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龙子极品妃》 本文碎碎念 这篇文是kk的第一个穿越文,和女巫大人一起的系列,我们的系列名叫《囧囧穿越》 女巫的文名是《魅惑猫猫殿下》 地址:http://。readnovel/partlist/101761/ 女巫大人的文笔诙谐幽默,活泼可爱,情节出其不意,又生动曲折,喜欢的童鞋不可错过哦。 好,来说说这个文吧。 她本是2060年的少女,命中注定的缘分,牵引着她跨过时空的障碍来到此地。谁知一过来就记忆全失,还差点被拍卖,为寻龙子,她一波三折,岂料……“我就是传说中的龙子!”“你个冒牌货,姑奶奶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为统大业,他们身陷囫囵“四国还未一统,我不想死在这里!”“别怕,有我在。”最终的最终,他们会否披荆斩棘,完成上天交予的使命? 故事说的是来自2060年的女主角若非兮通过时间机器穿越到梦境里的时空发生的故事,分为进入篇,宫斗篇,江湖篇,以及四国统一篇。 女主角若非兮是个16岁的女孩儿,聪明,机灵,活泼可爱就是有点沉不住气,当然貌美如花是必须的。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只不过想找到梦境中的男子开始,一步一步陷入四国纷争之中,最后助龙子一统大业,并成为第一皇后。期间时间经历会比较长些。 有人会问,若非兮最后是否会回归到现代呢?这个就先打个哑谜,记住,虽然成为第一皇后,不代表就不可能回到2060年哦。 故事之中会穿插很多东西,比如未来世界的各种机器,四大宝物的神奇效用,这些都在若非兮的手表里。 时间表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坏掉的,所以若非兮古代与现代的穿越是必不可少了。 最后,不管这个作品成绩如何,我都会一直写下去,一直到结束。谢谢大家给我的支持。 当我征求诸位角色在文内的位置,谢谢给我身份设定的童鞋们。 可以说,除了四国的王子以及男女主角外,所有的人物都是从应征的童鞋们选出。kk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你们会看到你们在故事里的身影。 kk会努力将各位写进文内,请大家捧场,谢谢啦! 来自2060年的女子 是夜,月白如霜,覆地为银,寒风袭过,枫树随之轻轻摇晃,赤色枫叶落成漫天红雨,飘摇着落在她的脸上,遮住了视线。她想要伸手拿开,全身却被打了麻醉般,动弹不得。 一道呼吸声弥漫在耳畔,领口的衣结正被松开。 她忍不住道:“谁?” “是我。”那道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可分明带着悸动的起伏。 “你是谁?”她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一丝寒意,贴着肌肤的衣物似乎已经不见了。 “我是龙子。”那把声音又响了起来,起伏愈加明显。 说话间,她的衣裳已被悉数解开,借着眼角的余光,她看到自己的肌肤在月色的映照下,雪雪发光,一只大掌正在她的雪肌上轻轻摩挲,所到之处,温暖夹杂着战栗,在身上蔓延开来。 她僵着了身子,感受着一股重力压在自己身上,无法挣扎。 “为什么?”她忍受着那股莫名的热气,慌乱得问着,可是连她也不知道,她想要问的是什么。 然而,他知道,合二为一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道:“你的处子之血,是验证龙子身份的唯一凭据。” 随即,钻心之痛在她的身下弥漫开来…… 若非兮蓦地从梦境中惊醒,捂着胸口,还在剧烈跳动,莫名得有一股疲意,梦里出现的那名男子,到底是谁? 自六岁开始梦境里出现这样的情节了,穿着不明朝代的衣服,和一群古人纠缠不清。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某些画面一闪而过,有人死亡,有人结婚,这一年的情况越发得清晰,她甚至还能听到对白声。 她还记得小时候不明所以,看着那名女子,只觉得面孔模糊而熟悉,待到略长一些就惊讶得发现那里头的女子居然是自己。 “我说你可真厉害,让你等在一边也会等睡着。”有人在背后叹息,她循声看去,恰好见到妹妹在摇头,她拿着一个手表走过来:“又做了什么梦?” 若非兮低头一看,这才笑:“刚才梦到我骑着马被一堆人围着。”小小扯了个谎,要让老美知道她做的是什么梦,估计要被她笑一辈子。 妹妹果然信以为真:“看来你真的是迫不及待了。我也是,居然跟你一起疯。” 2060年的世界,一切趋于高科技,本来不应该对梦境有所迷信,可若非兮偏偏不相信,那样奇怪的梦境,她做了十年,终究忍不住,死活要妹妹取出她的梦境研究,经过努力,妹妹终于从梦境里找出一条通往那个世界的道路,而后将时间机器改良,今天是她穿越过去的日子。妹妹笑眯眯得将手表带到她的手腕,才道:“怎么操作你应该会了吧,我把所有必备物品也光影压缩进去,操作方法前两天也跟你说了。” 若非兮低头看着那手表慢慢隐没在肉眼所无法察觉的程度,顺手捂住,又显示出来,这才抬头笑眯眯道:“我知道了,你记得随时用联络仪和我保持联系,到了那边肯定还需要你的帮助。” “你放心吧。” “妈妈那边……” “别忘记,咱们双胞胎,老妈查勤,我用幻影仪切换下就行了。”妹妹捏了捏自己的脸,夸张表示。 若非兮笑起来,一边调节时钟,一边道别:“好,你够义气,那么一个月后见了。” “拜拜……”妹妹亦跟着笑,可惜话音未落,姐姐已经从视线里消失不见。妹妹的笑容随即卸下,满脸愁容:“也不知道这次的失忆会持续多久。” 这里是妓院 什么也看不见,眼前是一片黑暗,耳畔只有咻咻咻的声音,身体在这个空间里被挤压得难受,呼吸渐渐喘不过来的时候,忽然间一切归于平静。然后她有种想吐的感觉,身体已经先一步服下去,开始干呕,什么东西也没有,可是却异常舒服。 若非兮顺了顺气,触到身下的硬物,这才确定自己是有知觉的,眼前漆黑一片。完全的封闭,无一丝亮度。 这是哪里…… 四周一片死寂,可远远得又可以听到丝竹之音,偶尔还有点吵闹。 她收紧了心,有些怪异,正打算呼救,耳畔就传来一个声响:“嘎吱”似乎是门被打开。随即一道光线刺入眼睛,她习惯了黑暗中双眼本能闭上,耳畔传来窸窸窣窣行走的声音。缓缓睁开眼。 屋内已经站了一女两男。那两个男的高而瘦,似是一吹即倒的模样,中间的女人恰恰与他们相反,身高不过一米五,可却胖得很,犹如一只大水缸,粗短的手指上戴满了金灿灿的戒指。打扮虽老气,可脸却胖得紧致,无声息中为她减了年纪,看起来越发得泼辣。 若非兮揉了揉眼,凭着她的装扮再一次确定此人是女子无疑。 只见那胖女子使了个眼色喝道:“带走。”两名男子便过来,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 若非兮迷惑得看她,心里隐隐约约间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境况。本能开始挣扎 那女子已经开始讲话,声音却娇滴滴的:“高床暖枕和冷冰冰的柴房之间的区别,姑娘想了一天,也该想好了吧。” “想好什么?” “你该知道,我们这一行对你们这些小雏有哪些办法。”见若非兮无反应,那女人便阴阴说:“第一种,给你穿一身漂亮衣裳,然后将一只猫放进你的衣服里,再把上下身捆紧,然后,用手臂那么长的棍子使劲得打那只猫,你也知道,猫的爪子有多利,尖凛凛的,一抓,就是五指,再一爪,又是五指,血淋淋的,一直到皮开肉绽……” 听着那把声音道出的惨状,光是想象,若非兮打了个冷战,好残忍。 胖女人看出了她的害怕,满意得点头,不再继续,使了个眼色,左右男子立即架着她走,那胖女人又开始嚷嚷:“你们给我小心点,这可是今晚的压轴,如果哪里伤着,妈妈可不好饶了你们!” 脸上有胎记的丫鬟 若非兮迷迷糊糊被拖到一个房间,一大桶水里已经放满了花瓣儿,飘着淡淡的香气,氤氲的迷幻了整间屋子,华美的屏风,精致的妆台,就连圆圆的桶也雕着一簇栩栩如生的菊花。思索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褪下,置身于方才的桶里,有人在为她梳洗。 若非兮不禁迷惘,为什么她会呆在这里?她本就是妓院里的人?可是她怎么到的?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的精神有些萎靡,花香飘忽得令人昏昏欲睡,再一次打起精神,是坐在梳妆台前。大面的铜镜将她的面孔倒映进去,她的思绪又开始恍惚,眼前的女子好生眼熟…… 她随即笑起来,呵,不就是自己么?且不管是如何到这里的,首先要做的便是速速离开这里。不知何故,她总觉得自己不仅不属于这个妓院,更不属于这里的任何地方。 可是,怎么逃呢? 这屋子里似乎只有一个丫鬟守着,她疑惑得转了下头,脑袋的某个地方突然传来剧痛,她忍不住“嘶”得叫出声来,一边的丫鬟忙低着头:“小红该死,小红该死。” 她捂着头:“没事没事,继续吧。”丫头的手又继续在她的头发上梳理。 若非兮静静看着镜子里面的小丫头,她的态度认真,手势麻利,看来是个中高手,再细细瞧她的脸,五官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可是却精致无比,而她之所以一直没被要求接客的原因很明显就是脸色那块遮住了半边脸颊的红色胎记。 若非兮微微一笑,她决定试一试:“其实我有一种药水,只要在你脸上一抹,就可以完全把你的胎记消失,你可以试着看看。” 丫鬟顿了顿,欢喜道:“真的?” 若非兮点点头,又缓缓道:“但是如果没有疤的人,却会脱掉一层好大的皮,从此毁容。” 丫鬟一愣,捏紧了头发,半晌才低声道:“姑娘您要我怎么做?” 若非兮得意得笑,她赌赢了。 天生长这样的女子,从来就异常自卑,他们会介意自己的缺陷,头也不敢抬高,如果别人看得太久,会不自然得低下头,可是这个小丫头不同,若非兮从一开始就盯着她,可她居然一点也不怯场,反而越来越镇定,真的是天生的嘛?若非兮当然不相信,然而不管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乔装成这样,就必然有她的理由,一个她不想被人发现的理由,不管是什么,现在都可以用得到。 于是若非兮定着声,低低道:“回头我上台的时候,你到后院随便找个地方去放一把火。” 听到这样的话,丫鬟并不吃惊,只是淡淡道:“姑娘想趁乱逃走?逃不走的,前院和后院分隔。就算有人前去救火,前门也必定有人看守。防止有人趁火打劫。” 若非兮嫣然一笑:“你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丫鬟不再反驳,只是沉默着梳头,过了良久,才忍不住问道:“姑娘是凭什么知道是假的?” 闻言,她笑眯眯道:“小姑娘你胆子好大,一点也不怕生,不过呢,你还是先帮我做好事情,下一回见面,我就告诉你。哦对了,把我的发型梳得俗气点,越俗气越好。” 丫鬟气结,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忍着火,将她的发型梳完。 庸脂俗粉和国色天香 弦乐缭绕,丝竹乱耳,这里有痴心不改的杜十娘,也有恩将仇报的李甲,这里有名震天下的秦淮八艳,也有心思难定的万千过客,这里有落魄买醉的年轻书生,也有大腹便便的商贾达官。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每一片纸醉金迷,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挥着手绢在客人们的怀抱里曲意承欢,那莺歌燕舞,跳的是尘世最堕落的繁华。 慕容淮轩好奇得盯着眼前的这一切,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踏进妓院,虽然自己住的那里女子比这里还要美丽,还要娇贵,可是只有在这里才发现,原来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尤物。 “公子,来嘛,陪画屏喝一杯嘛。”那具身躯又靠了过来,软软的,和着扑到鼻息的香气,慕容淮轩禁不住陶醉,嘴巴已经不由自主得张开,烈酒烧着喉咙,呛得他死命得咳,一张白玉脸顿时涨得潮红。 惹得一旁男子呵呵直笑,他不由瞪了一眼,那边即刻收了声。缓过劲来,他立即挡住该女子送过来的第二杯,连呼道:“不行了不行了,这酒不好喝。” 名唤画屏的姑娘立马接道:“这位小爷,酒从来是这个味儿,喝得惯了就好喝,喝不惯,自然就难以下咽。” “非也非也,真正的好酒,入口醇香,要浅尝方可识得其中的味儿,有一种好酒叫竹叶青,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 一旁的男子接口道“对,美酒和劣酒,就像女子,有美女也有丑女,有庸脂俗粉,也有国色天香……” 画屏的身躯再一次靠近慕容淮轩,娇滴滴问:“那公子说,画屏是美女还是丑女?” 他抵挡不住,连连道:“画屏姐姐当然是美女了。” 画屏不依不饶得追问:“那你说我是庸脂俗粉,还是国色天香。” 慕容淮轩赶忙道:“姐姐当然不是庸脂俗粉,不过,也只是中上……” 画屏脸色一变,略有不满道:“那你说哪里的姑娘才是国色天香,也让我见识见识……” “国色天香……”慕容淮轩竟真的抬头,四处搜索而后目光定定锁住了下方,喃喃道:“她……” 若非兮入场之时,正是欢场最鼎盛的时期,然而,只在瞬息间,便鸦雀无声。宾主屏住呼吸,静静得看着这位袅袅的仙子自天而降。未见得她的面容,已令人遐思无限。 一袭洁白的长纱将她袅娜的身段一举遮盖,于是,一切也不分明了,只见的轻纱冉冉之下,她的头上无任何装饰,她的身上也不过一袭白衣,那素手娇怯得露出半截,竟与纱裙共成一色,束在腰间的一抹嫣红是她身上唯一的颜色。 慕容淮轩的眼神就此定住,再也挪不开。 价高者得 若非兮静静看看眼前对面的一群人,此刻站在台上,她的心里更加明了,她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这个时空,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得很,唯独对手腕处的那只手表,却万分熟悉,甚至可以操作自如。可是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下面的人依旧安静着,各个双眼发直,那种眼神令她厌恶不已。是听过人家说她漂亮,可是没想到这群古人还没见到真面目就看直了眼,看来不管这个时空是在哪里,隔了几百年,人类的进化果然还是很不错的。一想到自己将要和这群未进化的蠢物一起生活,她就忍不住叹息。 之前的胖女人已经在前方将规则宣布完毕,无非就是价高的人可以与这位美女共度春宵。话音刚落,下面就开始沸腾起来。 “一千两!” “一千六百两!” “两千两!” “三千两!” “三千五百两……” 叫价声此起彼伏,不断攀升。可是她才不管这些,保持着袅袅娜娜的姿势太久,脚都有点麻木抽筋,心里暗骂那丫头怎么还不将火点着,忽得便听到一个声音清晰喊道:“我出三千两为这位姑娘赎身!” 声音刚落,便引来嘘声一片,另一个声音接着道:“三千两黄金,再加我手中的这颗夜明珠,妈妈,足够了吧。” 若非兮这才弄清楚声音来源,不由得跟着众人将视线挪到说话者处,却见一名俊秀的男子自二楼纵身跳下,缓缓朝她走过来。 光是那一袭金色锦袍便已耀眼,再细细看之,更了不得,此人面若冠玉,口若朱丹,娇媚的脸颊上有比女子更为精致的五官,要不是他那一身男子装束,加之脖子上的男性标志,若非兮真会换个口吻叫一声“姑娘”。 趁着胖女人没注意,她悄悄换了姿势,瞬间已自手表中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紧紧抓在手心,那男子越走越近,她的笑意越甜。 越是靠近,蒙住的白纱便越稀薄,慕容淮轩的心里涌出兴奋,近了近了,再三步就可以见到她的真面目,鼻端已可嗅到一股甜甜的气息,他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呵……绝美的面容已经在面前,他屏住呼吸,调整心情正欲开口,忽然,面纱后的美人纤手一伸,朝他背后迅速丢了一样东西。 “嘭……”五彩迷雾忽然嘶嘶腾出来,在整个屋子弥漫开。众人先是一怔,随即慌乱,惊呼声,咳嗽声瞬间在屋内响起。 若非兮顾不得满意自己的杰作,本想趁此机会大步冲向前,岂料左臂却被一只手紧紧拽住,她本能回头,是刚才那名男子。 “姑娘别走!”那声音叫得急切。若非兮却再顾不得其他,缩了下手臂,来一招金蝉脱壳,只在瞬间便脱身,那男子手中只抓住一袭白纱,亦是同时,他见到了她的真面目。 她轻轻叫道:“得罪。”纵身跃入滚滚浓雾之中。 跑出门口的那一刻,她听到后面有人高喊:“逃跑了……她逃跑了。” 这些狗腿可真警觉。若非兮暗骂一声,逃得更快。 本姑娘有隐身衣 凄凉的月光幽幽照在斑驳的屋顶的杂草上,投下一道道长长的影子,凉风拂过,诡异得摆动着。若非兮跑了一大圈,终于停住脚步。 不,并不是她已经成功逃脱,而是眼前的道路已被高墙挡住,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难道,真的只有死路一条?若非兮叹了口气,喃喃道:“要是能隐身就好了。” 话音方落,手腕上的表突然自动打开盖子,一样东西自该处缓缓飘出。若非兮伸长手抓住,禁不住眉开眼笑,随即双手一扬,妓院的打手已经到了眼前。 一群人对着她收住了脚,满脸疑惑,已经有人先出声:“不对呀,明明看到她拐到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话音未落,便惨叫一声,一旁身材较为高大的男人收起拳头,狠狠道:“分开找,找到那个小娘们,就让她好看!” 听着他们的步伐渐渐远去,若非兮松了口气,用力呸了一声:“本姑娘有隐身衣,看你怎么找!” 然而她依旧不敢取下身上的隐身衣,慢慢走着,试图循着路子离开这条小巷。 走了良久,她终于站住,心里暗叫不好,绕来绕去,却始终无法走出,本想找个人询问,可是四周却安静得怪异。她顿时发毛,莫不是要困在这个地方? 正害怕着,忽然听到一声叫卖声。 “糖葫芦……卖糖葫芦,好吃不沾牙的糖葫芦!” 若非兮心里一松,顿时高兴起来,冲着那个声音跑过去!那叫卖声越来越清晰,她的心便越欢喜,直到前方一拐,人潮便在眼前出现。 “糖葫芦……卖糖葫芦,好吃不沾牙的糖葫芦!” 刚才的叫卖声又传过来,若非兮咧开嘴一笑,卖糖葫芦的,我爱死你了,是你的声音让我从绝望中找到希望,我决定了,一定要照顾你的生意。边想着,边冲了过去,踏出巷子,她又定住。此刻正披着隐身衣,先不说当众出现在眼前会吓到多少人,就是此刻的装束,也是不可登大雅之堂。 思及此,她赶紧收回脚,找了个地方取下那隐身衣,又将身上的雪白衣裳重新修改一番,将过长的裙摆撕下,搭在裸露的双肩,又稍稍收拾了下黑发。再带好钱包,这才跑出去。 卖糖葫芦的男子 卖糖葫芦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剑眉星目,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本来应该是很招人喜欢,可惜他的一身装束实在差强人意,发髻松松垮垮得扎着,白衣绿裤被一件看起来洗过好多次的灰蓝色的长袍子罩住,这倒也罢,可他连衣服也不穿好,长袍子随意用条土黄色腰带扎着,胸前的古铜色肌肤有意无意得裸露在外,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看到若非兮冲到自己面前,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咧开嘴笑眯眯道:“姑娘,买糖葫芦吧?” “对,给我一串。”若非兮朗声应道。 “好嘞!” 接过来,甜丝丝的味道立即飘到鼻子里,令人胃口大开,她忍不住咬了一口,呼呼,真好吃啊,真的甜而不腻,还不沾牙齿。 看着眼前的小女子津津有味的样子,卖糖葫芦的赶紧要钱:“三文钱谢谢!” 若非兮正沉醉在美食中,也没注意,一只手就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纸币给他,转身就要走,却被卖糖葫芦的一把拉住:“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见到这阵势,若非兮蹙紧眉头,不悦道:“给了呀,在你手上啊!” 他晃了晃手中的票子,无奈道:“姑娘,我要的是糖葫芦的钱,你给我一张纸干嘛呀?” “什么纸啊,这就是钱!” “您别糊弄我了,连三岁的娃儿都看得出来,这不是钱,倒好像死人用的纸钱。” “这本来就是钱啊!” “姑娘,这明明就是死人用的钱……姑娘,您要是不给钱,我可要报官了,让县老爷给我们评评理!就三文钱,您这么大人不至于连三文钱都没有吧!”卖糖葫芦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依不饶。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若非兮急了,也没心思回味糖葫芦的甜蜜,拼命得澄清,到了一半,猛得一激灵,可不是,那张纸上面印着的人头,虽然看着熟悉,但是发型绝对不是这个时候才有的。若非兮暗暗叫苦,难道真的才来就要惹事官司,呜呜,不要啊!她无依无靠,坐牢都没人搭救,虽然说她逃狱也很快。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个俏生生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就像天籁一般:“三文钱,我出。” 等到她回过神,周围的人早就散了,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约莫十四岁的样子,梳着两个小圆髻,几缕发丝飘在胸前,一双眼睛堪比赵薇,忽闪忽闪得,好像要掉下泪珠儿似的。 “小姑娘,谢谢你啊,不过你这么看着一个陌生人,好像不大合适吧?” 谁知道这个小姑娘听了她几句话,哇了就哭出声来。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妞明明是给她解围的呀! 误入容家 若非兮的额头冒着黑线,围观的人又跑来凑热闹了,眼看就要围成一圈,她赶紧拖着那个小姑娘往刚才的小巷闪进去:“别哭呀,求求你别哭呀!姑奶奶,你哭什么呀!” “哇……小姐,凉月不是您的姑奶奶,凉月……” 凉月?小姐?是在叫她么?若非兮陷入一片混沌当中,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小妞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替她解围,又无缘无故得哭起来,现在,还无缘无故得叫她小姐?她敢对天发誓拉上祖宗十八代来保证,她绝对绝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小妞,天哪,这小妞还在哭,马上又有人围过来了! 若非兮只能继续拉着凉月又拐了个弯:“凉月小姑娘,我不是你家大小姐,我根本不是这里的人,你看清楚啊……” 偏偏她怎么解释,凉月就是不听,认定了她是自己家的小姐,还泪眼婆娑得问:“小姐,您是不是掉下山崖脑袋给摔坏了?” 你才脑袋摔坏了,你全家脑袋都怀了。若非兮忍不住在肚子里回骂了一句,看在替她解围的份上,她还是摆出十二分耐心道:“凉月,我真不是你家小姐,我从小到大摔的最高的地方就是从我的床上滚到地上,至于你的山崖那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小姐,我知道的,不是有人掉了悬崖会把过去的事儿都忘了吗?您别担心,我不会骗您,您跟我走,去见夜少爷还有容总管,他们一定会认得你,会和你说清楚。”凉月说着也不管她是不是同意,拉着就往某个地方跑去。 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劲儿却大,若非兮挣不开,只能跟着她走。 糊里糊涂得被带到一个大宅子前,硕大的牌匾上写着“容府”两个字,那房子的气派,比北京的雍王府还要胜上一筹,就是门前的两只石狮子,都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凉月已经没有拉她,自己先冲进去大喊着:“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于是,之前还是安静黑暗的大院子里一下子灯火亮了起来,忽然间就跑出一堆的人来,各个脸上面带喜色。凉月飞快跑回她身边道:“小姐,他们已经去请夜少爷了,他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她的话音未落,若非兮已经没心思听她瞎扯了,她的视线被迎面而来的男子吸引住。他的黑发如瀑布般披散在雪白的长袍上,肌肤白皙,五官是说不出的凄美,因这意外的喜讯,深邃的眸子里含着藏不住的笑意,只一眨眼便到了她面前。她还未及反应,下一秒已经倒在他的怀中,被重重的拥抱着:“非儿,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居然有未婚夫 那不可置信,却又惊喜的声音让若非兮陶醉得快要止不住呼吸,啊,他的身上好香好香。 但是她很快就恢复理智。美色当前固然重要,但是贞操更重要,这么被大庭广众得揉揉抱抱,占尽便宜,她又不是容霏惜,凭什么让他吃豆腐,就是美男也不能乱吃。 夜长旭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惊喜之中,忽的被她猛然推开,反而反应不过来,只是怔怔得看着她。见到此番情形,凉月赶紧在旁边解围:“夜少爷,小姐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凉月似乎已经认定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小姐,只是从很高的掉下来,摔坏了脑袋失去了记忆。 他一激动,不由得握住若非兮的手:“怎么可能,难道你真的连我都不记得了吗?我是夜哥哥。” “放手放手!你抓疼我了!”若非兮死命得缩回手,心里开始纳闷,他刚才叫她什么?非儿?飞儿?这容家小姐是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他忙不迭得道歉,乱了阵脚似地:“你记不起来没关系,我们会慢慢告诉你过去的事,让你都想起来。” 想得起来才怪,若非兮暗自哼了声,这男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手劲还真大,看看被抓的地方,是隐隐的五指痕迹,痛是无可避免的,有必要那么激动么?情绪太外露的男人不喜欢,好感分立即扣掉。 不过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应该和这个小姐关系匪浅,那么真切的担心肯定是装不出来的。既然凉月已经说她失忆,不如将计就计,反正是失忆,不知道也是正常,于是她露出迷茫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美男说:“夜少爷?是我哥哥吗?” “小姐,夜少爷是您的夫君,只是你们还没拜堂,您姓容,叫容霏惜。” 呵……他们居然是未婚夫妻关系!那他们有没有xxoo过? 这个念头才冒出,立即被她拍倒,现在可是古代啊,哪像现代那么开放,动不动就过夜,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肯定很纯洁,不然刚才凉月说他是她的夫君的时候,他还会脸红。可是不对,凉月刚才说,她叫什么?容霏惜?哪个非?哪个惜?不会和她同名吧? 夜长旭激动一过,立即恢复原来的稳妥,示意了下,一旁的容总管已经开口:“凉月,快带小姐先去洗洗尘,快让厨房做几道小姐爱吃的菜,小姐的房间再去打扫下,动作都快点!” “是……”整个院子又开始喧哗。是啊,小姐失踪了这么久,忽然现身能不高兴么?容家经历了这么一场大变故,今天应该是最快乐的日子了吧。 容霏惜的身世 若非兮整个身体都浸在浴池里,身体都快要软下去了,红粉花瓣飘在眼前,用力吹一口气,就散了开来,可是香气还在。这容家可真有钱,居然在房子里圈了堵活温泉。洗一个澡,还叫了七八个丫头伺候着,从脱衣服到穿衣服,各司其责,比贵族还要贵族的享受。 借着洗澡的机会,她也在几个丫头断断续续的禀报中大致了解了情况。 容家太爷曾经是名震一方的大将军,为国立下汗马功劳。老了之后便卸下兵权不再涉及国事。容夫人却是个生意高手,用着慕容王所赐的告老金很快就将生意做大,到如今,这容家不仅是京城首富,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户,所做的生意涉及各行各业,钱庄布庄米店,酒楼当铺,凡是叫得上名字的都会扯上一点关系,就算不是他们经营的,也是他们生意往来对象。而且因为太爷的关系,容家和皇室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得好,所以在朝在野,都没人敢得罪他们。但是容家人并非飞扬跋扈之辈,虽然地位如此之高,待人却一向谦和有理,所以除了个别嫉妒的人外,几乎没有人和他们为敌。 唯一遗憾的是,容家子孙并不旺。太爷和太夫人伉俪情深,多年来相互扶持,奈何只生了容霏惜父亲一人。偏偏容霏惜的父亲遗传了他父亲的才能,不爱银装爱武装,在多年前的一场战役中以身殉国。容霏惜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也跟着殉情。接连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令二老深受打击,竟然追随而去。那个时候,容霏惜不过五岁。 这夜家与容家原是世交,到了容老爷这一辈更是感情深厚,两家孙辈还没出世就互相定了娃娃亲。如今,容家四老相继过世,遗孤容霏惜年纪尚幼,根本无法担负责任,夜老爷为不负挚友之托,尽心尽力接管容家,悉心照料容霏惜,盼着她长大之后可以亲自管理容家。 奈何容霏惜生性自由,对生意之事丝毫没有兴趣,反爱上了跳舞。十三岁那年组织了个歌舞团,化了个非兮的虚名于四国之间游历献舞,竟取得不菲的成绩,如今说起非兮姑娘,不论庙堂官宦,还是武林中人,无不心生尊敬。只因她在四处游历之时,除了跳舞,还做了另一件事,每到一处必定救济当地贫困穷苦百姓,甚至多次深入瘟疫之处,需知钱财的救济不过是馈赠身外之物,血肉之躯的旦夕祸福却由不得自己做主,区区一名弱女子却敢亲身涉险深入疫区,远比天下多数男儿可敬得多。 眼看着容霏惜无意经商,夜老爷无奈之下,只得让长子夜长旭代为经营。两年前夜老爷看着二人年纪不小,决定为他们举行婚礼,谁知道在喜堂上,容霏惜居然被人当场掳走,夜长旭拼死力搏,却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容霏惜落下悬崖。 非兮姑娘是四国子民皆崇敬的女子,突然失踪此事非同小可,虽说她的真正身份未被公布,夜家还是不敢将消息外泄,只得一边将消息压制,一边全力追寻她的下落,也曾派人到悬崖下面寻找想将她遗体带回,可是将悬崖底下翻遍,除了找到嫁衣的碎片外,连一点踪迹也没有。虽然很多人都说她早已被野兽叼走,尸骨无存,夜家的人却不愿放弃。 幸而她素日蒙着面纱,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歌舞团照旧营运,非兮姑娘依旧四处游历,只不过她的面纱更厚,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 凉月说到此,若非兮扬了扬手,打断她:“既然我已经失踪,那怎么还会出现?” 凉月忙道:“团内的舞娘夏婉儿与小姐您的身段与声音相似,面貌修改修饰之后也同小姐您有三分模样。” 若非兮一下子来了兴致,转身趴到池沿:“什么时候让我见一见她?” “她已经在院内等候。” 缘悭夏婉儿 若非兮不再留恋,让丫鬟们伺候着整理一番,便由凉月领着急匆匆往小院前厅奔去。 虽然对往事已经毫无印象,但是自身技能心里还是有底的,就凭自己手上的手表就可以立即说明一件事,她压根就不是那位容霏惜,更不会跳舞,让一个完全不会跳舞的人去当舞艺大家,就等于让一只旱鸭子去当游泳健将,最终的结果不只出丑,更有可能死翘翘。 可是他们却扑了个空,幽暗的前厅内只剩下一杯凉透的茶。一旁奉茶的小丫鬟上前报告:“启禀小姐,婉儿姑娘突然身体不适,已经回去,待身体好些再来请安。” 若非兮还未做出反应,一旁的凉月已经不满道:“这个婉儿架子越来越大,当真把自己当小姐。” 若非兮忙道:“不碍事,我今天才回来,现在也这么晚了,是不好让人家在这里干等着。” 凉月依旧愤愤不平:“您是小姐,名冠天下的非兮姑娘,她只不过一介舞娘,您的替身,竟还对小姐如此无礼。” 若非兮摆了摆手止住她:“就算她真呆下去,我也不一定有力气见她,凉月,天色已晚,改日也不迟。”凉月忙俯身道:“小姐厢房已经备好。” 淡雅精致的厢房内,奇香袅袅,夜风越过窗台拂进屋内,纱帘随之飞舞,明月于空,将屋内的影像照得飘渺不定。若非兮躺在温软的床上,心思依旧难定,扫了一眼门口,有树影摇摆不定。 仔细回想今天的一切,清晰无比,可又如梦境般虚幻得很。 容家大小姐容霏惜,名播天下的非兮姑娘,只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分量有多么重。腕上的手表清楚得告诉她,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可是她到底属于哪里,是因为什么而来到这里,却又记不起来了。 然而若非兮也清楚得知道,此刻心里所想的这一切都不能透露出来,除非她不想在这个时空停留。她只是想,既然这个容霏惜已经失踪了,不如就将错就错,暂时冒充一下,反正没人知道,要是正主儿现身,她就自动退走,要是他们要追根究底,也不怕,她有手表在,脱身并不是问题,也许到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方才回房之时,她已在凉月那里将这个时空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百年之前天下大乱,后有慕容、皇甫、司徒、上官四大家族联合平乱,并在其属地自立为王,起国号幽罗,明雁,伏赢,圣定,四国于东、西、南、北各据一方,百年来友好往来,到如今天下安定,百废已兴,而她所处于的地方,就是四国之一的幽罗国。 看着腕上的手表,若非兮一阵茫然,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是属于哪里,可是从哪里下手,又毫无头绪,恍惚之间,她有种浮萍难定的感觉,如今身在这个朝代,只能步步为营,幸而有这只手表在。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宝贝,不过连同上次的烟雾弹和隐身衣,想来一定也实用得很。 正想着,忽然之间屋外喧哗声顿起,细细听去,似有人大喊:“抓贼拉!抓贼拉!”且越来越近。 她蓦地惊坐,下床冲到门前正欲开门查看,就觉身后一股暖意贴上来,一只大掌捂住她的嘴,随即周身被点了穴,有低低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别出声,否则杀了你。” 有刺客! 她愣了愣,眼角余光扫向窗户,那里已经半开。她试着哼了哼,才发现他居然没有点她哑穴,于是,“唔唔”了两声,可此人手指一点立即便封住那穴位,她只能瞪大了眼,看着他将自己抱到床上,而后身一闪,躺在她的身侧:“我不会杀你。”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若非兮看着眼前全副黑色武装,只露出双漆黑眸子的人,这幅身形一眼便可看出是名男子。只听他继续道:“只要你听话。” 若非兮恨想问他,到底是听什么话,如果他一会儿要对她毛手毛脚,难道也要她听话? 就在这时,房门口火光冲天,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夜长旭的声音自屋外传来:“霏惜,你还好么?” 黑衣男子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迅速解开她的穴道,在她耳畔只说了一句:“如果你乱说话,我会在死之前先拉你垫背。” 屋外的夜长旭似乎察觉到异样,又喊了声:“霏惜?你还好么?” 匕首亮光晃过她的眼,让她本要呐喊的欲望立即缩进肚子里,清了清喉咙,装出假意自睡眠中苏醒的声音:“夜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府里有贼,你别出来。” 若非兮还想多说,那把刀又抵了过来,她只得收声:“谢谢夜哥哥,霏惜很好。” “我让阿钟阿点在你门口守着,你别害怕。” 听着屋内平稳的答声,夜长旭不疑有他,,留了两个人守着便向他处走去。声音渐渐平息,只余门口两个身影挺直站立。 屋内的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那男子低声道谢,又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非兮姑娘,也没有带走一样东西,非兮姑娘可以放心,这穴道一个时辰后便会自动解开。” 若非兮忙在他翻身离开之前急道:“你这样出去,就等于送死。” 那身影果然定住,还未发出疑问,随即又贴回原处,下一刻夜长旭声音已经传来:“霏惜,贼已经抓住,你好好休息。” “好,夜哥哥也早点休息,关紧窗户,莫让寒气侵入身子。” “为什么?”是黑衣男子不解的询问。 “兵不厌诈,也不能轻敌,小子,你才出道的吧,连这点都不懂,夜长旭治理容家这么多年,脑子怎么可能这么笨,一句话就糊弄过去。”若非兮得意道。 “我是说,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太笨了。”她毫无惧意,想了想,又道:“因为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黑衣男子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只是在威胁我。小贼入屋除了求财,胆子还没大到敢杀人。” 若非兮自顾自得说着,浑然不觉身旁的男子眼睛有了另一个深意。其实只要她稍稍注意下就会发现,他们当前的姿态非常暧昧,身处在同一张被子之中,本就引人遐思,更何况他为了威胁她,手臂一只就搁在她的肩膀上,脸贴得更进,如果不是那张蒙脸的黑布,他说话时候的热气就会直接喷到她的脸上。 正因为蒙了脸,所以浑然不觉。也因此,她见不到黑衣男子的黑布之下那已经绯红的脸颊。温软无骨的娇躯近在咫尺,香气就这么逗弄在她的鼻端,每一个声音都可致命,可是他无法离开,就算知道多躺一会儿就多一份危险,他还是无法离开。握住匕首的手已收了起来,手掌在下一步就要贴上她的雪白的脸颊…… 智擒刺客未遂 “救命啊……”若非兮突然在此时扯开喉咙开始求救,黑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已有一道身躯自窗户跃入屋内,长剑直向他们刺来。 黑衣男子只定了一下,立即缩身闪过,跃出床又避过夜长旭接连几剑,便从后窗逃开。屋外的火光再次亮起。 若非兮松了口气,只觉的背湿了一大片。 夜长旭丢下长剑,扑过来,为她解开周身穴位,她才觉得身体放松,下一刻已经被他抱紧怀中:“霏惜,让你受惊了!” 若非兮周身无力,也懒得挣扎,只是淡淡笑道:“幸好夜哥哥你听明白我的话。” 夜长旭点了点头,第一次他原是想留下两个人保护,即便贼进了屋内,也可以及早发现,可是离开只是才察觉到这房内有同时存在着两股呼吸,故此又折了回来,便听到若非兮的话,立即知道,那小贼的确就在屋内,原想着假意离开,看此人是否会自动现身,岂料半晌没有动静,反听到若非兮的叫唤,他立即就冲进屋内,幸而来得及时。 思及此,他又道:“今日起,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不会让那些人靠近你一步。” “那些人?是哪些人?” 若非兮好奇得问,随即感觉到抱住她的手臂僵了僵,夜长旭道:“自然是那些伤害你的人,总之霏惜回来,夜哥哥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到半点伤害。” 那些伤害你的人,到底是睡要伤害容霏惜,会引得这位少年如此紧张?如此说来,今夜的这一场波澜绝非偶然,接下来的日子定然也不会平静。 想到这里,若非兮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是了,越不平静越好,只有波澜不断才会激发她的记忆,让她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落到这里来的。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令她失望不已,接连两日,她除了看到府内的仆役来来往往外,就没再见过其他新面孔。好不容易到了第三天,去拜见了下容家如今唯一的长辈容姑姑,也不过匆匆一面,说了两句话,姑姑就说身体不适让她离开。 这一日,若非兮百无聊赖,终于呆不住,央着凉月带她出府转一圈,结果自然是想象中的拒绝。 凉月绷紧小脸严肃道:“外面鱼龙混杂,恐有贼人对您不利,小姐您才回来,身体尚是虚弱,还是多多修养。” 若非兮不以为意道:“你不让我出去是怕夜少爷责骂吧。” 闻言,凉月展颜一笑,露出两只可爱的虎牙:“小姐能体谅真好。” “行了,场面话不要说太多,既然不给就算了。”若非兮一个旋转身,倒回床上:“整天闷在这里真没意思,玩也没好玩的,吃也没好吃的。” 凉月走过去道指着桌面道:“小姐您看,今日的午饭多丰富,有锅塌豆腐盒,蒜泥拌茄子,四喜丸子。还有啊,姑小姐知道小姐身子欠安,特意炖了黑鱼汤给小姐补身子。”看着若非兮躺在床上无动于衷,凉月只好道:“小姐如果想吃美食,凉月可以代您跑一趟,城内有家豆腐脑特别美味,府内的丫鬟小厮们经常跑去偷吃呢。” 她的双眼泛光,脸上的表情不动。 凉月有些慌,以为她在生气,赶紧安慰说:“小姐,您挨几日就好了,等您身体复原差不多了,我们就可以启程去京都。” 忽闻去京都 “京都?去京都做什么?” “是尉迟府请小姐您下月初十参加尉迟老夫人的寿宴。” 若非兮一愣,奇怪道:“什么?我何时答应过要参加这场寿宴?” “尉迟老夫人的儿子是当朝大将军,这场宴推不得,所以夜少爷便接了下来,本来是要让婉儿继续顶替小姐您的,如今小姐已经回来,自然由小姐亲自赴宴。” “你是说,到时候必须跳舞助兴?” “是的,夜少爷说尉迟老太爷当年曾经有恩于我们老爷,所以尽管他们并不知小姐真正身份,这场宴也是推不得。” 若非兮心里开始发毛,也就是说,她到时候必须去跳舞?天可怜见,不用试也知道,她压根就是个舞盲,可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如果她装病的话:“那万一到时候我身体还没康复,还是没办法跳舞呢?” 凉月的眉头立即皱起来:“这小姐您可难为凉月了,不过小姐如果身体不舒服,我想将军应该也不会勉强小姐您的吧,但是出席是一定要的。” 闻言,若非兮的担忧放了一半,顺口又问:“那夜哥哥到时候也会一起去么?” “夜少爷不在受邀之列。” “为什么?” “夜少爷虽是小姐您的未婚夫,但是到底还未正式拜堂,幽罗国的规矩,达官贵人大摆正宴,无官无位的商贾之流是禁止参与的。” 若非兮顾不得想这么森严的阶级制度,只想另一个问题:“那你的意思是他们邀请了容霏惜又邀请了非兮姑娘?” “不,小姐这个您可以放心,将军府的邀请只对家中地位最高者,我们容府地位最高的并非小姐您,而是姑奶奶。” 若非兮这才明白,难怪夜长旭会答应这场演出,也亏这幽罗国的制度,否则容家大小姐的身份还不迅速曝光。 看着凉月那认真的小脸,若非兮不禁气馁,如今看来想要出门是不可能了,不过小丫头说的豆腐脑倒是可以试试看,以她的个性,自是不能两头空,思及此,她招了招手:“行了,本小姐不出门了,你去把豆腐脑买回来尝尝看。” 见到自家小姐打消了出门的念头,凉月的心里也是一阵欢喜,当然,如果她知道接下来会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打死也不会把那个建议说出口的。 屋内安静下来,凉月已经跑出去为她买豆腐花了,若非兮翻了个身,坐起来,看着一桌的菜,漂亮的双眼眯了起来。 炖黑鱼? 锅塌豆腐盒? 蒜泥拌茄子? 四喜丸子? 姑姑可真有心。 容姑姑的心思 “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偌大的厅堂里乌压压站了一群人,每个人的脸色惶恐一片,皆因站着的人脸色已经差到极点。 没有人回答。夜长旭已经极度不耐,霏惜今夜突然肚子痛,紧接着开始听不清声响,大夫诊了之后只告诉他,她是饮食不慎导致。霏惜的饮食一向由厨房斟酌,他再三叮嘱不得出任何差错,岂料竟还出了纰漏。出事之后,他立即去看了起居注,并未发现其中异样,到底出什么事,只能问一个人:“凉月,小姐今日到底吃了些什么东西。” 凉月低着头,小声回报:“回少爷,小姐今日早吃的是干贝瘦肉粥,外加一碟小青菜,中午黑鱼汤、锅塌豆腐盒、蒜泥拌茄子和四喜丸子,傍晚喝了蜂蜜冰莲子……” “黑鱼汤?中午并没有记进起居注里……” “是的,少爷,黑鱼汤是姑小姐派宁嬷嬷送过来的,说是小姐体弱,给她补身子用。” 夜长旭面色一沉,挥手道:“去请容姑姑到厅里。” 很快,容姑姑便出现在厅内,她的神色冷漠,面色苍白,娇弱的身躯仿佛吹口气便会飞上天,她走到夜长旭面前,淡淡道:“霏惜患病我也听下人说过,本来也打算来看看她,长旭竟然派人来请,怎么长旭认为我这个做姑姑的不关心自己的外甥女么?” 夜长旭微微作揖,而后道:“姑姑切莫误会长旭,长旭不过是想代霏惜谢谢姑姑今日所送的黑鱼汤。” “我是霏惜的姑姑,关心外甥女的身体也是理所应当,长旭虽然是她的未婚夫,到底还未过门,谢字就不用你来替她说。”容姑姑神色依旧冰冷,只是眸中闪过的慌乱却逃不过夜长旭的眼。 夜长旭道:“那是自然,长旭不敢怀疑姑姑的心思,只不过霏惜身体弱,日后姑姑如果真的想关心霏惜,还是先在起居注上录上一笔,如吃错了东西,那就不好了。” 闻言,容姑姑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我会毒害霏惜?今天中午我吃的也是黑鱼汤,和霏惜还是同一盅,我让厨房分了两份,直接送过去,也就是说,霏惜看到黑鱼汤的时候,我也才刚刚见到!” “是,长旭没有怀疑姑姑。”夜长旭说罢,面色一凛,转身道:“容总管,将厨师长拉出去家法伺候,逐出容家。” 话音方落,有人“扑通”便开始磕头:“夜少爷饶命,夜少爷饶命……”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么?” 那人只是一味磕头,不敢出声,只听夜长旭又道:“身为厨师长,你有二错,其一,未将主子们的饮食记录清楚,其二,你竟然不懂黑鱼和茄子混吃会导致腹泻!” “少爷冤枉!下午是宁嬷嬷亲自到厨房为小姐送汤,小的已经吩咐过不可将蒜泥拌茄子送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好了不用多说,容总管……” “是!” “慢着……”容姑姑在此时出声阻止:“厨师长已经知错,长旭何不……” “姑姑,此事非同小可,幸而今日只是腹泻,万一他又犯更大的错呢?容家上下可不能再受另一次折磨。”说话间,厨师长已经被拖下去。 容姑姑的脸色愈加苍白。 夜长旭未加停滞,转身向容姑姑身边看去:“宁嬷嬷……” 是谁下手? 一旁的老婆子忙走出来:“少爷,是我一时糊涂,忘记……” 夜长旭面色反而柔和,轻声道:“宁嬷嬷,姑姑的饮食起居一向由你照料,她是容家的长辈,您记性如此之差,万一姑姑有个不是,长旭实在不好向容世伯交代。” 宁嬷嬷一下子跪倒在地,不断磕头:“少爷,请不要赶我走,我一辈子都在为容家做牛做马,离开容家,就没有别的去处了,少爷……” “宁嬷嬷请放心,没有姑姑点头,长旭不敢擅自做主,只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您毕竟是犯了错,如果不小惩一番,恐怕难以服众。姑姑您说是不是?” 容姑姑一旁接口便道:“是没错,不过宁嬷嬷年事已高,恐怕不能再受那杖责之苦!” “嬷嬷的杖责可以免,只不过罚还是得罚,不若让她罚薪一年,再工钱减半,并交出锦衣房的钥匙。” “罚减薪水我没有意见,但是宁嬷嬷一向掌管锦衣房,大小事务还是她更熟悉……” “今日这等小事,宁嬷嬷也会忘记,难保日后不会忘更大的事。” 容姑姑面色涨红:“霏惜只是腹泻,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么?” “她不只腹泻,还有失聪。” “夜长旭,霏惜失聪,比腹泻要严重得多,为何你不去追查此事?”容姑姑不待他开口,紧接着道:“有人亲眼看到霏惜的贴身丫鬟鬼鬼祟祟从府外提着东西回来。” 夜长旭神色一凛,目光扫向凉月,她立即跪倒在地:“凉月确有出府为小姐买了一份豆腐花。” “你可有亲口尝过?” “凉月怕小姐等得心急,不敢多做停留,所以……所以……”凉月知道自己躲不了,声势越发得小。 夜长旭并未理会,思忖一番,抬头道:“去把卖豆腐花的带过来。” 手下速度极其之快,只一会儿便将睡眼惺忪的小贩绑到了厅内,那小贩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得问好:“小的段景朔给夜少爷请安,不知道夜少爷叫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夜长旭没有出声,反倒是一旁的凉月先开口:“你到底在豆腐花里下了什么东西?我们小姐吃了之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要见你家小姐 段景朔忙赔笑道:“你们小姐吃我的豆腐花之后就听不见?不可能啊,段家豆腐花卖了整个瑞城,还没听过一吃就听不见声音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啊?” 凉月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怎么也不可能弄错,快点说,到底是谁主使你这么做的!” 段景朔慌忙澄清:“小姑娘,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那你说我家小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段景朔沉吟一下,而后抬头道:“夜少爷可不可以容许小的问几个问题?” “说。” “第一,小姐平常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 凉月向前答道:“这个不一定,有时吃咸的,有时吃甜的。” “第二,吃甜的时候,加的是蜂蜜么?” “是的,小姐不喜欢糖,怕胖。” “第三,小姐是否经常吃豆腐花?” “小姐从前极爱吃豆腐花,不过这段时间却没有。” “很好,第四,能告诉我今天小姐吃了些什么东西么?” “小姐早反是干贝瘦肉粥外加一碟小青菜,中午是黑鱼汤、锅塌豆腐盒、蒜泥拌茄子和四喜丸子,然后吃了豆腐花,又吩咐厨房炖了蜂蜜冰莲子,喝完之后就开始难受了。” “第五……”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放心,这第五个问题,不是问你,我要亲自问大小姐本人。” “不可能!你凭什么问她!” “小姑娘,既然你说你家小姐是我害得听不见,当然只能让我来诊断,要说吃豆腐花引起耳聋,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凉月一把跳起,似抓到他把柄般喊道:“哦!你承认了,你承认了!” “我还没说完呢,就算发生了,也不可能和我有关系,要知道耳聋的原因可是有很多种的,总之,我要见你家小姐!” 臭小子!你不记得我了么 凉月引着一干人前往若非兮住所,她实在想不通夜少爷为什么会答应那个小贩如此无礼的要求,可是夜少爷都已经准了,她也不敢不从,身后那个卖豆腐花的却是一派轻松,跟在他后面还一个劲得左顾右盼,整个儿一乡下人,她想狠狠嘲笑,可是少爷就在身后,她不敢出声。 一群人很快就抵达若非兮房前,夜长旭大迈几步,率先推开门走进去,随后是凉月,最后才是段景朔。 袅袅香气弥漫着屋子,也在他的身边缭绕,毫不刺鼻,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他深深嗅了一口,就听到夜长旭道:“备纸!” 段景朔一愣:“备纸干么?” “霏惜如今听不到,不写出来,你要怎么问?” 段景朔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只要在小姐耳边说……” 凉月喝道:“放肆!小姐堂堂千金之躯,岂容你……” 夜长旭似乎理解了段景朔的意图,挥手道:“让他去。” 凉月一惊,转身道:“少爷……” “连大夫都查不出的病症,他若能治好,对霏惜来说也没有坏处,但是,如果你要是耍花招,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段景朔唯唯诺诺,而后掀开纱帘走进去。 锦被下躺着的娇弱身躯,面色如雪,连唇亦是毫无血色,他走过去,在床沿站定,床上的人儿似乎是半晌之后才察觉,朝他道:“你是谁?”说罢紧接着道:“不用回答,我听不到。” 段景朔笑了笑,俯身趴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蜜和豆腐花同食会导致耳聋,但是那是要经常吃,天天吃,而不是一吃就聋了。非兮姑娘如此大费周章,莫非是想避开尉迟家的邀请?难道说你是冒牌的?” “你胡说!” 若非兮蓦地转过头,打算反驳,段景朔未及反应,无法避开,两个人的唇紧紧贴到一起,一秒之后二人皆迅速闪开,纱帘外的两个人已经冲进来,凉月惊喜一把扑过来抱住她喊道:“小姐,您听得见了!” 若非兮涨红了脸,瞪着一旁低头弯腰做怯懦妆的段景朔,悻悻道:“对,我可以听得见了!” 夜长旭若有所思得看了他们一眼,朝段景朔摆摆手道:“你治好了大小姐的病,下去领赏吧。” 段景朔心里一喜,那“谢”字还没出口,若非兮却率先一步喊道:“不行,将这个小子抓住,打他几大板子!” 段景朔顿时傻眼:“大小姐饶命!我是无辜的!” “你无辜!你敢说你无辜!”若非兮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话来。段景朔慌忙道:“大小姐饶命,刚才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救您……” “不是刚才!臭小子!你不记得我了么!” 段景朔一惊,难道说她认出他了? 为什么要装病 “霏惜,到底怎么回事?”夜长旭的视线随即扫过来。 若非兮心虚地缩了下头,随即理直气壮指着段景朔的鼻子骂道:“你个卖糖葫芦的,什么时候改行卖豆腐花,你记不记得,那天在街上,你居然要抓我见官!” 段景朔顿时松了口气,嘴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大小姐我没有,冤枉啊!” “凉月可以作证,看看我是不是冤枉你!”若非兮朝凉月道:“凉月,你说!” “小姐那天的确是差点被一个卖糖葫芦的抓去见官,不过……凉月并为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 “凉月,你!”若非兮气结,这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居然不配合她! 段景朔连忙上前辩解:“回大小姐,小的的确卖过糖葫芦,可那是因为隔壁卖糖葫芦的大叔身体不舒服,我帮他卖一天,你也知道,老人家小本生意,要是一天不出来卖,那是会断炊的!而且大小姐您那天的确是用了一张纸来当钱,小的,小的……” “不管你理由多多,总之你别想跑,夜哥哥,赶紧,赶紧把他抓起来!”若非兮气得直跳脚,双手一把抓住段景朔的衣服。 夜长旭动身挡在他们中间,不着痕迹得断开他们的纠缠,双手随即落到若非兮的身上,扶住她的双肩道:“霏惜,不许胡闹,我们这儿又不是衙门,哪有地方关一个人?” “我不管,找个厢房也行,一定不能让他离开!” “好好好。”夜长旭拗不过她,只得满口答应,转身朝段景朔道:“那有劳小哥先住一晚。” “夜少爷说哪里的话,平常人一辈子也进不来容府住一个晚上呢,我可是赚到了!”段景朔的惊喜是显而易见的,他迅速拜谢,就飞快跟在凉月身后,退出房间。 看着他们离开,夜长旭这才转过身对若非兮道:“现在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装病了么?” 若非兮愣了愣,随即扑通倒在床上开始装死:“夜哥哥您怎么这么说,霏惜的确是生病了呀!” 夜长朔弯下腰将她拉起,细长的食指划过她的脸颊在她唇边停住,如此暧昧的动作,若非兮还来不及心动,他的食指便重重按下去,若非兮脸色一变,便见到他的手指有一抹白白的痕迹,不用看也知道,她双唇的红色已经浮现。 若非兮登时气馁,无力往后倒去。 他静静看着她轻声问:“为什么?” 不会跳也得跳 “我只是不想上京。”若非兮极不情愿将原因道出。 “这么说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夜长旭意外道。 “对。”她毫不避讳承认。 下午看着那一桌子菜,她就记起凉月说的那番话,忍不住想,要是现在就继续生病,那么是不是就不用上京了呢?容姑姑送过来的这个黑鱼汤恰好就给了她这个机会。 事实上她也不是有意要陷害容姑姑。早上肚子饿,她曾经背着凉月偷偷跑去厨房溜了一圈,刚好就看到一个老婆子正偷偷摸摸得翻看《起居注》,呆在容府这么多天,她当然知道《起居注》是个什么玩意儿,那老婆子她是认得的,那次给容姑姑请安,就是这个老婆子在容姑姑旁边盛气凌人,原本若非兮也不知道她要看那个是有什么用,一直到凉月说黑鱼汤是容姑姑送来的,心里才有个底。 既然对方有意为之,她何不借这个东风?当然,生病只是做个戏,不可能真让自己的肚子无辜受累,所以她在凉月回来之前就将那盘茄子倒掉。 装病,自然是越严重越好,于是吃完了凉月送来的豆腐花,又赶紧让她炖了一碗蜂蜜冰莲子过来。前提当然是没有真喝。 谁想到步子走了这么多,还是棋差一招,那个卖糖葫芦的可真是讨厌至极。 “为什么不愿上京?” “我这次上京是以非兮的身份,而不是容家大小姐的身份不是么?” “对。” “所有人都知道,非兮姑娘的舞艺艳绝天下,那如果她根本跳不出舞呢?” 夜长旭原本平静的脸庞终于现出错愕的神色:“你是说……” “对,我根本不记得那些舞该怎么跳,我对跳舞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这次出场,唯一的结果就是非兮姑娘身败名裂。”若非兮深吸了口气,索性将她的困扰一一道出。她算是想明白了,与其对夜长旭遮遮掩掩的,还不如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一来,她顶多也只是被骂两句,到最后还是会帮她解决问题。 夜长旭坐了下来,对着壁上的宫灯眉头紧锁,半晌才道:“那你也必须去!” “为什么?我根本不会跳!” “但是夏婉儿会,你走的这两年,歌舞团一直都是她在顶着。” “你是说,让她再替我跳?” “对。”段景朔点了点头:“不过这并非长远之际,你也别太欢喜,从今开始你必须开始练舞,也许一碰那些,你就会记起来。” “万一记不起来呢?”若非兮幽幽问。 “那只能苦练,霏惜,莫忘记,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若非兮真想大骂容霏惜一通,什么路不好选,偏偏选舞娘!可是事既至此,只能听夜长旭的话,好好练舞蹈才是王道,也许,说不定,有可能她真是一位武学奇才呢? 只不过,经过今天,她的疑团又升上来,容姑姑为什么要整容霏兮,他们之前有深仇大恨么?还有那个卖糖葫芦的,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居然说出那些话? “非兮姑娘如此大费周章,莫非是想避开尉迟家的邀请?难道说你是冒牌的?” 这句话让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行,要赶紧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 故事说到这里,跟大家说下,黑鱼和茄子是不可以同时食用的哦,那样会引起肚子痛,蜂蜜和豆腐花也是不可以一起食用的,童鞋们可以找找相关内容,防止自己哪天和若非兮一样,一不小心就那个啥了,当然,她是假的 逼问段景朔 若非兮打进段景朔房内的时候,他正蒙头睡觉。 她朝凉月使了个眼色,凉月点点头,跑过去一把掀开厚厚的棉被,将手中的冰块一把丢到他的脖子里,一声惊叫声如预料中传来。 段景朔一睁眼就见到这主仆俩,顺手抓住棉被拼命擦着脖子上的冰渣子,唇已经抖得厉害:“你你你什么意思!” 若非兮从腰上取下一把匕首晃了晃:“凉月,你出去把风,本小姐要好好跟这个卖糖葫芦的叙叙旧。” “是,小姐。”凉月欢快得应着,转身退出屋内,顺手把门关紧。 段景朔心里暗叫不好,抱紧了被子,哆哆嗦嗦看着若非兮邪笑着走近:“你……你你想干嘛?” 那天籁的嗓音吐出令人遐想的句子:“你说我想干嘛。” 他可不会笨得认为她是打算引诱自己:“你别过来,不然我喊非礼了!” “你喊啊,你喊啊,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若非兮一脚踏上床,转眼间匕首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死小贼,快说!你半夜三更潜入容府有什么阴谋?” “大小姐,我没有半夜三更潜入容府,分明是你们把我叫过来的!” “你少来,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身上的味道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还有那压低喉咙所发出的声音!”她的匕首又贴紧了他的喉咙:“不说的话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杀杀……杀人是要偿命的!” “哈,在容府杀一个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大小姐,求求你饶了我吧,如果我真的是你口中所说的小贼,哪会安安分分呆在容府受你这般摆布,早就跑了,而且,我要真是的话,在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之前,我早就夺过你的匕首了!啊!好痛好痛!”段景朔的背就贴在墙壁上,他已经无路可退,那边的若非兮却还不依不饶。 “你还不承认?可以……”她的匕首慢慢往下滑,抵到他的下腹:“我就割了你的命根子,让你以后……” “啊!大小姐饶命,我说,我说。” ————————我是快乐的下划线—————————————————— 文文已经出来,应征文内角色的童鞋,届时请到这里来看您的身影哦。 小的只是个卖豆腐花的 若非兮美眸圆睁:“我不叫你说!是叫你承认!” 段景朔忙改口:“我承认,我承认!我有天晚上救了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他为了报答我,就说了一个秘密,说拿着这个秘密到容府来,可以换一大笔钱,当然,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昨天我也是没办法!” “你再不承认,我就找人砸了你的铺子!” “好好,我承认,我是,我是那个小贼,大小姐求您放过我!” 看着眼前男子那副狼狈样,若非兮不禁气馁,她收起匕首,颓然坐在床沿:“不可能有错啊!你们的声音那么像,身形也那么像,照道理说,能潜入容府的人武功应该是很高的,不可能是你这副孬样,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大小姐,真的是你记错了,小的只是个卖豆腐花的,哪来的武功,哪有胆量进容府偷东西,小的要真有那么大的本事,随便找个达官贵人的家去偷个东西当掉,就够我逍遥快活,哪里还要去开豆腐摊,天天拼死拼活卖豆腐!” 若非兮眉头紧蹙,疑惑看着他,用力得嗅了嗅,又觉得那味道不那么像了:“难道你真的不是他?” “绝对不是!” 若非兮撅起嘴,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弃,转身又凑近段景朔,再度出言威胁:“卖糖葫芦的……” “回大小姐,小的不叫卖糖葫芦的,小的叫段景朔!” “管你叫什么,你都给我记着,不准将我是非兮的身份抖出去,不然的话,我会让你不得好死!”若非兮张开手掌又紧紧握起,做了个捏碎的动作。 “是,小的遵命!” 凉月在这时敲门。 若非兮略提高声音:“什么事?” “刚才翠儿来报,说您师父正在后院竹林等您。” 师父?容霏惜还有师父?若非兮只是疑惑了一下,就转身朝段景朔道:“本小姐要走了,总之你记住我的话,要是有半点不对,你小命就不保。” 段景朔又是一阵唯唯诺诺,若非兮这才满意得离开。 此时的若非兮如果转个身或者回个头,那么她就会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绝非错觉。此刻的段景朔早已一改方才的嘻皮样,定定得凝视着她的背影,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 ———————————————————————— 急切需要诸位的收藏以及推荐,谢谢啦 吃闲饭的师父 凉月带着若非兮前往竹林,二人走了一段路,若非兮忍不住问道:“你说我有个师父?” 凉月面含微笑,俏声应道:“是呀,凉月现在就是要带小姐您去见他。” “师父?琴棋书画,他教我什么?”若非兮本能一问,古代的大家闺秀都是有学这些,还包括女红什么的,不一而足。仙人又是教什么东西的?法术?武功? 谁知凉月却苦着脸,半晌吞吞吐吐道:“听说老爷对小姐的琴棋书画没有多做要求,是随小姐喜好来定,所以没有非要小姐您学这些。” “哦,难道他是教我的舞蹈?”若非兮退而求其次,以容霏惜今日的成就,肯定需要个好老师教的,教跳舞也不错,说不定雾枫仙人其实是个妞。 凉月默了下:“雾枫仙人也没有教您这些。” “还是说,教我武功?”就剩下这个可能了! 凉月的头低得更深。 若非兮沉默了半晌,终于道:“他什么都不教,是吃闲饭的师父?” 听到此番问话,凉月连忙纠正道:“小姐,雾枫仙人先生是高人,没教不等于不会。” “那你说,他顶着个师父的头衔,都教了我什么?” 这个问题彻底把凉月难住,她也跟着沉默了半晌,而后艰难回答道:“这些问题凉月也不知道,小姐每次和雾枫仙人先生见面,都不让凉月在场的,不如等下见到他,小姐您亲自问问?” 看着凉月苦恼的模样,若非兮慈悲心一发,也就不再纠缠。 越过两个院落,二人很快就到了竹林,凉月在门口就停住脚步。 “怎么不走了?” “竹林是雾先生的清修地,一向不许下人进入的,凉月在门口等小姐。” 若非兮心里愈加纳闷,是不是大师都喜欢故弄玄虚?是不是大师都喜欢标榜自己品洁高尚,所以出场必定要带上点飘渺不定的感觉呢? 她踩着石子路慢慢走进去,这里弥漫着竹子特有的气息,翠绿的叶子将这里映衬得格外清幽,过了一个小桥,便有一座小小的亭子出现在眼前,被竹叶环绕着,风吹过,飒飒作响,叶子也就纷纷扬扬不甘落后得往下掉,有的就落在亭子里那一方小小的青石桌上。被一只手臂轻轻拂开。 顺着那个动作,若非兮看到手臂的主人,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墨发自由得在脑后束起,偏有几缕不听使唤,长长得垂下来遮住他弯弯的眼,饶是如此眸中那满满的戏谑还是透过发隙渗出来,其实他并未有她想象中高人应有的白肌,可不知为何,这一张脸衬在那一身毫无个性的青袍下反多出几分仙风道骨味道。 若非兮惊讶得很,不是说容霏惜的师父是个高人么?为什么高人会这么年轻?这个念头只闪过一下,立即被她否决,有的人是天才儿童,年纪轻轻就当高人也不是不可能。 再看过去的时候,他的嘴角已经温软淡笑,目光璨若星辰,举起手中的酒壶,朝她比了比,说道:“你来了。” 若非兮很想跟自己说,他只是客套得问话,可听着那三个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他的意思是,你终于来了。 他似乎瞧出她的疑惑,又是淡淡一笑:“非兮,为师等了你两年。” 若非兮忍不住举起手:“我有问题!” “说吧。” “你真是我师父?”这是她的第一个疑问,是不是当然要先弄清楚。 “区区不才正是你师父,雾枫仙人。” “仙人?”听到这个词,若非兮硬是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吞进肚子里,转而发问:“您多大年纪?” 雾枫仙人放下手中的酒壶,掐着手指起起伏伏之后,肯定得回答:“不多不少,刚好三百岁。” 仙人,您醉了吧? 若非兮额角抽搐:“您确定有三百岁?” “如假包换!” “那你干嘛把自己弄得像三十岁?” “仙人也是有爱美之心,有法术可以让自己返老还童,谁不干?再说,留着一大撮胡子驭剑的时候会挡住视线,撞到别的仙人,那可就惨了!”雾枫仙人笑眯眯应完,顺便喝了口酒。 看着他闭着眼充满享受的样子,若非兮忍不住瞪大眼:“仙人还让喝酒?” “干嘛不让?仙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喝口酒算什么?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真性情。” 她再一次忍不住:“那仙人让泡妞么?” “又不是当和尚,怎么不让?仙人也是要繁衍后代的!” “别告诉我您已经有七十二房老婆了哦!” “怎么可能,为师为人清白,从来一心一意,三百年来虽然佳丽如过江之鲫,但是为师疑心向道,未受半点诱惑。”雾枫仙人面容严肃,顺手又将酒壶嘴放到唇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若非兮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怯怯道“仙人,您醉了吧?” 她的手指还没收回,雾枫仙人握着酒壶的手就重重搁下,严肃答道:“现在轮到我问你问题了!” 若非兮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愣愣得点了点头。 “你从哪里来的?” “什么?”若非兮心虚得应道:“您怎么问这个问题呢?” “徒儿忘记了?为师是仙人,自然看得出来。”雾枫仙人表情严肃。 “仙人您真厉害,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不过我可以确定肯定不属于这里。”说到这里,若非兮忽然灵光一闪:“仙人您神通广大,帮我看看我是从哪里来的?” 谁知雾枫仙人却重重叹了口气:“你说的我都知道,你问的又都是我不知道的。” “您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么?怎么会不知道?” “为师是看出你并非此处之人,可为师算了好多次,实在弄不清楚你到底来自何方。”雾枫仙人又叹了口气,试着掐指一番,最后作罢:“连你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那恐怕只有老天知道了!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说不定我也是神仙,只不过一时之间被封了记忆,到人间来历劫呢?”若非兮开始异想天开,却不料额头被重重敲了一下,她惨叫一声,捂住额头怒视出手人:“仙人你干嘛打我!” “打醒你,免得你犯迷糊!”雾枫仙人收起手,又清了清喉咙:“不管你是来自哪里,既然出现在容府,那就是天意。”若非兮揉着额头,不满嘀咕:“说得好像我肩负一项重要使命似地。” “徒儿你说对了。”雾枫仙人得意一笑,开始将原委细细道来。 老妖怪,你觉得我会相信么 十七年前雾枫仙人夜观星象,获知十七年后将有可以找到龙子的人出现,根据星象所示找到了容家,收了刚出世的容家长女为徒,起名霏惜,并开始十七年的漫长等待。十五年后,他本以为再过两年就可苦尽甘来,谁知道这个徒儿居然闹失踪,可是星象所显示的绝对不会有错,雾枫仙人不敢有违天命,只能再等。直到数日前,星象忽然有所逆转,他不敢怠慢,速速赶了过来,便获知容家大小姐突然出现。 听罢雾枫仙人的话,若非兮只有一个念头:“你前话说了一大堆,还不就是想让我代替你徒弟去找什么龙子?” “简短一点来说的话,的确是如此。” “我才不当替身!”若非兮坚决抗议,搞不好容霏惜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得去找人,所以才跑得无影无踪。 “当然不是,你是你,她是她,不能一概而论。”雾枫仙人也不恼,慢条斯理道:“为师十七年等的人,也许就是你。” “老妖怪,你觉得我会相信么?”她愤愤不平道,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你个丫头,不许对为师无理。” “仙人,您得弄清楚一点,您的徒弟叫容霏惜,我呢,叫若非兮,虽然音一样,字可完全不一样。” “你长得和我徒儿相似说明和她有缘,和她有缘就是和我有缘,我再收一个徒弟也无所谓。” 雾枫仙人的慷慨样可把若非兮弄得无语:“仙人您这么掰的话,那我岂非和全世间的人都有缘!” “身处人世,本就如此啊!所以寻找龙子的重任更应该由你来担负。” “你说得也太牵强了吧!总之我不干!” “既然你不想干,那我只好告诉夜长旭,你是冒牌的,让他继续寻找容霏惜的下落。你说如果夜长旭知道自己被糊弄了,会不会把你被抓进衙门?” 她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会怕?你以为我不会逃?” “逃,可以逃,只不过你要是逃出去,一辈子都别在人群里混,要知道容夜两家财大势大,想抓个逃犯那还不容易!” 她的心思一动,万一真的这样做,那她岂非连流落街头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又记不起自己的身世,万一饿死荒野,那怎么办?她的心里在发慌,嘴巴还是不肯示弱:“他们没这么无聊吧!” “怎么是无聊?你知道大户人家最要的是什么?就是面子!要是让他们知道你一个冒牌货糊弄了他们这么久,你说后果如何呢?”雾枫仙人说着就站起来,作势要走。 想当师父,先露本事 若非兮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她迅速按下他,赔笑道:“师父师父,有话好好说,这件事还是可以商量的。” 雾枫仙人斜着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不是说你不干么?” “也不是啦,你也说了,我们这么有缘,有缘人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嘛。”若非兮的笑容越加灿烂:“您看我都叫您师父了,说明我是真的想认你当师父。” “你不是不愿意当替身么?” “哎呀,怎么会是替身呢?她姓容,我姓若,音虽然一样,字可都不一样。大不了日后见到,我叫她一声师姐。” 雾枫仙人想了想,又站了起来摇着头:“还是不行,我可不想人家说我威胁你强行收徒。” “哇,不会的师父,我心甘情愿的。能有个仙人当师父,面子可是非常大。”若非兮慌忙一跪就磕了个头:“师父在上,请受非兮一拜。” 若非兮成为雾枫仙人徒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师父,非兮想知道您这师父到底教些什么?” “你想学什么?” “非兮想学的事情有很多,但是也要看看师父会什么本事,非兮好有所选择。” 雾枫仙人扫了若非兮一眼,知道这个丫头虽然拜了自己当师父,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如果没点本事让她信服,接下来想要让她做的事,她恐怕也不会全心全意去做。 思及此,他又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酒,顺手用袖子擦了擦嘴,站起来说道:“你想不想飞?” “飞……”若非兮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臂便被他一把抓住,下一秒便觉得脚底一轻,转眼之间,竹林就在自己的脚底下,她愣了一下,尖叫着一把抱住身边的可触之物:“我要学这个,我要学这个!” 雾枫仙人笑道:“你个丫头,一点也不怕死!” “有师父在,非兮怎么也死不了的。”若非兮赶紧拍马屁,心里想得却是,我要死了,看谁给你找龙子。 雾枫仙人随口念了个咒,二人缓缓朝地面飞去。看着将要接近的地面,若非兮又道:“师父,这个好威风,您就教我这个吧。” “别以为飞行之术有多好学,当年霏儿花了五年才学会。”说话间,二人已经稳稳站回原地。 若非兮很是不以为然:“念的咒,有那么难?” “难是不会难,不过要看人,有的人学了一辈子也不会,有的人只需要听一遍,就可以使用自如。” 黑玉梅花?何方高人? “那是因为那些人比较笨,我就不同咯,本姑娘冰雪聪明。兰心惠质,师父只要念一遍,我就会了!” “哦?”雾枫仙人浓眉一扬:“如果你不行怎么办?” 看着他怀疑的样子,若非兮一口气便涌上来:“我怎么会不行!不信我们打赌!” 雾枫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杯子来,将壶里的酒慢慢倒出来,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你现在所拥有的都不是你的,有什么可以拿来赌的?” “师父您不是要我帮你找龙子么?如果我输了,那就答应你,尽我的所有气力帮您找龙子。” 雾枫仙人眼睛一亮:“好,一言为定。” 看着雾枫仙人信心满满的样子,若非兮暗叫不好,万一这老家伙放水,那她岂非亏大了于是赶紧补充道:“你可不能给我不一样的咒,必须和你一模一样的。” “为师是仙人,自然不会作出诓骗凡人的行为。届时我随你一起念,如果我飞得起来,不就是真的。” 听着他的话,她愈加没底,他这么有恃无恐,明摆着知道她是会输,只恨刚才那一口气留在嘴里没咽下去,白白给自己设了一个套。 这厢正在七上八下,那厢已经开始准备:“非兮,为师开始念了,你且好好听着。” 这一场赌局的结果不用说也知道。 若非兮跟着雾枫仙人念着那个咒,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脚底生出一股风来,可师父已经飘到了半空中,自己的双脚却依然牢牢粘在地上,纹丝不动,眼看着师父像游魂一样,在半空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气馁,一屁股坐在石椅上:“别绕了,头晕。” 话音未落,他已经站到她面前,笑呵呵道:“愿赌服输。” “我才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若非兮鼓着腮帮子,满脸不情愿,天知道她最怕的就是找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随便一个就够头痛的,现在人海茫茫,找龙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输了就是输了,明知道师父下的是套子,自己偏偏往里头钻,那就是她的错。哪有一个普通人听一下咒语就能飞上天,如果可以,仙人就多了去。也怪自己气盛,没想到这一点。 看着若非兮一副气恼的模样,雾枫仙人安慰道:“丫头你放心,为师并没有要你立即寻人。” 闻言,她的双眼立即放光:“你是说不用找?……” 雾枫仙人点点头:“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黑玉梅花。” “黑玉梅花?何方高人?” ~~~~~~~~~~~~~~~~~~~~~~~~~~~~~~~~~~~~~~~~~~~~~~~~~· 明天四更哦,以后更新的时间是这样的 早上12点 下午16点52分 晚上:20点48分 如果加更,会在16点到20点之间,当然,如果大家也可以跟帖留个时间给我哦 鲜花易得,龙子难寻 他也不知何处幻出个扇子来,毫不客气往若非兮脑袋一敲:“你个笨丫头,黑玉梅花不是人,是件宝物!” 若非兮本能捂住痛处愤怒抬眼看向肇事者:“明明要找的是人,怎么又跟宝物扯上关系?” “徒儿好生愚钝,为师又得给你上课!”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墨色长发随之轻轻扬起。 如此,若非兮又听到一些掌故。 当年四国初定之时,四国交界的长荒上流传出一个预言,说百年之后会有一位能者出现,救生灵于水火之中,并一统天下。 彼时,很多人都视为无稽之谈,百年来,四国君王励精图治,天下渐渐安定,百废已兴,民生昌平,何来涂炭之有?时日一久,世人渐渐得也将这个预言抛之脑后。 唯有雾枫仙人不敢懈怠。这长荒山对凡人来说不过是普通的荒,可其实,它是仙人栖息地之一,从里面传出的任何言辞,皆关乎天下众生之安危、雾枫仙人曾亲身经历过百年前的那场 劫难,知道战火连绵对百姓伤害有多么深。故此多年来一直与容霏惜相互合作,游历四国宣扬和平。这百年间,四国也的确并立而行,没有战乱纠纷,然而雾枫仙人也清楚,这预言并非空穴来风。 “巳惧寅威,狐遁鹰随,花中四君,共迎辰子,四季轮回,百年合一。”一字一句,皆是谶言。多年来他一直参着这句话,走访了天下各处,终于让他的参透其中的秘密。 “花中四君”是为四大宝物——黑玉梅、紫晶兰、翡翠竹、冰魄菊。世间之人只要集齐他们便可获得天女留存于世间的大批宝藏以及神兵利器。然而,当年天女为了不让世人轻易获得,引发战争,便对四件宝物做了手脚,使之各缺了一块,想要让它们发挥功效,就必须有龙子之血方可填补。之后,她便将宝物散落天下,交给四大守护者守护。 鲜花易得,龙子难寻,也因此,历经各朝各代,没有人找得出那批宝藏、 可如今,长荒山预言已出,便意味着这四件宝物即将出世。 雾枫仙人在参透之后,天女便下了指示,令他在战乱出现之时,先行找出龙子,以防贼人心怀不轨,将之伤害。 听到这里,若非兮忍不住打岔:“师父您是说,找到四大宝物,就可以找到龙子?” 雾枫仙人点点头:“四大宝物聚集在一起,便会产生无尽的能量,届时龙子便会现身。” “那只要跟天女问下守护者呆在哪里,不就可以了?何必到处寻找?” ———————————— 一更 你要我勾引太孙 雾枫仙人大翻白眼,毫不客气朝她头上又是一记:“你个笨丫头,如果宝物还在守护者手上,我们还需要找么?这四大守护者也是凡人,也会生老病死,经过历朝历代的动乱,宝物早已不在他们手上。” “都不知道,那我们去京都干嘛?” “有传闻宝物之一的黑玉梅花可能就出现在幽罗国京都,现今已有大批心思各异的人都涌进京都。” “咦,怎么除了师父,还有人知道那四大宝物的效用?” “你个笨丫头!” 雾枫仙人抡起扇子,眼看就要再敲下去,若非兮慌忙一躲:“君子动口不动手!” 见敲不成,他顺手一挥,扇子便刷得张来,一起一伏缓缓摆动:“这世间的仙人不只你师父我一个,这世间不只有仙人,也有魔人,同样会参透个中奥秘。” “可是师父您要我去干嘛?凑热闹,连出现都加了个可能,可不可以把消息精确点再让我跑腿?” “四大宝物沉寂已久,如今突出爆出传闻,必然会引发多方关注,我们必须在所有人之前将宝物拿到手。” “那您能不能精确个位置,好让非兮有个努力的方向?” “精确了,黑玉梅花已经被送进王宫。”他顿了顿,又道:“尉迟家是幽罗国的望族,今次老夫人大摆筵席,慕容王必定派太孙出席,非兮可借此机会好好表现,或许有机会入宫……” 他的话还没说完,若非兮腾得就站起来:“你要我勾引太孙借此机会入宫!我不干。” “啪!”这一次扇子准确无误落到她的额头,声音响亮:“你这丫头就是太急躁,为师还没说完,你插什么嘴!”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她撅起嘴,娇小的脸庞全挤在了一起,愤愤表示自己的不平 “尉迟老夫人寿宴一个月后,慕容王将在王宫内设宴款待外国使节,歌舞助兴在所难免,届时你就有机会进入皇宫,打听宝物所在处。” 闻言,她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半疑惑:“你就那么肯定太孙不看上我,我也能进得了皇宫?” “别忘记,到时候你是名播天下的非兮姑娘,四国子民心中的女神,太孙就算看上你,也不敢动你,更何况慕容王能获得非兮姑娘的献舞,是他莫大的荣耀。” “如此说来,一切尽在师父掌握之中?” “乖徒儿,好歹为师是仙人,你就不能给为师点面子,崇拜一下?” 看着雾枫仙人得意洋洋的模样,若非兮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非兮还有难处?不妨跟为师直说!”“师父,的确还有个问题。”若非兮愁着脸:“非兮不会跳舞。 雾枫仙人要好半天才会弄明白,她所说的不会跳舞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他只是惊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那就让夏婉儿继续扮你。“ “可是师父,万一被揭发了怎么办?” “揭发?怎么可能被揭发?”雾枫仙人的神色可比她稳当得多:“夜长旭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师父您就那么信任他?” 他笑了笑:“不是信任,而是相信他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 二更 拦路打劫的? 从竹林回来,若非兮便开始打点去京都的行头。容姑姑没有一同跟随他们而去,只是差人送了封信往尉迟府,说自己身体不好,无法承受一路颠簸。 夜长旭为免若非兮再出意外,将一同出行的下人以及歌舞团的一干人等都做了严密的筛选,又另招了一批男丁为护卫,一再确认无碍之后,方才将他们送上路。 意外的发生是在四日之后。 事实上那天早上车夫已经上报马儿生病,众人的精神也是十分萎靡,本想休息一日再启程,奈何这时日已经不多,只得勉强赶路。而对这些,若非兮浑然不知,彼时她躺在特制的马车内,舒服得躺着。 夜长旭为怕她沿途颠簸,特意请了上等木匠,将马车进行改良。现在的马车不仅稳妥,而且舒适,累的时候可以躺着睡觉,无聊的时候可以坐着看书,如果想走动还可以站起来在车厢内转圈,若非兮对这样的改良是非常满意的,虽然很多时候,她只是躺着。 那天也不知哪来的兴致,靠在车窗处看书,看着看着,双眼就一片模糊,眼看着就要闭上,就在此时,马车却猛地停下来,她猝不及防,脑袋一下子撞到床沿,立马清醒过来。 她揉着脑袋,只听到外头刷刷拔出兵器的声音,而后凉月在外面娇声喝到:“你是谁,胆敢拦我家姑娘的路。” 拦路打劫四个字立即蹦入她的脑袋,小耳朵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从考虑到底用什么武器合适,在出发之前,她早已经将手表内的物品抖了个底朝天,在惊叹物件品种如此繁多之际,更是惊讶自己可以将里面的物件认得一清二楚,连使用方法都胸有成竹。断定自己确实非这个时空的人之余,她对自己未来的旅程越发得有兴致。 现在,手表里的武器库已经翻开,手枪好?还是机关枪好? 正思索着,外头已有人答话:“在下萧辕飞,我家主人欲与非兮姑娘一叙。” 声音朗朗,却是好听得不得了。 轿子外的冒牌若非兮已经替她答话:“你是谁!凭什么要见我家姑娘!” 隔着帘子,若非兮偷偷看出去,只一男子,骑着一匹黑马,很是威武。她把机关枪收到百宝囊里,握紧手枪,对凉月悄声道:“人家不是告诉你名字了么?” 凉月亦悄声答道:“回姑娘,凉月是在问他身份。” “你是谁”也可以问身份么?若非兮疑惑得很,那人却自动报上来历:“卸龙堡。” “来历说了,你听过么?”若非兮小声问道。 ~~~~~~~~~~~~~~~~~~ 三更 枪的妙用 凉月为难道:“姑娘,您可能要出来会一会他,卸龙堡的人可不好惹,他们的堡主功夫了得,四国的君王都惧他三分。” 若非兮暗骂:傻丫头,人家只是报个名字,问都没问清楚就敢让主人送死。她偏不买账。对着她小声说道:“告诉那男的,等我们到了客栈休息,再规规矩矩得来拜访我。” “小姐……”凉月更为难了,又不敢违抗,只得道:“萧公子,我家姑娘说,若要见她,请规规矩矩得拜访,半路拦截实在有失历数。” “请非兮姑娘立时随在下前往,事出突然,还请非兮姑娘见谅。” 言语之间有着不欲退让的味道,惹得若非兮牛脾气一股脑往上窜,冷冷吩咐凉月:“上路。” 凉月只得硬着头皮道:“上路!” “非兮姑娘倘是拒绝,在下只有得罪了!”说罢纵身跃起,直直往轿门来。 眼看着就要得手,众人只听一声巨响,那萧辕飞忽然重重摔到地上,头上的发髻已然松开,披头散发,满脸愕然。 马车的帘子未动,却有一把声音冷冷传来, “下次胆敢无礼,就不只是松发髻!” 萧辕飞强装镇定,起身双手抱拳道:“辕飞并非有意冒犯非兮姑娘,还请非兮姑娘再考虑一番。” 帘子后只传来两个字:“启程!” 娇喝声落下,众人方从错愕中恢复,凉月手忙脚乱连声道:“快走,快走!” 一众人等慌忙动身,未几便将萧辕飞远远抛在身后。只是大伙已经没了之前的松懈,且再不敢小看车内的人,未露面,却赶跑了不速之客,那暗器着实厉害,从此江湖上又多了一项传奇。 可是路程还未行多远,又遇上了拦路者。 这次的拦路者可没有像上次那么多,那么有礼貌。 那群强盗是伴随着马蹄声出现,当她看向窗外时,他们已经被包围了,来者看起来还不少,劫匪们蒙着脸,只露出双眼睛。 总管和强匪头儿说着什么,隔得太远又听不清楚,她得着急,这些人又不会听你几句话就让过去,何必多费唇舌? 果然那劫匪头儿不怀好意的声音就过来了:“非兮姑娘的盛名我早就听过,今天能见到实在是太荣幸了。” 若非兮实在有些耐不住,吩咐凉月:“告诉那人再不闪开姑娘我要给他和他的兄弟们松发髻。” ~~~~~~~~~~~~~~~~~~~~~ 四更~~ 再显威风 见识过若非兮的能耐,这次凉月无半点犹豫,将她的话一字不差转达。 那劫匪似是听到天底下最有趣的事情,狂笑不止。 若非兮也不气恼,揣着枪掀开帘子,款款迈下马车。 贼人的目光一停在她身上,那女子一身紫衣,衣袂翩然,身姿楚楚动人,那面纱之下的容貌更是引人遐思,只一眼就舍不得移开,反对她怀中抱着的东西视若无睹。 半晌,劫匪头儿才开口:“非兮姑娘要是想给我松发髻,不如随我回山寨,没他人打扰,岂不是更美?” “兄台当真要我松发髻?”若非兮若无其事得摆弄着手中的玩意儿,随口问道。 “当…当然!” 她勾起嘴角,嫣然一笑,缓缓举起枪往他们的头上,就是一扫。马儿被猝不及防被枪声吓到,连连跃起,顿时尘土飞扬。再一看那劫匪,头发登时散了下来,发上的带子亦成碎片。脸早成土色。 “还要让本姑娘随您回去么?寨主?”她的美眸扫向四周, 其他人早已面无血色,苍白无比。拉着马想逃又不敢逃。 陈老九狼狈得爬起来,跃上马身,强装狠道:“臭娘们够狠,你等着,大爷我不会放过你的!” 若非兮可不买他的账,听着他的话,立即举起枪朝马屁股就是一枪,再朝马腿上一枪。 陈老九猝不及防,再次跌倒在地。 “我还没让你走呢。”若非兮轻声说道,缓缓走进他。 “姑娘不要,危险!”凉月在身后叫道。 “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的兄弟们一个个倒在你面前,半柱香都不用。” 陈老九却是丝毫不惧,抬高了头大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对我陈老九,你要杀便杀,但只一条,不准你为难我兄弟,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头儿一副凛然模样,却让若非兮大感意外,她心思一动,扬了扬手,朝总管道:“好好看着他们,”而后指着陈老九道:“你,跟我来。” 出乎预料的处置 “小姐,您就这样处置他们没问题么?”凉月对若非兮的行为大是不解,她不但没有惩罚劫匪还多送了一大笔银子出来。 “你也查了,这伙人并不是真正的强盗,不过是当年夏侯冤案的漏网之鱼。为生活所困,不得不做贼,我们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改邪归正,不仅是帮了他们,也是为后来的路人造福,有什么不好呢?”她暗自为自己的行为喝彩,要不是她多了个心眼让凉月问个明白,哪会有这些。 “是,他们当时并未在府内,一得风声就快速逃走,也曾经安份守己做买卖种田什么的,可是经常是刚要成交或是刚有收成就被发现只得又逃,一来二去,银两就花光了,又碰上干旱,只得占山为王,偶尔出来打劫以渡日。” “那不就成了!” “可是您这样做是没错,可是万一他们收了钱还是要打劫呢?” “凉月,你想太多啦,没看到他们刚才的样子么?就算你给他们十倍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再做坏事,而且你看不出来么,这个陈老九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相反很有担当。方才出言调戏的原因,不过是认为打劫的土匪就得有土匪的样子,不这样就难以获得财物。这也正说明此人并非大老粗一名。”若非兮站起身来,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看错人的。” 凉月想了想点点头。忽然又想起:“对了,他们顶头还有个小姐,唤夏侯依。” 若非兮止住她的话道:“这已经与我们无关。” “是。” “有了那笔银子,他们会打算好一切。” “是。”凉月点了点头。 “对了,刚才那个萧辕飞报上家门的时候,你为什么说卸龙堡的不好惹?” “回小姐,凉月只是听说卸龙堡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想在江湖中行走的人一般都不敢轻易得罪,具体的,凉月也不知道。” 若非兮又禁不住奇怪:“他们派人来找我是为什么?” “回小姐,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们之前也派人来邀请过您,却被夜少爷推了。” 想着方才萧辕飞的样子,若非兮便心有气:“现在来,我还是要推。” “姑娘您如此不给卸龙堡面子,我真怕他们再来。” “有什么好怕的?” “小姐您虽然有了不得的暗器,毕竟一人难敌四手,更何况卸龙堡那么多人,到时候您就麻烦了。” “我才不怕,他们要是敢来刁难,我就给他们松发髻,来几个,松几个。”她还真可以一人敌四手,秘密武器,机关枪。 “不过姑娘你得罪了他们,日后还是要小心为妙。” “我知道。”她朝凉月笑了笑,掀开帘子,车外景物飞逝:“何时入京?” “回小姐,明日即可进入京都。” 若非兮嘴角勾起笑意,京都? 七味来访 尉迟府的人听闻非兮姑娘抵达,早早就派人在城门接应。 而非兮姑娘进京的事早早就在京都传开,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便蠢蠢欲动,个个迫不及待想一睹这位舞技超凡的奇女子,即便她深居尉迟将军府,依旧用尽种种办法投出拜帖,乞望一睹芳容,能请她为自己舞一曲更妙。 她即不是江湖客,也不是庙堂之人,同她一起的,也不过是歌舞班的成员, 可是,她的身份是超然的。 因为非兮姑娘的声名不只在舞艺,更是因她的善心。 美丽的女人很多,但不是每一个都可以做到她这样的善良, 善良的女人很多,但不是每一个都可以有她这般的容貌。 美丽而善良的女人也很多,但是有谁的舞姿能胜得过她? 总有那么一些无名的高手,在某个时候悄悄得保护着她。 敬慕?或者爱慕?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捧着她,犹如女神。更也许只因为她犹如尘世烟火中的一缕清风,轻灵飘渺的气质可驱逐心中所有的污垢。 这样的地位是当初若非兮始料未及的,可是又一想,如非这样,怎可能会得到如此大的尊重。她不知道容霏惜与雾枫仙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维持舞娘这个角色虽然不可思议,可他人看起来却是再自然不过。 尉迟府特意为她安置了一个名为“翩然居”的别院,虽是别院,但占地颇广,既和将军府相连,又不与外界隔绝,待客可由其自主安排。若非兮最不喜欢的就是打扰他人,故此对这个安排甚是满意。 一切安顿完毕,凉月才将拜帖送来给她过眼。她翻了几页还未细看,下人便来报卸龙堡的七味道长求见。她本要拒绝,又一想,如此一来岂非显得很没气量,遂接见。 一见她进来,坐在椅子上的白衣男子缓缓起身,面对着她。 若非兮一面笑着请他坐下,一面不动声色观察七味。此人大约一米八,削瘦的身躯更显得他弱不禁风,细看他的脸似大病初愈,举手投足间又会令人将方才的判断全部推翻,他彬彬有礼,果真如谦谦君子般,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斯文。 而同时,七味也在细细揣测。方才见她从内堂出来,虽未看清眉目却已觉明丽照人,再细看,那薄薄的面纱虽遮去她的真面容,可仙子般的清雅已然显露,即便为面纱所盖,那双流波顾盼的双眸如明镜般,依旧令人不敢逼视,自形惭愧。 当年这女子仅仅在江湖上出现一年便名声大振,凡是见过她的舞姿无不痴迷,就连四大皆空的无心和尚见到过此女舞艺亦是赞誉有加,有人倾家荡产欲博佳人一舞,奇的是此女却并非贪婪之人,白银千两虽明言是下限,但她每每亦只收千两,路过哪儿便将其余所得全献出赈济贫穷困苦之人。且不是出得起银子才献舞,她也挑人,可是却没有可遵循的东西,有些人只抱一丝希望,却意外获许。有些人明明可望选上,得到的是拒绝,比如卸龙堡。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她会多番拒绝卸龙堡之邀。 再拒卸龙堡 上次被拒今卸龙堡上下大感纳罕,于情于理都该一口应允才是。萧辕飞欲私自劫人却被松了发髻委实令这次的邀请添是更大的困难。 再看这女子纤弱娇小,使得起萧辕飞口中声若春雷般的暗器还真令人怀疑。 “非兮久闻七味先生足智多谋,今日得以一见,实在有幸。”若非兮随口乱诌,只是从凉月那儿得知早年老堡主东征西讨这七味一直追随,立下诸功劳。 七味却更是诧异,自己昔年的确曾屡出奇谋屡建奇功,但老堡主出于对他的保护,从未张扬,她又如何得知?当下不动声色,只是推道:“哪里,非兮姑娘过奖了。” 若非兮只想早早结束这番交谈,故此亦不多寒暄,单刀直入便道:“杨先生今日来访,可是为了卸龙堡的邀请。” “这虽是目的之一,但在下是专程来向非兮姑娘道歉,鄙堡萧辕飞惊吓到非兮姑娘,今日特来赔罪。” “杨先生言重了,萧兄与小女子只是玩笑一番,堡主实在不必如此介怀,还请您代为转告才是。” “不瞒非兮姑娘,在下此次前来亦是受堡主之命,再邀往卸龙堡一聚。” 若非兮垂下双眸,慢慢拨弄眼前的茶杯,淡淡道:“贵堡上次已派人来过一次,非兮也把缘由说明了不是么?” “若是价钱,堡主可以再加。” “不是价钱。”闻言,若非兮有些不悦:“非兮不缺银子。” “是,在下明白,不过,非兮姑娘不觉得若是银子多一些,得到救助的人会更多么?” 她冷冷道:“救助受苦之人凭非兮一人之力到底绵薄,卸龙堡若肯鼎力相助,天下苍生自是感激不尽。” “卸龙堡在此间自是不遗力。”七味微一颌首,笑道,心中多加了一抹赞赏,这女子所做一切并非为了博名:“恕在下愚钝,非兮姑娘对鄙堡似有成见。” “杨先生多虑,非兮并无此意。” “那么为何屡加拒绝?” “非兮近年身体欠佳,不宜多番出游。”这是最佳拒绝缘由之一:“让贵堡久候实属不适。” “莫非非兮姑娘意欲退出江湖?” 若非兮一笑,只是道:“先生既已明了,何须再问?” “正是,一朝在江湖,由人不由己。“七味了然,似有极大感慨,竟不对她再做询问,起身告辞。 看着他离去,若非兮心里反而生出愧疚之感,说到底她也不是不想去,只不过一点舞蹈功底都没有,怎么可能频繁出演增加被揭穿的可能性。只不过卸龙堡到底是何来历,频繁邀请真的只是因为单纯想邀请她跳舞? ~~~~~~~~~~~ 第四更,今天还有一更哦 你就配去扫茅房 她拨这茶盖,若有所思道:“改天得去了解下这卸龙堡是何方神圣。” 话音方落,便有一把男声在旁响起:“小的倒是可以为非兮姑娘解答这个难题。” 若非兮一惊,循声而去,方才一直低头站在一旁待命的小厮正抬起头,朝她微笑。 那面容真是再熟悉不过,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在这!” 那小厮弯腰作揖:“非兮姑娘,从瑞州开始,小的一直随侍在非兮姑娘身旁。” 若非兮早已不顾礼节,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愤愤道:“你怎么混进来的?” “小小的并不是混,是通过夜少爷考核进来的!” “你不在瑞州卖豆腐花,跑来当什么小厮!” “如今这世道,生意不好做,瑞州人嘴叼得很,早已经不喜欢吃豆腐花,小的觉得同样是伺候人,给人做下人,既不担心生意亏本,每个月还有固定收入,可比卖豆腐花要强得多。”段景朔赔笑着微蹲下身,心里直喊要命,这大小姐每次出现怎么都是一副要打要杀的模样。 若非兮大吃一惊,话也说不稳妥:“你你你……夜哥哥竟然也会让你进来?” “回小姐,可能是因为夜少爷觉得之前冤枉了我,心里有愧疚,又看小的还算伶俐,所以就答应了吧。”他的笑容越发得大,几乎都开成一朵菊花。 奈何眼前女子虽然放松了手,依旧满脸警戒:“你说,你现在在这里干什么?” “管事的觉得小的样貌尚算端正,所以拨了小的专在大厅伺候客人。” “你样子端正?”若非兮眯着眼扫了他上下一眼,然后用力“呸”了一声,狠狠道:“你就配去扫茅房,从今天开始,你就去扫茅房!” “等一下!”一想到茅房的可怕味道,段景朔便什么也顾不上,迅速举手抗议! “等什么等,你凭什么要本小姐等!” “小的虽然模样不算端正,但夜是一直在市集上混的,江湖上的传闻啊,掌故什么的,还是略懂一二,小姐如果将小的留在身边,还是会有那么点用处。” “江湖上的传闻本小姐不用知道!” “不是的大小姐,尉迟将军虽然在朝中为官,但是作为将军,武艺高强,肯定也会与江湖中人走动。虽然幽罗国官民划分清楚,但是老夫人做寿,难免会有江湖上的朋友出没。您看,就像这卸龙堡,届时必定也会派人贺寿,大小姐难道您就不想知道他们的来历么?” 这一番言辞将若非兮的好奇悉数勾起,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那你就说说看?” 你还是得扫茅房 “不行的,大小姐必须答应小的,不会将小的调去扫茅……”段景朔一脸警戒得开口,目光充满了极度不信任, “可以,我答应你!”段景朔的话音还没落,若非兮便痛快答应,反而让他有种不真实感,立即开始犹豫。 “说吧说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非兮笑容娇美,充满诱惑:“如果你说得好,本小姐还会提升你。” “小姐,你说的哦。”见到她飞速点头,段景朔心内虽然有一丝不安,却还是开口,将卸龙堡来历道出。 当年慕容王建立幽罗国之时,卸龙堡的老堡主与夏侯家、容家以及尉迟家的先人一起追随左右。幽罗建国之后,老堡主本打算辞官退隐,但是慕容王怕他功高盖主,远离朝野会对朝廷造成威胁,所以没有准他的请求。老堡主没办法,只能交出兵符,自废武功,并将心腹悉数解散,这才释了慕容王的疑,恩准告老还乡。 然而老堡主也非泛泛之辈,他深知当今慕容王就是放过了他也不一定能多留他这一族在这世上多活多少时日,所以就选了一个天时地利处,建了现在的卸龙堡,并暗自训练了一批死士准备随时应付慕容王的刁难。果不其然,老堡主离开两年后,慕容王就后悔了,屡次找缘由请回老堡主都被拒绝,便恼羞成怒派兵多次围剿,不过无一次胜利而回。 经此一役,卸龙堡虽然损兵折将,却引起江湖人士的尊敬,再加上卸龙堡333这两代英雄辈出,渐渐得地位便高崇起来,不过卸龙堡却很少干预江湖上的事,除非有紧急的事情。一向行事低调,也正因为如此才消除了慕容王的戒心,在江湖上越来越稳。 “这些,就是卸龙堡的来历了。”段景朔做完总结词,微笑着看向若非兮。 她沉吟一番,而后道:“这么说来,卸龙堡与容家还算有点渊源?” ~~~~~~~~~~~~~~~~~~~~~~~~~~~~~~~~~~~~~~~~~~~~~~~~~~~ 这两天在看十年一品温如言,很喜欢这位作者的文笔 我觉得我应该学习学习。 今天第一更哦 非兮姑娘就是王法 “照道理说,是的。” 她反而更疑惑,若是如此,为什么夜长旭答应了尉迟府的邀请,却将卸龙堡推掉?他曾经说过,是因为容家受了尉迟家的恩惠,那么又是什么恩惠会让他如此分别对待? 看着若非兮眉头紧蹙着踏出客厅门口,段景朔松了口气,她这么一离开,刚才的话就算坐实了。幸好他够聪明,知道她要是发现了自己肯定会为难他,还不如抓住眼前的机会,先下手为强,兵行险招也比坐以待毙强,实践证明,他做对了。 他微笑着,看着若非兮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正准备拍手庆祝,谁知…… “哦,对了,段景朔,今天开始,你就去刷茅房吧。”那抹娇俏的身影又闪回门口,笑眯眯看着他。 段景朔脸色大变:“大小姐,您刚才明明说不用去的!” “我有答应过不调你过去么?” “刚才说了,你还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真的有么?”若非兮单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而后微笑道:“好像是有说过!” “就是就是。”段景朔松了口气,这大小姐记性可真差得很。 若非兮变得一脸无辜,眼角轻轻扫过眼前的男子,转过身若无其事道:“可是卖豆腐花的,我是女子,不是君子,不用驷马难追,所以,你好好去洗茅房吧。” “你你你!大小姐,你言而无信!” “我对你许诺过什么么?可不要乱说,小心你的脑袋。”若非兮以一句阴森森的威胁做了此次谈话的结束语,而后得意离去。 “你你你……”段景朔用手指着她,硬是挤不出声来。 还有没有王法了! 在这里,非兮姑娘就是王法,不知道么? 段兄! 是在打群架么? 在尉迟府呆了两天,若非兮就有点蠢蠢欲动。将一切事务安排妥当,就拉着凉月两个人扮了个男装跑出去,夜长旭不在,那就是她最大,没人敢说,她就像飞出笼子的鸟,什么都自由多了。更何况历朝历代的京城向来都属于繁华,就算这里是不知名的时空,但是京城到底是国家的门面,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不见识一下,那也太说不过去。 果不其然,京城就是京城,人烟繁富,风景秀异,千闾富庶,户盈罗绮竞豪奢,处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集市上的各色玩意儿,样样都吸引着这主仆两的购买欲。 逛了一上午,二人手上都提满了东西,虽然还是兴致勃勃,不过肚子却顶不住,拼命得咕咕叫。五脏抗议,怎么能怠慢呢?两个一合计,立即找了家店,点上一桌子菜,完全不顾形象开始大快朵颐。 一阵风袭云卷之后,若非兮摸着肚子异常满足道:“清蒸鲈鱼,味道够鲜。” 凉月吞下一口肉末,赶紧附言:“肉沫豆腐,口齿留香。” “回头我们带碟炒松子回去,边走边吃。”若非兮笑眯眯提议,惹得凉月双眼发光,连连赞同几声,又埋头继续席卷碟子里剩余的东西,只吃得嘴角沾星。 若非兮撑着头看着凉月继续奋斗,忍不住道:“别紧张别紧张,剩下的都是你的。”说着,伸手想给她擦一擦,就在这时,“咻”的一声,一根筷子擦过她的指尖,不偏不倚就钉在碟子隙缝,直把主仆两惊得一身冷汗。 若非兮不禁大怒,正想要拍案而起,手才举起来,立即有一团黑影扑了过来,“哗啦啦”桌子立即散架,桌子上的碗筷噼里啪啦掉下去,碎片溅了一地。定睛一看,竟然是个胖男人在地上打着滚,神色异常痛苦。 是在打群架么?若非兮暗暗叫苦,才第一天出来就碰上打群架! 英雄救美 店里的客人早已经做鸟兽散,她赶紧跳过去拉了一把还在发愣的凉风就往店门口冲,谁知一把椅子又飞来挡住了去路。主仆两身体缩了缩,恰恰躲过,冷汗又漫了上来,若非兮回头看去,里面的几个人刀剑飞舞打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往这边看过,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幸好只是碰巧,目标人物不是她,还是保命要紧,赶紧撤离,做了无辜的漏网之鱼,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思及此,她又用力得拉了一把愣住的凉月,小声斥道:“发什么愣!” “小姐,我们的东西还在那边……”凉月苦着脸站牢脚,对那一堆东西恋恋不舍。 若非兮怒道:“别东西来东西去。你要是身上想被划一刀,你就过去!” 惊得凉月拼命摇头,头上的帽子差点被晃下去。说话间,又有一个碟子朝他们身上飞过来,若非兮推了下凉月,那碟子恰好就从他们中间掠过,直直砸到前面的柱子上,声音又脆,又响。 一屋子里除了那群打架的,连掌柜的也不见踪影,就剩下他们主仆两个走来走去走不了,那群人似乎有意不让他们离开,不管他们步子往哪里迈,绝对有一样东西掉在他们跟前,若非兮已经没心思看门口在哪里,光是躲避他们的群架渣子,就有些筋疲力尽。渐渐的,她心里开始不安,为什么谁都走得了,偏偏就是出不去? 难道?真是专门冲着她来的?可是那些人明明只是自己打自己的,根本没有攻击她的意思呀。正想着,突然间听到凉月在一旁惊叫:“小姐……” 她的心一紧,凝眸看去,身体已经僵硬,方才还倒地不起的胖子此刻已经举着剑朝她的额头直直刺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道身影朝她扑了过来,瞬间环住她的腰身,重重一转,若非兮猝不及防,直直朝一边倒去,脸正对着一旁的碎片,眼看就要摔下去! 她闭上眼,忍不住惊叫出声:“妈妈咪呀,不要,我不要毁容!” 就在此刻,自己身上有股力道又是一转,扑到在地的时候,竟然是软绵绵的一片,还有温度,她身上更察觉不到一点疼痛,本想偷偷睁开一只眼,看清情况,谁知开始地震,有双手用力推开她,随即又是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铁与瓷片相撞击。 接着,世界就安静了,有个声音自耳畔传来,只有一个字:“滚!” 黑衣人到底是谁 而后有人恨恨道了句:“算你狠!”| 随即,是窸窸窣窣的衣服,那些人竟然不再打斗,迅速离开。 她怔怔的,忘了睁眼,刚才那个声音好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思及此,她迫不及待睁开眼,想一探究竟,见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庞,正压在她的身上,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姐没事吧!” 她怔怔看着那张脸,鼻子一酸,弱声问:“是你救了我?” “不不是的,小的没这么大本事!”段景朔连忙摇头,赶紧说明:“小的只是路过这里,然后就被人抓住了领子丢出去,刚好就压在小姐您上面了。” “真不是你?”她的眼里满是狐疑,心内反而细细将之前的境况连接起来。 “小的虽然也想说是小的,可小的要是有这么大本事,哪里还要去洗茅厕呀!” 眼前的男子一脸惶恐,丝毫未有一丝救人的气概,的确看不出身怀绝技的样子。可是如果不是他,那是谁? 段景朔似乎看出她的怀疑,赶紧回答:“不过小的在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候,有看到把我丢出去的那个人,就是我那天晚上遇到的黑衣人。他好厉害啊,拿了几块碎片就将那几个人受伤的剑一个个都击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了句滚,那些人走了,自己也不见……”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把段景朔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他惊愕交加:“为什么打我?” 她杏眸圆睁,怒斥:“压够了没有!给我起来!” 他这才发现两个人此刻正叠加在一起,姿势极其暧昧,慌忙爬起来,伸出手想拉她一把。 若非兮一把甩开他的手,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立即想起:“凉月呢?凉月怎么不见了?他们是不是把凉月绑走了?” “小姐,凉月昏倒了!” 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凉月,这丫头可真不经吓,她只能无奈的摇头,朝段景朔命令道:“你,背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们专挑人少的巷子走。没办法,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她身上衣裳凌乱,凉月也好不到哪里去,段景朔被着凉月同她走在一起,要是在大街上四处招摇,估计没一会儿就能传个底朝天。要是有好事者查出她的身份来,估计有好戏看。 其实别人说什么,她是无所谓的,就怕传啊传,传到夜长旭的耳朵里,到时候恐怕他会丢下手上的所有事务,跑过来处罚她。 然而,此刻的若非兮心里想的也不全是这些,她更疑惑段景朔口中的黑衣人到底是谁,到底有没有出现过?是段景朔随口胡诌,还是确有此人? 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小姐,您好像心事重重!”段景朔受不住一路的沉默,率先开口,大小姐从刚才到现在,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又看着他,他很想问她在看什么,又怕惹火上身。可是那打量而怀疑的眼神,实在让他很吃不消。 “你想知道?”若非兮转过头看他,懒懒道。 那眼神…… 段景朔本能避开,小心翼翼辩护:“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怕小姐还在为刚才的事受惊。小姐不说,小的不敢勉强。” 她拍了拍手,漫不经心道:“其实没什么,我是在想你。” “想……想小的……”段景朔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可不认为这位大小姐想他能想些什么好的。 “是啊,我在想,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小的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刚才那个地方,离尉迟府隔了老远,你刚好经过,骗谁?”若非兮毫不客气揭穿,秀眸定定看着她:“说,你是不是再跟踪我?” “小的怎么敢,是厨房的荣婶想给她女儿求一道姻缘符,自己又没时间,我看她很着急,所以就帮一帮她咯。” “怎么你很闲么?你的茅房都打扫好了么?还有时间替人家跑这么远的腿?” “小的是把茅房打扫干净了才出来的,小姐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回去闻闻看!” “我呸,你脑子有坑,让我去闻茅厕!” 段景朔慌忙否定:“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提醒本小姐你的要做的事情太少了。”若非兮作恍然大悟状:“其实也对哦,你速度这么快,说明茅房的任务不是那么重,想一想你领着和大家一样多的月钱,做的事情却比大家少,别人看了,是会心里说不过去。所以呢,本小姐决定了!” “小姐,小姐不要决定!”段景朔脸色大惊,迫不及待招供:“是夜少爷让我跟在您的身边,好好保护您的,小的不是有意要骗小姐您,实在是少爷……” “夜哥哥派你来监视我?” “不是,是保护小姐您!” “你又不会武功,能保护我什么!” “小的虽然不会打架,但是小的脑袋好用,三十六计,小的倒也会用上那么一记。” “那一计?” 段景朔得意道:“走为上!” 闻言,若非兮双眼放光:“你是说你会轻功?” 也算帅哥一枚 “不,不是,小的是说,遇到危险的关键时刻,小的可以帮大小姐逃命!” 若非兮兴趣顿缺,从鼻子哼出个声音:“切……” 段景朔浑然不知她的不悦,赶紧履行职责,认真问道:“城东最有名的是月老庙,小的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在哪里出现,是否是求姻缘? “本小姐觉得那边的东西好吃,所以过去尝尝咯。” “真的?小姐您该不会也是到庙里求姻缘符?” 若非兮不屑道:“姑奶奶不信这个东西!怪力乱神,最最可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真相信月亮上有嫦娥。” “可是您师父雾枫仙人,他就是修仙成功的例子?” 若非兮一口被堵住,噎了良久才怒气冲冲道:“你倒有闲心研究这个,不如回去多干点活儿!从明天开始,不,从今天,从现在开始,你除了要劈材挑水洗茅房之外,还要每天给我抓二十只萤火虫,。” 段景朔脸色大变:“二十只萤火虫!小姐,您让小的去哪里找!” 方才她不过是说得顺口,一道就把萤火虫给扯出来,哪里想过萤火虫到底是什么样子,怎么抓得到,心里也清楚是强人所难,只不过嘴上还是不肯认输,硬撑着道:“不管,二十只萤火虫,本小姐睡觉前必须送到我面前一只也不许少!” 段景朔再不敢反抗,背着凉月一声不响跟在她身后,听着她将做不到的惩罚一一列出,无非是不能吃饭,不能睡觉,加倍干活,最后实在忍不住,抓了个她停顿的空隙问道:“大小姐,我有个问题想知道。” 若非兮转过头,看着他一脸愁绪,心里暗自得意,于是大方道:“允许你说。” “为什么您就那么讨厌我?” 闻言,她再一次噎住,这男人的语气活得像一只怨妇,不过他还真没认真想过为什么会讨厌起他,当然,这个问题肯定不能让他知道,遂随口胡诌:“你不知道有些人一见面就会彼此仇视么?” 段景朔叹了口气:“我还真不知道。” 若非兮发现,这一次,他并没有称自己为“小的”,而用了个“我”,正想开口训斥讽刺一番,才转过头就看到他抿着唇的侧脸。 其实,这小子虽然平常有点令人讨厌,那张脸到是挺有看头的。 细眉长眼,眸子黑得幽深,可是贫起嘴来,又是神采盎然模样,虽然皮肤不是白皙,却是健康均匀的小麦色,映衬着他英挺逼人的五官,放在任何时刻,都会令人怦然心动。譬如此刻,她居然觉得自己心跳难以控制。糟糕! 我不是坏人,你相信我 却见他眸光一凛,同她一样念了句“糟糕!”若非兮登时红了脸,以为他看出她在偷看,赶紧清清嗓子,想先发制人训一训他,却不料,他的身躯竟然往自己身上扑,她猝不及防,连连退后,正要开口询问,却不想一把冷箭自他们方才的站立的地方“咻咻”刺了过去。 这时若非兮今天第三次冒冷汗,比起前两次的错愕,今次她镇定得多。 段景朔就在面前,他已经放下背上的凉月,将迎面而来的箭一一踢开,身手利落,好不迟疑,每一次抬腿,身躯每一次晃动,到最后都稳稳当当落下,而此刻,他已经抓住几只箭朝射来的方向刺过去,惨叫声与坠落声接连传来。 又是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呻吟,渐渐远去,四周又归于一片沉寂。 段景朔松了口气喃喃道:“酒楼发生的事果然不是意外。” 若非兮放好凉月,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背影:“是,有人要刺杀我。” “我们还是赶快回去。”段景朔说着便转过身,差点与她撞个满怀,慌忙退后一步,正要询问原因,却一把跌进她冷然的眸中。 “段景朔,你是谁?” 说话间,她的匕首已经抵在他的腰间,目光凛凛:“混进容家你想做什么?” 段景朔低头看了一眼那冷光闪闪的匕首,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方才仓促之间,他将自己的身手泄露出来,一直以来的谎言不攻自破,也难怪她会一脸警惕得看他, 既然已经已经泄露,也就不用再在她面前隐藏,他唇角微勾,用两指夹住匕首的刀身,半用力挪开,丝毫不为所惧道:“小姐,我不是坏人,你相信我。” “凭什么?” 她的匕首又抵近,却被他轻轻一托,手掌就不由自主得松开,那只匕首转瞬间就到了他的手上,像证明般,他说:“大小姐,如果我想伤害你,随时都有机会。” “你不伤害我,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他将匕首插回她腰间的刀鞘,淡淡道:“这一点,我不会否认,不过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回去再说。” 这一次,她并没有反对,不知为何,那双灿若晨星的眸子注视着她的时候,她的心里会有一股微微的镇定,而事实上,他说的夜没错,他们都不知道这路上会不会再埋伏着一批人,还是快点回尉迟府再说。 于是,她退了一步,协助他小心得将凉月重新背上身,而后,手上一滞。 疑影重重 段景朔有些奇怪,转过头问道:“怎么了?还不相信我?” 她赶紧继续动作,淡淡应道:“你觉得我需要相信?” 闻言,段景朔反而无所谓,扬了扬额前的长发,无所谓一笑,加紧了步伐。 幸好这一路上没有人再出现,回到尉迟府,若非兮的疲态尽现,安排好凉月看完大夫,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累就一起往上涌,粗略熟悉一番,倒头就睡。一觉就睡到半夜,才幽幽醒转。 此刻的窗外月白如霜,万物静谧。有树影落在门前,影影绰绰。若非兮睁大眼,仔细回想着白日的情形,有一种莫名的虚幻感。 有人接连要刺杀她,到底是谁?容霏惜之前和什么人结仇,竟然一到京城就获得此待遇,她不由得想起卸龙堡,难道和他们也有关系?转而立即否定掉自己的想法,卸龙堡是江湖大户,不可能会做这种下九流的事情,而且很明显,那些刺杀她的人技术并不高。 再细细回想一番今天的情形,她又觉得隐隐不对,如果要刺杀她,其实在酒楼的时候有的是机会动手,但是他们没有,似乎只是想弄伤她而不是要她的命,这样的情况可太诡异了! 还有那段景朔,平日看来窝窝囊囊的小厮居然身怀绝技。本以为他不过是夜哥哥的眼线,后来又想便觉得不对,如果他和夜哥哥叫好,那么之前说他的豆腐花有问题时,夜哥哥不可能会带他求证,再看看他之前所作的工作,也不过是端茶递水的小家扑,如果夜哥哥真的安插他在她身边,不可能离得那么远,也就是说,这个人之前所说的全部都是假话。 经过今天,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就是段景朔无疑,可是他为什么要混进容家?跟上次一样是为了偷东西么?如果是,那是什么东西? 她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不管他要的什么东西,此刻肯定已经不在容府,负责他现在应该还是留在容府,而不是跟着歌舞团出来。 那么段景朔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会在她身上么? 萤火虫会飞向哪里? 若非兮的思绪正在翻滚,忽然间门口传来微微的敲门声,她定了定,问道:“谁?” “大小姐,是我,段景朔。” 门口传来的声音的确是段景朔无疑,她本想立即开门,随即看到自己一身睡衣,赶紧又缩回床上,只是略抬高声音问道:“什么事?” “我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向小姐您解释一番,如果小姐愿意,我会去小花园里等您。” 若非兮定了定,应道:“好,你先去等我。” “是。”门口的黑影一下子闪掉不见,若非兮赶紧爬起来,随便搭了件衣服就冲去约定地点。 虽然此时正值盛夏,但是夜色近了后半夜,寒意还是会侵入,一路走来,除了路边不知名的虫子叫声外,就数这抹冷气最难熬,到了小花园门口,她忍不住打了个异常响亮的喷嚏,随即找来一个声音:“嘘……” 她略带恼怒得往声源处看去,脸上的不满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惊叹。 绿叶簇簇的大树被萤火虫们绕着,顿时又充满了迷幻的味道。树下,是一身墨蓝小厮打伴的段景朔,他双手捧着一只小小的布袋,时不时抖动了一下,萤火虫就像听到召唤般又重新聚拢。 “好美……”惊叹之声轻轻从她的唇边逸出,充满欣喜的味道。原来这就是萤火虫。她的脚步已经往前面迈过去,摊开手,那些荧火竟飞了过来,绕着她的身旁继续飞舞。似黄似绿的点点萤火,在半空中飞舞着,灿若繁星。 看到段景朔不断得抖着手上的布袋子,若非兮忍不住好奇道:“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这种叫引荧草,专门吸引萤火虫出现的哦。” 她伸出手,捉了一只放在手心,顺口问道:“那你下午的为难都是装出来的?” “当然不是。”段景朔抖着布袋子不徐不疾解释道:“刚才劈材的时候发现有一处的萤火虫聚集的特别多,找过去才发现是这种草的原因。” “所以,引荧草是你瞎掰出来的咯?”她转过头,眯着眼看他。 “你不觉得很有诗意么?”他跟着转过头,与她对视,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她没有说话,别过视线,只是认真看着眼前的荧光,良久才道:“萤火虫会飞向哪里?” “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众生的归属都是注定的么?” “当然不是,只要努力,都可以改变。” 身如飘絮,心寄浮萍 “就算多么努力改变,你有没想过,也许这条路又是老天爷冥冥中安排给你走的呢?”她蹲下身,看着他的手比不断抖动,荧光漫天飞舞,落在他的头发上,又聚集在他的面前,微微的光芒下,他的面容分外得俊雅风流,小厮的粗衣也遮挡不住他的气质。 段景朔似乎并未察觉她的视线,不以为意得笑:“我们都只是人世间的过客,不管如何安排,其实都是自己的选择。 “身如飘絮,心寄浮萍。不管我们来自哪里,在这世间,终究只是一缕飞絮,何去何从,从来身不由己。” “只要这辈子努力过好,何必去问老天爷的想法?自己开心不就好了么?”段景朔顿了顿,又好奇问道:“怎么大小姐,您也有飘渺不定之感?” “当然咯,只要不是神仙,都会有不安心的感觉,你没有么?” “有,很多时候,不过我会很看忘记掉。” “不过有些事情,我不会忘记。”若非兮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杂草,而后道:“告诉我,你是谁?” 若非兮继续说道:“夜闯容家的小贼,现在又蒙骗所有人混进歌舞班,到底是何目的?” 段景朔并无一丝慌乱,想是已经有了对策,只是道:“我不会告诉你。” 面对这个回答,若非兮似乎也不意外,声音平静:“你就不怕我立即赶你出去!” “不会,大小姐,您不会。”他定定看她,信心十足。 她挑眉看他,唇角略略勾起:“你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砍柴挑水洗茅房的家仆,我要将你辞退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但是小姐您不会辞退我,因为您还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对你不利。”段景朔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抑或得意,似乎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你连凉月都开始怀疑,而我是你现在唯一可以试着相信的人。” 此言一出,若非兮颇感意外:“你说我怀疑凉月?” “你们今天偷偷跑出去,行程只有凉月知道,而今天偏偏就出事,首先要怀疑的人就是凉月。” “那你凭什么又认为,我就该相信你?” 段景朔将布袋子丢到他们之间,然后一屁股坐下来,这才吐出两个字:“直觉。” 若非兮蹙紧眉头:“直觉?你不觉得你的回答很荒谬?” “有时候是,有时候也不是,直觉来得及时就是准的,你只说我现在说得对不对。” 良久,若非兮才应道:“对,我现在相信你不会对我不利,甚至还会帮我。” 得到想要的答复,段景朔这才笑起:“因为你认为我跟着你另有目的,现在这个时候不会对你不利。” “我猜错了么?” 三掌之盟 他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会帮你找到对你不利的人,并且在这段时间里好好保护你。” “那我要做的是什么?” “让我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到哪里,我也可以到哪里。” 闻言,若非兮愣了愣,忍不住笑起:“如果不是知道你另有目的,我会以为你偷偷暗恋我。” 段景朔直接无视她的调侃:“大小姐,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甚好,只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设一个期限,难不成是一辈子?我有这个闲情,你恐怕也没这个逸致。” 他睁开眼,伸出一只手,将食指与拇指收起。 “三?” “三个月。”他说:“三个月为期,我会在此期间找出那个人,而你必须让我跟随三个月。” 若非兮沉吟一番,在心里略作计算,而后道:“如果我发现你的不轨行为,随时可以要你离开。” “这不是问题,三个月内,我绝不会侵犯你身边的人,除非获得你的允许。” 若非兮甚是满意,却听他又继续道:“但是我不会对伤害你的人手下留情。” 她赶紧道:“那是自然,伤害我的人,绝对不能手下留情。” “好,那我们就三击掌定下盟约。”段景朔率先伸出五指,又赶紧收起问道:“有一点,大小姐,可不能再说你是女子就不肯守约。” “那肯定的。”若非兮笑眯眯伸出手掌,五指并拢。 段景朔这才安了心,迎着她的手掌:“啪。”一声。 “啪。”两声。 若非兮伸长手,正打算跟他击第三下,岂料他的手掌却没有迎上来,反而腾出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往旁边一滚。她猝不及防,就这么直直的被压在他身下,动弹不得。他的热气隔着衣裳熨烫着她的肌肤,直吓得她小鹿乱撞。费了好大力气才怒道:“你干什么!” 却见他轻轻捂住她的唇,道了声:“嘘。” 而后,捡起一块小石头,朝某个方向射过去,只听得扑哧一声,石头落下的方向一阵晃动,而后便了无声息。 段景朔这才松了口气,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扶起她,指着方才的地方笑眯眯道:“晚上有蛇肉吃了。” 若非兮这才看到草丛内赫然躺着一条花斑大蛇,七寸之处已成两段,早已没了生迹。 段景朔已经冲过去,提着那两截蛇身笑眯眯道:“大小姐不嫌弃的话,尝尝我的蛇肉?” 她走过去,打量了一番亦跟着笑道:“也好,刚好给你补身子用。” “我?补身子?”他不明所以看她。 若非兮解释道:“在酒楼你帮我挡了一堆的碎瓷片,还流了血,别以为我没看到。” 听过若非兮的担忧,他本能伸手想朝伤口探去,到了一半又换成满不在乎的笑容:“哦,那没事,练武之人,刀伤都难免,这不过是小伤口。”说罢此言,他忽然转过来严肃说:“我们第三掌还没下呢。” 看着他左手蛇头,右手蛇尾的架势,若非兮干笑道:“不要了,你手不够,还是明天再来吧。” “不行,大小姐,承诺要及时约定,来吧。”说着他故意将蛇尾并着蛇头抓在一起,伸出右掌比划着。 她的眉头已经拧成一团,摇头死命拒绝:“不要,不要,你下回,下回吧。” “大小姐,您不会是又要毁约吧!”他贼笑着凑过去, 若非兮大惊失色,微蹲下腰,惊恐道:“不是不是,哇,你的手别过来,好脏,好恶心!” 寂静的小花园一时间惊呼连连,顿添了生气。 婉儿的舞姿 屋内,一袭白衣的妙龄女子,正翩翩起舞,白纱半遮面容,却盖不住她眼波流转。一个叠腰婀娜多姿,一个旋身飘渺如云。 舞姿正酣,曲声骤止,一直坐在旁边同样一身白衣遮容装扮的若非兮拼命的拍手道:“果然曼妙绝伦!” 白纱女子停住舞动,微微福身不卑不亢道:“谢谢大小姐夸赞,大小姐当年的芳姿不知比婉儿美上多少。” 跳舞的女子正是若非兮献舞的替身舞女,代替若非兮整整两年的夏婉儿,也难怪夜长旭会如此器重她,这名女子的眉目本来就与她有三分相似,经过化妆师的刻意修饰之后,更有七八分神韵。这次到尉迟府,若非兮给她安排了间屋子并安排在自己住的隔壁屋,特意有别于其他下人。 “那也是当年的事情了,如今我旧事皆忘,根本就不懂跳舞。”若非兮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婉儿,明日的献舞,还得看你了哦。” “大小姐,婉儿怕……” “你怕什么呢,都代本小姐跳了两年多,再怕可就说不过去了哦。” “是。”夏婉儿始终低着头应答,恪守礼节。 “还怕么?”若非兮见她一脸担忧就拉着她转过身,对面前的两个人道:“你们能认得出我们谁是谁么?” 厚厚白纱覆盖下的两个人,一样发型,一样身段,一样衣着,一样大眼,如一个模子般难分真假,段景朔认真打量了一番,张了张嘴,又闭上。一旁的凉月却用着极其不屑的口气道:“假的就是假的,披上凤衣,也当不成凤凰,压根就是只鹦鹉。” 话音一落,两名白衫女子面色同时一冷,若非兮已经开口训斥道:“凉月,再敢乱说话,罚你去抄经书。” 凉月这才低下头,眼角眉梢间还是露出隐隐的不屑来。 若非兮还要训斥,一旁的夏婉儿忙拉住她柔声道:“小姐不要动怒,凉月姐姐说得对。小姐您本来就是千金之躯,是婉儿万万比不得的。” 若非兮蹙紧眉头,拉住她道:“婉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人生而平等,从来没有贵贱之分,你会跳舞,我比不上你,这是事实。” 此言一出,在场另三人皆愣住,半晌,夏婉儿才弯低了腰,用感激的声音道:“承蒙小姐厚爱,婉儿一定竭尽所能,替小姐您好好在京都扬名。” “哎呀,不要动不动就弯腰了。”若非兮扶起她,微笑道:“不要你扬名,只要别出错就好了。” 寿宴日的刺杀 “是,是。婉儿绝对不敢有丝毫松懈。”夏婉儿信誓旦旦的保证着,眼角几乎泛出泪光,看得若非兮很是不忍,生怕再呆下去她就真的哭起来,赶紧让她去休息休息,好准备明日的演出,为怕这娇娇弱弱的身子半路出问题,又差了凉月送过去,凉月的不乐意是显而易见的,可还是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心不甘情不愿得跟在夏婉儿后面。 他们一退出房门,段景朔就开口:“真没想到声名远播的非兮姑娘居然用的是替身。” 若非兮不以为意道:“不会当然要用替身。” “这位夏婉儿真的可靠么?”段景朔的视线落到门口,眸子里蓄满了怀疑。 “当然咯,她是夜哥哥亲自挑选的呀。”若非兮拍着胸脯跟他打包票,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凉月的惊呼。 若非兮脸色一变,开了门就冲出去,凉月恰恰冲过来慌张禀报:“小姐,刚才有暗器朝我射过来,婉儿帮我挡住,她的腿受伤了!” 若非兮的心顿时往下坠,抬眼看去,夏婉儿的白裙果然沾满了鲜血,暗器就刺在她身旁的地上,是把小小的飞刀,刀身还沾着血迹。 身边的段景朔已经先她一步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抱住微微呻吟的夏婉儿朝一旁的厢房冲去,若非兮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吩咐一旁惊吓未醒的凉月去找大夫,而后自己也跟着闪进屋内。 一进来便瞥见床上的夏婉儿双眼微微闭着,伤口的痛楚夹杂着方才的惊吓令她的整张小脸惨白无比,然而若非兮更惊讶的是,尽管如此,夏婉儿竟然吭也没吭一声,任由段景朔点了穴位为她止住血,又将她的面纱撕成条状,略作包扎。 “婉儿,婉儿你撑着点,大夫就快要来了。”若非兮在一旁着急着直嚷,出了口又觉得怪异无比。 床上的夏婉儿听到她的叫唤,美眸缓缓睁开,勉强挤出个笑容,便被痛楚所扭曲,可嘴上还是说道:“婉儿没事,让小姐担心了,真是该死!”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若非兮内疚的道歉声才说出一半,段景朔已在后面插嘴道:“大小姐请不要担心,大夫很快就到了!” 说话间,凉月已经拉着大夫急冲冲奔进来。段景朔忙推了一把将若非兮,将她档进床边的帐内,那大夫走得匆忙,竟也浑然不觉,只对着夏婉儿一番诊断包扎,马不停蹄忙到一切妥当。 看着大夫坐下来开方子,凉月忙上前问道:“大夫,她怎么样了?” “血止得及时,伤势倒不重,只不过七天内必须好好调养,不能下床走动。以免伤口开裂!” 大夫继续他的诊断之言,却把在场的四个人听得面色如刷了粉般,一片惨白。 七天之内不得下床,尉迟老夫人寿宴就在今夜举行。 寻回记忆 夜色已暮,宴会的乐曲已经越过整个大宅子穿越而来,曼妙的丝竹声却丝毫无法令镜前的女子娇容露出一丝欢喜。 视线无意识得漂移于屋顶上,若非兮在心里忍不住叹气。一想起下午夏婉儿苍白的脸颊,她便止不住得愧疚,那雪衣上的鲜红血迹到现在还会让她的心里紧张直跳,暗器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要不是她与夏婉儿今日穿着一样的衣服,要不是凉月陪着夏婉儿回房引得贼人误会,恐怕现在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夏婉儿,而是她。如果对方技术再高明点的话,也许此刻伤的就不只是一点点的小口子,而是整条性命。饶是若非兮天不怕地不怕,想到这一层,也不得不惊出一身冷汗。 而现在,更有让她冒冷汗的事情。尉迟老夫人的宴会已经开始,各色表演相继出场,很快就要轮到传说中的非兮姑娘,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位传说中的非兮姑娘其实是个舞蹈白痴,现在正愁着接下来的表演,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负责整理她仪容的丫鬟正忙着为她更衣梳发,碎花步摇流花手链,长长的缤纷星花碎光链被扣在她洁白的天鹅颈上,映着肌肤雪雪发光。惊艳是惊艳,可根本是空有其表,一上台,就什么都露馅了。 “小姐。”凉月低下身,轻声提醒道:“妆容已经为您梳理完了。” 若非兮无力摆了摆手,懒懒道:“出去吧,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准进来。” 闻言,身旁的丫鬟们福了福身,一起退出房间,凉月最后一个离开,看着小姐有气无力的背影,担忧之心更甚。 若非兮撑着头,眉头紧蹙,脸都坏皱成一朵菊花,一面在心里哀叫,师父师父,非兮恐怕要有负您之托,出师未捷,先名声扫地。一面又为自己将来的时日忧心不已,如果天下善良楷模非兮姑娘也成了一团泡影,那真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师父师父,您不是仙人么?怎么不闪出来帮一下手,变一下,婉儿的伤势也许就能够痊愈,这个时候,你到底在哪里! 她的视线无意识乱晃,终于落到铜镜内,看着那张艳光四射的面孔,忽然之间,她的脑子一阵剧痛,瞳孔急剧收缩,莫名的画面齐刷刷挤进脑海里。手表亦在此刻发出微不可闻得鸣叫声,只在一瞬间,她便陷入黑暗之中,耳畔只有“咻咻”声,鼻孔却像被人夺去了空气,浑然无法呼吸,陷入真空状态。 9。30。 no。1 求收藏,求推荐,嘎嘎 回到2060年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那瞬间,眼睛忽然被一道亮光遮住影像,若非兮本能闭上,而后一道关切的声音传入耳畔:“姐姐,你还好吧?” 若非兮大口吸着气,良久才缓缓睁开眼,见到眼前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庞,缓缓笑起:“死丫头,穿越过去会失去记忆,居然也不跟我说。” 妹妹见姐姐无碍,也跟着松了口气,遂挂起无辜的表情道:“说了以后,你穿过去不也是记不起来。” 若非兮本来也没想怎么训妹妹,听她这么说了下,便收住声,取下手表交过去:“快点把它整理下,等会儿还要回去。” “知道知道,追影仪一报告你将回来我就做好准备了。”妹妹一拿到手表就开始处理。 若非兮看着妹妹忙碌,自己歪在床沿看着,心里漫出不可思议的感觉,果真借着梦境去了一趟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可是现在看来,心思却恍惚得很。这个月遭遇了接二连三的事情,却始终未从里面找出头绪来。那个容霏惜在哪里?是真的死了,还是就在某处,随时有可能出现?一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若非兮不禁有些心惊。虽然说她是穿越而去,大可不必太过顾虑,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点牵连上,所产生的变化谁都不能确定。思及此,她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我这次过去还会失忆么?” “不会,经过上一次的缓冲,你已经适应了那个空间的磁场,所以想要保留记忆,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闻言,她这才松了口气,如果过去又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那回去可有看头了。 妹妹将一切检查完毕,问道:“姐姐,你这次要设置多少时间?” 若非兮想了想,道:“三个月。” “三个月?”妹妹面露难色:“貌似有点久,那个时空口有点不稳定,你要不要缩短点?” “要是仪器实在无法承受,那你帮我设置一个,能短尽量短,我可受不了时空挤压的窒息感,有任务在身,万一做到一半突然间消失掉,估计会吓坏一堆人。” “好,我帮你设置两月,又给你另外添了些东西,必要时候,你也可以用得到。”妹妹将时间调节完毕,撩开若非兮的衣袖,将手表戴在她手上,又嘱咐一句:“那个时空到底是你梦境里的东西,可不要对里面的人投注太多感情,以免回来的时候出麻烦。” “你放心,这点我还是明白的。”若非兮笑了笑,手表已经滴滴答答响起了,忽然间,她猛得想起一件事,慌忙问道:“对了,我一个舞都不会跳,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自动会跳的?” 却见妹妹嫣然一笑:“早给你准备好了,从知道你是非兮姑娘开始,我就着手研制了,前两天刚刚好弄完,你要的时候只要点婀娜衣,就会出现,中国的各类舞蹈都被我输入进去,并且还设置了随拍起舞的功能,你要的时候,只要点衣服袖口处的一个淡黄色按钮,它就会随音乐跳舞,但是要注意的是……” “是什么?”若非兮感受到身体的异样,慌忙问到,可妹妹已经听不见,她的唇一张一合,传出的声音全都淹没在咻咻声音中。 寿宴之上的小意外1 就在若非兮回到2060年之际,段景朔已经利用其翩然居小厮的身份,成功进入尉迟府花园,也就是寿宴举办处。 若非兮的替身夏婉儿已经无法跳舞,如果宴会再继续下去,那么结果不仅是非兮姑娘声名扫地,更会将天下人的信念击垮。这些原本是和他无关的事情,因为与她定下的约定而变得与她息息相关。 他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这场寿宴出点乱子,他原本想设计刺客进来的段子,好让宴会终止,但是尉迟府因为这一场寿宴以及下午夏婉儿所受到的威胁,早已经加了三倍的警戒,就连他要进入这里也必须有层层手令,刺客就算进得来,也根本逃不出去。 最终他只能自己进来制造点小混乱,不多不少,在非兮姑娘入场之前。 此刻他便置身于主堂之内,暗暗得观察着地形。 靠墙的两列各摆了十几张桌子,上头摆满了美食佳肴供客人取食,永远满满的,还冒着微微的热气,细细一看,会发现这一盘盘珍馐竟被置于小小炭炉之上,不论何时品尝,味道皆不会改变,此番独具匠心不由得令人感叹主人的用心良苦。 不大不小的后花园挤满了人,这里是幽罗国官吏的小小缩影,有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权重官宦,也有衣着贫寒凛然正气的贤能下士,有朱钗满头的贵妇,也有一身素服的下人,不论是何种身份何种地位,此刻的兴奋点全都集中在即将出场的非兮姑娘身上。曾经见过她舞技的人无不对其舞艺赞不绝口,且为更胜一筹争论不休,没见过的,也是暗暗庆幸,今日有机会一睹其仙女美貌与其绝美仙姿。 段景朔的视线一直在人群中搜索,最后落到正席之首,那里正坐着几个人,侧座端坐的老妇人,想来便是今夜的寿星尉迟老夫人,紧绷的肌肤,美好而凌厉的大眼,一张与年岁完全两样的青春脸颊,若非斑白的双鬓,很难相信她居然会是年已六旬的老者。 而另一旁坐的则是一名深褐色正装打扮的男子,五官深刻,眉眼俊雅,可是周身泛着一股冷冷的气息。名满幽罗的大将军尉迟冽向来以冷冽的气质著称,想来便是此人无疑。 段景朔最后的视线落在正中位置的男子身上,一身白色金领绣花长袍,外罩一件雕龙黄色半长褂,面如冠玉,虽然长相略带稚气,可气质却高贵得很,美中不足的是,他却没有与身上衣物所匹配的王者之气,而多了些阴柔的味道。 然而不管怎样,这样的位置,这样的身份,到底还是会让人心生敬畏。 段景朔的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也许,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翩然起舞 就在这时,忽得便听到有人高喊:“永寒王到!” 那“到”字声音,拖得长长地,直直把来客震到,饶是厅上这么多人,一时之间竟鸦雀无声。 一道颀长的身躯已经出现在花园门口,迈着步伐朝正座走去。 幽罗国的二皇子,慕容永寒此刻不过一身便衣,滚着红绣黑色长袍外披着的是红色的锦褂,那颜色与他的气质分外的合衬托,墨发高束,一双凌厉的眼蓄满了滚滚的霸气,是在场之人所无法企及的。 包括那个坐在高位的黄衣男子,幽罗国的未来主人,慕容淮轩。 很显然,慕容永寒一直在极力掩饰,然而即便如此,王者的气势依旧逼人,与之一比,迎接而上的慕容淮轩的气势就明显得虚空,有的是儒雅,少的是威慑。 外界有传,这位强势的二王子很是不满慕容王将储君之为传予他侄儿,一直蓄势着,等待某一日可取而代之。依目前形式看来,若慕容淮轩没有改变,这二人当真交手,慕容淮轩之境危矣。只不过此刻的二人似乎并无传闻的剑拔弩张,反而谦逊有礼,相互礼让。在场的气氛融洽得当,吸引住段景朔的,却另有其人。 那便是跟在慕容永寒身后,从落座开始便一直安静的和尚。他身形单薄,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袈裟,只是在这种场合,越是普通,越显得身份特别,一双三角眼正冒着不安分的光芒,段景朔的心里泛出一些疑惑,这个人是何来历? 似乎察觉到有人观察自己,和尚的视线直直射向这边,他慌忙低下头。不论他们关系如何,都不是他此时该要理会的。段景朔收起心思,正打算再寻目标下手,却见凉月急匆匆朝他走过来,见到他,显然松了口气,又加速步伐,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留下一句话:“别妄动,小姐已经无恙。” 段景朔愣了下,凉月已经走到主座面前,略略福了福身,说了一句话,便见一旁的尉迟冽站起来双手抱拳,微微弯了下腰,而后转过来,大手一挥。 喧闹声戛然而止。 一曲天籁自天而降,琴声,横笛,玉箫,琵琶,四种乐曲配合得天衣无缝,曲调轻松却又绵绵不绝,一群身着白衣的女子自舞台的四周款款而上,在各自的角落里翩翩起舞,忽然间,乐声开始急切,众女子匆匆聚拢,纤腰微微往后弯曲,笛声琴声箫声跟着停止,只余琵琶一个尖锐的高音,骤然响起,忽然间,一抹红色身影自群白娇女中袅袅起身。谁也不知道她何时进来的,谁也不知道她怎么出现的,可是一切,却异常的融合。 慕容永寒的失态 只见她面裹绯红纱巾,一身娇红裙装,衬得本已娇美的脸艳若桃花。每迈一步,裙衫便袅袅摆动,荷叶外翻大领子毫不吝啬得勾勒出她如修长优美的粉项,她娇媚,却不妖艳,她清冷,却不离群,那特异绝美的风姿,使人不敢亵渎,又渴望接近,那顾盼神飞的翦水双瞳之下,是一抹似笑非笑的唇,带着羞怯,又笼着神秘。 琵琶止,笛声起,女子轻步曼舞,身轻如风,举手投足间闲婉柔靡,犹如飞翔春日下的天鹅,高雅绝伦,琴声切切,琵琶声嘈嘈,女子细部,转眼间飘到舞台中央,叠腰,旋身,乐越急,转越急,舞正酣,众声忽然又止,只余长箫轻鸣,那女子却似乎停不下来,已经袖若流水,裙角飞舞,身躯却有些站立不稳,终于抬高了脚往一边倒去。 众人正欲惊呼,便见她身旁的一名白裙舞女开始舞起,纤腰灵动,翩然向前,绕过她的身躯,跪在她的身旁,另一名白衣舞女接踵而至,再一名舞女同样蹁跹跪倒,乐声随即变得欢快,红衣女子依旧不停旋身,长长的飘带在半空中轻轻泛开片片涟漪。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之时,众女子的娇躯同时定住,远远看去,犹如一朵盛开的红莲。 四座一片静寂,犹如痴迷的众人忽而响起如雷掌声。惊叹之声此起彼伏,若非兮款款走下舞台,朝正席走来。 若非兮的这场表演,可谓完美,压住了今夜的所有节目。给在场的宾客留下深刻的触动。其中就包括慕容永寒。 这一场表演,舞出慕容永寒埋得最深的心事,若非姑娘的每一个动作,就像是一只手,拨动着往事的那根弦,将一名女子的身姿一笔一笔得勾出来。执着酒杯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纤若…… 他在心底唤着这个名字,年少的记忆一下子被划开。金戈铁马,美人如画,相遇的美好,别离的痛楚,到现在仍旧敲击着自己的心,他原以为那颗心已经刀枪不入。 恍惚之际,一直追随于身后的和尚忽然道出一句梵音:“阿弥陀佛。” 他神色一凛,恢复常态。 这一切,被段景朔尽收眼底。慕容永寒方才的神色绝非与他性情相符,难道说非兮姑娘与她直接渊源深刻? 取暖宝 送给夜猫子们 半夜一更,送给夜猫子们 此时的若非兮已经细步走到主座前,缓缓弯腰:“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不能怪她的贺寿词太过老土,此刻的她经过刚才的一番旋转,早已经昏了头。 方才从2060年回来之后,她就立即换了婀娜衣,将班子里的人召集起来,匆匆忙忙演练了一下,就仓促上场,刚才的那一番旋转,差点就出了岔子,如果不是其中一名舞女机灵,思及此,她的视线悄悄朝门口看了一眼。 这厢的老夫人已经微笑起身道:“能在有生之年一睹非兮姑娘的舞姿,实在是老身之幸。” “老夫人言重了,非兮能一舞为您贺寿也是有幸之至。”若非兮嫣然一笑:“非兮略备薄礼,请老夫人莫要嫌弃。” 她的声音刚落,凉月已将礼物送上前,打开盖子给老夫人过目。 木制的锦盒内,放着一个圆圆东西,被一块布罩着,分不清真身。 众人面上的疑惑如若非兮所料。她笑意未减,轻声解释道:“此物名唤取暖宝,莫看它小小一团,只要将它置于日光之下三个时辰,入夜将其置于被窝之中,便可温暖一夜,不需任何炭火。非兮听闻老夫人畏寒,此物应该适用,请老夫人切莫嫌弃。” 取暖宝,太阳能取暖水袋,放在太阳下吸收阳光六个小时,可以保证一个晚上的睡眠。看着四周羡慕惊叹的目光,若非兮的心里得意得很,拿着手表里的随时物献殷勤,又便宜又实惠,可比那些咬不动,穿不暖的金银珠宝强多了。 “哦?世间还有此等妙物?”老夫人半是疑惑半是惊喜,身边的丫鬟接过盒子,她又朝里头看了一眼,才笑道:“常闻非兮姑娘心细如针又见多识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老身实在感激不尽。” 若非兮对这个夸奖正打算推辞,另一个声音冷不防响起:“非兮姑娘可曾到过瑞州?” 她抬眼看去,声音的主人已经走到她面前,眉头蹙紧,若有所思得看着她。 曾经见过么?若非兮打量此人,的确帅得一塌糊涂,如果有见过,她应该铭记于心才是,思及此,她忙答道:“非兮此行就是自瑞州而来。” “迷红楼,你到过么?” 初会二慕容 迷红楼?没听说过,若非兮更加肯定眼前这个金衣男子是认错人了。继而柔声道:“非兮并未到过迷红楼,公子是否认错人?” 岂料,那男子竟然情绪激动,一把抓住她的皓腕,颤声道:“有,你有去过,那一夜,你一袭雪衣,白纱半遮容颜,飘渺不定,犹如仙女下凡,我就是……” 听到这里,若非兮猛得大吃一惊,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初到这个时空的场景,再看看眼前的男子,分明就是那个又出黄金又给夜明珠打算为她赎身的男子。这未免也太巧了吧?想想如今的身份,这个事情是绝对不能认的。冰清玉洁的非兮姑娘,居然进出青楼妓院,这还了得! 她张了张口,正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却不想有人先他一步说道:“非兮姑娘是当世舞艺大家,怎么可能去过那个地方,太孙如此一问未免太失礼。” 说了她想要说的话,若非兮心里顿时感激,循声而去,一名红衣男子已经走过来,挡在他们面前,三十上下,面容刚毅,举手投足间滚滚霸气扑面而来。 被叫做太孙的年轻男子似乎很畏惧,那人话音刚落,他就不再追问,闷闷道:“是,叔叔。非兮姑娘,孤失礼了。” 若非兮以笑还礼,情绪稍定,心里就开始暗暗思忖,听说这次寿宴王太孙也会出席,方才黄衣男子出声,其他人便微微低头,一副谨慎模样,想来他就是王太孙慕容淮轩无疑。刚刚他称那名红衣男子为叔叔,那末此人便是慕容永寒无疑。 慕容永寒,才华出众,俊逸不凡,其能力丝毫不逊当今慕容王,然而身为幽罗国君第二子,就算他屡立战功,才干超群,最高的位置也不过是个王爷,即便他哥哥永陵太子英年早逝,他也只能因着次子的身份而俯首对自己的侄儿高声称臣。 不甘心吧,是人都不甘心,可是没有办法,有时候存活于这个世间,首先要做的便是认命,可是他会认命么? 若非兮并不认为如此,并且似乎天下人都不认为他会如此。也难怪,看他应对慕容淮轩总是不卑不亢,反而是慕容淮轩对他敬畏交加,一直吃得极不自在。 初步了解这叔侄间的关系后,若非兮又周旋了一番便以疲惫为由,先行离开。 此刻的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弄清楚。 小红,好久不见 回到翩然居,她便差凉月将今夜伴舞中的一名女子叫到房内。 未几,凉月便带着名女子出现在她的房门口,侧身让她进去之后,凉月伸手关了房门,在外面守着。 那女子才拆了头上的发髻,还未将身上的舞衣换下,青丝流水般披散在白衣上,纤纤细步,袅娜而来,美得梦幻。 “见过姑娘。”那女子款款施礼,虽是夜半遭唤,却未见一丝局促。 若非兮侧身斜靠在贵妃榻上,舞衣亦未褪下,长长的袖子铺在枣红小桌上,慵懒的目光再次扫过面前的女子,而后笑道:“小红,好久不见。” 那女子僵了僵身,又俯首不动。 若非兮坐直身,继续道:“来,你告诉我,你脸上的那块红色胎记何时不见的?我可还没将那药给你。”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若非兮,开口道:“姑娘好记性,不过一瞥,就将我记住。” “别担心,我今次找你,并非兴师问罪。”若非兮坐直身子,舞衣的广袖便随之滑落到腿上,将她的细腰遮住,依旧美得梦幻:“你帮过我两次,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女子依旧噤声,低眉敛目。 “我不会赶你出歌舞团。”若非兮声音依旧柔和:“但是你必须将你的来历告诉我。” 女子抬头,眉头微蹙,毫不迟疑道:“姑娘为何不将我当普通女子看待?” “我也想,可你并不普通,能在青楼妓院立足,转眼间又混入我歌舞团,还在方才的献舞上化解我的失误,如此聪明伶俐的女子,说普通,未免太可笑。” 当笛声悠悠上扬,她的旋转也达到了高峰,可身体却承受不住连番旋身,歪歪得便要像一处倒去,彼时若非暗叫不好,眼看就要倒地,却见一女子行色更快足尖一点,绕过来,侧身点地,手顺着孤度一挡,她的身体便被推回原处,那一刻,真是千钧一发,原本还要跳下去的时间也被这提前的动作一挡,缩短了一些。当然,这样的改变旁观者是不会知道。 听着若非兮的夸赞,那女子脸上并无一丝欢喜的波澜,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用不卑不亢的声音道:“蒙姑娘厚爱,墨涵愧不敢当。” “墨涵,又是化名?”若非兮嚼着这个名字,和声问道。 “不,是真名,我叫林墨涵。” “墨韵涵涵,这倒是个好名字。”说着,若非兮已经步下贵妃榻,走到她面前:“为什么告诉我真名?” 林墨涵信心满满道:“就算我告诉姑娘您真名,您也未必会去查我。” 林墨涵的真实身份 若非兮掀唇轻笑:“这倒是真的。” “其实我本来是想跟姑娘您进宫的,不过现在被您识破,我只能另想办法了。” “你也想进宫?” “我想凡是有点见识的人,大概没一个人会不想进宫的。”林墨涵顿了顿,怕她不理解又解释道:“能在宫里走一圈,看一眼,也够普通人羡慕好一阵子的。” “你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若非兮绕过她的身后,肆意打量着她的背影,挺得笔直,想来她的人绝不会像眼前的身子那般娇弱。 “因为没什么好隐藏的,姑娘肯定一早也猜到我的目的了。”林墨涵跟着转身面对着她,神色依旧清淡。 “我还知道你入宫不单单是为了长见识那么简单。” “是。” “你也想要黑玉梅花?” “我不想要,只是对它的美很好奇,我不缺钱。” 林墨涵的目光清澈,直视着她的眼,一派坦然神色。这并非一个权欲很强的女子,此念头一出,让她的好感倍增:“你就这么肯定我可以进宫?” “慕容王将宴请外国使者,姑娘您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京都,他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万一我不去呢?” “姑娘您必去的理由有两个,其一,慕容王若开头,姑娘绝对不会不给面子。其二,黑玉梅花会在宫中出现,姑娘一定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你认为我去王宫也是为了黑玉梅花?” “姑娘既然知道黑玉梅花,必然不会不知道它背后的渊源。歌舞班子吃穿度用,样样都要银两,再者若能得到宝藏,姑娘您也必然会想将之拿来拯救苍生。” 若非兮暗自发笑,这女子,思绪条理倒是清楚,一双眼也亮得很,只可惜她并非容霏惜,唯一想的也不过是代师父找到黑玉梅花。 见她没有出声,林墨涵也不再说话静静等待她的回应。 良久,若非兮才缓缓开口:“我不会赶你走,你可以继续跟在歌舞团里跳舞,慕容王倘若真的有邀我进宫,你也可以一同前去。” 林墨涵的欢喜还未表露,下一句却足足泄了她的气,只听若非兮道:“不过你必须在这进宫之前,告诉我你的真实来历身份。” 她回应的只有沉默。若非兮心知她不一定甘心,此刻强求亦是毫无益处:“给你考虑的时间足够长,最后再给我答复也不迟。” “好。” 得到答复,若非兮也不再纠缠:“夜色已晚,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是。”林墨涵退到门口,踌躇了一番,又回过头问道:“姑娘,上次您说,再次见面会将识破我的原因告诉。” 林墨涵的真实身份 若非兮微微一怔,随即想起前次会面的情形,笑道:“因为你是美女,有美女特有的自信,残缺之人的自卑,你只能扮,却无法深刻体会,自然会露出破绽。” 没有亲身的体验,自然无法感同身受。林墨涵瞬间便明白这个道理,讪讪退出房间。 见她将门合上,若非兮松了口气,大迈几步,到头载在床上。 接下来要好好让凉月筛选进歌舞班的人,免得再出这样的问题。林墨涵说得没错,慕容王邀请她入宫跳舞的事情已成必然。皇宫重地,半点差池也不能有,她可不想整个歌舞团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也许严重点,连把灰都出不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提心吊胆了,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改怪她师父。 其实如今她记忆皆已找回,原是不必忌惮雾枫仙人泄密,就是与他打赌才坏的事,如果没有那个赌,她早可以自在丢下手头事务,好好寻找梦境里的男子。 梦中的男子,想到这他,若非兮的心里便满满的郁闷。 小时的梦境尚算清晰,只记得那名男子也是小孩模样,青春俊俏,到长大点,梦境里的脸就越来越模糊,最后一次梦到干脆被枫叶遮住眼睛。 不过,话说回来,到了这个时空之后,她的梦境就没有再出现过,害得她想在梦里找线索都没办法。思及此,她猛得一个激灵,蓦地想起最后一次梦见他时,他说的那句话。 “你的处子之血,是验证龙子身份的唯一凭据。” 也就是说,只有找到龙子,便能找到那个人。 思及此,她顿时头痛不已,如果真如梦境所说,那她岂非得跟那个人共度一夜,才能分辨得出来?呜……又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到时候可怎么办? 总是遇到打架 非兮在尉迟府寿宴上的舞姿一夜间便传遍京都,京中贵族的拜帖纷纷而至,若非兮哪管这些,直接将之抛在脑后,其中就包括卸龙堡的新拜帖。 其实她也不是一直无动于衷,说考虑也是在反复考虑此番行程是否一去。按照卸龙堡的地位,如果推辞的确不好,然而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头会本能一怯。 咦,这是个奇怪的本能,若非兮深深觉得,不该去,一去准出事,何事?不知!但是她信这份直觉,无数次,凭着它躲过灾难。就像动物嗅得到危机一样,她只是来玩的,拿命搏?太不合算! 若非兮深深觉得自己自私,但仍旧坚信自己正确。她本就是局外人,跨越梦境来看到这里,本来就没她什么事。虽然偶尔,会有蠢蠢欲动想弄去一番成就,但是一想,兴许自己鼓捣着好玩是没什么,要是一不小心弄出个蝴蝶效应来,那可就事儿大了。 不过此刻她还是决定不想这些,将歌舞班的整顿交给凉月处理,又安顿好夏婉儿,一有空暇,她就叫上段景朔,两个人风风火火上街吃喝玩乐。当然,银子是她付的,理由是她比他有钱。客观来说,的确如此,既然他这么不要脸,她也没打算把脸往他脸上贴。再者,跟段景朔出门,比跟凉月出门要安全得多,好歹他一身武功,随随便便还可以打发一堆人。出来所花费的东西,全当是给他的酬劳。也算是有钱出钱,又力出力,各取所需。如此一来二去合计下,两个人倒合拍得很。 不亦乐乎之时,生事的戏码亦一同上演。 民女被调戏?恶霸欺平民?官府太嚣张? 皆否! 其实只是在酒店里打群架。若非兮一遇到这个情况,头就变得很大,为什么一出门就碰到打架,而且还是群架,想想穿越时空之后,她已经遇到四五次意外,真得找个机会,让人给她封一个打架女王的称号,虽然其实不是她主动出击。 一群人斗得正酣,掌柜的早不见踪影,估摸着是吓得躲起来了。 外头围着一堆人,皆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并无人准备插手。若非兮正觉得奇怪,段景朔适时为她解惑:“掌柜的会让赢的那方负责全部损失。” 若非兮这掌柜倒是挺有爱心,输方本来就心里脆弱,要再落井下石那可就不人道,只问:“逃了怎么办?” 又一个碟子~~ “逃不了,那么多伤得躺在地上。” “若他们赖帐呢?” “赖不了的,这家掌柜不好惹。” “哦?”她倒起了兴致,早听说京城卧虎藏龙,今天还真验证了。 说话间,一直碟子就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刚好往她头上来,她身体愣住,脑袋却没停止运转,天哪,出来两次,两次都跟碟子这么有缘! 幸而段景朔机警,碟子飞来的瞬间已经抱住她往旁边一歪,那碟子就从他们刚才的地方穿过去,身后随即传来一道呻吟:“哎呦!” 围观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若非兮幸灾乐祸得偷笑,心里正为将段景朔当随从的决定得意,丝毫不觉他的手正环在她的腰间。 段景朔自然是注意到了,手臂拥着她纤细的腰肢,隔着厚实的衣裳,那夜共枕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自然,他不会让这股情绪留得太久,很快便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收回,若无其事说道:“这掌柜的是卸龙堡的人,要是不给告上官府,给不了他们好果子吃!” “卸龙堡的人如此嚣张,岂非无法无天?” “这倒不是,卸龙堡虽然有特权,但他们从未持宠而骄,大王也说了,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顶着卸龙堡的面子,凡是遇事总会礼让三分。” 段景朔解释完毕,店内的那群人已经打完,胜的那方扔下一大锭银子就趾高气扬得离开。围观的人也都散去。 若非兮见架已经打完,没东西可以围观,转身正要走,却被段景朔一把拉住:“诶!你去哪儿?” “另外找家客栈吃饭啊!”若非兮理所当然道。 段景朔摇头笑了笑:“这个时候吃饭,更应该在这里,这家酒馆的大厨子有个奇怪的习惯,外面一有人闹事,他就会烧出一道新菜式,闹得越凶,炒得越好。您看这一地狼藉犹如战乱,我等岂能放过?” 还有这种事?若非兮半信半疑地跟进去,一路不忘夸道:“你到聪明,什么都摸清楚了。“ “当然,找不到最正宗最好吃的岂不是白走一趟?” 又碰上意外 二人踏进店门口,小二过来迎接,一番询问后,带着他们穿过店面,往后院走去。四四方方的院落每一层隔一段距离就摆放着不同的花卉,虽然装修的不甚华丽,却因这一圈圈奇山异石反在华丽高贵的京都各类酒肆茶楼中独树一帜,生意倒也红火,方才前头的打斗丝毫没有影响后面客人的享乐。 若非兮正在心里暗自称奇,冷不防,背后传来一句:“小心!”她还未反应过来,后方的段景朔的双手已经一把圈住她的腰肢往一旁闪去,同时顺脚踢了一下前方的小二,小二踉跄着往前迈了两步,随即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回头看去,登时脸色煞白。 小小的一盆三角梅就落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花盆已经支离破碎,绯红的花瓣混着泥土散落一地。 若非兮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一切,好险,如果刚才站在那个地方,脑袋恐怕就要开花了,今天是不是走霉运,一出来接二连三就出现这档子事。 思及此,她恼怒得抬头,试着去找始作俑者,谁知却只看到一只雪白的波斯猫蜷缩成一团,趴在横栏上,而那里恰恰就少了一盆花。小猫似乎很得意,伸着爪子得意得:“喵呜”一声,惹得若非兮怒火立即上扬。 “哪来的猫?” 话音一落,波斯猫后面的屋子里出来个人,若非兮本是怒气冲冲的脸猛得一愣,迅速收回脖子,拉着段景朔绕过碎花盆往屋里头溜,惹得他频频回头观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突然不凶了?” “熟人,不想见。” 段景朔似懂非懂跟在她身后,并未对方才的情形有诸多猜疑,心思早被眼下的情形所占据,她正拉着他的手,两股暖意正顺着手心交流,细致凝脂的肌肤握在手心的那种润滑感令他的心速持续那快,竟像是少女般微微红了脸,而始作俑者依旧浑然不知,直到进了包间才放开他的手,理所当然撑着头叫了几道小菜,然后转过脸对他说:“你比较熟,叫点好吃的。” 段景朔忙收回心思,故作镇定轻咳一声,细细朝小二说了几道打听而来的好菜。 在他点菜的当儿,若非兮的视线忍不住飘出窗外,落在对面的房间。那只猫已经被抱走了,空出的位置很快又添了一盆新花,四周隐隐有喧闹声传出,一派祥和景象。 小二记下菜名便匆匆离开,段景朔这才转过头,对神游的若非兮道:“大小姐,您刚才是怎么了?” 身份可疑的少主 “我看到卸龙堡的七味道长。”刚才虽然只是一瞥,但是若非兮却瞧得清楚。那像要病死的脸,再找不出第二张了。 段景朔掀开两个茶杯,又注满茶水,顺手端一杯给她,才不慌不忙问道:“他曾经见过你?” 若非兮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不无担忧:“见过,只是我那次蒙着脸,并未让他看到真面目,不过听说这个人很厉害,我们还是小心点好,万一被认出来,那就糟糕了。” 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门口就传来敲门声,而后是一把男声高高喊道:“方才多有冒犯,我家少主想请二位吃饭赔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若非兮脸色一僵,转过头朝段景朔小声道:“不去。” 段景朔心领神会,起身过去开门,朝门口的七味道长礼貌笑道:“花盆并未伤到任何人,我家公子请阁下不必介怀,至于吃饭赔罪,就太客气了。” 他话中的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岂知,七味道长却可以忽略,只是越过段景朔朝包间内背对他的纤弱身影应道:“惊吓到了非兮姑娘,理当赔罪才是。” 说罢,那抹身影如他预料般,僵了一下:“道长倒是好记性。” “哪里,非兮姑娘明眸流盼,盈盈天成,音容犹如天籁,在下只是一面,就已终身难忘,有幸再见到非兮姑娘的另一番样貌实在三生有幸。”七味道长微笑应道,胸有成竹。 “大小姐,您不是不打算来见他们家少主么?”段景朔跟在若非兮身后走了一段路,终于忍不住快步向前,在她耳畔轻声询问。 “是的,不过打算不一定要实施啊,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要随机应变。”若非兮若无其事得教导着,心里已经诅咒了七味道长全家外带老祖宗十八代三百遍,刚才那臭老道居然以告诉夜长旭做威胁,她能不去么?容霏惜的夜哥哥实在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以当前的情况,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七味道长嘴角噙笑,对当下的情形恍若未闻,领着他们到之前所见的房间,敲了敲门:“少主,非兮姑娘已经带到。” 里头立即传来一句:“请她进来。” ~~~~~~~~~~~~~~~~~~~~~~~~~~~~~~~~~~~~~~~~~~~~~ 求收藏,推荐,嘻嘻 这一章还是送给夜猫子们 龙少主?是男是女? 七味道长推开门,伸手朝若非兮比了个请字,又横手将段景朔拦住:“公子请留步。” 段景朔忽然被拦住,心里不免悻悻,眼睁睁看着若非兮走进去门就被关上,忍不住出口道:“道长严重了,小的不是什么公子,小的只是个下人。” 七味道长毫不以为意,淡淡笑道:“烟云公子又何必过谦?” 似是中咒般段景朔眸中的漫不经心飞速散去,只是也不过一秒,他就立即恢复嬉笑面容,奇怪道:“烟云公子是谁?小的不认识,道长您认错人了吧?” 七味只是笑,不再与之辩解。 屋内,若非兮已经见到七味道长口中所说的少主。 他穿着一身橙色衣袍,背着她对窗而立。厢房临着大街,可以见到往来的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以公子来说的话,此等身高实在差强人意。这是若非兮的第一感觉,像个没发育好的小男生,可是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她立即推翻之前的猜测。 这少主,发髻高梳,贴一小撮胡子就想当公子,动作正极力表现得豪放,可惜还是脱不了扭扭捏捏,一看就知道不像,就算以上可以伪装,却忘掉,还有一个是无论如果也伪装不了的,就最重要的男性特征——喉结。就算他已经将衣裳拉得老高,转过头时还是露出点端倪,那光溜溜的颈部一看就露馅了。 不用猜也知道,这根本就是个女人。 那女子转过身,渐渐靠近,摇着雪白折扇朝若非兮笑道:“一直听说非兮姑娘艳绝天下,没想到穿了男装也是如此俏生生。” 若非兮反而愣住,微微回神才报以一笑,“哪里哪里,哪比得上龙少主,若是扮做女儿身,想来也是魅惑众生的角色。” 龙少主怔了怔,手指微动本能想伸向胸部,到了一半,硬生生停住,僵着脸挤出笑容讪讪道:“非兮姑娘过奖了。” “怎是过奖呢,非兮以为,少主这身段穿起女装会更加婀娜服帖。”若非兮有心试探,绕过桌子靠近她,却面露惋惜道:“只可惜少主是个男儿身,拜拜浪费了这一身好资质。” 非兮姑娘都开口夸赞,身为女儿家的龙少主免不了沾沾自喜一番,表面还是满满的警戒,看到若非兮愈趋愈近,慌忙往后退,岂料她竟越逼越近,下一秒已经靠在怀中,香气就扑进鼻子里,美人在抱,龙少主反而不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道:“非兮姑娘,请自重。 因为你有两个不够高 与此同时,若非兮也闻到了她伸手发出的幽幽香气,心里不禁一乐,下一步就要查看一样东西,即可验证她的猜测,自重?怎么可能自重! “少主觉得非兮没有自重么?”若非兮随口掰了一句,假意伸手搂住龙少主的腰,好吧,有点小肥肉,不过还是比男子细得多, 龙少主顿时满脸黑线,这还叫自重,那什么才是不自重?她手可抱得很紧啊,下一秒便觉自己左手被抓住,若非兮已经满脸诧异指着她手腕上的东西惊奇问道:“这是什么?” 龙少主猝不及防,无法反应,支支吾吾着答不出声来:“这个,这个……” “是什么?” “是……是用来看时间的东西。”龙少主踌躇了半天,终于想到这个解释。 岂料这个古代女居然还不依不饶,继续发问:“时间是什么东西?这个还会动,是不是有巫术在里面?” 一连串的问题吵得龙少主心烦意乱,干脆将扇子随手一丢,直接抓高若非兮一直把玩手表的纤指,就在那个瞬间,长袖跌落,她也看到了一样东西,双眼一亮,不可思议得看向若非兮,颤声道:“手表么?” 若非兮本来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经过这么一折腾,只能暗骂自己鲁莽,更没想到对方居然也可以看到她腕上的手表,难道说,这就是未来人磁场和古代人的差异? 却听得龙少主满脸兴奋道:“你也穿越来的吗?魂穿还是身体穿?怎么穿过来的?掉水里?被车撞?还是摔了一跤?难道你是跳楼?” 若非兮额头冒黑线,囧了半天,终于说到:“大小姐,不要那么血腥那么没有创意好不好?” “我已经把穿越文里的各种穿越法都囊括起来了,怎么还没有?那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我是靠这只表穿过来的咯。”若非兮比了比手腕上的东西,反问道:“你呢?” “那巧了,我也是用手表穿越的。” “哦?” “我买了这只表睡了一觉,就发现自己在水里挣扎,糊里糊涂掉被人捞起来。当做龙家小姐供上,我身上唯一剩的东西,就只有它。”龙少主指着手表说了一半,忽然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因为你有两个不够高。” 你也是穿越而来? 若非兮得意比划着:“身高不够高,衣领不够高。” 龙少主很是不服:“你以为你就够高了?还不是被七味一下子就认出来。” “我个子不够高,所以我没装大人,坐小童子啊,如果当小童子,没发育当然没喉结了。” “你觉得我不是在扮小孩?” “不好意思,我只看到一一个劲得往翩翩公子方向装。”若非兮毫不客气揭发,见龙少主有些气馁神色,赶忙转移话题:“你怎么称呼的?从哪里来的?” “在这个时空,我叫龙梦语,在我那个时代,大家都叫我女巫。” 若非兮瞪大眼,满脸惊奇:“女巫?你会巫术?” “你没听过这个世界上有个叫笔名的东西?” “当然听过,半个世纪前的作家都有给自己起好几个名字,就是传说中的笔名。” 龙梦语敏感捉到一个词:“传说中,半个世纪?你是哪一年来的?” “2060年咯,哦对了,你又是哪一年的?”若非兮看着龙梦语错愕不已的脸,小心翼翼确认:“你不会就是五十年前来的吧?” “的确如此。”龙梦语叹了口气:“真没想到2060年居然也流行穿越。” “我是通过梦境来到这个时空的。”若非兮反比她豁达,笑眯眯道:“你此行来京都是要做什么?” “请你咯。” “请我?” “对,将非兮姑娘请到卸龙堡,是我们几个此行唯一的目的。” “请我只为了跳舞?”若非兮可不相信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会有什么单纯的目的。 龙梦语撇撇嘴:“谁知道,看在同是未来人的份上,你就通融一次吧?” “当然……”若非兮故意顿了顿,笑眯眯道:“不行。” “为什么?”龙梦语一脸挫败,追究原因。 若非兮怎么可能告诉她是因为自己要配合师父找龙子,怕胡乱答应误了计划,所以才不愿答应,只得随口胡乱瞎掰道:“非兮献舞也有自己的要求,如果你满足了,不用说,也会答应。” 龙梦语一把抓住她,迫不及待问道:“什么要求?” 若非兮伸出手掌,食指与拇指向扣:“很简单,为我做三件事。” 龙梦语翻着白眼,满脸无奈:“怎么都是三件事啊!” 若非兮笑眯眯拂袖坐下,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含糊不清道:“那四件事也无所谓。” “别别,那还是三件事吧。“ ~~~~~~~~~~~~~~~~~~~~~~~~~~~~~~~~~~~~~~~~~~~~~ kk要道歉,存文文的u盘落在店里没拿回来,所以没有更新,很抱歉,接下来还是一样更新 你也是穿越而来?2 段景朔在外头等得有些不耐烦,卸龙堡的少主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今当家的龙睿帆,容家与卸龙堡早年虽然有些渊源,但是接下来的几代早已没了来往,现在龙睿帆突然出现在幽罗国京都,难道也是为了黑玉梅花?就算是,也应该直接往皇宫,而不是找上非兮姑娘, 她进去已经有一个时辰房门还未打开,段景朔实在很想冲进去看看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可是每次抬起脚,七味道长死人般苍白的脸就转过来,不出声,只定定看着他,看得他全身鸡皮疙瘩一起冒出来:“烟云公子,请留步。” 烟云公子,当年也不知道谁胡乱起了这么个名字,一叫就叫上瘾,连堂主也直接去掉真名,转而叫他烟云。 想到堂主,他的精神不由得一紧,数日前,花恋连夜自瑞州赶过来传达堂主新令,接近容霏惜,随她进入皇宫查探黑玉梅花的下落,如此也就说明,皇宫里的黑玉梅花的确是真的,它早已不在容霏惜身上。 其实也难怪,容霏惜离开两年之久,期间经历过什么,根本无人知道,莫名其妙得就被带回来,一句失忆就将问题全部解决,而以夜长旭的精明,居然也能说服得了,难不成真是爱情的力量? 爱情?想到这个词,段景朔的眼微微得眯起来,本身对这个词没有多大的感觉,可是如果用这个词把那两个名字连起来,他的心里会有中很不舒服的感觉。容霏惜身上的想起,柔软的腰肢,光滑的肌肤,无一不撩拨他的深思,他发现自己无法平静,脑子里那股冲动一直翻滚着,恨不能立即闯进去看个究竟。 孤男寡女,呆在里面这么久到底成何体统!段景朔不悦得诅咒,压根忘记自己曾经有过的更亲密行为。 念头一出,他的脚底已经开始行动,才要抬起来,面前的门就“咯吱”打开,若非兮的脸随即出现。见到段景朔的姿态,略有些吃惊:“你要干嘛?” “没,没干嘛。”段景朔极不自然得收回脚,干笑道:“一直呆站着,活动活动筋骨。” 这个借口极其拙劣,连七味道长都在身后忍不住笑出气来,若非兮自然也看得出,不过此刻她才懒得应,只是转过身,朝一直将自己领子往上拉的龙梦语道:“少主留步,非兮先行告辞。” 龙少主?段景朔奇异得看着若非兮身后的人,卸龙堡当家未免太弱质了些吧?却见那少主应道:“非兮姑娘,一定要记得跟本少主的约定。” “那是自然。”若非兮笑,说罢朝她摆摆,拉着段景朔便离开。 你是夜哥哥的监控器 若非兮离开客栈,饭也不吃就往尉迟府走,段景朔跟在身后,有一句没一句得唠叨。 “一个姑娘家怎么敢跟一个陌生人呆那么久?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非兮姑娘的名声很重要,要是传出去,那该怎么办?” “孤男寡女同住一室,实在有伤体统。” 若非兮终于忍不住此人碎碎念,止住脚步,狠狠看过去:“你想说什么!” 段景朔心不甘情不愿道:“没什么,就是你一个姑娘家,跟一个大男人呆在一处那么久,小的以为太不妥。” “哦?”若非兮柳叶眉微微一挑:“那某人躺在我床上,搂着我,那又怎么说?” 段景朔被噎到,顿了顿才底气不足道:“那是我,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你不是男人?”若非兮忽然觉得眼前的情势很是有趣,笑容依旧盈盈,饶有兴趣看着他的反应。 “我可以光明正大,那是因为我们有约定,但是龙少主又不一样,你说,你刚才没让我进去,到底是什么企图?不会是看上人家少主年轻貌美吧?大小姐,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夜少爷的事情!” “哦……我都忘记了,你是夜哥哥的监控器!” 段景朔耳尖,一下子便听出不妥:“监控器?是什么?” “是……是一种职务,就是负责你这样的……”若非兮支支吾吾,段景朔的眼神越加疑惑,她心里微微一慌,幸而有一把声音及时救了她:“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尉迟夫人等了您好久呢。” 尉迟夫人,若非兮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尉迟洌的妻子,听说这女子的身家背景也很显赫,兵器世家名剑山庄的小姐,上有四个哥哥,在江湖庙堂上,个个位高显赫。同尉迟洌成亲将近一年,可惜因为指腹为婚,夫妻二人的感情并不好,常常让她独守空房,那天若非兮到来,尉迟府的人都来迎接,唯独少了这夫人,尉迟洌只是解释她身体不好,这让若非兮很是不以为然。电视里总是说,大户人家里不想让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某个人,大家都会以生病做搪塞。不过倒是从另一方面断定,这尉迟夫人的确不怎么受府里上下待见。 凉月的焦急是显而易见的,若非兮心里反而暗喜,忍不住一推道:“行了,下次再跟你解释。” “小姐,您要解释什么?”凉月疑惑看着他们,心里暗自揣测。 初会雨纯音 若非兮自觉说岔了嘴,故意忽略凉月的疑惑,随口道:“你说尉迟夫人等了我很久么?” “是,衣裳已经为小姐备好了。“凉月领着她进了院子,往一旁去。 若非兮匆匆走了几步,又顿住,转身朝段景朔道:“你也去换一身衣裳。” “是。”段景朔低头应了声,转身离去。 凉月带着若非兮又往房里去,服伺着她换了一身女装,又稍稍整了仪容,终于憋不住一肚子话,问道:“小姐,您怎么突然和姓段的走得这么近?” 若非兮愣了一下,料不到她会出此一问,顺口就应道:“因为他救了我们啊。” “凉月那次吓昏过去,根本不记得其中的情形,小姐您不是说,救我们的是一位蒙面的黑衣男子么?” 若非兮又愣了下,自己当时只是随口顺着段景朔开始的说法胡诌了下,没想到凉月记得那么清,只得继续圆谎:“是啊,黑衣男子来之前,就是他替我们挡着的呀。” “原来是这样啊。”凉月脑子里开始组织内容,若非兮趁着她沉默的空挡,飞速加快脚步,爱提问的宝宝固然好,但是问到答不出来,那就麻烦了。 说话间,她又想起另一件事:“婉儿这几日腿伤如何?” “回小姐,她已经痊愈,只是脚上留了一道疤。”凉月的语气很是歉疚,说到底,那受伤的人本应该是她。 若非兮摆摆手:“伤好了就好,放下裙子疤痕也看不见,倒是小事。” 二人很快就到了尉迟夫人多等的客厅,若非兮在门口整了整衣袖,又做袅娜装迈进屋内,抬眸看向厅内静坐的女子,不禁呆住。她蓦地想起自己曾经的一个梦。梦中,她一身戎装站在城墙之上,用望远镜看着远方阵营,搜索之时,边见到一名女子似乎受到感应般,直直朝她看过来,面容平常,只那一双眸子黑得发亮,仿佛储满了智慧。 那张脸和眼前的女子一模一样,这个消息让若非兮兴奋不已,梦境里的人已经出现,这也就意味着,她与梦境里的故事一步一步接近。 那名女子同样也在看着她,同样得,也想到某一个梦境。那是若非兮入府之时,彼时她正躺在床上,沉沉入眠。 梦中,她见到一名绝美女子。 “你是谁?”她先开口。 那女子只是皱起眉头,轻轻道:“跟我走吧。” “纯音不愿随任何人走。”她听到自己肯定的声音、 “因为尉迟洌?” 她轻轻摇头:“为自己。纯音不为任何人。” 闻言,那女子面露喜色:“好,你要记住此言,若可做到,便不只两年时间。” “你是谁?”她再次问。 “我,我是……”那女子正欲回答,忽然面现惊色,将她一推…… 生是过客,跋涉虚无之境 之后,雨纯音便被惊醒,梦境内的场景俱已丢失,初一见她,雨纯音便将这张面容与梦里的紧紧贴合,这女子红纱掩脸,着一身粉红衣裳,衬着那一脸甜美笑容,平添一番天真的味道,可是眼波流转之际,又有一股不易察觉的灵动,身形动起,袅袅娜娜,别有一番仙子味道。 只见她盈盈一笑,先开了口:“方才正想去拜见夫人,没想到您却先来一步。“ 雨纯音亦笑,答道:“非兮姑娘过府,纯音没有前去迎接,已是不该,怎能让您再走一趟。” 若非兮笑了笑,做了手势,段景朔已经端着茶上来:“听将军说夫人身体欠佳。” “是,感了风寒,将军本想让纯音身体好些再来谢罪,不过昨日大王圣旨已经下到,听说非兮姑娘已经开始准备,故此特来拜访。”雨纯音顿了顿。略有遗憾说道:“婆婆寿宴,纯音也未能出席,由此错过了非兮姑娘的大舞,实在可惜。” “莫怕,还有机会。”若非兮笑了笑,轻轻拉起她的手,不知为何,对这名女子,她总带着莫名的好感,说话井井有条,可是看起来年纪却并不大,思及此,若非兮心一动,问道:“你多大年纪?” 雨纯音想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对她如此唐突的提问,虽然有些惊愕,却也不大计较:“十八。” “果然很小啊……”若非兮摇着头,成亲一年,也就是说十七岁就已经嫁人了,还是个从未见过的人,又抬头盯着她:“这么小就嫁人,难道不怕么?” “一般女子,在十四岁便已为人妇,比我年纪更小?” “十四岁!”若非兮瞪大眼:“发育都还没好!” 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这非兮姑娘似乎很是惊奇,雨纯音禁不住猜测,她自何处来? “当初嫁过来,一定不知道未来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对么?”她又禁不住问。 雨纯音点点头:“是。” 只见她一脸庆幸的表情,口中念念道:“还好还好,我只是过客!” 过客?雨纯音敏锐得抓住这个词,这是何意? 若非兮见她一脸困惑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果不其然,雨纯音问:“你说的过客是?” 她有些慌,不自觉得扯出一句:“不是有这样的说法么,生是过客,跋涉虚无之境。” 雨纯音面现惊奇:“虚无之境,是说什么?” 结拜吧 她整整心绪而后答道:“我们不过是这世间的过客,经历数十载人生之后,终将离开人世。” 只是随口将自己的理解转达与她,却看到雨纯音似乎受到很大的震撼:“即是说,人生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不是么?生老病死,贪嗔痴疑怒,都只是发生在人身上,一旦生命终结,一切的一切,就都化成空,余下的人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们无法看到,更不可以控制。” “倘若一切是幻境,那么存活又有何意义?” 若非兮嫣然道:“当然有,努力是为了让这具皮囊更加舒服,因为,它还存在于这世间。” “但是,你说一切都是幻像?”她说:“幻像,即是不存在,不是么?” “虽然是幻像,可是感觉是真实的呀!”她大人般得开导着,心里暗自道,虽然已经嫁人,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再怎么成熟,有些东西还是迷迷糊糊的。 她的夫君,尉迟洌,酷酷的,感觉倒和她挺相衬,两个人粗看之下,都像两座冰山,至于下面是不是暗藏岩浆,就不得而知了。 在现代就知道男人是对女子的美色极其看重,只不过碍于其他因素,不是有那么多人表现出来。到了古代,立马见识到男子对女子容貌的重视程度,几乎是赤裸,裸毫无掩饰得表现出来,即便是地位颇高的舞艺大家,还是可以从一些人眼中看出不屑来。 而这丫头并没有倾城之色,真不知道怎么打得过尉迟府的大大小小。再看她,一副单薄模样,若非兮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 再看雨纯音,此时一脸苍白,似是对自己方才的言语顿有所悟:“非兮姑娘,谢谢你。” “我跟你结拜。”她语出惊人。 雨纯音愕然看她。 她肯定得点头:“你做我姐妹吧?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出头?” “可是……” “可是什么?你觉得我不配?”糟糕,这小女子不会有什么门第之见吧?热脸贴人冷屁股就丢脸了。 “不是不是,纯音只是……”她忙摇头,顿了顿,欢喜得笑起:“只是不敢相信。” “应该的。”若非兮笑眯眯道。 “纯音只有哥哥,一直都想着,若有姐妹该多好。”她有些激动,可是情绪起伏却不到,只是涨红了脸:“不若,你当妹妹好了?” 若非兮并没有发出疑问,而是爽快得喊道:“姐姐。” “是不是需要什么程序呢?” “程序?”雨纯音茫然。 若非兮这才发觉自己又不小心用上现代语,赶紧解释:“不是说结拜都需要滴血烧香……” 八音盒 闻言,雨纯音笑起,伸手取下发髻上碧玉簪,奉上。 那碧玉簪在日光下透着幽幽光芒,无不在提醒她此物的名贵,若非兮小心接过手,便觉得一阵暖意沁入手心,只听雨纯音在身后说道:“这碧玉簪是爹爹当年去蓬莱,一位道人所赠,冬日用它,足可御寒。” 若非兮忙说:“这么宝贝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妹妹听纯音说完。”她笑了笑:“只是可惜这宝贝一到我手上,全然失效。于我不过是装饰之物,给非兮你岂非更合适?” 她一片诚心,若非兮不再拒绝,心里又苦恼,这个女子出身高贵,任何珠宝在她眼中怕也是不会惊喜,回什么好?开始极力搜索百宝囊里的各式物品,最贵的就是那块正德年间的玉佩,可是不行,比现在还晚,怎么可能会有价值? 正想着,雨纯音却起身,取过碧玉,绕至若非兮身后,略一观察,便为之别入发中,满意笑道:“看,姐姐,这果然适合你!” 若非兮只觉一股暖流自头顶慢慢漫至周身,果然没有之前那般寒冷。她不禁心中惊叹,这是什么物质?竟有如此功效,回头得问问若颜。 电光石火之间,她想到一件被她遗忘许久的东西。忙说:“纯音,我也有一份礼物送你,虽然没有你的宝物贵重,但是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是什么?”雨纯音奇道。 若非兮起身,神秘一笑,走至内屋,往手表内搜索,待她出来,手上便多了一样东西。 雨纯音双手接过,略有分量,打开一看,即见到自己的脸清晰的印在上面,竟比铜镜还要清晰万分,除此之外,那上面还描着精美的花纹。 只听得若非兮介绍道:“这个是八音盒,你转一转这里,就有曲子出来了。” 雨纯音惊奇,照着她的话试了一遍,那乐声果然叮叮地响起,奏着莫名的曲子,不似之前听过的任何乐器,却清脆悦耳,正要细听,那声音嘎然而止。 若非兮在一旁笑,示意到:“可以多转几圈。”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叹道:“又无乐工,仅凭这,如何竟然可奏出如此别致的曲子?” 料到她会有此一问,若非兮轻松答道:“在北方之时,一位胡人所赠,姐姐也是雅致之人,我想一定喜欢。” “是的,这是纯音收过的最好礼物之一。” “之一?”若非兮好奇问道:“还有更好的么?” “是。”雨纯音细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是谁,谁送的?” 若非兮此言一出,雨纯音反而红了脸,她不禁坏心大起:“难不成是将军?” “妹妹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问得这么清楚?”雨纯音举起八音盒轻轻遮住脸,惹得若非兮笑意连连,看来这二人的感情同坊间传闻有点出入哦。 入宫 经过数日的整理,若非兮终于带着她的歌舞班子在宫中侍卫的层层保护下浩浩荡荡的入宫了。 车子出了城外人便开始稀少起来,皇宫就坐落于城东侧鸣山西趾之阳,当年军师夏侯隆用了六年时间才选了这么块风水宝地,虽然现今仍旧有人怀疑他的正确性,但慕容王相信就足够,这座宫殿至当今的慕容王即位之后二度扩建就变成三朝二宫的模样。 若非兮早就听凉月和段景朔分别说过这幽罗国的事, 想想即使小心翼翼,他日若功高震主,免不了也是个惨死下场。当年辅佐君王登基的旧臣老将谁也无法预知之后的下场到底如何?本以为该是坐享清福之时,谁又能料到竟然是断命之期。如果早知晓了如此定数,他们还会心甘情愿得为他出生入死么? 自古王侯多白骨,即便没有行军打仗,可是小小战争始终没有停止过,就如现在位置上的慕容王,那个在诸多王子之中唯一独掌天下的老人,那大落大起的个中滋味,相信古今皆无人能体会得到。她不禁想着去揣测那些兄弟,俯身朝拜的心情,或羡慕或嫉妒,是否在受死之时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后悔?一将功成万骨灰,要巩固来之不易得成就更是需要太多人的鲜血,也许他们早有了如此的准备。 离皇宫越近,若非兮的心中就越忐忑。她知道,自己进了宫,脾气绝对得收敛一下。要知道伴君如伴虎,一旦走做,那获罪的就不止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歌舞班,就算非兮姑娘如今地位超然,也不可能高于四国君主,这一点,若非兮心里一直都清楚得很,故此她才会如此卖力得熟悉宫中的规矩,但是紧张仍是难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更或说是不言不语是最好的方式,好似没见过的乡下人一般,句句斟酌步步小心。 慕容王拨了御花园旁的一座寝宫做歌舞班的栖身之所。若非兮则由着宫人带到寝宫后的拱月楼。站在楼上,可将整个御花园一览无余,时正值初夏,院子内一片生机勃勃,偶尔可见宫女来往照料那些奇珍异木。 待宫人离开,若非兮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松弛,浑身无力倒在椅子上。 入宫2 段景朔似乎察觉到她的惧意,走过去轻轻道:“别怕。” 若非兮抬眸看他,疲惫笑了笑:“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负担如此之重。这么多人,都在我手上。” “怕什么,还有我。”| “你?”若非兮坐起身,取下面纱,眸光变得沉重:“段景朔,我一直没有问过你的来历。” 段景朔依旧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道:“大小姐,您不觉得现在不是问我这些的时候么?你只要相信,我不会害你即可。”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一双水眸无一丝含义,只是定定得看他,段景朔迎着她的目光,毫不犹豫道:“我们共过患难生死,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不会将我带进王宫,不会留我到现在。” 若非兮默然,段景朔总会以她的想法来反驳她的疑惑,而事实正是如此。 他说:“在这深宫之内,你只能相信我。” “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而来,但是有一点,我想我可以猜到。” “什么?” “你的目的,也是幽罗宫的黑玉梅花。” “是。” 她还以为又要有一番纠缠,问得快,他答得更快,若非兮反有些呆滞,缓过劲才道:“你的目的也不纯。” 他笑了笑:“我从来没说我的目的纯洁过。” 若非兮反而疑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想,接下来……”他顿了顿,俯下身靠近她轻声答道:“有的东西我可以不告诉你,一旦说出来,就是真话。” 如深水般漆黑的双眸,此刻正浮着一层光芒,那里面有她怔怔的脸,若非兮觉得自己差点迷失,可是很快又恢复过来。 段景朔已经站起身,将话峰一转:“黑玉梅花在幽罗宫的消息已经在四国传遍,怀着这个目标进宫的人想来绝不在少数,各路人马都对宝物虎视眈眈,小姐如果单凭一己之力,想在这王宫内立足,又可顺利获得宝物,恐怕是很困难,所以大小姐,这段期间,我们何不也联手呢?就算我们是敌对方,也应该是在得到黑玉梅花之后,大小姐您以为呢?” 赴宴 听着段景朔的分析,若非兮又在心里合计了一番,的确,单凭她一己之力想在宫内获得宝物然后带着整个歌舞班全身而退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段景朔此人,虽然来历不明,可是数日来同他相处时的表现却不得不让人信服,更何况,他们有三月之约,倘若他能留在她身边做个保护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再者,如今黑玉梅花在何处尚不知晓,如果现在就与段景朔一拍两散,不仅失去一个帮手,而且对外也不好交代,毕竟,他是她带进来的,如果为敌,不仅加深了难处,弄不好还会将整个歌舞班的人陷入危机之中。 好吧,其实她也有点私人想法,她总觉得,这个人,不是坏人。是的,只是觉得,别无他由,方才的思来想去反而成了借口。可是为什么会如此相信呢?她反而不敢深想。 段景朔见她沉默良久,忍不住问道:“如何?” “好,我答应。”若非兮抬起头定定看他:“但是你要记住,如果我出了问题,你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段景朔想也未想便接口道:“这是自然,我说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到底。” 这一个约定未免来得太过容易,可是若非兮实在不敢深想,招了招手便让他出去。 慕容王在今夜将会在坤宁宫设宴迎接她,慕容王给的面子,她不能拒绝。 夜幕降临之际,若非兮已经由丫鬟们装扮完毕,一袭粉色镶银边绣蝶裙,鹅黄飘带添了飘逸感,梳了个蝴蝶发髻,玉色蝶形步摇没入发髻之中,依旧以一片粉色纱布半遮住脸。 若非兮由着宫人牵引,踏进坤宁宫的大门,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虽是如此,却安静得很。她的心不禁又慌张起来,双手交握,已经出了细细的汗。 一旁的段景朔似乎也察觉到她的惧意,用目光柔柔得看着她,似要平复她忐忑的心情。不知为何,若非兮竟略略安了下心,微微昂首,往前走去。 虽然慕容王崇尚节俭,但到底是皇宫,与民间相比自是有太多的奢华。坤宁宫亭台楼阁的华美自是不必说,小桥流水亦是别具一番风味。 宫人引着他们往位置上去,若非兮才沾椅,即听到太监喊:“大王驾到!” 群臣忙离座叩拜,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一把洪亮的声音响起。若闻声音,断不会想到是年逾花甲的老人所发出的。 “谢万岁!”群臣起身,各回自己的位置。 若非兮偷偷得看着那人,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老人,双鬓花白,面色苍老,只那眼神,透着不可忽视的凌厉,那是不可侵犯不可拂逆的眼神,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诚服。当君王者,莫过于此。 慕容王早已注意到只是微福了福身的若非兮,待一众坐回原位,他就开口道:“非兮姑娘一路辛苦了。” 若非兮起身,盈盈笑道:“谢大王关心。” 太监在慕容王耳边轻语一句,慕容王定睛看向若非兮,抚胡赞道:“孤十八年前曾经目睹过江南杜纤若的出尘舞技,没想到今日竟还有希望可一睹与之媲美的舞姿,实在幸事。” 若非兮总觉得自己是自己错觉,慕容王念出杜纤若这个名字的时候,视线若有似无得扫过月妃身旁,她跟着视线看过去,便见一名男子双眸炯炯有神,那是驰骋沙场所特有的霸气,更兼了抹淡淡的杀气,显然他已努力收殓,但仍旧掩饰不住得溢出,这是个埋进人堆里也能一眼寻出的人,若非兮只在一瞬间,又再度认出此人,尉迟府寿宴上,替她解了围的男子。幽罗国的二皇子,慕容永寒。 若非兮迅速收回心思,朗声应道:“谢大王夸赞,非兮之舞不敢同任何人媲美,受的是民间舞蹈启发。” “非兮姑娘说得哪里话,你的独特舞姿凌驾于天下之首,其善心受万民赞誉,实在是天下人的典范。” “大王过奖了,非兮不过是取之于民,献之于民罢了,只恨非兮之力尚薄,无法将之于天下万民共赏,甚敢愧疚,大王所说的不过是非兮的自不量力罢了,实在愧不敢当。”一席话下来,说得若非兮舌头打结,这种文绉绉的场面话,还真得千思万虑。 慕容王似乎看出若非兮的拘束,豁然一笑:“非兮姑娘素日一直献舞万民,不若今日静坐席内,一赏幽罗国的舞蹈,或许还可略给非兮姑娘启发。” 闻言,若非兮即刻松了口气,笑容愈加动人:“那么非兮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夺位的缘由 慕容王待她坐回位置,便示意开席。 若非兮坐回位置,视线扫过厅内,即在出席的大臣内见到熟悉的影子,才在尉迟府别过的尉迟洌以及她才结拜的姐姐,雨纯音。看到他们,若非兮的心又安定了一些,才一沾椅,一旁的人便出声道:“非兮姑娘,我们又再见。” 她忙侧过头看去,这少年容貌分外眼熟,再看他一身黄橙橙的衣袍,瞬间便想起,这不就是幽罗国的王太孙,同她有两面之缘的慕容淮轩?认出他后,若非兮微微一笑,算是还礼数,若去了俨然不过一介儒生,那眉眼之间尽是儒雅斯文之气,行止谦恭有礼,只是他是太孙,未免少了些皇者该有的坚毅。 相比之下,她对面的另一人便显得神气得多似乎是察觉到若非兮的目光,慕容永寒应向她的视线,举起杯子朝她微微比了比,若非兮忙举起来,回应了下。 宴会仍旧继续,只因慕容王席前的一句不论政事,群臣议的不过就是寒暄之词,慕容王就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时而与太孙训诲,时而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群臣。大家都小心翼翼着,谁也不知道慕容王的心思是如何,然而单单凭今日太孙的坐席,若非兮却能猜出一点点端倪来。 幕容王坐正中,太孙淮轩便是与他距离最近的一个,而一向备受宠爱的永寒王却坐在月妃一侧,幕容王正有意显示对太孙的独宠,以绝了群臣的异心,断了那些王子争位的念头,暗示太孙之位不可动。 段景朔曾说过,自太子永广过世,慕容王立慕容淮轩为太孙的那一刻起,有能力争位的慕容王虽嘴上不说,但有心中又怎能够臣服?想着当日还爱面前请安的侄子可能在转眼之间就成了高高在上自己必须膜拜的主子,而原因不过是皇位传嫡,心中的不快已是难免,毕竟王子也不过凡人。 王家之事本就难猜,只因为高,只因权重,只因那个能随时夺人性命改人命运的位子,于是多仁慈也变得残忍,多怯懦,也会变得奢血,血亲成了最大的威胁。她暗自庆幸并非生于帝王之家。只是身为大臣,想保身怕也是太难了,好比一场赌注,在慕容王未去之前,什么可能都存在,只等着押对了宝,买定离手,翻开的一刹那见分晓,可能富贵荣华,可能身首异处。 思及此,若非兮不禁打了个站,但愿他们可以平平安安走出这座皇宫。 夺位之因 幕容淮轩见到若非兮的神色阴晴不定,以为她又想起寿宴上自己的莽撞,不禁心中忧郁,朝她讨好笑道:“非兮姑娘,淮轩想同您赔个不是。” 若非兮正为脸上的面纱咒骂容霏惜与雾枫仙人出的馊主意,遮遮掩掩玩什么,吃饭都没法吃,看着美食在眼,口水哗啦啦得流,还得小心翼翼得从面纱下吃,沾到汤汁就更丢脸。听到慕容淮轩笑嘻嘻得跟她赔不是,心里有点纳闷,转头问道:“太孙殿下做错了什么,要同非兮赔不是?” “尉迟府的寿宴,淮轩误将你与青楼女子相比,实在是……” 若非兮听到一半,立即大方摆手道:“无碍无碍,世人如此之多,总会有几个有点相似,殿下认错人亦是情有可原,非兮早忘记了。” 慕容淮轩却是出乎预料的欣喜,清澈的笑容如孩童般毫不掩饰:“如此甚好。” 看着眼前的玉人,若非兮心有不忍,这么单纯,你爷爷就是将皇位交给你,恐怕你也坐不了多少时间,思及此,她的语气不禁放柔:“区区小事,殿下实在无需挂怀。” “于非兮姑娘而言是小事,对淮轩来说却是大事。“见到若非兮疑惑的眼神转过来,他忙改口道:”非兮姑娘深受四国子民爱戴,怎可冒犯?” 闻言,若非兮笑起,存心逗他:“殿下回宫之后,可是受到永寒王的训斥?” 慕容淮轩的面色立即不复方才的欢快,略显失意道:“王叔是苛刻了些,不过也全是为了淮轩好,同王叔相比淮轩的确太过愚钝。” “太孙不必自卑,更不必拿自己同他人相提并论,您是太孙,幽罗国之主,大王选您,自然是因为您适合,您该做的是好好同大王学习治国之术,好替大王分担。”若非兮顿了顿,又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太夸张,便又添了句:“自然,太孙也不可太勉强自己,倘若太过压抑,反而适得其反,若觉得紧迫,偶尔放松一下反而更妙。” 若非兮不过是将自己人生观点抖出来,却没想到慕容淮轩的神情已经从刚才的失意转为困惑而后显出惊讶,之后是深深地崇拜,仿佛知己般。 这一切,被有心人记在心中。 明月纯音 三出戏一过,四周的丝竹渐渐停止,便见到一名女子款款入场。 她的舞服是绿色的,细妆轻鬓,袅袅而来,低眉浅笑,在座的男子无不摒住呼吸,看着这个犹如月上下凡的女子。只见着她走至慕容王面前上前跪地请安。众人正以为她要起身退后起舞,却不料,她依旧伏在地上,细声道:“大王圣明,只是明月还有一请求。” “哦?”慕容王饶又兴趣得看着她:“说来听听。” “民女想请座上的一位夫人为民女抚琴。” 她平静得说出却掀起了一层波澜,稍明舞技的人都明白,一只舞的完美并不只是舞师一人的原因,除了乐曲的美妙还包括乐器的配合,乐工与舞师之间的默契,以及其他,需要百千次的联席。否则只得形者,而那神,却万万不可能飘出。而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随到尉迟冽身上。 慕容淮轩见若非兮现出疑惑之色,靠近她轻声道:“明月是宫里的舞师,尉迟洌和她是师兄妹关系,据闻老夫人曾要他将明月纳为妾。” 竟然是尉迟洌的小三,这点令若非兮大感意外。在尉迟府数日,因住在侧院,与主院隔得有些远,丫鬟们彼此间甚少接触,也因此就未听说过此事,她忍不住看向尉迟洌,想看他有何反应。 尉迟冽却是不为所动,只是举起杯,抿了口酒。 慕容王不追其因,痛快得问到:“谁?” 明月抬头,道:“尉迟将军的夫人。” 所有人的不解被恍然大悟所替代,原来是同居住一府的正室,想是早联系过不下百次,又有人暗暗得鄙夷,原来尉迟冽是想靠着妻子来巴结大王,利用明月的关系将大夫人也让大王过过面,说不定能靠着这一对女子来为自己日后升官铺路。 尉迟冽的眉头骤然拢起,杯子重重得搁下。一旁的雨纯音却是抿唇一笑,整了整心情,偷偷按住想要起身的尉迟冽,深深得看了他一眼,似在安抚他,而后款款步出座位,站到中间,微一颌首:“民妇雨纯音见过大王。” 慕容王往前靠了靠,认真得看了下她:“免礼。” 她谢过恩,站直身体定定看前:“民妇琴艺不高,若不好,请大王万勿见怪。” 慕容王却是信心十足:“明月既然能挑得你伴曲,朕绝对相信她的决定,朕已经等不及想看了,开始吧。” 二女应诺。 雨纯音走至备好的琴台前坐下,拨了拨琴,才满意得点头,目光抬起,正与明月相接,看不出一丝心思。 月妃拜师 轻轻得挑了几个音,似是不经意,又似成一曲调。明月足尖轻点,伴着曲子翩翩起舞。 那琴声似乎是引着众人的思绪,忘却了飘雪的冬日,在面前展开一幅画卷,那画上是茂密的森林,越过重重叠叠的枝叶偷偷窥去的是薄雾缥缈的碧绿湖面,点点小花漂浮在水面,给那湖水平添的媚色,水草随风轻轻舞动,潺潺的流水声,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鸟语,令人格外得宁静,而此时,一女子踩着云朵飘然而下,只闻其声的鸟儿突然围绕在她身边,鸣声渐渐清晰,那女子伴着嬉耍着,无忧无虑。 琴声忽得急转,乌云密布雷声四起,思维的鸟儿惊吓得逃开,那少女似乎更加慌张,想要飞天却被雷电所阻,湖面不再平静,惊浪滚滚,溅得女子无处躲藏。 琴声停止,明月旋转的足尖也在此时落地,一切归于平静。 众人愣住,似还未反应过来。 明月走上前,俯身。 而雨纯音却有些力不支体,勉强起身,站到她身旁。 而后是周围啧啧的惊叹声。 慕容王仍旧是意犹未尽夸赞道:“舞美,曲悦,只不知这曲是为何名?” “回大王,无名。”雨纯音勉强抬高了声音回答。 “无名?” “是,民妇只是随着舞姿有感而奏,若有不当还请大王莫要怪罪!” “果真如此?尉迟卿家得此佳女真是三生有幸,来人,看赏!” 二女谢过,正欲回座。只听得一女声响起:“启禀皇上,臣妾有事请求。” 说话者正是在一侧良久未出声的月妃。后来若非兮才经段景朔口中得知,这月妃竟是永寒王的小姨。原来永寒王的生母多年前因病去世,临死之前要求慕容王纳其妹妹为妃,而她妹妹正是此事的月妃,多年来,月妃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在容颜逐渐憔悴之时,还可以得到慕容王的一身宠爱。 “说吧。”慕容王的心情极为欢欣,不由得豪情一些。 “臣妾最近正苦学琴艺,今日听得如此佳曲实是心羡,臣妾恳请大王准许让尉迟夫人入宫教导孙媳琴艺。” 月妃的话令所有人一怔。撇开学琴不说,此举再明显不过了,永寒王意欲拉拢尉迟冽,一直拥护太孙的文官一脸警觉,唯独慕容淮轩满脸欢喜道:“甚好甚好,我也觉得尉迟夫人的琴艺堪称一绝。” 慕容王更是毫无察觉期间的微妙情愫,欣然应允。 生生死死,绝不迟疑 慕容王到底年事已高,允了月妃之后。就开始力不从心,匆匆看过一个杂耍便将筵席散去。 尉迟洌一等慕容王离开,便拥着她往马车去,雨纯音的疲更累是显而易见,看着她虚弱的面容,尉迟洌拢着的眉头从她拨弄琴弦的那一刻就没有放下过。 马车飞驰,掀开帘子,眼前的景色飞一般得掠过,努力也看不分明,她放下帘子,看向他,仍旧拢着眉:“为什么眉头紧皱?” “明月不该让你出现。”他略一顿顿,又道:“今天就不该带你入宫。” “哦,那是你的事了。”她微微一笑,闭上眼,她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成为月妃的师父,对他而言的确不是好事情。 “如果我辞官,你以为如何?”他拥住她,询问,认真而慎重。 她睁开眼:“做你不会后悔的事。” “你认为我不适合山林?”他挑眉。 她还是微笑:“或许你适合,但是,谁肯?” 他一愣,王太孙盯着他,永寒王也盯着他,不论倾向哪一方,另一方必然誓死追杀,现在他就是想抽身,怕也迟了,这个女子,看得通透。 “夫君做如何的选择,妾身不会过问。”她反手将他抱住:“生生死死,绝不迟疑。” 尉迟冽心头一暖,看着娇妻的面容:“做错了呢?” “那就错了咯。”她洒然一笑:“谁又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 她也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悄悄张开手心,全是汗。是的,她看得通透,也清楚的知道尉迟冽所担忧的是什么。尉迟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全握在他一念之间,谁也不知道这场血亲之争倒下的会是哪一方。面对他的彷徨,自己也只能以最洒脱的姿势安抚。 不论结局如何,翻动命运的无常之手,总是会将最奇妙的结果呈现在庸庸碌碌的世人面前。最无助的世人,只能默默接受。 他只是个监控器 若非兮一回到拱月楼见到的就是段景朔阴沉沉的脸,黑得令她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今夜的筵席吃得很开心吧。”段景朔口气酸涩,意有所指。 她却听得愈加糊涂,小心应道:“筵席是不错。” “当然不错,幽罗国未来的王就在你身边献殷勤,能差到哪里去么?”段景朔悻悻讽刺道。 闻言,她有些无奈:“你不要乱说,我和慕容淮轩不过是坐得近罢了。” “大小姐,您骗谁啊,你们两个人的头,都快碰到一起了,亲昵得连慕容王都注意到了。” 每个人都有忍耐限度,若非兮自然也有,听着段景朔有意无意的冷嘲热讽,她亦跟着怒道:“就算我们碰到一起了那又怎么样,你管得着么?” 段景朔心里不悦,声量亦跟着不由自主得提高:“小的是管不着大小姐。可是请恕小的直言,夜公子还在瑞州等着您回去呢。” 夜长旭,又是夜长旭,段景朔真把鸡毛当令箭,随时随刻记录着她的一言一行,若非兮心里恼怒,纠结到了尽头忽然一个激灵,告诉夜长旭又怎么样?跟他有婚约的人是容霏惜又不是她,凭什么就得禁止她与男性的正常来往?思及此,若非兮一下子宽下心来,反正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历身份,再不像之前以为自己无依无靠那般战战兢兢,如果他不乐意,她大可走人。 认真想想,最可恶的人反而不是夜长旭,而是眼前这个一直借题发挥的家伙,想到这里,若非兮有心气气他,故意道:“我跟夜哥哥既没有原房也没有拜堂,如果这慕容太孙真看上我的话,跟夜哥哥解除婚约也不是不可以的,万一我吉星高照,能混上太子妃当当,其实也不错……” 段景朔的怒气终于没忍住,他睁大漂亮的双眸,指着她,话也说得结巴:“你你你,你不可救药,你自甘堕落,你……嘿!”他气结,竟说不出话来,最后长袖一挥,夺门而出。留下一脸坏笑的她。 不过,奇怪,他只是个监控器,生气个什么劲? 连太孙送给非兮姑娘的礼物也敢打碎! 数日之后,若非兮就通过段景朔以及凉月将王宫里的一切掌故知道得一清二楚,有什么禁忌,有什么禁地,两派之间的斗争到底支持率是多少,期间慕容王的态度如何,都摸了个透,期间自然少不了摸索一番慕容王的态度,继而知道,慕容王对于这个自己亲自挑选的候选人还是满怀期望的,幽罗建国之初,慕容王曾经做了诸多杀戮之事,经过这些年的平息,虽然面上无波,但是暗地里还是有不少百姓颇有微词,如今的慕容王虽然励精图治,到底因为时间过得不大长,还是民心不稳,但是自从慕容淮轩被册封为太子之后,民心反而有了很大的改善,他的仁慈善良,宽怀仁厚,一只为世人所称道,就连其他四国的百姓都对这位菩萨心肠的太孙怀有崇敬之心,然而却没有人知道,这位太孙其实对自己的王位实在不是那么在乎。 他反而对乐律舞技更为欣赏,经常带着手下微服私访,哪里有好看的舞蹈,好听的乐曲,必定前往,那一次同若非兮在妓院里相遇,也是因为如此。如今名闻天下的非兮姑娘应邀进入王宫献舞,他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三番五次就差人来邀请若非兮一起研究舞蹈。 若非兮实在很想帮慕容淮轩,奈何她根本是徒有虚名,怎么可能跟他研究出什么东西来?面对他的邀请,只能想出一堆的理由来搪塞,本来想,自己推辞下,他碰了几次壁也就会自己放弃,没想到的是,连来邀请的下人都开始沉不住怒意了,他却依旧故我,更以为她是在考验他,每次差人过来邀请,还备了一堆别致的东西。 害得她一听到“太孙”两个字,一个头就会有两个大。 “你不是对太孙很有意思么?还想当太子妃,怎么人家请了这么多次,你还是拒绝?”这个是段景朔幸灾乐祸的取笑,每次太孙爷的宫女一来,他就会奚落她一番。 “你懂什么?这个叫欲拒还迎,掉他胃口,如果那么快就让他得逞,到时候根本就不懂得珍惜,就是要让他心痒痒,到嘴边又没法咬下去,那才叫高明,你一男的,懂什么呀!” “是吗?”段景朔似笑非笑得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愈加发毛,硬着头皮道:“那是自然,后宫佳丽那么多,美女比比皆是,是人都会喜新厌旧,如果不抓住他的心,以后一厌烦,就算坐上太孙妃的位置也很容易被废掉,做事情必须要有长远的打算。” “但是大小姐,您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很开心哦。”段景朔毫不客气将问题指出。 若非兮愣了愣,心里纠结,动了动唇:“那是因为……” 话到一半,一声脆响成功将若非兮的困境解开,他们一同冲向窗外,见到歌舞班的人与宫女围在一起,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片,夏婉儿低着头,身体不停地颤抖。 “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孙送给非兮姑娘的礼物也敢打碎!”一旁的红衣宫女大声训斥着,满脸的怒意,指着夏婉儿不停训斥。 若非兮还来不及细听,凉月已经在外头禀报:“小姐,太孙殿里的红姐姐送太孙的礼物过来,婉儿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 月妃救场 若非兮还来不及细听,凉月已经在外头禀报:“小姐,太孙殿里的红姐姐送太孙的礼物过来,婉儿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 “去告诉她,太孙的礼物我已经收到,回去禀报就说是我这边不小心打碎的,到时候我自然会给太孙一个交代。” 凉月应诺,下楼将若非兮的话传达,岂料那红衣姑娘却是不依,太孙殿的宫女们显然是因为这几日的拒绝而受了气,也不管若非兮的身份就直接开火:“非兮姑娘,这瓷器是太孙送给您的,下人们还没送到您的手上就给打碎了,实在是忤逆,虽然说太孙仁厚,绝对不会予以计较,但是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没有完成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就算太孙不追究,尚宫们也会对此进行处罚,如今她将东西打碎,这么多人都见着了,我们定然要对上头有个交代!再者,根本不是非兮姑娘打碎的,如果依照此言禀报,上头定然会治我们一个欺君之罪……” 红衣宫女的话还未落下,便听到一声凌厉的训斥:“放肆!” 红衣宫女目带怒意,转过身正要大骂,见到来人,脸色猛地一惊,俯身跪下去:“参见月妃娘娘。” 月妃冷冷看着红衣宫女,语带薄责:“非兮姑娘是大王请来的贵客,歌舞班里的每一位都是客人,如今碎了一个东西,就这么大惊小怪要拿宫中的规矩施加在客人身上,若是传遍四国,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是,是,娘娘,奴婢知错!”红衣宫女战战兢兢应道。 “回去跟太孙说明,若是他要追究,让他来找本宫。” “是,奴婢告退。” 红衣宫女唯唯诺诺,带着手下离开。 此刻的月妃已经松下严肃的脸庞,换上一副笑容,朝前方看去。 若非兮已经在门口迎过来,口中道:“多谢月妃娘娘为非兮解围。” “非兮姑娘哪里的话,大王视你如上宾,是下人们不懂规矩,冒犯了你,本宫反要请非兮姑娘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若非兮微微一笑,迎她进屋:“请坐。” 月妃并无拒绝,俯身坐下,又将宫女送上前的礼物放到若非兮面前,这才笑道:“非兮姑娘进宫多日,本宫到今日才来,实在失礼。今日略备薄礼,聊表歉意。” “月妃娘娘严重了,听问小王子今日生病,您忙着照顾,非兮怎么会计较这些?” 听到若非兮提及儿子,月妃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我儿身体一向不好,自出世以来,一直努力调养,依旧无果,这几日得病,若非尉迟夫人,恐怕又得多受苦。” 那就是说,要到手很困难 “怎么尉迟夫人也懂医术?”这一点令若非兮很是惊讶。 “本宫也是如此认为,但是尉迟夫人却坚决否定,只道自己是久病成医,经历多一些,略懂一些罢了。” 若非兮心领神会地笑,雨纯音的确是这样的人。 “本宫此次前来,其实是想邀请非兮姑娘到瑶华宫做客,尉迟夫人琴艺高超,非兮姑娘舞艺双绝,若可一聚,本宫定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不知非兮姑娘可愿赏光?” 若非兮看着月妃,心里暗暗思索,学东西,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月妃娘娘要拉拢尉迟家的想法已经是众所周知,如今又借此机会来找她,却不知道是什么目的,若非兮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取之物,于这整个王宫的人而言,她若非兮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跳舞完成之后就会离开,月妃却在此时找她,真是蹊跷。 月妃见若非兮微微沉默,继续游说:“非兮姑娘之前在尉迟府住过一段时日,想必也是认识尉迟夫人,亦可趁此机会叙叙旧,您说可好。” 月妃这么积极得邀请,是因为什么?这个疑问勾起了若非兮的好奇心,她倒想知道这月妃娘娘到底是想干嘛。而且,的确和姐妹多日没有说话,刚好联络联络下感情,思及此,她点点头,算是应允。 月妃见若非兮点头,欢喜道:“非兮姑娘若是有时间,不如明天早上到宫里一聚?” “好。”若非兮笑眯眯点头。 送走了月妃,若非兮的神经微微松弛了下来,回到房间,捏了捏额头,再拍拍脸,总算放松了下肌肉,段景朔已经在后面道:“月妃是永寒王的小姨,此次她来找你,你认为是因为什么?” “是啊,拉拢一个无权无势的过路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呢?” “你在尉迟府跳舞的时候,永寒王于你曾经说过话吧。” “是,后来听凉月说,他看我跳舞的时候,眼睛都快直了,你说他是看我的舞技,还是看我的美貌?” 段景朔毫不客气道:“哪一样对你都没好处。” “这我知道,我有我的目的,慕容王宫的一举一动都跟我没关系。”若非兮定了定,又问:“黑玉梅花可有线索?” “有一点,这几日我连夜查探王宫,已经打听到藏放的位子,是在距离慕容王寝宫稍远的何欢殿旁的一间道观,那里表面看起来没有特别之处,但是内里却是被严密把守,还设置了机关保护。” “那就是说,要到手很困难?” 我只是恪守职责 “很难,不过也不难。” 若非兮皱起眉头,不满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日前我在藏书殿找到一张王宫地图。据说,这张地图是王宫的建造者夏侯公所画,当年夏侯家被抄,这地图也跟着回到皇宫。”段景朔说罢,自怀中迅速掏出一张东西来,摊开在桌面上,若非兮看到上面画满了建筑,而建筑与建筑之间又有无数条黑色的链接,指着其中的某一处道:“看到了吗?整个皇宫有无数条地道,他们相互贯通,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入口,我们就能在这个王宫里自由行走,这里何欢殿与玄奇观中间也有一条地道,并且直达玄奇观正中,如果我们想不声不响拿到黑玉梅花,就必须从何欢殿的密道里进去。”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先进入何欢殿?” “对。” “换而言之,如果能找到何欢殿那条密道的入口,那么就可以拿到黑玉梅花?” “照理说,是如此,不过想进入何欢殿,恐怕没那么容易。” “为什么?” “何欢殿是慕容王赐给王孙女慕容菲儿儿的,这菲儿公主一直刁蛮任性,骄纵得很,何欢宫虽然并没有把关,但是守宫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尚宫更是严谨,要想进去,除非是光明正大得进,光明正大得搜。” 即是说,难得很。 二人同时陷入沉默,片刻之后,凉月在外头敲门。 “什么事?”若非兮高声应道。 “小姐,太孙来了。” 对于慕容淮轩的到来,若非兮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中午的事情闹了一通,很快半个王宫都知道来龙去脉,若非兮只是没想到,慕容淮轩来得这么快。 若非兮让凉月差他过来,自己便用纱巾遮住容颜,转头一看,奇怪道:“段景朔,你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段景朔身一闪,躲到布帘后面。 “你躲到那边干嘛,出去。” “大小姐,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我得替夜少爷看着您。” 闻言,若非兮已经不大欢喜,皱起眉头道:“你当我是淫娃荡妇?” “我只是恪守职责。” “恪守职责?那你的另一个身份怎么不跟他说?” 段景朔也不恼,淡淡提醒若非兮:“大小姐,太孙已经到了。”说罢此言,他的身体又隐没到布帘后面。 该在的时候在,不该在的时候也在 下人将茶水送过来的时候,慕容淮轩恰好抵达,看到若非兮不悦的面容,他微微吃了一惊,遂想起中午的事情,心不由得一虚,歉声道:“非兮姑娘,孤来为中午的事情而来。” “太孙是想来讨说法么?不错,您送的礼物确实是非兮打碎的,太孙若是不欢喜,非兮愿意赔偿。” 若非兮原本是因为段景朔躲在布帘后面的举动而生气,看在慕容淮轩眼中,反而又添了其他的意思。慕容淮轩忙道:“你爱摔就摔,这些死物原也不过是为人所用,你喜欢这样使,她又爱那样用,各人的性情不同,用的法子自然就不一样,比如……”慕容淮轩举起手中的扇子比划着道:“比如我这把扇子原是扇风吹着凉快的,若是风流倜傥点的人,也可以拿在手上着做个形象,非兮姑娘若是喜欢撕着玩,那也可以使得,只要不是在生气的时候拿着出气就行。还有那瓷器,原是也是用来盛东西的,你喜欢听那一声脆响,想要故意摔碎了也可以使得,就是一样,千万不要在生气时拿它出气。这就是爱物了。” 闻言,若非兮一愣,只觉得这番对白很是耳熟,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看到面前人焦急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一笑,声音也不觉得缓和许多:“太孙请您莫要见怪,非兮并非因为瓷器之事而恼火,这件事多少也是非兮的下人不对,却害得太孙您的宫女受罚,实在罪过,请太孙绕过您的宫女。” 慕容淮轩心一喜,连连追问:“真的不是因为这个么?” “自然,此时是非兮的错,怎好意思生气。”若非兮不好意思回答。 慕容淮轩总算放宽心,微微一顿,又关心道:“那非兮姑娘是因何事而担忧?不知孤可有幸为姑娘排忧解难?” 听到这话,若非兮的余光不由扫了布帘一眼,朗声道:“不过是被一只苍蝇吵得心烦。” 闻言,慕容淮轩微微诧异:“苍蝇?揽月楼也有苍蝇么?” “有,有好大一只,该在的时候在,不该在的时候也在。” “呵,果真如此?”慕容淮轩不由四处张望。 就在这时,那布帘不知何故,微微动了一下,若非兮心内一惊,就怕段景朔被发现,本能伸出手扶住慕容淮轩的头,在场两人,连带着布帘后面的段景朔均是愣住,不可思议看着若非兮。 除了非兮姑娘,您还是夜家未来的少夫人 若非兮飞速收回手,讪讪道:“非兮……非兮刚才看到苍蝇飞到太孙您的头发上,一时之间……” 慕容淮轩又是惊喜,又是失落,喜的是若非兮抱住他时的双手,如此柔软,如此温暖,如此香,失落的是竟然是为了一只苍蝇。他定了定神,摇了摇头,道:“非兮姑娘受惊了,回头孤会让人再打扫一遍,时候不早了,孤得去书房见王爷爷,先行告辞。” 目送慕容淮轩离开,若非兮摸了摸脸,只觉得热辣辣的,除了老爸,若非兮长这么大还没摸过男人的脸,这小子不愧是太孙,养得细皮嫩肉的,摸起来手感真不错。 段景朔不冷不热的声音在后头响起:“我在这里看着,你们举止亲密成这样,若我不看,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 “你还说,如果不是你在后面乱动,我能扶住他的脸吗?要是被他发现了该怎么办?”对此恶人先告状,若非兮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段景朔的回答更是火上加油:“怎么?还担心慕容淮轩误会不成?” “段景朔!”若非兮拍案而起:“你再说下去试试看。” “大小姐,您最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除了非兮姑娘,您还是夜家未来的少夫人。”段景朔双手抱胸丝毫不为所畏惧。 “段景朔,你少用这种话来吓唬我,我还没跟他成亲,便是自由之身,我跟任何男人接触,夜长旭都没资格管我,就算我有一天跟他真拜了堂,他也无权管我的行为!”若非兮怒极,一把扯下纱巾,朝段景朔脸上扔过去。 如此的怒气是段景朔始料未及的,他本能接住纱巾,正想拉住她,却不料她的动作更过,转身飞速离开,他的指尖只擦过她的衣角,便什么也握不住。 “非兮……” 段景朔懊恼万分,方才站在布帘后看着面前的人亲昵交谈,心里就觉得不舒服,一个不留神,手臂就碰到布帘,段景朔也知道若非兮是为了掩护自己而故意扶住慕容淮轩的脸,可是不知为何,当她的双手触及到慕容淮轩的脸,当他们双目对视而停顿的时候,他只觉得怒火中烧,之前他一直以若非兮是夜长旭未过门的妻子来告诫自己,同时也提醒着她,可是当这样一套枷锁,连若非兮自己都不打算戴的时候,他又怎么能用这个来警戒自己呢? 思及此,他猝然一惊,捉着面纱的手不由得抚住自己的胸口。 美是浑然天成,多了描画反而俗了 如此愤怒是否其实跟夜长旭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他一个人的嫉妒,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当夜,若非兮一宿无法安眠,次日一早就起身,镜子里的黑眼圈大得吓人。凉月一边为她梳头,一边庆幸说道:“幸好会用面纱遮住脸,不然的话被人看到,不知道会怎么说小姐您呢。” 若非兮愣愣看着面前的面纱,心里沉甸甸的。 段景朔已经将面纱还回来了,但是经过昨天的争吵,她心里的某个东西却似乎被他挖去,空荡荡的,若非兮顺口问道:“段景朔去哪里了?” “他说小姐您突然想吃豆腐花,所以到膳房去做豆腐花了。”凉月不明所以,老实回答,末了又奇怪道:“小姐您怎么不知道么?” “嗯,不记得了。”若非兮的心里有一丝波动:“你说他这个人怎么样?” “是个俊俏的男子,不过说话痞痞的,总能出口惊人。不过凉月不怎么喜欢他。” “哦?” “凉月觉得,他对小姐您并不太尊敬,每次总是没大没小的,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 凉月撅着嘴一样一样数落着,这些话恰好被后面进来的夏婉儿听见,于是夏婉儿又说了不同的意见:“凉月姐姐,婉儿不这么认为,婉儿觉得段景朔这个人倒是不错,心也好,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做事情稳妥,并且……” 凉月一把截断她的话:“你少给他说好话,不要因为上次他救了你,你就觉得他有多好,要知道,找夫君,就得找一个可靠点的人,他那样还叫好,那夜少爷不就是仙人了?” 眼看着这二人争吵下去没了底,若非兮忙喊停:“好了,别吵了,赶紧给我想想中午去瑶华宫,我得穿什么。” 听罢此言,两个丫鬟便知道若非兮已经不高兴,慌忙噤声,凉月低头在梳妆台前翻找了下,拿出一枝梅花发簪道:“小姐不是最爱梅花么?蝴蝶戏梅!” “凉月姐姐,冬日哪有蝴蝶……”夏婉儿忍不住提醒道,又似乎想起什么。大叫:“啊,我想起来了,小姐不是有一套绣着好美好美的梅花衣裳么?凉月姐姐,你记得放哪了么?” 夏婉儿一开口,凉月便记起来,忙把衣裳取了出来:“在这呢!还有绣着梅花的鞋子!” 夏婉儿高兴得直点头,自顾自得道:”小姐的脸上可是粉黛未施!让婉儿来。” 说话间,胡粉,唇脂,石黛,燕脂等等已经一一备齐。 看着两个丫鬟兴奋的样子,若非兮忍不住叮嘱道:”不要太浓了。” 夏婉儿连忙点头:“那是自然,小姐的美是浑然天成,多了描画反而俗了。” 随我走吧,到天上去 “蝴蝶戏梅,虽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给小姐梳一个蝴蝶发髻,也不错哦。”凉月的手指已经开始灵动翻飞。蝴蝶髻虽美却不是很好梳,凉月梳了一半,夏婉儿已经为若非兮画完妆,为凉月打下手,插上落梅发簪,又为若非兮换上衣裳。 当若非兮重新站在他们面前时,两个丫鬟都安静下来,若非兮疑惑得看这他们,皱眉道:“怎么了?不好看么?” “不是不是,小姐,真的好美,您真的好美,美若天仙!”凉月之恨自己无法用最好的词来表达。 夏婉儿却是自顾自得打量若非兮,口中念念有词:“蝴蝶髻,落梅发簪,还有梅花衣裳……小姐不就成了梅花仙子了?” “仙子,仙子,小姐,您真的是梅花仙子!”。 若非兮好笑地看着他们,摇摇头:“不许再叫了哦,什么仙子啊,还不是你们的巧手扮出来的!” “小姐真的美,所以我们才会这样说呀。”夏婉儿甜甜说道。 “婉儿,莫忘记,你曾经是我,你说我美,不是在夸自己么?”若非兮打趣道。 夏婉儿低下头,小声道:“奴婢不敢胡乱猜测。” 若非兮bu再与之纠缠道:“好了,你们赶紧去收拾一番,月妃娘娘很快就会差人来,到时候你们要是没整理好,我可不带你们去出丑。” “是。”两个丫头一同应诺。 抵达瑶华宫的时候,月妃的宴席已经摆好,就在园子的荷花池畔,片刻间已经看见月妃。 月妃见她来,面露欢喜迎接,月妃身后跟着的便是若非兮的拜把姐姐雨纯音。 听着月妃与若非兮的寒暄,雨纯音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若非兮身上。若非兮今日的一身装扮令雨纯音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当她的目光落到树上飘落的叶子时,终于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了。 梦里。 是的,梦里。 在梦中,她是站在梅树,看着花落,突然之间漫天飞舞的变成一个大大的笼子,沉沉得朝她套来,将她虏住,然后托起,那花瓣突然积落成一个女子,翩然落至她面前,向她伸出手来:“随我走吧,到天上去,再继续的人生只会让你痛苦。” 彼时,她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手已经不由自主得牵住那女子的手,眼前的若非兮与梦中的女子是如此的相似,就连那面纱的颜色都一样的洁白。 自然,梦中雨纯音并没有跟着离去,当她正要随去。却被人唤住,模糊之声越来越清晰。她猛然得睁开眼,却是尉迟列焦急的双目。 这位神仙姐姐是? 尉迟洌,想到这个名字,雨纯音的眉头不由得皱起。尉迟洌被派去边疆镇守叛乱,可是自他出发开始,雨纯音的心绪便一直不得安宁。 边疆的小小动乱其实无需尉迟洌这样的大将出马,然而永寒王却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说服大王让尉迟洌率领五万精兵前去镇压,而后,月妃便借着学习乐律之名将她请到瑶华宫长住。说好听点是月妃的师傅,说难听点,永寒王不过是要挟持她来制约尉迟洌的行为。因为永寒王知道,他们夫妻俩并无坊间传说中的那么毫无感情。 五万精兵,于幽罗国来说并不算多,但是这五万恰恰是幽罗国训练最为有素,最为敢死的军队,是由尉迟洌亲自挑选,严加训练而来,之前便已经经历过无数大小战役,不管做什么事,这五万精兵足以让整个幽罗国天翻地覆。 思及此,雨纯音不禁握紧了拳头,前面的月妃已经转过身朝她笑道:“我把非兮姑娘请来,尉迟夫人可以与她共同交流一番,教给本宫。” “娘娘过奖了,纯音不过是略同音律罢了。”雨纯音微微笑道:“反是小王子,纯音觉得他极有天赋,很是灵敏。“ 听到雨纯音的这番夸赞,月妃略显得意,又有些担忧:“永铭有这样的天赋,本宫也很是欣慰,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精通这些个音律实在令人担心,若他可在武艺与功课方面多下点功夫,想必会更有作为。” 若非兮笑道:“孩子的天性便是贪玩,月妃娘娘若是太过强迫压抑,只怕小王子会有逆反之心,届时反而得不偿失,非兮倒觉得,若可以随他性子,再加以引导,反而会事半功倍。” 听到若非兮这一番言论,月妃略带惊讶,细细思索,又觉甚为赞同,正待开口,旁边已经有人出声。 “母亲……” 三女同时看向声源处,却见一名六七岁少年被一名男子牵着走过来,见他们转过头,那少年挣脱牵手的男子冲过来扑进月妃怀中。 “这孩子,跑这么快做什么,又流汗了。”月妃怜惜得抱住他,擦了擦永铭额头的汗珠,微微嗔怪。 眼前的黑衣男子,若非兮自然是认得,他便是见过两次的永寒王,她虽身旁的雨纯音福福身:“见过王爷。” 慕容永寒微微做了个手势,目光依旧在若非兮身上徘徊。看得若非兮头脑发麻 这一边永铭王子站定了身体,见到雨纯音,忙弯腰行礼:“永铭拜见师父。” 雨纯音点点头。 永铭王子对着若非兮正要行礼,随即愣住,奇怪看她:“这位神仙姐姐是?” 王子落水了 这般称呼把在场四人逗乐,月妃提醒道:“神仙姐姐就是母亲曾对你说过的非兮姑娘。” “原来是非兮姑娘,母亲说您的舞艺天下一绝,改日教教永铭可好?”永铭王子睁着天真的大眼兴奋说道。 看着小孩的可爱模样,若非兮忍不住用手掐掐他的脸蛋,笑眯眯道:“可以呀,只不过,王子您得先学好乐律,否则半途而废,我可不教这样的孩子。” 永铭王子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师父的乐律极好,永铭绝不会半途而废。” 说话间,众人已经纷纷就座,永铭因着与若非兮初相识,又好奇又喜欢,缠着要与她同坐一席,大人只好依着他。 早晨的日光透过云层洒满大地,星星点点落在人的身上,还没那么热辣,反而带着夏日特有的清新味道。清风拂过,荷花的香味便一起带过来,略略微凉。 若非兮感觉甚妙,不由得多吸了几口空气,一边与永铭王子瞎说,一边倾着耳朵听他们之间的交谈乐律,偶尔听到提问,也跟着回答,不多久,永铭王子便觉得无趣,起身跟宫女们到池畔去玩,若非兮这才可以将注意力落到席上的诸位,当她的目光落到慕容永寒身上之时,不由得窘迫。 他举着酒杯正灼灼得盯着她,那视线仿佛要把她看穿,令她一时之间无所适从,只得低下头,接着吃东西来掩饰自己的惊慌。此人的目光实在诡异,可是若非兮又分明感觉到,他没有半分的恶意,反而似是有千重问题无法道出。 正猜度着,忽然身后传来“扑通”的落水声,随即听到宫女们惊慌失措的叫喊:“不好了,不好了,王子落水了!” 在座之人早已慌了手脚,全冲到落水处去。 有识水性的宫人已经跳下去,很快就将永铭王子救上来。若非兮一见孩子出现,顾不得其他,冲上前就给孩子做救护措施。没几下,永铭王子也跟着悠悠醒转,月妃已经扑上来抱住他,泪水不断得滑落。岂料永铭的口中却只念了一个名字:“师父,师父……” 雨纯音大感诧异,忙上前抱住他,一群人跟着慌慌张张离开,为怕人手不足,若非兮亦将凉月与夏婉儿一同差去候着。 喧嚣过后,荷花池畔的亭子里就只剩下若非兮与慕容永寒二人。 你是否认识一个叫杜纤若的女子 若非兮定了定神,沉声问道:“永寒王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亲人,不知有何用意?” 慕容永寒微微诧异,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非兮姑娘是何意思?” “方才你们过来的时候,我看到王爷您和他之间就一直在说话,你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点头,这些都是长辈对晚辈赞许的态度,王爷您为什么要赞许他呢?就是因为他将会做出某种令你满意的事情。”若非兮顿了顿,将手上的水珠子轻轻甩开,继续道:“方才为永铭王子做急救措施的时候,非兮就看出来,永铭王子并非真的溺水否则宫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将他救上来,他落水之前还那么精神,上来后反而昏过去,这番情形更是于理不合,于是,非兮用家乡特有的救人法子救他,但是他却没有突出水,反而是被痛得睁开眼,由此可知,他不仅不怕水,相反,他识水性。” 听罢若非兮的阐述,慕容永寒拍了拍手,作出赞赏的神色。 若非兮背着手弯腰看着水面的荷花,继续道:“作为他的母亲,月妃娘娘绝对也是知道他善游,所以在听到永铭王子溺水的时候表现得如此从容,否则以她对儿子如此钟爱的态度,恐怕早已崩溃,也就是说,月妃娘娘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才让永铭王子在醒来时故意喊尉迟夫人,要的就是将她一同带走,好留我们独自相处。” 慕容永寒的赞赏愈加明显:“非兮姑娘果然聪慧过人,既然你都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支开你的两名下人?“ 若非兮微微笑道:“因为非兮想知道,王爷是要跟我说什么,所以才这般大费周章。” “你就不怕本王加害于你?” “王爷您不会不敢也不愿意。” “如此肯定?” “王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如此大费周章,请直说是为何事罢。” “很好,本王也不跟你打哑谜,敢问非兮姑娘,你是否认识一个叫杜纤若得女子?” “杜纤若?”若非兮想了想,只觉得名字耳熟,随即记起来:“慕容王曾说的,江南杜纤若?” 慕容永寒惊喜道:“是,非兮姑娘可是认识她?” “不认识。”若非兮直截了当应道。 “你母亲又是何人?” “母亲?”若非兮又是一愣,随即笑起:“非兮的母亲只是一介小小平民,王爷绝对不会认识。” 会认识才奇怪。 慕容永寒愣了愣,眼中的失落几乎无法掩饰,轻轻道:“是了,也许是我认错了。” 若非兮从未见过如此落寞的慕容永寒,心里顿时生出恻隐之心来:“王爷如此一问,莫不是那杜纤若与非兮长得相似?” 这只是若非兮心里一个荒谬的想法,可是慕容永寒竟然点头:“不错,本王虽然没有见过非兮姑娘面纱之下的美貌,单凭眼前所见,便知道你们是绝对神似,而那一天你跳的那只舞蹈,十几年前,我同她相识之时,她跳的也是这一只。” 若非兮除了错愕,还是错愕,尉迟府上的那一只舞蹈,是她临时抽选出来,根据乐声自主排练一遍就直接上场,说是她独创也不为过,怎么可能在十几年前就出现的呢?可是眼前的慕容永寒那哀伤的眼神,根本看不出有假,这一点令若非兮无端生出一股汗意。 该死的臭和尚,出来搅什么局? 若非兮强定住心里的悸动,轻声问道:“王爷可愿将这杜纤若的故事说与非兮听?” 慕容永寒苦笑一声,将埋在心底十几年的心事轻轻道出:“十几年前,我与她在边疆相遇,当时,她不过是妓院里一名舞妓,凭她绝妙的舞姿,成功说服妓院的老鸨卖艺不卖身,后来……” 若非兮并没有将这个故事继续听下去,随之而来的一句“阿弥陀佛”将慕容永寒的警觉勾起,若非兮循声而去,便见一名和尚远远走过来,默诵梵音,身旁的慕容永寒已然觉醒,回复素日的漠然朝若非兮礼貌道:“多谢非兮姑娘令本王重拾起年少的往事。” 若非兮淡淡笑道:“回忆是生命的一部分,我们可以淡忘,但不能丢弃。” 慕容永寒咀嚼着这句话,心底充满了莫名的惆怅,轻声道:“有些记忆是铭心刻骨的,化为身体的一部分,永远不会丢弃。” 这句话令若非兮的好奇心愈加强烈,到底眼前的男子有过什么样的铭心刻骨的恋情,以致为了某个人竟会愿意终身不娶?那个杜纤若怎么就懂得她胡编乱凑得舞蹈呢? 该死的臭和尚,出来搅什么局?本来可以听到一个好故事的! 若非兮暗恨,却也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永寒离开自己的视线。 因为出了这么一档事,若非兮主仆三人回到朗月楼的时候,肚子依旧空空的,在路上想着回去还得等上一会儿才有得吃,不禁又暗自咒骂了这里的落后,在2060年若是发生这种事情,只要一个按钮就可以将意思传达,等走回这么段路程抵达,食物已经可以送进嘴里了。 令若非兮意外的是,当他们踩进朗月楼大门时,不用按钮传讯,美食已经摆在了眼前,菜色不算高级,只不过是家常的小菜,可是那沁人的味道已经令人食指大动,若非兮早已不顾形象,扑上去大快朵颐,自然她也不忘犒劳凉月与夏婉儿。 一桌子菜吃得精光的时候,若非兮才记起问:“是谁这么神通广大的,居然知道我肚子饿?” “回小姐,是段景朔,他一听说永铭王子掉进水里去,就立即进膳房去,您回来的时候,最后一道菜刚刚上桌。” 显然,段景朔一听说永铭王子落水,就料到他们三个人绝对进食不多,再折腾了一个早上,气力消耗更多,思及此,若非兮的心莫名涌上一股温暖。一转头,他已经捧着一碗香气洋溢的豆腐花放到桌上,将调羹一块送到她面前:“大小姐,请。” 若非兮并没有接过他的调羹,只是挥挥手屏退了下人,当人群散去,她才将调羹握在手中,轻轻划过白嫩的豆花,似笑非笑道:“你是在跟我道歉么?” 段景朔淡淡应道:“您是大小姐,我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应该的。” “嗯,我很谢谢你的菜。” “还有呢?” 闻言,若非兮颇感惊讶,抬头看向一直站直,目光浮在半空中的他:“你还想我道歉不成?” 你不会再用夜哥哥来制约我 “这件事情我有错,我不该屡用夜少爷之名限制与你,这一点我道歉,从此以后我不会再限制您。但是大小姐,你也有错,男女授受不亲,您还请自重,若失了名声,辛苦得到的东西将会毁于一旦。” “啪!” 若非兮重重将调羹插入豆腐花内,登时汤汁四溢。 “小姐莫要动怒,我只是说实话。” “你没有说实话。”若非兮腾得站起来,盯着他的眼道:“说,你这么辛辛苦苦的限制我跟其他男人相处是为了什么?” 段景朔也跟着直视她的眼,一字一顿道:“为了大小姐好。” “还有呢?”若非兮发现自己的心里在期待着什么。 段景朔垂下眼睑,将视线移像别处:“没有了。” 若非兮登时气馁,狠狠道:“行,没有就没有,段景朔,你可得记住刚才所说的话,如果我跟慕容淮轩接近,你不会再用夜哥哥来制约我。” 说罢此言,她用力扫掉桌上的豆腐花,转身便往楼上去。屋子外的丫鬟听到了动静,纷纷走进来,却见道段景朔一脸嬉笑:“大小姐不小心把碗给打破了,凉月姐姐,请您上楼看看大小姐有没有烫伤,严重不严重。” 若非兮站在楼梯口听着段景朔若无其事的应对,胸口里憋着气,无法放出,恨恨跺了一下脚,便往房间走去,然而她才开了门,便被里面的景象惊呆。 屋子里摆满了各色精致的瓷器,各色盘子,各色花瓶,形态各异,精美绝伦。 跟着赶上来的凉月同样被屋子里的景象惊艳了一下,随即回过神,在若非兮身旁轻声禀报方才下人们所上报的消息:“这些盘子都是太孙送过来的,他说如果小姐您觉得摔得不够,他那边还有。” 若非兮听着凉月的禀报,轻轻走进屋内,生怕动静大一些便会将这些宝贝弄碎,上等官窑烧出来的东西,摸在手中有一股不真实的滑润感。如此美好的东西,有谁舍得下手将之变为碎片? “非兮姑娘!非兮姑娘!”隐隐约约之间,她听见有人叫唤自己,未几,便有丫鬟匆匆来报:“太孙来了。” 将王宫上下搜一遍 若非兮心一动,冲向窗口,果真见到他的人已经站在揽月楼前,一直朝她挥动着双臂:“非兮姑娘,看到那些盘子了么?” 若非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孤说过的话,孤一定会做到,非兮姑娘若是还觉得不够,孤那边还有好多,可以一并送来,只求非兮姑娘满意,开怀。” 她也跟着扬了扬手:“如此华美的东西,非兮怎么舍得暴殄天物?太孙的心意,非兮心领了。” “是,是,那么非兮姑娘可有开心一些?”慕容淮轩因这笑容而手足无措。 “非兮很开心。”若非兮笑着应道。 “那么我告辞了,我还要去见王爷爷。”说罢,慕容淮轩欢喜得朝她作揖,飞奔离去。 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她静静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忽然感到无限满足。她知道,这一幕情景将永远留在自己的回忆中,那是生命的一部分,即便多年之后沧海桑田,也无法抹去今日的一切。 曾经有一个人,也像宝玉对晴雯那般,愿意打碎这一地的倾城之物,仅博她一笑,只盼她开怀。 当夜,若非兮一宿好梦,因这段景朔而堵着难受的心情被慕容淮轩的一屋子瓷器而瞬间畅通,她想,何必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而不愉快,凭什么呢? 这一夜,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整夜好眠。 是王宫,就注定无法安宁,有权利,就注定无法平静。 若非兮在五日后深夜,听到一个消息,当日永铭王子跌入荷花池之后,竟得了一种怪病,先是四肢寒冷,高烧不退,太医以为是受了风寒,开了几贴要给永铭王子服用,岂料这几日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永铭王子不断喊着胸口痛,太医用了无数个法子皆没有用。 束手无策之际,月妃收到一封密报,说永铭王子并非生病,而是被人施了巫术,若是能找到受了诅咒的假人,拔掉身上的银针,再到道观里请一剂香灰,泡上酒水以及施咒人的心头血服用,即可痊愈。 月妃心系爱子安慰,苦苦哀求,终于让大王允许,将王宫上下搜一遍,揽月楼是若非兮的住所,因是贵客,故此没有被大肆搜翻。 听到凉月的禀报,若非兮只觉得荒谬之极,虽然有雾枫仙人的例子在先,但是她始终认为需要怀疑,在她的那个时代,早就已经破译了生命密码,已经知道世界上并无巫蛊之说,更不要讲什么吃香灰即可治病的荒诞之言。 可是她同样无力,在这个空间呆着的时间越长,她就越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得了的,很多时候无法抗拒,就只能试着接受。 恰恰是排除异己的好机会 若非兮反而更觉得,这一次搜查皇宫的行为大不简单。虽然她是不大喜欢看书的,但是在2060年,根本无需通过一页一页的阅读才可以吸收书里的内是容,很多时候通过脑电波的辐射而进入脑海中,此刻一听到月妃要搜查皇宫,若非兮的第一个反应,竟是来自一本叫《红楼梦》的书,书内便有一则抄检大观园的内容,恰恰是排除异己的好机会。 思及此,若非兮猛得一惊,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月妃是永寒王的小姨子,此次借题发挥,矛头自然只会对准了慕容淮轩。假人,巫术,心头血,想到这几个词,若非兮的心更无法稳定,这分明就是要将慕容淮轩逼上绝路? 思及此,若非兮再也平静不起来,她大声叫来了凉月。 “小姐,有什么吩咐?”凉月擦着惺忪的睡眼,奇怪问道。 若非兮腾得跳下床,光脚跳到梳妆台前:“凉月,快,换衣服,我们得去太孙宫一趟。 “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太孙殿恐怕不妥吧?” “人命关天,还说什么妥不妥的?”若非兮大声训斥。 见到小姐难得的怒容,凉月亦不敢怠慢,动手为她梳妆一番,便带着几个人匆匆赶往太孙殿。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当他们抵达太孙殿的时候,慕容淮轩已经被抓走,听宫女回报,抄检太孙殿之时,真的从宫里找出一个假人,而那个假人刺着的部位,正是心脏,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个假人是从太孙殿的横梁上找出来的。同室操戈是慕容王生平大忌,听到这个消息,慕容王大怒,已经将慕容淮轩关入牢中,让永寒王来彻查此案。 这件事在宫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不相信的人都将矛头指向永寒王,因为一旦除掉这两个人中的一个,那么他登上王位的几率便更多了不止一半。如今慕容王将此事交给永寒王处理,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若非兮再也安静不下来,她努力清理脑海中纷乱的心绪,一定下来立即发问:“殿下现在被关在哪里?” 太孙殿里的红衣宫女带着哭腔回禀:“奴婢不知道。非兮姑娘,我们殿下是无辜的,他从来没弄过什么假人,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我知道,我也相信太孙不是这样的人。”若非兮轻声安抚几句,眉头却久蹙不松,片刻之间立即想到一个人,慕容永寒。永寒王既然可以利用永铭王子落水引出她的单独对谈,又怎么不会再次利用永铭王子趁此机会为难慕容淮轩?现在,也许她必须去见一见慕容淮轩的这位亲叔叔。 本王从不会冤枉任何人 慕容永寒似乎知道若非兮会来,他寝宫的下人一听到她的名字,立即引着她见到他。 若非兮也不打哑谜,直直盯着慕容永寒的眼问道:“王爷,您应该清楚,此事与太孙一点关系都没有。” “案子还没有开始查,我们谁也不知道事实的真相。” “难道不是你……” “非兮姑娘,本王的确一直对储君之位有所企图,但是,本王绝非龌龊之人,使得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法。难道非兮姑娘就会相信,所谓的巫术真的可以至人性命?” 若非兮默然,双眸直视着他,他的那一双眼,坦坦荡荡,毫无一丝闪躲。她不禁心虚,难道说,此事真的与他无关?如果是,那又是谁做出这等行为。 见她不出声,慕容永寒又冷冷道:“虽然不是本王所为,但这是除掉淮轩的最好机会,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么本王绝不会手软。” “王爷可有想过,若不是太孙所为,岂非会害死太孙殿无数条人命?”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成大业,总得有人牺牲。” 若非兮细细想着方才的对白,心思一动,轻声道:“那如果非兮可以证明太孙是冤枉的,王爷是否可以放过太孙一次?” 慕容永寒昂着头,依旧用淡冷的声音道:“本王从不会冤枉任何人,如果真的有做,本王绝不手软。” 听到此言,若非兮反而定下心,愈加肯定慕容永寒绝非肇事者,这个男子,心几虽然深沉,对储君之位也确有所图,但是他坦坦荡荡,的确是位真男子,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追随于他,倘若慕容淮轩将来真的顺利继承王位,想要安抚好他叔叔手下的这么些人,也是个大问题。若非兮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为今之计,得想出一个法子救人,她开口问:“永铭王子的病情可有好转?” “拔了银针,依旧没见好转,月妃正与大王商量,准备举行一场法事,按照密件里的方法,取香灰和太孙的心头血来……” 若非兮惊愕:“他们疯了!大王怎么会同意月妃这么做?” “所以月妃正中求大王。”慕容永寒道:“非兮姑娘若是要救太孙,恐怕时间不多。” “王爷,非兮有个请求,请您让非兮见太孙一面。” 慕容永寒转身看向她,良久,点了点头。 地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若非兮在大牢中见到慕容淮轩。 因着太孙的身份,他虽然被关起来,但是身上并无一丝伤痕,见到若非兮,他显得很开心,随即又蹙起眉头道:“非兮姑娘,地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非兮听闻太孙受困,特来探望。” “看到你,我心里很开心,非兮姑娘不用担心,我又没有做过,肯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等王爷爷将这件事查明白了,就会立即放我出去的,” “殿下您可知道是谁来处理您的这个案子么?” “我知道,是王叔。” “那你还如此轻松?” “就是因为王叔,所以我才这么轻松的,”慕容淮轩笑眯眯说道。 “怎么说?” “王叔生平最恨的,也是巫蛊之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试问他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王爷爷把这件案子交给他来查,他就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我要做的呢,就是坐在这里好好等着王叔把罪魁祸首纠出来就行了。” 看着慕容淮轩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若非兮禁不住担心,这个孩子,难道真不知道后宫险恶么?慕容永寒绝对不会轻易绕过他的,大王又在气头上,月妃的说功如此了得,他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 不过,若非兮并不打算将这个事情告诉给他,既然慕容淮轩如此相信自己的叔叔,那就让他相信吧,坐牢已经够难受的了,这样的心里负担,少一个是一个。 若非兮匆匆告辞,自地牢里出来,思绪依旧没有停止过周转。 永铭王子拔了银针,病情却没有丝毫好转,月妃爱子心切,是绝对不会让儿子真的涉险,但如果不是的话,又会是谁,谁设计出这么一出阴谋来?除了慕容永寒与慕容淮轩。 难道说这王宫里还有第三个派系? 想到这里,她掀开轿子的布帘朝凉月道:“我们先回揽月楼梳理一番,再去见大王。” “小姐,您有办法?” “办法总会想到,但是一定得在月妃说服大王之前,阻止这场荒谬的事情发生。对了,段景朔呢?” “小姐,这个关头,您找他做什么呀!” “自然是有用!” 回到揽月楼,凉月立即将段景朔带到,他惺忪的睡眼在凉月离开之后,立即变得炯炯有神。 “大小姐。”段景朔问道:“您可有解决的方法了?” 你还没见过那孩子的病情,就能下诊断 “没有,没有,但是我必须阻止这场事情发生。”若非兮更没有转过头看段景朔,只是将自己方才的遭遇重复说了一遍,而后问他:“你想到症结所在了吗?” 段景朔沉吟一番:“永铭王子的病情古怪,看上去的确是中了咒语。” 若非兮蹙起眉头不悦道:“段景朔,我不是让你说这个!” “大小姐,请听我把话说完,密件上说,要用道观里的香灰加上施咒人的心头血才可以治愈永铭王子的病,您不觉得这个药方子太奇怪了么?” “谁知道你们这些古代人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方子怎么可能治好得了?” “是,我们都觉得这样的方子太过荒谬,但是密件里却对这个药方子信心十足。” “段景朔,你要说什么别打哑谜可以么?” “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能用其他的药方子就能让永铭王子痊愈,那么就可以证明那些巫术之言纯属无稽之谈。” 若非兮顿了顿,转过脸惊奇道:“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条。” 段景朔看向他处,酸酸答了一句:“关心则乱。” “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大小姐,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法子,但是永铭王子的病情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大小姐您可有办法治愈永铭王子的病?” “我是没有,但是另一个人有。” “是尉迟夫人么?她的医术虽然高明,但是她一直就在永铭王子身边,如果可以治愈,还用得着生出这么多事端?”段景朔一语就将若非兮的期望打破。 “不,是另一个人。”若非兮盈盈一笑,便有了主意,随即朝段景朔道:“你先出去,我得换衣服了。” 段景朔不疑有他,屈身离开。 若非兮关紧门窗,便躲到床上,将蚊帐放下来,这才撩开衣袖,露出臂上的手表,调了个位置,一个画面在眼前缓缓展开,当画面显示出道那张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时,若非兮这才松了口气。 若云兮在那头笑了笑,道:“你还真是赶上时候了,我正要叫你回来,给手表升级一下呢。” 若非兮有些着急:“老妹,有个人需要你治疗,能想办法过来一趟吗?” 若云兮道:“我是没法过去的,不过你可以先回来。”说着,她便指示了若非兮操作的方法,若非兮成功进入隧道,一番难受之后,终于落到2060年温暖的大床上。然而她只是躺了下就飞速起身,将原委同妹妹说明。 若云兮笑眯眯道:“这简单,手表给我,我去看看,再配个丸子给他就行了。” “你还没见过那孩子的病情,就能下诊断?” 瞬间转移器 “我现在去把手表升级,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回头你去见一见那孩子,把人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我给他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若非兮取下手表,犹豫道:“但是两个小时,时间未免太长了点吧?” 若云兮“时间是长了点,但是以后你可以来去自如,这点等待,不过分吧?” “我就是怕月妃在这两个小时内就把慕容王说服了,到时候会有一大堆的人掉脑袋。” 闻言,若云兮微微不悦:“姐姐,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所处的环境都是梦境里的东西,这个时空的入口是不是曾经存在过,谁也不知道,有可能里面所有的人或者事物都是一种假象,要是有一天你突然醒过来,可能里面所有的人和物都会跟着一并消失,如果你对他们产生感情,将来会很痛苦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现在经历的感觉都是真实的呀,在那个世界里,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还有生老病死,这些都是无法磨灭的存在,我绝对不能无视他们。” 若云兮看着姐姐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姐姐,希望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若非兮点头,推了推她:“好了,快点去修理啦,再拖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若云兮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 然而若云兮还是拖了时间,当若非兮赶回来的时候,消息已经大变,慕容王终于听从月妃的请求,打算依照密件里的内容,先为永铭王子疗伤。 得到这个消息,若非兮已经没有其他想法,用上瞬间转移器冲向道观,第一眼便见道慕容淮轩被绑在柱子上,头低垂着,衣裳已经破裂,身上有数道伤痕,手下人竟然敢如此出手,看来慕容王真的动怒。 若非兮正欲靠近,却被侍卫横道拦住,她无法,只得朗声道:“民女非兮,参见大王!” 慕容王见到若非兮,微觉诧异,还是扬扬手,让她进来。 若非兮走到慕容王面前,微微作揖,开门见山道:“非兮听说永铭王子病了,怎么大王将太孙绑在这柱子上?大王不会是人文,喝人血真的可以救人一命吧?” “孤知道非兮姑娘与太孙关系很好,但是这一次却是求情不得,这逆孙,竟为了皇位而残害血亲。实在是罪无可赦。”慕容王的言语之间,充满了无限的悲伤,还有一丝绝望。 儿臣也不要喝太孙的血 听着慕容王坚决的语气,若非兮知道,月妃已经成功说服了慕容王,若是她来迟一步,慕容淮轩的胸口恐怕就要挨刀子了,她强压住内心的恐慌,微微笑道:“这个事情,非兮也听说了,大王您要取以自己孙儿的命来换自己儿子的命,非兮只想说,这一点对太孙来说未免太过不公平,大王您可有想过,倘若那心头血割下来,永铭王子喝了还是无效,那您怎么对得起太孙,以及泉下的太子,太子妃?” 说罢此言,若非兮的视线牢牢锁住慕容王的眼睛,迅速察觉到他眸中的黯淡,暗自庆幸自己开对了第一步。 “但是他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孤也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巫蛊之术早已是天下禁言,如今他竟公然违反,是绝对不可赦免。“ 若非兮勇敢应道:“如果可以,请大王宽限一日,让非兮为永铭王子治疗,倘若非兮可以不用心头血以及香炉上的香灰既可以治愈永铭王子,大王是否愿意相信太孙是无辜的?是遭人陷害的?” 慕容王正思虑着,却听得有人道:“不行,若是一日之后,我儿还是无法痊愈,最后依旧得依照密件上的内容治疗,那我儿岂非白白再痛数日?” “若当真无法治疗,非兮从此不会再跳舞。如果大王还不相信,非兮愿意以性命担保。” 月妃毫不客气道:“非兮姑娘是天下人的非兮姑娘,并非你一人所拥有,您的性命,我们怎可能让您在幽罗国出乱子。 道观内陷入一团奇怪的沉默。除却永铭王子的呻吟声,未几,一道微弱的声音轻轻传入众人的耳膜:“父王,儿臣愿意相信神仙姐姐,儿臣也不要喝太孙的血。求父王让神仙姐姐试一试。” 原本胶着的氛围被这一句话轻易打散,慕容王终于答应若非兮的要求,将永铭王子教给若非兮手上,并对他进行治疗。 看着若非兮命人将永铭王子带回来,段景朔的心里愈发得奇怪,他知道若非兮根本不懂医术,如今这一例,她到底要用什么法子来治愈慕容永铭?更奇怪的是,若非兮将永铭王子带到房间里,便紧紧关上门,不让任何人出入,里头更是毫无声响,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若非兮并没有做什么,她将永铭王子放在床上,就从手表里取出麻醉枪,将原本就意识昏昏的他麻醉,确认他已经进入梦乡之后,她这才打开手表的通讯仪器,那头若云兮的笑容随即浮现:“姐姐,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可以直接过来。” ~~~~~~~~~~~~~~~~~~~~~~~~~~~~~~~~~ 实在不想说的如果您真的在看文,请支持一下吧,收藏或者推荐之类的。稿子已经完结了,如果当日的情况好的话,我会多发的。 被人下药 若非兮点了点头,闭上眼穿越回2060年,若云兮已经带好东西,一等她出现,便取下她的手表,又道:“如果你觉得担心,可以在幻影仪那边看着,如果有状况,直接对着那个话筒提醒我怎么做。” 若非兮赶紧发问:“我第一次穿越过去全部失去记忆,你这是第一次,会不会也把什么都忘记了?” 若云兮笑眯眯举着手上一个头盔样式的东西说道:“当然不会,我早想到了,只要戴上这个,隧道里的因子就不会对我的脑电波产生影响,过去的时候,还可以保留记忆。” 若非兮怒道:“你之前怎么不给我?” “那个啊……之前被人借走了,我一时之间,忘记了……”若云兮边赔笑着,便迅速戴上,按下按钮,在若非兮发火前迅速跃入隧道之门, 若非兮只能盯着幻影仪上的画面,为妹妹做监视,幸好时间花得不多,若云兮将数个一起贴在永铭王子的身上,又取了永铭王子的唾液与血液,便又回来。 一回来,她就立即钻进实验室内。 若非兮的肚子在此刻叫了出来,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趁着老妹在做事情,她将幻影仪调节到自动提醒模式便闪进厨房。 感谢科学家,在2060年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并没有做出省略食物烹制的仪器,虽然绿色食品已经越来越少,但是经过人工种植,其营养价值还是与原始食物对等,若有人想吃到原生态的东西,也不怕,可以高价跟国家供应商购买唐朝,明朝或者宋朝等任何一个朝代的土地上所生长出来的东西,当然,最抢手也最贵的,自然是原始社会所产出的蔬菜,不过若非兮却认为,当今食物虽然没有那个时空里的东西来得美味可口,但是也有那个时空里所没有的东西,比如巧克力,比如咖啡,若非兮填饱肚子之后,不忘记偷偷将老妹的这些零食存货全都扫进手表里,以备不时之需。 若云兮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她拿着一颗丸子交到若非兮手上:“这个给他吃下,立即就可以见效。” 若非兮欢喜得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便放进包包里,就开始戴手表。 若云兮看着姐姐满面欢喜的样子,担忧道:“姐姐,我看你在那个时空还是小心点好。” 闻言,若非兮停下动作奇怪道:“怎么了?永铭王子的病是怎么一回事?” “从他的血液和分泌物提取出来一种叫做暗维金酸的物质,他的病症就是由这个东西引起的。” “暗维金酸?”听着这个奇怪的名词,若非兮心里有点阴晴不定:“你是说他并不是扑普通的生病,而是被人下药?” ~~~~~~~~~~~~~~~~~~~~~~~~~~~~~~~ 写稿子的时候,虽然说辛苦,不过也是希望可以得到共鸣,也不知道这般下去,会坚持多久。 亲们,支持下哈。 到底是谁,会下此毒手? “对,我曾经在文献中看过这个东西,一般用药之人会将这个东西制成一瓶味道浓郁的药水,只要一滴就会致人性命,这个小孩他应该是没有喝过,只是闻过这种味道。” 虽然早已经知道永铭王子是被人下毒,当时真正听到,若非兮的心里还是压抑不住震惊,如此说来,这个案子更不会是慕容永寒计划的,月妃绝对不会让儿子冒这个险,但是如果不是慕容永寒,也不是慕容淮轩,那么到底是谁,会下此毒手? “对了,姐姐,我这里有几个药丸子,你一起带一下,提高点身体的抗毒能力,还有,记得一定要穿上防护衣……”若云兮将东西就往手表里塞,看得若非兮心里一阵温暖,想起慕容王宫的这一场斗阵,若非兮止不住庆幸,还好,她和云兮都没有处在那个环境,自然没有这样的压力。看到老妹还一个劲得赛东西,她忍不住道:“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多的危险啊,你别过去一次,就担心成这样。” “姐姐,你可是我唯一的姐姐,想想看,是我把你送过去的,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的安慰呢?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我可怎么跟老妈交代。” 对着妹妹的喋喋不休,若非兮警觉道:“说吧,你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若云兮讨好得笑:“还是姐姐聪明,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闷在家里太久了,所以我已经跟小敏约好,去月球玩,这一个月,我可能不在家,所以当然要给你做好全副武装咯。” 若非兮顿时明白过来,难怪厨房的柜子里有那么多零食,原来是要去度假,只不过,不知道老妹看到那空空的柜子,会不会抓狂?思及此若非兮心里暗自发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行,我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你去就去呗,反正我这里也没其他的问题了。” “嘻嘻,谢谢老姐咯。”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得先帮我做一下。” 闻言,若云兮笑容立即跨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啊?” “也没什么啦,很快的。”若非兮自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放到妹妹手上:“这些香灰,你能帮我化验下,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度假之前,给我答复。” 若云兮登时松了口气,应道:“还以为是什么,知道啦,我会办好的。” ~~~~~~~~~~~~~~~~~~~~~~~~~ 我可以说,庆祝元旦,所以明天更一万么? 金头发蓝眼睛的客人 当若非兮将健康活泼的永铭王子牵出屋子的时候,整个王宫的人都松了口气,月妃抱着儿子泣不成声,而慕容淮轩也因为巫蛊谎言的破灭而重新获得自由。对于这次的嫁祸,慕容永寒也曾经一再追查,然而最终还是徒劳无功,这件事便成为慕容王宫的悬案之一。只是怀疑的对象始终落在慕容永寒身上。 因为这件事,若非兮对慕容永寒有了一种新的认识,这个男子其实并无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冷酷无情。她曾经对慕容王将这个案子交由慕容永寒处理而感到怀疑,如今对着自己的小人之心,若非兮感到惭愧不已,知子莫若父,想来慕容王对慕容永寒一定有着相当的了解,否则定然不会将如此见外的事情交给他去处理,为的就是要他倾尽全力还自己和慕容淮轩一个清白,可惜的是,这个结果终究还是没有查出来。 慕容王宫又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若非兮在这件事情的唯一收获便是得到月妃的真诚以待,因为她救了永铭王子一名,并且挽救了这场危机,更重要的是,她对月妃当日的毫不客气都不予计较,这一些有意无意的举动立博得月妃的好感。 若非兮其实并不想牵扯进这个宫里的是是非非,但是有些东西果然是身不由己。 由于月妃的频繁邀请,以及雨纯音长居在瑶华殿,若非兮拜访月妃的次数渐渐也就多了些。偶尔的时候也会穿上婀娜衣胡乱跳一番,更多的时候,则是与永铭王子玩,而永寒王的出现却少了许多。 这一日,若非兮照旧应约去瑶华宫赏月,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她忍不住深嗅几口,只觉得舒服之极,正要询问,月妃已经看出她的心思,朗朗笑道:“这是西域的凝神香。” “凝神香?”若非认真咀嚼着这个词,只觉得恰当之极。 “今日西域使者已经入宫,这是贡品之一,大王用过之后,觉得甚好,便赐了一些给本宫,若是好,届时会分发到各宫里去。” “西域使者不是要一个月才可以入宫么?”若非兮奇怪道。 “是呀,提前抵达,礼官们倒是始料不及,幸好一早已经开始准备,所以倒也没多大问题,只不过这些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客人与我们说的话不一样,虽然他们自己也带了人来,可是到底有很多不便无法直接提出来。” 金发碧眼?说听不懂的话?若非兮暗自揣测,莫不是来了一群说英文的洋鬼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倒想看看这些语言不通的古人到底是怎么沟通的。 隐形下棋手套第一更 一旁的月妃并不知道若非兮的心思,见她沉默不语,只道她还在体会凝神香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便也不多言,只拉着她坐下,笑道:“非兮姑娘若是喜欢,本宫可先送一些给你?” 若非兮这才回过神,忙摇摇头道:“不用,不用,这些香味偶尔闻一闻就好,久了非兮也不大习惯,对了,尉迟夫人今天怎么不在呢?” “尉迟老夫人身体抱恙,她今早回府探望。” 闻言,若非兮心里略略失落,她过来便是要找这位姐姐说说话儿,真没想到反而扑了个空,正想着要找个借口离开,却听到门口的太监高喊:“大王驾到。” 若非兮心里一惊,暗暗叫苦,自从上次冲撞了慕容王,虽然事情顺利解决,到底是把慕容王的面子给折损了,也因此,她从来就避免与他见面,真没想到,今天居然戴了个正着,若非兮真怕自己又出言说错,到时候极有可能招来杀生之祸。 思索间,慕容王已经走进来,见到若非兮,微微吃惊:“没想到非兮姑娘也在这里。” “臣妾听闻非兮姑娘的棋艺甚好,所以请了非兮姑娘来,正打算跟她下棋呢。”月妃上前扶住慕容王,笑着解释道。 若非兮头皮发硬,嘴里含笑:“月妃娘娘过誉了,非兮的棋艺实在不可入眼。“ 慕容王却道:“确实确实,孤也曾听人赞过非兮姑娘。” 月妃听到这般口气,顺水推舟道:“大王您也好久没有下棋了罢,不如就趁这个机会,与非兮姑娘对弈一番如何?” “不如改日吧!”若非兮慌忙阻止,又怕他们看出不妥,赶紧补充:“大王操劳了一天,这个时候再动脑,恐怕会过累。” 慕容王却是兴致盎然:“不,不,非兮姑娘一定不知道,孤是个棋痴,一碰到棋盘,便精神百倍。” 若非兮暗暗叫苦,对于下棋,她根本一窍不通,偏偏这容霏惜又是个琴棋书画的四绝女子,但是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能怎么办呢?若非兮无奈,只得在宫女将棋盘送上来的当儿,调出手表里的隐形下棋手套戴上,这才微微安下心。 棋局开了一会儿,若非兮就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她曾经看过的无数个剧集里,但凡是与大人物对弈,手下人总会留那么一手,要么输掉,要么平局。但是她现在戴着手套,即便自己想要放水,这手套也根本不受控制!想到这里,若非兮已经渐渐感到不妙,她手下的棋子已经把慕容王打得落花流水,慕容王的额头上渐渐冒出汗珠子来,举着的棋子寻思了半晌,依旧未敢放下。良久之后,他的棋子收了起来,朝若非兮大笑道:“孤认输了。非兮姑娘果然棋艺精湛,孤自愧不如。” ~~~~~~~~~~~~~~~~~~~~~~~~~~~~~~~~~~~~~~ 今天十更,时间分别是,9111315171819202123,请大家支持在下 如果情况好,明天继续日更一万 推荐与收藏,不要忘记哦。 西域特使患病 第二更 若非兮慌忙站起身,将手套收起来跟着俯身道:“大王过奖了,非兮只是侥幸得胜。” “非兮姑娘怎能如此谦虚呢?胜了就是胜了,素日里与朝中百官下棋,因着他们的顾忌,至多打个平手,总以为如此便可讨好于孤,却没想过,高出不胜寒,没有攻击,何来进步,只可惜淮轩的棋艺太过差,一直未有敌手,只有非兮不同,孤这一局下得很尽兴,很久没有与人如此痛快对弈了。” 若非兮轻轻得笑,看着慕容王那高兴的样子,算是把冷汗逼出来了,还好还好,没有闯祸,没有做错。 慕容王似乎来了兴致,拉着若非兮打算下第二局。棋盘才松开,就听得宫人匆匆忙忙来报:“启禀大王,西苑出事了。” 慕容王听罢宫人的禀报,脸色一凛,今日礼官就是将西域特使配住进西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大王,特使们今日用完晚膳,就出现腹泻状况,太医前去诊治,可是因为双方言语不通,无法确诊。” “那位听得懂两国语言的使者呢?” “那位使者情况严重,已经昏迷过去!” “什么?”慕容王大惊,如今使者昏迷,其他人又是语言不通,这个状况若持续下去,使者们的病情便得不到确诊,届时真有若有个闪失,两国之间的邦交必然受到影响。正在焦急之际,有一把柔柔的声音在他耳旁道:“大王此刻还是先去西苑安抚一下使者,要是可以,非兮愿意同往,也许可尽得绵薄之力。” “非兮姑娘的意思是……” 见到慕容王的疑虑,若非兮淡淡笑道:“非兮自幼曾跟随一位西域先生学过他们的语言,若使者们说的话恰好与我师父的相同,或许非兮可以将双方的意思代为传达。” 闻言,慕容王如获救星,一行人便往西苑去。 这一场救护耗费了若非兮很大的气力,抵达西苑之后,若非兮便用上万能语言仪,将使者的问题为太医们详细说明,最终诊断出来,只是因为水土不服而引起的,太医开了一些药,使者们服用之后,身体便逐渐好转。 事实上这个消息让若非兮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这些使者的问题,是出自隐没在这个王宫里的第三方派系。 自从上次老妹将那些香灰的化验结果告诉她之后,她就一直惴惴不安,如若非兮所料,香灰里的确被人掺入解药月妃对身边的人一向小心谨慎,特别是照顾永铭王子的宫人,各个都经过了严格的考验。令人想不通的是,如此小心谨慎,永铭王子怎么还会中毒? 然而这件事已经过去,再没有人提及,若非兮也曾经与段景朔研究过,终究是毫无头绪,只能愈加小心。 除非此人从世界上消失第三更 安抚完西域使者的事情之后,若非兮才与慕容王离开西苑。 与慕容王同坐一辆马车之内,慕容王突然对她说了一句话:“孤已经老了。” 看着慕容王疲惫的脸,若非兮心里泛着微微的酸气,事实上,若非兮是很佩服眼前这位双鬓斑白的老者,是他建立了整个幽罗王朝,令民生富足,安居乐业,但是生老病死从来是人生无法避免的事实,但是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用尽无数法宝,依旧无法度过此间规律,成为黄土掩埋中的一份子。多的是人不畏死亡,却在老去面前无可奈何,能够勇敢得承认这一点,实在不容易。 面对慕容王的叹息,若非兮只以沉默对应。 “近日孤常常会想起,当初先王从寺庙里出来,蓄发还俗,原不过是生活所迫,谁曾想竟然会在戎马半生之后,立下此基业,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孤到如今可以当上王位,虽说是由先王亲授,却也经历过一番争夺,那些曾陪着孤浴血沙场又将孤送上王位的同伴或者死在敌人剑下,或者死在孤的手上,或者被岁月带走,多么思念,却也只能在梦里与他们重温当年的快乐,而总有一天,孤也会踏上同样的不归路。” “大王您身体算好,何必如此悲叹?” 慕容王和蔼笑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之路,孤此生都在不断得与死人打叫道,怎么会看不开?” “那么大王是因为什么?” “孤年纪已大,淮轩却还年幼,虽然孤一直督促他学习管理国事,这孩子的心却从未在此停留,孤实在担心,倘若有一日百年归老,他如何能担负起整个国家的社稷,如何能保住自己的江山不为他人所夺?” 慕容王话中有话,若非兮自然听得通透,尽管他并没有正式出手干预,但是太孙党与王爷党的明争暗斗,慕容王比谁都清楚。 “孤曾经想过,留住一方势力去制衡他,压迫他,但是如今看来,这反而成为淮轩推脱的借口。” 若非兮轻声道:“既然如此,大王为何不顺水推舟,让两方人各自遂愿?” “当淮轩成为太孙的那一刻起,这个愿望就不可能实现,当你坐在一个曾经为他人所放弃的位置,而那个人就站在你旁边看着你,你会安心么?” 若非兮愣了愣,细细思虑,慕容王已经为她解答:“你绝对不会安心,因为那个人曾经是,便意味着他随时可以将那个位置再夺回来,除非此人从世界上消失,否则你的位置永远都坐得不安生。” 您是想让非兮当说客第四更 听着慕容王的分析,若非兮心里一震,这样一番话说的不正是她如今的情形么?容霏惜失踪,所以她出现,接替了位置,倘若容霏惜有一天又重新出现,那么她便不会再是名震天下的非兮姑娘,而是一个替身。 但是若非兮很快就知道,这期间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因为她并不觊觎这个位置,成为容霏惜也是身不由己,倘若正主儿回来,她完全可以拱手将这个位置让出来,更重要的一点是,若非兮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楚得知道自己置身于这个世界的原因,自然也不会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色有所眷恋,因为,她只是路人。 思及此,若非兮反而轻松起来,转而将思绪落到慕容王方才的一番话上,那语带双关的意思,分明是将慕容淮轩与慕容永寒做了最明显的比较。 若有一天,慕容永寒成功登上王位,那么慕容淮轩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但是如果慕容淮轩顺利登位,以他的胸怀,是绝对不会对慕容永寒出手,这也是慕容王一直未改储君的原因。 “但是大王,淮轩今时今日的势力,根本无法同永寒王所抗衡,您如何能保证他日他登上王位,就可以保得住它。” 慕容王对这个问题赞许点头:“孤既然选了淮轩来坐这个位置,自然已经为他铺好了后路,倘若他能一心一意治国,必然无忧。” 此言一出,若非兮已经猜到慕容王的用意:“所以大王,您是想让非兮当说客,说服太孙专心于国事?” 慕容王大笑:“孤果然没有看错人,淮轩也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孤不是想请非兮姑娘当说客,孤的请求更大,想请非兮姑娘,当淮轩的师父。” 闻言,若非兮猛地抬头,惊讶道:“大王,非兮何德何能,怎么可以担此重任,更何况,非兮比太孙年纪更小,根本不适合当太孙的师父?” “非兮姑娘,这么说您就错了,自古以来,任何一个位置,都是有能者居之,贤能而年少之人比比皆是,非兮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耿直,如今竟还懂得与西域特使交谈,可见多才多艺,故此在孤看来,非兮姑娘是太傅的最佳人选。”说着,慕容王又叹了口气:“孤已经老了,再不能跟随淮轩左右为他指点,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他成才,担负起造福百姓的重任,那就足矣。” “可是大王,非兮自幼便生活在民间,自由散漫惯了,宫里的规矩如此之多,一不小心便会犯错,届时……” 如何改变太孙的想法第五更 “可是大王,非兮自幼便生活在民间,自由散漫惯了,宫里的规矩如此之多,一不小心便会犯错,届时……” “这一点非兮姑娘无需担忧。”慕容王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块金牌道:“孤赐你一块令牌,拥有它你便可以在宫中宫外自由行走,倘若非兮姑娘受邀……” “大王请恕罪,非兮绝非有意推脱,是真的无法胜任,不过,非兮愿意在太孙身边停留一段时日,直到说服他接受自己的身份为止。” 见若非兮态度坚决,慕容王也不再强求,对她表示谢意,依旧将令牌交到她的手中,给与绝对的支持与信任。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份无上的光荣,于若非兮而言,却是一道喘不过气的枷锁。她长这么大,早就散漫惯了,从不喜欢被他人束缚,自然也不愿意去束缚他人,想是太懒,她总认为,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比改变自己的想法要难得多,若是自己也不愿意改变,自然不能强迫他人接受自己的意见。 与太孙相处久了,若非兮多少也略懂此人的性情,平日和蔼可亲,万事好说话,可是一旦涉及到原则问题,那么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可如今,这么个麻烦事就摊在她的面前。到底如何改变太孙的想法,若非兮自己也束手无策。 慕容王决定在三日后宴请西域特使的消息传到若非兮的耳朵里时,她才惊觉,因着王宫纷争不断,自己对舞蹈已经懈怠了好些时日。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忙碌的这段时间,夏婉儿代替她将歌舞团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于现舞的曲目都已经为她排练好。 婀娜衣又再次派上用场,不同于上次,若非兮已经用这两日对这些曲子做了充分的练习与应对,故此也就不用担心发生意外状况。 明天就是宴请日,若非兮做完最后一次排练,便让歌舞团的人休息,自己则沿着池子往前,试图用一步一步的行走让自己纷繁的思绪恢复些许安定。走到第一百步的时候,她终于放弃这个荒谬的做法。 一个人心思不定,不管走多少步,都不可能平稳下来。 自从慕容王托她当说客开始,若非兮就没有再见到慕容淮轩的影子,不过她并不着急,反而更希望见不到的时间可以更长一些,她还没有想出对策,见到他,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滚滚滚,滚得远远的,少来烦人第六更 此刻,若非兮多么希望可以自段景朔哪里得到一个建议或者意见,但是同样的,自那天闹翻之后,若非兮也好几天没有见过这名男子,每每想起,她只是安慰自己他不过是忙其他的事情而已,毕竟他与她不同,她是主子可以轻轻松松只管跳舞,而他只是下人,除了陪伴她,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他来做。 可是,这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很多时候,若非兮反而觉得,他是有意在避开她。原因呢?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天的争吵?可是若让她仔细想想,她是在想不起来彼此间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开始的。 思及此,若非兮微微叹了口气,随手捡起身旁的小石头朝水面丢去,平静的湖面登时破碎了盈盈月光,连着倒影一同摇摆不定。冷风袭来,仅穿着一身舞裙的她还是泛起丝丝寒意。 “大小姐,夜凉如水,池子旁风大,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听着身后熟悉的提醒,原本想要站起的若非兮反而坐着不动,声音也跟着变冷:“要你管。” “是,小的管不了,小的先告退。”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响起来,若非兮本能一慌,口气也跟着软下来。 “喂……”转过头一看,却见到此人得意的笑容,他的双脚在原地踏步,渐大渐小,若非兮登时察觉自己上当受骗,恼怒得回过头:“滚滚滚,滚得远远的,少来烦人。” 段景朔笑,不仅不理会她的怒气,反而靠上来,坐在她旁边:“大小姐,今夜可用过晚膳?” 这句话好似一句预言,若非兮的肚子登时跟着咕咕咕响应,窘得她满脸通红,尴尬不已,只得捂着肚子,用后脑勺对着他。 “小的今晚做了一些豆腐花,本来想提到前面的树林里吃的,大小姐如果不介意,小的可以让一点给你。”段景朔说着,已经打开盖子,香气登时四咧,缠绕着她的鼻息,将她的饿意全部勾起。 若非兮懊恼转过头,怒道:“你这是道歉的样子么?” “或者,这一罐豆腐花都给小姐,以表示小的诚意?” 豆腐花已经送到面前,香气让她的肚子已经无法控制,她顺势接住,便将之据为己有,扯下面纱塞进段景朔手中,便开始祭五脏庙的大工程。 看着眼前毫无吃相的美女,段景朔浑然不觉自己的目光已经变得温柔无比,只知道自己贪婪得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一丝意外。 你想让我接近慕容菲儿第七更 自那一日闹翻之后,他们之间并无任何交谈,确切的说是他从未在她面前现身过,只是躲在暗处里看着她而已。 事实上,他也对自己那天的情绪感到无奈,看到慕容淮轩将一个又一个瓷器送到她的房内,他便无法控制得想起他们说起打碎瓷器的情形,而后眼前就反复得出现着若非兮捧住慕容淮轩的脸时的情形,那不舒服的感觉便愈加得令他的情绪难以控制,一对上她,就再也找不到素日里稳定的心情,并且这一股纷乱随着时间的后移而更加明显。 段景朔自然也曾经将自己的心情做过分析,可无数个词划过,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对若非兮,他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存在着。 是什么? 他无法获知。 然而,段景朔从来不是个将问题重复计算的人,倘若在一时之间还是无法将答案找出来,那么他会做的就是放在一旁。 只不过这一次放在一旁的时间过得有点久罢了。 无论答案如何,既然找不出来,那么,先克制情绪即可。 情思浮动之际,若非兮已经将满满一罐的豆腐花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罐子,她满足得打了一个饱嗝,摸着肚子笑眯眯朝段景朔说道:“真不错,很好吃,我有点后悔那天打翻它了。” “如果后悔,下一次可要小心了,浪费食物,老天爷可是会惩罚你的哦。” 喂饱了肚子,情绪自然开怀,听到这么个没大没小的回答,若非兮也不介意,拍拍段景朔的肩膀笑眯眯道:“如果你小子懂事点,本小姐也不至于那么大火气。” “是,大小姐,小的知错,小的大错特错,大小姐大人有大量,请原谅小的。” “啧啧啧,这回怎么认错认得这么痛快啦,之前还梗着脖子和我死撑呢。”若非兮搭着段景朔肩膀的那只手顺势抬起来,捏了捏他的脸颊,继续有意无意占便宜。 柔软而润滑的手指在他的脸上停留,他的心一动,壮着胆子举起手轻轻捉住她的柔一,微微顿了顿,才松开道:“大小姐,我有事要禀报。” 闻言,若非兮赶紧收起戏虐的神色:“你说。” “我今天打听到一个消息,何欢殿的主人,一直在外陪伴长公主的慕容菲儿将在明日回宫,并且,她还会出席明夜的宴会。” “你想让我接近慕容菲儿?” “是,最好可以获得在何欢殿的自由行走的权利。如此一来,我们才可能找到地道入口的所在。”说完这句话,段景朔的眉头又微微蹙起。 若非兮敏锐察觉到他的担忧,轻声问道:“既然如此,照方才的方法进行即可,你还担心什么?” 大小姐,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第八更 “慕容菲儿与慕容淮轩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因着太子早逝,慕容王对这一对兄妹宠爱有加,特别是慕容菲儿……”言至此,段景朔反而停了下来。 若非兮忍不住好奇,问道:“慕容菲儿怎么了?” “你明日见过她,便知道我的意思。” “很难缠么?不怕,兵来将挡,什么样的人,都会有法子制得了她,这叫一物降一物。” “大小姐您倒是看得开。”段景朔笑道。 若非兮抛出两个答案让段景朔选择:“事实无法改变,看不开就难受,看得开反而轻松,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呢?” “后者。” “是,我也是后者,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我都会迅速将之忘记。”若非兮兴奋得传授经验。 段景朔对此却是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你记我的仇可是记了很久。” 若非兮撅起嘴,略带不服道:“连我这么好脾气的人都会气这么久,那说明你真的太可恶了。” “我可恶,你为什么还会理我?” “没办法,因为我们定了三个月的约定,这段时间内我就得带着你这个拖油瓶。”说到这里,若非兮忽然惊叫道:“啊!我想起来了,你这几天都没捉萤火虫给我!” “什么萤火虫,大小姐您是否记错了?”段景朔睁着大眼,无辜问道:“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见他耍赖,若非兮直接扔出杀手锏:“证据,本小姐就是证据,快点快点,快去捉,否则你就回去继续洗茅房。” 段景朔登时露出满脸惊吓的申请:“大小姐,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主子欺负人,还需要找借口么?”若非兮得意洋洋地朝他胖鬼脸,即无聊,又可爱。 段景朔原想将她怪异的神情遮盖住,手覆盖到她的脸颊,却没了用力的心思,只怔怔捧住她的脸,一时之间,欢快的吵闹声竟都停止下来,四目相对,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在流转着。 若非兮只觉得心跳忽然快了无数拍,脸也跟着红起来,段景朔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倒映着雪白的月光,似这湖面,深邃而悠远,令人不由自主接近,而后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像是中了蛊般,意识模糊。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某种预感,可是飘忽不定,难以琢磨,直到他的脸渐渐靠近,那种不安稳的情绪才慢慢得现出点苗头。 忽然间,段景朔的动作一滞,迅速收回手掌,随即提起身旁的陶瓷罐子,身形一闪,已经从若非兮的眼前消失,隐没在黑暗的树林之中。 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第九更 待若非兮回过神时,她的眼前又站着一个人,竟是慕容淮轩。 若非兮一下子明了,段景朔方才一定是听到了慕容淮轩的脚步声,所以才迅速离开,想完这一些,若非兮的心随即被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所占据,刚才,那接下来的一步到底会是什么? 若非兮奇怪得看着眼前站定却久久不肯出声的男子,忽然从他惊艳的神情中醒悟起一件事,她没有蒙上面纱,方才吃豆腐花的时候她将面纱除掉,根本就忘记带上来,也就是说,慕容淮轩此刻看到的,是她的全貌,没有半点遮掩。 若非兮惊呼一声,慌忙用衣袖遮住脸,可是怎么来得及? 慕容淮轩看着她颈环失措的样子,不由得疼惜,他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轻轻移开她的面纱,用着温柔而颤抖的声音道:“其实我早知道,迷红楼的那个姑娘就是你,虽然你一直不肯承认过。”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若非兮硬着头皮耍赖。 “不用担心,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慕容淮轩轻轻说着,眼神里带着痴迷:“其实我在月阁的时候已经爱上了你,我爱你,绝对不会伤害你。” “非兮多谢殿下抬爱,但是非兮确实没有早进京都以外的地方见过殿下,也许您见到的女子,只不过与非兮长得略为相似而已。” “不,我绝对不会认错,我这辈子都会记住那个情形。”慕容淮轩动情得说着,将她的双手握得更加紧。 忽然之间,他的身体一歪,径直往旁边倒下去,若非兮还未反应过来,段景朔已经飞身落到面前及时拉住慕容淮轩的身体,见到慕容淮轩 往临近的一颗树上躲避。一直到慕容淮轩自己爬上岸,二人才匆忙离开。 “怎么办?慕容淮轩已经看到我的样子了。”一抵达安全的地方,若非兮便将自己的忧虑道出。 然而段景朔的样子却没有若非兮那么焦急,他微笑着反问:“大小姐,你同他靠得那么近,可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 闻言,若非兮一愣,脑海里仔细翻转一番,隐隐约约间,又有了一丝记忆。却听段景朔在一旁继续道:“太孙今夜想必一定是喝多了,换做平日,哪敢对你如此无礼,大小姐您说对不对?” “所以,你就是把他推进水里也不担心?” “慕容淮轩会以为,那只是他做的一个梦而已,落水自然也会被归为不小心失足。” 听罢段景朔的解答,若非兮总算松了口气,可是眉头随即又皱起:“你这样做,万一太孙他不识水性,岂不是被淹死?” 那里是眠花宿柳之地第十更 若非兮言辞关切,这让段景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扬了扬手道:“大小姐怎会担心这个?在这个王宫里呆了这么多天,我也不是白混,必要的信息自然会懂得搜索,就算慕容淮轩他不识水性,届时只要我出来救他,他自然也不会怀疑什么。” 段景朔的回答让若非兮登时愧疚不已,她讪讪接口道:“是了,你总是想得比我周到,我确实不该怀疑你。” “这些其实都是小事,我有一个问题,请大小姐务必如实告知。” “你说,我肯定回答。” “慕容淮轩方才说,他在迷红楼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你,我记得瑞城就有一个迷红楼,但那里是眠花宿柳之地,你这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对着段景朔疑惑的眼神,若非兮登时有一种心虚感,她当然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但是这个理由又怎么可以告诉他?就算说了,段景朔也未必会相信,因为穿越时空而来到这里,作为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无异于天方夜谭。思及此,若非兮忽然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她记得自己后来落到妓院,可是妓院里的那些人不但对她的出现不吃惊,反而显得理所当然,这到底是什么缘故?难道说之前早已经有人被他们抓了起来,而且那个人与她不仅样貌相似,就连衣着也一模一样? 倘若是,这未免也太诡异了吧,那个时候她已经被抓走,那原本关在里面的那个人,到底跑到那里去了呢? 若非兮的沉默令段景朔有种奇异的感觉,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低头沉思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手,唤回若非兮的注意力。两声下来,她的视线果然落到他身上,犹自带着方才思索间所留下的迷惘,越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段景朔心有不忍,正打算不再逼问,没想到,她反而先出声:“我说我从来没有到过你刚才的那个什么楼,你相信不相信?” 若非“慕容淮轩认错人?他见过的人真的只是因为跟你相似?” “两个人只要长得七分相似,就会被认错,我自然也不会例外的。而且,眼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兮想过,与其回答得含糊不清,干脆直接全盘否认,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越描越黑。 ~~~~~~~~~~~~~~~~~~~~~~~~~~~~~~~~ 这个是今天的最后一更了哦,如果效果好的话,明天继续。请大家多多支持我。 你肯不肯带我一起去何欢殿 “你?”段景朔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和夏婉儿?” “就是呀,当初我流落在外的时候,就是夏婉儿代替我到四国表演,既然有一个相似,难免有两个相似,你说对不对?” 段景朔讪讪接口:“确实如此。” 见到段景朔已经全然接受的样子,若非兮在心里松了口气,猛然之间,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段景朔,你说明天,那慕容菲儿公主也会参加接待西域特使的夜宴?” “是。” “公主参加夜宴,那么何欢殿必然会安排人前去伺候她,是不是?” 听着若非兮的两个问题,段景朔细细想了想,随即明白若非兮的意思:“你想让我在夜宴进行的时候,去何欢殿找入口?” “不是你,是你和我,我也要去。” “你?大小姐,你不能去。” “为什么!” “大小姐,你不会轻功,更不会武功,万一被发现,你逃都逃不掉,更何况你明天要为西域特使们献舞,怎么可能跟我一起去?” “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你可以完全不用担心的。”若非兮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自己的想法得意道出:“别忘记啊,我有一个夏婉儿当我的替身,到时候让她上场,她跳得比我不知道好多少倍呢。” “好,就算可以代替,但是你如何解释呢?上次在尉迟府的舞技,你觉得他们会认为你需要别人来替你跳舞?” “这你不用管,我有办法,我只问你,如果我可以顺利拖身,你肯不肯带我一起去何欢殿?” 段景朔的应答也是爽快:“不肯。” “行,你不肯。”若非兮也不恼,懒懒应道:“我自己去,你别给我捣乱就行!” “大小姐,何欢殿……” 眼看着段景朔有要劝阻,若非兮干脆拿出大小姐的架子道:“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们又得不欢而散,总之你记着,我做事自有分寸,只要听从我即可。” 段景朔见她态度坚决,只得无奈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我去给您备一套夜行衣。” 若非兮扬着两条眉毛,笑意更甜。 次日一早,揽月楼内的气氛就开始紧绷,昨天还精神百倍的大小姐,今早一醒过来,便觉周身无力,看她脸色潮红,肌肤滚烫的样子,约莫便是因为昨夜着了凉。 若非兮撑到了下午,凉月再不敢耽搁,正想差人找太医,却被若非兮一把拦住:“夜宴在即,若是让慕容王知道我生了病,那还了得!” 生病仪 凉月着急道:“可是小姐,您身子要紧!” “大约是昨天夜里着了凉的缘故,休息休息就可以痊愈。”若非兮虚弱得叹了口气:“我更担心今天晚上的夜宴,我们练习了这么久,整个王宫的人也等了这么久,我真不想令大家失望。” “可是小姐您的身体不适,强撑着怕也是跳不好!”凉月的声音里已经带着隐隐的哭腔:“我们还是先找太医来诊断一下,吃了药,或许……” “不行,绝对不可以。如果我还是好不了,那今夜的献舞岂非无法举行。”若非兮蹙紧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复又看向凉月道:“去把婉儿叫过来。” “婉儿?”凉月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姐是想要婉儿代您……” “不然你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么?她也不是第一次替我跳舞,我相信一定可以应付得来。” 凉月还在踌躇,若非兮已经厉声道:“还不快去!” “是。”凉月慌忙点头,冲出房门,不一会儿就将夏婉儿带进来。 若非兮将自己的要求交代一番,便着凉月为夏婉儿上装,又为她穿上舞衣,翻版若非兮便再次献身,蒙上面纱,就再无人察觉到其中的不同。 看着面前与自己神似的人儿,若非兮满意得点点头,轻声道:“婉儿,今夜就拜托你了。” 夏婉儿受宠若惊,慌忙俯身点点头:“小姐请放心,婉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所托。” “很好,你们要记住,舞一跳完,就立即回揽月楼,千万不能多耽搁,万一说多错多,那就不妙。”见他们点头,若非兮又叮嘱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凉月,你要好好照应她,千万不要出现任何岔子,我在这里继续休息,你要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再进这个屋子,若是出了差错,我们谁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明白么?” “是。”两个丫鬟唯唯诺诺,便被若非兮差遣着离开房间。 看到房门锁紧,若非兮松了口气,伸手到胳肢窝处拉出一个小巧的仪器,重新收回手表内。生病仪,可以让人体出现任何一种疾病的发病状态,真假难辨,取下之后,又恢复如常。这是老妹用来哄骗老妈不去上学而制造出来的机器,若是她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用途,恐怕又会得意一番。 若非兮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直到确定歌舞团离开揽月楼,这才坐起身。此刻已经是入夜时分,一轮明月高挂于空,远处的歌舞升平被清风偷偷送了一丝过来,若非兮拿着无限望远镜朝设宴处看去,确定已经开罗,这才换上段景朔带来的夜行衣。 我不是道士,只是修道之人 换完夜行衣,段景朔已经在窗户那边敲了下窗。她忙将自由滑轮套到脚上,以防万一,又把手表里的应急物件调在一起,这才笑眯眯得去开门:“婉儿已经代替我参加夜宴了,我们走吧。” 段景朔也是一身黑衣,除了这些,他同若非兮一样,也蒙着脸,仅露出的双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道:“大小姐,请抓紧我。” 闻言,若非兮毫不客气抱住他的腰,盈盈笑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在半空中飘来飘去,放心吧,我不会叫。” 段景朔略略点头,手臂一挥,他背上的剑像听了使唤似的,画出漂亮的弧度浮到他们面前来。直看得若非兮等大眼:“它怎么会飞?” “这是御剑之术。”段景朔揽住她的腰身,两人便跳上那把剑,他的手轻轻扬了扬,那剑就像听到命令般,升高之后飞速前进。看得若非兮直直咂舌。 这把剑里到底藏了什么玄机,下面根本没有任何外力,居然可以飞得这么稳定?一瞬间,她又想起雾枫仙人的腾空之术,难道说:“段景朔,你是道士?” 段景朔好笑得看着她,微微摇头:“我不是道士,只是修道之人。” “这两者有区别么?”在若非兮的概念里,修道之人,就是道士。 段景朔好笑得看着她,微微摇头:“道士要守戒律,不可娶妻生子,修道之人除了学的是道家之术,其他的则与红尘俗世之人差不多。” 听着他的解释,若非兮好奇之余,心里也微微郁结:“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可是从未告诉我你的身份,你要黑玉梅花,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次,段景朔并没有避而不答,却只给了个模糊的答案:“我的目的,跟你一样。” “你又知道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不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我没你这么伟大。” “哦?” 听到段景朔疑问的声音,若非兮却不打算回答,径自抱紧了他,脚下的长剑穿过大半王宫,终于落到何欢殿的屋顶上。 趁着段景朔收回长剑,若非兮俯身快速按动脚步滑轮的按钮,使之成为猫爪状态,好习惯在屋顶行走。 夜探访何欢殿 入夜的何欢殿,许是因为慕容菲儿公主不在的关,系而显得平静,大部分的房间都灭着灯,有亮光的部分,也有人影闪动着。若非兮扶着段景朔的手,小心翼翼得在屋顶上行走着,虽然有了滑轮保障,如此高度,心里还是不免会感到虚空。看着段景朔一路前行,若非兮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入口在哪里了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就在公主的卧房内。”“公主的卧房?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近几日,我又四处打听了一些消息,这何欢殿原来的主人是当今慕容王的哥哥,原本今天慕容王的这个位置应该是由他坐,只不过此人生性淡泊,反而对道家之事更感兴趣,为此,先王曾经特意在他寝宫的附近修了一座道观,就是现在储放黑玉梅花的玄奇观,之后,他就退去太子之位,潜心修道,当今慕容王登位之后,他离开王宫,四处云游,从此杳无音信。” “可是,这个跟机关的入口有什么关系?” “先前的慕容王生性多疑,所以才会再王宫之下修建了密道,除了可以顺利监视宫内的一举一动之外,另一个原因便是倘若有一日宫中发生变动,那么就可以利用这条通道逃生。太子是未来的掌权人,关系国家社稷,入口之一,自然是要设在他的寝宫内。” “也就是说,根据地图上的指示,我们甚至可以不经过各个关卡,直接离开皇宫?” “若是可以找到出口,想要离开也不会难。”说话间,段景朔已经探到公主卧室的位置,转身朝若非兮轻声道:“我们下去。” 若非兮点点头,自然而然抓紧他,两人纵身一跃,悄然落地。顺着暗处,自打开的窗户闪进公主卧房内。 屋子里一片漆黑,他们站在原地适应了光线,这才开始寻找,凡是摆放的物件,都被他们动过,甚至连墙壁的也没有放过,可是一番搜索之后,结果还是徒劳。 若非兮叹了口气:“怎么会没有呢?” 听出若非兮失望,段景朔柔声说道:“也许在其他地方,等下我们去书房找找看。” 正说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道女声隐隐约约传过来,带着怒气:“这夜宴可真没趣,东西还不如姑姑家的好,宫里的御厨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宴请西域侍者都敢拿那么难吃的东西招待,一整块肉直接煮,还得我们自己动手切开!” 听着这道抱怨,若非兮忍不住笑起,之前与西域使者交谈的时候,他们曾经说到饮食问题,因为自西往东走了太长时间,饮食一直从简,到了这里,又不懂得使用筷子,对于吃的东西自然也是口味难调,为此,若非兮特意根据西方饮食习惯,重新为他们设计了一套适合的三餐,并使用厨艺手套将之教授给了御膳房的那些厨子们。今晚的夜宴,慕容王也迁就了他们的食用方法,别开生面得食用刀叉礼仪,对于一直使用筷子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可思议的做法。 传说中的上架感言,我第一次写 正如亲们所见,《冒牌龙子极品妃》上架了,首先要感谢亲们这些天以来的热烈支持,倘若没有你们的票票和推荐还有留言,文文是不会上架的。还要感谢那些默默帮助过kk的人们,谢谢。 关于《冒牌龙子极品妃》后半部分的看点,主要有: 1、若非兮和段景朔在何欢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如何进入到地道的呢? 2、夺位之争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慕容淮轩和慕容永寒,到底是谁会胜利? 3、若非兮掉下悬崖了,被人偷袭的,到底是谁呢?当然她没有死,但是她却变成了丫头,时光手表丢了,她还会找得回来么? 4、段景朔失忆了,因为什么而失忆呢?因为什么呢?他可以找回记忆吗?好吧,其实可以找回来的,不过怎么找呢?当然不会老掉牙得让若非兮带他去找回记忆了,因为他已经变傻子了。 5、黑玉梅花在哪里?其他三个宝贝在哪里?若非兮找到他们的方式绝对是不同的,都是意外啊,都是意外,怎么个意外法呢? 6、听说龙子是要一统天下的,听说只有他才可以找到宝藏的,不过宝藏里到底是什么呢,他们这么找到的呢?最重要的是,若非兮为什么又跟司徒王扯上关系呢? 7、若非兮回到现代了吗?高科技在这个时空里发挥了那么多的作用,那么这个时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8、看看开头,若非兮进入这个时空的时候是在妓院的,为什么那个胖女人都不奇怪呢?之前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9、最后,妃子肯定是若非兮了,但是王子是谁呢? 关于入v以后的更新问题,kk保证,每天都会更新非常得多的。关于入v以后的价格问题,俺定的是3个阅读币1000字,也就是说1万字,亲们才需要花3毛钱。 看完全文,估计也就花个四五块钱吧,那都多说了。 看在kk拼死拼活,辛辛苦苦生文,第一次上架的份上,童鞋们也要支持下哦,么么。 下面是充值的方法。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2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都市言情小说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都市言情小说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某巫也是为大家着想,这样算来,看完这本书不过才几元钱,比亲们买一本书便宜多了。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平常亲们充值话费的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85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亲们注意了,联通的充值卡,只要右下方有一个全国通用的标志,就可以在都市言情小说进行充值了,亲们一定要牢记这个特征哟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都市言情小说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对充值还有疑问,可以直接点击支付中心找在线客服(8:00~21:30),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类似问题的解决方法,都市言情小说的客服会耐心为大家解答问题的。 另外,最近都市言情小说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都市言情小说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无必要牢记网址哟:wap。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某巫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某巫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都市言情小说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某巫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某巫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至读者的巴拉巴拉 在rn写的第一百一十万字完结了,在这里呆了两年,终于熬到了第一个上架文了,从此以后,也算对这里有了一个交代,起码说,我好歹上架了,其实不会这么仓促的,只不过,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算起来也是了结了我一个写古代穿越长篇的想法吧,以后估计是不会再写长篇了,着重在短篇努力了,很高兴,不管是有多少个读者,都爱你们给我的支持,起码,收藏没有减少,呵呵,这个稿子很给力啊,三十万,最近的两个长篇都是三十万的呢。 所以以后,会继续发文么? 估计不会了吧,发也不可能再写长篇了,写稿子太辛苦了,没有多少的支持,kk很寂寞。所以可以原谅么? 流年是我进入rn的第一个文,依旧是完结了,最近在考虑第三部长篇,不过呢,大概还是没有机会在这里的发的,写给私下里的朋友看看即可,流年是我的感情归属,龙子是我的梦想,琴瑟是我的感触,校草是我的往事,每一个章节都是一字一句雕刻出来的。 好吧,可以看到,kk最近又受刺激了,所以要写流年三缅怀一下了,感慨很多,只不过大纲还没构建好,不过可以说明,故事发生在海边,发生在夏天。 为什么为什么老被同一个刺激哇,我也很纠结。 哦,这一篇不用花银子哈,我随时补充我的感慨嘿嘿,也许说不定,直接在这个文下面写新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