浮现在唇边,“刑部大牢要比天牢好劫多了。”百里寒一惊,抬头看向了浅笑的耶律楚风,“殿下的意思是……”不会真的要劫狱吧,百里寒捏了把冷汗,虽然说刑部大牢没有天牢的守卫森严,但是要从里面弄走一个大活人也不是容易的事。 “殿下,如今咱们已经成功的让吴国换帅了。为何还要苦揪着风秋云不放?”百里寒有点看不明白二殿下的意图,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耶律楚风的目光变的犀利起来,看向了百里寒,“怎么?我父王的死就这么算了吗?如不是那个女人带兵杀进皇宫,我父王怎么会自焚于宫中?”“是……”百里寒被耶律楚风看的垂下头,“若是要劫刑部大牢,恐怕要再召集点人手才是。”“不必,人贵精而不贵多。”耶律楚风摆了摆手,“我已经向大哥讨要了影卫来帮忙,他们已经到了这里。自然有你要做的事情。”耶律楚风扔了一包药给百里寒,“这是迷药,你想办法将这些药给刑部大牢的守卫服下。”百里寒苦了一张脸,接过了药包,二殿下说的倒是轻巧,要真的办到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银两和走多少门路。哎,总是跑腿的人最辛苦……“是,殿下,属下尽量。”将药包收进怀里,百里寒拱手说道。 “不是尽力,是一定!而且要快。就怕尉迟灵夜变了念头,将那风秋云关到别处。”耶律楚风朝百里寒挥了挥手,“好了,你这就去办吧。” == 风秋云看了看四周,刑部大牢可比天牢脏多了。女牢里处处散发着让人恶心的腐臭味道,周围牢房里的女子均是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衫已经黑的看不出原本的眼色。一个个的目光呆滞,偶然有几个活泛的,拿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风秋云直看。饶是风秋云身经百战,也受不了那样的注视,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喂。你是为什么进来的?”对面女牢里一名犯人朝她森然一笑,露出一口的黄牙。 指了指自己,“我?”风秋云问道。 “不是你还有谁?”对面那女人不耐的说,一边说一边拿乌黑的手指挖了一下鼻孔,然后满不在乎的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风秋云强忍住心里的恶心,自己是为什么进来的……这个还真有点说不清楚。淡然的一笑,风秋云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对面的女犯怪笑了起来,“进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出不去的。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这里的犯人都出不去?”风秋云诧异的问道。 “你是不是白痴啊。”对面的女人切了一声,“看你一身的细皮嫩肉,估计是没吃过什么苦。这里是刑部的黑牢,进了这里的不是死罪,但是这辈子都别想出去。”那女犯瞄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墙角坐下。 是吗?风秋云看了看四周,难怪这里的女人都面如死灰,形同朽木。这黑暗的方寸之地,就是自己今后的归宿了?吐了口气,风秋云斜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地上是在是太脏了,一向喜好清洁的风秋云是在是坐不下去。用不了几年,自己估计也会变的和这里其他的女人一样吧,心下一片凄然。 风起边关 第三十三章 廷尚 就在百里寒为了耶律楚风的命令所忙碌之际,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皇宫。 尉迟灵夜服了药刚躺下不久,一条暗黑色的人影就出现在他的床帏之外,黑色的影子映在了床帏之上,挡住了殿内的灯火。 “是谁?大胆!”尉迟灵夜猛然坐起,“来人!”“陛下。是臣。”挑起了帷帐,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了尉迟灵夜的眸中。提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尉迟灵夜叹了口气,“你来了。”“是。”那男子在尉迟灵夜的面前跪了下来,“外面的侍卫被臣点了穴道,臣不想被他们看到。”尉迟灵夜苦笑了一下,“朕实在是想不出天下还有什么地方能挡的住你。起来吧。”掀开了锦被,他坐到了床边,那男子取过一边的披风为尉迟灵夜披在了身上。 看着他风采依然的面容,尉迟灵夜忍不住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你还是没变,可朕已经老了。”“陛下要操劳的事情太多。”男子浅笑了一下,径直拖过一张椅子,在尉迟灵夜的面前坐了下来。 “朕知道你会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廷尚是来问朕要人的吧。”尉迟灵夜看着曾经是自己最信赖的挚友,微微一笑。“风秋云这次做的有点过火了。朕不治她罪难堵悠悠之口。”“臣知道。臣一直不同意她从军,可惜她倔强的如同牛一般。”风廷尚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早告诉朕她是女子?或许早知道她的秘密,朕能帮她。”“那是她选的路,应该由她来说。这次臣来的目的,皇上应该明白。希望陛下看在臣的一点薄面上能让臣将她带走。”轻咳了几声,尉迟灵夜注视着风廷尚丝毫不逊当年的俊容,没有了少年的意气奋发,却多了一份成熟和稳重。“其实你要从刑部带走她是何等简单的事情。何必来和朕说。”“陛下会下令追杀她的不是?臣不想她以后过那样的生活。”风廷尚顿了顿,“她毕竟是臣的侄女,还是臣一手教导出来的。”“朕不能赦免她。”尉迟灵夜摇了摇头。“撇去她欺君不说,单就无故归还安澜京城一事就足以叫她致死。”“她扫平七十二连环寨,除去西北最大的绿林隐患,领兵破安澜,为陛下开拓疆土。在镇北王叛乱的时候,她独力率两万骑兵,彻夜不眠不休回京解困,力敌五万之众。难道这些功绩都不足以弥补那点过错?”风廷尚的口气变的有点硬了起来,薄怒浮现在他的面容之上。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吴国将军,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尉迟灵夜的声音也高了起来,“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到,那她凭什么做朕军队的统帅。”“陛下现在是承认她的才能了?承认她是陛下的将军了?”尉迟灵夜一时语塞,瞪向了风廷尚,“就算朕承认了又如何?她欺君依然是事实,退兵也是事实。让朕成为五国笑柄更是事实。”风廷尚的眸色一黯,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一点没变。陛下!知道臣为什么当年决然离开吗?”尉迟灵夜微微的一愣,缓缓的摇了摇头,“朕若知道的话,还能让你离开吗?”“就是因为陛下太过无情!”风廷尚的话让尉迟灵夜面色一变,“朕无情?朕无情的话,你能与那云夕还有龙笑天在惜云山庄逍遥至今?”尉迟灵夜苍白的面容因为激动变的有点微红,一句话说完,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风廷尚见尉迟灵夜咳嗽个不停,叹了口气,轻抚着尉迟灵夜的后背,掌下的肌肤已经完全的松弛,风廷尚暗自唏嘘了一下,他真的衰老了,不再是当年与自己把臂同游,指点江山的少年天子,岁月和繁重的政务,已经将活力一点一滴的从他的躯壳中抽离,如今剩下的只是一副衰老的皮囊。 咳嗽渐渐的平息下来,尉迟灵夜微喘着抬眼看向风廷尚,惨然一笑,“朕明白,朕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所谓万岁万岁万万岁,不过是骗人骗己的东西。”眼前的男子依然健硕如同二十多年以前,自己却破败好似风中残烛一般飘摇不定。当年放他离开的决定也是对的。 “陛下……”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风廷尚喃喃道。 “呵呵。你不必安慰朕,朕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暮儿已经完全有能力接管这个国家。”拍了拍风廷尚的手,尉迟灵夜也站了起来,“朕总算也没有辜负这祖先打下的江山。”缓步的走到窗前,尉迟灵夜抬眼看着满天的繁星,帝王自古孤独,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无奈。 长叹一声,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风廷尚,“朕很羡慕你,可以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陛下。”风廷尚的心微微一酸。 “罢了。你去带走风秋云吧。”朝风廷尚温柔的一笑,“朕不会下令赦免她,离开京城以后就让她隐姓埋名。朕也不会真的派人去追杀她,为难她。”风廷尚目中一热,撩衣跪倒,“臣谢陛下大恩。”尉迟灵夜探身将风廷尚扶起来,“你我之间还用说谢?去吧,只要你趁朕还在,多来看看朕就是了。”“陛下保重。”朝尉迟灵夜一抱拳,风廷尚的身姿从窗口飘出,翩若惊鸿。 看着风廷尚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尉迟灵夜长长的叹了口气…… 风起边关 第三十四章 大火 “云儿。”恍惚间,风秋云听到了大伯轻声的呼喊,轻轻的睁开眼睛。 黑牢到了晚上一丝光亮都没有,但是凭借着长期习武练就的眼力和敏锐,风秋云还是看到了风廷尚挺拔的身影。 “大伯。”风秋云上前了两步,“您怎么会来?”“傻瓜。自然是来带走你。”风廷尚慈爱的看着自己的侄女,手按在了她消瘦的肩膀上,“一收到你的信,我就离开了惜云山庄赶来救你。”“皇上他没有赦免我吧。”聪明如她,怎么看不出来自己的大伯是潜入黑牢的。 “但是他默许了我来带走你。”风廷尚拍了拍风秋云的肩膀,“随我走吧。从此隐姓埋名。他不会派人为难你和你的娘。不要再来京城了。”“可是……”风秋云微微的垂下了头。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风廷尚的眉头微微一皱,“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浮云过眼?你还计较那些功名利禄?你一心想让你娘扬眉吐气,其实已经做到了。走吧。留在这里你永无出头之日。”这一走,只怕要再见到尉迟暮就难了……他如此的对自己,自己说走就走,是不是太过绝情了点。 “还在磨蹭什么?”见风秋云迟迟未动,风廷尚拽了拽她的衣袖。“难道你真的想老死在着黑牢之内?”点了点头,风秋云看着自己的大伯。“是。” == 看着两条人影翻出刑部大牢,消失在层层的屋宇之间。 “回陛下,他们已经离开了。”侍卫闪身到暗处,跪在了一辆马车前。 尉迟灵夜坐在马车中,目光深沉,“恩。去吧。”隔着布帘,他低声的吩咐着。 数名侍卫拎着木桶走了出来,快速的将木桶中的液体倒在黑牢的四周,为首的一名侍卫将火把扔了过去。 瞬间,火把点着了黑牢,火焰沿着液体所流的方向迅速的蔓延开来,顷刻将整个黑牢都陷落在熊熊的火焰之中。 “今日之事,若有人泄露半分,株连九族。”尉迟灵夜看着烈火,沉声吩咐着。 “是。”“回宫。”马车晃动了起来,在夜色中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尉迟灵夜朝柔软的座位里缩了一缩,闭上了双眼,身体随着马车轻晃着。廷尚,不要再说朕无情,朕是无奈。一股浓烈的倦意袭上了尉迟灵夜的心头。 == “大伯……”风秋云回首看着刑部大牢方向传来的红色火光,愕然的看向风廷尚。“是您做的?”“不是我。”摇了摇头,风廷尚也看向了那映透半边夜空的大火,微微的叹了口气,“是他。皇上。”尉迟灵夜,你又食言了,你如此这般不是已经在心里赦免了风秋云? “他为何要如此?”“若不如此,如何能堵住悠悠之口?”目光中隐约有红色的火光闪动,风廷尚将目光移开,看向风秋云,“都是为了你。走吧。”牢里还有十几个女犯……难道她们就这样被活活烧死在里面?“可是里面还有人呢。”风秋云的身形一晃,刚想回去,被风廷尚一把拉住。 “你疯了吗?现在回去,你还能走的了?”风廷尚厉声呵斥着自己的侄女。“看不得人死?战场上的杀戮还少吗?”“那十几人是无辜的!”风秋云喊道,“这和战场不一样!”“她们都是永远都走不出那里的人,在那样的地方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按住风秋云的肩膀,风廷尚说道,“这样的结果对她们来说也算是个解脱!你回去就算将她们都救出来,她们就能得到自由了吗?”风秋云颓然退了一步,目光黯淡,“可是……她们都是人啊……皇上他怎么能这样无情?”风廷尚长臂一探,将风秋云的肩膀揽住,“他是皇上。必须对天下有所交代。”目光中微有湿意,“他也身不由己。”有的时候,有情和无情真的很难界定。 风廷尚大力的拥抱了一下风秋云,“走吧,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就真的对不住那十几条因你而死的性命了。” == 客栈中 耶律楚风的面色苍白,手中的茶杯掉落到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茶水飞溅上了他的衣摆。 猛然转身揪住百里寒的衣襟,将他从地上直接拽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百里寒还从没见过二殿下如此的失态过,“昨夜刑部牢房失火,黑牢已经被烧成了灰烬,里面的女犯无一生还。”声音微微的发虚再度重复着刚才的话,百里寒有点不敢对视耶律楚风的目光。 “不可能!”推开了百里寒,耶律楚风摇着头,“你确定风秋云在里面?”“确定!”百里寒朝后趔趄了几步才停了下来。“二殿下,风秋云已经被烧死了。”“烧死了?”皱着眉头,喃喃的重复着这三个字,耶律楚风感觉自己的心有点颤抖起来,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难受。缓步的走到床边,他坐了下去,呼吸都有点短促,怎么能这样就死了呢?拳头重重的砸在床头,你怎么就被火烧死了呢?你不能那样死!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殿下,既然风秋云已经死了,殿下也该释怀了……”劝说着耶律楚风,百里寒总感觉现在的殿下表现的有点异常。 “释怀?”狠狠的看向了百里寒,“不可能!”耶律楚风目光仿佛喷火。“带我去刑部看看。”“殿下,你又何苦这样呢?”“废话少说!带路。”百里寒无奈的点了点头,躬身一让,“殿下随属下来。”真的去了又能看到些什么呢?真是想不明白殿下的心思。 将自己的面容用宽大的斗笠罩住,耶律楚风和百里寒藏匿在刑部黑牢外围观的百姓之中。 “看,太子殿下也来了呢。”围观的百姓朝着里面指指点点。 “太子殿下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太子心善,死了这么多人,他当然难受了。”耳边听着百姓的小声议论,耶律楚风看到了屹立在一片废墟之前的尉迟暮。 在清晨的阳光下,那片废墟还在冒着青烟,看起来火势才被扑灭不久。空气中还弥漫着焦木和一股刺鼻的难闻味道。尉迟暮傻傻的站在已经烧的什么都不剩的牢房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好的牢房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在风秋云刚关进来后就被烧掉。天下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清点了尸体没有?”尉迟暮叫来了一直忙碌在一边的一名刑部官吏。 “回殿下,皇上一早就来了手谕,所有的一切尸体清理都不由刑部负责,皇上另外派人来调查了起火的原因和清点尸体。”官吏恭敬的回答了尉迟暮的话。 “那人是谁?”“是宫里的几名侍卫大人。”侍卫?思前想后,一抹浅笑浮现在尉迟暮的嘴边,他的眼睛一亮,长长的出了口气。“恩。知道了,你下去吧。”挥了挥手,将官吏遣散,尉迟暮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那片废墟。 耶律楚风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尉迟暮,若是风秋云真的死了,你的脚步会如此的轻快吗?嘴角微微的上勾了起来,他压了压斗笠,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风卷残云 第一章 随州 随州,吴国的重镇之一,这里以出产丝绸出名。现在已经时近冬日,往来收购丝绸的商人依然络绎不绝,时不时的有马队车队还有船队从随州出发,将上好的丝绸运往各国。 随云轩的花园里,菊花开了满园,金色的,红色的,将干净的院子装点的姹紫嫣红,晚秋的凉意让枫树红的更盛。 一团清亮银白的剑光卷过,白色的衣袂随起,在空中舞出了绚丽的花,亦带起了地上飘零的几片红的透透的枫叶。 沧蓝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院子中飞舞的身影,浅浅的笑意浮现在他的唇边。 见院中人收了剑,飘然落地,沧蓝走了过去,递过了剑鞘。“小姐的剑法又进步了不少。沧蓝真是惭愧,估计在小姐的手下过不了十招。”眼前的女子,一身简单的素白纱衣包裹在玲珑有致的高挑身躯上,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仅在腰间挂了一枚小小的金色香包,白皙的面容纯净出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着清丽的灵气,粉色的朱唇在白衣的映衬下娇媚饱满。一头乌黑细软的长发简单的用一只兰花造型的玉簪绾在脑后,倾泻下来。 接过沧蓝递过来的剑鞘,将泛着寒光的剑收入鞘中,风秋云拢了拢飘散在耳际的碎发,将剑交到沧蓝手中。 “这两年闲来无事,只有专注于此了。”风秋云清浅的笑意让沧蓝的心头一醉。原来曾经无数次想过她穿回女装是什么样子,现在天天看,竟怎么也看不腻。两年的闲适生活让她身上清冷的英气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恬静和安详。 “娘在做什么?”一边与沧蓝朝书房走,风秋云一边问着。来到随州以后,老夫人庆幸着自己的女儿躲过了杀身之祸,愧疚之下,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帮风秋云找个好婆家,叫风秋云哭笑不得。 “回小姐的话。估计又是忙着帮小姐找婆家。”沧蓝无奈的摇了摇头。 “呵呵。估计娘的打算要落空了。”风秋云则是一脸的轻松,“有谁会娶一个三十岁的老姑娘。寻常女子与我同龄的,只怕再过两年,连孙子都快有了。”见风秋云的脸上有了几分寥落,沧蓝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是在想太子殿下?”“想他做什么?”摇了摇头,风秋云推开了书房的门。提到尉迟暮,风秋云的脸色白了一白,心隐约的一痛。 缓缓的在书桌边坐下,风秋云的思绪飘到了一年以前。 == 一年前的一个黄昏,尉迟暮忽然找到这里,满身的风尘,连一向光鲜的衣衫都失了颜色。不过那张俊美的面容依旧生动鲜明。 “殿下?”他们之间素有书信往来,可是风秋云没想到尉迟暮会突然的找来。 愕然的看着闯进自己房间的尉迟暮,风秋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下跪行礼……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风秋云,仿佛要将她完全的卷进自己的眸中,“云儿。”略微干涸的双唇轻碰,沙哑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风秋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傻站在房间里,她连忙跪了下来,“风秋云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尉迟暮从地上拽了起来,拥入了怀中。 “殿下……”失声惊呼了出来,风秋云的脸刷的一下变成了血红色。长这么大,还没有男人像现在这样抱过自己,浓烈的男子气息充斥在她的周围,叫她一时间大脑都快停转。 努力的推开了尉迟暮,风秋云红着一张脸后退了几步,拉开和尉迟暮之间的距离。“一年不见,还是这么不正经。”狠狠的瞪了尉迟暮一眼,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若是换作别人的话,早就被自己一掌劈成残废了。不过这个花花公子,素性不良,若要挨劈,只怕早就体无完肤,被自己挫骨扬灰。 愣愣的看着风秋云,熟悉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尉迟暮的脸上。“我好想你。”温柔的话语让风秋云的心微微的一颤。 “呸。又来说这些胡话。”风秋云白了他一眼。 “我给你的信你看了没?”尉迟暮上前了两步,想要靠近风秋云,风秋云绕着桌子挪动了一下,依然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说到那些信,风秋云一阵无力,满纸均是尉迟暮的疯言疯语,什么爱啊,想啊的,夸张的是还用毛笔画了很多心型的图案。太子当的很清闲吗?整日里都琢磨这些东西…… 挫败感爬上尉迟暮的眉梢,他泄气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不会看都没看吧……”尉迟暮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看了。”风秋云红着脸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尉迟暮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闪电般的冲过来,拉住风秋云的手,“那你怎么想的?有感觉吗?”被尉迟暮问的一头雾水,风秋云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反问道,“什么感觉?”“就是对我的感觉啊。”尉迟暮急切的将风秋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你喜欢我吗?爱我吗?”瞪大了眼睛看着尉迟暮的脸,风秋云呆立当场,好半晌才在尉迟暮殷切热烈的目光中回过神来,虽然知晓他时不时的会冒出点惊世骇俗的言论来,但是这次的震撼够大,够强烈…… “秋云很喜欢太子殿下。”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却叫尉迟暮的神色一松,性感的嘴唇勾起了优美的弧度,一口洁白的牙齿让他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真的吗?太好了。”伸手想抱起风秋云,却被有防备的风秋云抬手挡住,尉迟暮讪笑着放下自己的胳膊。“你喜欢我就好。我真怕你会说不喜欢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尉迟暮长长的出了口气。 用可以醉死人的目光深情的看着风秋云,尉迟暮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正经的在风秋云面前,单腿跪了下来,抬头注视着她。 尉迟暮的举动将风秋云吓了一挑,她连忙也跪了下来,“太子如此大礼,要折煞秋云了。”“错了。全错了。你站起来。”尉迟暮摇着头,两手乱摆了几下,示意风秋云站起来。 “殿下不起来,秋云也不起来。”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风秋云看着尉迟暮,头垂的更深。 “起来!” “殿下……” “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可是殿下,您还跪着。”“叫云殇!”见风秋云一脸的迷茫,尉迟暮猛然站了起来,将固执的风秋云拉了起来。“你站好了。别动啊。”说完他又单腿跪倒。 风秋云急忙又跪了下去。“殿下……您怎么又跪了下来!”太子殿下到底要干什么啊……风秋云是在不能理解他的举动,难道奔波上千里就是专门来戏弄自己的?看起来不像啊…… “天啊……”尉迟暮抱着头哀鸣了一声,难道自己的第一次求婚,就要和这个女人在你跪我就跪的拉锯战中进行……尉迟暮简直痛苦的想撕扯自己的头发…… 风卷残云 第二章 拒绝 “殿下的头疼吗?”见尉迟暮抱着自己的头哀号了两声,风秋云关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反握住搭在自己肩头的素手,尉迟暮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拉着风秋云一起站起来,“没事情。我只是有点苦恼。”略微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却被尉迟暮握的很紧,“殿下……放手。”“叫我云殇。”尉迟暮丝毫没理会她的话,深情的注视着风秋云。 隐约的感觉到尉迟暮的不对,风秋云如黑玉一样的眼眸带着疑问,“殿下究竟想和秋云说什么?”将手伸到怀里,掏出了一方小小的锦盒,尉迟暮从里面取出了一枚精巧的指环,一颗浑圆明亮的珍珠镶嵌在金色的底座上。“我想了很久,要送你什么样的戒指,最后我选定了这颗夜明珠。它最能代表你在我心里的感觉。如同珍珠一般素雅,柔和,却有着自己的魅力。小云,嫁给我好吗?”一句话说的风秋云的脸上渐渐的没有了血色,暗自用力将手抽了回来,她慌乱的转过身去,“殿下不要再戏弄秋云了。”“没有戏弄啊。”尉迟暮急急的将风秋云的肩膀扳过来,“我真的很爱你,很想和你在一起。”抬起眼眸看向了尉迟暮,那张俊美帅气的脸上没了邪邪的坏笑,没有了玩世不恭的讥诮,有的只是一双真诚深情的双眸,和充满期待的眼神。 “答应我啊。”见风秋云呆呆的站着,尉迟暮的表情逐渐的凝重了起来,“我知道我平时总是胡说八道。但是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肯成亲并不是因为我流连花丛,而是有我自己的原因。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既然来了这里,就安心的在这里待下去。我知道你可能有点听不明白,以后你会明白的。嫁给我好吗?”尉迟暮对自己的好,自己怎么能不知道?只是一直当他挚友兄弟一般,况且他贵为太子,自己的身份如何配的上他。 风秋云垂下了眼帘,“殿下不要再说笑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的父皇不会同意你娶我的。我拿什么身份去做你的妻子?一个已经烧死在火中的叛将罪臣……况且在自己心里的深处还埋藏着一个名字,耶律楚风。 “我说笑?”看着风秋云垂下的眼帘,尉迟暮的心沉了下去,“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说我是在说笑?”勾起了风秋云的纤巧精致的下巴,尉迟暮强迫她看向自己,“是我说的不够真吗?还是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刚才还亲口承认你是喜欢我的。”碰触到他那热烈中带着几分愁绪的眼神,风秋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急促了起来,一股难言的情绪萦绕在自己的心头。 “殿下,不要再为难秋云了。”扭过头去,轻巧的挣脱开尉迟暮,风秋云站到了窗边,看着窗外西沉的红日,狠下心来回道,“秋云是喜欢殿下,不过那不是男女之爱。殿下是明白人。不需要秋云多说。”“你是不是怕我父皇横加阻挠?”尉迟暮不死心的问,“所以才这么说?”“不是。”淡然的口气让尉迟暮的心彻底的凉了下去。 凄然的笑容浮现在尉迟暮的脸上,“为什么?我究竟有哪点不好?叫你看不上?说出来,我会改啊,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啊。”“殿下”风秋云转身朝尉迟暮跪了下来,“殿下千金之躯,长途跋涉,车马劳顿,先去休息了吧。”语气清淡决然……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赶我走吗?”尉迟暮快步走过来,握住风秋云的胳膊,想将她扶起来。风秋云气定神闲的跪在一边,任由尉迟暮怎么使劲都不能动她半毫。 “殿下累了,请去休息。”再次重复着刚才的话,风秋云的面容一片平静。 “你是在逼我对不对?”明白了风秋云举动的用意,尉迟暮的脸色变的苍白起来,颓然退了两步,坐到了椅子上,“你想我走直接说就是了。我会走。何须如此。”“秋云没有赶殿下走的意思,更不敢这么做。”风秋云依然垂着自己的眼帘,平静的说。“只是殿下今天真的累了,所以说了一堆戏弄秋云的话,秋云全当是殿下在和秋云在开玩笑,求殿下以后不要再拿这样的话来逗秋云了。秋云承受不起。”平视着风秋云的面容,尉迟暮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带着一颗真心而来,可她连看都不看就弃之不顾。 “我戏弄你?我和你开玩笑?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急急的喊出来,尉迟暮恨不得将风秋云摇醒。“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要看我的心吗?”真想将自己的心捧在她的面前让她看个分明。 “殿下言重了!”自嘲的笑容浮现在尉迟暮的唇边,“呵呵。我真的是太清闲了。所以才扔掉了一身的俗物,不远千里的来看你。日夜兼程,不眠不休。风秋云,你想赶我走就直接说,用不着这样!”微微的闭上眼睛,压制住心里翻涌起的酸楚,努力的不让泪水涌出,尉迟暮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开你所说的玩笑,我还真的是走了不少的路,累瘫不少马。”风秋云一直垂着头,心里的不适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安静的跪着。就算是再难攻陷的城池也没有叫她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没了主意。只是心中认定了这样是对尉迟暮最好的,所以她就这么做了。一名罪臣如何配得上当朝的太子。他这么美好的男子,应该有出身高贵,年轻貌美的名门闺秀相伴才是。自己算什么?见风秋云丝毫不为所动,尉迟暮缓缓的站了起来,“你起来吧。”口气变的平缓了下来。 “谢殿下。”风秋云这才站了起来。 感觉到尉迟暮的目光驻留在自己的身上,风秋云悄悄的抬起了眼眸偷看了他一眼,随后马上垂下。 “我走了。你多保重。”略微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尉迟暮转身要走。 “殿下。”身后传来风秋云的呼唤声,乍闻他这就要走,心里忽然充满了不舍,仿佛就要丢失了什么一样……这样的感觉压的风秋云有点喘不过气来。 尉迟暮停下了身形,“什么?”不敢奢望她会突然回心转意,不过尉迟暮的心里还是有那样的期待。 “才来就要走吗?不多住几日吗?”小声的问着,风秋云感觉到尉迟暮这次来好像是为什么事情所迫。 “不然怎么样?留在这里继续被你嫌弃?”“殿下……”急切的叫了一声,风秋云看着尉迟暮,“秋云没有那个意思。”怎么会嫌弃他呢? “呵呵,就当我依然是在开玩笑吧。别在意。”低头看了一眼还在自己手中的锦盒,尉迟暮转身将盒子放在桌上,“送你的。收下吧,全当做个纪念。我的时间不多。该赶回京城了。”“为什么要这么匆忙?”看着盒子中转动着的流光溢彩,风秋云的心阵痛着。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想不明白。 “父皇帮我定了一门亲事。就在这个月底。”朝风秋云惨然一笑,“躲避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逃脱不掉。”长长的叹息声从他的口中溢出,却直入风秋云的心底。 心真的刺痛了,连呼吸都变的不通顺起来,原来是这样的……风秋云强忍住心潮,努力的朝尉迟暮笑了一下,“恭喜殿下了。”“恭喜?”讥诮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唇边,“没感觉有什么值得你恭喜我的。我真的要走了。保重。”“保重。”目送着尉迟暮消失在视线里,风秋云拿起了锦盒中的戒指,试着带在了自己的手指上,金色的圆环正好箍在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那颗圆润的珍珠幽幽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竟然细心到连自己的手指有多粗都知道。暖意和着不知明的情绪在心中回荡。风秋云苦笑了一下,他月底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就不再是现在的尉迟暮……也罢,这样才是他应该过的生活,他的新娘一定很美,足以日后母仪天下,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共同治理着吴国的大好河山。 由衷的祝福着尉迟暮,风秋云想取下戒指,却发现戒指如同被人施了魔咒一样,紧紧的贴合着她的皮肤,怎么也拔不下来。 算了,那就戴着好了,风秋云摊开手看了看,就当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了。 风卷残云 第三章 说亲 恍然回过神来,风秋云发现沧蓝依然安静的站在自己的身边。“你还在啊。”沧蓝心中一苦,你总是忽略我的存在,“小姐吩咐沧蓝离开,沧蓝一直都在。”为什么我一直在你的身后,你却看不到。 风秋云笑了起来,“沧蓝的年纪也不小了呢,赶明让娘也为你物色一个新娘,免得娘整天拿我来说事。”沧蓝垂下眼帘,“若是沧蓝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呢?”“是吗?”风秋云笑容一滞,马上恢复了平静,“是谁家的小姐?我认识吗?”看着笑得清丽自然的风秋云,沧蓝苦笑了一下,“小姐不必为沧蓝操心了。沧蓝的事情,自己有数。”即便是得不到你,只要能在你的身边也是好的。看着你平安,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了。若是真的告诉你,我喜欢的就是小姐您,恐怕连待在你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哦。”轻微的点了点头,风秋云笑道,“最近实在是太闲了。连我都变的快和娘一样了。对了。有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吗?说来听听。”“有。两个月前,我朝已经从安澜撤兵。安澜复国。不过还是割让了一个州的土地给咱们。穆北山始终没能斗的过玉长风。”沧蓝说道这里轻蔑的一笑,“穆北山刚愎自用,当了元帅就忘乎所以。若是仔细的看了小姐的信,按照信中的指示去做,怎么会让玉长风得逞?”安澜终于复国了……风秋云默默的听着,见沧蓝十分不屑穆北山,她微微的一笑,“穆将军作战勇猛,自然有他过人的地方。”不过论心机他是怎么也追不上玉长风的。自己不是也被他给坑过?不过祸福相依,虽然差点丢了性命,却也换回了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看着沧蓝的脸,呵呵,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连沧蓝的皮肤都变白皙起来了呢。 见风秋云看着自己呵呵直笑,沧蓝的俊面微微一红,“沧蓝的脸上有什么吗?”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脏了?”“不是。”轻松的靠在了椅子上,风秋云笑道,“沧蓝你变白了。益发的英俊起来。”沧蓝张口结舌的看着风秋云……“小姐……你拿沧蓝开心啊……”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好像是的……呵呵,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奔波,人都变的懒散了。穆北山那个小人,当年他全力的诋毁小姐,如今落了兵败的下场。真是活该。”“不要这么说。当年的事情,不能全怪他。”“若不是他写告密信,怎么会有钦差去?”沧蓝不服的说。 “当年之事,他一己之力是做不到的。朝中也有人看我不顺,那事情不过是他们的借口而已。”风秋云淡然的一笑,“就算没有穆北山的告密,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拉我下来。”沧蓝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不过咱们现在过的也不错,虽然没什么事情,好像有点游手好闲,但是平定安详。”“就是。想开点了。我这身份被揭穿也是迟早的事情。没什么好遗憾的。”“小姐……”沧蓝还想继续说的时候,门口一阵脚步传来,两人皆抬头看向门外。 一名中年贵妇带着两名丫鬟,面带喜色的走了进来。 “娘?”风秋云迎了过去,“娘怎么忽然来书房了?要找我,差人叫一声就是了。”风夫人拉着风秋云的手,喜滋滋的说,“娘为你说了一门亲事呢。”天……又来……风秋云无力的看了沧蓝一眼,沧蓝抿嘴偷着乐。隔三差五的逼自己去相亲,娘还真是孜孜不倦,乐在其中……不过自从到了随州,娘仿佛也想开了,心境开阔许多。不再终日的幽怨爹爹的不是,看着娘日益的开朗起来,风秋云心里也为她高兴。她愿意张罗就张罗吧……总比在家唉声叹气的好。 “这次又是谁家的公子?”风秋云摇着头问道。娘怎么还是不死心呢?都两年了……随州城所有的人家几乎都被娘给翻了个遍,连周围的几个州府也被她给荼毒过了……风秋云真的想不出,还有哪家的公子没被娘发现过。 “相信娘,这次的这位公子,你见了一定喜欢。”风夫人拍着自己女儿的手,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你为娘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娘实在……”“还提那些做什么?”见娘的眼泪又要往下掉,风秋云连忙转移话题,“娘不是说那公子的事情吗?”“哦。对了。看娘这老糊涂的……”风夫人一拍自己的脑门,“那公子人品出众,文采风流,哎呀,娘一看就喜欢呢。”“娘这么喜欢他,不如自己嫁了……”见娘喜上眉梢的样子,风秋云忍不住揶揄道。 “臭丫头,胡说什么呢……”风夫人轻拍了风秋云一巴掌,“和你一说正经事,你就开始东拉西扯……”这也算正经事……风秋云巧笑道,“好好好,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女儿好像记得娘已经将随州的地皮都快铲过来了。这位神仙一样的公子娘居然没有早发现?”“他又不是随州人。前几日才到的。娘在街上遇到他,那摸样真是……哎,娘还没见过那么俊俏的公子呢,沧蓝十个都抵不上他一个。难得的是他都还没娶亲呢。娘已经帮你说过了,他愿意与你相见呢。”“啊?”沧蓝瞪大了眼睛……“夫人……干嘛扯上沧蓝……”“我就这么一说。沧蓝你别在意啊。”风夫人笑着说,“咱们家沧蓝也是好孩子,等着把云儿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夫人我就帮你张罗张罗。”沧蓝的嘴角一僵……惹的风秋云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公子现在就住在街头的客栈,明日娘就带你去看看,若是看的上眼,娘就去要他的生辰八字。”风夫人开心的对风秋云说。 “娘啊。别是你在剃头担子一头热哦。人家公子不是这里人,家里有什么人你知道吗?说不定人家已经有了妻妾家室了呢。”风秋云不着痕迹的泼着娘的冷水。 “对啊。”风夫人的眉头一皱,“不过你先看看,若是看的上眼,就让沧蓝跑一趟,去看看他家的情况。就这么决定了。明日你打扮打扮啊。” 风卷残云 第四章 相亲(一) “小姐,您还不换衣服吗?”沧蓝奉老夫人之命到随云轩来找风秋云,“老夫人在前面等着急了。”一身素衣的风秋云缓缓的转过身来,“连你也来催我。去和老夫人说,我今天身体不适。推了吧。”实在是不愿意去见那个什么公子,多数都是浪费时间,要是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在自己的院子里练练剑来的清闲舒适。 “是。小姐。”沧蓝微微一笑,“沧蓝这就去和老夫人说。”刚刚转身准备离开,又被风秋云叫住了。“等等。”沧蓝转过身来,看着风秋云。“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微微的叹了口气,“还是算了。若是这么说,娘又要大惊小怪起来。还是去看看吧。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风秋云悠然的走到沧蓝的身边,“走吧。去找我娘。”“小姐不换上夫人差人送来的衣裙啊?”沧蓝问道。 “那么麻烦做什么?那公子娶的是人,又不是衣服。换与不换有区别吗?只要不失礼就是了。”风秋云的话让沧蓝一阵失笑……小姐回的还真是够妙的。 对于风秋云的毫不在意,沧蓝没什么意见,可是风夫人却是意见大了。在去茶楼的路上唠叨了一路,风秋云也只是微笑的听着,也不去和母亲顶嘴。风夫人见风秋云如此摸样,也只能作罢,莫了还是用手指轻点了一下风秋云的额头,表示自己的不满。 马车停在了一品茶楼的门前,早有一名年轻人等候在外,见风夫人带着风秋云下了马车,迎接了上来,“夫人。我家公子早在二楼的包间等候了。请夫人和小姐随在下来。”“有劳小哥了。”风夫人开心的笑着,牵着风秋云的手跟在那人的后面。 风秋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那名年轻人,脚步沉稳,武功不错的样子,不知道他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年轻人停在一品茶楼二楼的一个包间门口,朝风夫人和风秋云一拱手,“夫人小姐,我家公子在里面了。两位请。”说完帮忙推开了房门。 风秋云跟在母亲的身后迈了进去,那年轻人将门轻轻的关上。 房间里布置的清雅,几幅字画垂挂在墙上,一名紫衣公子背立而站,似是在欣赏那几幅字画。听到风夫人和风秋云的脚步声,他缓缓的转过身来。 风秋云一看,呆立在当场,手脚冰凉了起来,只觉的一股窒息的感觉袭来……那熟悉的眼眉,熟悉的样貌……耶律楚风!怎么会是他? 还没等风秋云回神来,那紫衣公子已经笑着朝风夫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夫人好。”“呵呵。夜公子好。”风夫人开心的拉着风秋云的手对那紫衣公子说,“这就是小女,闺名秋云。”回眸见风秋云脸色苍白的站在一边,双眼直直的看着紫衣公子,只当她是惊讶与那公子的样貌。风夫人心下一片欢喜,以前带她见了无数的公子,都是不冷不淡,连第二眼都懒的多看。看来这次真的有门了。 “风小姐好。”紫衣公子朝风秋云微微一点头,眼带笑意。 “怎么会是你……”风秋云看着他,喃喃的问道。安澜已经复国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们认识?”风夫人诧异的问道。 抢在了风秋云前面,紫衣公子笑着说,“回夫人的话,在下乃是安澜人士,远道而来,怎么会认识小姐呢?”“那云儿你……”风夫人看向自己的女儿,风秋云一愣,垂下眼眸,“娘,咱们回去吧。女儿有些不舒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风秋云拉着风夫人想要离开。 “小姐哪里不舒服?在下不才,刚好学了点医术,可否让在下为小姐看看?”紫衣公子一点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反而走到她的身边。 “公子还会医术?不简单不简单。”风夫人则是一脸的高兴,心里明白风秋云说身体不舒服只是借口而已,她自幼就学武,身体健康的连风寒都很少会得,怎么会突然不舒服,无非是她不愿意相亲,借机逃走的借口罢了。将风秋云一把拽了回来,风夫人拖着她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这样最好。让夜公子看看,到底哪里不舒服。”风夫人的如意算盘打的乒乓直响,心里乐开了花。她越看这夜公子越喜欢,恨不得马上将女儿嫁给他带走才好。 “娘……”皱了皱眉头看着娘,风秋云的心里乱极了,若是告诉她紫衣公子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娘会担心成什么样子,自己毕竟是诈死的人,娘一直担心会有和朝廷有牵连的人看到自己。安澜虽然复国,但是割了一个州的土地给吴国,而且皇上也承认了安澜的新王……如今两国已经有时节上的来往。 “无妨无妨。不是不舒服吗?给夜公子看一下和给大夫看没什么区别。”娘将风秋云的右手拉起,将袖子卷了起来,“请夜公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娘啊……”反抗的想将手抽出来,却被风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风秋云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紫衣公子浅笑的在风秋云的身边坐了下来,“唐突了。”然后将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压到风秋云的脉搏上。 略带冰冷的手指触摸着自己的肌肤,让封风秋云的脸微微一红,“其实,我没什么事情。刚才是突然感觉到不舒服,现在好了。 风卷残云 第五章 相亲(二) 风秋云将手缩回来,放下了衣袖。 紫衣公子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既然小姐没什么事,那在下也放心了。”“哦,对了。云儿,娘想起来,有点事情要去办,你先在这里等娘啊。娘一会就回来。”坐在一边的风夫人忽然开口说道。 “娘……”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风秋云看向自己的母亲,心里明白她是要让自己和耶律楚风单独相处。 “乖。娘很快就回来。”给了女儿一个眼色,随后朝紫衣公子笑道,“夜公子,麻烦帮照顾一下我家的云儿。老身去去就来。”说完站起了身。 紫衣公子也站了起来,“夫人放心。”略微施了一礼,风夫人满脸笑意的走了出去。 风夫人一走,茶馆的包间里就剩下了风秋云和紫衣公子两人。风秋云垂下头,安静的坐着。紫衣公子也重新坐了下来。 房间里瞬时安静了下来,一股怪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了开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风秋云缓缓的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紫衣公子微微的一笑,素手微转,在她的面前放了一只杯子,略带金色的茶水被他倒在了那只杯子里。“这里的茶不错。试试看,是你喜欢的冻顶乌龙,新出的秋茶,回味悠长。”用手拿起面前的杯子,风秋云淡然道,“我该称呼你夜风还是应该称呼你耶律二王子?”面上的笑容微微凝结,紫衣公子一挑帅气的眉毛,“你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那很重要吗?”风秋云清淡的回了他一句。 “呵呵,现在看来不重要了。随你啊。你愿意叫我什么都可以。”耶律楚风转眸一笑,带起了满室的风情。“对了,那我应该称呼你什么?是少帅呢,还是风小姐?抑或是公子?”“少帅已经死在刑部的黑牢。现在只有风小姐。”低头看着自己的茶杯,风秋云缓缓的说。 “对啊。看我这个记性。吴国曾经风光无限的风少帅私通敌军,烧死牢中了。”耶律楚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脸惊讶的样子,“只是若是朝中众人知道黑牢失火是真,风少帅烧死是假,该当如何呢?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下不来台呢?”握住茶杯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风秋云垂着眼帘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想怎么样?只是来和你算点小帐。”风秋云的心头一凛,“什么意思?”“报答一下你花了五万两银子帮我赎身的恩情啊。”笑的极其妩媚,但是眼中却隐含着点点冷光。耶律楚风看向一直垂着头的风秋云。“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你是来恐吓我?”风秋云清冷的一笑。“你知道我并不怕死。”“呵呵。”耶律楚风笑而不语,只是伸过手来勾起了风秋云的下巴,一双如同潭水一般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看着风秋云微微发白的面容,“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很怕你娘死,更怕连累你的家人。”“那你要如何?”风秋云略微一拧头,挣脱开耶律楚风的钳制,素白的脸上微微有了点怒容。 “呵呵,这个表情好。我喜欢。”耶律楚风哈哈一笑,“跟我去安澜。否则就将你根本没死这个信息公告天下。看看你们的皇上会不会诛杀你们风氏全族。”他抬起手,理了一下垂再自己耳边的发丝,“怎么样?你可以和你娘说你愿意嫁给我。你娘不但不会担心,反而会很开心呢。”苦笑浮现在风秋云的面容上,“我有的选吗?”“呵呵,恐怕没有。”耶律楚风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凑近了风秋云,用薄唇靠近她的耳边,轻声的说,“你很聪明,不过不要耍什么花招。你要是敢跑的话,别怪我无情了。我知道你有个很厉害的伯父。但是你娘半点武功都不会。而且你们风氏一族还有好多人生活在吴国的土地上。你不会看着他们被朝廷追杀,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哦?”目光黯淡了下来,风秋云点了点头,“我答应你。”“那就好。”耶律楚风一阵轻笑,离开了风秋云,重新坐好,“对了,我可不想沧蓝再跟着你。你最好想个办法把他支开。否则我真怕我会控制不住杀了他。我知道你和他一向感情很好。若是让你伤心了,我也会伤心呢。”“我知道。”沉声回了他一声,风秋云抬眼看着耶律楚风的天人之资,“沧蓝不会跟去。”耶律楚风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在笑,可是眼中划过了一丝恨意。“两年不见了,你想过我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这样的问题。耶律楚风被自己的话有点惊住了。收敛住自己的心神,他镇定的看向风秋云。 愕然的抬眼看着耶律楚风玉一样精致无暇的容貌,风秋云的眼眸中隐含了一层湿意,想你又何止两年?眼前的耶律楚风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和记忆中那张纯净的小脸重叠了起来。风秋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耶律楚风见风秋云默不作声,心下微微一怒,就知道你不会想我,他恨恨的想到。 “可是我却很想你呢。”耶律楚风的脸上却绽放出了魅惑的笑容。“几乎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率兵趾高气昂的踏入我安澜的国门。想我父王惨死的大火。想你在夜巷初见我时那副震惊的样子。想你在万花楼里再见我时那假惺惺的怜悯。更想你命人赶走我时的绝情和侮辱。 耶律楚风的话让风秋云不知所措,她慌乱的看着耶律楚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他在看着自己笑,笑的是那么的好看,丝毫看不出他是在说谎,难道……他是喜欢自己的?略微掐了自己一下,将这个可笑的念头扼杀掉,他怎么会喜欢自己,明明就是恨自己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视,他们同时看向了门外。 门被人推开,风夫人出现在门口,满脸皆是开心的笑容,“我回来了。”两人齐齐的站起来,不经意间站到了一起。耶律楚风风姿卓然,风秋云清雅秀丽,看起来真的是般配到了极点。这让风夫人越看越开心。恨不得马上将女儿嫁给这位来自安澜的夜公子才好。 “参见夫人。”耶律楚风弯腰一揖。 “娘。”风秋云迎了过来。 “好好好。”风夫人乐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你们谈的怎么样?”“夫人,风小姐清丽无双,谈吐优雅,让在下心折不已。”耶律楚风眼睛看着风秋云,笑着说,“夜风一见倾心。”“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风夫人笑着问向自己的女儿,“云儿。这位公子你可满意?”风秋云扫过耶律楚风,微微的叹了口气,“全凭娘做主。”说完就扭过头去,真的要嫁给他吗?虽然幼时的愿望就要实现了,风秋云的心中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明白,他娶她不是因为爱她。只是因为她曾是吴国征北的统帅。 风卷残云 改写后的第六章 我坐在马车里,揭开了头上的红巾。人们都说新娘子的盖头要是自己揭开了,那是不祥的征兆。是真的吗?我不相信。没想到自己幼时要嫁给耶律楚风的愿望居然真的会实现。以前我总觉得那只是镜花水月一般,遥不可及。看着骑马走在马车边的男人。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该是幸福和满足吗?我不知道。那一身红色的礼服穿在他的身上合适极了。完美的勾勒出他修长俊美的体态。我一直认为耶律楚风十分适合穿红色,因为他能将红色穿的分外妖娆,动人心魄。他一直是人们目光的焦点,虽然坐在马车里,我依然能感受到大街上追逐他目光的热烈。拥有了这样的丈夫,不知道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娘的眼泪和沧蓝悲戚的眼神还在脑海里回荡着。 我垂首回想起昨夜。 “小姐,你真的要嫁那个夜风的话,就一定要带着沧蓝。”沧蓝决然的将为我梳妆的喜娘扔出了门外,一下子跪到了我的面前,刚毅的面容上满是哀伤和坚决。“否则沧蓝会在这里长跪不起。”“别傻了。”我回过头来看着地上的沧蓝。抬手将他扶了起来,“不让你去,不是别的原因,而是有事情要交代给你。”“小姐请说。”看着我凝重的神色,沧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 我取出一本册子和一封信交到沧蓝的手中,“这里是风家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你将这个册子和信送到惜云山庄我大伯那里。信里已经写的很清楚。他自然会有安排。你要保护我娘,将她送到别的地方,在我大伯哪里留下联系的方法。等大伯安顿好家族中所有的人以后,他自然会通知我。我就会回到吴国来找你们。”“可是小姐……”沧蓝虽然明白这本册子和信的重要性,但是依然不放心我独自前往安澜。 “放心。”按住他的胳膊,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我的武功你见识过,只有我不想杀的,没有我杀不掉的。用来自保绰绰有余。我不会有任何的事情。相反,要是这件事做不好的话,那我才真正的危险。”我顿了一顿,“沧蓝,我已经把风家所有人的命和我自己的命都交到你的手上了。”看着我微微发红的眼眶,沧蓝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放心,小姐。沧蓝一定会完成小姐的嘱托。只是小姐您……”“别说了。不要叫娘知道这件事情。想个办法哄骗她一下。她已经很内疚了。我不想她知道真相以后更加的难受。她的年纪大了,会支撑不住。”我微微的转过头,看着桌上摇曳的红烛,“明日我一离开,你就去办。现在你退下吧。”“是。小姐。”马车颠簸了一下,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抬眼了看外面,已经接近了随州的城门。马上就要出城了。我虽然心里真的很喜欢耶律楚风,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他拿我的家人来要挟我。沧蓝,你一定不能辜负我的托付。 就在我恍惚的时候,马车已经驶出了随州。转头透过薄薄的纱窗看着被抛在身后的青黑色城墙,我的心里比以前哪次的离开都要难受。以前离开自己的母亲是因为要出征,而现在呢?为了自己的爱情?我自嘲的笑了一下,恐怕这只是我的单恋而已。而车外高头大马上的俊美男子可不会这么想。他娶我只是为了他要报复而已。这点我很清楚。要不是我带兵进入安澜,他的父王也不会自杀殉国。可是这全是我的错吗?军令难违啊…… 马车越行越远,直到城墙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我才回过了头。娘很爱我,这么多年她一直很内疚。这次我出嫁,她将风府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我,金银首饰,玉器珠宝,绫罗绸缎装了满满十车,也算是轰动了整个随州了。可惜娘不知道的是,她心目中的女婿并不叫夜风,那加盖了州府印鉴的一纸婚书严格说来只是个笑话,是用来安慰娘的工具。因为上面写的名字是夜风,而他真正的名字叫耶律楚风。可是要不这样做的话,我娘是不会同意没有拜堂就让我跟随着他去安澜的。在这个问题上,我和耶律楚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我是为了安慰娘,而他是为了什么?呵呵。不用说我都猜的到。 马车沉闷的行进在大路上。唯有车轮的声音在我的耳际徘徊环绕。日渐西沉,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的门口。 车帘被人挑起,一张明媚的脸庞探了进来,“下车。”他的声音很冷,丝毫没有半点新郎该有的温柔。 我看了看他,跳下了马车。跟在耶律楚风的身后进了客栈,他的出现自然吸引了客栈中所有人的目光。耶律楚风已经习惯了众人羡慕的注视,但是两年不出门的我却有点不太适应。一直跟随在耶律楚风身边的年轻人指挥着人将嫁妆搬到后院。我知道他叫元安,是个华光内敛的男子,从他的呼吸和脚步中,能看的出他的武功不弱。 跟着耶律楚风进了一间客房,在下人们将他的随身用品放到房间以后,他吩咐他们离开,并亲自关上了房门。 耶律楚风围着我绕了一圈,嘴角带着薄薄的笑意,有点冷,还有点讥诮。他在我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指着桌上的一只包袱对我说,“打开它。”我依言将包袱打开,里面是几件粗布衣服,灰黑色的。“这个是什么意思?”我抬眼看向了耶律楚风,不动声色。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带你回安澜当我的王妃吧。风少帅。”耶律楚风笑着问道。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娶我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好将我从我娘哪里带出来。而他真正的目的是羞辱我。“做女佣吗?”我拿起了桌上的衣服看着耶律楚风,“行军打仗的时候条件艰苦,我什么都会做。没什么难得。”我轻松的一笑。 我的笑触怒了耶律楚风,他的面色微微一变,“哈,做女佣?便宜你了!你以为你配吗?你充其量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女奴而已!”他的目光一沉,“换上它。从今天开始,你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更不要妄想成为我的妻子!你只是一个女奴!一个要为你所犯下的冤孽赎罪的女奴。”“如你所愿。”我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的衣服刚转身要往外走,却被他叫住了。 “你要去哪里?”“自然是去换衣服了。”“就在这里换!我倒要看看没了铠甲,换上女奴服装的吴国少帅是怎么样的英姿勃发。”耶律楚风冷笑了起来。 在这里换?我的面色一白。虽然在军营里不可避免的看过许多士兵赤裸的上半身,可是叫自己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这还是头一次,即使这个人是我心里一直很喜欢的耶律楚风,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也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暗自摇着自己的牙关,我揪紧布衣狠狠的看向了耶律楚风。 看着我脸上的怒容,耶律楚风到轻松的笑了起来,“怎么?感觉到没面子了?不愿意?你是什么身份?你还没弄明白?”他轻蔑的哼了一声,“风秋云,你最好想想清楚,是你的尊严和面子重要还是你的家人,你娘的性命重要?”我的心沉了下去。是啊,我娘还没有安全,我暂时不能反抗他。我垂下了眼帘,咬了咬自己下嘴唇,“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轻声的问了出来,虽然心里明白,这样的话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要我怎么样对你?”耶律楚风一定感觉我是个白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处境。“难不成真的把你带回去好好的疼惜你?”“以前我很爱护和照顾你。”我垂着眼帘试图用我以为对他的好,换来他对我的半点尊重,“所以现在请不要对我这样。你可以惩罚我,但是不要羞辱我。”杀了那么多人,虽说是在战场上,但是终究是杀人了。我可以为我所杀的人赎罪,但是我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哈!”耶律楚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逼近了我,“你不提以前还好!”他眯着眼看着我,目光中皆是森森的寒意,“你提以前,我就更恨你!要不是为了接近你,我何苦要作践自己去青楼假扮小倌?一想起来我就觉得恶心!明明恨你恨的要死,恨不得一刀杀了你,却还要在你的面前强颜欢笑!风秋云!你对我好,是因为我长的好看!若是其他的漂亮男人在你的面前,你一样会对他们好的!”不是这样的……我在心里呐喊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渐渐的变的朦胧了起来。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你!耶律楚风!那个在我十岁的时候救过我的男孩,一直在我心里的男孩。 风卷残云 改写后的第七章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一名喜好男色的女人?”我惨然一笑,强忍着已经快要滚落的泪水,我的视线已经很模糊了,可是我不想在他的面前哭。或许以后我会,但是现在绝对不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将眼泪生生的逼了回去。 我脸上莫大的悲色让耶律楚风看着我微微的出神。他可能没有想到他刚才的话对我的伤害有多大。“你是怎么样的女人,我没兴趣知道。”他寒声说,“我只知道,你是一个我恨的女人就够了。别废话了。赶紧换上。”我在心里长叹了一声,用哆嗦着的手指解着我自己的衣带。第一次拿起剑,我的手曾抖过,第一次杀人,我的手也曾抖过。没想到今天我的手居然又抖了起来。腰带的扣纠结着,竟然一时之间没有解开。 不耐的神色浮现在耶律楚风的面容上,他微蹙起漂亮的眉毛,“你的动作怎么这么慢?半天都脱不下一件?你最好动作快点!否则我会叫元安进来帮你。”“不要……”狠狠的咬了自己下嘴唇一下,我克制住心里和手上的颤抖。当着耶律楚风的面脱衣服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要是元安进来,我真怕我会控制不住,出手杀了他!我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耶律楚风一定会大举报复。我要忍,只要等大伯那边传来消息,我就能脱身了。手忙脚乱的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我刚想将布衣套在身上,却被耶律楚风一把制止住。 带和询问的目光看向耶律楚风,他冷声说。“你见过谁家的女奴是穿着丝绸制成的中衣?”“你何苦这样的羞辱我。”我站直了身体,“杀了我吧。”我轻轻的说。 “想死?不难。难的是活着。”残忍的笑浮现在他的唇边,他抬手抽下我头上的一只金钗,沿着我的脸部轮廓游移了下来,“想象一下,慢慢的折磨你是一种什么样的乐事?”金钗在划到我脖子的时候顿了顿,耶律楚风绕到我的身后,一手揽住了我的腰,将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尖尖的下巴顶在我的颈窝,轻笑着,缓缓的按下了手中的金钗。金钗并不锋利的针在他一点点的按压下慢慢的陷落到我的肉里,然后又极其缓慢的穿透了我脖子上的肌肤。一切都是那么缓慢,他故意这么做来加重我伤口的刺痛。 血珠从金钗的尾部一滴滴的渗了出来,沿着我的脖子,滴在了大红色的衣襟之上。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金钗忽然抽离开我的脖子,疼的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在刚才那一刻,我几乎以为他要杀死我了。可是他真的忍住了杀我的欲望。刚想抬手去摸一下伤口,却被他握住了手腕,两片温热的唇贴到了我的伤口之上,大力的吮吸了起来。很奇妙,我能感觉到血液沿着伤口流到他的嘴里,那丝丝血液倒流的感觉真是让人有点毛骨悚然。我的心里一片平静,这便是俗话说的“恨不能饮其血,食其肉,寝其皮”了吧。 不知道被他喝了多少血,他才放开了我,掰过了我的脸,黝黑的眼眸看着我略微发白的脸色,没有擦去他嘴角残留的我的血液,那红色与他的唇色相互映衬,在他莹白如玉的面容上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冶的艳色。他是异常的美丽,美丽的如同幽夜媚妩的精灵,抑或是个妖孽。我以为他的唇离开了我的伤口,我会血流不止,没想到那伤口却止住了流血。 他忽然很粗暴的推了我一把,我站立不稳,撞在了桌子上,“快点换衣服。我已经快没有耐性了。”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动作优雅的擦拭着自己的嘴唇,宛若刚刚进食的豹子一样。 我长叹了口气,既然躲已经躲不掉了,那就换吧。背过我的身体,我将最后的遮挡也脱了下来。我在心里微微的冷笑着,我的背部并不好看,那里有一道丑陋的伤疤,多年前我曾差点命丧在那个伤口上。裸露的皮肤在秋夜中感到一丝凉意,我飞快的将那件粗布衣服套上,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不过那衣服的触感可是一点都不好。我不禁失笑了起来,看来这两年闲适的生活过的实在是太舒服了,连皮肤都变的娇嫩起来。整理好衣服,我才转过了身来。 惊异的发现耶律楚风看我的目光变了,变的有点迷惑还参杂了点其他的情绪在里面。估计是被我背后的伤疤震撼了吧。见我在看他,他掩饰的一甩自己的长发,站了起来,“你最好将你身上所有的首饰拿下来。”他悠然的出了门,“我要去吃饭,在我回来之前,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为我铺好床,熏好香,还有烧好水。这些事情以后我都不会再交代,你最好记得。”看着他离开了房间,我才软软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股倦意袭来,竟然不次于才打完一场仗,只不过那是身体上的累,而这是心理上的累。慢慢的拆掉满头的珠钗,与我换下的衣服放在一起。抚摸上我的手指,心隐约的酸楚了起来,本来准备一直戴着它就当是个纪念的,可是现在我连这个都留不住了。使劲的往下撸戒指,戒指的好像陷在我的肉里一样。难道真的拿不下来?不可能,我强忍住疼,使劲的一拔,终于拔了下来,手指变的又红又肿,好像掉了一层皮一样。找了根细线将戒指穿起来挂在脖子上,藏在了衣襟里。 靠在客房门口的墙上,我看着在薄薄的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月亮,残月如勾,淡定的挂在夜空之上。如同薄纱一般的淡云飘过,残月穿梭其中,益发的残缺不齐。 房中一片寂静,耶律楚风已经是已经睡下了。被他勒令要守在门外不准去睡觉,我就一直站在这里。深秋的夜晚已经是更深露重,寒气逼人了,身上的粗布衣服很单,感觉寒意袭来,我暗自调节着内息以驱赶走秋夜的寒冷。以自己的身手,当世已经很少能遇到对手,想不到现在却被房中的人拿家人的性命做要挟吃的死死的。我自嘲的笑了一下。曾经他管自己叫公子,不过现在自己要管他叫主人。世间的事,总是这么折磨人不是吗?原本以为自己隐姓埋名的在随州会平静的过完这一生,却被耶律楚风找到,重新将自己挖了出来。未来是如何的,我很茫然。虽然耶律楚风一点也记不起自己了,但是自己却是真的一直记挂着他。曾经梦想过能在他的身边守护着他,可是却没想过是用这么一种方式。或许这就是老天对自己这么多年杀戮的惩罚,让自己喜欢上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喜欢自己,而且是恨着自己的男人。 他对我的挟制只会延续到大伯的信号来临。那以后呢?我是会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吗?还是会毅然决然的离开?我也有点模糊起来。算了,走一步是一步了,最最重要的是我的家人安全无事。至于我自己以后再想了。 风卷残云 改写后的第八章 听到了一点异动,风秋云警觉的闪身到了暗处,暗暗的观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十条暗色的身影在夜色的笼罩下出现在客栈的房顶,朝客栈的后院急速的跑去。风秋云心念一动,后院堆放的是自己的“嫁妆”,难道这些人是来打劫的?心下暗暗好笑,只怕这些贼人的念头要落空了。虽然不愿意管闲事,但是也不会眼看别人偷到自己的头上。身形微转,风秋云的身体轻飘飘的飞起,悄然的跟在那十人的身后。 果然,那十人落在了堆放她嫁妆的房门前。风秋云安静的坐在房檐上看着十人十分利落的用蒙烟熏倒耶律楚风派来看守财物的侍卫。按照他们配合的默契和熟练程度来看,他们应该是精于此道的老手。风秋云暗想道,他们应该是在随州城里就已经盯上了这些嫁妆,一路尾随而来。见他们打开房间的门,风秋云刚要站起来。却看到一道飘逸的身影出现在那十人的面前。 “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那人懒洋洋的问道。风秋云重新坐回屋檐,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那人的背影她很熟悉,是一直跟随在耶律楚风身边的元安。 十人中闪出一人,抬手朝元安一扬,数十点寒星直奔元安而去。风秋云扣住一块瓦片捏成了碎片准备扔出去,却见元安的衣袖一卷,身影斜斜的朝边上一闪,轻巧的躲了过去。一抹微笑浮现在风秋云的嘴边,暗暗的放松了下来。 “才见面就给我送礼?我都不认识你们哦。”元安斜眼看着那几人,清清浅浅的笑意浮现,那张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平庸的面容顿时鲜活起来,仿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可惜你们送的东西,本少爷实在是看不上眼,还是还给你们吧。”宽袖一舒,刚才被他卷住的暗器悉数朝那十人奔去。 十人见情况不妙,闪身躲开,但是还是有一人闪避不急,被打中了肩膀。 “就你们这点身手,也出来丢人。”元安靠到了回廊的柱子上,懒洋洋的说。秋风微扬起他肩上的发丝,让他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不羁和潇洒。“来来来,和少爷我认个错,说不定少爷我一开心就放了你们。”说完朝他们挥了挥手。 十人的目光一寒,一齐攻了过去,那十人的武功并不是很高,不过配合的相当默契。一时间,元安竟然丝毫没占到半点便宜,被他们苦苦的纠缠住,游走在十人的刀锋和掌风之中,元安虽然显得游刃有余,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脱身。 见他们缠斗到一齐,风秋云用内力将手中的碎瓦片送了出去,瓦片击中了下面的四人,他们无声的倒在地上,一脸的痛苦,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剩下的六人一看慌了神,步伐一乱,元安看准机会迅速的击倒两人。剩余的四人见情况不妙,扔出了暗器,准备朝夜色中逃窜。元安的身形乍起,追上了三人,另外一人好死不死的朝风秋云的方向逃来,被风秋云一脚踹下了屋檐。 元安翩然落地,扔下了被他追上的三人,看着一地的贼人,他抬头看向屋檐上的风秋云。朝风秋云略微一抱拳,“多谢。”元安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清爽,两个酒窝在脸上浮现了出来,晶亮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让他更加的生动起来,他本就是一名华光内敛的男子,这一笑却让他光华乍现。 “客气。”朝元安点了点头,风秋云转身回到了耶律楚风的房前。 房里已经亮了灯火,风秋云微微一楞,刚站回门前,就听到里面的耶律楚风寒声道,“进来。”微微的叹了口气,风秋云依言推门而入。 耶律楚风端坐在床边,身上披着衣服,一双眼眸隐含着怒气注视着风秋云。“刚才去哪里了?”耶律楚风寒声问道。 夜半醒来,本想看看屋外的风秋云是否还在,谁知道她真的不在门外,本以为她是去方便,于是披衣等候,谁知道一等不回来,二等还是不回来。这让耶律楚风的心中升腾起无名的怒气和莫名的焦躁。 “去了后院。”风秋云淡然道。 “去后院?你忘记了我和说的是什么?”耶律楚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才第一天,她就开始忤逆自己的意思,这样下去,还得了吗? “守在门外,哪里也不准去。”精准的重复着耶律楚风的话,风秋云看向了耶律楚风。他的面容上蒙了一层微怒,见风秋云看向他,他反笑了起来,“不错,记性很好。”耶律楚风站了起来,走到风秋云的身边,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狠狠的看入她的眼中,她眸中的淡薄触怒了他,“我说的话没用吗?”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仰面对着自己,耶律楚风咬牙问道,“还是你想试探一下,我是不是有能力让你风氏一族遭到追杀?”下巴被他捏的生疼,风秋云摇头想甩开,腰间却是一紧,被耶律楚风紧紧的箍住,风秋云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自己的身体紧贴在他温热身躯上,让自己的心乱了起来。“放开我……”刚想抬手推开他,身子又是一松,防备不及,被他大力的推开,朝后趔趄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撞的桌上的瓷器一阵乱响。为什么要这样?风秋云站定了身体,无言的看着耶律楚风。 耶律楚风邪魅的一笑,卷起了满室的风情,缓步朝前,手指刮过风秋云细腻嫩滑的脸庞,“以后不要再忤逆我了。我可不保证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耐心不去动你的家人。”眼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华彩,他凑近了风秋云轻声道,“说,我是你的主人。”“你一定要这样吗?”看着他风情无限,却隐含阴冷的眼眸,风秋云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我们之间不能好好的相处一下?”“你会和一个逼死自己父王的人好好相处?”薄唇轻碰,耶律楚风凑的更近,风秋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风秋云的脸色一白,“我只是命令的执行者。我不知道会逼死你的父亲。”胸口骤然的酸了起来。“你不能这么对我。”使劲的甩头挣脱开耶律楚风,微鼓起的衣袖盈满了内力,终于还是咬牙的忍住没有一掌挥出去,心下一片凄然,自己是万万不会伤害他的。眼前的耶律楚风或许不明白,虽然他也习武,不过以他的能力,甚至抵抗不住自己全力而出的一掌。 “哈哈。一句你不知道就算了吗?若不是你领兵侵入,仅用月余就击溃安澜的防线,我父王怎么会心灰意冷的自尽?你连给一个让他反抗的机会都不给!是你让他看不到一点希望!是你让他万念俱灰。”脸上虽然在笑,但是笑的如同鬼魅再现,“好一句命令的执行者!为什么执行的人是你!既然已经这样了,你拿什么来还我?拿什么来还死在你铁蹄下的安澜亡魂?”湛湛的看着耶律楚风近似疯狂的面容,风秋云缓缓的摇了摇头,“若不是你们安澜积弱已久,我吴军如何长驱直入,若是你父王真的英明,怎么不早用玉长风?你若要一定迁怒于我,那连你的父王也一并恨了吧。”淡然的看着耶律楚风,“其实你们安澜早就是吴国和胡国的眼中肉,囊中物了。胡国怀柔你们,不代表没有吞并你们的野心。只是我们先动了一步而已。”“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扇在风秋云的脸上,耶律楚风的双目赤红,怒视着风秋云。“你说什么?”风起云被这猛然而来的耳光闪的眼前一黑,身体斜斜的撞到了桌上,额角重重的撞在在坚硬的桌边上。 身体被耶律楚风从地上拽了起来,耶律楚风发疯一样掐着风秋云的脖子,“你要是再侮辱我的父王,我……”他没能说的下去,只是死死的掐着风秋云的脖子。 淡定的看着耶律楚风,巨大的窒息感让风秋云的脸微微的发紫,“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风秋云闭上了眼睛。就这样结束吧,杀戮的罪孽,对你的愧疚,都会随着自己的死亡而消失。 风卷残云 第九章 窒息 脖子上的窒息,犹如将自己卷进了无边的深渊,眼前一片漆黑。微微张开的双唇呼吸不到任何的新鲜空气,无力的颤抖着。 风秋云没有挣扎,静静的等待着最后咽气的时刻,离死亡越近,意识却越清明起来。往日的一幕幕如同一幅幅鲜活的图画一样重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那风中的竹林,精灵一般的男孩,哭泣的自己……眼中的温柔,话语中的关切,苍翠欲滴的玉佩……蓦然回首的笑颜上如春风一般的笑意,丝丝入心头,撩动着干涸已久的心湖。 腾跃的战马,飘扬的军旗,耳际尤响不绝的呐喊声,残阳如血,黯沉的大地上死一样的空寂。熟悉的战友,冰冷的尸体,交错在自己的眼前,随风卷起,猎猎作响的血色披风,还有手中紧握的闪亮银枪和身上发散着幽暗光芒的铠甲。一幕幕,飞快的晃过自己的脑海之中。母亲的笑颜和眼泪,沧蓝的沉默,最后驻留住的是尉迟暮那张永远都玩世不恭的笑脸,还有转身离开的那一抹让人心痛的寂寥。 遁入最后的黑暗中,风秋云的嘴角微微的扬起,笑意浮现,头无力的垂下,满头的青丝如云一般倾泻而下,遮挡住了她美丽的容颜。 “装死?”看着风秋云无力垂下头颅,耶律楚风冷笑道。 没有人回答他,眼前的人死一般的沉寂让耶律楚风的心一沉,骤然松开了自己的手,耶律楚风慌乱的看着软软倒下的风秋云,眼中的怒火变成了恐惧…… 一把将她的身体从地上纳入怀里,连耶律楚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是多么的轻柔缓和,用颤抖的手抚开她脸上的发丝,那张一贯清雅的面容安详而美丽,嘴角浮现的最后一丝笑容犹在。心犹如被抽离,意识完全一片空白?莫名的情绪涌入耶律楚风的心里,为什么?她就这么死了吗?耶律楚风看着怀里的风秋云,眼眸中寒光一现,“不。你不能就这么死去。你是我的,你的一生都只能是我的。”耶律楚风大声的呼喊起来,“来人!元安!”元安快步的赶来,撞开了房门,只看到跌坐在地上目光散乱的耶律楚风和他怀里紧紧抱住的风秋云。他的心头一紧,刚才她还帮他捉贼,那清雅的笑容尤在眼前,怎么一转眼就毫无生气的躺在耶律楚风的怀里? “救她。”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元安,耶律楚风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着。 “是,殿下。”元安在耶律楚风的面前跪下,想将风秋云从耶律楚风的怀里接过来,耶律楚风却死死的不放手,只是用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元安,仿佛元安在剥夺他一件重要的宝物一般。 感觉到她一息尚存的微弱脉息,元安的心头一喜。 “殿下。放手。臣……会救她的。”无奈的看向耶律楚风,元安柔声说,掰开了耶律楚风僵硬的胳膊,小心的将风秋云从他的怀里抱了出来,将她放在耶律楚风的床上。毫无生气的风秋云让元安的心头一痛,她本应该是驰骋沙场的名将,见过她在马上的英姿,那么让人心仪心折,可现在的她却柔弱的让人心碎。 有规律的按压着她的胸口,一股浑厚的内力源源不绝的从自己的掌心传入她的体内,活过来吧,元安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自己输入的内力犹如泥牛入海,毫无踪迹,让元安的心沉了下去。不可能,她的武功之高,应该在自己之上,不可能就这么死去的。元安努力的让自己的内息传入她的体内,快点活过来,感觉到她的体内一股气息升起,和自己的内力合为一体,慢慢的在她体内流转起来,脉息变的强健起来。元安的眼睛一亮,暗暗的松了口气。 “咳咳。”几声轻咳,风秋云缓缓的转醒过来。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印入眼帘的是元安温暖的目光和眼中欣慰的笑意。自己没死?应该是眼前的男人救了自己,刚才在朦胧中感觉到了他传递过来的内息,引导着自己体内的内力。风秋云长长的出了口气,朝元安略微一点头,表示了谢意。想说话,脖子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开不了口。 耶律楚风听到风秋云的咳嗽声,快步冲到床边,一把将元安拉开,等亲眼看到风秋云那双黑眸睁开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莫名的喜悦升腾了起来。 刚想伸出手去碰触一下她的脸颊,却有迅速的收了回来。站直了自己的身体,冷冷的看向风秋云。“这都不死。”耶律楚风故作镇定的冷哼了一声,“既然不死就离开我的床铺。滚回去休息!一个女奴,恐怕要污了我的床。”支起自己的身体,风秋云默默的下了地,脚下依然轻浮,身体微微的一晃,元安不着痕迹的在边上轻扶了一把,巧妙的利用风秋云的身体挡住了耶律楚风的视线。 见风秋云摇摇晃晃的要离开,耶律楚风寒声道,“你要是敢跑的话,你的家人一定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不知道为什么,风秋云会离开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很恐惧,他忍不住开口要挟着她。 风秋云的身形微微一顿,随后继续朝门外走去。 “元安也告退了。”看着风秋云消失在门外,元安朝耶律楚风躬身一揖。 “下去吧。”耶律楚风疲惫的挥了挥自己的手,等元安出去后,无力的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刚才风秋云的摸样让他依然心有余悸。 风卷残云 第十章 回府 云霞山连绵不绝,如同一道屏障一般横亘在安澜和吴国之间。山峦起伏在茫茫云雾之间,苍翠浓郁,昔日战马金戈的嚣闹已经逝去。风秋云放松缰绳跟随在队伍的后面,看着周围熟悉的地形,心里一阵唏嘘。从那晚差点被耶律楚风掐死以后,他倒也再没为难自己。一路上只是催促着快马加鞭的朝安澜赶路。过了云霞山就已经进入了安澜的地界,一行人的行程变的更快起来,只是耶律楚风再不允许风秋云独自骑马,而是将她塞进了马车。 又赶了几天的路,等回到了安澜的京城安阳已经接近黄昏时分,安阳城高耸的城墙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非常壮美,城头又重新飘扬起安澜的旗帜。坐在马车里看着昔日自己曾经站过的城墙,风秋云的脸上闪过了几分寥落。第一次来这里,也是一个黄昏,只是那时候身上穿的是黝黑冰冷的战铠,身后是吴国强大的军队。而如今,自己则是一身土布衣服,蜷缩在这个小小的马车之中。 安阳王府坐落在安阳城北的一角,从安澜新王给耶律楚风的封号就可以看出他是多喜爱自己的这个弟弟,大有平坐江山的意味。刚进王府,耶律楚风就被宫里来的人叫进了宫去。 “风姑娘,暂时您先住在这里吧。”元安推开了王府后院的一间简陋的瓦房,略带歉意的笑了一下,“王爷他……”“没关系。”风秋云会意的点了点头,跟在元安身后走了进去。“这里还不错。”明白耶律楚风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自然心里不会怪罪元安。这个小屋子虽然偏僻了点,简陋了点,但是好在真的很幽静,门前还有片小小的空地。 “我会尽量让你住的舒适些。这里也很安静,不会有过多的人来打扰你。”元安走到窗边,将窗户推了开来,“好久没有人住了,有点味道。先通通风。”“其实不错了,还有个地方遮风挡雨。要比以前……”风秋云本是想说,比以前行军时候露宿野外要强的多,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将话又咽了回去,“这里挺好的。至少很干净不是吗?”抬起头来对元安微微一笑,“谢谢你了。”“风姑娘客气了。”元安到处检查了一下家具,看看是否有所损坏,然后转身对风秋云道,“风姑娘先休息吧。元安一会送点被褥过来,安澜不比吴国,靠北了。这深秋的晚上还是极为寒冷的。”他又看了看风秋云身上的单衣,“一会元安会去找点衣服送来。可能没有风姑娘以前的衣物好,但是最重要保暖。姑娘不要嫌弃。”风秋云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共同捉贼,而元安又救了自己一次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近了许多。风秋云发现元安和一般的家仆不一样。虽然他也尊耶律楚风为主,尽心尽力的服侍着耶律楚风,但是耶律楚风好像对他十分敬重。耶律楚风身边的其他侍卫和下人都称呼他为“元少爷。”弄的风秋云有点想不明白。不过她一向不喜欢管人闲事,也没有放在心上,多加过问。 “元少爷慢走。”风秋云自然而然的按照别人对元安的称呼来称呼他。 已经走到门变的元安,回过身来,“风姑娘,你要是这个称呼元安的话,那真叫元安无地自容了。”他顿了顿。“要是风姑娘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元安好了。”“那你也不用风姑娘风姑娘的叫了。”风秋云微笑着说,“直呼我名即可。”“秋云?”元安自动的去掉了那个风字,风秋云微微一愣,随后笑了出来,“对。”“恩,这样也好。我先去拿东西,一会来看你。”元安说完转身出了门。 目送着元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风秋云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环顾着四周,自己安慰着自己,这里怎么也好过了刑部的黑牢,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和爬的到处都是的臭虫老鼠。就连那样的地方自己都能忍受住了。和那里比,这里几乎就是天堂。只是耶律楚风对自己……算了,该来的总要来不是吗?走一步算一步了。 没有等来元安,却等来了一名丫鬟,说是王爷找她。跟在丫鬟的身后穿梭过大半个王府才来到了耶律楚风住的地方。 那是一座精致的小院,一排白色的花墙将里面的空间与外面隔绝开来,假山和树木巧妙的布置在花墙的四周,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一副精美的画卷。 丫鬟在耶律楚风的门外停住了脚步,示意风秋云进去。风秋云推开房门,只见耶律楚风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端坐在房中等她。 一身金绿色的王爷朝服尽显了他的尊贵,头顶金冠上的金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颤动,如玉一样精致的素美容颜上,一双阴晴不定的黑眸正注视着风秋云。“过来。”“是。”风秋云缓步的走到他的面前。 “听说元安给你安排了住所?”耶律楚风问道。 “是。”风秋云点了点头。“在后院。”“跪下。”耶律楚风寒声说。 “是。”略微的吸了口气,风秋云依言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吩咐。”伸出手指,耶律楚风勾起了风秋云的下巴,一双黑眸在她的脸上逡巡扫视,那张秀丽的面容上有着一股超然的清雅,和淡淡的傲然。“今天我才发现,你居然长的不错。”耶律楚风缓缓的说,抬起手指抚摸上风秋云光滑的肌肤,“连皮肤都这么细腻。”虽然不是吹弹可破的娇嫩,却有着白瓷一样的纹理。手指沿着她的脸庞向下滑到她优美的颈部,“脖子也很美。” 风卷残云 第十一章 谁气到谁? 一向不对自己的容貌十分在意的风秋云也知道自己有着不错的外表,从当年男装时,吴国上下多少贵族千金的钦慕就可以窥见一斑了。 不明白耶律楚风的用意,风秋云看着耶律楚风,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黝黯的黑眸闪着别样的情绪注视着风秋云,耶律楚风唇边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你知道不知道,我王兄得知我将你带会安澜,要我怎么处置你?”他寒声问道。 风秋云缓缓的摇了摇头,“无非是杀死我。还能有什么?”清淡的一笑,如同云烟飘散。 狠狠的看着风秋云,耶律楚风的脸上满是寒霜,“你是真的不怕死!”“比起昔日战死的同袍,风秋云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了。况且,早在两年前,我就应该已经死去了,不是吗?”反问着耶律楚风,风秋云嘴角清浅的笑意从容,让耶律楚风的心头怒火大盛。 骤然抬手捏住了风秋云的下巴,眼中射出了万道寒箭,“究竟怎样才能看到你眼中的恐惧?”耶律楚风问道。 “人若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淡淡的回答让耶律楚风的目光更加黯沉。 挫败感升上了耶律楚风的心头,是啊,人若连死都不畏惧了,还有什么能让她害怕的?“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咬牙的挤出了几个字,耶律楚风狠狠的将风秋云推到地上。明明恨她恨的要死,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耶律楚风现在快要连自己都一并恨进去。究竟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勾起她的恐惧?耶律楚风焦躁的站起身来,在屋子踱来踱去。转眸看到她清雅秀美的容颜,耶律楚风忽然残忍的笑了出来。 走到风秋云的身边,俯身勾起她精巧的下巴,“可能还有一个方法能让你感到害怕。”邪魅的笑容让耶律楚风的眼神更加的阴霾,“卖身青楼或许比杀了你更能让你感觉到寒意吧。”风秋云惊愕的抬眼看向耶律楚风,耶律楚风在她的眼中真的看到了一丝惊恐的意味,虽然一闪即逝,但是足以叫他满意。让她感到害怕的感觉是如此的酣畅。耶律楚风笑的更盛。 这么残忍的事情,他也想的出来,风秋云的心真的沉入了深潭。“你真的要这么做?”风秋云垂眸问道。 “本王一向乐于去做任何能让你感到难堪的事情。”原来你也会恐惧!你也会颤抖!很好,继续下去,耶律楚风笑道。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现在的决定。”风秋云的声音也冷了下去。 “是吗?”冷冷的一笑,耶律楚风寒声说,“你认为你现在还是以前的风秋云吗?若你敢忤逆反抗,想想后果。你风氏一族都会为你陪葬。”耶律楚风的话让风秋云的心头更寒,算算时间已经半个多月,大伯的事情不知道进行的如何了。不过娘应该是安全的,沧蓝一定会将她照顾的很好。暗自的咬了咬嘴唇,若是自己现在逃离,恐怕大伯还没能将所有的人安置好。只能再等一等,等到信号来临。“你准备什么时候卖了我?”想到这里,风秋云抬眼看着耶律楚风。 那眼中的清明让耶律楚风的心颤抖了起来,刚刚的得意转瞬不见,他站直了身体,幽幽的看着风秋云,“你就如此的迫不及待吗?”居然连这个都不怕?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还是你以为我不会真的这么做?”耶律楚风厉声问道。 “你不就是想羞辱我,让我难堪吗?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耶律楚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风秋云站直了身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去休息了。”她淡然的一笑,“就算你真的要我卖笑,也要让我有个好身体不是吗?那样你才能将我卖个好价钱。”也不再理会耶律楚风,风秋云径直的走出了房间,朝后院走去。 “滚!”耶律楚风怒吼着指着门边!看着风秋云飘然离开的身影,耶律楚风发泄一样的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撸到了地上,瓷器应声碎了一地。耶律楚风狠狠的转头看着风秋云离去的方向,你若以为我真的不敢这么做,那你就错了!既然你自甘堕落,那我就成全你! “来人!”在房间里,耶律楚风大喊了出来。 “王爷。”门外伺候着的丫鬟快步的走了进来,跪在了他的面前,“有什么吩咐?”“将王府所有的床单衣服都扔到后院,给那个新来的女奴洗,让她在明日日出之前全部洗净!”耶律楚风大声吼道。想休息?门都没有!竟然能如此的藐视本王! 风卷残云 第十二章 洗衣 元安刚送来了被褥,帮风秋云收拾停当以后,正准备告辞,却见几名王府的丫鬟抬着几大桶衣服和床单走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虽然隐约的猜到是谁叫她们将这些东西送来的,元安还是皱着眉头问了句。 “会元少爷的话,是王爷叫送来的。说是让新来的女奴全洗了。今天晚上就要做完,否则会惩罚于她。”将几大桶东西放在风秋云的门口,为首的一名丫鬟回道。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元安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是。元少爷。”丫鬟们告退下来。元安这才回头看着倚门而立的风秋云,秀丽的脸上浮现则淡淡的笑意,好像没有丝毫的怨念。 “秋云。您先等候片刻。元安这就去求王爷收回成命。”元安朝风秋云弯腰一揖,一个晚上洗这么多衣服……怎么可能嘛? “不用了。”绕过了元安,风秋云走到那几大桶的衣服边上,停下了脚步,“你去了只会增加我的负担。你们王爷会想出别的东西来折腾我的。不过一夜洗这么多衣物而已,轻松的很。只要元安告诉我去哪里洗就好。”“隔壁的院子里有口井,一般洗衣服都在那里。”元安指了指墙的另外一边,“只是这个多衣服,秋云你能洗的完吗?”他略带担忧的看着风秋云。 “不用担心。”风秋云轻松的拎起了两只桶朝隔壁走去,元安一见,连忙将剩下的两只大桶也拎了起来,半人高的大桶他们两人竟然毫不费力的拎到了隔壁院子的井旁。将木桶放下以后,元安卷了卷袖子,刚想去帮风秋云打水,被风秋云拦在了身前。“元安,谢谢了。剩下我来做就是了。”“我帮你啊。”元安笑着说,“王爷只说叫你今夜洗完,并没说不准别人帮忙。”说完他从风秋云的身侧绕了过去,拿起放在井边的吊桶,扔到了井里。 “呵呵,要是你们王爷知道了。估计会怪罪于你的。”风秋云见元安已经开始动手,便也不再推辞,笑着将脏衣服放到空盆里。 哗的一下,元安将吊桶里打上来的井水倒进木盆,笑着说,“没关系,王爷不会对元安怎么样。其实元安倒是很担心秋云你。”“担心我?”坐在一边的青石上,借着月光,风秋云一边搓着衣服,一边问道,“担心我什么?”元安直起了腰,“担心王爷他对你做的太过分。王爷并不是坏人。只是老王的驾崩对他的刺激太大。他一直都被老王上保护的很好。刚一回国就眼见自己的父王惨死,心理上有点接受不了。所以才迁怒于你。”风秋云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么说你知道我的身份?”手下的衣服被她搓的皱了起来。“知道。”又帮风秋云打了桶水,拎了几件衣服出来泡着,元安笑着说,“可能你不知道我,但是我却知道你的大名,也见过你在马上的风采。不用担心,这个王府知道你原来身份的只有王爷和我而已。”不止一次见到她立马横枪的英姿,早就心折不已,在得知她其实是女人以后更是感叹唏嘘。 “哦。”风秋云点了点头,“那你不恨我吗?”她微微的侧脸看向蹲在她身边,帮她一起洗衣服的元安。“你们安澜人都应该很恨我吧。”清亮的眼眸中划过了几分黯然。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也有你的苦衷。要说不恨,那是假的。恨是恨,不过可以理解你。”元安脸上的笑意略微的一涩,“很多安澜将士都死在战场上了,留下孤儿寡妇在家,日子过的并不好。”他微垂的眼眸中掠过了几分萧瑟。 风秋云愣愣的看着元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明白,可是……”她顿了顿,“一旦开战,就再无仁慈可言。我也知道我的罪孽深重,死在我枪下的人不计其数。”一股怅然悠然而生,风秋云沉默了下来,只是用力的搓洗着手中的衣物。 “王爷,他有一颗赤子之心,从未经历过什么苦痛。一夜之间忽然山河变色,原本的一切都变了。所以他偏执的认为都是你的错。秋云,你不要怪他。”见风秋云不说话,元安接着说。 朝元安微微的一笑,“不会,我没怪他什么。我只是不喜欢他拿我的家人来要挟我。”按压住心里涌上来的惆怅,风秋云幽幽的道,“就算他要了我的命我都不会怪他。只是士可杀不可辱。他一再的侮辱我叫我无从应对。”想到他居然只为看到自己眼中的惧意,就要将自己卖入青楼,忍不住周身寒意顿生。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寂静的院子里只有轻微的搓洗衣物的声音和水声在回荡,院外不时的有人走过,但是并没有人进来打扰他们。 “上次谢谢你救了我。”风秋云忽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她朝元安感激的一笑,“这么多天了,都没机会和你说声谢字。”“你好像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元安也笑了起来,顿时华光大现,华贵高雅的气质油然而生,从他身上自然的发散出来,光彩夺目,一扫平日的内敛。让风秋云看的微微有点发愣起来。 “现在又要你和我一起熬夜。真的……”风秋云感激的说,“我对于你们安澜人来说,应该是仇敌的,你却如此的对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风秋云,元安摇了摇头,“若是我在你的位置上,我也会杀很多人。把这么帐都算你的头上有点不太公平。你只是做了一名吴国统帅应该做的事情。”“连你都看清了。可是为什么他却看不清楚?”酸楚又涌上心头,风秋云幽然叹道。 “因为王爷的父王确实惨死。所以他看不清楚很多东西,也想不开。”元安神色一黯。“可能换成是我,也会想不开的。”风秋云苦笑了两声,“你倒是个奇怪的人,什么事情都会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一下。”“在一边看的多了,自然就看的清楚了。”元安摇了摇头,身为影卫,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暴露过,外人只知道他的身份特殊,却不知道他和他哥哥就是安澜王室中最有传奇色彩的影卫。他们原也是王室的旁系分支,只是世代都会在他们之中挑选出最出色的两名成为王室的影子。保护安澜王室就是他们的职责。而这代的影卫就是元安和元朗。 “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事情。说点有意思的事情。”元安耸了耸肩膀,“你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啊。”风秋云微笑的说,“我好像真的就没什么趣事。从小到大都是习武,打仗,一刻都没停止过。”说完有点惆怅的垂下头。 元安怜惜的看着风秋云清雅秀丽的侧脸,清了一下喉咙,“我有哦。说给你听好了。”接着他对风秋云讲述了小时候的趣事,说的眉飞色舞,绘声绘色。风秋云一边安静的听着,一边洗着衣服,还不时的发出愉悦的笑声,被元安逗的忍俊不禁。 小小的后院里充满了他们两人的欢笑声。 耶律楚风徘徊在院外,一双拳头捏的紧紧,漂亮的眼眸中全是阴霾。本来睡不着,想出来走走的,不知不觉间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这里。本想进去看看风秋云的衣服洗的怎么样了,谁知道却在院外就听到了元安和风秋云轻松的笑声。她的声音很好听,笑起来更是清脆悦耳。耶律楚风的心却沉了下去,对自己她从未这么笑过。为什么对着元安,她能如此的放松!笑吧,尽管笑吧,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愤然的甩了甩宽大的绣袍,耶律楚风转身离开了那里。 风卷残云 第十三章 惊鸿一瞥 衣服是洗完了。天也快亮了,风秋云直起腰看着晾了满院的衣服,揉了揉略微有点僵硬的脖子,又转眼看了一下在自己身边站着一直打哈欠的元安,微微一笑,“谢谢你了。”“客气什么。”元安笑道,挥了挥手,“只是没想到洗一夜的衣服竟比练武还累。”他看向风秋云,她那白瓷一样的面容上有了几分倦意,几缕发丝松散的滑落在腮边,让她呈现出一种慵懒的气息。 “饿不饿?”元安柔声问道。 风秋云抬眼看了看天边,一抹红霞已经出现,暗沉的云层中隐约可见几道金色的光芒,可是天依然还是黑着。“这么早,恐怕王府里还有东西吃吧。”“谁说一定要在王府里吃?你虽然来过安澜,但是一定没有吃过安澜街头的小吃。”元安一边放下自己的衣袖,一边对风秋云说。“想不想出去尝尝?”发亮的眼眸兴奋的看着风秋云,风秋云却是神情一黯,“我能出去吗?你们王爷不会允许我出王府。”“不告诉他不就是了。这么早,他一定还没起来。”元安呵呵的笑了起来,“走,快去快回就好,我知道有一家的早点非常好吃。”风秋云看着元安那充满朝气的脸庞,心也跟着敞亮了起来,“好。”她点了点头。 “跟我来。”元安毫不避讳的拉起了风秋云的手,带着她飞身上了房头。风秋云乍被元安握住,略微有点不自在,但是看到元安丝毫没有恶意的笑容,她的心下也一片释然,任由他牵着自己在层层的屋宇之间飞奔起来。 两个人的身影翩然落在街角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风秋云默默的跟在元安的身后走在安阳的街头,自己已经以前经常从这里走过,只不过那是是为了巡视城中的军队,和现在这样悠然的去吃早饭完全不一样。安阳城复苏的很快,两年时间,战争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几不可见,街边的店铺林立,虽然大部分都还没开门,但是已经能看出一副太平繁华的景象。 “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元安负手走在风秋云的身前,一边走一边和她闲聊。“新王登基以后减免了三年赋税。所以百姓才能恢复的这么快。”他悠然一笑,转眸间华美的气质又现。 “这么说耶律楚齐还是个不错的王。”风秋云略微点了点头,“若是你们先王能早日励精图治……”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只是朝元安淡然一笑。 “呵呵,整个安澜只有你敢直呼我们王的名字。”元安不以为意的说,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说的对,要是先王能早日励精图治,或许现在就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了。现在也不晚,安澜迟早会富强起来。”他转过身来看着风秋云,“不谈这些了。出来就放松一下心情。那家店就在前方,拐弯就到。”就在元安带着风秋云拐向另外一条街的时候,旁边一条岔路上奔出了几匹快马,一晃而过,马蹄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异常的清脆悦耳。 “停。”为首的一匹黑马被它的主人生生的勒住,人立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嘶鸣。 “元帅,发生什么事情了?”随后的几人也急急的勒住了缰绳,一名侍卫问到。 “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街角的一男一女?”玉长风在马上问道,刚才那惊鸿的一瞥,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回元帅,属下等没有注意。”几名侍卫对看了一眼,纷纷摇头。 “怎么那么像?”喃喃的念着,玉长风调转了马头,朝刚才来的方向返了回去。是他?不!是她吗?玉长风的心都揪了起来。马在街道的拐角停了下来,长长的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前方不远处两家卖早点的饭馆已经打开门做生意,街边放的炉子上蒸着笼屉,不停的冒着白色的蒸汽。 玉长风失望的看着长街,微微的叹了口气,是自己看错了吧。他略微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是她呢?两年前就已经传来了她的死讯,俊朗的双眸微微的湿润起来,都是自己害了她。若不是自己使诈,她怎么会……黯然的垂下双眸,玉长风失落的重新调转马头,对身边的侍卫们说了声,“走吧。”几匹马重新朝城门方向奔去。 饭馆里,元安带着风秋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小二,上两碗豆浆,你们这里的四色包子拿点来。”他笑眯眯的对小二说,虽然身上没有穿什么华丽的衣袍,但是他那内在的华贵依然浮动起来。让小二为之炫目。小二连忙点头道,“是。马上好。”风秋云看着元安,第一次她这么仔细的观察着他。元安是属于那种五官看起来很普通的男子,但是组合到一起却非常的耐看,越看越好看。若是耶律楚风是光芒无限的宝石,那元安就是一块璞玉,内敛,但是有着他自己的独特气质。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见风秋云注视着自己,元安呵呵的一乐。 “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风秋云的脸微微一红,自己竟然会盯着一个不是耶律楚风的男人看上好长时间,“你们安阳早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马跑来跑去?”她借故岔开了话题。刚才分明听到马蹄的声音。 “不知道啊。刚才的可能是玉元帅要出城吧。”元安耸了耸肩膀,“每日天未亮的时候他都会去城外的校场。他的府邸就在隔壁街上。”玉长风吗?眼前浮现出自己和玉长风比赛时候他的笑语,那个意气风发,潇洒激昂的男子。风秋云的嘴边微微的牵动了一抹笑意,“他如今已经名扬列国了。”“你不恨他?”元安凝眸问道。 “为什么要恨他?”风秋云目光清澈的看向元安,淡然一笑,“撤兵的决定是我下的。输给他是我大意疏忽。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大家各为其主,若是我要恨他的话,你岂不也应该恨我?”元安凝视着着风秋云秀美的脸庞,她眼中的清澈如同最最纯净的泉水一般,“你真的很特别。”元安由衷的说。“真希望王爷有天能发现你的好。”风秋云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自在的别过了脸庞,“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她看着窗外,幽幽的说。 风卷残云 第十四章 易怒 吃完了早饭回到王府天也没大亮,风秋云和元安翻过王府的围墙,落在了屋前的空地上。 “我就不送你进去了。该去看看王爷有没有起了。”元安朝风秋云略微一颔首,“你抓紧时间多休息一下。”见风秋云的发丝挡在了额前,他很自然的抬手为她顺了一下。 “恩。”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目送着元安离开,风秋云这才微笑着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甫一进屋,一股冷冽的气息袭来,风秋云警觉的抬头,心中一凉,“参见王爷。”她垂下头,恭敬的说。 “在外面玩的可好?”耶律楚风一身青色长袍,腰间系了一条青玉腰带,莹白如玉的脸庞上一双黑眸氤氲着怒气,眼下隐约的有点青黑,仿似一夜未眠一样。他坐在房间中央的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单手支头,注视着风秋云。 “托王爷的福。还可以。”风秋云先是一惊,原来他已经知道自己出了王府,随后心定了下来,微笑着说,“王爷让秋云做的事情,秋云已经完成。”“是啊。有元安帮你,自然一定能完成了。”耶律楚风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风秋云身边,抬手将她扶了起来。 风秋云略带惊讶的看着耶律楚风,原本以为他会对自己大发雷霆,没想到这么快就允许自己站起来。耶律楚风略带冰冷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风秋云光滑的脸颊,“本王在这里等了你一夜。你要如何报答本王?”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了出来。 “王爷……”不知道该和耶律楚风说点什么,风秋云稍微闪了闪头,避开了耶律楚风的抚摸。 耶律楚风眸中的冷光一现,“风少帅果然是女中豪杰,交友的速度叫人乍舌。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元安?那小子好在哪里?”讥讽的话语让风秋云心头一寒,“王爷,你辱骂秋云,秋云没有话说,但是请不要将元安也捎带进去。”“哼,这么快就帮元安说话了?”耶律楚风绕到风秋云的身侧,“既然你这么喜欢男子的包围,本王就如你所愿。明日就送你去舞香阁。”刚才元安温柔的对风秋云的那一幕如芒在目,刺的耶律楚风生疼。 耶律楚风阴涔涔的话语让风秋云不寒而栗,苦笑了一下,“随王爷的便。”她冷冷的说。 “求饶啊,现在求饶,本王就不送你去青楼。”耶律楚风的心略微的颤抖了起来,她什么都不怕吗?说送她去青楼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自己只想见到她眼中的恐惧和她的屈服,为什么她依然的从容不迫,依然的淡定清雅?如今反倒弄的自己骑虎难下。耶律楚风恨的捏起了拳头,一张美若桃花的俊脸气成了铁青色。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哀求着风秋云,求我吧,求你了,只要你一开口求我,我哪里都不会让你去,反而会将你放在身边保护的好好的,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 “王爷已经决定了不是吗?”风秋云扫了一眼耶律楚风,“求您有用吗?”不是没有求过他,不是没有争辩过,后果是什么?他差点掐死自己!“王爷既然已经决定,秋云去就是了。”冷冷一笑,风秋云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秋云累了一夜,若是王爷没有别的嘱咐就轻便吧。”“好!你既然自甘堕落!本王就成全你!”恨恨的甩了一下衣袖,耶律楚风愤然摔门而出。 不识好歹的女人!一边快步朝前院走去,耶律楚风一边在心里咒骂着。 “王爷?”在长廊的尽头元安遇到了包裹在盛怒中的耶律楚风,惊讶的叫了一声,“属下到处找您。”略带赤红的眼眸看向元安,心火大盛,“找本王做什么?”耶律楚风恨声道。他难道比自己还要好看?耶律楚风盯着元安的脸,五官平淡无奇,哪里抵的上自己三分容貌!为什么那个女人看他的目光如此的轻松温柔! “元安一早去给王爷请安,发现王爷不在,到处问了侍卫都说没见王爷,元安怕王爷出事,所以到处找王爷。”元安温和的笑了一下,自然浮现的华彩让耶律楚风微微一愣,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元安笑起来是这么该死的好看?要不是风秋云的话,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去留意元安的笑容。 “昨夜你一直和那女人在一起。”耶律楚风缓缓的开口道。 元安的笑容一滞,“是,属下是一直和她在一起。”“哼,好的很啊。看来元公子你清闲的很。你既然那么喜欢洗衣服,那今日王府所有的衣物你都包了吧。”狠狠的瞪了元安一眼,耶律楚风负手说。 啊……元安心里哀鸣了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是,既然王爷如此吩咐,元安照办就是了。”要命了,昨天一夜没睡,看来今夜又没的睡了。 “去将舞香阁的老板叫来。”耶律楚风对元安说。 元安的脸色一变。“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啊。”原本以为王爷也就是说说罢了,怎么还动上真格的了?难道他真的舍得风秋云去那种地方?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本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耶律楚风微微的眯起了眼眸,眸中浮动的怒气让元安摇了摇头,“是,殿下。元安这就去办。”“恩。”耶律楚风哼了一声。 元安叹息了一声,转身走过耶律楚风的身边,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让耶律楚风缓缓的闭上了双眸,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她是仇敌,对她应该满是恨意才对,为什么心会为她牵动?为什么看到元安与她亲近,心会酸,会痛?为什么最近自己变的这么易怒?原来那个自己去了哪里? 没有人回答他心中的疑问。晨风轻轻的扬起了他的衣摆,耶律楚风如同雕像一般矗立在长廊之中,苦苦的思索着。 风卷残云 第十五章 技艺 舞香阁,顾名思义,这里有安澜最好的酒和最温柔的美人,只要有钱,在这里就能享受到如同帝王一般的待遇。不仅可以左拥花国状元,右抱酒国美女,斜卧芙蓉榻,笑看解语花,还可以欣赏到别的地方欣赏不到的异国歌舞。 一辆马车停在了舞香阁的后院,车帘轻挑,步下了一抹包裹在宽大披风中的清瘦身影,披风的罩帽盖的很低,叫人看不到她的样貌。 “姑娘来了。”早就等候在门口的两名小丫鬟迎接了过来,一边一个搀扶在她的左右。披风下的风秋云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了“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女子了?透过低垂的罩帽,粗略的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不愧是美人窝,销金地,不过是个后花园已经修建的精致玲珑。原先自己作为元刷占领安阳的时候也听过这里的大名。只是自己从未来过。没想到今日……真是莫大的讽刺啊,以前曾下令麾下的将士不准涉足安阳的烟花之地,更不准对安澜女子有所不敬,可现在自己却落到了流落安澜最大最豪华青楼的下场。 “老板已经在,晚香院等候姑娘了。”丫鬟们搀扶着风秋云绕过后花园,进了一座小院。 院中三层高的小楼飞檐勾梁,精巧无比,楼前满是灿如红云的枫树,长成了一片,小楼隐逸在成云的枫树之中,别有一番韵味。还未进楼就听到一阵如流水一般的琴音缓缓入耳,清韵悠扬,余音袅袅。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样的琴音了,风秋云在楼前停住了脚步,还是以前在吴国初见他时,他曾弹过这首曲子。 “有什么人在里面?”风秋云问向身边的小丫鬟。 “回姑娘,是我们老板和老板的贵客。”小丫鬟巧笑着回答。 “哦。”那贵客应该是他吧,耶律楚风,一早就不见了他的踪迹,原来是先自己一步到了这里。这曲子虽然清雅,但是却带着几分焦躁之气,奏琴的人心并不静。风秋云叹息了一声,跟在小丫鬟们的身后进了小楼。 丝丝缕缕的香气漂浮在空气中,没有了普通烟花之地的轻浮和艳糜,清清淡淡的,闻起来十分的舒服。楼中的装饰也十分清幽雅致,不带风尘之气,与吴国的万花楼一点也不一样。 被小丫鬟引领着上了二楼,“姑娘,请。”小丫鬟停在了门前,为风秋云将门推开。 风秋云点了点头,抬腿迈了进去,小丫鬟又在她的身后将门关上。 真的是他。琴声在风秋云进来的那一刻嘎然而止,耶律楚风将双手放在琴弦上按了一下,止住了琴弦的震动,面无表情的看着风秋云。 “这位相必就是殿下口中的女子了。”耶律楚风身边的一名男子笑着问道,震衣而起,走了过来。 风秋云这才注意到房里还有另外一人。心里一惊,这名男子的气息飘渺,看武功好像不在自己之下,转眼间他就已经到了风秋云的面前。一只保养的非常好的手挑开了风秋云的罩帽,一双蕴含笑意的双眸浮现在风秋云的眼前。眼前的男子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岁左右,身材修长,气质儒雅温文,清清浅浅的笑容浮动在他的唇边,浑身散发着和煦的气息,好似让人极易亲近一般。 “果然是美人。殿下。”那双眼眸在扫视过风秋云以后,转眸看向了一直寒着脸枯坐着的耶律楚风,“如此佳人,殿下怎么忍心……”“叫你办就办,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冰冷的话语从耶律楚风的唇边挤出。“再废话,就让你去吴国和你哥哥对换一下。”“是。是。是。您是殿下,您说的算。百里冰遵命就是。”那男子朝耶律楚风夸张的一揖。 那叫百里冰的男子重新转过身来审视着风秋云,一双妙目上下大量着她,“姑娘可能歌?”“不会。”风秋云很干脆的回答道。 “能舞不?”百里冰继续问道。 “不能。”风秋云摇头。 “书画呢?”百里冰眼眸中的笑意更浓。 风秋云暗忖,我什么都不会,你笑什么?“会写字,不过谈不上书画。”清浅的回答道。 “这个……”百里冰看了一眼耶律楚风,“那姑娘会点什么?要想在舞香阁走红,没有一技傍身是不行的。如果什么都不会的话,百里冰也帮不了姑娘。”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她不用走红!”坐在一边的一直默不作声的耶律楚风忽然开口,“你只要把她卖出去就是了。”“非也,非也。”百里冰竖起了自己的食指,轻轻的摇动了两下,“我这舞香阁虽然是烟花之地,却不是什么烂俗的地方。我这里的姑娘就算不是天香国色,但是个个都技艺超群,可不能坏了规矩哦。若是殿下非要这样的话,恐怕百里冰不能从命了。请将这位姑娘带回吧。”就在耶律楚风面色一寒,准备发作的时候,风秋云轻柔的一笑,“我会杀人。这算不算技能之一。”柔和的笑容配合着她清雅的气质,清丽的嗓音,让百里冰眼前一亮,不过这个技能就有点……百里冰哈哈的抚掌笑道,“殿下,这个姑娘有点意思。我喜欢。”话一出口,却见耶律楚风的面色更加铁青,百里冰收敛了笑容,清了一下嗓子。“姑娘暂且留下吧。百里冰会好好的琢磨一番的。”“好啊。”略微一挑自己的眉毛,风秋云淡然的一笑,目光扫过耶律楚风黑成锅底的帅脸,“那秋云就留下了。请给秋云安排住所。”“啪!”的一声,耶律楚风手中的琴弦崩断,隐约有些许的红丝弹出。 百里冰转眸叹道,“可惜了一张好琴。幸好可以修。” 风卷残云 第十六章 生意 已是入夜,舞香阁一天里最辉煌的时刻来临,风秋云推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耳际隐约的传来了前面丝丝袅袅的乐声,前院一片灯火辉煌。相比较起来这里倒是另有一番清幽。好像和前院的人们相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一样。 自己被百里冰安排在晚香院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里,这里倒是什么都不缺,可是毕竟是青楼,风秋云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住着,心里难免有些怪异的感觉。晚秋的夜风徐徐的透过窗户吹了进来,桌上的火烛被吹的有点飘摇不定,明明暗暗的摇晃着。前院的笑语夹杂在丝竹声中随着夜风飘来,还伴随着似有似无的脂粉香气,自己也要去那里人前欢笑吗?风秋云微微牵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轻笑。 轻轻的脚步声引起了风秋云的注意,窗外走来一名男子,长长的衣摆在风中轻摆,发丝轻扬,月光洒在他的肩头,反射着淡淡的浮光。 “王爷?”风秋云站直了斜靠在窗边的身体。 “恩。”径直的推开她的房门,耶律楚风走了进来。一双略带寒气的眼眸扫视了一下室内,“百里冰对你不错。居然安排这么好的地方给你。”他冷哼了一声将门关上,坐到了桌边。 风秋云在心里微叹了一声,“王爷有事?”阴霾满布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风秋云的容颜,耶律楚风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送她来这里的是自己,叫百里冰卖掉她的也是自己。原本以为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女子,吓一吓就会对自己跪地求饶。可谁知道她好像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反而自己却害怕起来,万一……本想从后门回王府的,谁知道两条腿又鬼使神差的将自己带到了这里。要来看她吗?看到她又不知道改说些什么好……要是……要是她没有带兵来安澜,那自己与她会是什么样子的? “王爷?”见耶律楚风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风秋云又叫了他一声。 耶律楚风这才回过神来,站直自己的身体,狠狠的瞪了风秋云一眼,“明夜,本王再来。”说完拂袖而去。 风秋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等耶律楚风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后,她转身朝窗外轻笑了一声,“不用再躲了。我知道你在偷听。”“呵呵。”窗户略微的翻开,一个修长的身影从窗户外斜斜的穿了进来,翩然的落在了风秋云的面前。“姑娘好耳力。”百里冰含笑道。 “百里先生的身手也很好。”风秋云打量了一下他,面容虽然没有耶律楚风的绝美,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儒雅气息,让他如同美玉一般流光溢彩,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星眸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这样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邪气的男子怎么会是青楼的老板,和他相比较下来,耶律楚风那邪魅的笑容,动人心魄的容貌,比他更像一些……想到这里风秋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姑娘笑的是什么?”百里冰微笑着问兀自发笑的风秋云。 “没什么。”风秋云收住自己的笑容说道。 “你一定是在想,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开青楼吧。”百里冰不介意的在桌子边坐了下来,伸了一下手,让风秋云也坐。 “是。”风秋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果然是个聪明人。 百里冰惬意的翘起了自己的腿,歪靠在椅子上,“如同姑娘这样的人都来了青楼了,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风秋云微微一愣,随后笑了出来,“是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百里冰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了一些,一双眼眸探究的看着风秋云,“姑娘果然与众不同。”一般女子若是听到这样的话不当场发作才怪,可是眼前的女子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就马上恢复了平静。她身上那淡定的气质让人很安心,也会让人很寒心……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撼动她一样。百里冰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耶律楚风会在她面前那么失态也无措了。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眼前女子的身份,耶律楚风来找自己要自己将一个女人当妓女一样卖掉,又不肯告诉自己她的身份是什么,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她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可是真正见了这名女子,手忙脚乱的又是他自己。真是奇怪的两个人。 “姑娘是如何得罪王爷的?”在耶律楚风那里得不到答案,百里冰索性大方的来问她。 “杀父之仇算不算得罪他?”风秋云淡然的回答道。一点也不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早晚都会被揭穿的,已经走出了随州,自己随时都可能被人认出来,眼前的百里冰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的身份他迟早会知道。 百里冰闻言坐直了身体,“姑娘不要说笑了。”他一本正经的说,“王爷的父亲可是先王。”“恩。我知道。”风秋云点了点头“反正就是得罪了。”她耸了耸肩膀。 “哦。”见风秋云如此,百里冰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继续轻松的靠到了椅子上,“姑娘准备如何应对明夜呢?”“你不怕你的舞香阁被我拆了的话,就尽管卖好了。”风秋云轻笑了起来,一侧头,“百李先生不是怀疑秋云有没有这个能力吧?”百里冰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后放松了下来,抚掌大笑起来,“哪里哪里!姑娘你绝对有这个能力。有意思,有胆识。好了,不管姑娘王爷的什么人,怎么冒犯了王爷,我百里冰明日会将姑娘买下来的,不会让姑娘受半点委屈。”“你不怕王爷拆了你的舞香阁?”风秋云微微一挑自己的秀眉,略带挑衅的看着百里冰。 “怕!怕的要死!”百里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过更怕姑娘你!反正我这舞香阁横竖是保不住了。还不如用来讨好佳人呢。”“你也蛮有意思的,青楼老板自己出钱卖自己要卖的姑娘?”风秋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略带戏虐的看着他。“怕是以后老板的生意要难做了。谁还会和你来抬价呢?”“恩。外人并不知道我是这里的老板。”百里冰呵呵的一笑,“我这里的生意绝对不会受到影响。王爷只叫我卖掉你,又没不准我买下你。呵呵。这样一来,姑娘也不用拆了我的舞香阁。我这笔生意做的反正不亏就是了。”风秋云笑了起来,“百李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哈哈,你叫我奸商,我更爱听点。”百里冰大笑了起来。 风卷残云 第十七章 偶遇 门上穿来轻轻的敲门声,风秋云披衣下床,打开了房门。 “姑娘,主人吩咐奴婢来服侍姑娘。”昨日在后门接她的一名小丫鬟俏生生的站在门外,手中托着一个洗漱用的水和毛巾。 “进来吧。”风秋云略微一侧身,小丫鬟走进屋里。“姑娘,奴婢名叫秀儿,以后直呼奴婢名字就可以。”风秋云在秀儿的服侍下洗漱过后,秀儿拿了一套白色的衣服为风秋云换上后,垂手立在了一边。 风秋云转身看了看秀儿,笑道,“你的步伐沉稳,怕是功夫不错。”秀儿微微一笑,“姑娘见笑了,秀儿只是跟随在主人的身边学了点防身之术。姑娘想去哪里转转吗?主人给了秀儿一些银两,若是姑娘想出去走走,主人说也是可以的。”风秋云点了点头,“你们主人有心了。”反正在这屋子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出去走走吧。“你们主人就不怕我跑了?”“呵呵,主人说,姑娘要是想走,这里几乎没有人能拦的住姑娘。”秀儿垂首回答道,“主人说若是早上秀儿来能在房间里看到姑娘的话,那姑娘就不会走了。”百里冰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算无遗漏,这样的人开青楼会不会有点浪费人才?风秋云对秀儿说,“那就走吧,你们主人一定说,我会带着你一起上街的。”“是,姑娘。主人确实这么说过。”秀儿笑道,“主人还说了,要是姑娘准备出去的话,戴上这个。”她转身从身后的衣柜里取出了一顶白色的斗笠,斗笠下面轻纱笼罩。 风秋云轻声的笑了出来,“你们主人真是想的周全。”她从秀儿手上接过了斗笠扣到了自己的头上,轻薄的纱将她秀美的容颜遮挡了起来,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得她大概的轮廓。 风秋云和秀儿出了舞香阁的后门,朝街市走去。 安阳城里几乎每条街道她都了若指指掌,倒是秀儿跟在风秋云的身后略带惊讶的看着她。 “姑娘是安阳人?”她忍不住问道。 “不是。”风秋云摇了摇头。 “哦。”秀儿点了点头,“姑娘,主人说了,姑娘可以随意的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你们主人倒是大方。”风秋云微微一笑,“若是我将整条街买下来,你们主人也付钱吗?”“这个……”秀儿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这个秀儿倒要去请示主人了。不过相信姑娘要买一整条街也不件容易的事情。”“你家主人要我们何时回去?”风秋云笑问道。 “未时左右。”“那就是午饭过后不久就要回去了。”风秋云点了点头。 安阳城与吴国的京城也没什么大区别,只是风土略有不同。之前风秋云来这里从没仔细的逛过街,今日逛下来也没什么大感觉,不过有点风景看总比闷在那个房间里什么都没的看要好的多。 一身素白的风秋雨头戴斗笠,轻纱飘逸,走过街头倒成了不少人眼中的焦点。她高挑秀雅的身材,身上随步伐轻轻飘起的衣衫,都给人一种宛若谪仙的感觉。让她这个看风景的人倒成了众人眼中的风景。 闲逛了一上午,随便的吃了点东西,风秋云和秀儿走在回舞香阁的路上。 见秀儿的眼睛直往路边的一家名叫“珠玉轩”的首饰店里飘,风秋云会心的一笑,“走吧,喜欢就进去看看。现在还早。”秀儿的脸微微一红,跟在风秋云的身后走了进去。 店里的一个伙计迎了过来,“小姐好,想买点什么?珠玉轩乃是安阳城里最好的首饰店,小姐请随便看看。”珠玉轩的店堂很大,装饰的也比较豪华,分上下两层,一楼是大堂,摆布了很多已经制好各色首饰,珠光宝气,让人眼花缭乱。带着秀儿随意的翻看着伙计拿出的珠花手镯,风秋云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秀儿毕竟是小姑娘家,对那些珠宝爱不释手。 “有喜欢的吗?”风秋云问道。 “呵呵。”秀儿的脸上一红,“只是看看就是了。”“若是有喜欢的,就买下来。”风秋云笑道,“就当是我买的。”“不可,万万不可。”秀儿连忙将东西朝边上一推,“主人会不高兴的。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没关系。选一件吧,你也陪了我一个上午。”风秋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出钱送给你。不用你主人的钱。”自己出王府的时候身上还带了点银票,买一两件首饰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是不要了。”秀儿摇着头,将手中的一个镯子放了下来。 “选吧。”风秋云在一边坐了下来,“我等你。”见风秋云这样坚持,秀儿红着脸点了点头,“那秀儿就谢姑娘了。”说完她喜滋滋的转身去挑选。 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男子走了下来,身后跟了两名年轻人和一名中年人。“玉帅的玉佩,小的会尽力修复,玉帅放心。”“恩。那是最好,那玉佩是本帅的娘留下来的。意义非凡,你要仔细的为本帅接上。”那名男子一边走一边叮嘱。 “是是是。”中年人跟在身后一路点头哈腰。 玉长风?风秋云透过薄薄的轻纱,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他颐长的身躯包裹在一袭黑袍之下,袖边和领口用金色的丝线滚着边,俊逸的脸上挂着松散的笑容,长发依然随意的束着,不是玉长风还有谁。见玉长风朝自己看了过来,风秋云略微侧过了自己的脸庞,忽然失笑,自己戴着斗笠呢,他哪里认的出自己?索性大方的坐着,一动不动。 玉长风的目光在风秋云的身上一扫而过,并没认出她是谁来。风秋云这才略微的松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安阳城还真是小,随便走走都能遇到大名鼎鼎的玉长风。 “大概几日能来取?”玉长风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转身问着那名中年男人。 “三日,小的就着人将玉佩送到帅府之上。不劳玉帅的大驾。”那男子躬身答道。 “姑娘。就这件吧。”这个时候秀儿将一只镯子递到了风秋云的面前,“可以吗?”“好啊。就它了。伙计,帮包起来吧。”那镯子玉色通透,碧绿碧绿的,水色极好,秀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风秋云笑着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多少钱呢?”她问伙计。 玉长风乍一听到这个声音,愣在了当场。好熟悉的声音,和她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是她吗?目光越过伙计落在了风秋云的身上。 风卷残云 第十八章 追踪 眼前的白衣女子与记忆中战场上的身着黑色战铠的身影重叠了起来。玉长风几乎要冲出去揭开她脸上的面纱。生生的忍住了这个冲动,玉长风绕过了秀儿走到风秋云的身边。 “这位姑娘……”玉长风抑制着心里的激动,彬彬有礼的一揖。 玉长风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外面的光线,在风秋云的身上形成了一个暗色的阴影。风秋云转身对他略微一点头,没有再说话。 “姑娘的声音与在下的一名故友十分相似。敢问能否让在下看一下姑娘的脸。”玉长风如同黑曜石一样黝黑的双眸紧紧的注视着风秋云的面纱,仿佛要穿过面纱看到她的真面目一般。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唐突?我们姑娘的容貌怎么能让你随便看到?”秀儿拦到了玉长风的面前,呵斥着他,将风秋云遮到了自己的身后。 “呵呵。对不起。可是你们姑娘的声音真的很像在下的故交啊。”玉长风耐下性子说道,秀儿挡在他和风秋云之间,玉长风只能朝边上挪了挪,谁知秀儿也如影而至,他又朝右移了移,秀儿也跟着挡了过来。玉长风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你也太……在下不过想看看你们姑娘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啊。不要把我当恶人。”“姑娘,您认识这个人吗?”秀儿转头问风秋云。 风秋云摇了摇头。“看到了!我们姑娘不认识你。”秀儿杏眼朝玉长风瞪了一下,“让开。”“姑娘,您的镯子。”伙计适时的将包裹好了的玉镯捧了过来,“三百两银子,谢谢。”“三百两!这么贵!不要了。”秀儿惊呼了一下,推开了伙计,一手拉着风秋云。“姑娘,咱们走。”伙计面有难色的看着秀儿,“姑娘啊……东西都已经包起来了。”“包起来又如何?我有没碰坏,现在本姑娘不想要了。”秀儿眼睛一瞪。“等等。”风秋云叫住了秀儿,掏出了三百两的银票塞到了伙计的手里,“我买下了。”“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伙计拿着钱,顿时满脸笑开了花,点头哈腰的谢着,“姑娘慢走。”玉长风见秀儿带着风秋云要朝外走,连忙闪身挡在了前面,“姑娘,留步。”“你这个人,我们姑娘都说了不认识你了。你还来拦什么路?”秀儿秀美倒竖,大声说道,“还不赶紧让开?”“大胆!你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玉长风身后的侍卫围了上来,呵斥道,“这位可是……”“住口。”玉长风手一扬阻止侍卫继续说下去,“退下。”“是。”侍卫躬身退到了一边。 玉长风微笑着对秀儿说,“多有得罪了。两位姑娘请吧。”说完他朝边上让了一下。秀儿瞪了他一眼,拉着风秋云匆忙的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看着风秋云出了店铺,玉长风对身边的侍卫一招手,“去跟上她们。看看她们去了哪里。”“是。”两名侍卫点头跟上出了店铺。玉长风站在珠玉轩的门口,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一抹微笑浮现在玉长风的唇边,应该就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姑娘,有人跟着我们。”秀儿一边拽着风秋云朝回走,一边小声的对风秋云说。 “我知道。”风秋云点了点头。身后两名侍卫的跟踪水平实在是……风秋云苦笑了一下,玉长风一定是认出了自己,所以才叫人来跟着。他想怎么样? 秀儿转身停下了脚步,“姑娘你先回去,秀儿拦住他们。”她对风秋云说。风秋云点了点头,“好,你自己小心,不要出手太重。”对于秀儿的身后,风秋云并不担心,后面的那两名侍卫应该不是她的对手。 “恩。”朝风秋云点了点头,秀儿拦到了两名侍卫的面前,“两位哥哥,想去哪里啊?”轻绕着自己胸前的秀发,秀儿笑眯眯的说。风秋云微微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朝舞香阁的方向走去。 “小丫头,让开。”两名侍卫见风秋云离开,急急的对秀儿说,准备绕过秀儿继续追风秋云。 “哎。别走啊。”秀儿细腰一拧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想追我们家姑娘啊,门都没有。”说完化掌为刀就朝他们攻去…… ========= 一个时辰以后,玉府的书房中“回元帅,属下等无能……没能跟的上那位姑娘。”当两名灰头土脸的侍卫站到玉长风的面前,玉长风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行了。你们下去吧。”心里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处境,这两名侍卫不过是自己放出去吸引她们的幌子,真正跟在风秋云身后的是他自己。 舞香阁,乍见风秋云进入的地方,那一份震惊差点让他被风秋云发现。她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一抹淡淡的哀色浮上了他的眸中,看来今天晚上真的要去看看了。 ======= “姑娘。”秀儿在门外轻轻的敲着门。“主人让秀儿给姑娘送点衣服和首饰过来。能进来吗?”“进来吧。”风秋云在房中应了一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秀儿带着几名丫鬟鱼贯而入,每个人都捧着一堆东西。 “这些都是给我?”风秋云略带惊讶的看着她们。 “是的。姑娘。主人说务必要让姑娘成为晚上最惹人瞩目的美人。”秀儿点了点头。 抬手翻看了一下她们带进来的东西,从衣服到首饰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无一不精巧雅致,长裙是上等的随州丝绸,放在手里犹若流水一般轻柔,光是这一件衣服,就够普通的一家人吃上一年的。风秋云微微一笑,“你们主人倒是下了大本钱。”“呵呵,主人说,钱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姑娘能喜欢。”秀儿笑道。 “喜欢?”讥讽的笑了一下,都要被人卖掉了,还能喜欢的起来吗?风秋云将目光转向窗外,“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她轻声的自语道。 橘红色的夕阳已经西沉,长霞当空,映红了半个天际,湛蓝的天上,层层的薄云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出了瑰丽的渐变色,从黄到红,自然的铺染开来。 斜阳之后,就是黑夜,舞香阁又是灯火辉煌,彻夜笙歌了…… 风卷残云 第十九章 夜晚 入夜时分,繁星点点,舞香阁中华灯初上,瑰丽的琉璃灯将整个舞香阁照的灯火辉煌。富丽堂皇的阁中华丽的衣鬓晃动,酒香飘溢,笑语盈盈,无一不显示着这里的热闹和奢靡。 脂粉的香气混合着花香酒香就如同一剂毒药,深深的刺激着前来寻欢的男人们的嗅觉,熏熏然。轻薄衣衫下妖娆的身躯,精心装扮过后赛似芙蓉的粉面,勾魂摄魄的眼神,让每个踏入其中的人都心摇意动。 耶律楚风缓步的走入舞香阁,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的笑意,阴沉的目光随意的扫视了一下,就阔步朝事先定好了的包间走去。 “参见王爷。”百里冰已然在里面等候,见一身素衣的耶律楚风走了进来,他连忙起身迎接。 “免了。”耶律楚风略微一挑眉毛,淡然的说道。他撩衣在椅子上坐好,透过与大堂相连的围栏,看了下去。“你这里一直都是这么热闹。”从字面上是在夸赞着,但是百里冰听来却有另外一番深意。 “今天尤其热闹。”百里冰微微一笑,眼神飘向了对面的包间,“连一向不涉足风月之地的玉帅都出现了。” “玉长风?他来做什么?”耶律楚风的眉头微微一皱,顺着百里冰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对面的雅阁中,坐了一人。他黝黑的长发随性的束在脑后,一双剑眉下,晶亮的眼眸熠熠生辉,修长健硕的身体包裹在裁剪合适的黑衣之中,更衬托出他的几分俊逸和威武。 本已送到唇边的酒杯,在看到了耶律楚风以后,又重新的朝他一举,表示了敬意,玉长风的唇畔露出了一抹浅笑,二殿下也来了,看来今日下午的女子必是风秋云无疑。玉长风的心里已经将风秋云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猜了个七七八八。若是今夜舞香阁里最让人感兴趣的事情,恐怕就是风秋云的出场了。 舞香阁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每阁十日都有花魁的选举,每位美人只能做十日花魁的位置就要和别的美人一起重新参加竞选。现任的花魁自然要费劲心机的保住自己的地位,而其他的美人们则努力的让自己成为新的花魁。有竞争就有进步,舞香阁的姑娘个个都媚而不俗,身怀一技之长,所以每十日的花魁选举必定也吸引了大量的王孙贵族,豪商巨贾前来捧场。新花魁产生后的一夜也必是众人竞标的目标。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曾为新花魁的入幕之宾。 百里冰修长的手指勾着羊脂玉的酒壶,微笑的倚在栏杆边上,一双妙目巡视着整个楼里的景象。 “高朋满座,你今日又捞足了。”坐在一边一直面无表情的耶律楚风扫了一眼百里冰,冷声说道。 “哪里哪里。银子哪里有捞足的时候呢。”转头朝耶律楚风嘻嘻一笑,百里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哼。”耶律楚风发出了一声鼻音,“她人呢?怎么不见出来接客?”刚才小厮送上的花牌中并没有她的花名。浅云,这是自己为她取的花名。 “哪个她?”百里冰故作不解的问到,见耶律楚风的眸中射来两道寒光,百里冰恍然道,“哦,知道了,那位姑娘嘛,浅云。最好的当然是放到最后。等着看吧。”双眸闪亮的看了一眼耶律楚风又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玉长风,若有所指的说道,“今夜有好戏看了。” 舞香阁中大厅中央走上了一名抹红挂绿的中年女子,身段妖娆,眼神迷人,虽然年纪稍大,但是看的出年轻时候也是大美人,她正是此间的老鸨,月娘。月娘一上台就有人起哄了起来,“月娘,你今日不会也来竞选花魁了吧?哈哈,你若来竞选,本公子定会给你一票。” “啐,你个小猴子,老娘的年纪都能做你阿姨了。吃老娘的豆腐。”月娘含笑骂了他一声,眼中别有另样的风情,不愧是风月场中久经考验的人。在众人哄笑声过后,月娘抬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各位公子哥儿们,大爷,老爷们,今日有到了咱们舞香阁十日一次的花魁选举了哦。今日与往日不同,会有四位姑娘竞选。” “哎呦,不会真的被本公子说中了,月娘你按耐不住,要自己参选了吧。”刚才和她打趣的那位公子又叫了起来,惹的大家又是笑声一片。 “我呸。你个小猴子,给老娘老实点。”月娘花枝招展的一笑,饶是年纪上身,这一笑却也有让人目眩的魔力。“今日参选的这第四位姑娘可神秘着呢。你们就看好吧。”月娘的话无疑就是最好的宣传,让这第四位神秘的姑娘未露面就先给人很深的印象,众人纷纷议论开来,这第四位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百里冰,你搞什么鬼?”耶律楚风寒声问道,“本王叫你卖了她,你却弄她参加什么花魁选举?”耶律楚风听到月娘的话,心里一惊,风秋云的身份特殊,玉长风今日又坐到了对面。自己带她来这里无非是要羞辱她一番,最后点她的自然还是自己。如今百里冰却叫她参见什么花魁选举,万一。。。。。。。耶律楚风的心抽搐了起来。“带本王去找她,本王要带她走。” 耶律楚风刚要站起来,百里冰却按住了他的肩膀,面有难色的说:“哎。王爷,稍安勿燥啊。叫我卖掉她的是您诶,如今又要反悔。” “带本王去找她。”耶律楚风的脸落了下来,挡开百里冰的手,“不要叫本王说第三次。” “王爷,您先别着急。”百里冰丝毫不惧的微微一笑,“在下保证不会让她吃半点亏的好不好?” “你说什么?”耶律楚风的脸色一变,微微泛出了几分红意。 “在下的意思是说,王爷送她来的本意是什么?在下一定帮王爷达成心愿就是了。”百里冰嘿嘿一笑,拍了拍耶律楚风的肩膀。“相信在下一次。” 阴沉着目光看了百里冰一眼,耶律楚风道,“办砸了,本王拆了你的舞香阁。” 百里冰陪了几分笑脸,心里却长长的叹了口气,最近怎么大家都惦记上了拆自己的舞香阁了? 风卷残云 第二十章 现身 台上高潮迭起,三位姑娘的表演掀起了一潮又一潮的热浪,妩媚的身段,婉转的嗓音,婀娜的舞姿,飘飞的眼神,满堂喝彩,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整个舞香阁仿佛都陷入一片疯狂之中,鲜花不断的被扔到台上,猩红的地毯上被铺上了一层鲜花。美人和鲜花相得益彰,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风秋云静静的站在阴暗处注视着台上的一切,心里暗暗的摇了摇头,居安不思危,迟早还要吃亏。不过才复国两年而已,这些王公贵族的子弟就已经沉浸在声色之中,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痛。如此下去,难保不会再重蹈覆辙。安澜新王已经在励精图治,可惜这些贵族的积习已久,一旦过上安逸的生活就故态重萌,可叹啊。 月娘轻盈的走上了台去,“各位公子哥,大爷,老爷们,咱们今天三位姑娘的才艺已经展示过了。” 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高喊了起来。“月娘,不是说有第四位姑娘吗?” “对啊。”起哄声响了一片。 耶律楚风搁置在膝盖上的手,紧张的捏住了膝盖上长袍的下摆,微垂的眼眸抬了起来,看向对面包厢的玉长风。玉长风倒是一脸的轻松,自顾自的自斟自饮,仿佛成竹在胸一般。 百里冰斜靠在栏杆边上,一边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一双灵动的眼眸在耶律楚风和玉长风之间逡巡着。忽然一个念头钻入了他的脑海,他的脸色微微的一变,那被王爷取名叫浅云的姑娘莫不是她?他心念一转,弹指成风,一道指力破空而出,打灭了舞台上的一盏灯。 台上的月娘微微一惊,抬眼看向了百里冰,百里冰给了她一个眼神,月娘马上领悟了过来,笑了起来,“着急什么啊,都说了神秘的姑娘了。若是那么早出来,不就不神秘了!” 百里冰放下酒杯俯身对耶律楚风轻声说。“王爷少坐片刻,在下去去就来。” 耶律楚风没有看他,只是点了点头。百里冰快速的下了楼,朝风秋云所在的地方走去。 台上的月娘见百里冰快速的走过来,连忙媚笑着对喧闹的众人说,“各位刚才看了那么多的歌舞,眼睛也累了,来人啊,给各位公子,少爷,大爷老爷们每桌都上壶好酒,今儿啊,月娘我请大家都喝上一壶。”八面玲珑的月娘自然知道老板给自己的信息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尽量的拖延着时间。 众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月娘继续在台上给大家讲着笑话,舒缓着众人的心,舞香阁的小厮和丫鬟们纷纷端着酒从后厨鱼贯而出,分发到每个台上。 百里冰快速的走到风秋云的身边,经过舞香阁巧手打扮过的风秋云悄然独立在后台。月白色的轻薄衣衫如同另外一层肌肤一般贴合着她修长玲珑的身段,如云一般的秀发被精心的梳理了起来,用宝石和白色羽毛制成的钗绾住她的头发。百里冰的心里发出了一声赞叹,天啊,他也算是看遍美人的人了,竟然在乍见风秋云的瞬间有片刻的失神。她可能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有多美。高挑的身材,清秀中带着几分妩媚的面容,还隐约的带着几分英气,身上淡然散发出的清雅和从容,让她如同一块美玉一般,幽幽的散发着自己独特的魅力。自己为她所选的月白色十分的适合她,百里冰没有见过有另外一个女人能如同她一般混合了清纯和成熟的气质。 “百里先生。”风秋云见百里冰走了过来,朝他微微一点头。 “浅云姑娘好。”百里冰微微点了一下头,转眸见到她手中一握了一把剑,笑了起来,“姑娘是上台舞剑?” “呵呵,是啊,别的什么都不会。只有这个了。”风秋云清浅的笑了起来,手腕灵活的一转,剑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挽出了两朵剑花,一片亮光闪过。 百里冰现下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有如此的功夫,又同时能牵动二殿下和玉帅的女子只有吴国的前统帅,女扮男装的征北元帅,风秋云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王爷看她的眼神是那么仇恨和矛盾了。抽出了随身的丝帕,系在了风秋云的脸上,遮挡住她动人的容颜。 风秋云不明的看向百里冰,苦笑了一下,“百里先生这么做有意义吗?”丝绢下是一抹苦笑,“他不就是要看到我当场出丑?名誉扫地吗?” “你错了。”百里冰摇了摇头,“你若真是这样,恐怕难受的是他自己。” “会吗?”百里冰的话让风秋云的眼眸微微一亮,不过马上又黯淡了下去,“他一向是恨我的。不会为我难受的。”从他化身青楼小倌潜伏到自己的身边,就是因为他恨他,真可笑,恨一个人竟然可以让他放下王子的身份,甘愿卖身。自己不是更好笑?如今居然进了青楼竞争花魁。。。。。此一时彼一时,人生还真是变化莫测,世事无常。 哎,百里冰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总之我可不想自己的舞香阁今天晚上被某位盛怒的王爷和某位发怒的元帅夷为平地。”他伤脑筋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会尽力保护你。” 给了百里冰一个感激的眼神,风秋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会保护她,一向都是她在保护别人,不管百里冰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说这样的话,但是已经足够暖心了。 百里冰转身给了台上的月娘一个暗示,月娘略微一点头,朗声对众人说,“各位,各位,今天晚上最后一位出场的姑娘叫浅云。”说完她看向了风秋云。 玉长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顺着月娘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隐约的揪了起来,是她。 一抹清雅靓丽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如同一道清泉流淌在苍翠的山间,轻纱照面,让人看不到她的容颜,不过一双露在外面的妙目,轻灵淡雅。那从容淡定的身影一出现在台上,下面原本喧闹的人群逐渐的安静了下来,仿佛这白衣女子的目光中带着一股让人镇定的力量。 耶律楚风更紧的握住自己的衣摆,一双眼眸在风秋云出现以后就再也挪不开来。 风卷残云 第二十一章 一掷千金 “浅云姑娘,把你的面纱摘了!让爷们看看你的脸。”不知道是谁在台下喊了一嗓子。风秋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目光略带寒气看了一眼那人群中的男子,男子被她清冷的目光一扫竟然感到一股寒气从头到脚贯穿了全身,不由得怏怏的闭上了嘴,重新坐好。 琵琶声如泉水滴石,咚咚的响起,风秋云气定神闲的飘身落在了台上,身周的衣袂飘起,宛若降落人间的精灵。 玉长风倒抽了一口气,一股心悸从体内发了出来,那熟悉的身法,就是当年与自己在战场上比试轻功所用的一模一样,心下更加确定了她就是风秋云。鼻子微微的发酸,当年收到消息她已经烧死在刑部的黑牢里,自己的心痛犹在,今日却在这里确定了她还活着,心已然跟着雀跃了起来,玉长风刚想站起来冲到台上去,拉走风秋云。却在转眸间看到了对面的耶律楚风,长长的出了口气,按压下心中的激动,玉长风坐了下来。 耶律楚风看着舞台上如同花间精灵一般灵动的风秋云,每个转身,每个招式都如同行云流水,剑光如同一张大网,将她的身躯包裹在其中,随着时而慷慨激昂,时而低沉婉转的琵琶声,翩然起舞。那苍凉的意境,清冷寒烈的剑光,宛若将人带入了真实战场一般。有三军雷动时的气势磅礴,也有残阳西下,沙场如血的悲怆,一一的随着风秋云的剑势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百里冰静静的站在台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风秋云,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感动。风秋云的剑舞能将人带入一种化境,只有对战场有着最深理解的人才能舞出如此动人的“十面埋伏”。不知不觉的心情随着她的舞动而起伏,眼眶之中竟然带着了几分湿意。安澜被占之前,自己曾是军中的幕僚,不过一直郁郁不得志,原先的统帅刚愎自用,从来不听别人的劝告。他心灰意冷之间离开了军队,冷眼看着吴军长驱直入,昔日的朋友一一战死,自己离开安澜从商,当安澜重新复国,自己才回到这里,买下了已经破败的舞香阁。看着风秋云的剑舞,往日军中的一切仿佛又重现在眼前,触动了他心里最最纤细的神经。看惯了生离死别,以为自己已经铁石心肠,百毒不侵,可是现时却依然被她勾起了心底深深的伤痛。 琵琶声止,风秋云如同一棵青松一般定格在台上。台下顿时掌声雷动,欢呼成片。看惯了浸淫着风月的歌舞,猛然看到如此情真意切,清雅无比的歌舞,众人的心都被震撼了。 风秋云微微的按压住自己略微激动的心情,刚才那一舞,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乐师所弹的琵琶声中,恍惚间自己已经不在舞香阁,而是置身于昔日熟悉无比的战场之中,“十面埋伏”的曲调让自己陷入了对往日回忆之中。等到曲声停止,才发现自己是在舞香阁的舞台上。面纱下的唇边牵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看来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在自己的血液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略微朝台下的人群点了点头,风秋云飘然离开。 月娘微微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在舞香阁多年,从来没有哪个人的舞蹈让她有这样的感动。她快步的走上舞台,脸上重新的挂上了她招牌一样的笑容,“各位,包了眼福了吧。现在开始投票吧。”招呼着四名丫鬟分别举着写有四位姑娘名字的花牌下去收票,所谓票就是每人发的一朵纸花,若是喜欢谁,就将纸花贴在她的名下。 一圈转下来,客人们投票也结束了,丫鬟们将花牌带回台上。月娘仔细的看了看,笑了起来,“今日的花魁来的蹊跷了。竟然是脸面都没露过的浅云姑娘。” 结果一出,众人一阵欢呼。 月娘看向了百里冰,百里冰朝她略微一点头。月娘会意的一笑,朗声对台下的人说,“今日的花魁也选出来了。那今夜谁会是浅云姑娘的入幕之宾呢?就要看各位的银子多不多了。” “我出三百两银子。”月娘话音一落,台下立刻有人喊了出来。 月娘白了他一眼,“我说,那位公子,你也太猴急了。浅云姑娘就值那么点吗?还是留着喝酒吧。” 众人哄笑着看着那位公子,他弄了大红脸,很没面子的坐了下来。 “那月娘你想要多少?”有人忍不住高声问了起来。 “呵呵。不多不多。”月娘浅笑着伸出了手指轻晃了两下,眼眸中闪着精明的光芒。“纹银一千两起。没带这么多钱的爷们就做着看热闹吧。” 月娘话才出口,下面议论成了一片,一千两啊,舞香阁这么多年也没有出过这么高的底价,有钱人自然跃跃欲试,没钱的人真就等着开始看热闹了。那浅云姑娘的名声益发的响亮了起来。一千两啊,有的人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更别说是撒在一名连面容都没见过的女子身上。若是面纱下的容貌惨不忍睹该如何是好? “怎么样?有人出的起吗?”月娘的目光缓缓的扫过人群。 “一千两就一千两。大爷我出了。”台下一人站了起来,众人一看,是安澜有名的花花公子。 耶律楚风的目光阴霾的看着对面的玉长风,玉长风倒是一脸轻松的看着月娘。 “鄙人出两千两。”百里冰悠然的抬了抬手。众人一片哗然,有的人认识他是一名富商,却没想到一直流连在舞香阁从来不出手竞争的他,今日会在浅云的身上一掷千金。 “呵呵,这位公子出的可是两千两哦。”月娘巧笑了起来。“还有没有人出的更高了?” “两千五百两。”刚才那名花花公子咬咬牙恨声道。说完瞪了百里冰一眼。 “两千五啊……”他话音一落,众人哗然,那花花公子得意的笑了起来。 百里冰含笑摇了摇头。“四千两。”他举起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做了个手势。刚才还喜滋滋的花花公子顿时没了声音,灰头土脸的坐了回去。 “四千两。”月娘笑着看着众人,“还有没人比他出的高了?”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生怕自己错举了手,几千两银子就飞了。 月娘笑了笑,“既然没有了,那浅云姑娘就是这……” “慢着,”包间里的玉长风终于开了口,“在下还没出价呢。”他潇洒的看向了月娘,“我出一千两。” “呵呵。这位公子,您可能是没有听清楚吧,现在已经是四千两纹银了。”月娘呵呵一笑,说道。 “一千两黄金。”玉长风缓缓的说道。 风卷残云 第二十二章 逃离 玉长风话一出口,舞香阁众人皆将目光转向了二楼的包间中的男子,有认识玉长风的纷纷低语“那便是玉帅啊。” “没想到玉帅也会到这烟花之地。” “当日复国,新王曾赏赐玉帅黄金千两。他竟然全用在了这里。” 耶律楚风看向了玉长风,对面的玉长风也在看着耶律楚风,犹若两头斗兽一般。百里冰在楼下心里叫苦不迭,玉长风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而耶律楚风则是一副要吃人的摸样。 “三千两黄金,我为浅云姑娘赎身。”百里冰朗声道,虽然气势挺高,却感觉有细汗沿着脖子流下,哎,什么时候舞香阁变的这么热了?百里冰心中叹道。他说完给了月娘一个眼神,月娘连忙笑道,“浅云真是好福气,遇到这么大方的公子,来来来,咱们到后面详谈。” 舞香阁众人已然是被百里冰的话震撼到鸦雀无声的境地。居然有人肯花这么多金子为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赎身。 玉长风猛然站起,朗声对百里冰说道,“这位公子,借一步说话可好?” 百里冰抬头看了玉长风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可以。” 月娘巧笑着说,“那两位就随我来,到后面详谈。”玉长风看了一眼耶律楚风,站了起来,快步的走到了楼下,跟随在月娘和百里冰的身后走向后院。 耶律楚风微垂下自己的眼帘,如玉的俊容已经是阴云密布了。他快步的走下了包间,朝后面走去。 丝竹之声再次在舞香阁中响起,虽然前来寻欢的人们没有能亲见今日花魁的面容实在是一大遗憾,不过刚才那一幕足以叫他们津津乐道。那神秘花魁确实吸引人,这么高的价格也叫人望而止步。身边有现成的温香软玉抱在怀里,自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耶律楚风满是怒气的快步走到风秋云所居住的小屋,一脚蹬开了房门。刚回到房里的风秋云正好将面纱取下,愕然的转身看向了门口盛怒中的耶律楚风。 那转身的一回眸,让耶律楚风的心里微微颤动了起来,他知道风秋云其实是个很美的女子,只是长期的男性装扮掩盖了她本身的风华。如今盛装之下的她,充满了柔美清雅,还带着几分淡淡的英气,如同明珠乍现,光彩夺目。 “王爷。”风秋云朝耶律楚风略微的低了低头。 “跟我走。”耶律楚风不由分说的走上前来,拉住了风秋云的手腕。 风秋云一愣,“可是……” “没有可是。跟本王走!”耶律楚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只能是自己的,这个声音一直在他的心底叫嚣。他才不要管什么百里冰,什么玉长风。麻烦是百里冰搞出来的,自然要由他去解决。至于玉长风就算他要拆了这个地方,都和他没关系。他只要将她带走就好。 刚拽着风秋云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耶律楚风转身回屋子拿了一件披风罩在了风秋云的身上,悉心的为她拉起了披风的罩帽,遮挡住她动人的面容,将她露在外面的长发,细细的掖进了帽中。轻柔的动作让风秋云忍不住心里微微的颤动了起来,抬起自己清亮的眼眸看着耶律楚风的脸,“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一刻,风秋云被耶律楚风的轻柔动作弄的不知所措起来。 “什么?”没有觉察到自己眼底流露的温柔,耶律楚风茫然的问了一句。漂亮的眼中升起了一层灰色,他寒声问道。“难道你要留在这里?”手下一紧,捏住了风秋云精致的脖子。 “不是。我和你走。”风秋云垂下了自己的眼眸,轻声的说。 两条人影在夜色的笼罩下快速的走向舞香阁的后门,元安已经被自己早早的安排在那里等候。 “等等。王爷。”秀儿在长廊的尽头将耶律楚风和风秋云阻拦了下来。“我们主人说了,叫秀儿在这里等候王爷和云姑娘。” “让开。”耶律楚风将风秋云下意识的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冷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份,还不赶紧把路让开。” 秀儿朝耶律楚风跪了下来,“奴婢受主人之命在此等候王爷。并不敢阻拦王爷,只是主人叫秀儿来通知王爷,后门已经不能走了。” “什么?”耶律楚风的眉头一皱,“什么意思?”元安并没有通知自己有什么不妥。难道…… “玉帅已经暗中派府中的侍卫将舞香阁围住。王爷和云姑娘是出不了门的。只怕王爷带着云姑娘一出现后门,玉帅的人就会将云姑娘带走。”秀儿低头说道。“王爷带来的元少爷也被另一位元少爷叫了回去。” 另一位元少爷?一定是元朗。该死的,耶律楚风冷哼了一声,“他玉长风要反了不成?” “不。玉帅只是说来舞香阁寻找一位因战乱而失散的故人,并说她是被人拐卖来了舞香阁。此时正在逼月娘和主人交人。” 好你个玉长风!还道你为何一直都那么沉得住气,原来早就有所安排,还已经事先找好了理由。他料定了自己不能将风秋云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所以不能用王爷的身份来压他。耶律楚风握住风秋云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