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腐肉》 第一章 台风海葵 8月的高温烘烤着这座城市，阁楼的窗户半开着，陈斌伸手把风扇开到了最大档，燥热的空气随着扇叶旋转了起来。 “刚冲过凉就又出汗了，没想到刚离开江城来到淞沪，这里又是一个火炉”，敲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陈斌浏览着智联招聘等网站，忍不住又开始抱怨。桌子上的可乐已经只剩下个空罐子，杯子里倒还有不少水，但是不如冰的饮料解渴。 离开学校快2个月了，陈斌一天天适应着这里的生活。刚毕业就离家千里来到淞沪市，不得不说陈斌很有勇气，陈斌的大学生活是在江城度过，那是一座处于长江中游的二线城市。江城以三镇的形式坐落于长江两岸，几座大桥横跨其上，甚是雄伟。当初一起毕业的那些同学，不是留在江城，就是选择了回到家乡，只有陈斌是个例外。陈斌大四就开始去校外实习，当初是在一家做游戏网站的公司上班，因为做事态度认真，并且对行业有着自己独到见解的缘故，陈斌在公司不到半年就被提升为部门主管。随着对行业的进一步接触和了解，陈斌渐渐发现江城的游戏圈子太小，于是便开始把目光投向淞沪和首都这几个大地方。后来毕业的时候，陈斌婉拒了公司的挽留，毅然奔赴千里之外的淞沪。虽然江城的实习生工资很低，不过陈斌靠着让同事眼馋的业绩提成，也有点小积蓄，总算是不用厚着脸皮问家里要路费了。 “要刮台风了？”屏幕右下脚弹出的qq消息让陈斌心里一紧，一直生活在内陆城市的他，对于只是听说过的台风有点紧张。 “台风海葵逼近淞沪，淞沪紧急撤离20万人……”陈斌正点开了新闻看着，这时手机响了，听到熟悉的铃声，不用想陈斌也知道是爸妈的电话。 “斌斌，吃饭了没？”妈妈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妈，吃过了，家里都还好吗？”陈斌用食指滑动鼠标滚轮下拉着新闻页面，边看新闻边接起妈妈的电话。 “家里都还好，刚和你爸看电视里说淞沪市那要刮台风了，都撤离了不少人。要不你回来？” 听着妈妈关切的声音，陈斌心里一暖，刚才看新闻时对台风的紧张感也消退了不少。“别担心，妈，淞沪市几千万人呢，应该没什么危险的。能见识见识下台风也挺好，嘿嘿。” “不想回来也行，那这几天你多注意安全，尽量别外出，就待在屋子里吧。每天记得抽空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恩，放心吧，妈。儿子来淞沪是要闯出个名堂来的，混好了以后回去好好孝敬您们二老”。 唠叨了会家常后，陈母又再三叮嘱了几遍，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这该死的台风，看来这一周估计都不会有什么面试的机会了。对了，得赶紧去超市备点食物，不能出门可真是麻烦。”叹了口气，陈斌拿起个便利袋，揣上手机和钥匙就出门了。 陈斌租的房子在浦东张江这一块，这边有一片小区叫玉兰香苑。陈斌就租住在玉兰香苑期的一个阁楼上。阁楼布局还算不错，进门就是厨房，穿过厨房里面有两间房子。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卧室，空调电热水器等等都一应俱全，就是房租太贵，是江城那边的好几倍。不过也管不得那多了，这个时节都是毕业找工作的人，房子俏得很，留下来的房子要么环境很差，要么就价格很贵。房租是交三压一，交完后陈斌差不多手头上也就剩个小两千了。陈斌的生活本身也很节俭，基本上都是自己买菜做饭，当然吃得更多的是面条，毕竟便宜嘛。 小区的环境还算不错，这些天来陈斌时常看见有野生的猫咪穿梭于小区各地的绿化带中，偶有不怕人的几只，也会跟过来和陈斌喵喵地叫几下打个招呼。小区里建有不少健身器材，一些老人在早晨和傍晚会聚集在附近，或锻炼下身体，或聊聊家常。绿化带旁边划出一些空地是用来停车的。在淞沪市，有钱的人多，所以买车的人也多，停车位偶尔有空出来的一会就又有车子补了进去。 出小区的北侧小门就到了家福超市的后面，这里是各路货车向家福卸载货物的地方，一条八米来宽的小路被几辆大货车塞得满满当当。陈斌从大货车之间的缝隙里穿过。几个司机模样打扮的人正在卸货区的窗口处排着队，准备结算货物的金额。穿过卸货区，陈斌走到家福的员工停车区旁边，绿色的铁丝网围了一圈，里面都是家福员工停放的摩托或自行车。停车区转弯出则是傣妹火锅店，再过去一些，就是肯德基快餐店。 陈斌推开肯德基的门，里面一股凉风迎面拂来，仿佛洗掉了残留在身上的闷热，顿时让他感觉汗都少了不少。肯德基在家福的一楼，里面正开着空调，不少附近的居民还有超市购完物后在这乘凉的顾客把里面坐得满满当当，现在离吃饭的点还早得很，这里就一坐难寻。陈斌想消消身上热气再去买东西，在里面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空着的位置，无奈只有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这边住了快两个月，陈斌对这一片已经非常的熟悉。附近有很多做小买卖的人，都是外乡过来做小生意的，开小黑车的很多，当然小偷也多。小区里的房子基本都是租出去给别人住的，只有少数屋子住了一些老人，小区离张江高科技园区比较近，很多在园区上班的人都在附近住，家福便是这附近最大的超市。四期正门出去不到1000米处的盛夏路益江路十字路口还有一家联华超市，但是规模要比家福小得多，所以陈斌购物买菜基本上都会去家福。 超市一楼进门摆了不少打折的商品，陈斌挑了几筒挂面，然后推着购物车直接穿过几个商品区上了二楼的电梯。 上到二楼，陈斌在饮料区拿了两提可乐放到购物车里，然后推着车子继续向前走。在食品区陈斌又买了些速冻的馒头和花卷，另外还买了一袋苹果和不少新鲜的蔬菜。感觉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就去结账的出口处排队。家里的米还有一些，另外也有泡面，所以家里有的这些东西陈斌就没有买。 结完帐，这些东西一共花了100多块钱，陈斌看着小票一阵心疼，紧巴巴地过日子真难受啊。 回到住的阁楼，陈斌把买的东西整理好，有些东西放到冰箱里，有些放厨房台子下面的柜子里。收拾完后，看着充实起来的冰箱和柜子，陈斌感觉挺欣慰的，起码这个时候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生活拮据的人。做完了这些，陈斌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爸妈你们多保重身体，等我几年，一定要混出个样子去报答你们。” 电脑没有关，陈斌用鼠标关掉智联和51job的页面，熟练的打开nga论坛浏览起来。nga论坛是个大杂烩，里面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陈斌喜欢看他们聊天，但是自己却很少发言。当初因为喜欢上一款叫《魔兽世界》的游戏而接触到这个论坛，但是后面却喜欢上了里面的一个不聊魔兽话题的版块，那个版块叫大漩涡，被论坛坛友们戏称为马桶区，意思是里面的帖子过几天后会被冲水。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晚饭陈斌炒了两个小菜，然后下了锅面条，就着冰箱里的牛肉酱吃了起来。 qq上有几个头像在闪，陈斌没有管它。吃完面条后，陈斌把碗筷洗好，然后回到电脑前点开消息，一个是大学班级群里的，大家在聊找工作的事；另一个是行业群，是之前陈斌了解行业情况时加的，里面的人在聊明天台风公司放假的事。 “淞沪市的公司真好，台风还有假放。”陈斌感叹道，想着自己的工作还没有着落，不免心里又有些担忧。 前阵子面试了2，3家公司，陈斌的姿态放得比较高，面试的都是主管的职位，不过至今一直杳无音讯，估计是没戏了，陈斌想了想，准备调整下心态，也把姿态放低一点。在江城自己虽然是做到了主管，但是那时是做的网站运营的工作。现在自己的就业目标是一些游戏公司，特别是一些知名的游戏公司，所以还是要放稳心态，做好从零开始的准备。 “不知道明天的台风是什么样子……”陈斌在心里默默地想。打开百度，陈斌搜索了下台风来临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恩，窗户得关好，说不定台风半夜就会来。” 上了会网，陈斌关了电脑，打开电视看起了节目。现在正是伦敦奥运阶段，电视里运动员们正在激情似火的挑战着极限，陈斌看得热血沸腾起来，特别是当前中国金牌榜和奖牌榜都是第一，这让陈斌在心里感到很振奋，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窗外风声大作，刮得窗户呼呼做响，陈斌看了看漆黑的窗外，把窗帘拉上。 晚点的时候，陈斌发现窗户下面的木地板上有些水渍，原来是从墙上装空调的孔里进来的，窗户关上了还是飘了不少雨进来。此时窗户外是瓢泼大雨，风紧，雨急。 陈斌找来擦桌子的毛巾和拖把处理起地上的水，水不弄干的话，会泡坏木质地板。 “台风挺折腾人的。”一个人住着，陈斌也习惯起自言自语。说不孤独是假的，毕竟突然离开了热闹的学校，离开了熟悉的环境，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表达。好在陈斌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总能很快发现生活上的问题并找到办法去解决它。 窗户上还是不时地飘进些雨水，陈斌只能把窗帘向里拉了拉，让渗透进来的雨落到窗帘上，再流到下面接水的盆子里，这也是陈斌想到的一个办法。空调孔里进来的水就比较麻烦，水从装管子的孔顺着墙壁不断地流下来，非常棘手。 “对了。”仿佛有个金色的电灯泡在脑袋上亮起一样，陈斌一会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拉开衣柜下面的抽屉，陈斌拿出里面的木糖醇，倒出一颗放嘴里嚼了一会，然后把嚼过的木糖醇填到装空调管子的缝隙里。 “总算ok了，哈哈。”陈斌得意地笑道，在动手和动脑的过程中，陈斌总能找到不少乐趣。 窗户被黑夜里的风刮得呼呼作响，远处传来一些模糊的喊叫声，随即又消散在风雨里，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一阵阵警笛声打破了窗外的沉闷，陈斌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声音，却没怎么在意就又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陈斌才醒了过来，一番洗漱后，陈斌检查了下窗户那边的地面，发现漏水情况好了很多，一个晚上的时间，地上基本没有任何水渍，只有窗帘被打湿了不少。 “不错，看来自己的方法还挺管用的。”陈斌心里小得意了一下后，伸手拉开了窗帘，窗外是湿漉漉的一片，雨已经停了。陈斌习惯性地看了看对面楼的那些房子，基本都空无一人。 “应该都上班去了，台风一走又开始继续忙碌，真羡慕这些在工作的人啊。”陈斌泡好牛奶，拿出抽屉里的饼干就着牛奶吃了起来，这个早点看来陈斌吃得是有点晚。 打开电脑，发现网络链接是断开状态。 “怎么回事呢，难道是网线松了？”陈斌看了看屋子里网线的插头，好像没问题，看来是放在楼下房子里的路由器那头的线松了。 第二章 救救我 “真倒霉，这个点楼下的人肯定都上班去了。”陈斌有些失望，楼下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里大概住了8个人，都是同学或者朋友的关系。陈斌住这边后和他们打过两回交道，每次都是路由器出了问题找他们帮忙检查线路情况。 抱着侥幸的心理陈斌下到六楼去敲了敲门，六楼的房间里没有什么声音。这里住的8个人中有一对情侣养着一只宠物狗，前几次网络链接断开的原因都是因为小狗碰到路由器把线碰松动了。 回来的路上陈斌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又落在六楼的门上。 “刚敲门的时候，好像没有听到狗叫声……。” 摇了摇头，陈斌觉得自己想多了，小狗或许被送走了呢，再说狗叫不叫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回到房间里陈斌打开窗户，外面雨已经停了。窗外的空气没有往常的雨后那般清爽，空气里混着胶臭味和一些说不出的味道。张江这边有不少化工厂，所以空气质量一直不是很好。陈斌没怎么在意，把窗户畅开一点，透过窗户，陈斌看到对面6楼阳台上好像有人。印象里对面那层住着1个男的和3个女孩，陈斌不喜欢偷窥别人，不过有时想到这个也不由得在心里笑称那男的为种ma，虽然自己知道对面屋子里的4个人不会是那种混乱的关系。 “有妹子真好，唉……”陈斌感叹了下，想到自己大学四年里，除了学习之外就是打球，尤其还疯狂的迷上了羽毛球运动。 陈斌觉得自己大学里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收获爱情，虽然他有暗恋的女孩，只是那个女孩十分优秀，陈斌有些自卑，所以整个大学生涯中都没有勇气去表白。 陈斌暗恋的女孩叫郭玲玲，两个人都是艺术系的，不过不在一个班上。回忆起和郭玲玲初遇时的情景，那还是在去系办领奖学金的路上。 …… 郭玲玲当时正从陈斌的旁边走过，突然她转过头来问道：“你是一班的陈斌吧，有空教教我羽毛球好吗？我是七班的，我叫郭玲玲，和你羽毛球课是同样的时间。” “好……”陈斌红着脸点了点头，心里开始激动起来。十九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感觉让他心潮澎湃，在这一刻陈斌终于明白了心动是什么感觉。 从系办出来时，陈斌望着郭玲玲的背影，想到她刚刚领的是国家一等奖学金，刚刚还激动得不能自已的心情一下子又焉了不少：他只是个学校级的二等奖学金，这还是因为羽毛球比赛加了不少学分的缘故。 “差距啊……，”陈斌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室，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寝室的几个兄弟看见陈斌回来了，陶林上前搭着陈斌的肩膀道：“恭喜啊，兄弟，咱寝室就你一个拿了奖学金的，晚上怎么着也得请客庆祝庆祝吧。” 陈永辉看到陈斌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不由得打趣道：“斌哥，咋了？看你这样子，不是钱飞了吧。” “估计是看上哪个妹子了，难不成是人家妹子有男朋友，所以斌哥才这样？”在宿舍里有情圣之称的孙杰笑道。 “郭玲玲有男朋友了？”完全没有过恋爱经验的陈斌像个菜鸟一样，一下就被套出了心事。话一出口，自己也是个大红脸。 “我靠，杰哥，你那些妞没白阅啊，真是火眼金睛。” 陈永辉一脸崇拜地看着孙杰。孙杰是班里的高富帅，女人缘广得没边，这是让陈永辉最羡慕的地方。无奈陈永辉自己高富帅一样都不沾边，所以也只有羡慕的份。 “郭玲玲，不是我的菜。” 孙杰说道“这妹子好像没有男朋友，诶，陶林，你好像和她是老乡吧。” “郭玲玲性格还不错，以前我们是高中同学呢。” 陶林说道，“好像咱班峰哥在追她，不过我估计没戏，郭玲玲怎么可能看得上峰哥。” 说完这话，大家都嘿嘿的笑了起来，峰哥在班上的男生里就是一朵奇葩。 “斌哥你眼光不错啊，嘿嘿。她要是再高点，当初我就下手了。” 陶林调笑着继续说道。 “晚上大家一起去学校对面的馆子里庆祝下吧，我请客。”陈斌拿了奖学金，也想请寝室的兄弟们搓一顿。另外陶林是郭玲玲的老乡兼高中同学，这关系可得再好好拉一拉…… …… 借着回忆，陈斌在心里将这份感情重新又梳理了一遍，他和郭玲玲的交集并不多，除了上羽毛球课时有过一些交流之外，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后来毕业时陈斌听说郭玲玲在导师的介绍下了淞沪市一家大的游戏公司实习，这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瞬间就拉开到千里之外了。 陈斌不否认自己来淞沪市多少有些因为郭玲玲的原因，不过对于这份感情，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更多的是把它当做一段美好的回忆放在心底。 笑了笑在心里将这一篇揭过，陈斌抬起头朝窗外望去。 对面阳台上的女孩似乎看到了陈斌，此刻正朝他挥动着手臂。 “你怎么了？”陈斌朝她喊道，因为不是经常关注对面的人，他对这个相貌清秀的女孩并没什么印象。 “救救我”，女孩的声音不大，但是眼睛红肿声音也带着哭腔，细看下陈斌才发现这个女孩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泪水。 这一声“救救我”给陈斌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陈斌正打算再问下对面楼的女孩时，突然那边传来一阵拍门的撞击声，然后女孩好像看见了什么，开始惊恐地蜷缩在阳台的角落里。 出租屋的阳台基本都是封闭式的，所以女孩蜷缩在角落里之后，阳台的围栏就把女孩的身体挡住了。 陈斌没来得及多想就出了门，他来到对面楼下，看到这里停着一辆警车，警车里空无一人。 陈斌抬头看了看上面，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女孩让陈斌救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想到这他赶紧朝楼上冲了过去。 楼梯间很安静，应该是住的人都去上班了的缘故。上到3楼时，右手边屋子的门微微开了一点，陈斌心里有些着急，没留意到地上和墙角有一些深褐色的东西。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是已经干了的血迹。门里没什么动静，陈斌也没有多管闲事去帮人家锁好门。 这样一直跑上六楼，陈斌看到两边的门都半敞着，他瞄了一眼右边的屋子，发现里面一片凌乱。 “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准备搬家？”陈斌带着疑惑走进了左边的屋子。 一进门陈斌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前面的地板有一大摊血，四周的墙上也有不少血迹，这让他的心里有点发毛。 屋子里同样也是一片凌乱，墙上的仿瓷有些刮破的痕迹，挨着客厅的3个小房间门都是打开的，最边上一个房间里传来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 陈斌顺着声音准备去那个房间里查看一下，这时正对着他的小屋中最里面的门微微打开一点，门上是一个镶嵌着玻璃的小窗户，玻璃后有个脑袋缩了下去。 女孩从门后探出身子，向陈斌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陈斌走了过去，刚走到门边就被女孩一把拉了进去，然后女孩赶紧将门关上。 面前这个正是刚才向自己求救的女孩，陈斌刚要开口说话，女孩一把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把窗台边的金属撑衣杆横过来卡在门上。 陈斌朝她看了过去，发现女孩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眼角仍挂着泪痕。 第三章 怪物？丧尸！ 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女孩用手指了指边上玻璃，陈斌朝那边望去。透过玻璃，正好可以从阳台一侧的窗户看到边上一个屋子的情况。陈斌看到屋子里面有个人躺在地上，边上蹲着几个人不知道在做什么，几只手在躺着的人身上上下扒拉着。这正是这套房子最边上的那个房间，就是陈斌刚听见动静准备进去的那间屋子。 陈斌靠近阳台边上的玻璃，想凑近点看。身后的女孩小声地抽泣着，陈斌回过头来问女孩道：“这边屋子里是谁？” 女孩抬起头，用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陈斌，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像在回忆什么，女孩稍微停顿了下，回答道：“是警察，还有我的同学和同学的哥哥。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说到这，女孩的身子开始不停地发抖。 “不是人了？”陈斌嘀咕着这几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回过头继续向里面张望，这时候陈斌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眼睛突然惶恐地睁大，脸上是形容不出来的恐惧。 屋子里的情景差点让陈斌吐了出来，过了好大一会。陈斌才缓了过来，蹲下来坐在阳台的地上，脸色煞白。而女孩一直靠在陈斌身旁发抖。陈斌现在背上都是寒意，虽然气温有30多度，但是陈斌能感觉到，背上的衣服全都被冷汗打湿了。 屋子里的情况陈斌看得清清楚楚，里面蹲着的几个人正在那撕啃着地上躺着的人的身体。而地上躺着的那个人，陈斌只看到他半个身体在那，身边流了一大滩血，另一半身体，正分散在几个蹲着的人手里。 “他们在吃人？”陈斌低声和身边的女孩说，半是询问的语气。其实陈斌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噩梦。 “我好怕，呜呜呜呜……”。女孩哭着，身体仍在颤抖。 兜里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的声音，陈斌掏出手机，发现是一条来自市政府的通知短信。 “紧急通知，一种新病毒在全球开始蔓延，病毒感染者会在短时间内变异并开始攻击正常人，这些变异体目前被专家定名为“丧尸”。请收到短信的群众不要出门，并且远离人口密集的区域。” “不要出门！卧槽，已经在外面的怎么办？”想着刚才看到的骇人的情景，陈斌咒骂到。 “小点声”，女孩拉了拉陈斌的胳膊。“这些怪物会听到。” “怪物？”陈斌愣住了，把声音降到仅仅够女孩刚能听到的分贝，“政府说这些叫丧尸。” “刚刚你在阳台向我求救，怎么不告诉我这里有这些怪物？”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去了边上那个房间，陈斌的心里泛起一阵寒意，“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都还不知道。” “对不起，我真的是好害怕。刚喊你的时候，它们就听见了，都过来拍打阳台的门，我只好躲着。”女孩满脸都是歉意，她擦了擦眼泪，脸色比先前稍微好了点。应该是身边多了个人的缘故，她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么惊恐。 陈斌重重的喘了口气，又恨恨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好疼，看来真的不是作梦。” “趁他们都还在边上那个房间，我们先离开这里，”陈斌冷静下来后，开始思考对策，“对了，楼下停了辆警车，警察呢？” 女孩用手指了指那边的房子，没有做声。 陈斌靠近玻璃窗朝房子里看了看，刚才蹲着的几个人已经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晃悠着。地上的尸体看不出人形，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堆残骸。 胃里的东西又开始上涌，陈斌赶紧转过头来。 “得想想怎么离开”陈斌说道，“我们冲出去吧，一直冲下楼跑到对面，我住的房子就在对面七楼，那里很安全。” 说着站起身，陈斌趴在门上的窗户往里面看，最边上那间房子里有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客厅里。 “我草！”陈斌郁闷地又蹲了下来，“看来跑不出去了。” 一股绝望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砰！”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猛地撞在阳台的门上，女孩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陈斌背靠着门，也被吓了一跳，身体噌的窜了起来。 那几个人好像听到了女孩的声音，都从客厅晃了过来，不停的撞击着阳台上的门。 又是一声脆响，镶嵌在门上的玻璃碎成一堆渣子撒落开来，陈斌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到阳台的窗户上。 一只血淋淋的手撞破了门上的玻璃，从小窗口子里伸了进来，胡乱的到处乱抓。透过门上的小窗陈斌看到了那边的几张脸。那是怎样的几张脸啊，犹如死人一般了无生气，可能是因为刚啃食过尸体的缘故，它们脸上都是血，有褐色的也有鲜红色的，嘴里还含着碎肉沫。这些人一边从嘴里发出吓人的低吼声，碎肉沫混合着血液一边往外洒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到极点的关系，陈斌和女孩两个人都吓傻了一样，既没有感觉到恶心，也没有再惊恐的尖叫。 时间好像停顿了几秒钟，陈斌最先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猛地抓起阳台上的一把铁衣架抽打门上伸进来的手，一直抽到那只手上的皮肉都裂了开来，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的森森白骨。一些黑褐色的血液撒在阳台的地面上，衣架上也沾了不少，陈斌丢掉衣架，发现卡在门上的纯铁撑衣杆已经开始弯曲，于是拉起女孩闪到一旁。 “门要挡不住了”陈斌说着，示意女孩和自己一起把角落那边的洗衣机推过来抵在门口。然后又四下看了看，他发现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用来挡门了。 “这样还是挡不住门”，陈斌想了想，又从阳台上看了看下面，然后爬上阳台边的窗户，用手扶着边沿，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像我这样，我们先爬出来，爬到外面空调的外机上。五楼的阳台有防盗网，我们再爬到防盗网上，就可以下到五楼，到五楼就能跑出去了。”陈斌想起刚上来时，五楼的门是锁着的，里面还不知道安不安全，但是阳台这里是绝对不安全了，所以五楼还是值得一赌。 女孩听到陈斌的话没有动，在那犹豫着。 陈斌指着门那边说道：“是爬墙可怕，还是他们可怕？这里只有不到一米宽，虽然楼是高了点，但是我先过去，在那边可以接你。”危急关头陈斌也不怕放狠话吓唬这个女孩，“如果想死的话你就留着吧。” 女孩在心里纠结了一下，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也跟着爬上窗户。 房间里那些丧尸继续撞击着阳台的门，门上的小窗里又有一只手伸了进来不停地乱抓。小窗的边沿还有一些卡在里面的玻璃碎片，这只手臂不停地在碎片上划过，不一会就已经皮开肉绽了。然而这只手的主人好像没有疼痛感一样，丝毫没有把手缩回去的意思，血肉模糊的爪子就那样胡乱抓着，甚是吓人。 陈斌已经跨到空调外机上了，外机是架在一个伸出的台子上，承重方面没有什么问题。 “来，”陈斌向女孩伸过去一只手，“勇敢点跨过来，我会拉住你”。 女孩试着伸出脚，但是因为胆子太小的缘故，脚不敢伸得太靠外，她的手死死地抓着窗子边沿的铝合金架子。 “手给我，我拉着你！”陈斌喊道，他现在也不需要压低声音说话了。 女孩仍旧不敢松手，只是努力的把一只脚伸过去。半米多宽的距离说近也近，说远也远，但是女孩试了半天还是够不着。 陈斌急得汗都冒了出来，正想把手再伸过去一点拉她，这时“哐当一下”，撑衣杆弹到地上，门被撞了开来。 女孩吓得尖叫起来，闭着眼睛向前一跳，正好跳在空调外机上，她一把抱住陈斌，差点带着他的身体一起掉下去。 冲到阳台上的是三个丧尸，两个身上穿着警服，其中一个丧尸的手臂垂在身前，已经被玻璃碎片刮烂掉了。还有一个稍矮半头的女性丧尸，应该就是女孩说的同学。 三个丧尸来到阳台，发现这里空无一人。这时女孩的尖叫声传来，立刻就把丧尸的注意力吸引到空调外机那一边。 “闭嘴啊，不想死就闭嘴。”陈斌吼到，心里一股无名怒火窜起。刚才女孩闭着眼睛一下跳过来，挂机上位置不大，站下两人原本刚刚合适，但是女孩跳过来后一把抱住陈斌，这样冲击力大部分就到陈斌身上了。还好陈斌是侧着身子准备拉女孩的，这一下冲过来，陈斌差点被撞了从六楼掉下去。幸好当时本能地抬脚蹬在另一侧凸出的墙上，这才堪堪稳住身体。 女孩的叫声又吸引了丧尸，这让陈斌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这个时候却又发做不起来。生死攸关，陈斌可也没多少功夫去生气，几个丧尸已经挤到了窗户边，六只手伸到窗外想抓扯外机上的两个人。陈斌示意女孩靠过来点，自己爬下外机，趴到五楼阳台的防盗网上。外机上的位置腾了出来，女孩紧张的挪过去一点，也跟着陈斌一样爬到五楼的防盗网上。 “你抓稳，我先下到五楼房间里看下情况。你等我，一定要抓稳。”说完陈斌就推开旁边一扇玻璃窗，从那里翻了进去。 第四章 绝地逃生 五楼的阳台装了防盗网，从外面没有办法进去。陈斌翻进去的是阳台边上的一个房间，那里窗户没有关死。女孩趴在防盗网上一动不动，紧张地注视着陈斌进去的屋子。过了一小会，陈斌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没有问题。 女孩翻进窗户的时候，陈斌稳稳地把她接住。这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在住，屋子里没有人，床上铺的被子印着一些温馨浪漫的图案。 陈斌进来时，已经把整个房间都小心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示意女孩从窗户那爬进来。 陈斌的身上有不少血迹，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件男士t恤把身上的衣服换掉。换好了衣服之后，陈斌才发现女孩正看着自己，于是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陈斌尴尬的挠了挠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到衣柜里又翻了翻，找出一些女人的衣服递给女孩，“你找个包把这些衣服装一下吧，等下我们要回对面我住的房间，那没有女人的衣服呢。” “恩”女孩刚才也有些尴尬，她结果衣服放在床上，开始在房间里寻找着背包背包。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陈斌，文武斌。刚才对你凶了点，确实是迫不得已，别往心里去啊。”陈斌转过头，诚恳地对女孩说道。 他虽然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屋子，但是这里相对之前的阳台要安全很多，在安全的环境下身上的紧张感也开始慢慢消失。精神放松下来后，陈斌之前的火气也没了。 “我叫徐语馨，双人徐，语文的语，康乃馨的馨。”女孩找到个小背包，正在往里面装衣服。 “名字蛮好听的”，陈斌笑着说道：“那我喊你语馨吧，喊小馨有点像叫人小心一样。” “叫我阿彩也可以，之前同学都是这样叫我。”女孩停下手里的事情，抬起头朝陈斌看了过去。她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脸上惊恐的神色已经没有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好，那就喊你阿彩。” “这个给你，斌哥”，阿彩递来一包东西，陈斌接过来一看，袋子上写的云南白药。 “这个以后有用，我那里正好没有，咱们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能用的东西。”陈斌说着将与南白药塞进自己找到的一个双肩包里面。 除了打火机和一把小工兵铲，陈斌和阿彩在屋子里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于是两人整理好了背包后，就准备回到陈斌在对面楼的屋子里去。 陈斌拿着工兵铲走在前面，他来到客厅门边时，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发现五楼的楼道里空荡荡的。陈斌回头对身后的阿彩小声说道：“我开门先出去看看楼下的情况，我之前上来时三楼的门没有锁，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丧尸。你在这等我，如果楼上丧尸下来了，你就赶紧关门，不用管我。要是外面没有情况，三楼也安全的话，我们就一起冲下去。” 阿彩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紧张。 陈斌小心的拧开门把手，轻轻推开了门，他向外面张望了下，楼上阿彩之前住的屋子里那些丧尸似乎没有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楼下。 陈斌又下到四楼看了看，隔着楼梯他在三楼的楼道里也没有发现危险。 “我准备冲，你一定跟好我。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只管跟着我冲，我没停下来之前你也千万别停下来。”回到五楼，陈斌朝守在门口的阿彩叮嘱到，然后他把工兵铲握在手里，和阿彩两个人一起向楼下冲去。 两人冲到3楼的时候，那里的门依旧是微微打开了一点，但是里面没有什么动静。 刚到楼下，陈斌就看到外面的路上有一些丧尸的身影，那些丧尸也发现了从楼里跑出来的两人，它们纷纷朝这边围了过来。 俩人赶紧跑进陈斌住的这栋楼，这时一楼的房间里突然跑出来一个丧尸。陈斌想起来这个丧尸之前就是住在一楼的老人，以前的时候每天旁晚老人喜欢搬个竹椅坐楼底下听收音机。 “别回头，跟着我冲”，陈斌吼道。阿彩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股勇气，她跟着陈斌一路跑上楼去。那个老人变成的丧尸阿彩也看到了，不过奇怪的是，她心里除了紧张外，并没有感到一点恐惧。 陈斌边往上跑边从兜里掏钥匙，出门的时候陈斌习惯性地把门反锁，因为这片小区里住的人很杂，偷盗事件时有发生。 一楼出来的丧尸跟在陈斌和阿彩的身后追了上去，只是它的速度要慢下来不少。 终于冲上了七楼，陈斌喘着粗气，紧张地把钥匙插进门锁里。阿彩也忐忑不安的望着楼下追上来的丧尸，手死死的抓着陈斌拿着工兵铲的胳膊。 也许是太紧张的缘故，陈斌不小心手一抖，钥匙掉在了地上。丧尸的低吼声越来越近，陈斌急得满头大汗，他赶紧捡起钥匙，将它插进锁眼里。 门终于打开了，陈斌拉过身后的阿彩，将她一把推进门里，然后自己也跟着闪了进去，接着迅速把门关上。门关上的瞬间发出“嘭”的一声响，紧接着门上又传来东西撞上去的响声。 “好险啊”，陈斌瘫坐在地上。刚才他下意识里已经感觉到丧尸追上来了，生死关头之际，出于最真实的本能反应，陈斌选择把阿彩先推进屋子，他自己再迅速闪进去。如果刚才是陈斌先进屋，阿彩一个女孩子肯定没有那么快的速度进来，说很有可能就被身后的丧尸给扑到。 阿彩也意识到刚刚陈斌又救了她一命，此刻眼里满是感激。 缓了一会儿，陈斌终于能站起来了，阿彩被陈斌推进来时，也是坐倒在地上，这时她也和陈斌一起站了起来。 门上不时传来撞击的声音，好在陈斌这间阁楼的门非常结实，之前房东装修的时候本来打算是他自己住的，所以在选材用料上比大一般的出租屋要好上不少。 “放心，这里很安全”，陈斌安慰道。 “这是我住的屋子，还算整洁吧。”见阿彩在打量着屋内的环境，陈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斌哥，谢谢你刚才又救了我。” 阿彩收回目光，朝陈斌感激地说道。 两人站的位置是最外面的厨房，这间阁楼没有客厅，卧室和卫生间都在里面，分别在厨房另一侧的左右两边。 “来吧，我们先把东西放里面去”，陈斌招呼着阿彩一起来到卧室，把两人的背包都放在里面。接着陈斌又回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听冰可乐，他回到卧室递了一听给坐着休息的阿彩。 “别说谢不谢的，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么危险呢。”陈斌拉开可乐的拉环，灌了一口，“爽，你也喝点，压压惊。” “如果你一开始知道这么危险，还会去救人吗？”阿彩看着陈斌，却没有去开可乐。 沉默了一会，陈斌又灌了一口可乐，一股炙烧的感觉从喉咙流淌到胃里，驱散掉了心里残留的恐惧。 “会”，陈斌抬起头，坚定的给出了答案。 阿彩开心的笑了起来，把可乐递给陈斌，“来，斌哥，你帮我打开下。” “好”，陈斌接过可乐，打开后把它递给阿彩。 阿彩接过可乐，也学着陈斌那样灌了一口，“咳…咳咳咳咳咳”，她还不太适应冰可乐对喉咙的刺激，一下子被呛得不轻。 “哈哈，慢点慢点，我也有，不会跟你抢”陈斌看着阿彩被呛到的样子，不由得乐了起来。 阿彩止住了咳嗽，瞪了陈斌一眼，脸上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和我说说你住的屋子里发生了什么，”陈斌突然开口道。 阿彩愣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些痛苦的神色。她放下了可乐，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见阿彩突然哭了起来，陈斌有些慌了，他赶紧放下可乐拍了拍阿彩的肩膀，“我并非有意要勾起你之前的一些回忆，只是我需要了解下事情的经过，这对我们很重要。” 阿彩哭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泪，陈斌已经找来纸巾放在边上，看阿彩没哭了，赶紧把纸巾递了过去。 “我没事，斌哥，刚才想到一些难过的事情，我没忍住”，阿彩擦了擦眼泪：“我们几个是成都人，我在四川师范大学读大三，这次暑假是出来找工作实习的。小芸是我同寝室的同学，她哥哥帮她在淞沪市安排了实习岗位和住宿的地方，所以她就喊我一块过来。我们寝室还有一个叫小霞的女孩也跟我们一起过来了这里。” “你说的那个小芸的哥哥就是那个种ma吧？”陈斌突然问道。 “种ma？什么种ma？”陈斌的问题让阿彩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额，没什么，没什么…”自觉失言，陈斌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你继续说”。 第五章 阁楼 “过来之后一直都很好，小芸的工作是他哥哥之前给安排好的，所以这些天她一直在上班。我和小霞还在找工作，小芸她哥哥也答应帮我们去联系下，然后就突然发生了这些事。”阿彩一边回忆一边描述道。 “这次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把你知道的情况大致讲讲。事情太诡异了，完全超出了正常人认知的范围。” “昨天刮台风，小芸她公司没有放假，所以她前天晚上也就留在公司里没回来。我们几个人都没有出门，到下午的时候，小霞好像有些发烧和咳嗽。后面吃了些感冒药后她说想睡会，于是就回房间里去了，门也关着在。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去敲门喊她吃饭，发现里面没有人回应，我就喊小芸她哥哥田刚把菜和饭乘好，然后一起端进去放着等她睡醒了再吃。谁知道推开门我们就发现不太对劲，当时小霞站在床边，她的脸色很苍白，眼睛也没什么神彩。我和田刚看到她脸色不太正常，田刚就上前去拍了拍她，还问她要不要到医院去检查下。这时小霞像发了疯一样把田刚扑倒在地上，不停的咬他的脸和脖子。然后…然后…呜呜呜呜”阿彩说到这，眼泪开始流了下来。 陈斌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先缓一缓，平静下心情。 “我当时吓傻了，田刚推开了小霞，爬起来后准备往外跑，但是小霞又扑了上来。我被田刚一把推出了房间，再回头时，就看见门被田刚猛的从里面关了起来。田刚他没有跑出来，门关上前，我看到他满脸都是血，嘴唇和鼻子都没了，脸上被咬出了一个扩口，牙齿也露在外面。房间里传来他的惨叫声，声音只持续了一会。我倒在客厅地上，已经吓得站不起来，后面我爬回自己睡的屋子，把门从里面反锁，然后找出手机打110。” “楼下警车是你找来的？”陈斌问道，难怪昨晚好像听到警笛声。 “恩”阿彩点了点头，难过的说道：“是我害了那两个警察。如果不打110，他们也不会变成小霞那个样子。” “这不怪你，真的”，陈斌说道：“换我也会打110的，只是怎么两个警察也变成了丧尸？” “打通110后，我说我住的房子里死人了，那边问了我一些情况。我吓坏了，也说不清楚，估计是我的语气和声音让他们相信了我的话，于是他们让我待在房子里别动，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他们会尽快派人过来。挂了电话，我坐在地板上还是在发抖。斌哥，你知道吗？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死人，而且是同学的哥哥死在自己的眼前。后面我听到警笛声，然后外面传来敲门声，我知道是警察来了，就跑去客厅开门。外面上来了一个警察，他看了下房间的情况，问我哪里死了人，我指了指小霞的房间，那是她和小芸一起睡的屋子，本来是田刚住的，因为我们过来了，他就让出来给小霞和小芸住。警察上去敲门，我说里面有个怪物，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应该死了。当时警察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怪物，我也没心情理会，只希望警察的到来可以让这里变得安全。” “敲了半天门没人应，警察开始踹门，木制的门很快被踹开了，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迹，我看见田刚倒在血泊中，一只手已经被从中咬断。估计警察也吓到了，他看到里面趴在地上的小霞，就过去准备把她扶起来。我刚要提醒他小心的，话还没喊出来，那个警察就被小霞咬住脖子扑倒在地上。” “警察的惨叫声把我吓坏了，我跑回自己的房间，接着又跑去了阳台，那里漆黑一片，我觉得小霞可能看不见我。我用撑衣杆把阳台的门卡住，这样比外面门上的插销要结实些。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一些声音，又有人上来了，那个人向房间里喊一个人的名字。我不敢出去，因为刚刚一个警察就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死去。我很害怕，只想躲在阳台上。接着我又听到了屋子里的惨叫声，整个晚上我都不敢发出声音，不敢睡，也睡不着，我怕我一醒来眼前就是小霞的脸。就这样我一直熬到今天上午，直到看见你出现在对面。”阿彩说到这，又喝了口可乐。“我以为大家都变成了小霞那个样子，后来当我看到你时，我才想到向你求救。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恩，你好好休息下，我去煮面条给你吃。”听阿彩说完，陈斌才意识到她一晚上都处在讥饿和恐惧中，难怪脸色这么差。 陈斌起身去冰箱拿出肉丝，还有2个鸡蛋，在厨房的柜子里又找出面条。“面煮起来快”，陈斌转过头对坐在卧室里的阿彩说道，然后打开电磁炉，将锅放在上面加水开始煮面。 阿彩没有拒绝陈斌的好意，想来是真的饿了。她坐着发了会呆，接着又开始打量起这里的环境。整个房子被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看得出房间的主人是一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 外面隐隐传来一些枪声，阿彩走到窗户旁边向外望去，枪声在很远的地方，至少应该离小区有些距离。 枪声渐渐地开始密集起来，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爆炸的声音。 陈斌端来两大碗面条，每个碗里都放了一个鸡蛋。上午两人从对面逃了回来，路程虽短但是过程却异常艰辛，仙子啊快到中午的点了，陈斌干脆就把面条当做午饭。 从冰箱里顺手拿来牛肉酱，陈斌给自己夹了点，然后递到阿彩面前。 “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陈斌说着就开吃起来。 阿彩看着陈斌的样子扑哧一笑，端起碗也开始吃了起来。她虽然很饿，但是比起陈斌的吃相可要秀气多了。 “斌哥，外面有枪声，你听到了吗？” “恩，说不定警察已经开始救援了。不对，警察不靠谱，应该是军队。”陈斌说着突然跳了起来，原来他把荷包蛋在嘴里咬开，嘴巴被蛋黄烫了一下。 “慢点慢点，我也有，不会跟你抢”，阿彩调皮地一笑，把先前陈斌取笑她的话又送还给他。 “真拿你没办法，不过学我倒学得挺像，”陈斌端起碗喝了几口面汤，“味道不错吧。” 两个人开始熟络了起来，吃完了面，阿彩要去洗碗，陈斌还是坚持自己来洗。在他看来，阿彩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做家务活呢。 门上的撞击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阿彩跑过去从门上的猫眼里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门口到楼梯下面的位置，有好几个丧尸，”阿彩的神色很凝重。 陈斌这时已经洗好了碗，他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也走到门边看了看猫眼外面。楼道里除了一楼的老人外，果然还有好几个丧尸在楼梯上游荡。 “会不会是闻到房子里有活人的气味”，陈斌想了想。 “昨天你一晚上都没睡，现在去睡一会吧，”陈斌说道，“我去隔壁看看，不知道隔壁和对门的人怎么样了”。 “我不困”，阿彩说道：“外面很危险，你真的要出去吗？” 陈斌提过一把椅子，走到卧室的窗户那里，“我可不是要从门口出去呢，你过来看，阁楼外面是通的，我只要爬到外面，就可以到这一排每栋楼的阁楼窗户外，到时就看能不能进去。” 阿彩跑过去看了看窗外，阁楼的屋顶是两个斜面。斜面一直朝外延伸出去，它的边沿距离6楼楼顶的外侧还有大半米的距离，边沿上是一排30公分左右的小栏杆，那里对成年人来讲倒不是很危险。 “那你要小心，我在这等你”，窗户有点高，阿彩要爬上去很困难，再说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便乖乖地留在屋子里。 “嗯”，陈斌点了点头，踩着椅子爬了上去。窗户外是一个斜坡，身子钻出去之后落脚点比较好找。他稳稳的扶住窗户外的水泥墙，把另一只踩在椅子上的脚也抬了出去。 阿彩紧张注视着陈斌，看到他稳当的下到窗外的斜面上，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陈斌冲着阿彩比了个ok的手势，就朝前爬去。阿彩在房间里面视野比较受限制，陈斌再往前面一点点的时候，她在里面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阿彩回到卧室的电脑桌前，看见陈斌的手机正放在桌子上。阿彩想了想，把手机拿起来拨了个号码。耳边传来了“暂时无法接通”的语音声。她看了看手机，发现原来是没有信号。 有些遗憾的放下手机，阿彩开始发起呆来，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陈斌从窗户爬进来时，看见阿彩已经扑在电脑桌上睡着了，他犹豫了一下之后决定还是晚点再喊醒阿彩。 陈斌在抽屉里拿出个本子，又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拿过一只笔，他开始在上面涂涂写写起来。 第六章 微信找人 也许是台风刚过的缘故，厚厚的云层还没有散去，外面的天色暗得很早。陈斌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上夹着的笔在指间转来转去。 “斌哥”，听到阿彩的声音，陈斌朝她望了过去，发现她已经醒了。 揉了揉眼睛，阿彩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啊，已经七点四十四了啊”。 窗外已经是一片昏暗，从这里望到外环高速那边，也只能看到一点零星的灯光。 “竟然一下睡了4个多小时，”阿彩也被自己吓到了。 “手机现在没有信号，”清醒过来之后，阿彩的脸上带着一丝焦虑，“不知道家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概中午的时候我就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了，你看外面，和我们一样亮着灯的应该都是活着的人。从灯光数量上看，人数非常少，这次的情况看来很严重。中午我们吃面条的时候外头还有枪声，不过现在已经基本上停了。”陈斌说道，“隔壁几个屋子我已经查看过，旁边挨着我们的这一家没有人，对门的屋子里有一个丧尸。旁边两栋楼的阁楼里都没有人，但是这些屋子的门已经反锁死了，没有钥匙的话从里面无法打开。” “可能钥匙都被屋子的主人带在了身上，”阿彩说道：“我想到个办法，说不定可以不靠灯光就找到附近的幸存者。” “恩？你说说。”陈斌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手机没有信号，我们可以用它试下流量上网，微信有个功能是查找附近的人。”阿彩说着把手机拿了起来。 “还有这样的功能？”对于陈斌来说，手机的功能似乎只有接打电话和看小说。 “当然啦，连微信这么流行的功能都不知道，你真是个古董级的人啊。”阿彩露出有些被雷到的表情，“原来现在还真有不知道微信这个东西的人。” 连着的3g网络还算正常，阿彩点开手机上的微信，还真在附近找到了几个人，他们的昵称分别是大飞、妖精の命运、猪村长和光溜溜甲壳虫。 “斌哥，我联系下这几个人，看看有没有消息”阿彩征求陈斌的意见，见他点了点头，便开始在手机上输入信息。 分别给这几个人发出消息后，不多时就有两条消息回了过来，而且都是语音文件。 阿彩点开叫大飞的人回过来的信息，手机里传出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你们是活人吗？” 陈斌听到后一头黑线，阿彩输入文字回复到：“我们这里有两个人，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我们在17号楼顶楼。” 接着阿彩又点开另一个语音消息，是光溜溜甲壳虫回过来的：“2012果然是世界末日。” 阿彩继续发消息询问光溜溜甲壳虫的状况和位置，这时大飞的消息回了过来：“我在5号楼的3楼，这里就我一个活着的。晚上外面看不清情况，明天天亮我去找你们。” 看这个叫大飞的家伙的意思，他是准备过来汇合啊。不过外面这么危险，陈斌还是让阿彩回消息给大飞让他多加小心，如果情况比较危险就先待在那边不要离开。 “没事，我有把握，”回了这句话后，大飞没有继续和陈斌交流。光溜溜甲壳虫除了第一条回复外，也没有再回复任何信息。阿彩看了下手机里显示的距离，发现光溜溜甲壳虫的位置显示是1公里内，大飞是100米内，根据这个信息陈斌推断光溜溜甲壳虫应该不在四期这个小区里。 “8点了，你饿吗？”阿彩放下手机后问到。 “恩，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陈斌起身准备去厨房。 “我下午睡了那么长时间，晚饭我来做吧，你现在休息会。”阿彩说着拉住陈斌，自己去了厨房。 “好吧”，陈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有女生说要做饭给自己吃，他的心里略有些紧张。 陈斌在电脑前坐了一会，直到阿彩端过来一大碗香喷喷的火腿蛋炒饭，他才回过神来。 阿彩看着陈斌有些发呆的样子，问道“在想什么？” “没有，只是有点想家了，不知道父母现在怎么样。”陈斌笑了笑，“吃饭吧。” 两个人这样默默的吃着饭，陈斌因为担心家人的缘故心情有些失落，所以没有什么胃口。 “是我做得饭不好吃吗？”阿彩的饭快吃完了，她看着陈斌碗里还有一大半，心里突然有点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只是心情比较压抑，”陈斌望着阿彩有些难过的样子，赶紧扒了几口饭到嘴里，边嚼边竖起大拇指：“味道真不错”。 阿彩这才破涕为笑。 吃过饭，陈斌去厨房洗碗。阿彩站在卧室的窗户边看着外面，夜晚的微风还残留着白天的温度，深吸了一口气，阿彩觉察到空气里弥漫着一些让人做呕的臭味，于是她赶紧关上窗户，不过这样一来房子里就更加闷热起来。唯一的一台小风扇不停的转动着，但是无济于事，房间里没有丝毫凉爽的感觉。白天里他们精神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当中，没有心情去注意温度的情况，现在精神放松下来，身体立刻被闷热的感觉包裹起来。 陈斌洗完碗回到卧室，阿彩已经把空调打开了。 “你还挺聪明嘛，知道开空调”，陈斌笑着说道，“我一下午都忘了自己屋子里还有空调这玩意。” “外面有东西腐烂的气味，我就把窗户关了”，阿彩说道：“斌哥，那些腐烂的气味，是尸体发出来的吗？” 陈斌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不过，起码我们还活着”，陈斌对着阿彩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两个人都才离开大学，所以后面的话题很自然的就转到学校里的生活上面。时间到了12点，两人轮流去浴室洗过澡后就准备睡觉了。阿彩睡的陈斌的床，而陈斌则是找出一些报纸铺在地上，再垫上个凉席。因为开着空调的缘故，陈斌还抱了个被子。 …… 同一时间，玉兰香苑3期某栋楼的地下室中，十几个人正坐在凉席上。房子的结构很简单，除了中间的大厅外，只有被改成厨房和卫生间的另外两间屋子。由于下过雨的缘故，地下室的地面上微微有些潮湿，屋里的人好像并不在意这些，其中几个人和随意地抽着烟。大厅靠门的地方堆了一堆杂物，有柜子，门板和破旧的沙发，把整扇门堵得严严实实。 “五爷，过了今晚，咱们就没东西吃了，得想个法子才行啊”，烟雾弥漫的房间中，一个夹着烟头的瘦子开口道。 “要不再去家福超市碰碰运气?”边上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用带着询问的语气问道。 “家福？哼！”为首的一个大个子冷哼了一声，“去那是不想活了吧，你忘了黑皮和强子他们？” 大个子吸了口烟含在嘴里，慢慢地从鼻子里喷了出来，眼睛微微斜了斜：“你们这些不长进的东西，平日里除了偷鸡摸狗外，就不能多动点脑子。还有肥油那货，偷偷带着几十号人说是去抢家福超市，他妈的把人全交代进去了。别看现在警察都不知道在哪望风，外头那些东西可比警察狠多了。警察只要钱，那些东西可是要命”，说完这个被称作五爷的大个子狠狠的把烟头甩在了地上，然后拿起边上一只脏兮兮的拖鞋把烟头按灭。 “五爷说的对，肥油带了三十多号人去，就跑回来一个，后面还他妈变成那鬼玩意，见谁咬谁。要不是大壮拿铁棍敲烂了他脑袋，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呢，”五爷旁边的一个男的附和道。对面叫大壮的男子突然听到有人提及自己，也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猴子，你书读得多，你说说。”五爷向边上一个人询问到，这个人戴着副眼睛，年轻的面孔稍显斯文。 “五爷，我觉得外头这情况，是种病，搞不好还会传染，不然为啥一下子全都变成那样了呢。还有徐娃子跑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抓痕，后面没多久他就发烧昏迷，等再醒来时就开始见谁咬谁。这特征和以前咱们那边有个被狗咬过的老头很相似，不过被狗咬的症状跟这比也就是毛毛雨。这东西，狠！”猴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五爷沉默了一会，然后说：“看来还不能被那些鬼东西伤到。” “还有，现在虽然吃的很重要，但是人命也更重要。咱别的不说，在坐的都是老乡，当初也是你拉我我帮你才在淞沪这边站住了脚，从感情上讲，我可不希望再有人死掉。再就是生存，白天哥几个都有听见枪声了吧。外头这个样子，国家和政府不可能不管啊，咱们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等着国家来救咱。没东西吃又不会马上死，但是如果要去外面，咱就要多合计合计，小心再小心。” 第七章 大飞 天蒙蒙亮的时候，睡在地上的陈斌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外面楼下传来几声呼喊声，接着他又听到东西摔倒的响声。 陈斌穿过厨房趴在门上的猫眼处向外张望，门口的丧尸已经不知去向。楼底下的响声越来越大，里面还夹杂着一些乒乒乓乓的击打声。 “楼上的人在吗？快开开门”一阵急促的喊声传来，陈斌从猫眼看到一个人影冲到门前，他在猫眼里只能看到外面大概的情况，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冲上来的是个活人。 陈斌掏出钥匙将反锁的门从里面打开，门外一个浑身都是血迹的高大男子闪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丧尸，陈斌吓得赶紧从里面关上了门。 反锁好后，外面的丧尸一时之间进不来，于是都挤在门口不停的撞击着铁门。好在门很坚固，陈斌也不用多去理会。 “高鹏飞，”进来的这个大个子缓了口气，自报家门道：“你是阿彩？” “我叫陈斌，文武斌。”这时陈斌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感觉他很眼熟。 “对了，我认识你，咱们一起在小区边上的球场打过篮球，你还盖过我火锅呢，靠。” “哈哈，有这事？” 高鹏飞也乐了起来，刚才遇到的险情好像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你们…，”阿彩从卧室走了出来，在门口看着外面厨房里的两个人。 “她是阿彩”，陈斌开始介绍到，“阿彩，他就是微信上的那个大飞，我和他一起打过篮球，真是巧了。” “你媳妇？”高鹏飞看着阿彩，朝陈斌问道。 “额…是朋友”，陈斌被高鹏飞问得一愣。 “喊我大飞就好，我习惯别人称呼我大飞。” “你这块头，的确够大的”，陈斌看着大飞这超过一米九的身高，自己站他面前只到他的鼻子，阿彩就更不用说了。 “你怎么跑过来的，我看到刚有很多丧尸跟着你？”陈斌问道。 阿彩从冰箱拿出一罐可乐递给大飞。 “多谢”，大飞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旅，这会最需要的就是刺激神经的东西。他接过可乐，拔掉拉环就开始往嘴里灌。 “咳…咳”，喝得太急，大飞被呛了一下。擦了擦呛到嘴边的饮料残渍，大飞说道，“兄弟，跟你实话讲，我是过来投奔你们的。我那边没吃的，待下去也不知道能撑几天。昨天很意外的收到你们的消息，所以我就决定今天一定要过来。在那等下去也是死，这外头虽然危险，但是只要确定你这里有活人，我能跑过来还是有活的机会。”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现在就再杀回去，”大飞诚恳地望着屋子里对面的两人。 阿彩看了看陈斌，见他毫不犹豫地说道：“能活着都不容易，咱们碰到一起也是缘份。我这边食物还有一些，都是台风前准备的，没想到关键时刻真成了救命的东西。以后咱们三个人就一起，多个人也多份活下去的机会。” “我没意见”，阿彩跟着说道。 “好，有你们这句话，以后就是兄弟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大飞激动地拍了拍胸脯。 “我去把衣服换下，上面都是那些活死人的血，”大飞带过来的东西有一个包，还有一把弩和一根钢管。钢管上血迹斑斑，被他放在门口的角落里。 “浴室在这边，里面台子上有洗手液“，陈斌向里面指了指。 “好，”大飞丢下包包和武器，朝浴室走了过去。 “你这弩是在哪里搞的，”陈斌看着地上的武器，朝他问道。 “以前网上买的，不过箭不多了，刚射出去一些，都在那些活死人的身上，取不回来。”大飞将手放到水龙头下冲了起来，“我从小就喜欢弹弓弩箭这些东西，后面大学的时候，自己靠着生活费终于憋出了一把。可惜威力不行，杀不死那些怪物。” “杀不死那些丧尸吗？射进身体里，它们也不会死？”陈斌问道。 “那些东西叫丧尸？我觉得它们完全没有疼痛感，有的射了好几箭都跟没事一样。”大飞从浴室走了出来，上身的衣服已经脱掉了，他去自己的包里拿了件大的t恤套在身上。 “政府的消息里说那些活死人被专家定名叫丧尸，它们在外面的数量很多啊，你是怎么冲上来的？”陈斌的脸上带着疑惑，他对大飞能够安全到达这里有些好奇。 “砸，靠这个东西”，大飞扬了扬手里的钢管，“那些丧尸被我干翻了一个呢，打爆脑袋它就倒地上动不了了，就是恶心扒拉的，脑浆渣滓溅了我一身。” 阿彩想象到大飞描述的场景，不禁捂住嘴巴，压了压从胃里涌上来的恶心感。 “你厉害，昨天我们碰到那些丧尸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死了。”陈斌听大飞讲述着他的经过，也想起了自己当时的情景。 “它们吃人，还有传染性”,阿彩突然开口道：“我的同学变成了丧尸，她把我另一个同学的哥哥吃了，后面那两个警察应该也是被咬后，变成和我同学一个样子。” 大飞和陈斌听的面面相觑，这时陈斌跑进卧室，拿出一个本子和笔在上面唰唰的记了起来。 “你在干嘛？”大飞问道。 “把丧尸的特点记下，说不定以后有用。” “头部好像是弱点，另外具有传染性，传染途径可能为咬伤或抓伤…”陈斌一边记录一边在心里默念着。 “这些你们说的丧尸，声音可以吸引他们。”大飞想了想说道，“我过来的路上有不少丧尸，在你们这栋楼下面，1楼的楼道里也有几个。当时我是转到对面楼下停着的小轿车那里，用弩射那些丧尸，然后我估计楼上的楼梯间里肯定也有，于是我边用弩射击，边用钢管敲打轿车顶部。果然从这幢楼里就跑出来十几个，还有对面那栋楼里也出来了一些。我把它们吸引过来后，就朝这栋楼冲了尽力啊，半路上还用钢管砸翻了几个挡在前面的丧尸，不过只有一个脑袋被砸烂的没有再爬起来。” “你就不怕上面还有？”陈斌问道。 “怕，不过怕也没用。现在想想真是不知者无畏啊，如果楼道里还有没下去的丧尸，或者你们没在屋子里，哪怕是没开门甚至是门开慢了一点我都是死路一条。” “幸好你来之前没想太多，不然估计就不敢过来了。”阿彩说道。 “那是，所以说，活着就是个奇迹嘛。”大飞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早饭我们蒸花卷吃吧。我吃3个，阿彩、大飞你们呢？”陈斌看外面天色也亮了，决定先做早饭解决温饱问题。 “我2个，斌哥” “我4…我3个。”大飞一开口，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就报了个和陈斌一样的数字。 “给你蒸4个，虽然是要省点，但是也不能太饿着你了。”陈斌说着就去冰箱冷藏室里将速冻花卷取了出来，然后在锅里加水，把花卷摆在架子上开始蒸了起来。 身后的大飞满脸都是感激，在那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阿彩说道。 “给你们看个东西”，大飞说着掏出手机，点开里面的图片，递到阿彩面前。 “啊…！”阿彩一声惊呼，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 陈斌也走过了过来，朝手机上的图片看了过去。 “我的妈呀！”图片上那是人山人海，只不过都不是活人，而是丧尸。 “这是徐家汇的，还有这张，世纪大道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大飞用手机滑动屏幕，把更多的照片翻给两人看。 “这得有多少丧尸啊…我的天。”这些照片无疑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大家的心上，让原本还很强烈的求生欲望有些动摇了。 “政府没有出动警察或军队吗？”陈斌问道。 “照片是我在那边的几个朋友发来的，你的问题我之前也同样问过他们。”大飞说道：“淞沪市的公安系统在昨天上午可能就崩溃了，南京军区也来了不少军队，昨天白天我听到的枪炮声应该就是他们在行动，但是后面枪声停了后到现在一直没什么动静。我那几个朋友现在也联系不上，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对了，还有个朋友是在苏州，他开车回淞沪时被拦在那边，在路上给我发的短信，说公路和高速都被封锁了，后面手机没信号就失去了联系。” 大飞手机里的照片给大家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刚刚说的这些话，也让陈斌陷入了沉思。 “你们觉得，淞沪市现在有多少这样的丧尸？” 陈斌突然的发问，让大飞和阿彩都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之前他们都没有想过。 “很多啊，刚照片你也看到了，”大飞说着，一边又准备掏出手机给陈斌看。 “我知道很多，我的意思是说，大概的数量。”陈斌说道：“2010年的人口普查，淞沪市是2300万人口，到今年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个数字应该只会多不会少。从我们周围附近的情况分析，这2300万人中，绝大部分可能都成了丧尸。” “斌哥，你是说…” “最少90%以上，这个是我的看法”陈斌继续说道：“你看看我们住的玉兰香苑4期，目前知道还活着的人，扳着指头也数得过来。别看现在小区里丧尸不多，那是因为很多人都没在家的缘故，所以那些淞沪市的商业区丧尸数量才会那么恐怖。但是大飞你上来的时候也说了，光这栋楼里顺着声音出去的就有十几个丧尸，所以我认为，基本上平均一栋楼里还不到一个幸存者，而且昨天晚上我还观察过外面的灯光。” 第八章 食物 “我觉得你的分析靠谱”大飞接过话道，“我朋友发过来的照片里，公路上除了丧尸外，还有不少汽车，好多都撞在一起，到处都乱糟糟的，交通可能已经瘫痪掉了。” “情况很不妙啊”陈斌神色很凝重。 “我们还活着，不是吗？我们已经比那些变异的或死掉的人要强多了。”阿彩的话，让两个人失落的心情都缓解不少。 “阿彩说的没错，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而且，我还想活着见到我的家人呢。”陈斌握紧了拳头，脑海里也浮现起一个阳光少女的影子。 “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陈斌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大飞问道。 “下一步？下一步咱们先吃早饭。”陈斌笑到，“先吃饱肚子再想吧”。 陈斌用叉子叉了一个蒸好的花卷递给阿彩，自己则和大飞各用一支筷子穿起一个花卷咬了起来。 “面食就是比米饭好吃啊”，大飞两口就把花卷干掉了。陈斌指了指锅里，示意大飞自己随意，大飞也不客气，走过去又穿起一个来。 “忘了冰箱还有牛肉酱，我去拿”。 “我去我去，嘿嘿。”大飞一把拉住陈斌，“有这好的东西也不早说”。 就着牛肉酱，花卷一会就被三个消灭完了。 阿彩拍了拍肚子，示意自己已经吃饱了。大飞仍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好在大家都知道，人越多食物就越紧张，所以大飞也只得把皮带再紧上一紧。 “家里还有20来个花卷和一小袋馒头，大概可以吃3~4顿，面条也还够吃两顿。也就是说，3天后我们就要断炊。我有个想法，大家看看可不可行。” “斌哥你说，”阿彩示意陈斌继续讲，大飞也跟着点了点头。 “现在外面的情况我们也多少知道了一些，政府和军队肯定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尽可能的活着并且活下去，一直坚持到军队来解救我们。如何才能活得更久，第一是食物，第二是安全。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这两个条件已经发生了冲突。另外我也想说下我的一个顾虑，那就是电和水。手机昨天开始就没有了信号，是不是很多企业机构已经陷入瘫痪状态，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我们要有所准备。” “对啊，没吃的还可以活几天，没水就要了命了。”大飞听陈斌说完，皱起了眉头。 阿彩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陈斌。虽然形势比较严峻，但是对于这个救过自己的男子来说，阿彩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以及依赖。 “我想把家里剩的一些米都炒掉，做成炒米，这样不仅方便保存，也可以避免万一停水或停电后我们无法做饭。另外我还打算用家里能装水的一些容器都装上水，以备不时之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水。” “最后我们还要做好去外面的准备。食物总有一天会吃完，这里虽然安全，但是没有食物来源，一直待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从我房间的窗户可以翻出去，我和大飞可以通过窗户外面的楼顶去周围一些屋子里找找，兴许可以找到一些食物和有用的东西。另外我们这两天需要整理下东西，做个计划，除了去周围寻找食物外，还要做好突围的准备。” “陈斌，你说的我都认同，你拿主意就好。动脑筋的事我不擅长，但是力气有的是，要怎么做你尽管说。”大飞拍拍胸脯，对陈斌说道。 “这样把，我们分下工，等下阿彩负责整理食物，把米炒熟装好。后面我们的食物以速冻馒头和花卷，还有面条为主。炒米做为应急食物，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动它。我来找容器接水，大飞你看看屋子里有什么可以做武器的，你去收集下，有条件改造就改造下。整理的差不多后，咱们就从窗户翻出去到隔壁几个屋子里去看看，希望能有收获。” “好”，阿彩和大飞一齐应到，三人迅速开始各自的工作。 陈斌把瓶子和碗都摆在厨房的桌子上，联通浴室那边几个盆子也一并装满了水。后面实在找不到能装水的容器时，陈斌突然灵机一动，在柜子里翻出几个在家福购物时买的大塑料袋子，乐颠颠的去装水去了。这个办法果然有用，装满水的袋子被陈斌各用2个衣架穿起来挂在浴室。有了这些袋子的加入，储存的水量又翻了一番。 厨房里阿彩在翻炒着米粒，锅里飘来一股股香味。 “真香”，大飞隔老远就闻到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阿彩又往锅里撒了些盐，继续翻动起米粒来。她从口味出发的这个考虑，为大家解决掉了一个隐患。人如果不吃盐就会没有力气，虽然这只是个常识，但是在末日的危机下，最容易被忽略的也是常识。这就好比谁都知道没有空气人就无法生存一样，但是平时的时候，有谁又能注意到我们周围看不见摸不着的这些空气的存在呢？ “陈斌，我把衣柜的门拆了，没问题吧？”卧室传来来大飞的声音，现在正好三个人各在一个屋子里忙自己的事。 “拆吧。” “好嘞。” 接着卧室传来一阵响声，陈斌好奇的问道，“拆这门准备干嘛？” “做盾牌”，大飞说道：“那些丧尸的血什么的太恶心了，搞个盾牌能挡一挡，不容易溅到身上。” 等忙得差不多了，大飞把整理好的武器堆在一起。钢管和弩是大飞带过来的，一起带过来的还有一把军用匕首。两块衣柜的门板被大飞做成了盾牌，门板上缠着扭成铁丝的衣架，这样可以方便固定在手上，旁边还有一堆箭和一把工兵铲。 “只有这些东西了，箭还有10支。哦，对了，厨房有把菜刀，因为这几天还要做饭，所以我没有拿过来，就先放在那边用。” “恩，大飞你和我去周围几个屋子找找东西，我们从窗户爬出去。阿彩在家里等我们吧，也顺便把一些有用的东西集中下，比如云南白药什么的。电视柜下面还有瓶医用酒精，是我刚来淞沪时在药店买的，把这些整理到一起，说不定以后用得上。”陈斌说着把一个椅子搬到窗户前，两人翻了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窗外。 阿彩从电视柜下找出酒精，连同云南白药等物品一起放在一个小包里。柜子里还有一把起子和一个老虎钳，阿彩也没有落下。她继续找了找，又翻出一份淞沪市的地图来。 在一个人的环境中，时间总是流淌得很慢。阿彩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一个人坐在卧室的床边。安静，很容易勾起回忆……2个月前，自己在学校的宿舍里接到妈妈的电话，还信心满满地告诉她将要和同学一起去找工作实习。岂料一转眼间，已经是这般情景。身边的好姐妹变成了怪物，而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田刚也已经尸骨无存，特别是那两个无辜的警察，也是因为自己而变成那个样子。想到这，心里的悲伤蔓延开来，阿彩努力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如果不是碰巧遇到他，如果不是他冒着危险来救自己，阿彩不敢往下想。 咬了咬牙，阿彩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就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吧，从今往后，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为父母，也为他。 悲伤的情绪舒缓了好多，思绪又转到陈斌身上。这个救过自己的男子虽然年轻，但是在做事的风格上，却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特别是勇气，直率，真的和自己以前认识的很多男性朋友都不一样。除了去救自己外，特别是大飞的到来，虽然食物紧缺，当时连自己都有些犹豫的情况下，这个男子却一口答应了下来，毫不犹豫的接纳了大飞。 “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阿彩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有些出神。 “对了，他喜欢的那个叫郭玲玲的女孩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想起昨天晚上两人的交谈，阿彩开始在心里幻想出无数种样貌，边想边跟自己比较：“应该要比我漂亮吧，性格也应该很好。唉…” 一声叹息，只有当事人知道个中滋味。陈斌那天晚上和阿彩聊到自己曾经的暗恋对象郭玲玲，此刻已经在阿彩心中化身成一个迷。女人天生就是好奇心很强的动物，所以阿彩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这个陈斌喜欢的女孩子，看看她的样子是不是比自己漂亮。 时间在遐想中流过，两个钟头过去了，窗户外传来的动静把阿彩从思绪中带回到现实。阿彩赶紧跑到窗户那，只见一大包东西从上面递了进来，她接住这些东西，把它们放到地上。 第九章 神射手 最先爬进来的是大飞，他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是血迹，阿彩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突然一紧。 “斌哥呢？” “在我后头，放心。”大飞向身后比划了下。 “你受伤了？” “没，都是那些家伙的血”大飞进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浴室去清洗身上的污渍。 “我先去洗下，这些血太臭了，超难闻。” 又一个熟悉的身影爬了进来，看到陈斌安然无恙，阿彩一颗心总算放到回了肚子里。 “收获不小，不过真是运气好，不然恐怕就回不来了。” 陈斌喘了喘气，让自己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咱们武器太差了，对上丧尸很棘手，要不是大飞力气大，结果还真不好说呢。” “嘿，你可别夸我，刚要不是你救了我，我说不定就嗝屁在那了，”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大飞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没有遮掩住疲惫的神色。 阿彩听着两人的谈话，自己插不上嘴，只是满脸都是关切的神情。 陈斌见状对阿彩说道：“别担心，我们都安全回来了，下次会更小心的。” “咱们收获了不少东西，你看看”，陈斌将袋子递了过去。 “蜡烛，威化饼干，巧克力，手电筒，护舒…”阿彩嘴里念着物品的名字，这时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望着陈斌。 “正好找到这个，我想你后面可能会用得到，就带回来了。”陈斌笑了笑。 “谢谢你，斌哥”，阿彩心里一阵暖意，逃难中还有人这么细心的为自己着想，求生的勇气不由得愈发的坚定起来。 “这双鞋子你看看合不合适”，陈斌从包里翻出双女式运动鞋递给阿彩，“后面要出去的话，你的凉鞋肯定不太方便，我给你找了双运动鞋，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脚。” 阿彩把鞋换上试了试，发现大小刚刚合适。 “挺舒服的，谢谢”。 “能当武器的东西就找到这个，”陈斌拿起包里插着的一根球棒，“挺结实，虽然不如刀枪，不过总比没有强。” “箭用了两根，不过都拔回来了，我们这次干掉了三个丧尸。” “陈斌，你刚才是怎么发现那个趴在地上的尸体是丧尸伪装的？我还以为是个死人，准备去把他翻过来看看。要不是你那一箭，估计我今天就回不来了。”大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仍然有些心有余悸。他脸上的血迹已经洗掉了，衣服倒是没有换，上面的血迹隐隐有些腐臭味。 “我也是突然想到的，之前看到屋子里躺着个人时，我就闻到尸体发出来的臭味。不过当时我很奇怪，现在是8月份啊，房子里起码30多度的高温，那具尸体上这么重的味道，屋子里却一只苍蝇也没有。而且更奇怪的是，尸体虽然在腐烂，但是上面也没有蛆。所以我就感觉不太对劲，见你要过去碰那尸体，我只好用弩先瞄着它，以防万一。” “还是你细心，看来空有些力气也不行，我也得多长点脑子，”刚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一回，大飞也吸取了些教训。 “你发现没，弩箭射中丧尸的头部后，只需要一箭他就死了。”陈斌说道，“我感觉丧尸的弱点应该在头部。” “为什么这么说呢？斌哥，如果攻击丧尸的其他部位，他们不会死吗？” “阿彩你是不知道，你看我这根钢管，上面都有点变形了。有个丧尸的胸腔被砸烂了也跟没事一样，那内脏下水什么的流了一地，哎哟我都受不了了，”大飞手舞足蹈的描述着，一边还指着自己的胸部和腹部比划。 “额，大飞哥，你不用描述得着么详细…”，阿彩捂着嘴，脸色有点发白，大飞描述场景让她有些反胃。 “攻击其他地方，丧尸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感觉，我也是突然想到大飞之前讲过的他打爆了一个丧尸脑袋的事，所以我当时瞄准地上那个尸体时，就是瞄准它的头部。话说我对自己的射击天赋还是很有自信的，高中军训的时候，我打过几发真枪，3枪29环的成绩在当时整个年级里可是排在前三里面。” “以后我们要多小心，并且多积累经验。像这次收获就不小，我们知道了丧尸的弱点是头部，另外也发现了区分丧尸和尸体的方法。虽然两者从气味来说不好分辨，但是丧尸好像不招苍蝇什么的，蛆也不怎么待见它们。所以我觉得是不是丧尸和人的尸体之间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甚至是本质的变化。”陈斌分析到。 “谁知道，管他呢。以后发现不动的，要是没苍蝇和蛆在爬，一律当丧尸处理直接照脑袋上招呼，”大飞果然是粗线条的个性，他的话也打断了陈斌的思路。 “一定还有更多的东西等着我们去发现，”陈斌边说边拿出本子和笔记录下丧尸的这些特征。 “这次找到的食物很少，所以当前我们断粮的危机依然没有解除。我想了下，附近正好有个家福超市，那里面的食物应该非常多。我们可以好好计划下，下一步进里面去找食物。如果里面情况比较好的话，我想把我们的小基地转移到那边去。毕竟在超市里面，我们就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而且里面二楼还有药店和李宁专卖店，生活用品基本都很齐全。” “还有内衣店”，阿彩话一出口，不由得脸红了起来，女人关注的东西和男人总有不小的差异。 陈斌和大飞都笑了笑，也没有在意阿彩的囧态。 “家福超市那么大，我怕里面的丧尸会很多。”阿彩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恩，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我们总要去试试。在这里等下去也不会有吃的从天上掉下来。” “我没意见，”大飞说。 于是大致的行动计划就确定下来，剩下的就是敲定行动时间。 “斌哥，这次去家福一定要带上我。” “那边的情况还不太清楚，有可能很危险，所以这次就我和大飞去。如果情况比较好，我们再回来接你，”陈斌想了想劝道。 对于去家福超市的计划陈斌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之前带着阿彩从对面楼里跑回来都凶险万分，大飞过来的时候也很不容易，差点小命都丢了，所以不用说距离更远的家福超市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假如你们能回来，那多带我一个也没什么关系；如果你们回不来，我一个人留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阿彩的神情很坚定，语气上也是一副不做丝毫让步的架势。 大飞看着陈斌，等他拿主意。 “好吧，三个人一起去，我们共进退。但是大家一定要注意的一点就是，我们可以一无所获，但是一定要把命留着，为了彼此。” …… 玉兰香苑三期的地下室中弥漫着混浊的空气，呛人的烟味和酸臭的汗味充斥着房间各个角落。因为缺乏食物的缘故，房间里的人都没有怎么活动，大家稀稀拉拉的躺在凉席上睡觉。 五爷没有睡，他靠在墙边抽着烟，身边依偎着一个姿色中等的女人。女人的身子靠在五爷胸前，微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天花板上挂着的吊扇正呼哧呼哧的转动着，给下面带来一阵阵流动的空气，即便如此，屋里还是闷热异常。 “五爷，看来大家撑不到警察来救人的那一天了，我们得想想办法。”女人睁开眼睛，望着旁边自己依靠着男人说道。 “我知道，”五爷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绕过女人的腰部，伸进女人的衣服里不规矩地摩挲起来。 “等会我们带几个人去这栋楼里找找看，能找到一点吃的算一点。只要能撑下去，一切都能从长计议。” “楼上有过几次响动，说不定有人呢，”女人想了想说道。 五爷没有做声，眼睛却微微的眯了起来。身旁的女人见状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把身体靠在五爷身上贴得更紧一些。 末日的危机降临后，礼仪道德在一些人眼里已经什么也不是了。 虽然屋子里都是人，但是两人的动作和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其他人都在睡觉，只是真正睡着的没有几个，大部分人都是为了保存体力而躺着罢了。听到女人的呻吟和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屋子里其他人都有些蠢蠢欲动，只是迫于五爷的威慑，大家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不过有几个胆子大点的还是偷偷侧过脸去看。 屋里的一个角落中，猴子面朝着墙壁躺在席子上，脸上布满了鄙夷的神色，眼里除了厌恶外，还有一些更复杂的东西。 …… 这是台风到来后的第三天，众人依旧接受不到任何外面的消息。枪炮声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期间阿彩曾数次通过微信寻找附近的生还者，但是都一无所获。自第一晚后，在微信上附近已经找不到一个人。 “不要放弃，我们要一直搜寻下去，”陈斌鼓励着阿彩。 “恩，”阿彩点了点头，“斌哥，你说有收音机的话，会不会收到广播？” “收音机？现在谁还用收音机啊。”大飞在一旁说道。 “我也不知道，手机已经确定是没有了信号，收音机可能也一样吧。不过我们可以试试，就是到哪里去找收音机是个问题，”陈斌皱了皱眉头。 第十章 黑车团伙 地下室中，堵在门口的柜子和杂物都被搬了开来，门微微打开了一点，几个身影猫着腰轻轻地摸了出去。 为首的大个手里拿着一把刀，身后跟着的两个年轻人各拿着一根棍子，还有一个女背着包在。 一行人从地下室的过道里摸出来，在门口那警惕地向外张望了一阵，见没有什么情况后4个人迅速跑进边上的大楼里。 “是这家吧？”五爷回过头朝身后的女人问道。 “恩。咱们的地下室就在这一家的下面，之前我有好几次都听到里面有声音，这屋里住的是个老东西，说不定命大还活着呢。” “大壮你到外面口子那把下风，胡子去上面看看，情况不对就赶紧招呼。”五爷吩咐完就去敲一楼的门。 敲了半天门没有反映，五爷正要作罢，跟在身后的女人上前来示意再等等。 女人叫杨菊，是“肥油”的老婆。五爷这伙人盘踞在玉兰香苑这一带数年，以开小黑车为生，规模最大时整个团伙不下六七十人。他为人心狠手辣，手下里数“肥油”头脑最为精明，这一文一武合作起来把整个团伙也打理得有模有样，不仅垄断了周边的小黑车生意，而且隐隐有些黑社会的氛围在里面。 丧尸事件爆发后，“肥油”最先发现了外面的情况，于是自作主张拉了三十多个人去抢劫家福，结果全部惨死。 “肥油”的擅自行动无疑是在挑战五爷的权威，何况一下子还把几十号兄弟搭了进去，所以五爷在心里把“肥油”恨得要死。“肥油”的老婆杨菊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肥油”死后她在团伙里失去了靠山。于是就把目光投向了五爷，并且很快成了他的女人。 杨菊对门里喊道：“有人吗？我们是警察，来救你们的。” 喊了几声后，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点。五爷提脚踹开大门，然后招呼外面的大壮和胡子进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不是警察吗？”被门撞倒在地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此刻她人正倒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着进来的几个人。 五爷等大壮和胡子进来后，反手将门关上，也没理会倒在地上的老人，几个人在屋子里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不是警察，是强盗！”老人撑起身子，大声地喊道。 杨菊上前一脚蹬在老人的胸口上，把她重重地踹倒在地，老人的头磕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就看着血从她的头部流了出来，淌在了周围的地上。 “老不死的废话真多”，杨菊看着地上的老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当初不是还去居委会投诉我们是贼吗？老娘就是贼，怎么样吧，叫你去投诉，老娘今天就弄死你。” 杨菊一边骂着，一边又上去踹了几脚。 其他三人没有理会杨菊这边，只顾埋头找东西。过了一会，四人回到客厅把找的东西集中到一起。这些东西中食物除了几个红薯外，只有半袋大米和几个怏了的萝卜。五爷拿起一个红薯，用手里的刀削去皮后塞到嘴里大咬了一口，接着把刀递又给大壮他们。 “不先带回去吗？”大壮没有接五爷的道，耿直地问道。胡子见状一把将刀抢了过来，拿起一个红薯就开始削皮。 杨菊也去厨房找出把刀削着红薯，边削边说道：“带回去？也不想想带回去一个人能不能分到半个。带回去就都吃不饱，还是先管饱自己肚子再说。” 杨菊把手里削好的红薯递到五爷面前，自己再拿起一个削了起来。 “吃你的吧，大壮，自己都快饿死了还管别人。”胡子也附和道。 大壮没做声，坐在那等着胡子削好后把刀递给他。 一会的功夫四个人吃光了红薯，五爷让杨菊把大米和萝卜装好，然后准备撤回地下室。 刚打开门，正在门边的胡子毫无防备之下被一个身影扑到在地，后面又跟进来一个身影。众人一看，进来的竟然是两个丧尸。 胡子被丧尸按在地上咬住了脖子，自己想呼喊求救，但是嘴里发不出声音，只有血沫不停的往外冒。杨菊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没留意到五爷已经冲进边上的一间卧室里，把门反锁得死死的。她听到关门声才醒过神来，吓得不停地拍卧室的门，求着五爷开门。 另一个丧尸朝地上的老人走了过去，也许是地上的血吸引了它。丧尸走到老人的旁边，趴在她的肚子上开始撕咬，不一会连内脏也被扯了出来。 杨菊吓得瘫倒在卧室门口，裤子被尿打湿了也浑然不觉。大壮拣起杨菊手边的菜刀，冲过去朝丧尸一阵狂砍。血肉飞溅，腥臭的血液溅了大壮一身，只见丧尸的脖子已经被砍断了，只剩还连着一层皮没有掉。它整个脑袋就这样倒挂在胸前，被那层皮连着。丧尸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身体倒在胡子的旁边。胡子的脖子已经被咬出了一个缺口，鲜红的血喷了一地，他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睁着，脸上已经少了几块肉，整个面目说不出的狰狞。 另一个在进食的丧尸感觉到这边的动静，它放下手里的内脏朝大壮扑了过来。大壮砍红了眼，提着菜刀也迎了上去。 丧尸抓到大壮的肩膀，伸着头就要咬大壮的脖子。大壮的菜刀刚才砍进丧尸的胸腔后没有第一时间拔出来，现在机会已经晚了，丧尸已经抓到他的身前。情急下大壮抬起脚踹向丧尸的肚子，丧尸被踹得后退了几步，抓着大壮的手也松了开来，只是在大壮的胳膊上留下了几道很深的抓痕。 “gou娘养的，力气真大啊。”杀红了眼的大壮咬了咬牙，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从手臂上袭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有点站立不稳。 “一定要活着，”大壮吐出一口带血的痰，因为疼痛牙齿刚刚也被咬碎了几颗。提了提精神，他提着菜刀又朝丧尸砍了过去。 “噗”的一声，菜刀迎面砍进丧尸的额头，见丧尸还没有倒下，大壮又拔出菜刀一通乱砍，直到它倒在地上彻底不再动弹后才罢手。 杨菊目睹了刚才的全部过程，现在这个站在客厅的男人浑身都是血，大壮在她眼里甚至比丧尸还要吓人。 菜刀从大壮的手中滑落到地上，刀口已经有了缺口，刀刃上面还沾了不少丧尸身上的东西。 大壮全身都像被血洗过一样，只见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卧室走去，每走一步地上都留下一个血红的鞋印，那些都是顺着裤子流下去的血。 趴在卧室门口的杨菊见大壮向自己走了过来，吓得尖叫一声，惊恐地向旁边爬去。大壮没有理她，只是敲了敲卧室的门，向里面喊到：“五爷。” 门被轻轻地打开了，五爷从里面小心的探出头来。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还是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大跳，整个客厅的地上都是血迹，眼前的大壮也成了一个血人。看着五爷出来，大壮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五爷一把把他扶住。 三个人出了一楼的屋子，因为大壮的手臂已经严重受伤，所以五爷只好把他背在。他的手臂基本已经废掉了，所以没有力气去环住五爷的脖子。杨菊只得在背后扶着他，防止他的身体朝后仰下来。 来到外面，三人突然发现情况不妙，之前还空荡荡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丧尸，有几个已经来到了近前。 杨菊脸色惨白地跟在五爷的后面左冲右突，到了地下室门口的位置时，两人已经被三个丧尸前后围住。五爷把背上的大壮甩向前面的丧尸，将它们撞倒在地。趁着这个机会，五爷从它们身上跨了过去，头也没回地跑进了地下室，杨菊跟在后面也跑了进去。 身后的丧尸都向哀嚎着的大壮围了上来，人堆里传来大壮的惨叫声，声音中带着悲愤，更多的则是不甘。 两人回到地下室后，五爷吩咐众人赶紧用杂物把门堵上。 “大壮和胡子呢，五爷？”猴子问道。 “死了”，五爷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两个字，自己也上前去加入到堵门的队伍中。 大家一阵沉默，只有杨菊仍是一脸惨白地瘫坐在地上。 “突然出现了几十个那种鬼东西，没能带回大壮和胡子，是我的责任。”五爷的话打破了沉寂，杨菊也抬起头朝他望去。 “胡子在一楼房子里就死了，大壮掩护我们断后，也……”，五爷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呜呜呜，可怜的胡子和大壮兄弟啊，”杨菊挤出几滴眼泪趴地上嚎了起来。 “你他妈给我闭嘴，不怕引来那些鬼东西吗？”五爷吼道，杨菊吓得声音一顿，眼泪也吓了回去。 第十一章 转移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陈斌三人在厨房集合，准备向家福超市转移。 “留了够一天吃的面条，其他的食物我都已经带上了。”阿彩说道。 “武器也ok了，我现在分配一下。你射击挺牛逼的，弩就给你负责远程支援。这个球棒阿彩你拿着，我拿木盾和钢管。军用匕首和工兵铲咱们先放包里，一会由我在前面开路，陈斌殿后。” “好的，食物和可乐就由阿彩带着，其他杂物和衣物我和大飞来带。屋子里我们带不了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留好，说不定以后可能有幸存者找到这里来，浴室接的水也是。”陈斌神色肃然道：“这次转移，我们还回来的几率很小，大家再检查下看看有没有漏下什么，5分钟后出发。” “好”， 阿彩和大飞应道，三人开始各自检查自己的背包。 陈斌从门上的猫眼往外看了看，接着拧开门锁，三人悄悄的出来。陈斌又反手轻轻的关上门，把钥匙留在上面后，三个人开始下楼。 顺利地下到了一楼，走在前面的大飞突然停下来做了个手势，阿彩和陈斌跟着停了下来，脸色都有点紧张。 大飞用手比划了下外面，伸出4个手指向身后两人示意。 “4个丧尸！”，陈斌的额头微微冒出些冷汗，阿彩也紧张地拉着陈斌的胳膊。 “我们在楼道里等等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那几个丧尸会游荡到别处去。然后我们走绿化带里面，必要的时候可能要匍匐前进，路上停的那些车辆也可以做为遮挡和掩护。”大飞回过头对两人小声说道。 陈斌和阿彩点了点头。 等了大概半个钟头的样子，外面的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三个丧尸已经游荡到比较远的地方，只有剩下的一个丧尸一直在这栋楼前徘徊。 “原来是1楼的那个老人。”陈斌看清楚了那个丧尸的模样，“我试试干掉他看看，咱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弩箭悄悄地从大门边伸了出来，一声轻响后，一只箭精准地插在丧尸的头部。丧尸歪倒在地上的同时，3个身影已经迅速跑出了大楼，钻到绿化带里面。 大飞朝陈斌竖起了大拇指，示意那一箭射得漂亮。 绿化带的植物只有半米多高，所以三个人只得匍匐前进。 到转弯的地方，大飞让陈斌和阿彩停下，自己爬起来后贴着墙移动到前面。 “前面不远处有一辆轿车停在右边的绿化带旁，这之间的距离我们得跑过去，而且动作要快，跑到车子那里之后再隐蔽。”大飞说着带头冲了出去。 “走”，陈斌低声喊到，拉起阿彩也迅速向汽车那里跑了过去。 大飞率先冲到汽车旁边，一个急停后马上下蹲，人贴到汽车内侧。那里正好是绿化带和汽车中间的空隙里，隐蔽性非常好。陈斌和阿彩也跑了过来，两人蹲在大飞边上不停地喘着气。 “完了，”身旁传来大飞的声音。 “怎么？”陈斌紧张的问道，顺着大飞用手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那里是通往小区侧门的路，出了侧门就是家福超市后面，所以也是最近的路，只是路上游荡着不少丧尸，陈斌目测下来不少于二十个。 “怎么会这样…我靠”，陈斌握紧了拳头，狠狠地向地上砸去。 “小区就这几个门出去，聚集很多丧尸也很正常，可能是之前逃生的人把他们吸引过来的，现在我们怎们办？”大飞转过头来望着陈斌。 陈斌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不由得愁眉苦脸起来。 “斌哥，你会开车吗？”阿彩指着身旁的汽车问道。 “对啊！”阿彩的提议让陈斌眼睛一亮。 “你会开车？”大飞问道。 “额…不会，你们呢？。” “我也不会。” “我会，”大飞嘿嘿一笑，“不过驾照还没拿到手。” “靠，调戏我们啊。”两人向大飞递去鄙视的眼神。 “我们都从靠绿化带这边的车门进去，”陈斌说着就伸手去拉副驾驶那边的门。 “小心，门刚被拉开，陈斌就听到大飞喊了起来，接着人被推了过去。只见车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丧尸，大飞推开陈斌之后用门板做的木盾将它顶了回去，这突然的变故把阿彩吓得叫了起来。 丧尸被堵在车内，门外活人的气味吸引着他，让它不停地咆哮着用身体冲撞木盾。丧尸的手从木盾两边的空隙中伸过来到处乱抓。大飞用钢管架住丧尸的胳膊，然后从阿彩手里接过球棒，向车里捅了过去。 局面僵持了起来，远处的路上一些丧尸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于是纷纷朝这里靠拢。 “旁边放出一点空隙，大飞。”陈斌提着弩说道。 大飞顶着盾，身体向旁边挪了挪，车里的丧尸挣扎着伸出头想要咬他，不过丧尸的手被大飞用钢管架住，身体动弹不得，它脑袋的距离又够不着大飞。 “拿这个砸他脑袋”，大飞递过球棒。 陈斌犹豫了一下，咬着牙砸了下去。 一连砸了十几下，丧尸才彻底的不再动弹。它的脑袋已经被砸得粉碎，血和脑浆溅了一地，三个人身上也粘了不少。 “呕…”，陈斌和阿彩都忍不住呕吐起来。 “丧尸围过来了，”大飞放下盾牌，把丧尸从车里拖了出去丢在一边，然后自己钻进驾驶室。 “赶紧上车”。大飞朝陈斌和阿彩喊道。 两人忍着作呕地感觉钻进车里，车钥匙正好还插着在，大飞赶紧将车子发动，这时最近的丧尸已经距离车子不到五米远。车子冲了出去把前面的几个丧尸撞倒在地，有两个直接被碾到轮子底下，车身在颠簸中继续飞驰。 “豁出去了，妈的。”大飞怒吼到，把油门加到最大，朝前面那十几个丧尸冲了过去。 一时间车头前血肉横飞，丧尸的残肢断臂被甩到挡风玻璃上，把玻璃染成一片血色。阿彩已经闭起了眼睛，身体靠在陈斌的怀里瑟瑟发抖。 陈斌死死的盯着车子前面，胃里一阵翻腾。 “前面到小门了，咱们准备下车。”大飞将挡在路前面的丧尸全部撞开，对后座的两人说道。 车子一路向前，把追过来的丧尸甩在了身后。 汽车被停在了侧门口，三人迅速下车，通过东门处的小转门出了小区，身后尾随着的丧尸仍旧锲而不舍地朝这边追了过来。 侧门外也是一片混乱，向家福运货的大车把这一片区域几乎堵死了，车子交叉相撞在一起，有几辆车的车门敞开着，其中一辆车上的驾驶舱外还挂着一只胳膊，周围血迹斑斑。 “都小心点”，大飞贴着货车，在缝隙之间穿梭。陈斌和阿彩跟在他的身后，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前面堵死了，只能爬到上面去，”走在前头的大飞说道，然后向旁边一辆货车车的车厢上爬去。 “阿彩，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大飞在上头拉你。”陈斌蹲了下来，示意阿彩踩上去。 “斌哥…”，犹豫了一下，阿彩还是踩上了陈斌的肩膀，已经爬上去的大飞一把拉住她，将她拉了上去。 陈斌也爬了上去，三人坐在车厢上稍做休息。 “呕….”，突然大飞猛得转向一旁呕吐起来，陈斌和阿彩正要询问，只见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太他妈恶心了。”大飞缓了一口气，“以前虽然也见过死人，但是都没有今天这么刺激。” “你这算延迟不…..”，陈斌突然冒出一句。 “算吧。”大飞楞了一下，才反映过来陈斌是打趣他。 “前面左转就是傣妹和kfc，从kfc里面可以进到家福超市一楼。刚才我们太大意了，居然没注意到车里有丧尸，后面我们要提高警惕。”大飞用手指着前面转弯的位置。 “多谢你刚才救了我。”陈斌感激的说道。。 “谢啥，在屋子里你也救过我阿。扯平了，哈哈。”大飞笑了笑，又正色问道：“下面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家福超市里应该也有不少丧尸。唉……希望转移过来不是一个错误。”陈斌叹了口气。 “要对自己有信心，兄弟，除了自己我们还能指望谁。”大飞拍了拍陈斌的肩膀。 “谢谢，我会的。”陈斌点了点头，看到阿彩也在注视着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嘿嘿”，大飞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咧嘴一笑。 “走吧，既然到了这，我们也没有退路了，与其坐这等死，不如孤注一掷死里求生。”陈斌说道。 “好，大家跟着我，都打起精神来。”大飞率先行动了起来。脚底下的货车交错相撞，三人在车顶上行走倒也方便，左边售货区的口子已经被几辆装货的车子堵死，里面有几个丧尸望着车顶的人，除了低吼着张牙舞爪外一点办法也没有。偶尔也有丧尸从车底和驾驶室内爬出，不过都对车顶上的人构不成威胁。 第十二章 遇险 穿过了停放大货车的区域，三人来到家福超市的员工电动车停放区外。右边是通向家福顶楼停车场的通道，几辆轿车正横七竖八地在通道内停着，有几辆碰撞得很严重，车身外都是洒落的货物。几个丧尸在通道内游荡着，因为被车子挡在里面的缘故，他们只能远远地望着这边的三个人。 “前面左拐就是傣妹火锅，大家都注意安全。”大飞的盾牌丢在了小区里，他一只手拿着钢管，另一只手拿着球棒走在前面。阿彩背着包走在中间，陈斌殿后。 走到转弯处时，三人的脚步同时一停。前面的场地中几辆家福超市的大巴正安静的停在那里，周围除了满地的垃圾外空无一人。 寂静，绝对的寂静。 “情况不对。”大飞神色肃然，开口提醒陈斌和阿彩道， “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先别动，等我确认安全后你们再过去。 “多加小心。”陈斌拿着弩准备掩护他。 大飞慢慢地走了过去，刚走出几步，一阵巨大的响声传了过来，只见傣妹和kfc的玻璃瞬间碎了一地，无数的丧尸从里面冲了出来。 “跑”，大飞大吼一声，转身向后飞奔回来。 傣妹和kfc里的丧尸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家福超市的大巴上也跑出来不少，黑压压的一片朝这边扑了过来。 “躲到电动车停车区去，外面架了铁防护网，应该可以避一下”，大飞朝自己的同伴喊道。 “不，去顶楼停车场。电动车停车区的防护网太单薄了，这么多丧尸肯定撑不住。”陈斌边跑边对大飞说道。 “行，不过停车场通道内的丧尸怎么办？”大飞问道。 “交给我，帮我争取一点时间。”陈斌说道，三人已经冲进通向顶楼停车场的通道内，翻过堵住道路的汽车不断朝上面而去。 通道内的丧尸看见这三个人向自己跑了过来，纷纷低吼着向他们靠近。 “后面的车子可以挡一下，前面的丧尸看你的了。”大飞在通道里找到一箱散落在地上的二锅头，他拣起几瓶拧开后倒在前面的轿车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洒在上面的白酒。 “可惜了这宝马”，大飞看着轿车在眼前燃起，有些惋惜道。 陈斌借助汽车的阻隔，用弩箭射倒了前面的三个丧尸，剩下的两个已经靠近过来，离他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 “大飞，”陈斌急得大喊，距离被拉近后，弩箭的威力开始锐减。 “阿彩，你把二锅头的瓶盖拧开丢到车子那去。”大飞喊道，接着操起手中的钢管和球棒就冲了上去。 身后密密麻麻的丧尸追了上来，它们被着火的车子挡在另一侧。丧尸们不停地冲撞着轿车，最前面的丧尸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火苗点着了，它皮肉烧得滋滋做响，但是自己浑然不觉。眼见着轿车被一点一点撞得移动了开来。 “轿车要挡不住了”，眼见着轿车挡住的通道被一点一点地撞开，阿彩着急了。 “走，你们先上去”，大飞刚刚砸扁一个丧尸的脑袋，接着又抬脚把另一个靠近的丧尸踹倒在地。 “轰”的一声巨响，本来快要被撞开的轿车突然发生了爆炸，强大气浪把阿彩冲倒在地，陈斌也差点摔了出去。大飞离得稍远一些，才没有受到气浪的波及。 那些丧尸被汽车爆炸的气浪冲倒了一片，最前排的丧尸身上都带着火苗，紧挨着轿车的几个丧尸则被炸得四分五裂。 “阿彩！”，陈斌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满脸鲜血，赶紧冲过去抱起她向顶楼跑去。大飞终于干掉了面前最后一个丧尸，他也跟了上去。身后的丧尸已经挤开了燃烧着的汽车，继续朝他们追了过去。 昏迷中的阿彩额头被擦破一道口子，身上几处关节的位置也擦破了皮，陈斌不知道她有没有伤到骨头。 陈斌的身上也有数处擦伤，都是在跑上来的路上被车子和杂物挂到的。 来到顶楼，上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四周都是乱七八糟停着的轿车和游荡的丧尸。受到声音吸引后，顶层的这些丧尸也向大飞和陈斌靠拢过来。 “完了…”，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大飞心中叹道：“难道要死在这里变成丧尸的口粮吗？” “这边，去停车场的办公室”，陈斌抱着阿彩，向右手边的房子跑去。大飞听到他的喊声，求生的欲望让他又跟了过去。 停车场的办公室大门是敞着的，陈斌和大飞进到里面后，立即把门反锁上，然后把桌子搬过去堵在门口。 “我去里面看看，”大飞提着钢管朝里面走去。 陈斌把阿彩抱到长椅上放下来，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给阿彩擦了擦脸上的血。办公室外的丧尸在不停地撞门，不过门很结实，一时半会倒也不用担心。 里面的屋子传来一些打斗的声音，陈斌提着弩跑了进去，见大飞正操着钢管砸向一个穿着西装的丧尸。 两人合力把里面的丧尸清理干净后，回到最外面的办公室坐了下来。大飞喘着气，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身上血红一片，分不出哪些是汗哪些是血，长时间的肉搏让他也感觉到很疲惫。 “阿彩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中，情况可能不太好。”陈斌心里有些难受。 “应该会没事的，”大飞安慰他道。 “恩，今天暂时在里面休息下，看看阿彩的情况再做下一步的决定吧。” “好，那我再去搬点东西把门堵严实点，你在这照顾阿彩。”大飞说着就起身去搬柜子了。 “阿彩，你一定要没事啊。”陈斌落在昏迷中的女孩脸上。 …… 和家福超市只有一条马路之隔的小区里，一间屋子的窗前出现了几个人影。 “居然有人去家福了，不知道该说那几个家伙勇敢呢，还是说他们傻。”站在窗边的男子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自言自语道。 “有人去家福了？”坐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接过望远镜向外看了看。“那里起码有上百个丧尸啊，几天前咱们才看到几十个人全惨死在那里，怎么还有人去那。” “如果这次他们能成功，说不定我们也可以考虑试试，不能被前几天看见的情况所吓到，不然待在屋子里，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学校里的情况应该很糟，幸好刮台风的时候我们没回学校，”窝在沙发里的一个女骇说道。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感谢上帝！”，另一个女孩双手合十，在心里虔诚地默念着。 …… “五爷，食物还是不够呢，怎么办？”地下室里，魏启明望向五爷。 “上一顿饭是胡子和大壮拿命给换回来的。”五爷狠狠地说道，“觉得饿的可以自己拿命去挣。” “五爷，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两天一直沉默寡言的猴子突然开口道。 “说”，五爷的眉头挑了挑。 “肥油哥的计划没有错，”猴子说道。 此话一出口，顿时屋子里的人都朝猴子望了过去。杨菊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眼角的余光开始留意着五爷的脸色。 “继续说，”五爷面沉似水。 “当前的情况下，什么最重要？是食物，是水。之前肥油哥就和我说到过这个，本来我是要和他们一起去的，可是肥油哥说我是读书人，这事风险比较大，就不让我去。虽然肥油哥他们出了意外，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思路绝对没错。今天的事情大家也看到了，为了一顿都都不够吃的食物，我们又折了两个兄弟。所以现在这样没有计划的搜寻食物一点意义都没有，除了危险还是危险。” “恩，”五爷的眉头松了下来，一边点头一边用手捏了捏下巴。 “那你说该怎么整，去家福？”习伟跟问道。 “去家福，是死。” “那昨整，说对的是你，说错的也是你，猴子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我说的是肥油哥的思路是对的，但是家福超市肯定不能去，咱们已经有几十号兄弟丢那了。但是不去家福，我们就不能去别的地方吗？”猴子激动的说道，他的声音大了起来，面色也因为激动的缘故涨得通红。 “你是说？”五爷抬起头望向猴子。 “联华”，两个字斩钉截铁地从猴子嘴里说了出来。 “愿意去的都准备下，我们就去联华超市。”五爷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接下来大家开始按照五爷的吩咐开始将要带上的东西都整理出来。 “带这些没用的玩意干嘛？”五爷看到杨菊把一包劣质面膜和唇膏塞进包里，脸上顿时有些怒色。 杨菊被五爷这么一说，赶紧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丢在边上，然后畏惧的朝他偷偷望了望。五爷没有理会她，转身去把自己的那把砍刀拿在手里摩挲起来。趁五爷没注意的时候，杨菊又把丢在边上的面膜和唇膏偷偷捡起塞进包里。 “五爷，这刀叼啊。”习伟跟跑过来拍马屁道。 “哼哼，老子的名头当年就是靠它砍出来的。”五爷边说边用指头弹了弹刀身，听着上面发出的清脆的金属声。 “肥油有头脑，就是性子太软，唉。”五爷突然又叹道。 猴子瞟了瞟杨菊，发现她自顾自的装东西在，一点都没理会这边五爷的话。 “女人这种生物，果然最是无情。”猴子在心里想了想，为肥油很是惋惜。 第十三章 出谋划策 “五爷，今后咱们不光是要在联华超市扎稳脚，情况允许的话，附近的好邻居大药房也可以划入我们的活动范围。另外我们应该多花些功夫去寻找幸存者，去营救他们。”猴子对五爷说到自己的主意。 “救人？你傻了吧？救几个人回来我们倒贴食物给他们？”杨菊刻薄地反驳了起来。 “头发长，见识短”，猴子在心里鄙夷道。 “我们现在是缺食物，不过等到了联华超市后，这个问题就解决了，那接下来的危机是什么？是人手。我们现在人太少，人少就什么都干不，哪怕有吃的有喝的，就这么几个人守得住吗？再说了，你们就认为附近没有比我们人多的队伍？固步自封的话，我们的结果要么是被丧尸吃掉，要么就是被其他比我们狠的人吃掉。现在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们拿下联华超市，那里的物资可以帮我们吸引和养活更多的人手，这样我们才能逐渐壮大。等以后政府解决了危机，到时候论功行赏起来，你们觉得是带着十个人的队伍去邀功划算还是带着一百个人的队伍去邀功划算？政府说不定还会给个官做做呢，就是不给官，咱底下人手多了，也和当官是一个样啊。” 猴子的一席话，让五爷等人的眼睛中都燃起欲望的火苗。因为激动，这个大个子头目握着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是啊，混了半辈子还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垃圾”，有钱又怎么样？虽然平日里看似横行无忌，但是周围人的眼光还是无法逃避，那是一种厌恶和鄙夷，就像是在看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做人上人的滋味一定很美妙，权利这个东西，五爷这几年中已经初尝甜头。 “抱上政府的大腿才是王道，不然怎么混到头来都得被撵得跟狗一样。”五爷如是想道。 “以后这里除了我之外，就是猴子最大。”五爷望向猴子的目光和蔼了很多，“谁要是不服，先问问我手里的家伙。” “从今天开始咱们就叫张江帮，你们都是核心成员，排位暂时不定，根据以后功劳的大小再分先后。大家先按猴子说的思路走，好处不会少了大家的。”五爷利用这些人的欲望开始煽动他们的情绪。 众人听到五爷的话，不少人都偷偷望向猴子，目光里多了不少艳羡。杨菊站在众人当中，目光阴晴不定。 “老魏，等下搞两辆车，大家伙一起去联华。”五爷对身旁的男子吩咐道，然后开始招呼其他人做离开前最后的准备，“天黑前，我们要在那里落脚。” “等下我和代延强开车吧，外头只有我俩的车子离得最近，” 被称作老魏的人说道。老魏名叫魏启明，是这群人里车技比较出众的人。 “好，大家等下听我号令一起行动，有家伙的在前面负责清理丧尸，没家伙的就负责拿东西。” “走”，大家带好东西之后，五爷一声令下，地下室里的人开始鱼贯而出。 十几米外的路上游荡着十来个丧尸，这些丧尸都徘徊在一楼楼道的门口，似乎是被里面鲜血的气味所吸引，它们久久都不愿散开。 “五爷，怎么办？老代的车子边上有丧尸。”魏启明问道。 “只能豁出去了，猴子，杨菊，你们俩跟着我上老魏的车，我们先发动汽车把丧尸吸引过去，然后老代你就带其他人去开你自己的车。”五爷向猴子等人招呼了一下，四个人冲向另一个方向。 大家冲到车子前，五爷砍翻了边上一个扑过来的丧尸之后，魏启明赶紧爬上汽车，其他三人也跟了上去。发动机的声音响了起来，，果然另一边的丧尸们听到汽车的声音都齐刷刷地围了过来。 “老代，赶紧的。”魏启明边从车里伸出头向地下室出口那边喊道。 汽车绕过丧尸缓缓而行，它们跟在后面尾随了上来。在把丧尸带离一段距离后，代延强和剩下的三个人朝自己的车子跑了过去。 这时旁边一楼的楼道里又冲出来几个丧尸，吓得代延强几人拼了命地往车子那跑，这时习伟跟看着冲过来的一个丧尸楞住了。 “胡子……！”习伟跟大叫了起来，“那个丧尸是胡子。” “啊！”惨叫声响起，习伟跟愣神的一会已经被冲在最前头的丧尸扑倒，变成了丧尸的胡子一口咬向习伟跟的脖子，却被习伟跟用胳膊挡住，手臂上瞬间被撕下了一块肉。 代延强已经钻进了车里，他紧张地发动着车子，还不时地回头望车身后面望了望。 一阵阵剧痛从手臂上传来，习伟跟咬着牙，用手抵住胡子的身体。那张狰狞的脸离习伟跟不到十公分的距离，胡子残缺不全的嘴唇里发出一阵阵低吼声，夹杂着腥臭味朝习伟跟扑鼻而来。 胡子的脑袋已经歪向了一边，脖子的右侧缺了一半，一些外翻的皮肉甚是吓人。 黄彪赶过来用木棍把胡子砸翻过去，余刚赶紧拖起习伟跟就朝车子那跑。车子发动起来，两人终于把习伟跟救上了汽车。 车窗外丧尸扑了过来，代延强一脚油门下去，车子朝前冲了出去，把边上的丧尸纷纷刮倒在地上。 “胡子……胡子……，”习伟跟嘴里喃喃地念着。 “操，小命都差点没了。”黄彪说道，把习伟跟的胳膊翻起来看了看，发现伤口处血流得不多，看来咬得不深，只是撕掉块肉。 “擦一下吧，看着怪渗人的。”坐副驾驶位置的余刚从前面递过纸巾，黄彪接了过来，给习伟跟擦了擦伤口。 “胡子……胡子……，”习伟跟眼神茫然地望着前方，身子一动不动，只是嘴吧不断的念叨着这句话。 “根子你他妈的被吓傻了吧？”黄彪用手拍了拍习伟跟的脸，见他还是那样，脸上不由得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代延强终于跟上了魏启明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小区的大门，接着向右拐去。路上到处都有丧尸在游荡，只是数量并不集中，它们大多分布在马路和两边的商铺附近，道路的前方一辆636路公交车横向停在路中间。 公车司机的一只手垂在窗外，上半个身子已经残缺不全，血顺着车窗流了一地，把前轮的轮胎也染成一片褐红。车内已经看不清是什么状况，玻璃上全是血迹。 魏启明从旁边绕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司机，虽然已经无法辨认出他的样子，但是魏启明的心里五味杂陈。自己这帮子人都是以开小黑车为生的，平日里没少抢公交车的生意，所以和公交公司的关系说起来应该是死对头。平时万分看不顺眼的人，今天以这样一幅惨状出现在他眼前，魏启明突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联华超市门口的小广场上有十几个丧尸在游荡，见有汽车靠近，它们纷纷向那边围了过去。 “撞过去，老魏”，五爷狠狠的说道。 魏启明得了五爷的吩咐，车子丝毫没有减速，直接向着前面的丧尸撞了过去，将它们碾倒在地上。 “把车子开到门口侧挡着，这样可以把门堵上。”和杨菊一起坐在后排的猴子说道。 魏启明应了一声，把车子缓缓地开了过去堵在超市的门前。 五爷等人从车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朝超市里面走去。身后代延强的车子也到了，里面的人都钻了出来，只有习伟跟没有动。黄彪拉了拉他，见他没有反应，就丢下他自己跟了进去。 联华超市里也有不少丧尸，有几个身上还穿着营业员的制服。五爷等人被挡在进门处的收银台前，一时进退不得。 这时猴子把边上的小推车推了过来，往过道里一横，堪堪把超市通向收银台的过道给堵上。 五爷提起刀向靠过来的丧尸脑袋上砍去，丧尸们被堵在收银台外，它们当中有的开始爬到上面。 猴子用棍子砸了过去，发现作用不大，于是又把棍子换成收银台里的椅子。爬上收银台的丧尸被砸了向后倒去，压在收银台外的丧尸身上，让它们的攻势稍稍缓解了一下。随后进来的代延强等人也赶紧加入战团，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里面的丧尸给全部干掉，五爷的一把刀几乎收割了所有丧尸的生命。 “一楼不安全，都是玻璃墙”，猴子望了望四周，“咱们要把卷闸门放下来，另外再找安全的进出口。” “开关可能在控制室，我去找找”，魏启明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五爷提着刀和魏启明一起朝里面的控制室走去。 外面的人在猴子的带领下，把丧尸的尸体都抬了丢到门外。门口被两辆汽车堵住，只在两侧各留出容纳一人进出的空隙，搬运的工作很是费劲，加上众人对丧尸的畏惧以及厌恶心里，这活做得都很勉强。 卷闸门已经哗哗地放了下来，里面的光线被遮挡住后开始变得一片昏暗，不过灯很快就亮了。 五爷和魏启明从里头走了出来，五爷说道：“这里面还有地下室和二楼，大家休息下，等下咱们要去检查检查。” 周围的人都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始吃着刚刚在货架上拿的食物。 第十四章 初探家福 “操，根子好像还在外头车里。”黄彪一声惊呼，猛得想起被丢在车里的习伟跟 “老魏你去控制室开下门，”五爷朝魏启明喊到。 “好嘞。”魏启明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向控制室走去。 卷闸门开始朝上一点一点地升了起来，伸到一半的位置就停住了。黄彪和余刚弯着腰钻了出去，不一会两人就把习伟跟抬了回来。 “根子是怎么回事？”五爷看见昏迷不醒的习伟跟，有些疑惑的问到。 魏启明把卷闸门又放了下来，锁好后就出了控制室。 “刚在车上都好好的吧。”代延强说道，“怎么一会功夫就昏过去了？” 五爷拍了拍习伟跟的脸，又翻了翻他的眼睛，看起来眼白什么都没有异常。 …… “斌哥”，虚弱的声音从阿彩口中传来。她微微睁开眼睛，朝四周望了望，“我们这是在哪？” “我们是在家福的顶楼停车场办公室里，你醒了就好。”陈斌说道，“这里很安全，你放心。” “恩……啊！”阿彩试着想坐起来，但是四肢上一阵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她看了下自己的胳膊和膝盖，那里都有大块的擦伤。 “先别动，你被汽车爆炸的气浪冲倒在地，身上有伤，得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点喝的。” “嗯。”阿彩乖乖的斜靠在长椅的扶手上，没有再动。陈斌从阿彩的包里拿出一听可乐，打开后递给阿彩。 “终于醒了！”这时大飞也走了过来，找把椅子坐在边上。 “我帮你喷点云南白药，然后我们再吃些东西。”陈斌从包里拿出药品，帮阿彩喷在伤口上。 “晚点我们下去看看，里面有楼梯，”大飞说道。 “恩，先吃点东西。”陈斌拿出炒米分给大家，三个人就这么吃了起来。 “我站起来走下试试，”阿彩边吃东西边站了起来，试着走了走，“虽然身上到处都疼，不过应该没伤到骨头。” 知道阿彩没事，陈斌和大飞都松了一口气。 正吃着的时候，陈斌看到办公室另一侧的墙壁上有一张图。他走了过去，发现墙上贴着的是家福超市的内部结构图。 “差点把你漏了。”陈斌小心的撕下这张图，拿到大飞和阿彩的面前，“有地图了，找找咱们在里面哪个位置”。 “咱们在这，”大飞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位置说道，“这里还是很容易辨认的，我们所在的位置是顶楼停车场的办公室。” “里面有下去的楼梯，可以通到二楼和一楼。电力控制室在二楼，这个要标注醒目一点，”陈斌继续查看着家福超市的内部结构图，阿彩递过来一只记号笔，他接过笔后在图上标记了起来。 吃完炒米后，三个人休息了一会，然后开始清点装备和物质。 “弩箭还有4支，要省着用了。”陈斌说道。 “嗯，钢管和球棒还是我拿，工兵铲放陈斌你那里，阿彩按之前的安排留在队伍中间，我和陈斌一前一后保护你。” 阿彩点点头，“我帮你们背东西。” 大家一起动手把办公室的的长椅和桌子都移到门边，继续加固下办公室的门，然后大飞领头，陈斌和阿彩跟着他一起进了里面的房间，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间更衣室，靠墙的位置有一排衣柜，房间里十分凌乱，衣柜上血迹斑斑，地上还有条带血的毛巾。拐角处躺着的一个丧尸把阿彩吓一跳，她紧紧地拽住陈斌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后。 “别怕，他起不来的。”陈斌安慰道。 “我们的杰作，”大飞笑了笑，“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和陈斌已经把里面几间房子都清理了一遍，现在这里很安全。” “当然里面还有尸体，先提个醒，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大飞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又补充到。 里面第二个房间是休息室，休息室靠墙的位置有一张上下两层的铁架子床，枕头和被子都掉在地上，房间另一侧是一张老式的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有一个饭盒，里面的剩饭已经馊掉了。正对着沙发的位置是一台摆放在电视柜上的液晶电视。电视的屏幕破了，上面都是裂痕。旁边地上躺了两具尸体，血液已经糊满了周围的地板。 “可惜了电视，”陈斌说道。 “下次我动作小点，”大飞笑了笑，“不过一楼有很多电视机这种事我会随便乱讲吗？” “说得也是，哈哈，”一楼进口处左手边就是大家电区，确实电视非常多。 “你们看看这个，”两人朝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阿彩手里举着个东西。 “收音机，好东西啊，哪找到的？”陈斌接过阿彩手里的玩意，发现是一个小型的收音机。 “在床那头拿的。” “先放包里。”陈斌说着帮阿彩把收音机收进了背包。 三人来到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门后是楼梯间，下去后是二楼的办公区。左边挨着货梯的这个应该是储货仓，卖场和办公区之间隔着储货仓，右边都是一些商铺。对了，这里要注意下。”陈斌在地图上向大飞和阿彩比划道。 “这里是永和大王旁边的传送电梯，是直通顶楼停车场的。”大飞说道。 “对，不止这个，永和大王再过去一点，一层和二层之间的传送电梯就架设在那里。所以说那一块应该要做为重点注意的区域，因为一楼和顶楼的丧尸是可以通过电梯直接到达二楼的。” “那怎么办？”阿彩问道。 “走一步算一步了，先下去看看再说。我们可以先到储货仓，旁边是家福超市唯一的货梯，所以这里应该会相对安全一点。储货仓的外面连着烹饪区和生鲜区，这一块的情况目前我们还不了解，有可能很危险。” “既然来了这里，就没有退路了，”大飞看了看陈斌和阿彩，“你们说呢？” “恩”，陈斌应道，阿彩也点了点头。 “我来开门，陈斌你在后面掩护我。”大飞说道，钢管和球棒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只等它一打开后，就立即向门外的丧尸发动进攻。 陈斌也把弩举在手里，注视着前面的状况。 “咔”，门锁被拧开了，阿彩拉着陈斌胳膊的手紧了一下。 门后是昏暗的楼道，里面没有一点动静。靠着这边房间里的光线，大家只能勉强看清楚门口附近的位置。 楼道内寂静地可怕，三个人都没有动，眼睛全死死的盯着那里。一阵阵腐臭味扑面而来，大家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打开手电照照里面。”陈斌说道。 借着手电筒的光，大家这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只见楼梯上趴着一个人，手电筒的光照上去时，那个人身上“轰”地一下飞起无数的苍蝇，一下子密集的“嗡嗡”声打破了楼道内的寂静。 “是个死人”，大飞慢慢地走过去，“阿彩你用手电照着这个尸体。” “恩，”阿彩让手电的光集中在尸体那一快，三个人身边到处是乱飞的苍蝇，它们时而停在人的身上，让人一阵阵恶心，阿彩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尸体上一些白色的小点在蠕动，那是肥胖的蛆虫身上的反射出来的光。一阵恶心感袭来，三个人都有点受不了。 大飞用钢管戳了戳尸体，确认它不会突然动弹起来，这具尸体印证了之前陈斌的推断，丧尸和它们的尸体不会生蛆也不会吸引苍蝇。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确认了这些特征之后，对陈斌他们以后的生存还是会有不小的帮助。 “慢慢的就习惯了，不过确实很让人恶心。”大飞走在前面，大家绕过尸体向楼下走去。 阿彩抿着嘴没有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呕吐起来，强行压住恶心感的滋味真难受。 “可能是被困在楼道里的人，说不定是发现周围的人变成丧尸后躲在这里的。”陈斌想了想说道，“上面办公室里的丧尸已经被我们清理掉了，那么根据这个人被困死在楼道内的情况，我觉得从楼梯上下去后，外面肯定也有丧尸。” 陈斌的话让大飞的脚步一顿，“大家都当心一点，”大飞将武器紧紧地握在手里，阿彩也把手电筒举在前面，让那里的光线更亮一些。 下到二楼，手电筒的光在墙上照到一个开关，陈斌把开关打开后，整个楼道亮了起来。 “原来开关在这里，”视线一下好了很多，三个人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腐臭的气味依旧弥漫在整个楼道里，苍蝇在到处乱飞，墙壁上都是它们的影子。 楼梯还可以继续下到一楼，陈斌想了想说道：“暂时先把整个楼道的情况摸清楚吧，确保里面的安全性就是解决我们的退路问题。如果我们暂时进不了二楼，也可以退回到上面的办公室去。” 大飞点了点头，三个人继续朝楼下走去。 第十五章 经理室杀人事件 “一到三楼的楼梯间都是安全的，”陈斌边说边翻看地图，“咱们从这个门过去就是卸货区和环卫室。” “先不过去，我们回二楼。”大飞说道，“家福超市的食品区都在二楼，所以对我们来讲最重要的就是二楼，一楼我们放在后面再考虑。” “好的。”大家原路返回到二楼，在门边停了下来。 “老规矩吧”，大飞问到。 “恩，”大飞慢慢地拧开门，陈斌举着弩准备掩护。 门缓缓打开了，外面是一条通道，里面的地上有很多尸体的残骸。靠近通道中间的位置，两个丧尸缓缓地爬了起来，吸引它们的除了开门的声音，还有活人的气味。 一只弩箭插在了其中一个丧尸的头上，另一个丧尸喉咙里发出低吼声继续向这边扑来。 大飞挥着钢管就抡了上去，钢管砸在丧尸的脖子上，将它的脖子敲断。第二棍下去的时候让丧尸歪向一旁的脑袋直接开了花，黑褐色的血液和灰白相间的脑浆撒了出来，糊满了过道两旁的墙壁和脚下的地面。 “真暴力…”，陈斌撇了撇嘴。 “暴力飞，每次都弄得这么恶心”，阿彩也有些不满。 “这……”，大飞一阵无语。 “感觉现在对付丧尸不像之前那么吃力了，难道是我们变强了？”大飞抬起自己握着钢管的手臂看了看。 “我觉得应该是咱们消除了恐惧后的缘故。”陈斌说道，“心里害怕容易让人慌张，而在惊慌的情况下，实力就很难全部发挥出来，所以只要消除了对丧尸的恐惧，我想我们在面对单个丧尸时，还是有优势的。” “我已经不怕丧尸了，只是对他们有些恶心，特别是这样的。”阿彩说着指了指地上被大飞打爆了头的尸体。 陈斌上前从另一个丧尸的头上拔出弩箭，在丧尸的衣服上把上面的污秽擦了擦。现在总共只剩下4支弩箭，所以在使用上要十分节约，能回收的一定要回收。 “前面就是二楼的办公室，”三人越过地上的尸体继续向前走。过道两旁挂满了各种牌子，有陈列室、收银员更衣室等。大飞带着陈斌和阿彩一间一间的查了过去，他们一边清理剩下的丧尸一边继续检查里面的房间。 三个人一路来到最里面，这里的门上挂着经理室的牌子，阿彩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死了。 “打不开”，阿彩对陈斌和大飞示说道。 “难道有人躲在里面把门锁上了？”大飞敲了敲门，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动静呢，”大飞皱了皱眉头。 “我们找下钥匙。”陈斌说道。 不多时，阿彩从陈列室里找来一串钥匙，她在经理室的门上券试了一遍，发现没有一把可以打开门锁。 “要不砸开吧？”钥匙打不开，大飞就想用暴力来解决。 “这门挺结实的，要砸开不太容易。”陈斌看了看门上的金属材质，“果然是经理室啊，装修的门比一般的房间高级多了。” “算了，反正门反锁死了，里面就算有丧尸也出不来。” 正当大家转身准备去储货仓的时候，经理室内突然传来一些轻微的声音。阿彩停住脚步，朝经理室望去。 “怎么了？”陈斌问道。 “里面好像有声音……，”阿彩指着经理室说道。 陈斌回到经理室门边，把耳朵贴上去听，果然听到门内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有人，”陈斌朝门内轻声喊到：“谁在里面？” “救救我，”门后传出微弱的求救声。 “这里已经安全了，你把门开一开。”确认了里面的人还活着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家福超市这里总算还有幸存者。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虚弱的身体靠在旁边的墙角，这是一名外国男子，他的身材只比大飞略矮一点。男子脸上是浓密的络腮胡，他的眼眶深陷，脸色十分虚弱，套在身上的西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有吃……吃的……吗？救救我，”外籍男子有气无力的靠在墙角，阿彩拿出包里的干粮递给他。 男子接过食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就被噎住了。阿彩望向陈斌，见陈斌点了点头后，就把包里最后一听可乐递给了男子。男子打开可乐就向嘴里灌，碳酸的刺激让他剧烈的咳了起来，嘴里来不及吞下去的残渣喷了不少出来。 办公室里的装修十分豪华，只是里面空气很臭。三个人都注意到沙发上有一具尸体，她的头发垂到了地上，这是一具女尸，尸体脸部和手臂上布满了青色的尸斑。 陈斌走到沙发旁查看了一下，几只苍蝇从尸体上飞了起来，在附近飞了一圈之后又落回到上面。尸体的额头那有处伤口，而且伤口正在腐烂，那里还有蛆虫在爬。沙发到墙角之间是一大堆干了的排泄物，上面也有不少苍蝇和蛆虫。 外籍男子正在进食，一点也没有受房间里的环境所影响。 大家在经理室休息了会，男子吃完了手里的东西，目光又望向阿彩。 “你现在不能再吃了，饿狠了的时候如果吃太饱对你的身体不好，”陈斌说道。 “说说你，还有沙发上的那个女人，”大飞走了过来问道。 “额……恩，我叫雷诺，是这家超市的高级经理。”男子一口气把剩下的可乐喝完，打了个嗝后继续说道，“几天前发生了不可思议的灾难，我的很多员工都变成了吃人的魔鬼，这些魔鬼不仅杀死其他的活人还啃食他们的身体。我和我的秘书躲在这里不敢出去，后来我的秘书也变成了和外面那些怪物一样的东西，我只好杀了她。” “房间内没有食物，原本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谢谢你们，我的恩人，靠着剩下的桶装水我终于坚持到你们来救我。” “你的秘书之前有被丧尸咬伤或抓伤吗？”陈斌问道。 “我不知道，”雷诺望向沙发上的女尸，目光有些冰冷。 “我们没有水了，这里有没有容器可以装水？”阿彩朝雷诺问道。 “不知道陈列室里有没有，就是外面第二间，”雷诺向那边指了指，然后扶着墙站了起来。 大飞出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容器，那些变成丧尸的人用过的杯子他可不敢拿过来用。 “雷诺，我们马上要去储货仓和超市二楼，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陈斌看着雷诺说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雷诺好不容易看到一线生机，赶紧表态。 “那你在这休息一下，我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东西，等一下我们就离开这里。”陈斌得到雷诺的答复后，开始和大飞去周围检查起来。 阿彩坐在椅子上，将背包放在脚边。雷诺的目光一开始落在这个背包上，然后一点点上移，当目光定在阿彩的大腿和臀部时，雷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目光肆无忌惮的在阿彩身上扫来扫去。阿彩注意到了雷诺的异样，脸上露出微怒的神情，一双大眼睛朝他瞪了过去。 “对不起，美丽的小姐，我……我不是有意冒犯的，”雷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向阿彩道歉。 “这个家伙不像什么好人，”阿彩心里想道，“感觉就是一个色鬼和流氓啊。” 没多久陈斌和大飞都回到经理室，他们在外面收获甚微。 “雷诺，你现在行动方便吗？”大飞问道。 “恢复了不少，应该没问题。”雷诺试着在办公室小跑了几步。 “那你帮忙把桶装水带着吧，刚才我们最后一听可乐已经给了你，不把水带上我们就没喝的。”阿彩狠狠地盯着雷诺，心里已经对他有了提防，。 “额，好吧。”望着饮水机上还有大半桶的纯净水，雷诺郁闷地应了下来，只敢在心里抱怨几句。 陈斌已经感觉出阿彩对雷诺的排斥，他知道阿彩不是一个性格乖张的姑娘，所以心里有些好奇其中的原因。 出了经理室，小队的队形暂时发生了一些变化。大飞依旧在前面开路，紧跟其后的是掩护他的陈斌，阿彩跟在陈斌的身后，提着桶装水的雷诺落在了最后。 四个人穿过过道，来到储货仓外。 第十六章 拿下储货仓 储货仓的门是锁死的，这是一种电控门，开关需要在它的电子锁上输入密码。 “雷诺，你应该知道储货仓的密码吧？”陈斌问道。 “当然，我可是这家超市的负责人，”雷诺走到电子锁的开关前，准备输入密码。 “雷诺先生，还是把密码告诉我，我来开门吧，说不定门那边有丧尸呢，”大飞突然走过来挡在雷诺和密码锁之间，对他说到：“你对付丧尸的经验不如我丰富，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建议你留在后面一点比较好？” 雷诺的心里原本是打着小算盘的，他想利用自己掌握的储货仓密码，作为以后和陈斌他们博弈的筹码。 “好吧，对于你的好意我非常感谢，密码是2455295。”雷诺在心里对大飞恨得牙痒痒，但是脸上却是一副感激的样子。 “我来开门，大家稍微退后一点”。大飞对陈斌和阿彩说道。 他输入完密码，储货仓的门开始缓缓开启。只见里面是一个大厅，在大厅的左右两个方向各有好几个房间，大厅的中间是一处升降台，周围停放着几辆拉重物的拖车。 每个门上都有一个标识牌，牌子上分别标记着房间内的存货种类，依次看过去，分别是食品干货、日用品和酒水饮料等等。 “呼......”，大飞呼出一口粗气，像是要把心里的兴奋给宣泄出来。 “咱们去看看库存。”陈斌也是满脸兴奋的样子，双脚已经开始往那边迈去。 “等等，各位。”雷诺突然喊住前面的三人，他慢条斯理的清了清嗓子，“我是这家超市的经理，作为这里的所有者，我想先确认下诸位是否愿意加入到我的团队。只有加入我团队，你们才算是家福的一员，这样才有享用这些物资的资格。” 大飞瞪大了眼睛看着雷诺，阿彩在陈斌身旁上小声地嘀咕道：“这个家伙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你在胡说什么？”大飞一脸不屑地反驳道：“什么狗屁经理，你那职务放现在屁都不是。” “雷诺先生，你别忘了，刚才救你的可不是你的职务，而是我们。”陈斌盯着雷诺说道，他的眼里已经有了怒意，身旁的阿彩更是愤愤不平。 “这不一样，咱们一事归一事。我不希望你们把救我的事和超市这里的权利归属问题混为一谈。人就是需要被领导的，特别是你们华国人尤其如此。而我无疑是当前最合适的领导者……”，雷诺正要侃侃而谈，不过话还未说完，便被大飞一拳给捣在脸上。别看雷诺也有将近一米八五的个头，体格比大多数华国人壮实，不过他饿了几天后也才进食了一点东西，所以整个人的状态比较虚弱。 “这家伙让我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唐僧，妈的。”大飞挥出一拳之后，似乎仍然不解气，他用目光向陈斌询问是否要继续教训下这个有些中二病的老外。 陈斌示意大飞停手，然后把弩举了起来瞄向雷诺。 “你…..你要干什么，”雷诺朝后面退了两步，陈斌的弩箭吓得他大声喊了起来。 “不想死就把嘴闭上，”陈斌狠狠地说道，打断了雷诺的叫喊声。“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一开始就在对我们撒谎，对不对？” “什么撒谎，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可以把弩移开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雷诺的目光有些闪烁。 “你要继续装蒜我也无所谓，对了，装蒜的意思你懂吗？”陈斌说道。 “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阿彩一直对在办公室里之前雷诺的无理很是耿耿于怀。 “我不知道你说的装蒜是什么意思，”雷诺拼命地摇了摇手道。 “为什么杀人？”陈斌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雷诺身上。 这句话让雷诺浑身一颤，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慌张，随即又替换上茫然的神色。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雷诺强作镇定。 “杀人偿命，既然我给了你机会解释你不要，那你就为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偿命吧。”陈斌举起弩箭瞄准了雷诺。 “别杀我，我说！”雷诺慌了神，两只赶紧护住自己身体的要害。 “办公室里的华国女人是我杀的，她是我的秘书。”雷诺有些丧气的垂下头，开始交代情况。 “仅仅是秘书？”陈斌问道。 “也是情人。她当时要变成怪物了，所以我就用烟灰缸砸死了她，前面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放屁，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陈斌说道：“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吧。大飞，给他点颜色看看，这家伙很不老实。” 大飞冲上来就是一脚，却被雷诺用手架住，然后他扑了上去，和大飞扭打在一起。 谁也没有想到突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陈斌有些意外在这样的情况下雷诺还敢向大飞还手。现在两人扭打在一起，至少弩箭是不能用了。 “帮我拿着一下，”陈斌把弩箭交到阿彩手里，自己也上前加入了战团。 两个人费了不少功夫才把雷诺制住，阿彩找来绳子，大家把雷诺捆成了个粽子丢在地上。 “别杀我，求求你们”，脸肿了一边的雷诺开始苦苦哀求起来。 “我们从没向活人下过杀手，但是对于你我们也不会放纵。你如果老实一点，我们可能会接纳你加入我们。可惜的是，你不是一个本分的人。”陈斌从弩上取下弩箭，边说边朝雷诺走了过去，将箭头朝着他的腿部刺了下去。 “啊！”雷诺发出一阵惨叫，可惜身体被捆得死死地完全动弹不得。 “这是给你的教训，不管你因为什么杀了你的秘书，她是华国人，我多少都要让你流点血。”弩箭刺得并不深，但是雷诺的反映却很大，这个养尊处优的洋鬼子看来之前没怎么吃过苦头。 “她拒绝了我的命令，我想要惩罚她。后来她骂我，侮辱我，所以我忍不住就用东西砸她的头，谁知道她突然就不再动弹。如果她一直听话地做我的情人，我发誓我会对她很好。”雷诺以为陈斌还要继续用弩箭扎他的腿，于是赶紧解释道。 “你命令你的情人去干嘛？”阿彩突然问道。 “我只是叫她出去找食物。” “操。” “混蛋。” “人渣。”三个人一齐骂道。 “先把他丢这吧，我们去检查下储货仓里的物资情况。”陈斌收起弩箭，从阿彩的手里接过弩，将它挂在背上。 “你的眉骨在流血，”阿彩发现大飞挂了彩，这应该是刚才和雷诺的扭打中受的伤。 “没事。”大飞接过阿彩递来的纸巾，擦掉眉骨上的血迹。 三人没有理会在地上呻吟的雷诺，径直去了里面的几个房间。 第一扇门被打开了，房间里面比较大，看面积大概有40到50平米左右。里面整齐的堆放着一箱一箱的货物，其中有各类零食和饮料。 大飞掏出匕首划开一箱旺仔牛奶，从里面拿出几罐递给陈斌和阿彩，然后自己拧开一罐，拿到嘴边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小罐子太不过瘾了，”没喝两口一罐牛奶就见了底，大飞有些意犹未尽，又连续开了几罐。 “是有点渴了，可惜了最后一听可乐还给了那个家伙。”阿彩喝完牛奶把罐子放在边上，接着又拧开一罐。 “食物的问题总算解决了，我们在这先吃点东西，等下再去看其他房间的货物。”陈斌建议道。 “恩，”阿彩和大飞都表示赞同。 大飞起身又去祸害掉几个箱子，然后抱了一堆食物过来。 “牛肉干啊，我的最爱。”陈斌接过几袋，迫不及待的开了封，把肉条向嘴里塞去。 “我要这个，我喜欢薯片。”阿彩也不客气，几袋大包装的乐事薯片被分到了她的手里。 “还有泡面，要是有热水就好了。”大飞拿了包老坛酸菜面放在嘴边嚼了起来，里面的酸菜包也被拿出来当零食吃。 吃饱喝足之后，三个人在房间里休息了会。 陈斌拿起一袋吐司和一灌旺仔牛奶准备出去给雷诺，大飞指了指旁边三鹿牛奶的包装箱道：“给他喝这个就可以了，嘿嘿。” 陈斌笑着去了外面，大厅里的雷诺一动不动的。陈斌看见他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 陈斌走了过去，伸手推了推捆在地上的雷诺，见他没有反映，又用手指试了试他的鼻息。雷诺的呼吸很急促，陈斌看了下他大腿上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并不深，陈斌那一下虽然在气头上，但是也只是想给雷诺一个教训罢了。 既然雷诺没有清醒，陈斌也不再管他，转身回了储货仓。 “怎么？”大飞见陈斌又拿着东西回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洋鬼子昏迷着在，”陈斌把手里的食物放了回去，“咱们先不管他”。 第十七章 变异 外面天色渐暗，八月里是淞沪市最闷热的时候，空气中也开始有些味道。马路上除了游荡的丧尸和死人的尸骸外，还有不少报废了的汽车。 益江路直通玉兰香苑四期的大门口已经被汽车堵死，几辆变形的车子差不多被完全烧毁，车里面是焦黑的残骸，车身上已经看不到火苗，只是仍然冒出的黑烟证明着火苗还没有彻底熄灭。车旁的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钞票，大部分已经烧得只剩些边边角角，偶尔微风拂过便带起一阵黑灰，不一会又消散在四周的空气当中。 益江路的另一边是连接盛夏路的十字路口，在十字路口一侧，就是联华超市。此时超市里的几个人经过休息和进食之后已经恢复过来，众人劫后余生下现在精神也好了很多。 五爷贪婪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含在嘴里。隔了半响，五爷微微闭着的眼皮上下张了张，一口青烟从他嘴里被吐了出来。狠狠的又吸了几口后，五爷把烟屁股随意丢向一边。 旁边的人都朝五爷这望了过来，知道他有话要说。 “猴子和老魏你们各带两个人去看下二楼和地下室的情况，都把眼睛放亮堂点，别漏了什么，”五爷把任务吩咐下去，然后又说道：“我去照顾跟子。” 代延强的脸上有一丝情绪一闪而逝，其他人听五爷这们一说心里多少又开始忐忑起来。大家好不容易逃到这个有吃有喝的地方，刚歇下来没多久又要去检查别的地方，鬼知道那里有没有危险呢。大家如是想着，却没一个人动。 “怎么，我的话现在不管用了？”五爷微微有些恼怒，但是分寸却把握得很好。他知道现在不能伤了和气，这几个人以后都还有用得到的地方，更何况猴子的那翻话让他很是心动。 猴子第一个站起来，招呼了黄彪和余刚跟着自己。他没有喊杨菊，因为肥油的关系，他现在特别看不起这个大嫂。魏启明对猴子先挑人的行为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之前五爷发过话专门确定过猴子的地位，再一个魏启明这个人性子很本份，赚小钱喝小酒娶小媳妇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抱负。魏启明向代延强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然后对杨菊说道：“杨姐，你看是留在五爷这里还是跟我一起去？” 魏启明已经把对杨菊的称呼换成杨姐，他是个本分人，但是他不傻。杨菊在他眼里已经是五爷的女人，所以现在他对杨菊也客客气气的。 “杨菊也去吧，现在就你一个女人，后面超市的后勤就归你管了，你跟着去熟悉熟悉情况。”五爷不等杨菊开口就说道，末了留下一句“自己小心点”。 猴子和魏启明稍做商量后，便带着黄彪和余刚上了二楼。魏启明自然是去地下室，代延强看着猴子拿走了五爷的刀，正想跟魏启明说，不料余光瞟向五爷那边看见五爷并没什么表示，于是把嘴里想说的话又咽回到肚子里。 五爷坐在那，并未急着去看习伟跟。他默默地又点了根烟，然后把冰冷的目光从两拨人的背上收了回来。他的心里有股莫名的危机感，觉得这个小队伍里肯定会出什么问题。人还是之前的那几个人，只是世界变了后，他们似乎也发生了变化。套用电影里葛大爷的一句话说叫“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半响过后，五爷狠狠的掐掉了烟头，然后把它丢在地上。楼上传来打斗的声音，五爷听在耳朵里知道是猴子他们碰到了丧尸，不过刀在猴子那，所以他并不担心猴子的安全。其实只要猴子一直做五爷的刀，五爷就永远都不会担心。只是猴子是甘愿一直做刀的人吗？五爷心里不清楚，但是他要做准备。猴子表面上现在很得五爷器重，但在五爷的心里他仍然是肥油的人，哪怕肥油已经死了。五爷把杨菊留在身边就是要看猴子的态度，只是猴子的态度一直让五爷对他提不起态度，不过人还是要用的，五爷在心里开始盘算着后面的安排。 货架另一边的地上，习伟跟的身体动了动。他的手碰到了货架，发出的响声把五爷从算计中拉了回来。五爷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其实这个活应该由杨菊来做最合适，只是如果让杨菊来做的话，五爷势必要去做危险的活。照顾根子在五爷看来不仅没什么风险而且还可以收买人心。他知道当头头要恩威并施，光靠狠只能收服表面的人心。 “跟子，”五爷绕过货架准备去把习伟跟扶起来。 五爷一只手绕过习伟跟的脖子撑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正要发力把他扶到墙边时，习伟跟突然转过头来，一双全是眼白的眼睛盯着五爷。 五爷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背后爬了起来。他的手一抖，把习伟跟摔到地上，哪知习伟跟爬起后又朝他扑了过来。 五爷比习伟跟壮实，习伟跟扑过来时五爷本能的就想把他推开。不过习伟跟双手死死的抓在五爷的肩膀不放，张着的嘴却朝五爷的脖子处咬去。两人扭打了起来，五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被习伟跟扑倒在地，他的双手赶紧掐着习伟跟的脖子，手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习伟跟发疯似得的咆哮着，手在五爷的肩膀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五爷顾不上疼痛，他被扑倒后又挣扎着爬起来，只是习伟跟如附骨之蛆一样死死地缠着他，而且习伟跟的疯狂让他非常的害怕和惊恐。 “操你妈，”五爷终于把压抑着的怒火爆发出来，惶恐的情绪被冲淡了不少。他反身压在习伟跟的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这个发狂的人的脸上。 五爷落在习伟跟脸上的拳头好像根本没给他带来任何麻烦一样，相反它甚至还用嘴去咬五爷的手。他的手在五爷身上乱抓，抓破了衣服，也抓破了五爷肚子上的皮肤。 肚子上的疼痛感让五爷从暴怒中清醒过来，习伟跟异于往常的力气和疯狂让他很吃惊。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肚子，发现已经被习伟跟的指甲划开了几道口子，伤口不深但是血已经流了出来。 似乎是被血的气味刺激到了，被五爷压在身下的习伟跟越发地疯狂起来，五爷走神间手不小心被它咬住，“咔嚓”一下两个手指断在习伟跟的嘴里，五爷抱着手滚在一边嚎了起来。 听到声音的猴子和魏启明等人都赶了过来，大家都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 “跟子变成怪物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五爷吼到，他朝旁边爬去，身上流出来的血很是刺眼。 猴子望着习伟跟有些犹豫，这时代延强从他手里抢过刀，冲上去就砍向习伟跟。 鲜血四溅，习伟跟倒在了地上，它的身体仍在蠕动。嘴巴一张一合似是想要继续咬人，一些混着鲜血的腥臭的黏液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这个怪物已经彻底丧失了攻击别人的能力。 代延强在习伟跟倒下后仍然没有停手，从没杀过人的他第一次握着刀砍进别人的身体里。他的内心深处有种东西在膨胀，这种感觉说不来，让他很惊恐又很期待，很欢快又很厌恶，每一刀下去似乎都有一阵快感传来。 旁人眼里只看到代延强已经杀红了眼，魏启明上去拉了拉他，代延强居然转身就是一刀砍向魏启明。幸好他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刀悬在半空，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滴，魏启明的眼睛都吓直了。 回头看了下地上习伟跟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代延强来不及向魏启明说什么就吐了起来。 猴子去扶住五爷，五爷挪了过去在习伟跟的尸体上翻找起来。过了会他激动地哈哈大笑道，“我的手指，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哈。” 狂喜过后五爷又冷静了下来，他发现手指找到了也接不上，然后很是失落地把手指收在了口袋里。众人换到另一边站着都没有作声，之前的地方已经被代延强吐脏了。 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是惊慌和疑惑，谁也没想到这才一会功夫里面变成这副光景。 “跟变异了，”五爷恢复了些神智。 “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会变异呢？”猴子有些想不明白。 “五爷，跟子先前被胡子抓伤过，是不是这玩意能传染？”黄彪想起了开车来联华超市之前的情景。 话一出口，五爷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他的身旁瞬间空出来一块地方。刚才还围着他的人都朝后退了退，仿佛要和他保持些距离出来。 第十八章 分裂 五爷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少了两根指头的手仿佛也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瘫软在超市的货架旁边不知所措。边上的人都相继和他拉开了距离，似乎他下一刻就会发生变异。 “杨菊，”五爷朝杨菊伸了伸手，手指上那两个血淋淋的口子把杨菊吓得一哆嗦，杨菊缩到代延强的身后，侧过脸不去看五爷。 五爷挪了挪身子，然后又望着猴子。 猴子看着五爷，心里有些不忍。“五爷，你先躺着别乱动，彪子也就是随口一说，咱先把手指包扎起来吧”，猴子一边安慰五爷一边示意旁边的余刚去找纱布。五爷听了猴子的话，气色稍微好了些。 “没找到纱布，只有这个。”余刚从超市货架上拿过来一条的毛巾，把它递给了猴子，自己是不肯过去靠近五爷半步。 猴子接过毛巾，用力把毛巾撕成两半，然后拿到五爷面前，用其中一半包住他受伤的手，另一半继续撕成更小的布条，当做绳子把包扎好的毛巾系起来固定好。 “五爷你休息会养养精神，我们就在旁边。” 猴子拍了拍五爷的肩膀，然后起身到离五爷不远的货架边上坐下。 五爷一会就睡了过去，紧绷的神经和伤痛似乎透支了他的体力。 代延强望着猴子，朝五爷努了努嘴，猴子摇了摇头，两个人在一旁开始了眼神交流。 “你们说五爷等下会不会……？”黄彪看着睡过去的五爷紧张地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代延强没能从猴子那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情有些烦躁。他起身朝后面的货架走去，不一会手里拿了几卷宽透明胶带回来。 “刚子，过来”代延强朝余刚招了下手。 “干啥？”余刚问道。 “搭把手。”代延强拿着透明胶带冲五爷比划了下，然后和余刚一起用胶带把五爷在货架那绑了个结实。 “这下可就放心了，”一直没动静的杨菊拍了拍胸口，朝代延强讨好的笑到：“还是强哥有办法。” 代延强听杨菊这么一夸，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之色，余刚等人也松了口气。 猴子开口道：“五爷一会醒过来看到这样，不合适吧？” “猴子，你确定等会五爷能醒过来？而且即便他能醒过来，万一变成和跟子他们一样的东西怎么办？”代延强有点不满道，他觉得猴子这话的意思就是这里其他人都是忘恩负义之辈，只有他猴子自己是个实诚人。 “就是就是，这样是最靠谱的，这也是为了大家伙的安全啊。”杨菊在一旁帮腔。 见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猴子便没再继续说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准备拿根烟出来，不料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得起身去收银台那边找烟去。 …… “你们来看，好像有点不对劲！”听到阿彩的声音，陈斌和大飞都走了过去。 雷诺身体不停地小幅度抽搐着，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阿彩指着被捆在地上的这个人说道：“他好像醒了，但是给人的感觉又好像没醒。” “洋鬼子，醒了就吃点东西啊，”大飞抬起脚踢了踢雷诺的肩膀。 雷诺突然窜了起来扑向大飞，不过由于身体被捆住的缘故，它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三个人被它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都闪到一旁。 雷诺的身体在地上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发出“嗬嗬”的低吼声。 “我的天，不是要变丧尸了吧？”陈斌看到雷诺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心里有些慌。 “先别杀他，”大飞提着钢管走了过去，却被陈斌拦了下来，“我们先观察一下，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变异了？” “是不是他办公室里饮水机的水有问题？”阿彩想到了雷诺之前提着的桶装水，不过马上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对，这样的话，那他早就该变异了。” 大飞的目光落在雷诺的腿上，那里有个伤口，是之前陈斌用弩箭刺刺伤他的地方。大飞抬起头，看见陈斌也望着那处伤口在，心里知道两个人想到一块了。 “我想我知道原因了，”陈斌望了大飞一眼，继续说道：“发生变异的原因应该是病毒造成的，而这些丧尸自身就携带着大量的病毒。我刺中雷诺腿部的弩箭是从丧尸的身体上拔下来的，上面沾染了丧尸的血液，血液里的病毒正好导致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异。” “看来讲卫生很重要，”阿彩说道。 “我去找下干净衣服换换，之前还和他打了一架呢。”大飞说完就去包里找衣服换去了。 陈斌把弩箭装上，箭头瞄准了雷诺，却迟迟扣不下扳机。 “怎么，下不了手？”大飞换了件t恤后走过来问道。 “感觉是在杀人！”陈斌有些犹豫。 “他已经是丧尸了。” “可是他变成丧尸是我造成的！” “那是他罪有应得，”大飞拍了拍陈斌的肩膀，“要不我来？” “算了，还是我来吧，”陈斌摇了摇头，咬着牙扣下扳机。弩箭飞了出去插进雷诺的头部，它的身体趴倒在地上，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得把尸体清理下，”陈斌和大飞把雷诺的尸体抬到楼梯间里，阿彩用超市的拖把和清水清洗地上的血渍。 …… 猴子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身旁满地都是烟头。他心里知道五爷很有可能步习伟跟的后尘，而且现在情况很不好，因为……五爷的刀，被代延强拿在手里。 “之前怎么就被他把刀抢过去了呢，唉~”，猴子有些懊恼，“乱世里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之前得五爷的信任，自己也不太在意其他的助力，毕竟五爷虽然性格张狂，但是好歹是个听得进建议的人。现在五爷不行了，看代延强先前拿刀砍习伟跟的架势可不是个好相与，而且杨菊那个女人更不是什么好货色。” “老魏没主意，刚子和彪子都是墙头草，现在想争取个助力好像也无从着手，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猴子暗自计划道，却没注意代延强那边一直在偷偷的观察他。 “诶！五爷动了！”杨菊眼尖，看见五爷的身体在微微抽搐。 余刚拿过一根撑衣杆戳了戳五爷的身体，见他没什么反映，正准备走过去掰五爷的脸仔细瞧瞧，不料却被代延强一把拉住。 猴子闻声丢掉手里的烟跑了过来。 “果然变鬼了！”代延强举刀就要砍过去，身体却被猴子从后面一把抱住。 “代延强你要做什么，这是五爷！”猴子怒道。 “放你ma的屁，你好好看看他还是五爷吗？”代延强甩开从身后抱住自己的猴子，冲他吼到，“他和跟子一样都变成鬼了！” 猴子这才发现五爷果然变异了，样子和之前的习伟跟一个状况。 代延强一刀砍向五爷的脖子，五爷的脑袋像个皮球一样滚了下来，带腥臭味的血从脖子那喷涌而出，把旁边整面货架都染成了红色。周围的人吓得纷纷后退，杨菊更是差点撞倒了身后的另一面货架。 大家一时间都愣在那里，虽然已经见过生死，但是看着五爷人头分离，众人心中有震惊，有恐惧，还有更多不明不白的情绪。 代延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瞟了眼还在滴血的刀，眼里充满了狂热。 “我给五爷解脱了，”代延强环视着周围：“从今往后这里就没有五爷，只有我们，你们都跟我！” “我跟强哥！”杨菊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代延强望向魏启明，魏启明连忙侧过脸去看余刚。 代延强的目光又扫到余刚身上，余刚连忙表态。黄彪和魏启明见余刚表态了，再看了看代延强手里的刀，也连忙跟着开始表态。 最后代延强的目光落在猴子的脸上，他直直地盯着猴子，等着他的反应。 猴子沉默了片刻说道：“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下一步？下一步这里需要重新分工下。”代延强说道：“我来安排下，杨菊管后勤，老魏负责整理联华里面的货物，特别是实物和饮料要集中起来放到一个区域，对了还有烟和酒。刚子和彪子你们两个负责清理地上的尸体，把它们找个地方烧了。猴子你这边嘛……我想想，干脆你就负责找人吧，之前你跟五爷提的那个计划正好你亲自去执行。” “强哥！”余刚和黄彪异口同声的说道：“能不能给换个活干？” “可以，你们两个不想干这个活的话就出去搜寻其他活人吧。”代延强阴狠狠的笑到。 “干！干！我们干！”余刚和黄彪见要安排自己去外面，吓得赶紧应了下来。 猴子望着代延强，想要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他知道自己先前没站出来表态，代延强已经容不下自己了。谁叫他是之前五爷钦定的二把手，五爷不死了，本来理应他来当家，结果唯一的一把大砍刀被代延强拿在手里，超市里虽然有菜刀，但是怎么也没法和大砍刀比。看其他人的样子，大家都摄于代延强的淫威，所以也不可能指望有人为他出头，现在的情况就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今天安排的事马上干起来，干完了就开饭，有酒有肉！”代延强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开始发号施令起来。 “猴子，事不宜迟，早一天多找些人回来，咱们的队伍就越强大！”代延强走到猴子身旁，手用力的在猴子肩膀上拍了拍：“车都在联华门口，随便挑。” “艹，这就开始赶人了！”猴子怒了，刚要开口骂代延强，转念一想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现在要是翻脸了，搞不好这王八蛋会一刀把我砍了……”，猴子想了想，然后漠然的朝门口走去。 “老魏，你过来。”代延强把魏启明唤过来，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 猴子等卷闸门拉上去后，出门上了汽车，卷闸门又立马放了下来。 “侯瑞刚！” 猴子回头看见魏启明在二楼喊自己，便抬头疑惑地望了过去。 “强哥让我传个话给你，让你不用回来了。他说你如果能找到别的队伍，你就去跟他们混好了，这里庙小，容不下大佛！”魏启明说完，就从窗口缩回了脑袋。 “代延强，我艹你奶奶！”猴子气得双手砸在方向盘上。 第十九章 日月光集团公子 高科中路上一片死寂，数辆报废的汽车撞在一起，只剩下已经烧成漆黑的躯壳。从家福出来上高科中路的出口处，被塞满了超市的接送大巴，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车窗无一完好，车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还有地上的尸骸都在无声的述说着数日间这里发生的一切。 高科中路的另一边是一个小区，小区内的一幢楼中，几个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自从前两天他们看到又有人进入家福后，便再也待不住了。 “兴宇，伯父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此刻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她的声音有些与众不同，给人第一感觉就是非常悦耳，而且总让人有一种被关心的感觉。 男子摇了摇头，把剩下的几件衣服折叠好放进旅行背包里。从几天前开始，就已经陆续和周围的人失去了联系，不仅仅是他，包括房间里的其他三位同学兼死党也是。 乔兴宇的父亲是日月光集团的董事，母亲居住在米国。本来家里安排他大学毕业后去米国进修的，岂料到一场变故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小区里是日月光集团员工生活园区，乔父在乔兴宇来淞沪复旦大学就读之前就在小区内直接全款购入了一套四室两厅两卫的大房子，并请了专职的保姆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邹琪琪走到乔兴宇身边，挽起他的胳膊。 乔兴宇摸了摸邹琪琪的头，安慰她不要担心。 邹琪琪是乔兴宇的女朋友，两人同是复旦大学的学生。作为一个含金量十足的高富帅来说，乔兴宇身边从不乏追求者，而且复旦大学中更是美女如云。说起这两人的相遇，也颇有戏剧性。当初邹琪琪在学校学生餐厅捡到了乔兴宇的钱包和手机，而这也是乔兴宇在学校餐厅中吃的第一顿饭。 乔大公子是不住学校的，作为一个大一新生期间就有一辆奔驰豪华跑车的富二代来说，每天的乐趣就是潇洒，到处潇洒。 乔兴宇换女朋友的速度和换衣服一样，那天在学校餐厅吃饭纯属为了陪女朋友体验下生活。 吃过饭后乔大公子去送餐具和盘子到清理间，女伴也没留意到他留在位置上的钱包和手机就和她一起过去了。 等到下午乔兴宇发现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时，正好碰到同寝室的赵光诚带着一个女孩来找他。原来乔兴宇忘在学生餐厅的钱包和手机正好被邹琪琪捡到，无奈这款新款的iphone是有密码锁的，邹琪琪无法通过这部手机联系上失主的熟人。 邹琪琪傻乎乎的在餐厅等待失主，而乔大公子正带着女伴开车兜风，这时赵光诚的电话来了。赵光诚的这个电话是通知乔兴宇下午的课要点名，这是乔兴宇交待给他的任务。赵光诚做为乔兴宇的死党，也是乔兴宇在班上唯一的朋友，这点小事赵光诚当然乐意为之。 画面回到乔大公子和邹琪琪的这次碰面，邹琪琪向乔兴宇核对过手机和钱包内物品信息后，准备把钱包和手机交到乔兴宇的手上，乔兴宇身旁的女伴却一把拿了过来，然后打开钱包翻了翻里面，问乔兴宇道：“哈尼，你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乔兴宇眼里的厌烦一闪而过，赵光诚也是愣了一愣。接过钱包，乔兴宇并没去看是否少了什么，而是直接从里面抽了一叠红票票递给邹琪琪，一脸笑意地说：“非常感谢你的拾金不昧，这是一点小意思。” 邹琪琪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物归原主本来就是应该的，以后请多看好随身物品，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各位，再见。”邹琪琪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其实得知手机和钱包的主人是这位学校里出名的富二代后，邹琪琪是打算让赵光诚把东西代还给乔兴宇的，但是因为和赵光诚不熟，所以不放心之下只有自己去还。邹琪琪对乔兴宇的印象不好，因为风评的关系，乔兴宇在邹琪琪这里是贴满了富二代、花心、不上进等等的标签的。所以东西送还后，邹琪琪也不想与其多打交道，而且刚刚乔兴宇的那个女伴的话，让邹琪琪心里很不舒服。 “是不是嫌钱给少了？”女伴撇着嘴嘀咕了一句，邹琪琪的不冷不热的回应让她很不爽。 乔兴宇瞥了一眼女伴，低头凑到她耳边，说：“滚！” 然后拉着赵光诚追了上去。 女伴的脸涨成猪肝色，在那捏紧了拳头，一跺脚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晚上请你吃个饭怎么样，表示一下感谢。” “不用了，谢谢，不用这么客气的” “要的要的。” “我下午和晚上还有课，真的不用了。” …… 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乔兴宇向邹琪琪发起了猛烈的求爱攻势，过程也是一波三折。这期间乔兴宇像变了个人似得，每天准时到堂上课，其他时间则抓住一切机会去接近邹琪琪。这种变化让熟悉乔兴宇的人都大跌眼镜，并且让邹琪琪一下子成为学校里女生中的焦点。 赵光诚曾经问乔兴宇为什么突然放弃三千溺水，独取一瓢，乔兴宇的回答是：“突然发现了适合结婚的对象，才知道以前身边的那些只是几幅皮囊。而且琪琪的声音，很特别。” 随着邹琪琪寝室的室友以及闺蜜被乔兴宇用曲线攻势刷满好感后，看着乔兴宇这段时间里的变化，邹琪琪的心理防线开始松弛，最后俩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赵光诚做为乔兴宇的死党，在乔兴宇追邹琪琪的时候为其出力不少，而且机缘巧合下，也追到了邹琪琪的室友罗佳。 罗佳的性格有些小女人，而且说话的时候娃娃音十足，她有着一副热心肠，而且喜欢追网剧，读琼瑶，特别爱促成才子佳人。 赵光诚则大大咧咧的，喜欢运动和音乐，偶像是周杰伦，所以也练得一手漂亮的双截棍。不过赵光诚出身农村，家境不好。照理说他和乔兴宇出身之间的差距，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然而赵光诚的性格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光明正大、诚实守信，这就很对乔兴宇的眼了，所以没多久，乔兴宇就和赵光诚成为了朋友，而且生活上乔兴宇也对他照顾颇多。 …… 此时正值暑假，四人都在乔兴宇的房子里，外间的变故也将四人困在其中。保姆在前几天出去后也一直没有回来，前些天看到对面家福门口几十个人的惨状后，赵光诚等人便不敢出门，直到后来看到陈斌等人进入家福，才又动了离开的念头，另外食物短缺也是要离开的主要原因。 “你说他们几个是不是还活着？”问这话的是罗佳。 赵光诚知道她说的他们是指陈斌他们3个，摇了摇头看着乔兴宇。 “我也不知道，”乔兴宇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之前电视里的新闻和政府发出来的短信中都说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这种被称作丧尸的怪物，这几个家伙虽然能进到家福超市里面，但是不代表那里面就是安全的。” “我相信他们一定活着，”邹琪琪说道，她的声音总能给人信心和鼓励，“你们想想看，他们进去的路线和最早那批人不一样，最早的那一批人，是走第一层kfc的入口，而他们三个人，是走的通往顶楼停车场的通道。” “是的”，乔兴宇有了一些思路，“那些丧尸基本都集中在一层，因为异变发生时，人群肯定都集中向一楼的出口移动，所以情况就如我们看到的，大量的丧尸都在下面。” “可是我们过不去，到不了家福，”罗佳起身离开她钟爱的沙发，走到窗边望向窗外，“你们看，顶楼停车场的通道被堵得满满的，而且地下家福的门口有很多丧尸，我们的车子根本开不进去。” “我们可以先去小区的员工生活区看看，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在那。”赵光诚望向乔兴宇，等他拿主意。 “走吧，这里也没吃的了。”乔兴宇叹了口气，背起装好的旅行背包，拿起一根棒球棍在手里。 众人都带好打包好的东西，赵光诚把心爱的双截棍组合在一起，插在背后的包里，然后把一个米国队长的盾牌套在左手上，这个盾牌是乔兴宇的收藏品，平时挂在房间中的，这个时候被派上了用场。 两个女孩子都换好了轻便的运动鞋，包里都装满了实用的东西。 四人出门的时候都回头望了望这个屋子，然后锁好门，走向电梯间。门口走廊里是安全的，之前他们就检查过，但是没有从楼梯间去看过楼下的情况。 电梯可以直达地下停车场，按下八楼的按钮，众人等待电梯上来。 电梯是停在1楼的，此刻正在缓缓上升。 第二十章 逃生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八楼。 电梯门打开了，里面地板上有一条血迹一直衍生到门边，地上有一只皮鞋和一个kfc外卖箱。旁边是打翻了的豆浆，在高温下已经发酵，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灰白色的黏稠物把外卖箱和地板粘在一起，几个汉堡掉在地上，中间的肉已经腐烂，有蛆在爬动。 四人捂住鼻子，忍住胃里上涌的冲动进入电梯。按下b1的按钮后，电梯缓缓下行。 时间突然变得缓慢起来，乔兴宇一瞬间想了很多。 “一会电梯开门的时候都小心点，光诚我们站前面，情况不对我们就返回”，乔兴宇说道。 赵光诚点了点头，罗佳从身后拉住他的衣角，内心已然非常紧张，邹琪琪死死地盯着电梯门，等待着门开的时刻。 仿佛过去了很长时间，当电梯上的数字跳到b1的时候，众人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门打开了，外面静悄悄的，大家跟着乔兴宇走出电梯，慢慢地向外面移动。乔兴宇的车停在b区，离电梯只有十几米远。他有俩辆车，一辆是两座的奔驰跑车，一辆是四座的宝马5系，此时显然四座的宝马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远处车后面转出几个人影，四人望了过去，几个浑身血迹的丧尸发现了他们，一起走了过来。 邹琪琪睁大了眼睛，一把捂住自己嘴巴，赵光诚却没来得及捂上罗佳的嘴，一声绵长的尖叫响彻整个地下停车场。 “嘭、嘭”，几声撞击到车身的声音响起，停车场内汽车的警报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摇摇晃晃的向这边靠拢。 “回电梯”，乔兴宇拉住邹琪琪反身跑向电梯，赵光诚和罗佳也反应过来，一齐向电梯冲去。 “快啊，快啊”，四人回到电梯，乔兴宇死命的按着电梯的按钮，嘴里不停的喊，其他三人都紧张的注视着电梯外越来越近的丧尸。 电梯门终于合上了，并且开始上升，接着传来几声轻微的撞击声，似乎是丧尸扑到门前。 四人靠在电梯内墙上，都松了一口气，此刻也没有人再去在意里面的空气有多么的难闻。 电梯回到八楼，罗佳提议暂时返回屋子里再做打算，赵光诚拿不定主意，乔兴宇和邹琪琪都觉得回屋子的意义不大，食物已经告罄，返回屋子只会消磨大家的士气。 沟通了一会后终于达成共识，四人决定走楼梯下去。 楼道似乎比往常要昏暗，可能是紧张缘故，注意力都高度集中。 整个楼道很安静，乔兴宇打头，赵光诚在最后，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把两个女生护在中间。 下到六楼的时候，外面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嗬嗬”的低吼声。乔兴宇打出一个停的手势，然后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四人把脚步放得更慢了，下到五楼的时候，才发现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三伏天里众人只感觉到阵阵寒意。 “要是早点去了米国该多好”，这个念头突然浮现在乔兴宇的脑袋里，乔兴宇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摇散掉。 “我要更坚强”，邹琪琪在心里给自己鼓气。 “要是在老家，院子一围，吃的也够支撑几个月了”，赵光诚想到老家的环境，倒不太为家里担心。 “丧尸们都离我远点离我远点”，罗佳在心里不停地默念，手紧紧地抓着前面邹琪琪的胳膊。 大家心情复杂地下到二楼，乔兴宇让身后三人都待这里等他一下，他下去一楼看了看，回来后对众人摇了摇头。 “一楼门口有四个”，乔兴宇低声说道，“保姆阿姨也在里面……” 大家一阵沉默。 “走这边试试”，乔兴宇想到了什么，带着大家转入二楼走廊。 这里有一块区域是物业的办公地点，此刻门口是敞着的。乔兴宇摸到门口向里面探头望了望。 “运气真好”，乔兴宇说道，便闪身进到里面，大家跟了进去，赵光诚是最后一个进去的，进去后仔细地关好门。 物业办公室内很凌乱，但是没有丧尸在里面。女孩们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乔兴宇和赵光诚来到窗户旁边，向外张望。 “你们看，窗口这里有一块延伸出去的台子，是一楼电表房的楼顶，我们可以从这里下去，一层楼的高度，只要跳下去就可以。”乔兴宇指着楼下一辆车道：“这辆车是物业的车，我们到屋子里找下车钥匙看看。” 邹琪琪和罗佳起身过来帮忙找钥匙，四人把屋子翻了个遍，终于翻到了车的钥匙。 众人轮流翻出窗户，爬到电表房的顶上。从这里到地面，大概两米半的高度，这个高度对乔兴宇和赵光诚来说不算什么难度，不过对于两个女孩可是不小的挑战。 “我可以的”，邹琪琪说。 “我，我应该也可以”，罗佳也表态了。 “大家跳下去的时候，尽量不要出声，另外我想到一个办法，你们两个可以不用跳这么高。”乔兴宇说道，“我先下去，赵光诚留在上面拉住邹琪琪和罗佳，一个一个慢慢放下去，这样实际离地距离也就一米多一点，然后我在地下接着，确保安全落地。” “这个主意不错”，赵光诚道，邹琪琪和罗佳也点了点头。 乔兴宇反身抓住平台的边缘，脚抵住墙，利用脚和墙壁的摩擦力慢慢把身子放下去，放得差不多的时候手一松跳下去，安全着地。 第二个下来的是邹琪琪，第三个是罗佳，罗佳下来的时候没有邹琪琪那么顺利。罗佳胆子小，抓住赵光诚的手时，脚一直不敢全部放下去。邹琪琪在底下为她捏了一把汗，然后她并不敢出声鼓励罗佳，只能为她捏一把汗。 四人都到了底下，借助绿化带的遮挡向物业的车移动，附近的情况乔兴宇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不敢动作太大。 接近车子的时候，乔兴宇让大家仍旧停在原地，自己轻手轻脚地摸到车边，向里面张望了下，然后用钥匙小心的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乔兴宇进入车子后关上驾驶室车门，然后转身打开身后的车门，向三人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赵光诚在后面掩护着两个女孩从后座车门上车，然后邹琪琪爬到副驾驶位坐好。 “车窗都别打开”，乔兴宇叮嘱了一声后尝试发动车子。还好，幸运女神再次眷顾他们，车子发动了起来。 沿着小区到员工生活区的路，乔兴宇控制着车速。路上一些停的摩托和汽车成了阻碍物，好在乔兴宇的车技不错，而且小区内路面宽度足够，所以七绕八绕后车子开到了生活区。 生活区有两栋大楼，日月光集团淞沪市的员工们分别住在这两栋楼里。 车子停在生活区旁边，外面的情况很不乐观。楼底下聚集着上百个丧尸，楼里面可能更多。乔兴宇因为老爹的关系，自己也住在这个小区，所以多少清楚一些，楼里居住的员工有数百人之多，所以这个地方如今成了禁区。 “走吧，”乔兴宇叹了口气，在丧尸没注意他们之前发动车子离开。 员工生活区的前面是花莲超市，车子经过花莲超市的时候，超市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玻璃门碎了一地，门口处有几辆超市购物车，有的侧翻在地上，东西撒了出来也没人理会。地上有几具尸体的残骸，都已经是腐烂状态。路面红黑斑驳，很是渗人。 “要不要进去看看，我们没有食物和水了？”赵光诚问道。 乔兴宇沉默了会，他在考虑危险程度。 最终拿定主意后，乔兴宇伸手准备开门下去，赵光诚一把拉住他开门的手，说道：“这次换我打头，你在车上照顾下她们两个。” 接过罗佳递过来的双截棍，赵光诚打开车门下去，然后慢慢走向超市。 第二十一章 相遇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东西烧焦的气味，，赵光诚小心翼翼地走着，双截棍紧紧地抓在手中。 一阵风吹过，把超市门口的塑料帘子吹了摆动起来，把赵光诚吓了一跳。 赵光诚先来到超市外面的购物车旁边，检查了几个购物车里的东西，把能用的拿回车里，再返身打算进入超市。购物车里找到的基本都是食物，不过大多数已经被损坏了包装，而且有的沾染了血迹，这些赵光诚都没要，只把完好的带回去了。 超市内比较亮，里面的灯光一直是开启状态。里面很混乱，应该是异变开始时，被附近的人清洗过，大量的货物撒在四周，货架东倒西歪。台子上的水果都已经腐烂，人一靠近，上面的苍蝇“嗡”的一声都飞了起来。放肉的台子上爬满了蛆，肉已经发黑，并且周围化出不少灰黑色的水。 角落里有几副人的残肢骨架，超市大厅中基本没有发现完好东西，赵光诚只好继续向里面寻找。 转过转角处，赵光诚听到里面有些动静。赵光诚伸头望了下，发现里面很多丧尸围在一个门口，门是紧闭着的，赵光诚觉得里面可能有人。 看来大厅里的丧尸都被吸引到这里来了，赵光诚赶紧退了出去，避免被里面的丧尸发现自己。 回到车上，赵光诚和大家说了里面的情况和自己的判断。罗佳一听里面可能有幸存者，便要求去搭救他们。 乔兴宇分析了下情况后，觉得目前的情况救人的话已经超出四人的能力范围了，而且里面的情况不明，邹琪琪本来也主张救人，但是听乔兴宇分析了一番就不再做声。 罗佳看赵光诚也在点头，眼看着自己好心救人的想法没人响应，气不打一处来，扭过头不理赵光诚。 这次的收获可谓寥寥无几，众人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兴致萧索。 车子向前出西门上张东路，这条路很宽，附近又多是施工的工地，所以人少车稀。 乔兴宇驾驶汽车缓慢的开着，一边观察马路两侧的情况。 “下一步去哪？”乔兴宇问道，这句话打破了车内的沉闷。 大家都没有好的主意，于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车子转上高科中路，向盛夏路方向直行。 “还是得去找食物”，赵光诚说道，偷偷瞄了罗佳一眼，发现罗佳正看着自己。 罗佳看到赵光诚眼光瞟了过来，赶忙把眼睛一瞪，立马又别过头去看窗外。 “前面是盛夏路了”，乔兴宇说道：“那边吃饭的小店很多，还有个联华超市，我们可以去看看，附近还有个大药房，说不定有有用的东西。” 车子在路上继续行驶，两旁都是废弃的车辆，路边还有倒在地上的摩托和自行车。马路上的尸体开始多了起来，报废的车辆越来越多，而且很多因为碰撞的缘故堵在一起，有的有燃烧过的痕迹，有的则直接只剩下车架子。 乔兴宇为了绕开障碍物，几次都不得以把车开上人行道。 “前面有辆车”，突然的发现让邹琪琪精神一震，乔兴宇也看到了那辆汽车。 罗佳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生闷气了，和赵光诚一起把头探到前面看向挡风玻璃外。 对面那辆银色的五菱宏光正从盛夏路口转弯驶过来，驾驶员也发现这边的车辆。宏光放慢了速度，两车交会时都停了下来。 乔兴宇摇下车窗看向对面车的驾驶员，那个驾驶员戴着眼镜，脸瘦瘦的。 五菱宏光的驾驶员也放下了车窗玻璃，和乔兴宇打了个招呼。两边都没下车，就隔着车窗互相交谈了几句。 “去哪的？”眼镜男先开口道。 “不知道呢，搞不清哪里安全，”乔兴宇对陌生人还保持着警惕。 眼镜男笑了笑，早入社会的原因让他远比一些在校的学生能洞察人心。所以干脆自己主动点，降低对面的排斥感。 “我从联华超市过来的，”眼镜男说到：“兄弟，放松点，大家都是幸存者，活着已经很难得了。” 乔兴宇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他的话。 “联华超市的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眼镜男撇撇嘴，一脸无奈的回答。 “沦陷了？”乔兴宇追问到，有点不死心。 “要是情况好，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镜男点点头道。 “有什么打算？” “先走走看，找个安全的落脚点，你们呢？” “一起？”乔兴宇向眼镜男发出了邀请。考虑到多个人多份生存下去的机会，乔兴宇便放下了心里的顾虑。 “一起。”眼镜男点了点头。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前面路边的一家喜士多便利店门口，这家便利店的大门紧闭着。眼睛男招呼乔兴宇把车一起停门口形成一个对外的三角形，然后下车到车后面掏出些东西去门上捣鼓起来。 乔兴宇也从车上下来，走了过去，看到眼镜男正在用工具开锁。眼镜男回头看到乔兴宇望着他，笑了笑举起手里的工具说：“吃饭的家伙。” 乔兴宇也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锁被眼睛男打开了。乔兴宇回车上喊大家下车，众人一起进入到这家便利店。 里面的东西保存得比较完好，这得益于铁栅门的保护。 “运气这个东西啊，嘿嘿，去nm的代延强。”眼镜男从冰柜里拿出瓶饮料，拧开盖子灌了起来。 “怎么称呼？”乔兴宇领着众人过来，一起打算介绍认识下。 “侯瑞刚，”眼镜男拉开冰柜门，“你们喊我猴子也可以，里面随便拿了喝。” 四人从出发到现在也是滴水未进，纷纷从冰柜里拿了合口的饮料，一边喝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从猴子的口中，众人了解到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情况，比如丧尸的特点，感染的原因等等。猴子也说了些自己同伴的事，当然隐去了被代延强驱逐的部分。 乔兴宇等人这才知道之前家福里死掉的那批人是猴子的伙伴。 “家福不能去，联华超市也不能去”，乔兴宇在脑子里搜索着附近适合落脚的地点，回头问了问赵光诚：“还有哪里？” “花莲呢？日月光那里的”，猴子问到。 “什么都没有里，我们刚从那里来”，赵光诚说。 “我想到一个地方，”邹琪琪站出来说，“前面有个教堂，是天主教集贤桥堂，我去过几次。” 乔兴宇想起了这个地方，之前追邹琪琪的时候，也跟着去过。 猴子望过来，乔兴宇点了点头：“那个位置确实不错，外面有围墙。” “这里就挺好的，有吃有喝，我门为什么还要转移？”罗佳不解地问到。 “这个地方不适合长期停留，门口就对着马路，而且只靠两辆汽车挡在外面一点都不安全。房子里只有大门口一个出口，一旦被堵在里面，就是死路一条。”猴子说出了他的看法。 “我们先休整下，再把里面的东西都整理好一起带走，正好瑞刚你的五菱宏光能装，我们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乔兴宇也同意侯瑞刚的看法，开始做转移计划。 “还是叫我猴子得了，叫我瑞刚我还以为喊的别人，哈哈”，猴子摸摸脑袋笑了起来，从来没人喊过他瑞刚。 第二十二章 教堂 乔兴宇和猴子等人花了半天的时间，把喜士多便利店中可以带走的东西全部装上了车。除了食物和饮料之外，众人还把员工休息间内找到的员工服和干净的床单被褥也一起放到车上。 此刻已近傍晚，好在正是暑期，天黑得要晚一点。离开前五人在店内吃过东西，然后分开上车。乔兴宇这边带着邹琪琪和罗佳，赵光诚则坐上了猴子的五菱宏光。 “前面路口就是教堂了，天黑前我们肯定可以安顿下来”，邹琪琪说到，“我们出发吧。” 汽车发动了，两辆车都没有提速，挂着两档的速度向前行进。路边附近有个工地，猴子向里面看了看，发现有几个人影在游荡。工地内靠马路一边的围墙旁是一排简易的员工宿舍，其中有间宿舍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当做墙壁的铁皮也被扯开一块，卷了起来。工地的出口处有一辆土方车堵在那里，车身呈倾斜状态，车头嵌在围墙里面，把围墙撞塌了一块。 “到了，”邹琪琪用手一指，两辆车一齐停在教堂门前。集贤桥堂的整体色调是深红色的，白色的十字架嵌在其中，甚是庄严。钟楼和教堂一体，傍边还有几幢配套的楼房。整个教堂区域被一道围墙围了起来，大门口约有五米宽，平日里两道铁门一左一右封锁着门户，然而此刻的铁门只有一边还耸立着，另外一边则倒在地上。 乔兴宇驾车打头开了进去，前面的道路上被几辆停泊的汽车挡住了。乔兴宇抵开挡道的汽车继续前行，教堂慕道班的教室就在旁边，白色的欧式门廊中间就是教室大门，大门上方是一块大的圆形的玻璃窗，顶部耸立着白色的十字架。木质的大门已经被毁坏，里面光线很暗，乔兴宇不敢贸然进去查看。 “不知道南修女还在不在”，邹琪琪心里想到，以前过来参加复活节和圣母升天节的时候，这位南修女很照顾自己，是一位亦师亦友的大姐。慕道班的老师姓路，邹琪琪对她也有一些印象。 “只能去看看配套的楼里有没有适合落脚的地方了，”乔兴宇按了按太阳穴，一整天的逃生转移对精力消耗是巨大的，此刻头脑开始有些昏沉沉的感觉。 车子沿着教堂里的小路向里面开去，猴子跟在后头，不停地打量周围。这里的环境在猴子看来其实并不理想，安全性比有卷闸门的联华超市差了很多。而且看目前的情况，不少设施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特别是主体教堂大楼，已经没有安全性可言了。 大门上的痕迹，猴子判断下来应该是人为破坏的，里面还没有进去查看。前面乔兴宇的车子没有停，猴子就继续跟着，打算等会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说。赵光诚在陌生人面前话不多，乔兴宇让他坐猴子的车其实是有用意的，这辆五菱宏光上装了大部分的食物，乔兴宇不太放心只让猴子一个人在这辆车上，毕竟才走到一起，得多留个心眼。 前面出现了几个丧尸，显然是听到车子的声音而向这边聚拢过来。这几个丧尸身上衣衫破烂不堪，上面都是斑斑血迹，从着装上看都只是普通人，其中并没有穿教服的。 乔兴宇打算在这里落脚，所以有心要处理掉这些潜在的威胁。不过通过和猴子的交谈，他对丧尸有了新的了解，这让他不敢下车去对付丧尸。好在现在在车里，乔兴宇想到可以驾车直接碾过丧尸，想到这点后，大脑突然变得异常兴奋，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两个丧尸走到车头前面，汽车撞倒他们后从他们身上开了过去，车上的人都能感觉到轮子压过东西的颠簸。丧尸的身体有一部分卡在前轮的前面，前轮带着血肉之躯在地上摩擦，两个女孩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个丧尸乘没人注意的时候扑到车子侧面的窗户上，把邹琪琪和罗佳吓的尖叫。丧尸的脸贴着玻璃，手在车门和车窗上乱抓一气，玻璃上都是红黑色的血迹和腐烂后的脓水。 乔兴宇准备调转车头的时候，车窗旁的丧尸飞了出去，原来是被猴子从后面开车上来撞开了。乔兴宇迅速挂挡开上去，轮胎碾过丧尸的脑袋，一声西瓜爆裂的声音后，丧尸脑浆撒了一地。乔兴宇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大片，车上两个女孩也是脸色惨白，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远远超过了她们之前20年的生活经历。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从前了，从今天开始，要么死亡，要么磐涅。 等到乔兴宇和猴子解决完视线内的丧尸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原本素有东方不夜城之称的淞沪市，如今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视线之内几乎没有任何灯光，天上繁星点点，这在之前是根本不会出现的情景。 众人都坐在车内没有下车，夜晚是安静的，也是危险的。乔兴宇和大家商量后，决定都留在各自车上过夜，等天亮后再做进一步的行动。 …… 附近的一栋房子里，两个人躺在地板上，嘴唇干裂，身上皱巴巴的施工服满是汗渍。房子内空气浑浊不堪，混合着大便和汗液气味的空气让人作呕，屋子里的人却浑然不觉。 其中一个面相老成的汉子有气无力的用手摸了摸裤兜里的银行卡，里面存着的是他打工这几年赚的几万块钱。这几天里每到绝望的时候他就会摸摸这张卡，这让他能重新感受到希望，卡里的钱是他攒着准备回去娶媳妇的。汉子叫曹胜利，家里上面有两个姐姐，都嫁在邻村里。曹胜利出生后，他爹一高兴，就给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老欢，还有气没？”曹胜利用嘶哑的声音问了句，一边听身旁的动静。 旁边躺着的男子原本就很削瘦，如今更像是缩水了一样，脸上给人感觉都能看到骷髅的轮廓。被称作老欢的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这会听到曹胜利的声音后，手掌动了动，拍了几下地面，示意自己还活着。 两人的体力似乎都快要到极限了，被困在这里已经三天粒米未进，前两天口渴还能靠尿解决下，昨天下午开始已经尿不出来了。 曹胜利伸手从身边摸过一块木板，拿到嘴边咬了两口，嚼了几下后侧头唾在一边，带着血迹的木屑被吐了出来，口腔里唾液少得可怜。曹胜利昨天晚上开始咬木板充饥，开头的时候还能和着唾液吞咽下去，后来口腔里被划出越来越多的口子，每一次咀嚼都带来阵痛，木屑也变得无法下咽。 疼痛仿佛因为体力的流失而变得不那么敏感，曹胜利把木板丢到一边，继续闭着眼保持体力，这样昏昏沉沉过了多久，两人自己都不知道。 第二十三章 南修女 小腹下面的涨意越来越浓，邹琪琪睁开眼睛看了看车窗外，四周一片漆黑。车子里没有开灯，邹琪琪摸了摸旁边熟睡中的罗佳，轻轻得摇了摇她。罗佳没有反应，邹琪琪憋得有点难受，但是一个人又不敢下车，于是只能去喊乔兴宇。 乔兴宇睡得很死，邹琪琪小声喊他半天也没回应，心里不由得有些气闷，有过了一小会，实在忍不住了，只得一个人悄悄摸摸地下车去。 邹琪琪轻轻地把车门打开一点点，寂静的夜里车门打开的那一丁点小的声音都显得很明显。等了几秒钟没发现什么情况后，一只脚伸出车外，邹琪琪从车上轻轻地下来了。 慕道班教室的旁边就有厕所，邹琪琪望向教室的门口，空洞洞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什么都看不清。 邹琪琪有点犹豫，尿意的驱使又让邹琪琪没有其他的选择。邹琪琪很想就在车边解决掉三急问题，然而20年的文明教育让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随地大小便的行为。 一只手扶着小腹，邹琪琪小跑着来到教室门口，教室内异常的漆黑，只能靠手摸着桌椅前行。靠着之前的记忆，邹琪琪摸索着靠近卫生间。 这时在教室的转角处照过来一束光，邹琪琪听到了脚步声。 “是谁？”邹琪琪心里一阵紧张，把身子向下缩了缩，想躲在桌子下面。 灯光印在走出来的那个人身上，黑色的修女袍子罩住了她的整个身体，这时人影转过身来，灯光落在她的脸上。 “南修女！”邹琪琪松了口气，来者她正好认识，而且很熟。 南修女朝邹琪琪微微一笑，灯光在脸上忽明忽暗。她向邹琪琪招了招手，示意邹琪琪过去。 邹琪琪站起来向南修女走去，脑袋里有无数个问号，“这个时候，南修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太诡异了。” 尿意不断袭来，似乎在催促着邹琪琪过去，卫生间正好在南修女过来的方向，邹琪琪也不去理会这个场景的不合理之处，径直走到南修女身边。 南修女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提着灯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邹琪琪看到南修女手中提的灯，这是一盏欧式油灯，铜制的提手连接着灯身，左右两根精致的铜身架将灯罩固定在中间，火苗在灯罩里摇曳不停，火光在铜材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这个灯邹琪琪从来没见过，此刻被提在南修女的手中，提手的末端很长，伸出的部分被罩在南修女的袖子里。 南修女带邹琪琪来到卫生间门口，然后南修女就站在门的一侧。邹琪琪看了看南修女，接着推开卫生间的门。 里面原本很昏暗，南修女手中的灯照进去后，邹琪琪看到了里面的洗手台。女厕所在洗手台右边，男厕所则在左边。邹琪琪走向右侧的门，来到门前时，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在记忆里，这里明明是一排单独的隔间。 邹琪琪发现不对劲，转身准备出去。 回过头的一瞬间，邹琪琪看到站在她背后的南修女。南修女手上仍然提着灯，灯光从下方照到脸上，样子说不出的吓人。 一瞬间邹琪琪差点吓得叫出声来，好在白天的经历让她可以保持很好的克制力。邹琪琪一把推开南修女，推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没有推开，双手仿佛推在一堆棉花上。邹琪琪抬头看向南修女的脸，这张脸已经变成很陌生的样子。这不是南修女的脸，是一张邹琪琪从没见过的面孔。邹琪琪侧身从南修女身体和门框之间的缝隙中挤过去，想往教室外面跑，突然发现前面有几个人影蹒跚地走了过来。 “上帝，是丧尸……”邹琪琪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只能转身拼命向楼上跑去。身后传来丧尸追赶的脚步声，又有更多的丧尸从楼道两侧的房间中不停地跑出来，他们有穿修士服的，也有普通平民打扮的，数十个丧尸拥挤在楼梯口想扑上去将邹琪琪大快朵颐。 邹琪琪跑上钟楼的顶部，这里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栏杆外离地面大概十多米的高度，邹琪琪有种要翻越栏杆的冲动。楼道内的脚步声和嘶吼声越来越大，几个在前面的丧尸已经冲了上来，离邹琪琪近在咫尺。 丧尸脸上的腐肉和尸斑清晰的印在邹琪琪的瞳孔中，在丧尸们扑过来的一瞬间，邹琪琪翻过栏杆掉了下去，只留下衣服上被抓掉的一小块布片挂在一个丧尸的手指间。 身体落地的瞬间一震，邹琪琪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个梦……”邹琪琪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额前的刘海粘在额头和脸颊上，心脏还在猛烈的跳动，半天无法平静。 车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因为没开窗的缘故，车内很闷。邹琪琪挪了挪身子，让贴在身上的衣服松了松，然后理了理头发。 小腹又传来涨意，邹琪琪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这还是在梦里吗？” 直到确认不是做梦后，邹琪琪悄悄的下车，在车边迅速解决了三急问题。回到车上后邹琪琪松了一口气，浑身舒坦的感觉让她又很快进入了梦乡。 邹琪琪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乔兴宇和猴子等人刚把教堂主楼清理了一遍，里面因为被人为破坏过的关系，只有一两个落在小房间里的丧尸。猴子等人对里面的清理并没有花太大的功夫，这次的清理也给乔兴宇和赵光诚壮了胆，让他们有了胆气在借助器械的情况下攻击丧尸。 乔兴宇和猴子正在往外抬丧尸的尸体，看到邹琪琪醒了，朝她笑了笑。乔兴宇的微笑让邹琪琪心里暖和了很多，心里因为噩梦造成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 罗佳约邹琪琪陪她一起去厕所，邹琪琪脸上微微一红，两人就一起去了洗手间。 早上猴子和乔兴宇还有赵光诚说了他对这里的看法，乔兴宇有点动摇。然而想到在车里熟睡的邹琪琪，乔兴宇还是对这里报有一些希望。这个时候，一个落脚点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至于安全不安全，在危险发生前，谁能说得准。 众人做了一番卫生清理后开始吃早饭，虽然没有热食，但是大家依旧吃得很香。 吃过早饭后，猴子和赵光诚去把教堂区的大铁门装好，之前有一边倒在了地上，两人把铁门扶了起来，抬到合适的高度，然后卡在旁边墙上的铁扣里。铁门上的锁已经坏了，猴子从他的五菱宏光上找出一副摩托车的锁锁在大门上，然后两人把旁边废弃的汽车一辆一辆的推过来堵在铁门后面。 乔兴宇在里面走了一圈，回来和猴子等人说里面的情况。里面还有两栋小楼没有查探，大家合计了下，打算休息一会就去看看。 女孩们被留在车子这里照看东西，乔兴宇三人带上球棍和盾牌准备过去的时候，邹琪琪说自己想到一个更安全地办法。 众人分别回到车子上，乔兴宇按邹琪琪说的办法开始慢慢的按喇叭。汽车的喇叭“嘟嘟”声想起，在教堂区院子里回荡。 “老欢，老欢”，躺在地上的曹胜利猛的弹起，抓着老欢的胳膊摇了起来，“你听！” 老欢也听到了车喇叭声音，爬了起来，他比曹胜利要虚弱得多，爬起来很是费劲。 “汽车，汽车啊…….”老欢跪在地上一时还站不起来，嘴里一边喊着一边发出“嗬嗬”声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曹胜利一把扶起老欢，两人挪向门边，曹胜利把门微微打开一点点，透过狭小的门缝向外面张望。一缕阳光散进门缝，刺得曹胜利睁不开眼睛。在昏暗的小房间内待了几天，突然到明亮的环境里，眼睛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 缓了缓后，曹胜利强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几个丧尸正围向两辆汽车，在靠近的时候被汽车灵活的躲避并碾入轮下。看着没有了丧尸，曹胜利扶着老欢打开门，走了出去。 空气并不清新，然而在曹胜利和老欢的感觉里，却是新鲜无比，甚至还有香味。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在两人身后的小屋子里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汽车上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和老欢，老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活了。” 然后两人向前倒下，摔在台阶上滚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 工地之殇 画面回到几天前的傍晚，工地上下工的工人纷纷返回宿舍，曹胜利和老欢冲过凉后回来坐在床铺上玩着手机。 “这台风是个啥子玩意，看着跟个水里的旋一样，”老欢把手机递到曹胜利面前给他看一则新闻的图片。 “龙卷子风知道吧，”曹胜利瞄了眼手机上的图，故意卖弄道：“这风可不得了，是打着旋刮的，能把人吹到天上去。你看，把云就刮成这个圈的模样。” 老欢和曹胜利是老乡，两人又是上下铺，在这些工人里关系很铁。曹胜利在手机上玩着dou地主，边和老欢说着这台风的事，没留意牛哥走了进来。 牛哥是他们的工头兼老乡，曹胜利和老欢跟着牛哥做了几年活，牛哥自己手底下也有一帮靠着他吃饭的人，而且大多是老家那边一起带过来的同乡。 “嘿，牛哥，今晚又出去活动去？”宿舍里另外几个工友看到牛哥近来连忙起身打了招呼。 曹胜利和老欢抬头看到牛哥进来，冲牛哥嘿嘿的笑了笑。 “今晚有没人一起出去松快松快，”牛哥肥硕的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这天要刮台风了，后面几天可没这好的机会咯。” “我去”，宿舍里顿时有几个人相应， 老欢也在其中。 “老曹，你还是不去？”牛哥瞄了眼没做声的曹胜利说到：“老婆本是要攒，但是也不用耽误在外面快活啊，三十好几的老光棍了，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牛哥的话惹得众人一阵哄笑，每次牛哥带工友们出去放松的时候，曹胜利都没有同去，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有什么隐疾，后来慢慢才知道他这人老实，而且正在攒老婆本。后来牛哥每次过来都喜欢调侃调侃他，曹胜利性格憨实，都不往心里去。 牛哥接着又去别的宿舍拉人了。 大家跟着牛哥出去只是图个乐子，人多热闹热闹，胆小的有人同去的话，也能少几分胆怯。最早之前牛哥都只是一个人去嫖，后面跟场子上的人混熟了，对方承诺牛哥带人去给抽成，于是牛哥灵机一动，开始带动底下的一票工友。这些汉子常年在外打工，生理问题一直得不到有效的解决，牛哥这一带动之下，响应者如云，每周都有不少的人跟着他出去快活一翻，场子那边牛哥已经是熟客了，有时甚至还可以白嫖。 宿舍里慢慢的人都去到了外面，有的是跟牛哥一起走的，有的则是去附近的小摊上吃晚饭。说道他们的晚饭，实在是很简陋，就是附近的人在他们快下工的点时推个小板车过来放在路边，从板车上下下来路子锅碗瓢盆等物，然后给他们做些炒饭或炒粉之类的吃食。油自然不是什么好油，而且食材也不是很卫生，只是胜在价钱便宜，吃一顿花不了几块钱。 曹胜利起身准备出去到路边摊吃晚饭，看到老欢返回了宿舍，曹胜利撇了下嘴，嘴里嘀咕道：“tmd，不是要出去潇洒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原来刚才老欢接了个家里打过来的电话，他正在住院的老爹现在要继续打一笔钱过去治病。 “这一下手头就紧了，还出去潇洒个屁，”老欢一脸沮丧。 “缺多少？”曹胜利盯着老欢的眼睛看。 “三五千吧，后面还不知道要多少呢……哎” 曹胜利沉默了会开口道：“我借你三千吧，不过年底牛哥发工钱的时候你要还我，我过年回去要把媳妇给娶了。” 老欢点了点头。 两人出去吃了晚饭后就回到宿舍，被家里的坏消息扫了兴的老欢不太想说话，就爬上自己的上铺闷头睡了起来。 曹胜利玩了会手机，宿舍外的风越刮越大，风吹进宿舍，带来阵阵凉意。雨点随即落了下来，打在窗户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子，下一秒印子又被别的雨点覆盖上去，形成新的印子。 曹胜利起身去把宿舍的门关好，这间宿舍里今天就只剩下他和老欢，其他舍友都跟牛哥出去了，估计还是得半夜的样子才回来。曹胜利关好门后，顺手把门边的灯一起关了，然后爬上床也开始睡了起来。 “明天喊老欢一起出去转钱给他”，曹胜利入睡前如是想着，从枕头里翻出银行卡放进短裤的裤兜里。 半夜里老欢被几声惊叫声吵醒，接着隔壁宿舍传来打骂声和东西的碰撞声。老欢把耳朵贴在墙上想听得更仔细点，这时几个宿舍却仿佛一下沸腾了起来，喊叫声此起彼伏。 “老曹，出大事了”，老欢一骨碌的翻下床，连忙把曹胜利喊醒。 两人跑到门边打开门要出去看个究竟，却被暴雨挡在门口。老欢扯着嗓子对外面喊了声，发现雨中有人在奔跑，又有人在追赶。 一个身影被另一个身影扑倒在泥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咬人了，变鬼了”外面奔跑的人一边叫喊一边向工地外冲去，正好撞到从外面回来的牛哥一伙人。 牛哥等人都被大雨淋湿了，这回刚回来就看到工地上乱了套，于是一把拉住往外跑的工人吼道：“干啥呢，咋咋呼呼的。” 那工人一看是牛哥，马上哭丧者脸说到：“死了，都死了”，水滴顺着脸上的轮廓滑下，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牛哥看这人半天说不清白，于是把他推到一边，带着其他人向里走去。 迎面又跑过来一个人，牛哥正要拉住他问问情况，这个人直接撞入牛哥怀中。 “瞎了你的眼了，艹…..啊”，牛哥被撞了个满怀，骂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来者一口咬在脖子上。 这一幕正好被宿舍门口的老欢和曹胜利看到，两人眼中接下来的画面里，是牛哥被扯下来一大块脖子上的肉以及他身后惊慌四散的人群。 曹胜利一把把门关上，老欢已经被吓得呆在原地不之所措。 曹胜利推了下老欢，然后两人凑到窗户上观察外面的情况。整个工地已经乱成一团，有个工友被追着爬上了一辆土方车，身后的丧尸已经追了上来。车门没来得及关上，这个工友情急下赶紧发动车子，此时丧尸一口咬在他的脑袋上，咬下了一边耳朵。工友吃痛之下一声惨叫，脚下不自觉的发力踩到油门上，车子窜了出去，冲向远处的工地大门。 曹胜利此刻浑身冰凉，嘴唇不由自主的发抖，窗户玻璃上传到指尖的冰凉让他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身体也开始抖个不停。老欢也好不到哪去，吓傻了一般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的个娘咧……”。 两人这样挨了一夜，天明时分雨已经停了。曹胜利向窗外看去，看到几个丧尸正在分食地上的尸体，宿舍外面残肢遍地，还有一些内脏落在地上，被雨水冲去了血色。 曹胜利和老欢都忍不住开始呕吐，一股酸臭味在宿舍里弥漫开来。过了一会感觉稍微好了点，曹胜利到窗边拿起挂着的毛巾擦了擦嘴上粘着的呕吐物，顺手把老欢的毛巾也递给了他。 “咱们怎么办？”老欢接过毛巾问到。 “什么怎么办？”曹胜利没明白老欢的意思。 “咱们被困在这了，怎么出去？” 第二十五章 一家三口 曹胜利急得在宿舍里转圈，老欢坐在床沿关抽烟，时不时得抬头看曹胜利。 俩人都不敢再去看窗外，一门之隔对他们来说犹如天堂和地狱。 这时老欢甩掉烟头站了起来，曹胜利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愣，只见老欢跑到一张床铺下面拖出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电钻。 老欢把电钻的插头递给曹胜利，让他帮忙插到插座上，然后用电钻开始在宿舍后面的墙上钻洞。宿舍的墙就是一块大的铁皮，此时从外面看过去，铁皮上出现一个一个的孔，随着一声脆响，铁皮从里向外翻了过来。 一双手从里面把铁皮墙的缺口向外面继续掰了掰，把洞又阔大了一些。洞里探出一个脑袋，是老欢。工地的出口处因为晚上大雨的缘故有些泥泞，老欢看到被土方车撞垮的围墙边还压着一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两人从宿舍墙洞里爬出来，此刻正站在工地旁边的马路上。地面湿漉漉的，路边树上的叶子偶尔还会滴下水来。前面不远处有辆的士冲上了人行道，将一根路灯撞倒在一边。车边是一具尸体，曹胜利看到那尸体空洞的腹腔，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远处一辆汽车朝这边开了过来，曹胜利向汽车一边挥手一边喊。昨夜的变故让他一晚上都惊魂未定，此刻看到人和汽车，犹如落水者抓到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车子开到曹胜利两人面前停住，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身材有点富态的男子。男子走出汽车后，警惕的向四周望了望，刚要开口时，脸色一变，话也来不及说就转身跑回汽车里。 汽车副驾驶位置上的女人一脸惊恐的捂着嘴，后排坐着一个小男孩，男孩正扑到驾驶室前面用手指着曹胜利等人。 男孩指的方向是曹胜利他们身后，曹胜利还没反映过来，老欢倒是回头望了一眼。这一望可把老欢吓得灵魂出窍了，原来从撞上路灯的的士后面绕出来一个丧尸正扑向他们。 “嘟嘟”，喇叭声响起，汽车司机想起来用喇叭提醒两人。曹胜利和老欢反应过来撒丫子就跑。 司机挂起倒挡准备倒车转上银冬路，这时从银冬路上正好又开来一辆汽车，两辆车仓促间撞到了一起，过来的车瞬间熄火，发动机可能出现了故障。 来车是一辆银色的起亚，起亚司机尝试了几次发动失败后，急忙弃车来到相撞的别克车旁。 起亚司机试图拉开别克车的后车门，无奈车门被从里面锁死，起亚司机又来到别克驾驶室前面窗外，拍起车玻璃来。 富态的别克车司机摇下一点点车窗，一脸警惕。 “兄弟开下门，让我上车，”起亚司机的语气焦急不堪，近乎哀求。 见别克司机没说话，起亚司机指着银冬路那边说：“你看，那里过来了一群……” 别克车主转身从车后面玻璃向外看了下， 果然看到一大群丧尸跟在后面向这边靠近。来不及多想，于是赶紧给起亚司机开了车门。起亚司机爬上汽车后坐，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然后神色间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思涵，你坐过来点，给这个叔叔让点位置出来。”别克车主对男孩说道，然后准备驾驶汽车延盛夏路向前开。银冬路是过不去了，这时别克车主看到前面曹胜利和老欢两人又跑了回来，身后尾随着十来个丧尸。 别克车主双手拍在方向盘上，嘴里咒骂了两句，身旁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是他的妻子，这时也是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冲过去”，起亚司机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那两个人怎么办？”别克车主问到。 “两个农民工管他们干什么，咱们活命要紧，”起亚司机有点急，人都扑在驾驶员座椅后背上。 别克车主没理会起亚司机，摇下车窗向曹胜利和老欢喊倒：“往里面去”，一边喊一边用手指了指工地对面的教堂。 于是曹胜利和老欢向教堂跑去，教堂的大门是左右两片铁门，此刻正锁在一起。别克司机已经抢在前头驾车撞开铁门，左边的那片铁门轰的一下倒在地上。车子受到撞击的力量后一顿，起亚司机正趴在驾驶员座椅后背上，冷不丁的脸撞到车座后面。 “艹，sb”，起亚司机骂了起来，别克车主回头瞪了他一眼，起亚司机赶紧闭嘴。 曹胜利和老欢乘着铁门倒下的时机冲进了教堂，别克车开进去的时候，被里面的小车挡住，车上四人只能下车。别克车主下车前又把车子倒到教堂的铁门口，把门口堵住。 众人来到教堂内慕道班的门口，别克车主推了推木质的大门，发现大门被锁上了，打不开。曹胜利和老欢去到教堂区更里面一点查探情况，这边四人在慕道班门口想办法开门。 “爸爸，门卫室”，那个叫思涵的男孩指了指大门边上的一间房子。 四人走了过去，透过门卫室的玻璃窗向里面看了看。门卫室内桌子上摆着茶杯和报表，旁边还放着一部手机。里面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旁边是一张上下铺的铁床，下铺铺着被褥，上铺则堆放着杂物。 门卫室的门没有从里面锁死，赵勇推开门进去，众人跟在他身后。 赵勇就是别克车主，昨天晚上他带着老婆柳眉和儿子赵思涵驾车逃了出来，因为大雨的缘故，辗转开到银都路盛夏路这里。起亚司机叫胡成彬，不久前家里拆迁，政府给赔了四套房加一百多万现金，于是高中肄业的屌丝马上就翻身了。胡成彬这段时间开着新买的车子，和同村的几个拆二代频繁出入酒吧会所等声色场所，完全乐不思蜀。 四人都小心的饶过地上的尸体，赵勇在门卫室的抽屉内翻找教堂里面各楼房的钥匙。 刚翻到钥匙，赵勇眼角瞄到地上的尸体似乎动了一下，其他人都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仍在帮赵勇翻找柜子。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刻，只见地上的尸体突然“活”了过来，扑向旁边的赵思涵，把小男孩扑倒在地。 “是丧尸”，这三个字同时出现在赵勇和胡成彬的脑子里。 赵勇赶紧冲上去，从后面把丧尸的脑袋掰住。赵思涵被突然的情况吓得大哭，哭声让柳眉和赵勇一阵阵揪心。柳眉也过来帮忙，想把丧尸从儿子身上拉开。 赵勇的手从丧尸脸上掰下一块肉来，肉已经腐烂，纤维失去了活性变得很脆弱。丧尸回过头，瞪着只剩白色眼球的眼睛盯着赵勇，脸上缺了一块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此刻赵勇的心里全都记挂在儿子身上，没有一丝惧怕的情绪。 这具“尸体”应该就是此前这里的门卫，头上覆盖着稀疏的头发和花白的发须。丧尸松开抓着赵思涵的手，反身去抓赵勇，然后和赵勇扭在一起。赵勇奋力挣扎着，柳眉赶紧抱起地上的赵思涵，躲到一边。犹豫了半天的胡成彬终于鼓起勇气搬起板凳去砸扑住赵勇的丧尸。 丧尸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在胡成彬的几番重击下没有任何影响，搏斗中赵勇也被胡成彬误伤到一下，丧尸乘赵勇吃痛之余在赵勇的胳膊上撕下一块肉来。 “啊”的一声惨叫，疼痛让赵勇的力量爆发了，赵勇强行扭断了丧尸的一只胳膊，付出的代价却是身上被咬下好几块肉，鲜血淋漓中很是吓人。 肾上腺素不断分泌，赵勇一鼓作气把丧尸压在身下，胡成彬乘机猛砸丧尸的腿部，直到砸断了腿骨才停手。 赵勇爬起来，让开身子。胡成彬又用椅子去砸丧尸的身体，丧尸的胸腔被砸得塌了下去，内脏和黑臭的血水四溅，洒了旁边一地。 然而丧尸并没有死，仍然仰着头要撕咬旁边的人。赵勇退到一旁靠着墙坐下，脱离了危险后，几处伤口的疼痛开始传来，疼得赵勇不断地咬着牙吸气。 胡成彬停下来喘着气，赵勇又站起来，从胡成彬手里拿过椅子，朝地上的丧尸头部砸去，随着一身脆响，一滩黑灰色的东西夹杂着红色的碎肉和碎骨溅了开来，丧尸终于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第二十六章 无眠夜 曹胜利和老欢听到这边打斗的声音赶紧赶过来，一进门卫室就被里面的情况给吓到了。 柳眉抱着赵思涵在哭，身子一直在抖个不停。 “赶紧包扎下”，曹胜利看到赵勇浑身是血，状态很差。柳眉把床上的床单撕成布条，帮赵勇包扎，然后又用纸把他脸上和身上的血迹擦拭一番。老欢和胡成彬把地上的尸体抬出去丢在某个角落里，再回来打算清理门卫室。 地上一片血肉模糊，房间里都是血腥味和臭味。胡成彬提议还是转移到别的房子去，这里放弃掉。 曹胜利扶着赵勇，柳眉抱着儿子，一行人打开慕道班教室的大门，进到了里面。 曹胜利把赵勇扶到长椅上，让他躺在上面休息。柳眉和赵思涵陪在旁边，柳眉把赵勇的一只手握在手里，难过的望着他。赵勇笑了笑，安慰到：“我没事，就是有点疼，你把儿子看好，别让他乱跑。” 赵勇身上的伤口有点深，不少地方虽然包扎着，但是又有血水渗透出来，染红了浅蓝色的床单碎布。 “老婆，我眯一会，”赵勇对柳眉说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从刚才开始，头就有一阵一阵的昏沉感，赵勇流了不少血，他知道这是失血引起的症状。如果换在往常，这个时候肯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如今这个情况，赵勇无声的在内心叹了口气。 迷迷糊糊间，赵勇听到周围的一些声音，有人的对话，还有东西移动的碰撞声。 弹珠落在地上再弹起，一片阳光向他洒来，刺得他睁不开眼。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最后定格在柳眉和赵思涵的笑容上。 “他怎么样了？”胡成彬过来问到。 “在休息呢，”柳眉示意胡成彬小点声音，免得打扰到赵勇。 “妈妈，爸爸一定是渴了，”赵思涵拉了拉柳眉的手说到：“爸爸的嘴唇都干得起皮了。” 柳眉看着赵勇的脸一阵心疼，身边没有水，只能走到里面洗手间去，从衣服上扯下一边的袖子，在自来水管下打湿，然后拿过来帮赵勇擦拭嘴唇和脸。 “好烫”，柳眉摸着赵勇的额头，发现温度很高。 “可能发烧了，看来要去找医务室，”柳眉对胡成彬说。 这时老欢从楼上跑下来，对众人悄声说到：“楼上的小房子里好像有动静，不是人。” 柳眉和胡成彬心里都咯噔一跳，起身要扶赵勇出去。 大家一起到了教室外面，发现教堂铁门聚集了十来只丧尸，看来应该是之前从银冬路和盛夏路上追他们过来的。丧尸们发现了里面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冲了过来，好在赵勇之前把车子停在那里，把口子堵住了，这些丧尸拥挤在那，撞得车身噼里啪啦直做响。 大家又只能退到教室里面去。 曹胜利和老欢商量了下后，和柳眉还有胡成彬说到：“等会大兄弟醒了，咱们去储藏室那边吧，我和老欢去看过，那里面只堆了些板子，应该很安全。诶，大兄弟醒了？” 曹胜利正说着，突然看到赵勇眼睛睁开了。 柳眉心里一喜，正要去扶起赵勇，这是却发现赵勇眼睛里只有眼白。赵勇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脑袋朝周围几人转了一圈，然后毫无预兆地就扑向离他最近的胡成彬。随着胡成彬的一声惨叫，曹胜利和老欢撒丫子得冲出教室，向储藏室方向跑去。 柳眉被吓得瘫在地上，眼前自己的老公正在撕咬胡成彬的身体，上面几个血窟窿不断的有黑红色的血往外面冒，地面上被染红了一大片。 赵思涵在一旁被吓傻了，呆在那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柳眉看到赵思涵，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一股勇气，冲过去一把抱起赵思涵就往教室里面跑，赵勇扑倒胡成彬的位置正好是在柳眉和曹胜利他们中间，柳眉和赵思涵被挡在里。 柳眉抱着赵思涵跑到一楼的一间小房子里，二楼有丧尸，她不敢上去，这个时候后面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 柳眉吓坏了，赶紧把儿子推到旁边的小床下面。 赵思涵趴在床下，看着自己的妈妈满脸泪痕。的柳眉对赵思涵叮嘱道：“涵涵，不管外面有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出来，记住，一定不要出来。” 说完柳眉转身跑了出去。 柳眉的惨叫同时传到跑向储藏室的两人和赵思涵的耳朵里，曹胜利和老欢没命的跑了起来，想离那个声音更远一点。床下赵思涵已经泪流满面，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两人好不容易跑到储藏室，老欢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之前储藏室的钥匙是挂在门边一颗钉子上，后来被老欢收在口袋里。 教堂的大门处传来响声，曹胜利和老欢跑进储藏室前看到门口的汽车被丧尸们挤开了，不少丧尸从缺口处涌了进来，一部分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扑去，另一部分则向着曹胜利和老欢这边过来。 老欢从里面锁上储藏室的门，两人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储藏室内没有窗户，门被关上后里面一片漆黑，房间里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到两个人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曹胜利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了开关，把灯打开后房子里亮堂了起来。储藏室不大，里面堆了不少教堂搞节日活动的板子，还有一些横幅和旗帜。 房屋一边比较空，曹胜利和老欢席地而坐。过了一会两人才回过神来，然后开始思考眼前的情况。 两人突然意识到，这里没有食物和水。 老欢又站起来走到门边，想去开一点点门看下外面情况，刚打开一条缝，门口的三个丧尸就吓得他赶紧又锁上了门。 这下老欢心如死灰，只能和曹胜利困坐于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的两人被外面一些声音惊醒，老欢又想去开门看一看，正犹豫间，房间里的灯一下子灭了。曹胜利摸黑过去按了几下开关，发现灯泡亮不起来，郁闷得小声咒骂了起来。 外面的声音开始喧闹起来，有个人的嗓门特别大，似乎在叫着要把谁拖过来。 老欢犹豫了一下，没有开门。 这时曹胜利听到了赵思涵的哭声，随后哭声渐弱。外面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喧闹声开始杂乱，夹杂着尖叫和呼喊。后面随着一声小孩的惨叫，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外面又复归沉静。 黑暗中两人都默不作声，此时在他们看来，赵思涵已经凶多吉少。 两人也不敢出去，只能各自躺回地上。惊恐、紧张、无助、恐惧，各种情绪在头脑里徘徊，这个夜晚，两人注定无眠。 第二十七章 家福防线 一支弩箭精准的插进丧尸的脑袋，丧尸无声地倒了下来。弩手没有多看这具尸体一眼，直接越了过去。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紧随其后，一根球棍被紧紧地握在手中，走在最后的女孩从尸体头上拔下弩箭，紧跟着前面的两人。 超市中一排排的货架给众人的视野造成很大的不便，地上到处都是从货架上洒下来的商品，行动中的三人把动作放得很慢，并且尽量避免踩到地上的东西，因为任何的声音都有可能激发起潜在的危险。 陈斌三人在储货仓休整了一下后，开始清理家福二楼区域，雷诺的尸体已经被抬到楼道里，大家暂时还没有时间对尸体去做进一步的处理。 大飞随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下一个铁皮的鲮鱼罐头，向前面的过道上丢过去，罐头掉到地上发出一声“乒乓”的响声，那边的货架后面开始传来声音。 “噗噗”的声音响起，货架上的货物被挤的掉下来一堆。陈斌接过阿彩递过来的弩箭，开始瞄准传来声音的货架旁的过道。 货架后出现了三个丧尸，从服装上看，其中一个应该是家福的收银员， 还有一个穿的家福主管服，剩下的一个是穿短裙的年轻女性，应该是在家福里面专柜推销商品的推销员。 三个丧尸从货架后走了出来，一起盯着地上的罐头，收银员转头发现了这边的陈斌等人。 丧尸们扑了过来，弩箭射倒了最前面的收银员。收银员倒下的时候把推销员绊倒在地，推销员爬起来时又撞上了旁边的货架，把上面摆放的酱油和醋撞下来不少。 玻璃碎片在地上飞溅，褐色的酱油和醋洒了一地，空气中都是醋的酸味。酱油和醋在地上蔓延了开来，收银员踩在地上的酱油和醋的混合物上又滑倒在地，此时身体正摔在一堆碎玻璃上面，碎片带着黑色的混合物刺入肌肤。 大飞挥着球棍砸向穿主管服的丧尸，巨大的力道让丧尸向后一仰，但是丧尸的身体并没有倒下，反而更凶狠的扑了过来。大飞对进攻丧尸已经有了一些心得，此时先利用手里球棍的长度和丧尸拉开距离，让丧尸无法轻松的接触到自己，一对一中基本不落下风。 陈斌手里的弩已经又换上了一只弩箭，瞄向穿主管服的丧尸。 推销员已经爬了起来，脸上和身上还插着不少玻璃碎片，衣服和皮肤上沾满了地上的油污，上面被玻璃划破的一道道的口子很是吓人。 陈斌转而射倒推销员，正要继续换上弩箭的时候，听到前面传来更多的声音。刚才这里的动静太大，肯定惊动到了更多的丧尸。 “大飞，”陈斌冲大飞喊了声，示意他那边有动静，然后赶紧从背包里拿出工兵铲，上前帮助大飞解决这个剩下的丧尸。 前面又出现几个丧尸，更多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陈斌知道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 “先退回去”，陈斌对大飞和阿彩说到。 “那弩箭怎么办，斌哥？”阿彩在行动中是负责帮陈斌回收弩箭，这个时候仍然挂念着在。 “回头再来收，现在要走了，晚了就走不掉了。” 一袋袋大米堆在地上，每五六袋堆在一起的大米上倒扣着一辆超市的手推车。这些袋装大米和手推车以及货箱组成了一道简陋的防线，陈斌三人退进防线里面，然后推过来几辆堆满重物的手推车，把防线入口堵上。 防线很短，只起到堵住通向储货仓的通道口子，为了保证安全性，大飞还开过来一辆小型的超市清洁车挡在入口后面。 陈斌的手中只剩下两只弩箭，望着被挡在外面的丧尸，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用弩的打算。眼前的情况，弩箭射出去肯定无法回收回来，而且数量这么少，还是留在关键的时候使用为好。 外面尾随过来很多丧尸，粗略一数有十几个之多。丧尸们集中在过道里，把陈斌等人堵在了储货仓这头。大飞有些着急了，拿着球棍想冲出去和丧尸肉搏，被陈斌一把拉住。 陈斌想到和丧尸作战的关键在于要保持出安全距离，之前的经历让他明白，和丧尸的搏斗中如果受伤就会被感染，下场就是变成外面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家伙。而且丧尸身体内的血液和肌肉内脏等组织也有传染性，好在健康的皮肤可以有效的隔绝这些。 陈斌到储货仓里拿来几个拖把，再找来一些尖锐的刀具。三个人一起把拖把的头给去掉，然后用胶带和布条在每一根拖把棍子的一头固定住一把尖锐的切肉刀。 “长矛啊”，大飞打量着手里的新武器，拿在手里还转了两圈。 “你小心点”，陈斌和阿彩赶紧闪到一边。 “不好意思”，大飞讪讪的挠了挠头。 “你们看”，陈斌拿着简易长矛来到防线旁，将矛头从防线的空隙间伸了出去，对准一个丧尸的脑袋。 “真有你的”，大飞看明白后不由得打心里佩服起陈斌。 刀刃刺入到这个扑到空隙边的丧尸的脑袋里，陈斌往后一抽，把长矛拔了出来，带出一条血线，将米袋上燃成一片黑红。 丧尸扑通一声倒了下去，更多的丧尸又向这里聚集，大飞和阿彩也学着陈斌的样子用长矛从空隙中攻击外面的丧尸。阿彩的力气不够，好几次除了戳不准外还戳得不深，丧尸并没第一时间死在她的攻击下。 引诱，等待，出击，抽矛。直到防线外面看不到站着的丧尸时，三人已经累得够呛。大飞扎实的过了一把长矛兵的瘾，此时略有些得意。阿彩是第一次亲手杀死丧尸，心里有些无法平静。 “原来逃避并不是出路，我也能战胜这些怪物”，阿彩心里这样想到。 “多亏了这道防线，咱们才能有惊无险的干掉这么多丧尸啊”，大飞感慨着：“陈斌你之前是咋想到要堆起起这些东西？” “嘿嘿”，陈斌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其实搭建这道围墙的想法当初是突然从陈斌脑海跳出来的，陈斌也没想到它能起到现在的作用，只不过当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所以干脆先实施起这个点子。 做永远比等要好。 阿彩看向陈斌的目光中多了份崇拜。 大家休息了一会，然后陈斌提出新的行动计划：由陈斌和大飞出动，负责在超市二层引诱丧尸到防线这里来，然后大家依照刚才的方式将过来的丧尸一一击杀，阿彩就留在防线内，确保安全。 计划考虑的还是比较周到，陈斌和大飞一起出动，两人之间可以互相配合，两个人的视野也比一个人的视野要宽，这样可以较好的保障出去的人员安全。阿彩是个女孩子，体力方面比较弱，此时留在围墙内会更好一点。 事不宜迟，陈斌和大飞一起移开门口的清洁车和手推车，两人拿着长矛走了出去。 “要小心”，身后追来了阿彩的声音。 陈斌回头看了阿彩一眼，点点了头。 两人来到围墙外面，分别用长矛将地上躺着的尸体的脑袋一个个重新戳一遍，补刀是必要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第二十八章 家园 二楼的情况很糟糕，靠近储货仓这边的货柜和架子稍微好一点，越往外面去情况越不好，变故发生的时候，这个里面肯定一片混乱。整个二层都是食品和生鲜蔬果区，陈斌和大飞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大飞还从罐头区货架上拿了一堆铁皮罐头，走几步就向前面的通道或货架丢过去一个，用声音吸引附近的未被发现的丧尸。 落单的丧尸很好处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丧尸一起出现时，陈斌和大飞就把丧尸带到防线那里用长矛杀掉。 碰到地上不动的尸体，陈斌和大飞也谨慎的上去补上一刀。两人从上午一直到晚间才把整个二层的丧尸处理干净，陈斌也把之前射出的弩箭找了回来。 通往一楼的电梯处于停止状态，传送带上被几辆手推车和凌乱的物品给挡住，一辆手推车和电梯扶手之间还卡着半具尸体，两个丧尸在那里啃食着剩下的部分。 陈斌和大飞并没有去管那两个丧尸，因为计划中大家当前需要做的只是把二层清理出来，而且一层的丧尸数量巨大，三人刚来家福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并差点丧命在门口。 两人从附近的货架上搬过来一大包一大包的狗粮和猫粮，都堆在二层的电梯口子上，把这里堵得严严实实，宠物区的货架也被搬空了。 电梯口堆起的部分只超过扶手大概三十公分，上面无法再继续堆积东西，扶手外面则是空的，下面仍是电梯，和上面这条成v字型。因为堆积物不够高，丧尸还是有可能会从堆积的东西上面爬过来。陈斌想了想，用自己和大飞手里的简易长矛在电梯口一米三到一米四的位置一左一右地固定住，这样过来的丧尸就会被串在长矛上。 两人不放心，又把附近几个货架拖了过来，围住电梯口，这次彻底的把这里封死了。 另一边的结账区就不太好办了，十几个收银台延伸过去，需要围上的地方太宽=长，以目前几人的能力以及家福二层的物资情况根本无法做到。 陈斌和大飞越过收银台去到外面，这里是二层店面的后门，这些店有卖鞋子的，还有买眼镜和零食的。两人绕到门店的前面，在永和大王的旁边就是连接顶楼停车场的电梯。 陈斌等人之前正是从顶楼停车场逃到二楼的，只不过是走的楼梯。 这一片地方之前已经被清理过，地上的尸体也都补过刀。陈斌和大飞也稍微放松了下精神，两人商量了下，决定把这里的电梯通道也堵上。大飞把清洁车直接开上了电梯通道，然后两人用超市的拖车拖来储货仓的大米，全部堆在哪里，把这里也围了起来，后面用货架卡住。 忙完这些的时候差不多都到了凌晨，众人都累得精疲力竭，等回到储货仓那边的时候，两人发现阿彩已经在里面的地上给他们都打好了地铺。 家福内还没有断电，空调一直正常工作在，通风系统也没有问题，所以内部的空气和温度倒还过得去。陈斌和大飞去倒水擦了把脸，再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套新的。脏的衣服丢在一边，和外面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一样，暂时没有功夫去理会。 吃过些东西后，大飞倒头就开始睡了起来。 陈斌嘱咐阿彩也早点睡，然后自己躺在铺好的地铺上，闭着眼睛开始思考。 过了一会陈斌睁开眼睛，看到阿彩正看着他在，于是笑了笑，对阿彩说到：“睡吧，明天一起把外面清理下。” 阿彩点了点头。 早上醒来的时候陈斌回忆起昨晚的那个梦，梦里他们三人一起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聚集了四面八方逃难而来的人，这些人在这里建立了新的家园。 梦里的情景在陈斌脑海里徘徊了很久，直到阿彩给他拿来了当早饭的食物，他才从梦境的回忆里回过神来。 三人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虽然可以借助家福的工具，但是庞大的工作量却给大家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搬运尸体时，众人都戴上了阿彩找出来的专门洗衣服的长袖手套。 阿彩拖着拖车，陈斌和大飞则一边将前面通道上的杂物清理开，一边将视线内的尸体抬到拖车上。等拖车装满的时候，三人则将车子拖到储货仓，那边有一个升降梯，是通到地下的卸货区的。物流的车子到了地下卸货区后，由专人卸货搬上升降梯，然后运到二楼储货仓分类存放。 众人通过升降梯把尸体全部带到楼下卸货区哪里，卸货区外停着四五辆运货的汽车，陈斌等人来家福的途中正是爬到那些货车车厢顶部才通过这个区域到达家福前门。 卸下尸体后，三人又返回二层。这样来回很多趟下来，二层的尸体终于都被送到了楼下卸货区。 接下来三人开始对货架上和地上洒落的商品进行收集和整理，大家已经打定主意在这里安顿下来，等待情况的好转。 很多食物因为包装被损坏而已经变质，果蔬区的东西大多已经不新鲜了，有些已经开始腐烂，生鲜区的更是如此。三人都戴上了口罩，开始打理起这个小家园。 …… 某处地下掩体中，几个人正站在一块透明玻璃旁观察玻璃里面房间的情况。 一张手术台被摆在房子正中间，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丧尸。丧尸的手脚以及脖子都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只剩眼白的眼睛直直得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身体是不是的抽动记下。 “秦老……”透明玻璃前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年人收回自己的目光后，转头看向旁边的一个戴着眼睛的老人。 老人的岁数大概在60左右，头上的头发比较稀疏，已经有些花白。脸上的胡子似乎很久没有修过，显得有点略为邋遢。然而老人身上穿着一套整洁的白色研究服，整个人透着一股严肃干练的气息。 军装中年人并不在意这位老人脸上不协调的胡子，只是等着老人做出回应。 “样本可以长时间不进食，而且不需要补充水分”，秦老说道：“这个特点和一些冬眠类的动物很相似，然后冬眠类动物是依靠长时间的沉睡去降低身体能量的消耗以及冬眠前过量储备能量来完成冬眠。样本则完全不需要如此，他们体内的能量似乎无穷无尽，而且对于正常人类有着极度的攻击性。” “我曾试过给样本喂食其他样本的肉体组织，样本却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对活着的人类有强烈的进食反映。” 军人点了点头，说道：“之前的报告我都看过，感染源有查到吗？” “没有，不过我想到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 “首先我们做一种假设，就是感染源是存在的。一般来讲，感染源大多为病毒，我们在所有的样本身上，都没有发现病毒或者类似病毒的东西。这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从生物学角度来讲是无法讲通的。我的助手中，有不少是倾向于另一种假设，这个稍后再说。” “秦院士，这份是今天样本的测试数据表，您看一下”，旁边的工作员递过一份材料给秦老，秦老接了过来，向工作人员点了下头。 秦老翻看了下手里的文件，接着将文件递给军人。 “邵将军，样本的身体数据出来了，这个是和正常人的对比数据，你看一下。” 军人接过文件，翻看着上面的数据，眼神越发凝重。 第二十九章 地球的另一边 “从收集到的所有样本数据看，样本在变异后的身体机能强度都要超过变异之前的正常肉体，超过的幅度最高34.71%，最低4.02%。我们不仅用样本和同体形同年龄段的正常人进行数据对比，我们还去抽调过样本生前的各项数据指标，对比下来也有新的发现。” 邵将军的眉毛跳了跳，等待秦院士的下文。 “目前受调研样本数量的限制，某些数据可能还不够权威，不过作为参考已经绰绰有余。”秦院士示意助手打开另一份文件，助手开始念道：“何大勇，年龄32岁，身高1米89，体重102kg，职业是特警。样本生前所有的体能测试数据以及医疗体检数据我们都拿到了，何大勇变异后的测试数据显示，变异造成样本身体机能有一定的增幅，增幅比例指数达到28.77%，是我门调研的样本征中增幅指数排在第二的。” “蔡安娜，年龄27岁，东航空乘组服务员，身高1米72，体重54kg。样本生前的数据不是非常充足，所以我们调用了和她身高体重很接近的同职业人员的数据进行对比，她的增幅指数是12.36%。” “贾建国，年龄68岁，高中语文老师，身高1米63，体重49kg。这个样本的增幅指数为4.02%，是我们所有调研样本中，指数最低的一个。” “艾小颖，年龄19岁，女大学生，身高1米57，体重45kg。样本增幅指数14.99%。” …… 邵将军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秦院士助手的报告，头脑中不停地在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 “生前体能素质越强者，变异后增幅越大？”邵将军说出自己的判断。 秦院士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个结论。 “我需要更多的样本”，秦院士说道：“最好是待变异状态的样本。” “我尽量想办法。” “嗯，”秦院士也知道这个要求实现起来有多大的难度，所以也不着急。 “主席现在在哪里？”秦院士突然问到。 “在安全的地方”，邵将军并没有正面回答秦院士的问题。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我现在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很糟糕，我们大概只剩下140万同胞，真实数据应该会更高一点，而且世界的总人口已经不到一千万。”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是这几天中第一次听到外面的情况，短短的一句话，如同冬天里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哪怕再悲观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前，也没有想过人类已经离灭亡这么地接近。 全世界的人口从70亿瞬间缩水到不足一千万，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恐怕世界级的战争对人类造成的伤害也不及这次异变的百分之一。 “我们结合米国、布列顿格兰和吉普罗斯共享出来的数据分析，这次异变在24个小时内，导致全球大概99%以上的人口丧尸化。异变的过程是随机性的，毫无征兆。而且接下来的时间里，更多的人类在变异者的攻击中死亡或感染。” “欧兰克没有共享给我们数据？”秦老问到，作为五常之一的欧兰克未被邵将军提到，秦老敏锐的感觉到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欧兰克完了。” …… 外面的世界满目疮痍。 华圣顿特区此刻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除了偶尔从残垣断壁中传来零星的枪声外，整个城市已经看不到一点生气。得益于枪支政策的关系，米国此时的人口还剩下接近300万，是华国人口的两倍。在不少的中小城市和乡镇中，米国人民聚集在一起，依托各种自建的工事进行着自卫和反击。 十多架飞机从华圣顿的某个机场起飞，飞机上乘坐的都是世界顶级的美籍科学家，他们刚从十几个不同的据点出发来到这里，准备共同参与到一项决定人类命运的科研项目中。 临下飞机的时候，机组人员却接到总统新的命令：所有飞机原路返回。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总统突然改变了计划，马里奥·卡佩吉坐在靠窗的座椅上，眼睛看着窗外。 万米高空中，窗外一片湛蓝，云朵在底下漂浮。马里奥所在的地下掩体位于弗罗里达州的坦帕，这里是一个港口城市。坦帕坐落在希尔斯伯乐河口，临坦帕湾，外连墨西哥湾。 这里是佛罗里达州第二大城市，异变发生前，坦帕城市群人口大约有300万。马里奥博士来华圣顿前，这里只剩下不到15000人，其中有2000左右是军人和警察，负责保卫这里的研究所和几个平民聚点。 针对丧尸的研究时日尚短，马里奥博士已经取得了一些小的突破。和华国的科学家一样，研究受样本数量等因素影响，所以进展比较缓慢。马里奥博士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基因生物学家，两获诺贝尔生物学奖的殊荣让他在这个领域显得异常的出类拔萃。 马里奥博士的研究思维并不局限在细胞以及病毒方面，相反他还从神经学 、味觉、嗅觉以及他最擅长的基因学领域去深入的挖掘信息和数据。博士已经感觉到自己开始抓住了异变中一些细若微毫的关键，天才灵感中的火花正要迸发的时候，总统的集结令下来了。博士虽然因为被打断研究而感到十分的恼火，但是他更渴望和更多的科学家一起突破难关。马里奥博士很清楚一人智短，十人智长这个道理。 坐在马里奥博士旁边的马丁·琳达博士正盯着面前的电脑，双手的十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巧妙的绕过数道加密的防火墙后，一份绝密的文件被打开在眼前。 马丁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然后用手肘顶了顶马里奥博士。博士从窗外收回目光，转过头看向电脑屏幕。 “原来如此，难怪总统要下令让所有人原路返回。” “看来欧兰克完了，”马丁博士一脸可惜的叹了口气。 马里奥博士点了点头，一时间百感交集，心里为自己的老友阿利姆·路易·贝纳比德博士担忧。 马丁博士偷偷查到的这份文件来自国家顶层的信息库，目前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全世界不超过50个。信息的源头是来自昨天凌晨联合国五常元首的紧急通话会议，欧兰克刚刚集中了全国科学家的坎佩尔实验室发生了重大事故，事故原因不明，事故导致该实验室的联络和外界中断。通报过来的信息中，照片和残缺的视频显示，实验室内部突然爆发了变异，内部的防御系统已经崩溃，里面情况已经失控。 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清楚欧兰克已经名存实亡。如同几十年前的玛其诺防线一样，欧兰克人的计划起先很是完美，集华国内所有的科研力量在一处，争取先于其他国家找到对变异的突破口。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坚固的堡垒总是溃于内部。坎佩尔实验室的事故让其他五常国家打消了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的想法，米国更是马上让已经到达华圣顿的科学家集体返回。 这个时候失去了科研力量，对于国家而言就是失去了希望，欧兰克在这次事故中已经彻底丧失了在新世界中角逐的能力。 每一次世界性的变局都意味着版图资源的重新划分，谁能在变局中抢得先机，谁就能分得最大的一块蛋糕。这次灾难对人类是毁灭性的，然而对于幸存者来说，又是一次新的机会。 马丁博士等马里奥看完这份绝密的文件后就关掉了这份文件，接着直接断开电脑的网络。米国的科技监管部门在这场灾难中受到很重的打击，网络安全方面的技术力量几乎损失殆尽，这也使得像马丁博士这样具备顶尖黑客技术的人可以很顺利的进入到政府的中央电脑系统中。 第三十章 迈阿密风云 坦帕研究所的核心人员都在这架飞机上，一共十二名科学家，机上还有包括机长在内的九名机组人员以及随行的二十八名士兵。四十九人的乘客团队让这架波音客机内仓略显空旷，大家的位置都坐得十分零散，选择靠窗位置的人居多。士兵们则稍微集中一点，分别坐在乘客舱的前后两端。 这群士兵来自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军事基地，此刻是由基地的一名少校带领。整个军事基地原本有5000多名军人，异变后整个编制已经崩溃，最后在坦帕重新集结时只剩下773人，基地的指挥官约克逊少将在异变中丧生，军队的领导权目前集中在德克上校手中。这次护送马里奥博士等人去华圣顿的任务，上校并未亲自出马，而是委派了杰森少校负责这次行动。 “少校，您的电话”，一名士兵将卫星电话递了过来。 杰森接过电话，里面传来了德克上校的声音。 “杰森，这边有新的情况，”上校的声音有些憔悴，沙哑还带着焦虑：“你们不能降落的坦帕机场了，派去接应你们的人发回的了新的消息，从奥兰多方向有一个丧尸群正在接近坦帕城市群的外围，丧尸数量超过三万。” “听着杰森，”电话那头传来杰森少校沉重的呼吸声，上校继续说道：“坦帕的防御力量没有信心抵挡住这个庞大的丧尸群的到来，而且我们的士兵被分散在数个难民营和研究所里面，机动力量严重不足。现在我打算派人在莱多夫镇吸引这个丧尸群，引导他们转向塔拉哈西方向，这个计划的成功率不高，但是值得一试。为了确保机上人员的安全，我希望你们的飞机降落在别的地方，这个地方由你来选，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可能的保障所有科研人员的安全。” “收到，上校。” “在必要的时候，你和你的队员都可以牺牲，为了美利坚。” “为了美利坚，上校，请在坦帕等我门回来。”杰森挂了电话，从背包里拿过来一份军用地图。 少校在地图上仔细查找了一番，然后起身向驾驶舱走去。 打开驾驶舱的门，机长和副驾驶正在里面操控飞机。杰森向机长说明了坦帕那边的情况后，让机长改变航向，飞机的降落地点由坦帕调整为西棕榈滩机场。 波音飞机在空中转出一道弧线，向着新目的地飞去。 西棕榈滩机场坐落在米国东海岸边上，这里是佛罗里达州的度假胜地，每年来自全球的数百万游客都会来到这里享受这片迈阿密风情的海滩。 飞机缓缓下降，马里奥博士从窗外看到那条美丽的黄金海岸线。 “少校，我们不是要回坦帕吗？”博士找到杰森，问到：“怎么要在西棕榈滩降落？” 杰森示意马里奥博士先坐下，然后将德克上校在电话里说到的情况传达给大家。飞机上出现了一阵短暂的骚动，骚动平静下来后，大家都把目光转向这次护送行动的负责人杰森。 “我们要在西棕榈滩降落，这里是离坦帕最近的一个机场。然后我们前往迈阿密附近的一个秘密基地，在那里等待坦帕进一步的消息。” “少校，秘密基地离西棕榈滩多远？”一位研究人员问到。 “40公里。” “老天，那我们怎么过去？” “我会为大家找到合适的交通工具”，杰森安抚到。 “如果……”，马丁博士突然开口到：“如果丧尸群没有被吸引到塔拉哈西方向，坦帕没有抵挡下来……” “请放心，我和我的小队会保护大家前往新的避难所。”杰森郑重的说道：“我保证。” 飞机落地的时候，杰森和他的队伍率先下去，对跑道周边进行疏通和清理。士兵们都在枪口上装上了消音装置，拥有世界上最好装备的精锐们没费多少力气就控制住了飞机周围的一块区域。 坦帕研究所的成员和机组人员从飞机上下来，跟在士兵的身后，向附近的航站楼区域转移。 西棕榈滩机场离杰森说的那个秘密基地有40公里远，离迈阿密大概50多公里，这个秘密基地正处于迈阿密城市圈的郊区。然而知道这里的人很少，普通的地图上，这里就是一片农业区，只有在专门的军事地图上才做了标注。 一架飞机的半个机身嵌在航站楼2层里面，飞机的机翼已经折断垂在地面。航站楼外有很多的尸体残骸，附近还游荡着不少丧尸，机场的引导车停在附近，车轮下压着的丧尸时不时的蠕动记几下，烈日下丧尸的皮肤变得干枯缩水，这让丧尸的整个体形看上去都小了一圈。 杰森带着大家向航站楼旁边的大巴停放区行进过去，这里停泊着几十辆大巴，平时是作为到海滩酒店的短驳车。 大巴停放区有发生大火的痕迹，几乎一半的汽车被烧成空壳，一些尸体在大火中烧成焦炭，空气里还弥漫着焦臭味。 杰森找到两辆完好的大巴，让所有人分成两队分别上去。大巴开出机场，开上了106号公路。106号公路全长374公里，连接着迈阿密到杰克逊维尔之间几个大的城市。这条公路在米国非常的出名，因为它的走向正是贴着佛罗里达州东海岸的海岸线。 眼下公路的路况非常糟糕，公路上拥堵的汽车延绵不绝仿佛望不到尽头。不少的汽车被挤下了公路，有些汽车还有燃烧过的痕迹。公路上游荡着一群一群的丧尸，地上都是垃圾和人体的尸骸。 大巴从被撞倒的丧尸身上开过，众人感觉到一阵颠簸。士兵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杰森则站在第一辆大巴的前门旁边，观察着路况。 车子从公路上开到公路下，时而又开回公路上，为了避开前面的障碍物，开车的士兵使出了浑身解数。车子后面开始尾随了一些丧尸，公路两边的丧尸被汽车吸引，都跟着汽车向迈阿密方向移动。一名士兵在车后向跟着的丧尸进行点射，旁边的同伴制止了他，示意他节约子弹。 受路况的影响车速并不快，马里奥博士望向离公路不远的海滩，一些回忆在眼前浮现。 往常每年的暑假，马里奥都会带着妻子苏珊和女儿杰西卡一起来到这里度假，一家三口在西棕榈滩度过了许多个愉快的假日。 窗外的景色变得熟悉又陌生，苏珊和杰西卡在异变前去了亚特兰大市的外婆家，现在和马里奥联系不上，马里奥心里满满的都是对苏珊和杰西卡的牵挂。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前方出现的几个人正在被丧尸追赶，落在最后的一个女人眼看着就要被一个丧尸扑到，马里奥博士的耳旁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声，那个扑向女人的丧尸头上溅起一朵血花，向前栽倒在地，身后的丧尸踩过它的身体，继续追向前面奔跑的人。 第三十一章 归途（一） 车上的士兵纷纷举枪射击，逃命的人拼命的向大巴这边跑来，身后的丧尸纷纷中弹倒地。 士兵们冲过去给丧尸的头部补枪，救下的几人被带到杰森面前。 杰森看着面前的几人，名叫金和希尔的两个女孩是迈阿密大学法学院的学生，另外一名男子名叫汤普森，他是来迈阿密度假的德克萨斯人。三个人都被带上了大巴车，杰森在路上开始询问他们之前的遭遇。 位于珊瑚阁的迈阿密大学是公认的佛罗里达州最负盛名的大学，也是米国明星级大学，这里培养了许多政商界的首脑。珊瑚阁是迈阿密市著名的富人区，形成于19世纪，颇具西班牙特色。这里终年阳光灿烂，绿树成荫，鲜花环绕。在珊瑚阁社区内，坐落着大名鼎鼎的巴尔的摩酒店，金和希尔从学校逃出来的时候，在这里碰到了汤普森，于是三人结伴延着106号公路向西棕榈滩方向逃亡，直到碰上杰森的队伍。 此时的迈阿密市已经罕见人烟，昔日繁华的社区和人声鼎沸的沙滩都如今都是一片荒凉。城市内的街道被杂乱停放的汽车堵得水泄不通，垃圾被风吹起，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飞扬。野狗在啃食地上的尸体，只有当丧尸靠近时，它们才躲到一旁，等到丧尸进食完毕离开后，才回到尸体残骸边继续自己的午餐。丧尸对犬类等动物似乎并不感兴趣，偶尔有乌鸦落在丧尸的肩头，啄取它们脸上的腐肉。 迈阿密国际机场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异变发生的时候，这里最先发生骚乱。当杰森的部队赶到这里，维持治安的机场保安部队早已经全部丧生。机场里的人四处奔跑逃窜，不断冲击着杰森他们集结起来的队伍，人群里还混杂着刚刚发生变异的丧尸，他们疯狂的攻击身边的人群， 很多不知情的士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死于这些突发的状况。 机场的形形势崩溃得太快，杰森的部队退出来的时候，第一批赶来的这支军队，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人，不少士兵身上都带着伤。紧接着基地开始爆发骚乱，迈阿密市仿佛一夜间烽烟四起，整个城市陷入了死亡的恐惧。 杰森接到撤向坦帕的命令，在撤退途中，受伤的士兵开发生变异，扑向身边毫无防备的袍泽。 部队退到了坦帕，伤员都被安排隔离，剩余的战士数量只有不到出发时的一成。 迈阿密市刚陷入混乱的时候，金正在宿舍里和男朋友保罗视频。男友接了个电话后语气变得很焦急，他叮嘱金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然后匆匆的关了电脑。和金一个宿舍的希尔正在对着镜子换衣服，晚上的派对可是让她期待了很久。 “金，这件裙子怎么样？”希尔转过身摆出个性感的姿势，咨询金的意见，：“你觉得亚当斯会喜欢我穿哪一件？” “希尔，刚才保罗有点不对劲……”男友的话让金有点不安，她把刚才保罗视频里说的话告诉希尔。 “他可能只是太在意你了，宝贝。”希尔不以为意，从柜子里又拿出一条裙子在镜子前比了比。 窗外传来呼叫声，楼上的玻璃似乎被打碎了，一个人影从在窗外闪过，掉向楼下。 希尔跑到窗边向下看去，宿舍楼下的地上正躺着一具尸体，殷红的血液在身边蔓延开来，似乎还带着生命的温度。 “上帝，是李。”金认识地上躺着的人，那个亚裔女孩叫李，来自韩国。 希尔听到金的惊叫，也来带窗边，窗外的情景让她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校园里很混乱，到处都是奔跑和追逐的人影，金和希尔来到宿舍门口，准备出门去看看。 走廊里跑过几个惊慌的女生，金和希尔跟了出去。 女生宿舍的大门处，几个人正蹲在地上，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金走上去拍了下背对着自己的女孩的肩膀，女孩回过来头看向金。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金的眼前，女孩张开嘴，正在咀嚼的血沫和肉渣从嘴边滴了下来，旁边蹲着的另一个人，正从地上的人身体里扯出一条肠子。 金吓得差点瘫倒在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希尔拉着向外面跑去。夏日的夜晚，两人都是一身冷汗，金的衬衫已经贴在身上，完全被汗水湿透。身后的人并没追来，两人跑到路边，一辆汽车正从旁边经过，希尔朝汽车挥着手大声喊了起来。 驾驶员却并没理会这两个女孩，汽车从金和希尔的面前开过，希尔看到了驾驶员的侧脸，副驾驶座上的女子向金和希尔投来怜悯的目光。 “混蛋亚当斯竟然和莉莉这个婊子混在一起。”希尔气得差点要扯掉身上为派对准备的裙子。 金金和希尔向学校的大门跑去，一路上两人尽量避开一些可疑的人。快到大门的时候，两人发现那里已经堵满了汽车，很多人厮打在一起，空气中充斥着血腥的气息。 这时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一辆汽车在两人身后停了下来。 “莎拉拉校长！”金一眼就认出坐在驾驶员座位上的那位银发女士。 “上车，孩子们。”莎拉拉校长向金和希尔招了招手，两人赶紧上车坐在后面。 莎拉拉校长一直是金的偶像，金永远都记得自己在颁发奖学金的典礼上，莎拉拉女士将奖状颁发到自己手中的情景。这位女士一直默默的在帮助学校里那些需要帮助的学生，她对生活和科学的理念，影响着许多迈阿密大学中在读的以及已经毕业离校的人。这位年迈的女士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不仅是迈阿密大学的校长，还是米国的卫生部长。 汽车绕到侧门驶离迈阿密大学，开上了一条林荫大道。 莎拉拉校长专注地开着车，时不时的安抚下两个女孩的情绪。老人安详的神情让金和希尔从惊慌中平静了下来。 巴尔的摩大酒店出现在前方，酒店的外面种着一排一排的棕榈树，这种酒店是这里的标志性建筑，因其在二战期间改成医院并接纳大量伤员做出了卓越贡献而闻名。酒店的对面是一座教堂，白色的大门和高墙耸立在绿荫中间，非常的庄严肃穆。 这里附近豪宅比比皆是，莎拉拉校长的车停在一幢复古设计的别墅车库门口。 老人带着金和希尔从车上下来，打开别墅的大门。别墅被绿荫和高大的棕榈树围绕在中间，显得十分幽静，外面的喧闹仿佛都被一道绿色围墙给挡住。树下摆放着几把铜制的椅子，色调给人感觉有些年代久远。别墅通向外面的小路上洒落着一些树叶，路灯的灯光温和的覆盖在草坪上。 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金在心里想。 三人来到莎拉拉的别墅内，莎拉拉给金和希尔各倒了杯热咖啡，然后让她俩在沙发上坐着休息。 莎拉拉校长在里面的房间通了一番电话后回到客厅，对金和希尔说道：“我现在要出发去迈阿密军事基地，你们俩和我一起去吧，整个弗罗里达现在只有那里是安全的。” “校长女士，外面现究竟发生了什么？”希尔放下手中的咖啡，问道。 “一言难尽，总之情况非常糟糕，跟我来吧。”莎拉拉校长没有给希尔更多的时间提问，转身带着她俩回到汽车上。 汽车开上了社区的林荫路，路旁开始汇集过来一些丧尸跟随在车子后面。前面路上停泊的汽车给莎拉拉等人的前进造成了不小的阻碍，汽车在路上的速度一直提不起来。 “嘭”的一声，车子歪向马路的一侧并撞到路边的树上，轮胎似乎被扎破了，汽车在树下停了下来。 莎拉拉校长踩着刹车的右脚因为撞击的缘故被崴到了，金下车绕到前面，把莎拉拉从车里扶了出来，希尔也上前来帮忙，两人扶着莎拉拉向前方逃去。 身后是一群追逐着的丧尸，莎拉拉校长额头上都是冷汗，崴到的脚已经肿了用不上力，三人的速度被拖得很慢。 “你们走吧，孩子们”，莎拉拉校长停了下来，挪到路边的一颗树旁，身体靠着树开始喘气。 “我不能拖累你们，”老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抬起头对金和希尔说到：“带着我你们都走不掉。” “校长女士，”金拉着她的手，仍然希望莎拉拉一起离开。 “我已老迈，你们才是国家的未来。”莎拉拉推开金的手，指向远处，示意她俩赶紧走。 金和希尔含着泪离开，身后传来《星条旗》的歌声。 再回头的时候，树旁歌唱的老人正被丧尸扑倒在地，歌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第三十二章 归途（二） 路旁的灯光似乎更加暗淡，金和希尔在路上绕过一辆辆挡在前面的汽车，向前继续奔跑。身后仍然尾随着几个丧尸，金感觉到自己要脱力了…… “金，坚持一下，前面就是教堂，我们可以躲进去。”希尔一边鼓励金不要泄气，一边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加快步伐。 教堂白色的大门出现在两人眼前，附近丧尸发现了金和希尔，纷纷围了过来。希尔跑上教堂门口台阶，身后的金一个踉跄摔倒在台阶上。希尔扶起金，用力的推了推教堂的大门。大门紧锁，一滴汗从希尔的额头滑下，滴落在台阶上，碎成一朵渺小的水花。 金扑在大门上哭喊着拍打大门，离她们最近的几个丧尸已经快要来到台阶前，希尔背靠在大门上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身后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靠着门的金和希尔一起倒向门内，里面伸出来几只手，把两人拖了进去，大门旋即合上，将丧尸都挡在门外。 教堂里光线比较明亮，里面大概有二十多人，其中还有几个小孩。金的旁边站着两个健壮的穿着保安服的黑人男子，金知道刚刚是被他俩拉了进来。 希尔正要开口，其中的一个保安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金和希尔在靠墙的角落里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两人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那些人也在打量着她们。一个年轻人靠了过来，小声的和金以及希尔打了个招呼：“嘿，我是汤普森，你们好。” “你好”，金和希尔一起回应到。 “这里都是从巴尔的摩酒店逃出来的人，也包括我，”汤普森说到：“上帝保佑，真庆幸我们还能活着。” “外面简直和地狱一样”，希尔喃喃的说到，眼神空洞得望着前方。 黑人保安盯了过来，汤普森刚要开口，赶紧把话憋了回去，三人就这样无声地靠在墙上。疲惫感渐渐袭来，金和希尔都缓缓的睡了过去，大厅的其他地方渐渐传来了鼾声，两名保安轮流站岗，其中一名已经睡着。 深夜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哭喊声从熟睡的人群中传来，整个教堂的大厅瞬间如同烧开的水一般沸腾了起来。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对于未来大家都生死未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这会突然惊醒过来，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这种情况在古代的军营中时有发生，专业的称谓叫做“营啸”。 人群争相爬了起来，大人和小孩都在哭喊嚎叫，有人开始跑向大门。两名保安试图控制这混乱的场面，然而混乱的人群将他们冲了开来。大门被打开了，人群都跟着最前面的人跑出门外，大家仿佛都忘记了里面才是安全的地方。 金和希尔被裹挟在人群里，一起被冲到门外。附近的丧尸在声音的吸引下都聚集了过来，向混乱的人群发起了攻击。金和希尔在人群中看到了汤普森，作为这群人里面唯一认识的人，此刻两人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金和希尔跟着汤普森向外面跑去，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念头就是离人群越远越好。渐渐地嘈杂的声音都落在了身后，不知道跑了多远，金和希尔跟着汤普森上了一辆停在路上的汽车。 汽车发动了起来，向106号公路开去。 汽车开上106号公路时，天边已经泛白。汤普森紧盯着眼前的路，不时的避开前面的障碍物。路上有几个丧尸被他撞飞出去，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车后。 过了不久，汽车突然停在公路上。 “fuck！”汤普森双手猛的砸向方向盘。 “我们得下车，油箱空了。”汤谱森回过头对后排的两个女孩说到，“乘着丧尸还没围过来。” 三人跑出汽车，金和希尔学着汤普森的样子趴倒在地上，钻到汽车的底部。 汤普森躺在旁边另一辆车的底部，他望着这边的两个女孩，几双脚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丧尸们已经围到车边，扑在车门上向里面张望。 汤普森把食指放在嘴边对金和希尔比了个“嘘”的手势，三人都待在车底，静静的等待丧尸们离开。 通过车身边沿到地面的间隙之间只能看到外面丧尸的脚，丧尸们看到车内没有人后却并未走远，只是在附近漫无目的的徘徊。 太阳升了起来，气温开始变得炎热。不知道过了多久，汤普森贴在地面的耳朵中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汤普森朝对面车底下的女孩小声说到 ：“有车来了，我们一起跑出去，我数三下，好吗？” 金和希尔点了点头。 “一”。 “二”。 “三”！ 三人迅速爬出车底，向着传来车轮声的方向跑去。汽车附近的丧尸发现了车底跑出来的三人，马上追了过来。 金落在最后有些体力不支，眼看最近的丧尸离她只有一步之遥。丧尸追到金的背后，朝金扑了上去。 金的耳边响起一声低沉的枪声，身后的丧尸摔倒在地。接着前面一阵枪声响起，金的眼前出现了两辆大巴，从上面下来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士兵。 …… 落日的余辉洒在大巴车身上，金和希尔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金用手衬着下巴，看着窗外远处海面上的夕阳，几条帆船飘在那里，被海风吹得左摇右晃。金想起经常在海边碰到的华国姑娘，还有她的小狗vivi。海滩上洒满了回忆，如同每日的阳光一般，风吹起沙尘，将一切都覆盖下去。 希尔想着学校，想着回不去的家，还有失去联系的家人，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金把希尔搂在怀中，轻声的安慰她。 马里奥博士和马丁博士两人小声的交谈着，杰森则一直盯着旁边的卫星电话，坦帕还没有传来新的消息，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大巴驶下了106号公路，转上一条小路。小路两旁的树木开始变得越来越茂盛，大巴前方的视野越来越窄。路边的树林中一片寂静，士兵们都警惕地盯着窗外。 半个小时后，大巴车停在一道铁门前，铁门两旁是一面大概三米高的围墙，围墙向远处延伸出去。 杰森来到铁门前，在铁门旁边的墙上找到一个开关。杰森在开关上输入一串密码后，铁门向两旁缩进墙内。 杰森向大巴上的司机挥了挥手，两辆车跟在他身后开了进去。 铁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最后的几缕阳光关在门外。 第三十三章 风尘女 一排货架下几个人席地而坐，旁边的地上都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和撕开的食物包装袋。 余刚将手里啃完的一个猪蹄丢在地上，又抓起身旁的一瓶啤酒灌了两口，旁边另外几人也在毫无节制的吃喝，货架上已经空出了一块区域来。 “强哥，你说咱们要是以前手里能有这么一家超市该多爽，那逍遥快活的”，余刚抹了一把嘴，似乎对现状十分的满意。 代延强“哼哼”了两声，自从做起了他们的头头以后，代延强是越发地看不起这几个曾经和自己一同出身的兄弟。自己这帮人现在被困在联华超市里，虽说吃喝不愁，但是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情况，代延强并不赞同之前猴子提出的寻找幸存者增加同伴的想法，相反他还觉得多一个人就会多消耗一份当前他们所占有的资源，这是他完全不能容忍的。 “拿自己的命，去给别人续命？傻子才会这么干”，代延强在心里这样想到。 黄彪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准备去小便，肚子里已经装进去几瓶啤酒，需要去释放一下。 “彪子你给老子滚到楼顶去尿，要是再被老子看到你尿在楼道里，老子就把你那玩意给割了丢外面去。”代延强狠狠地骂到，超市里的通风不好，楼道里的尿sao味经常飘了过来，很影响心情和食欲。 “我也去尿一把”，魏启明也站起来，和黄彪一起朝楼上去了。 杨菊在代延强背后给他捏着肩膀，一只手偶尔停下来拿些吃的塞嘴里。 “捏重点”，代延强哼了一声，吓得杨菊身体一颤，赶紧丢下手里的食物，卖力地给代延强捏了起来。 黄彪和魏启明来到顶楼，联华超市这幢楼不高，顶楼才到三楼，旁边是一家“康而宜”养生会所，会所的顶楼和超市连在一起，会所的旁边是“菜羹香”饭店，饭店有五层楼，顶部高出会所和超市不少。 两人在楼顶拉开裤子拉链开始放水，魏启明无聊地向四周望了望。和超市只隔着一条马路的公交车站里面，挤着数辆公交汽车，车身之间有几个丧尸在游荡。公交车站后面是一个小区，异变之前，这个小区的房价已经直逼三万一平米。魏启明正是负责这片小区附近的黑车生意，当初还经常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开多少年的小黑车后，可以在里面买下一套房子。 “魏哥，康而宜你去过没”，黄彪一脸坏笑的问魏启明。 “老子哪有闲钱去这种地方”，魏启明白了黄彪一眼，摸出根烟点了起来。 “我也没去过，以前路过几次，里面几个妞看着挺水灵的，”黄彪叹了口气，吞了吞口水道：“要是能睡上一个，死了也值。” 魏启明吐出口里的烟，默不作声。 “魏哥，咱过去看看？这墙看着应该能翻过去。” “你真想去看？” “真想”，黄彪斩钉截铁的说道。 “嘿嘿，以前去看看是要钱，现在去看看怕是要命咯”，魏启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有些意动。 黄彪听出魏启明话里的意思，嘿嘿一笑，带头爬过两栋楼之间的栏杆。 魏启明丢掉手里的烟头，跟了上去。 两人翻过栏杆，来到会所的顶楼。“康而宜”养生会所的外墙是黑色的装修，地下门面用的是玻璃门，大门前碎了一地的玻璃。 楼顶通向下面的楼梯被一道上锁的门挡住，黄彪从兜里摸出一根小铁丝在锁眼里捣鼓起来，魏启明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里在规划撤退的路线。 黄彪没费多大力气就打开了门锁，两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楼道内听不到一丝声音，安静得可怕。 黄彪有点胆怯了，不敢进去，魏启明在身后推了他一下。黄彪只能硬着头皮踏进楼道，主意是他提出来的，现在临阵却打起了退堂鼓，回去肯定要被其他人看扁。 两人下到会所二楼，黄彪悄悄伸出头向二楼走廊里瞄了一眼，看到里面有三个丧尸。 其中两个正蹲在地上啃食尸体，还有一个在最里面的一间房子门口徘徊。房间的门紧闭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二楼到一楼的楼梯间也有一道门，此刻是门打开着的。魏启明灵机一动，返身回楼顶找来几个石块。黄彪不知道魏启明要干什么，只好跟着他跑上去又跑下来。 魏启明向二楼走廊那边投过去一个石头，石头打在最里面的正对着走廊的房间门上，发出“噹”的一声响。魏启明缩回脑袋，把手里剩下的石头，分别丢向走廊通向一楼的走道上，然后带着黄彪悄悄的躲到一边角落的柜子后面。 丧尸被声音吸引过来，向楼下走去。等最后一个丧尸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走廊里时，魏启明跑下去一把把楼道间的门锁上。 消除了二楼的威胁后，两人进到走廊里。走廊两旁有几间单独的小屋，里面是会所里的姑娘平日用来为客户提供服务的地方，黄彪和魏启明查看了几间敞着门的房子，在里面翻了一通。魏启明出来的时候，看见黄彪手里正拿着一件红色的女人内衣放在鼻子前贪婪地嗅着。 “啥味，彪子？”魏启明调侃道。 “贼香咧，魏哥。”黄彪猥琐地淫笑着。 两人绕过过道中地上的尸骸，来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前。魏启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里面的动静，刚才门口徘徊的丧尸让他隐约觉得里面可能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魏启明轻轻地拍了拍门，过了几秒钟后，里面也传来拍门声。 “开下门”，魏启明朝里面喊到。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在门缝里向外望了望。魏启明不等里面的人把门打开，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魏启明的眼前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后面沙发上还躺着一个女人。房间的一角是一些排泄物，难闻的气味都来自那个角落。两个女人的衣着都很暴露，上身的低胸吊带装中间露着深深的事业线，下身只着一条小短裙，将将遮住里面的内裤。 两个女人都留着一头长发，此时头上的头发已经有些地方打结在一起，而且两人脸色也有些苍白，看着很虚弱。 魏启明和黄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两个女人，目光在她们身上游离了数遍。两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嘴里的唾液被吞了下去又重新分泌出更多。魏启明关上门，身体内的yu火已经按捺不住，黄彪也是如此，两人对视一眼后恶从胆边生，一起扑向面前的女人。 魏启明和黄彪一人一个将屋子里的两个女人压在身下，开始脱她们的衣服。两个女人开始都在反抗，然而虚弱的身体无力对抗身上压着的男子，当衣服被扯落下来时，女人们都放弃了抵抗，任由魏启明和黄彪在身体上释放yu火。 第三十四章 欲壑难填 “撒个尿要这么久？”代延强觉得有点不对劲，望向旁边的余刚。 余刚正一脸不在乎的继续吃着东西，杨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代延强。 “刚子，跟我上去看看，”代延强坐不住了，招呼余刚跟自己一起上楼。 杨菊也跟在后头，一起去楼顶。从玉兰香苑逃出来后，杨菊一直不敢一个人独处，兴许是受过惊吓的缘故，说话做事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的。 代延强三人来到顶楼，上面的空气比底下好得多，靠外面栏杆的位置有一大摊尿渍被晒干的痕迹，旁边还丢着一些烟头。 代延强四处看了下，没发现魏启明和黄彪的踪迹，又下到二楼找了起来。 “康而宜”养生会所内，魏启明和黄彪已经发泄完yu火，两人躺在一边抽着烟，屋里的两个女人正在整理身上的衣物。魏启明伸手在身旁的女人身上又捏了一把，还嫌有些不过瘾。 “等下跟着我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魏启明说道。 两个女人眼睛一亮，看向魏启明和黄彪的眼神已经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四个人收拾完后一起出了房间，魏启明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问着话，这才知道这两个女人的身份。 和魏启明发生性关系的女人叫阿萍，另一个被黄彪发泄过yu火的叫小惠，两人藏在房间里躲过一劫，会所内的其他人应该都已经遭遇不测，阿萍和小惠都很庆幸自己能活下来。此刻她俩跟着魏启明和黄彪，两人又觉得活下去更有希望。 阿萍和小惠都很饿，保健室的房间里面是不缺水的，但是一般不备食物。好在阿萍上班的时候习惯带上一些小零食作为夜里饿了的时候的宵夜，靠着这些吃的，阿萍和小惠撑到了魏启明和黄彪的到来。 魏启明和黄彪带着两个年轻女人从楼顶回到联华超市，正碰上在找他俩的代延强等人。 代延强正要开口骂魏启明和黄彪，突然看到他们身后的两个女人，顿时眼睛一亮。阿萍和小惠也从代延强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东西，两人久经风尘，一眼就看穿了代延强心里的龌蹉念头。 阿萍将耳边的长发拢到耳朵后面，向代延强飞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媚眼，小惠也马上露出一副弱女子的样子。 “这两个女的哪来的？”代延强问到，魏启明便将刚才的事向代延强讲了一遍，只是将自己和黄彪与她们发生性关系的事匿去。 “大哥，我们好饿，”阿萍冲着代延强糯糯的一喊，代延强的心脏扑通一跳，小腹间有一股热流向头顶涌来。 “先吃点东西，这里的随便拿”，代延强一边大方地招呼阿萍和小惠过来坐着吃东西，一边用脚把身旁的垃圾和酒瓶往外挪了挪，然后喊杨菊过来清理垃圾。 杨菊虽然一脸的不情愿，然而还是过来收拾地上的东西，低着头看向地面的眼睛里满是怨毒。 阿萍和小惠拿起吃的狼吞虎咽起来，一顿吃喝后，两人气色好了很多，脸色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微微泛红，这情景看在代延强的眼里很是抚媚，余刚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两个女人，喝到嘴里的酒从嘴角边流下来也浑然不觉。 魏启明看到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刚刚做完那事不久，倒不如代延强和余刚心里头那么急迫。转头看向黄彪的时候，魏启明发现黄彪的脸上有些不爽，正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东西。 代延强心里已经转了几百个道道，正盘算着怎么来独占这两个女人。原本他还打算让出一个给其他几人享用的，然而在思考该让哪一个的时候，越想却越舍不得，现在已经打定主意一个都不让。 “该找个什么理由呢？”代延强皱起了眉头，心里只想着魏启明等人都马上死掉才好。 杨菊虽然猜到代延强的心思，但她仍觉得自己是这伙人里的老人，所以自问自己的地位再低也不会低过这两个新来的。 阿萍和小惠已经看出来代延强是这几人中的老大，这会很愿意花心思在代延强身上。眉来眼去间，把代延强心里的yu火给撩了起来。 “都坐过来，我说两句”，代延强领导派头十足的招呼道。 “咱们人现在多了起来，又是有男有女，这有的事，大家都懂的，相处久了难免擦枪走火。”代延强顿了顿，继续说到：“本来咱们几兄弟轮流着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这文明社会，得讲究个民主，讲究个自愿原则，所以我是希望看看两个姑娘的意思。” 阿萍和小惠的目光从代延强身后有意无意露出来的刀柄上掠过，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说到：“我们要跟大哥。” “好”，代延强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连该做做样子都忘了。 “强哥，”彪子黑着脸说到：“人可是我和老魏带回来的，总不能连个毛都不给我们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代延强瞪着黄彪吼道：“tmd人家女孩子又不是东西，你带回来的就是你的？” 黄彪被代延强一吼，闷着头不做声。 代延强看着魏启明和余刚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老子要是强要了你们几个又敢放半个屁？现在好心让姑娘们自己来挑，人家看不上你关我什么事。”代延强一脸义正言辞道：“我tm也不愿意这样有魅力啊，三个女人都要跟我也不合适，这样吧，杨菊不用跟我了，你们三个自己商量着办。” “强哥”，杨菊脸色一变。 代延强冲她挥挥手道：“都要跟我，我怎么跟兄弟们交代。”说着拉起阿萍和小惠向二楼走去，“我先带你们找地方安顿下。”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那的同时，一个酒瓶摔在地上，绿色的玻璃碎了一地，碎片飞溅。 余刚把手里的酒瓶摔出去后还不解气，又拿起一瓶没开的啤酒举起来准备再摔，被魏启明拉住。 “tmd，强哥有点欺人太甚，独占两个漂亮女的不说，连给兄弟们睡一觉都舍不得。”余刚嘴里谩骂着。 魏启明和黄彪想着前一刻还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女人此刻却被别的男人带走享用，心里都是一痛。黄彪这个小年轻对小惠已经有了一些情愫，甚至还幻想着把她留在身边做老婆，余刚话让黄彪心里也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余刚将目光转向杨菊，愤怒已经有点让他失去理智，这会让他直接去报复代延强他是不敢，然而欺负下曾是代延强禁脔的杨菊的勇气还是有的。 杨菊看到余刚望向自己，那眼神让自己打了个冷颤。 余刚一把拦腰抱起杨菊，向货架后面走去，任由杨菊在自己肩膀上捶打喊叫，片刻后货架那头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和杨菊的哭声。余刚喘着粗气，把怒火全部倾泻到这个自己眼中的“老货”身上。 魏启明眼中已然有了冷意，黄彪更是咬牙切齿，而此刻的代延强正在二楼快活。 人心散了。 第三十五章 出走 曹胜利和老欢醒了过来，两人浑身酸痛。从台阶上跌倒滚下来的时候，身上有多处擦伤，老欢的头上还磕出一个口子，此时被用东西包着在。 两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大的屋子里，白色的天花板上嵌着一些好看的花纹，阳光从门口洒了近来，将长椅染上一层金色。 挣扎着起来后，曹胜利才看清楚屋内的情况，心里琢磨着应该是在教堂里面。老欢坐起来的时候扯到身上的伤，疼得直咧嘴。嘴巴动的时候又扯到头上的口子，疼得老欢“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里面的动静传到了门外，一阵脚步声后跟着进来一个女孩。 “诶，你们醒了！”女孩看到两人坐在长椅上，有些惊喜，正要走近的时候闻到两人身上臭烘烘的味道又停下了脚步。 “这两个人醒了，快过来”，罗佳从教堂慕道班的教室中跑了出来，朝乔兴宇等人喊到。 大家丢下手里的事情走了过来，心细的邹琪琪还特地拿了些吃的和饮料给到曹胜利和老欢。 曹胜利和老欢拼命的往嘴里塞着食物，很多都来不及咀嚼就一口吞下，中间还噎到几次。两人身上的气味实在是难闻，乔兴宇见他们没什么大碍，就招呼大家都去外面。 曹胜利和老欢吃的有点撑，歇下来的时候开始感觉胃部有点难受。一般饿得狠了的人，不宜马上大量进食，而曹胜利和老欢就没顾虑到这点。 猴子进来招呼两人去洗手间清洗一番，再换上从喜士多店里带出来的员工服。 下午的时候，曹胜利和老欢就跟着乔兴宇等人开始加固教堂大门，众人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天。从两人的嘴里，乔兴宇知道了几天前发生在工地和教堂里的事情，那一家三口的遭遇，也让大家都唏嘘不已。 “那天晚上，你说你们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动静？”猴子从曹胜利的话中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我和老欢准备开门去看看，结果听到声音不太对，就没敢出去。” “你还记得是些什么声音吗？”猴子追问道。 “打架的声音吧，不太记得了。” 猴子的眉头紧锁，和乔兴宇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忧虑。 晚上七个人一起在慕道班教室里吃晚餐，东西都是从喜士多里带出来的，没有热食，大家七嘴八舌的聊着天，气氛比较放松。 “对了，光诚，你不是在花莲超市那里看到有个房子里有人吗？”罗佳突然对赵光诚问到。 “我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只是那门口堵着很多丧尸。” “那我们还是要去看一下，要是里面真有人，我们得去把他们救出来”，罗佳说道，没有注意到旁边曹胜利和老欢的脸色已经变了。 曹胜利和老欢正吃着东西，听到罗佳突然说要去有很多丧尸的地方救人，心里咯噔一下。两人才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刚吃了一顿饱饭，哪里肯再去找火坑跳， “我们过来的时候又不是没看到，花莲超市那丧尸就不少，旁边的日月光生活区更是多的数不过来，我们这几个人要进里面去救人，不是找死吗？”赵光诚是直性子，罗佳的想法一点都没考虑到危险，自己肯定是不赞同她这个救人的想法。 “赵老弟说得是，要只有两三个丧尸，咱们这几个人应付下来没什么问题，刚老弟你也说了，那边丧尸多得数不过来，咱们要一头撞过去，估计连个水漂不带起的。”曹胜利见赵光诚出来反对，立马跟着附和起来。 “我们也不确定那里面是不是还有人，直接这么过去实在太危险了，”猴子也表态了。 乔兴宇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大家的看法。 “佳佳你看，大家伙都觉得很危险，我看暂时还是不出去比较安全。”赵光诚劝着罗佳，而罗佳则黑着脸看着她。 “赵光诚，你真冷血，如果那个房子里的人是我呢？，你会不会去救？”罗佳冲赵光诚吼道，逃亡途中压抑的情绪爆发了出来，心里虽然很乱，但是罗佳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在她看来，如果今天自己对别人见死不救，那么明天其他人也会对自己见死不救。而且做为自己的男友，赵光诚不光不支持自己，反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让她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很是丢脸。 赵光诚被罗佳吼了一句后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罗佳转身朝里面的屋子走去，边走边擦拭着脸上的眼泪，邹琪琪追了上去，和罗佳一起进到屋里，门被“哐”的一声从里面锁上了。 乔兴宇拍了拍赵光诚的肩膀，两人一同叹了口气，猴子和曹胜利等人在一旁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晚餐在这场闹剧中草草结束，众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准备休息，现在这个点放在之前绝对算是很早的，大城市里的夜生活在这个时间还没开始呢。然而现在的情况下，众人除了睡觉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 赵光诚睡不着，脑中还在想着罗佳。 晚餐时候发生的小插曲让乔兴宇意识到大家整天都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下，可能会出现更多问题。 猴子思考着白天中曹胜利提到的那个晚上门外的声音，这个信息让他有点寝食难安，潜意识里他有些肯定这附近除了联华超市和这里外还有一伙人，然而这伙人在哪里，人数是多少，是否危险？他都一无所知。这个猜测他准备明天早上和乔兴宇讲一下，看看他的看法。 曹胜利和老欢这边已经响起了鼾声，睡梦中的曹胜利仍然习惯用手摸着放银行卡的裤兜。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曹胜利的面前，这就是家里给自己说的媳妇吧，曹胜利在梦里想着，开心的把裤兜的银行卡掏出来递给女人，笑容挂在熟睡中的曹胜利的脸上。旁边的老欢翻了个身，伸手在大腿上挠了挠。 这是个漫长的夜晚。 繁华的城市褪去了她光鲜的外衣，像一个病弱的老人一样沉静在黑暗中。 里面屋子的门慢慢打开，一个人影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她悄悄来到外间，从众人身旁走过时发出细微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到大家。身影来到教室门外，弯下腰将手里提着的鞋子在脚上穿好，又紧了紧背上的背包。 身影爬过堵在门口的几辆汽车，来到铁门旁边，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铁门之间的空隙爬上铁门。翻过顶端的时候，衣服的一角被铁门上的尖头给挂住，扯下来一片衣服上的布料。 黑暗开始褪去，天空泛白，身影在铁门外失去了踪影，只留下铁门上挂着的碎布在晨风中微微摇摆，似乎在迎接着清晨的到来。 第三十六章 魅影杀机 “佳佳不见了！”邹琪琪的惊呼声从里面传来。 “嘭”的一声，赵光诚从躺着的长椅上弹了起来，翻倒在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头在椅子靠背上撞了一下。顾不得头上的疼痛，赵光诚冲进罗佳睡的房间，床铺上空空如也，罗佳随身的背包也不见了，邹琪琪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声音也惊动了外间的其他人，大家都聚集到里面的屋子里来。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佳佳不在床上，我以为她去了卫生间。后来过了很就都没见到人回来，我就去卫生间看了看，人也不在那里。”邹琪琪向赵光诚说着早上的情况，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我们四处找下，佳佳应该不会走远”，乔兴宇说到，大家分散开去找了起来。 赵光诚努力的搜寻着每一个房间和角落，眼睛里因为着急的缘故充满了血丝，从屋子里的床底下，到外面的汽车里，赵光诚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在寻找。这一刻他多么希望罗佳突然从哪个地方跳出来给她一个惊喜，然而惊喜并未出现。 大家都集中在教堂大楼前，每个人都一无所获，整个教堂区所有的房子都被翻遍，都没发现罗佳的身影。 “没有消息就不是最坏的消息”，乔兴宇安慰道。 赵光诚抬起头向大门外望去，心里突然有个想法：“佳佳是不是出去了？” 紧闭的铁门完好的耸立在那里，赵光诚摇了摇头，刚要否定自己的这个想法，突然眼角的余光看到铁门顶端挂着一个东西。 赵光诚跑了过去，爬上铁门将那个东西取了下来。 手里的东西是一块布条，赵光诚认得这个颜色的布料。 “是佳佳衣服上的”，赵光诚激动的喊到，将手里的布条递到其他人面前，给大家看。 “佳佳跑出去了…..”，乔兴宇在心里暗叹一声不好。 赵光诚要出去找罗佳，乔兴宇不放心，打算陪着赵光诚一起去。邹琪琪觉得没能及时阻止罗佳的出走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所以强烈要求也要一同出去。乔兴宇没办法只能带上邹琪琪，临走时还交代猴子和曹胜利还有老欢留在教堂，罗佳也有可能自己跑回来。 乔兴宇三人一起翻过铁门来到外面。盛夏路上还是他们来时的样子，乔兴宇和赵光诚转到银东路上，三人都小心的避开路上的丧尸。 乔兴宇沿路检查起停放的汽车，找到一辆没出什么故障的凌志，三人坐了上去。纯靠步行在外面找人非常的危险，特别是还带着邹琪琪这样一个女孩。汽车发动的声音惊动到附近的几个丧尸，乔兴宇开着车撞开挡在前面的丧尸，向张东路开去，他觉得罗佳应该是在那个方向，因为昨天晚餐的时候，正是罗佳提议要去花莲超市救人。 曹胜利和老欢回到慕道班教室内，猴子一个人还在外面，低着头踱着步子思考。他一直没想明白罗佳突然离去的动机，虽说这个姑娘嘴里喊着要去救人，但是猴子根本不相信她一个女孩子有那份胆量一个人去冒险。 远处墙后面的一栋楼上射来一道光线，被猴子眼角的余光敏锐的捕捉到了。 “是玻璃反射的光”，猴子心里一惊，仍然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转着圈继续走着，眼睛却用余光找机会观察光线射过来的区域。 那里有人，一个人影快速的消失在猴子眼睛的余光里，猴子不敢转头去看，怕对方察觉到自己暴露了行踪。 “老曹，老欢，我要离开会，这里拜托你们了。”猴子回到教室内，对曹胜利和老欢说到。 “老弟，你要去哪？”曹胜利一脸不解地问到，以为猴子也是要出去找罗佳。 “小姑娘有人去找去了，你还跑出去干嘛”，老欢也旁边劝到。 “乔兴宇他们如果回来了，你就和他们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猴子来不及向曹胜利和老欢多做解释，就匆匆离去。 出了教室，猴子向四周稍做观察，却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然而猴子坚信刚才绝对不是看花了眼，这里被不明身份的人监视了。这个发现恰是更进一步印证附近还有其他的人的判断，只是早上罗佳的突然离去，导致猴子没来得及告诉乔兴宇这些。 现在留守的三人中，老欢头上有伤，而曹胜利则是神经大条的一个人，想来想去都只能自己去挖出这伙人的踪迹。猴子很紧张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这伙人肯定不怀好意，如果是善意那应该早就露面了，而不是潜伏在暗处这样监视着自己。 这种感觉让猴子想到了丛林里的毒蛇。 猴子朝着之前墙后射来光线的那栋楼跑去，在围墙下借助堆放的杂物翻过围墙。围墙的另一边是一个工业园区，猴子跳下围墙后，借助绿化植物以及车辆的掩护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形。 左边是一条十多米宽的小河，河上的小桥在教堂区另一侧的外面，河水很浑浊，基本上国内大城市里的河流水质都很差。猴子延着河堤下到河边，向园区里面的1号楼靠近。 猴子在园区内的这边还没有看到丧尸，这让他非常的奇怪。眼前的1号楼大门正敞开着，猴子犹豫了一下后，决定进去看一看。 空气中微风拂过，带走一丝夏日的燥意，猴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走进这幢大楼。 1号楼是一幢t字型的楼，楼层只有六层不算太高，从里面的装饰和物品摆设来看，应该是几家科技创新型公司的办公地点。猴子在走廊里看到丧尸的尸体和人体残骸，紧张的心被提到嗓子眼了。 走廊两边是办公间的玻璃门，门上的玻璃已经碎裂开来掉在地上，只有门把手还连着墙壁，孤零零的留在那里。猴子向里面看去，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办公桌此时变得东倒西歪，桌子上的电脑显示器倒在桌上，有的掉了下来，在地上摔出一地的碎片。鼠标和键盘的线凌乱的缠绕在一起，椅子相互挤在一堆，几盆摆在桌上的绿萝已经干枯，枯黄的叶子掉在桌上。 猴子继续向前走，每个房间都仔细的观察一遍。 二楼的楼梯出现在前方，楼梯间里光线不是很好，楼道这里的灯不知道是不是坏了。猴子给自己鼓了鼓气，抬脚迈上楼梯，一路还算顺利，二楼的布局和一楼的区别很相似，唯一的区别是多了几间会议室。 猴子在一间会议室内看到一台很高级的外星人笔记本电脑，这个牌子的电脑除了炫酷的外观外，还有着不输于台式机的配置。作为一个网瘾青年，猴子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拥有这样一台电脑的情景，这种幻想总是让自己热血沸腾。 猴子走到笔记本电脑旁，用手指在上面摩挲着，感受着高品质的材质质感，这种触感让猴子有些陶醉。 有那么一瞬间，猴子甚至有把电脑拿起来带走的冲动。 回过神来，猴子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打算，手指依依不舍的从电脑上拿开，猴子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第三十七章 囚车 猴子检查到顶楼，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 1号楼的东面是申江路和中环路高架，猴子站在1号楼的楼顶，可以将高架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中环路高架已经被拥挤的车流堵得得水泄不通，整个交通呈瘫痪状态，车流延伸向远处， 所有的车辆都停在原地，如果不是其间还徘徊着一些丧尸，恐怕看到的人会以为时间已经静止。 1号楼的旁边是一幢青灰色的大楼，大楼的高度比1号楼还要高出几层。猴子从1号楼出来后来到这幢青灰色的大楼前，门口有块牌子上印着“淞沪斯凯普斯信息技术公司”几个字。 底楼是一家名叫“碗碗香”的餐厅，猴子进到里面，发现餐厅已经被人洗劫一空。地上洒落的一些菜叶和蔬果已经腐烂，旁边还有一袋包装破了的面粉，面粉洒了一地，白色的粉末上留着一些黑色的脚印。 脚印一直延伸到后门那里，这个发现让猴子有些紧张，身体微微的开始发抖。猴子顺着脚印来到后门处，发现脚印在门外消失了。回到餐厅，猴子仔细地查看起地上沾着面粉的脚印，这些脚印比较凌乱，而且印子各有不同，初步分析下来，猴子断定这些脚印最少是3个人留下的。 “如果盯着自己的是这批人的话，那看来人数还挺多的”，猴子在心里盘算着是现在立即回去告诉其他人这个发现，还是自己继续搜寻将潜在的威胁给挖出来。 另一边乔兴宇开着车，已经来到了日月光集团员工生活园区的西门，从这里进去就是花莲超市。西门的门口有很多丧尸，比乔兴宇等人离开这里时多出好几倍，汽车很难开进去。 赵光诚有些着急了，他心里挂念着罗佳的安危，不停的向车外四处张望，希望能在附近看到罗佳的身影。 阳光照进车内，将乔兴宇的左手晒得通红。乔兴宇向左打方向盘，将车子拐上高科中路，向南门驶去。 南门对面就是家福超市，里面的陈斌等人并未发现外面的马路上正行驶着一辆汽车，汽车内的乔兴宇等人也不知道超市内同样有着另外三名幸存者。 汽车驶进南门，右手边就是之前乔兴宇住的那栋楼。乔兴宇朝楼上望了一眼，略有些感慨。生活园区楼下的丧尸向花莲超市和西门那里转移了不少，从南门这边同样很难绕过去。为了避免被丧尸围住，乔兴宇一直控制着车速，让汽车保持行进状态。 在园区内绕了几圈，三人都没发现罗佳的踪迹，赵光诚不甘心，让乔兴宇把车子开上芳春路，继续围着园区绕行。 猴子估摸着时间，觉得乔兴宇等人应该还未返回，现在回去也只能找曹胜利和老欢两个人商量，还不如自己再继续查探下情况。 从餐厅后门跟着脚印出来，猴子来到一片厂房旁边，厂房的面积很大，里面还有几台施工机械，巨大的机械臂横在工地上，驾驶舱内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工地左侧的围墙外就是申江路，中环路高架悬于申江路之上，工地的前面有一道铁门，封锁住通向申江路的通道。 铁门的附近停着一辆囚车，猴子小心的靠近过去，囚车的车门是敞开的，猴子掂起脚从车窗外向里面瞄了一眼，里面没有发现人影。囚车的大小接近一辆大巴，猴子进到囚车里面，看到囚车内血迹斑斑，两旁的座位上瘫着好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大多都伤痕累累。猴子有点怕这些尸体突然活过来咬自己，匆匆扫了车内一眼后就赶紧下车。 东面几十米外的厂房中飘出几缕青烟，猴子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于是悄悄地摸了过去。 厂房内的空地上正摆着一个炉子，旁边的人在上面生起火来。一个女孩被绑在一根金属柱子上，她的背后还绑着一个人，这个人一直没有动，女孩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女孩的下巴被一个疙瘩脸的男人用手指捏住，头被抬了起来。女孩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挣脱男人的手，眼神里带着屈辱和恐惧。 “真润”，疙瘩脸男人伸出舌头在女孩脸上舔了一下，带着臭味的口水让女孩一阵恶心。 女孩不停地挣扎起来，嘴里塞着东西的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手被捆在背后的柱子上，绳子勒得手腕很疼。旁边的地上丢着一个背包，里面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丢在地上，另一个男人正在吃着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 男人松开手，女孩的下巴上多了两处红印子。女孩看见男人从旁边拿过来一把小刀，瞳孔因为害怕而开始放大，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男人拿着刀来到女孩面前，伸手把女孩嘴里塞的东西扯掉。 “你要干什么？”女孩紧张地问到，声音都在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缩，抵在了铁柱子上。 “你猜”，疙瘩脸的男人似乎很享受眼前这个小姑娘惊恐的表情，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强哥，这个妞给我爽一爽吧”，一个三角眼的络腮胡子男人对疙瘩脸说到。 “急什么，大家都有份”，疙瘩脸的声音不紧不慢，一边说着一边把刀子贴在女孩脸上，女孩的头想向后躲开，被柱子挡着僵直在那动弹不得。 “老子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一回人肉，”疙瘩脸一脸厉色：“在号子里被tiao子天天整来整去，这回倒是老天开了眼，正好拿他开刀。” 女孩听到疙瘩脸说要吃人肉，吓得“哇”的大哭起来，心里已经开始崩溃，矮个子壮汉走过去“啪啪”两耳光抽在女孩脸上，然后拿起旁边的布堵住女孩的嘴。哭声被堵住在喉咙里，女孩的脸上只剩下麻木的表情，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流着，打湿了胸前的衣襟。脸上被耳光抽得通红一片，嘴角的皮也破了，腥甜的味道在嘴里漫了开来。 第三十八章 异变起于肘腋 数天之前，一辆囚车装着十几个囚犯从浙江南水湖监狱出发，去往淞沪市五角场监狱，车上关押的都是暴力、抢劫、盗窃和诈骗等犯罪为主的罪犯。 负责押车的狱政支队队长叫孟青，今年三十五岁，进入狱政系统已经十三年，是一名老资格的警察。同车的还有两名支队队员和一名狱政系统的司机，四人都来自南水湖监狱管理系统。 孟青点燃一根烟放到嘴里，眼睛透过铁栏杆再次扫视着里面坐着的囚犯，里面的人被孟青盯着，有的人转过头去看窗外，偶尔个别人则和孟青对视起来。 “杂碎！”孟青在心里唾了一口，鼻子里噴出一阵烟雾。 李国强，常山县恶性杀人案主犯，2011年11月13日落网。 齐晖，峡山县连环强奸案主犯，2012年5月23日落网。 苏三甲，海宁市特大诈骗案主犯，2012年6月8日落网。 …… 孟青对车上每个犯人的犯罪经历都了解得很详细，年少时特殊的经历让他养成了嫉恶如仇的性格。孟青还记得十多岁的时候，同为教师的父母带着自己乘坐大客车出游，车子行到途中碰上车匪路霸。这个年代治安还有些混乱，车匪路霸的事件屡见不鲜，几个拿着刀子的人进到车子里头挨着个的收缴乘客的钱包和值钱的首饰，有一个劫匪还对一名女乘客开始动手动脚。 一车人都鸦雀无声，车内只有几名劫匪的嬉笑声和那名女乘客的无助的哭声。 “一车大老爷们就没一个有骨气的？”孟青的父亲愤然站了起来，大声吼道，上前要去制止猥亵女乘客的劫匪。 在孟青父亲的吼声中，车上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几名男乘客甚至把头转向窗外，装作没有看见。 孟青父亲的出头让几个劫匪很是意外，几人对视了一眼后，拿着刀子围了过来。搏斗中孟青的父亲身中数刀，倒在了血泊里。孟青想冲上去帮父亲，却被母亲死死地抱在怀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劫匪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扎在父亲的身上。 司机等劫匪下车后，将车直接开向了最近的县城医院，孟青父亲的内脏部分受到利器的伤害，肝脏和肾脏都在出血，受伤的肾脏和肝脏部分需要做切除手术。县城医院处理不了这么大的手术，孟青的父亲又被紧急转移到省会的大医院。 父亲终于从死亡线上挣扎了过来，这次的受伤经历对他身心的打击都是巨大的，体内的肝脏被切除了一块，肾也摘掉了一个。父亲从教师的岗位上退了下来，身体也开始每况愈下，数年后郁郁而终。孟青好多次看到母亲一个人在偷偷的抹眼泪，小小年纪的他在心里埋下了对犯罪者仇恨的种子。 高中毕业后孟青报考了警校，从警校出来被分配到了省内的南水湖监狱，成为一名狱警。预警的工作比较枯燥，孟青却很喜欢这里，这一干就是十几个年头。周围的同事都对孟青多次放弃调往公安系统的机会不理解，其实孟青的想法很简单，还有哪里的罪犯能比监狱里多呢。 严打后社会治安开始好转，律法也变的柔和，孟青对此颇有微辞。国家法律层面的事情孟青这样的小人物自然无法左右，于是孟青只能在个人职务权限内做些改变，每次对犯人进行惩罚时多加点料。 父亲的遭遇一直埋藏在孟青的心里，让他对罪犯从不手软，这也让孟青在犯人中获得了一个新的绰号“孟阎王”。 囚车内有几名犯人闭着眼睛在睡觉，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前面好像堵了，”司机向孟青汇报到。 孟青将手里的烟头丢出窗外，向车前方望去，远处的车流堵成一条长龙，似乎是发生了交通事故。孟青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对司机说到：“从中环上下去，走申江路，下午6点前我们要赶到五角场监狱完成交接。” 司机点了点头，将车子驶下高架。申江路的路况也不是很好，囚车开了不到一公里又被堵在路上。 “淞沪市这交通怎么这么差，”孟青因为工作的关系来过淞沪市几次，印象里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非常的繁华，无论是交通还是城建都全面碾压家乡省份的每一座城市。 “不对劲，”孟青盯着车辆前面的地方，沉声说到。 同车的两名预警听到孟青的话后都警惕了起来，眼睛一起看向车前方。 远处车流中的人群在四处奔跑，一些哭喊声传了过来，公路上失去了往日的平静，骚乱开始向周围蔓延。人群在车流中穿行，一些人摔倒在地上，还有一些人被身后的人追赶、扑到。 跑在最前面的人已经从囚车旁穿过，孟青看到他们衣服上沾染着血迹，又有一些人从骚乱爆发的地方跑了过来，一名妇女在囚车前被身后的男子扑到，男子扑在妇女身上开始撕咬，空气中鲜血飞溅，夹杂着妇女垂死间的哀号。 孟青等人被眼前的情景都惊呆了，条件反射下孟青赶紧将腰间的手枪拔出来握在手中，另外两名狱警战士也把胸前挂着的橡胶弹半自动步枪握在手里。车上的囚犯也看到了窗外的情景，惊恐的情绪在他们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都给我安静，”孟青冲车后大声吼到。 犯人们挤到窗边，车窗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公路上到处都是逃命的人群，尖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孟青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部恐怖电影里面。 “这不是在做梦，我的天，这里发生了什么”，孟青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这不是梦境。 一个人扑到囚车门边，手上的鲜血在囚车的门上留下一堆凌乱的掌印。这个人满脸鲜血，神情非常的恐怖，将前面的孟青和司机都吓了一跳。 车门被这个人拍的哐哐做响，透过门上方的玻璃，孟青看清楚了这个人的样子。 鲜血混着口水从他嘴里向外流着，眼睛里灰白一片看不到瞳孔，脸上豁开一个口子，可以看得到里面血红的舌头和牙齿。 “孟队，”司机看向孟青，希望他拿个主意。 “倒车，先退出去，”孟青指挥到。 司机挂上倒挡，看向后视镜，发现后面也被车子堵住。车尾撞上了后面的汽车，车上的囚犯都被震了一下。 一个闭着眼睛的囚犯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边的人，旁边坐的那人被盯得发毛。 m，翻啥白眼啊，现在还有功夫吓人？” 话刚出口，说话的囚犯便被身旁的人一口咬住脖子，鲜血冲了上来，噴到了车顶。 “啊！”惨叫声从车后传来，孟青回过头看向车后，囚犯座位区和前面押送人员乘坐区被锁起的铁门隔开，透过铁门，孟青看到车外发生的情景在车内也出现了。 囚犯的手都被手铐铐住，被咬住脖子的囚犯一时间无法推开身上的人，被压在座位上不断的挣扎，血噴了一地，周围的囚犯身上也被溅了不少血。旁边两个人过去帮忙，想拉开上面的人。 另外几个之前闭着眼睛睡觉的囚犯被车内的叫声惊扰到了，也纷纷睁开了眼睛，他们和之前咬人的袭击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眼睛里看不到瞳孔，只有灰白色的眼白。 这几个人也扑向了身边最近的人，车厢内一片混乱。 第三十九章 反水 囚车内乱成一锅粥，被扑倒的人用脚顶开身上的变异者，大家的手都被手铐铐住，有力气却施展不开。 两名跟车的狱警有些不知所措，孟青当机立断举起手枪向里面的丧尸射击。狱警战士反应过来，也跟着用枪向里面发射橡胶弹。这种子弹一般用于防暴，对人不会形成致命伤，整辆囚车上只有孟青的手枪是装填的实弹，而且数量十分有限，内部规定也是要求不到非常紧急的时刻不得使用实弹。 孟青的点射没有让丧尸停止攻击，子弹似乎对它们造成不了致命伤害。橡胶弹打在丧尸身上也纷纷弹开，只让丧尸的身体微微一顿。 冷汗从孟青的额头上流了下来，自己活了小半辈子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名健壮的囚犯将一个丧尸推了过来，抵在铁栏杆上，丧尸伸长着脖子要去咬这个囚犯，奈何自己被死死顶住怎么都够不着。 孟青望着和自己只隔了一道铁栏杆的丧尸，举起手枪对着它的头部就是一枪，枪声过后丧尸的脑袋上多出了一个孔。 丧尸的身体倒了下去，孟青反应过来后开始让狱警队友都朝丧尸的头部射击，内外合力之下，终于把车内的变异者全部杀死。剩余的囚犯人数只有之前的一半，其中几人身上还带了伤。大家都在远离丧尸尸体的地方坐着喘气，孟青松了口气，望向车窗外，看到很多的人被丧尸咬死后分食。 看来这里不宜久留，孟青让司机将车拐出申江路，开进路边的一个口子里面。前方是一道铁门，司机开着囚车撞了过去，将铁门撞倒在地。汽车开进铁门内，发现里面是一处厂房，厂房旁边有一块工地。 孟青让司机把车子横过来停在门口，将大门堵住，然后押着车上剩余的囚犯下车，一行人向前面的建筑转移过去。 这是一片厂房区，此刻里面空无一人。孟青等人押送着犯人进到房子里，两名狱警将犯人们一一铐在铁柱子上。 孟青绕着厂房周围检查了一番，暂时没有发现危险。放松下来的时候，才想起拿手机联系下单位和家人。电话拨过去两边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孟青的心悬了起来。 幸存的囚犯被铐在一起，几个人在那小声的嘀咕着，两名狱警战士也顾不上用平时的规章制度去约束他们，司机老周坐在一旁愁容满面。 孟青回到厂房里面，将老周和两名狱警一起集合起来，分配了下任务。两名狱警战士向厂房周边展开侦查，搜索幸存者和食物；老周去找材料加固厂房的防御，孟青经过一番分析后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今天发生的状况实乃千年未见，当务之急是要保证大家的生存，其他都要从长计议。 囚犯中的一个人一直盯着孟青，这个人名叫李国强，满脸的疙瘩让他的脸显得坑坑洼洼的。 狱警和老周都离开后，李国强对黄永东使了个颜色。 “孟头”，李国强冲孟青喊到。 孟青转过头盯着李国强，这个人他印象很深，是囚犯里的老油条，在监狱里的时候没少吃自己的苦头。 “你看现在这情况，不如把咱几个的铐子给松了，咱也能帮帮忙出份力不是”，李国强伸着被铐住的双手，举给孟青看，旁边几人都跟着附和。 “放了你们？要是手铐一开，你们都跑了我到哪去抓去。”孟青冷笑道。 “孟头，您这话说得，我们能跑到哪去，出去不是找死吗？”苏三甲道，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孟青。 孟青心里虽然不太愿意，但是还是给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动了。 从兜里掏出钥匙，孟青给囚犯们挨个的打开手铐，当最后一个囚犯的手铐被解开后，黄永东一把拦腰抱住孟青，李国强冲上去抢过孟青腰间的手枪，孟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扑倒在地，脸上和肚子上挨了好多下。 手脚被这伙人用解开的手铐又铐住了，嘴里还被塞上了一团布，孟青满脸是血，额头上青筋爆起，不停地挣扎。 “妈了个巴子的，姓孟的你也有今天。”李国强冲过去一脚踢在孟青肚子上，孟青的身子疼得弓了起来，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如果此时孟青能开口，肯定会对李国强破口大骂，然而嘴里被堵着，孟青的心里后悔万分。 李国强让黄永东和齐晖去悄悄处理掉外面的司机老周，还特地叮嘱二人不要留活口。 安排完后李国强把孟青拖到柱子边，把孟青铐在柱子上。看着眼前暴怒的孟青，李国强心里长出一口怨气，接着又朝孟青的脸上踹了两脚，孟青的眼睛被踹得肿了起来，人也昏了过去。 没多久黄永东和齐晖回到房间里，李国强望向二人，见他们一起点了点头，知道司机老周已经被干掉了。 还剩两个狱警在外面，李国强脑袋里拼命的思考着用什么办法干掉这两人。 李国强身边有六人，其中三人身上带伤，有两个伤得比较严重，这3个人肯定是用不上的。剩下的人里除了自己，还有黄永东、齐晖和苏三甲。 “老李，我有个主意，”苏三甲开口道。 “说来听听”，李国强听到苏三甲开口，眉毛挑了挑。 …… “回来了，”趴在厂房窗户上放哨的齐晖朝李国强等人喊到，两名正在返回的狱警战士的身影出现在窗外不远处。 “兄弟们都准备了，”门后头李国强和黄永东各拿着一根棍子，准备来个突然袭击。 苏三甲冲出厂房，朝两名狱警战士跑去，一边跑一边焦急的大喊道：“不好了，孟头变成怪物咬人了。” 两名狱警听到苏三甲的喊声，顾不上想太多，赶紧朝厂房里冲去。刚冲到门口时，跑在最前面的一名战士被一跟棍子劈脸砸在头上，身子向后一倾，摔倒在地。身后的战士一惊，身子往旁边一闪，正撞在黄永东身上，黄永东的棍子砸在门框上，落了个空。 李国强和赶过来的苏三甲把倒地的狱警给控制住，另一名狱警和黄永东扭打在一起，齐晖也上去帮忙。 搏斗中狱警用枪开了两枪，橡胶防暴弹打得齐晖一个趔趄，翻倒在地。眼见黄永东也被狱警用枪托砸翻，李国强掏出从孟青身上抢来的手枪，对准狱警就是一枪，狱警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另一名狱警也被铐住手脚压在地上，李国强正要继续一枪结果了他，被苏三甲拦住，提醒他节约子弹。 黄永东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棍子就朝那名被铐住的狱警头上砸了下去，几下过后，这名狱警也没有了呼吸。 李国强长出了一口气，身边的威胁都解除了，一种自由的感觉仿佛拥抱住自己。身旁几人手上都沾有狱警们的鲜血，这是一条不归路，已经踏上来了，就没办法再回头。 几个人站在两具尸体旁，因为亢奋的缘故，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第四十章 落入魔掌 两名狱警的尸体被抬到角落里，三个带伤的囚犯坐在附近休息，李国强四人则聚在门口翻找狱警身上带的东西。 两把防暴枪落到了黄永东和齐晖的手中，苏三甲年纪比较大，李国强打算让他干点轻松的活。这几人都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众人此时已经是饥肠辘辘。 李国强带着其他三人出门去找食物，叮嘱剩下的三名伤员留下看好孟青和这间厂房。 四个人出了门就开始寻找可能存有食物的地方，正好厂房旁边有一栋大楼，楼底下挂着一块写着“碗碗香”的招牌。 “去那里看看，”李国强把手一挥，带着头向那里跑过去。 ……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孟青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腹部和头部传来一阵阵剧痛，嘴里都是腥甜的味道。孟青想把嘴里的血给吐出来，无奈嘴被堵着在。 厂房的角落里，三个人正背朝着孟青蹲在地上，孟青看到地上还躺着两个人，正是跟着孟青出任务的两名狱警小伙。 三个蹲着的人正在狱警小伙的身上扒拉着什么，其中一个从一名狱警身体里扯出来一串血淋淋的东西，捧在手里大口的咀嚼起来。另外两个则各拿着一条胳膊放在嘴边啃食。 孟青感到一阵寒意，自己的队员已经牺牲了，厂房里的三个囚犯变成了怪物正在吃着队员的尸体。 孟青转头看了眼四周，没发现李国强等人。 孟青想着要自救，却发现双手被铐在背后的铁柱子上，似乎很难挣脱。正打算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铐住。 “这群该死的东西，真后悔没在车上就一枪打死掉他们。”孟青落到这步田地，知道自己很大可能得交代在这里，已经将李国强等人恨到骨子里了。 孟青坐在地上，背靠着铁柱子，身体动弹不得，疼痛已经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知道自己落在李国强等人手里肯定没有什么好结果，此时孟青已经有些万念俱灰。 厂房的门上响起了几声拍门声，声音打扰到了在角落里进食的丧尸。那几个身影转过身来，都注视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门上又被拍得响了起来，接着还传来几句咒骂声。 三个丧尸站了起来，向门口走了过去，鲜血顺着他们的手臂滴下，在地上滴出一条印迹。 门被从外面撞开了，几个人冲了近来。 “我的妈呀！”李国强等人被里面走过来的三个丧尸吓了一跳，转身向外逃去，三个丧尸跟在后面追了出去，没有注意到铐在柱子上的孟青。 “ctm出去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他们几个就变丧尸了。”黄永东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四人刚从外面回来，他们在“碗碗香”那里发现了不少食物，在那饱餐了一顿后将剩余的一些分批带了回来，这些食物都放在厂房外门口，还来不及搬到里面去，就被三个丧尸追了出来。 苏三甲落在几人后头，他五十多岁了，在几个人里年纪最大。脑门上花白的短发里有汗淌了下来，有些流进眼睛里，弄的眼睛一阵刺痛，也顾不得去擦拭。因为刚搬东西回来的缘故，他的体能消耗得有些多，而且又是吃饱饭后立即进行体力活动，所以胃被颠得很难受。 “老苏”，李国强看见苏三甲一跤摔在地上，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想拼命爬起来。 李国强冲过去拉起苏三甲，有个丧尸已经扑到眼前。来不及多想，李国强抬手就是一枪，本能的反应下，这一枪打在丧尸的脖子上，将丧尸的脖子打断了一边，丧尸的脑袋歪了下来，垂在肩膀上。 “打头，打头”，苏三甲被拉了起来，急切的提醒李国强。 李国强对准丧尸的头又是一枪，让它彻底躺在了地上，身后跟过来的两个丧尸也接着被李国强近距离一枪一个给爆了头。 四人心有余悸地回到厂房内，看到角落里的尸骸和铐在柱子上的孟青。 “你还没死呢，很好很好！”李国强对于孟青和丧尸独处在厂房里那么久而没死有些吃惊，不过更多的是兴奋，他可不愿意孟青就这么轻易的死掉，得留下来好好折磨才好。 随后的几天里，李国强等人在园区内展开了搜查，并弄到了几辆车。 第二天搜查范围扩大到了园区外面，李国强和黄永冬还去了趟教堂，两人在那里找到了一个男孩。李国强并不打算带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孩，于是在突围的时候将男孩当作诱饵丢在了丧尸群中。 李国强一伙的活动非常频繁，这些罪犯对危险有着敏锐的嗅觉，而且对于破坏旧世界的秩序乐此不疲。他们不仅在园区内袭击了几名幸存者，后来又偶然发现教堂区里有了新的来客。 一场计划于凌晨的袭击计划被安排下来，几人都在在准备着。教堂区内的两名女子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和这两名女子一起的另外几个男人在计划中都会被杀死，只留这两个女人活口。 计划执行前，李国强让几个同伴在白天内都进行了充足的休息。凌晨的时候，四人一起携带上武器出门了。 外面虽然没有什么灯光，但是月亮却十分的明亮，园区内树影斑驳，四个人乘坐一辆小车小心翼翼地穿行其间。汽车开出园区，来到盛夏路上，往前面再有一点距离就是教堂大门口。 汽车远远地停着，李国强让大家在这里下车，因为汽车再靠近的话，有可能会惊动到教堂里面的人。 其他三人跟在李国强身后，一起贴着围墙向教堂门口的铁门靠近，突然李国强停了下来，身后的黄永冬撞到李国强的身上。 黄永东刚要开口，只见李国强打了个手势，众人一齐向铁门处看去，只见一个身影翻过铁门后跳到地上，朝这边走了过来。 四个人隐在暗处，等人影靠近时，李国强一个箭步上去将人按在地上。人影还来不及喊叫，嘴就被捂住了，接着被带进车里。 被这突发的事件影响，李国强只好暂时取消了当天的计划，带着大家返回厂房。车上众人看清被抓到的人后，几个人乐了，这不就是计划中的两个目标之一么。 罗佳被捂住嘴拖到车上，这时她才看清刚才袭击自己的几个人。这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出现在教堂门口，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可惜自己没来得及向大家发出预警。 罗佳开始拼命地挣扎，车内空间不大却挤着五个人，这就给其他人造成了一点小混乱。 “再动就杀了你”，齐晖掏出匕首贴到罗佳的脖子旁，沉声威胁到。 罗佳被匕首吓到了，不敢再动来动去，心里已经有了十足的悔意，然而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这次落入魔掌就是为她自己的任性所付出的代价。 罗佳的眼泪流了下来。 天色泛白。 第四十一章 祸水东引（一） 猴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间冒出青烟的厂房，来到墙边的一处窗户下，探起头向里面张望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猴子的眼帘。 “罗佳！”猴子差点惊呼了出来。 里面还有几个人正围着一个火炉，其中一个正用刀子往嘴里送着吃的。 “强哥，教堂里那伙人好像外出了几个，我过去看了下，里面估计还留下三个人。”三角眼汉子对吃东西的男子说到：“咱们要不要现在过去，先把那三个人做掉。” “会不会打草惊蛇，”白发中年人问到。 “要不是昨天晚上这个跑出来的妞坏了咱们的计划，这会教堂里的女人和物资就是咱们的了。现在他们人分成两拨，不太好处理，还是等出去的人回了再做打算，天黑前总要回来的，要不等凌晨咱们再过去动手？”矮个壮汉说到。 李国强听着黄永东等人的建议，略微思索了下，点了点头到：“晚上再去。”说完用阴霾的眼神盯了罗佳一眼。 猴子在外面听到几人的对话，心里一惊，原来自己这些人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而且昨天晚上他们要动手的时候，正巧被罗佳撞到。 “怎么办？”猴子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现在罗佳被困在厂房内，乔兴宇等人外出联系不上，教堂此刻已经十分的危险。 猴子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厂房外停着一辆小汽车，乘着屋子里几人没注意到那边，猴子悄悄地摸到车后面。 车子油箱的盖子被拧开了，猴子从衣服上扯下一小块布，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布条，等它燃烧起来后，把它丢进汽车的油箱里面。 做完这些后，猴子又跑回厂房背后的窗户下，观察里面的人的动静。 没过多久，里面的人发现了开始冒烟燃烧的汽车，几个人都呼喊着跑了出去。 猴子乘这个机会从窗户那里翻了进去，跑到罗佳身旁。 罗佳抬起麻木的脸，望向身边的这个人影，当她发现这个人是猴子的时候，眼神开始变得明亮了起来。 “光诚在哪？”罗佳的脸上已经哭花了，此刻眼里又泛着泪花。 “他出去找你去了，别担心”，猴子仔细地看了下，发现罗佳的手被手铐铐在柱子上，旁边还铐着另外一个人，猴子没去管那个人，从兜里掏出小铁丝在手铐上捣鼓。 猴子的动作很快也很熟练，罗佳手上的铐子没几下就被打开了。猴子拉起罗佳往窗户边跑，厂房外的几个人随时都会回来，如果现在被他们发现，猴子没有一丝全身而退的把握。 “他怎么办？”罗佳指着地上的孟青道。 “又不认识，管他做什么。”猴子有些着急，拉着罗佳头也不回的来到窗户下。猴子先蹲下，让罗佳踩着自己的背翻上窗户，然后自己再爬上去。 罗佳翻过窗户的时候，向孟青望了一眼，有些内疚。 两人来到窗外，另一边李国强四人正在拼命的扑打汽车上的火苗。猴子带着罗佳向工地铁门这边跑去，那里停着的囚车就是猴子的目标。 两人跑上囚车，猴子翻找起囚车的钥匙，罗佳被车后面的几具尸体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猴子没有找到钥匙，只能徒手掰开方向盘下面的塑料板，从里面拉出两根铜线打火。车子发动了，罗佳不敢去后面和尸体待一起，于是就坐在猴子旁边的座位上。 李国强等人正在用衣服扑打着火苗，突然听到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回头望过去，发现囚车上有人。 四人马上奔向囚车，打算在囚车启动前把它拦下。好在猴子终于让囚车跑了起来，车子冲向最近的铁门，将它撞开后开出了工地。 李国强等人没追上囚车，只得停了下来，等到他们跑回厂房一看，发现罗佳不见了。于是四人又追了出去，在厂房附近寻找可以发动的车子。 等到几人找来车子的时候，猴子已经带着罗佳走远了，李国强开着汽车追上申江路，这条路现在已经很拥堵，路上障碍物很多。 猴子将囚车开上人行道，宽大的车体比较醒目，李国强等人还是在前方发现了囚车。 “他们在后面，”罗佳透过车尾的窗玻璃看到追着自己的小汽车。 猴子瞟了眼后视镜，确认下后车和自己的距离。前方是拐上银冬路的路口，猴子在那么一瞬间是想右打方向盘拐过去将车子开回教堂的，但是理智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回去。 身后追赶的几人都十分的危险，现在教堂里只有曹胜利和老欢两人，肯定不是身后几人的对手，最理想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且这种可能性还很小。 猴子将车子继续向前开，一边思索着对策。 “为什么不回教堂？”罗佳看到猴子将车开过了银冬路的路口，问到。 “现在不是回去的时候，得把身后的那些人引开。”猴子答到，罗佳听他这么一说也马上明白过来。 前面是秋月路的路口，猴子将囚车拐了过去开上秋月路，秋月路也会穿过那条流经教堂区后面的小河，过了河后前面的左边是一所幼儿园，右边则是一片小区的北门大门口。 猴子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眼睛直盯着前方，控制着囚车躲避路上的障碍。 囚车穿过了秋月路开上盛夏路，车子离另一头的教堂区越来越远。身后的李国强等人紧追不舍，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囚车前进的途中刮到了路上停着的车辆，大块头的囚车直接撞开了小巧的汽车，车身传来一丝丝震感，速度却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身后的李国强等人则追得很狼狈，他们的汽车车身虽小但是抗撞击能力较差，不能像囚车那样开得肆无忌惮，几次险险地躲开路上的障碍后，众人也是一身冷汗，不过李国强等人都没有放弃的意思，因为放弃就意味这次行动的失败，而且也会影响李国强在这几个人里面的威信。 猴子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思绪又回到被赶出联华超市的那天，当时他也是从这条路上离开，然后遇到了乔兴宇他们。现在他又回来了，他要把威胁到自己这群人的危险引到联华超市来，转嫁给代延强等人。 猴子为自己的这个计划感到很兴奋，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让他激动得身体都有些发抖。 “代延强你个王八蛋，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猴子心里默默的骂道，一丝冷笑浮现在嘴角边。 就要到了，前方拐过盛夏路益江路的路口就是联华超市的正门，猴子一脚油门上去，车子冲上路边的人行道，从路口这里的小广场空地上转了过去，消失在李国强等人的前方。 “快追上去，别跟丢了，”齐晖在后排位置上喊了起来，这种命令的语气让李国强十分的不满，但是李国强的不满并未表现在脸上，他不动声色的踩下刹车，车身突然一顿，身体有些前倾的齐晖一脸撞向前面副驾驶位的座椅后背。 “哎哟！”一声，齐晖捂住鼻子，指缝中有血留了下来。 李国强没有回头，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接着一脚油门又追了上去。 第四十二章 祸水东引（二） 囚车停在联华超市的门口，，驾驶室内看不到一个人影。 李国强将汽车停在附近，四人从车上下来。联华超市外面是一片停车场，一些汽车在这块区域横七竖八地停放着，联华超市的大门紧闭，附近没有任何动静，远处有丧尸在游荡，不过没有发现这边的几人。 “奇了怪了，人跑哪去了？”李国强朝四周望了一圈，没发现猴子和罗佳的踪影，黄永东还跑上囚车去检查了一番。 苏三甲走到联华超市的大门口，将耳朵凑在卷闸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接着用脚在铁门上踹了两脚。 “你tm动作小点，”黄永东被铁门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不怕引来丧尸吗？” 苏三甲讪笑着对他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超市二层二楼的窗口伸出一个脑袋，看了看楼下的几人后又缩了回去。 “有人，”李国强发现了二楼的那人，提醒同伴道。 旁边的“康而宜”养生会所内走出来几个丧尸，这几个丧尸之前都聚集在二楼阿萍和小惠房间的门口，被代延强和黄彪给引到一楼来了，刚刚听到外面铁门的声音，被吸引了过来。 李国强等人赶紧跑回小车上面，发动汽车想要退出去，丧尸追了过来，扑到了车窗旁边。 “强哥，要不咱们冲进卷闸门里去？”黄永东 突然发起狠劲，他对超市里面的情况非常的好奇，也不甘心就这么退回园区厂房那里。 一个丧尸绕到车前朝驾驶员这边车门走过来，李国强开着车子撞了过去。 “md，老子撞死你。”李国强表情狰狞地驾驶着汽车从撞倒的丧尸身上碾过，车头向前冲进了超市的大门。 卷闸门被撞开了一个大口子，车头冲进了超市，车尾还在超市外面，后头的丧尸爬上车尾，扑在后车窗玻璃上。 门口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超市内的代延强等人，此刻他提着刀，正来到一楼这里，身后跟着魏启明等人，几个女人躲在楼梯处向下面张望。 后排的齐晖和苏三甲跟着前面两人从驾驶室的车门处下来，两帮人看到对方都是一愣，心里开始盘算着对面的人是什么来头。 代延强眼里透着股狠劲，自从杀了习伟跟和五爷之后，他的性格变得越发的暴戾。 “对面四人，自己这边不算楼上的女人的话也是四人，不一定会落下风。而且这群人刚到外面就开车撞进来，显然不怀好意，这个超市是自己的地盘，没有让给外人的道理，看来今天势必是要干一场了。”代延强心里想到，手里把刀柄捏得更紧了。 “乌合之众”，李国强打量着对面的这几人后冷笑了一声。 “这里人满了，几位对不住”，代延强开口道，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装你们几个能装下，那装我们几个也肯定没问题”，李国强轻蔑的瞥了对面几人一眼，“我们哥几个看中的地方从没有说让出去的道理。”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两人话毕，代延强亮出手里的砍刀，对李国强等人摆出一个挑衅的姿势，身旁的魏启明等人也操着棍子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李国强掏出手枪对准代延强就是一枪，刚才他就已经打定好主意，用最简单快捷的手段解决掉对面这个领头的人，以达到震慑其他人的效果。因为他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所剩无几，不能浪费在过多的人身上。 “呯”的一声枪响，代延强脑袋上多出了一个血洞，只见他向后倒在地上，血从洞里噗噗的往外冒。 魏启明等人手里的棍子吓的掉在了地上，楼梯那边传来几声惊叫。 “有女人”，李国强这边几人心里都是一动，“还不止一个。” 黄彪率先跪在地上求饶，魏启明和余刚也跟着跪了下来，黄永东和齐晖找来绳子和宽透明胶带将三人都捆得结结实实的。楼上的三个女人被李国强和苏三甲找了出来，一起带到了楼下。 超市外面的停车场中，一辆汽车的车底正趴着两个人。 “他们进去了，咱们赶紧走吧，”罗佳对旁边趴着的猴子说到。 “再等等，”猴子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他趴在汽车底下，只能看到撞进超市大门的汽车车尾以及趴在上面的丧尸。 里面的枪声把猴子和罗佳吓了一跳。 “他们有枪？”猴子望着罗佳问到。 罗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冷汗顺着猴子的额头流了下来，自己之前还低估了这伙人的危险，幸好幸好，只不过不知道中这一枪的人是谁，真希望是代延强这个王八蛋啊。 “得赶紧离开，”猴子从车子的另一侧爬出来，车身将他的身体完全挡住。猴子拉了拉车门把手，发现车门被锁住了，于是他让罗佳先别出来，自己则掏出一根细绳，在靠近一端的位置打了个结，弄出一个小圈出来，然后将绳子顺着车窗边沿的缝隙中套进去，等到绳子进到里面和车门内侧的机械解锁锁鞘齐平的时候，他向右拉了拉绳子，把小圈的部位拉到车门内侧的锁鞘那里。 猴子小心翼翼地将小圈慢慢套到车门锁鞘的小柄上，然后两端用力一拉，小圈开始缩紧套上了锁鞘。猴子双手拉起两端的绳子向上一提，锁鞘被拉了起来。 猴子拉开车门，示意罗佳从车底出来。罗佳从驾驶员座位上爬过去，坐到副驾驶位上，猴子跟着坐上驾驶员位置。 车内没找到钥匙，猴子只能用老办法发动车子。 在猴子和罗佳离开的同时，超市内李国强四人正在向被捆住的魏启明等人问话，几个女人蹲在一边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声。 代延强的尸体躺在地上，血还在流着，身体的体温也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这么说，人都在这里了，”李国强得意的笑了笑，这次的计划被破坏本来让他的心情一度跌落低谷，然而又有了新的意外的收获，而且是大大的收获。 联华的食物储备远远超过了他们在园区内“碗碗香”那里找到的资源，而且一下还获得了三个女人，虽然其中一个年纪偏老而且相貌普通，但是另外两个可以称得上是年轻貌美。 教堂区的那群人已经被李国强丢在脑后，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稳固联华超市这里，以及如何处置魏启明等三人。 李国强的目光落在几个女人身上，阿萍三人都不敢看他，把头躲向一边。李国强伸手将小惠的脸掰过来朝着自己。 “不错嘛，很水嫩”，李国强淫笑着在小惠的胸前摸了一把，哈哈大笑。 齐晖也对阿萍开始动手动脚，李国强并未阻止他，只要齐晖不做出更进一步的越界举动，他是不介意让几个同伴先过过手瘾。 “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阿萍吓得浑身哆嗦，身体扭动着试图躲开齐晖的魔爪。 “我们怎么会舍得杀你，疼你们还来不及呢”，几人一起猖狂地大笑起来。 “老李，这三个家伙怎么处理？”苏三甲看着地上捆着的三人问到。 “先捆着吧，我想想”，李国强应道。 第四十三章 柳江基地 位于秦皇岛市区以北的柳江国家地质公园，其南缘距离市区12公里。整个地质公园的大小超过200多平方公里，公园内荟萃了众多的内生、外生矿床，不过规模都比较小，而且不宜开采，只适于科普教学。现代海洋地质作用形成了华国最大的沿海沙丘和泻湖，以及各种海蚀、海积地貌景观，实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位于地质公园内部的天女峰，海拔1400多米高，是祖山的最高峰。登临峰顶可以环顾四周，东观日出，南追帆影，西望长城，北俯群山，360度一度一景，度移景变。 与往日里生机勃勃的情景不同，此时地质公园内的柳州盆地中一片寂静，甚至连天上都看不到鸟儿飞过，广袤的景区内也难觅人影。 盆地的地下却是另一番情景，几乎没有人能想到这里就是华国最大的秘密基地之一——柳江基地。 整个盆地内的山体被从中间掏空，从冷战时期开始修建并不断完善。作为华国的政府要员和精英人士躲避可能来临的世界末日的地方，这里一直对外保持着高度机密。这里还被作为大灾难紧急控制中心，柳江基地由国务院紧急事件管理中心管辖，这个管理中心一直处于运作之中，当国内发生局部小灾难时，大部分的通讯转接都是由这里完成。 柳江基地还设有一个通讯拦截和导弹预警站，山体内含一座巨大的卫星地面站，是全球最大的电子信息监控台之一，隶属国家安全部控制的一些卫星就是以这里为地面接收站的，天线都隐藏在峭壁上的乱石下面。 “各站点准备开始连线，收到连线信息的站点请5秒后做出回应。”一名研究人员通过卫星电话发出命令。 几秒钟后，各处的信息开始返回。 “燕京站北大医学部连线完毕，正常。” “淞沪站复旦医学部连线完毕，正常。” “淞沪站交大六院部连线完毕，正常。” “湖南站中南湘雅部连线完毕，正常。” “燕京站清华协和部连线完毕，正常。” “湖北站华科同济部连线完毕，正常。” “广东站中山三院部连线完毕，正常。” “浙江站浙大二院部连线完毕，正常。” “陕西站第四军医部连线完毕，正常。” “黑龙江站会宁医大部连线完毕，正常。” “西川站四川华西部连线完毕，正常。” “西川站西南交大部连线完毕，正常。” 今天完成连线任务的站点分布在全国各地，一共九站十二部，这表明目前国内仍在正常运作的研究所只有这十二座。工作人员做好记录后，将文件递给等候在门口的人，然后由他送往基地内的核心部门。 在一间会议室里面，宽大的屏幕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屏幕上是一面世界地图，上面的一些区域被标上了不同的颜色和数据，大小不一的光点在地图上偶尔移动一下，屏幕的左侧不断闪烁变换着备注的一些信息。 会议圆桌的首席位置上坐着一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人，作为全世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离开燕京中南海而出现在这里，也预示着局势的崩坏。 荣云眉头紧锁，眼睛盯着大屏幕上变化的数字和图片。 “报告!”会议室门外传来声音。 “进来”，荣云说到。会议室内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向门口处，一名工作人员走进来，向大家敬礼后开始汇报。 “报告荣主席，今日完成连线的单位为燕京、淞沪、湖南、湖北、广东、四川、浙江、陕西和黑龙江九省市共十二个研究部。汇报完毕。” 荣云点了点头，工作人员向会议室内众人再次敬礼后离开。 一名军装男子起身发言道：“昨天卫星监控反馈的报告和西南军区的电报都表明有多支信度军队越过边境线进入我国西南地区，其中一只部队遭遇我西南军区某部后退入丹巴山谷。国防部建议外交部直接向信度方面发出照会，提出警告。” 大屏幕上切出卫星地图，上面标注的几处位置就是刚才这位军人所提到的地点。 “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变异的原因，据我们掌握到的情报，在这项研究中走在前列的是米国和欧兰克，不过欧兰克刚刚经历了坎佩尔实验室的意外之后已经不再具备科研能力。处于第二阶梯的是布列顿格兰、吉普罗斯和我们，维京尔曼和樱国处于第三阶梯，不过樱国的科研能力和进度应该有所隐藏，我们在樱国的工作人员还没有传回进一步的信息。” “米国很有可能通过最先攻破变异难题而再次站在世界的第一级，这次世界性的灾难，对他们和我们都是一样，既是毁灭，也是新生，我们同样可以在这次灾难中抓住机会重新崛起去完成复兴。”荣云说到：“如信度这般短视的国家，我们不需要花太多精力去注意他们。从我们集中各地区的医学精英组建研究部开始，现在已经从最初的30个锐减到12个，这是一笔巨大的损失，我再次着重强调，各省军区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保护研究部的安全，保护我们的科学家的安全。领土被占了我们可以再打回来，科学家牺牲一个就真的是少一个。” “同意。” “我同意。” 会议室内众人都纷纷赞同。 大屏幕上的画面切过，一个人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 “卫星监控中心急讯！”屏幕上的人汇报到。 “请讲。” “卫星监控刚刚捕捉到一组画面，画面中显示燕京市奥体中心位置有一个中型规模的丧尸群开始延北辰西路向中科院燕京基因组研究所移动，预计在五个小时后会穿过中科院奥运村科技园。数据分析判断，丧尸群的转向可能性为17.61%，请最高指挥部做进一步的安排。” 屏幕上的画面切成卫星影响，会议室内的众人都在眼前的画面中皱起了眉头，开始了紧张的讨论。 “中科院燕京基因组研究所是清华协和研究部所在地，里面的科研人员基本都来自清华和中科院。” “邵一夫将军正在那里。” “协和研究部的负责人是中科院的秦逸院士。” “清华协和研究部附近驻扎部队为61889部队，人数1200人。” …… 各项资料迅速向会议室内汇集。 “帮我连线邵一夫同志！” 第四十四章 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保卫战一 “邵将军，国家中心连线我部，”通讯员向邵一夫汇报到。 “国家中心？”邵将军之前已经回传了秦院士这边最新的研究数据，而且今天清华协和部已经完成日常连线任务，这回国家中心又发来连线申请，让他十分的意外。 来不及多想，邵将军和秦院士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请接通连线，”邵将军对办公室内的勤务人员吩咐到。 “是，将军。” “邵一夫同志，”出现在办公室通讯屏幕上的是荣云。 “主席您好，”邵一夫没想到是荣云直接和自己连线。 “有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你这边要尽快做出安排，具体的情况由丁弈秋给你介绍。”画面中荣云对邵一夫说完，影像被切到丁弈秋这边。 “一夫，国家中心刚接卫星监控部门急讯，目前有一个中型丧尸群在向你部移动，方位和移动方向我已经在地图上做了标注，”屏幕上的画面切到一张地图上，地图显示的的地区正是国家首都燕京市。地图上一个醒目的红圈正跟随着红色箭头指向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也就是清华协和部所在地，丁弈秋继续说道：“参谋部经过推演得出的结果是你部坚守成功的概率在8.93%，而且这个结果还是建立在驻防的61889部队减员90%以上。也就是说，即使成功守卫住清华协和部，61889部队也将失去建制，无力承担后续的保卫工作。” “我还有多少时间？”邵一夫的手心开始冒汗，这位越战中从容不迫的将军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内心已经无法平静。 “不到五个小时，”丁弈秋看了下手表，对屏幕上的邵一夫说到：“中央军委已经向驻地离你们最近的65军、三十8军和27军发布了通知和调令，不过时间非常紧迫，而且现在部队的机动力和之前是无法相比，你要有心里准备。” 邵一夫点了点头，心情十分沉重。 第65军属于乙类集团军，下属第193摩步师驻宣化，第194摩步师驻淮安，第205摩步旅和装甲旅驻内蒙古集宁，师部设在张家口。 第27军下属第79机械化师驻邢台，第80、81摩托步兵师驻鹿泉，属于甲类集团军。 第三十8军编制为五个师（坦克师、机械化师、摩步师、步兵师、炮兵师），三旅（导弹旅、高炮旅、工兵旅）和直升机搭对，以及防化团、工兵团、通讯团、电子对抗分队等报障部队，属重装级团。 邵一夫在头脑中将几只部队的信息迅速过了一遍，做为国防部副部长，他对华国的绝大部分军队编制、驻地以及能战斗力都了如指掌。目前离清华协和部最近的这三个集团军，机动力最快的就是三十8军，看来希望就在他们的身上。 “一夫同志”，画面切到荣云这边，“我代表中央军委，授权你这次防卫工作的最高指挥权，中央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清华协和部中所有科研人员的安全。” “请主席和中央放心，保证完整任务。”邵一夫向屏幕那边的荣云敬礼到。 画面关闭了， 而燕京清华协和部保卫战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通讯员，”邵一夫喊到。 “到！” “传令，61889部队马上集结，于北辰西路段设置防线和障碍，将核心兵力集中在慧忠路隧道、国家会议中心以及大屯路三处对丧尸群进行阻击，不惜一切代价拖延丧尸群的移动速度。” “调第38集团军葛从先将军所部直升机大队来我部救援，协助人员和设备转移，抵达时间不得超过2个小时。” “调第38级团军蒋万年将军所部导弹旅待命，随时准备火力增援我部前沿防线。” “调第27集团军邱云凯将军所部防化旅至昌平区待命增援。” “调第65集团军范长隆将军所部装甲旅至昌平区待命增援。” …… 一道道命令下达下去，整个61889部队开始行动起来。邵一夫立即召开动员会议，将监控卫星发现的情报通报给研究所内的高层科研人员，协商安排转移工作。 “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只能放弃了”，邵一夫叹了一口气，人仿佛更苍老了一些。接到国家中心的消息后，他就判断出这里无法坚守，因为坚守所付出的代价是这个国家所不能承受的。国家将任务交给他，是对他的信任，所以他也要尽最大努力，为国家去降低损失。 异变爆发时，中央采取就近集结的策略，将全国各地的科研人员进行安排和编制，清华协和部是所有集结组建而成的研究部中最特殊的研究部之一，这里集中了中科院、清华大学以及燕京协和医院中幸存的所有医学、生物学和基因学的专家，可以说是华国科研机构血液中的精华所在。这里驻防守卫的部队是有着“御林军”之称的61889部队，该部原称8341部队，又名中央警卫团，是负责保护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一只警卫部队。8341部队成立于1953年6月9日，原是中央警卫师一团，部队在挑选人员上非常严格，装备也很精良，而且曾在1976年怀仁堂事变中拘捕4人帮。 中央留下这只部队守卫这里，足见对清华协和部的重视。现在这里的安危都集中在邵一夫身上，如果处置部当，邵一夫就是民族罪人了。 背负着重任，邵将军却丝毫没有退缩，生死存亡之际，大丈夫当力挽狂澜。 国家卫星监控中心加强了对其他省市的研究部附近区域的监控，同时不断将最新的卫星影像传送到清华协和部这边。 清华协和部内，所有人员都被动员起来，各科研单位都在开始整理有用的文件和资料，正在运行的设备和电器都被暂时关闭、封存等待运输。 秦逸院士来到邵将军的办公室内，有些问题他需要和军方做进一步沟通和协商。 “邵将军，”秦逸走进来说到：“我相信国家的决策和判断，也支持国家的安排。只是……” “秦老，请直说。”邵一夫见秦逸欲言又止，开口劝慰到，军人的风格就是直来直往，雷厉风行。 “我个人是希望可以坚守住这里，如果有可能的话。”秦逸说到，“这次的转移非常仓促，预计在整个转移过程中会损失很多重要的设备和文件，而且刚刚展开的科研项目这样被迫中断，对项目进展影响很大。你知道的，对于科学界有一句话，叫做稳定出成果。” “秦老，我明白您的想法，只是此次遇到的情况非常凶险。我们只有不到5个小时的时间来安排防卫工作，另外我的士兵也不够，虽然他们都是最精锐的战士，但是也很难做到以一抵百。” 听到邵一夫的回答，秦逸一阵沉默。 “除了撤退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没有”，邵一夫点了点头：“撤退是最安全的安排”。 “我们转移的地点是哪里？”秦逸问到。 “昌平，金隅凤山温泉度假村。”邵一夫在地图上将位置指给秦逸看。 “这里背靠天池和十三陵水库，易于防御，而且偏离人口密集区域。如遇突发情况，可以就近撤入蟒山国家森林公园内部，守备部队封锁望宝川、百合村以及牛蹄岭方向的峡谷通道，基本可保万无一失。”邵一夫向秦逸介绍到。 “金隅凤山温泉度假村，军方背景的产业？”秦逸问到。 “是的，全国这样类似的军方背景的产业，有不下于500处之多，在国外的更是超过一千以上。” 秦逸点了点头，对国家和军队深表佩服。 第四十五章 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保卫战二 第一批七百多人的部队前往慧忠路，部队在沿途兵分两路，一部200多人负责肃清沿途的丧尸，另一部500人则直线挺近，以最快速度到达隧道周围构建防御工事。 拥有2000多万人口的首都燕京市和东方明珠淞沪市一样，在变异发生后轮为重灾区。庞大的人口中大部分变异成丧尸，密集的人口分布导致这些地区的生存环境十分的严酷，加上华国对枪支等武器严格的管理制度，导致人口密集区幸存者数量偏少，生存难度加大，而且重新组织集结的难度暴增。 过度密集的丧尸也促成了一些中大型的丧尸群的形成，这些丧尸群的破坏力非常巨大，它们的移动没有太多规律可循，而且在移动中不断吸收路线上的零散丧尸，类似于滚雪球一样。 丧尸所过之处，基本无人可以生还，目前所有国家在面对这些丧尸群时都没有太好的办法，除非使用核弹，但是又有哪个国家愿意在事态彻底崩坏前在自己的国土上使用核武器呢。 这次威胁到清华协和部的丧尸群，覆盖面积非常大，范围囊括了中华名族园北区、南区以及整个国家奥林匹克体育中心。整个丧尸群的面积是清华协和部所在地华国科学院奥运村科技园的十倍，丧尸数量预计在十万以上。 参谋部的推演是正确的，8.93%的成功坚守概率是基于丧尸群在行进过程中改变方向所得出的参数，然而即便如此，就算丧尸群改变了方向，但是尾锋也会扫到清华协和部，将驻守的61889部队的建制破坏掉，让其失去战斗力。如果丧尸群没有改变方向，那么成功坚守的概率是零。 第一批部队派出后，第二批部队也接到调动命令。300人左右规模的战斗单位向国家会议中心方向出发，在国家会议中心到奥林匹克公园之间构建第二道防线。剩余的200名军人在中科院燕京基因组研究所待命。 先头部队经过半个多小时抵达慧忠路隧道，指挥官是徐勇平，出身自国防科技大学，是邵一夫担任国防科技大学校长期间的得意门生。 徐勇平抵达慧忠路隧道附近，便立即向前方派出精锐侦查部队。接着安排工兵组对隧道外侧进行多点爆破，隔一小段距离便开出一个缺口。 接下来工兵组在隧道内安放高爆zha药，徐勇平的计划是一旦慧忠路防线守不住的话，可以引爆这些炸药对丧尸群进行打击，并且破坏隧道一线，给丧尸群的移动增加难度，这样可以有效的拖延时间，给与后方单位更多的时间去做准备。 隧道顶部，先头部队已经快速搭建起简易工事，徐勇平站在上面望着远处的水立方和鸟巢，眉头紧锁。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变异之日开始后，徐勇平已经亲自参加了多项行动，其中包括北京协和医院和清华大学园区的救援转移，以及中科院奥运村科技园区的多次小规模保卫战。不仅如此，61889部队在变异之日时减员超过80%而没有崩溃，徐勇平功不可没，保留下来的这1200多名战士就是清华协和部的希望所在。 前方侦查部队传回消息，丧尸群正在接近这里，前沿已经越过北顶娘娘庙和奥运博物馆一线。 “近了”，徐勇平喃喃的说到，举起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延北中轴景观大道方向望去。 镜头的视野中已经出现了成片的丧尸的身影。 “炸药安放完毕，”有士兵过来汇报。 徐勇平点了点头，他的勇气和信心全都来自这支部队和自己身后的祖国。 “第二部队状况？” “仍在进行沿途的肃清工作，”通讯员回答到。 “通知他们，加快肃清工作的速度，尽快赶来这里增援。”徐勇平下达了命令。 五百对十万，就是杀猪也要杀上几天呢，徐勇平自嘲的笑了笑。 当铺天盖地的丧尸出现的第一防线的战士们的视野中时，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密密麻麻的丧尸在尸群中向这边蠕动，如过境的飞蝗一般，遮蔽了视线内所有的道路。侦查部队已经全数撤回，撤退途中侦察兵们还对沿途的一些建筑进行了小规模的爆破，这些建筑在爆破后形成了新的障碍，有效的拖延住丧尸群的移动速度。 丧尸群移动到距离慧忠路防线大约300米左右的距离时，徐勇平向第一部队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第一部队全部携带的连发式自动武器，目的就是依靠火力封锁这条防线的正面。 丧尸群很快便接受到第一批子弹的洗礼，最前排大批的丧尸被子弹击倒在地，整个丧尸群的前沿血肉横飞，残肢铺了一地。子弹只给少量的丧尸带去了致命的伤害，大多数丧尸因为被击中的部位不是头部所以仍然存活，失去了肢体的丧尸在地上挣扎着爬动，被身后的丧尸越过头顶，逐渐被踩成肉泥。 丧尸群的移动给前沿受伤的丧尸带去的伤害甚至超过了徐勇平部的火力打击。 丧尸群的移动速度受到火力的影响开始受阻，然而这群怪物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们感受不到疼痛和恐惧，在它们的脑中只有对活人血肉的渴望，走在前面的一些丧尸开始跑动起来。 “传令所有人，射击点提升为上半身，尽量以头部为中心。”徐勇平果断地开始下达新一轮的命令。 水立方和鸟巢中传来爆炸声，吸引了不少丧尸向那边转移，前沿的压力被分担了不少，这是侦查部队的爆破行动立功了。 接近2000米的防线宽度给第一部队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这只部队只有500人，人均火力要封锁住4米的宽度，子弹如潮水般向前方倾泻，越来越多的丧尸倒下，然而这些丧尸就像杀部完一样，倒下了一个，身后又涌上来十个。 战斗区域密集的建筑成了防御部队的依靠，如果是平原区域，那丧尸群的冲击力度将会提升数倍，除了火炮洗地之外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止它们的推进。 然而最近的火炮部队是第三十8军的炮兵师，离这里有几百公里的距离。 火炮洗地成了奢望。 秦皇岛国家地质公园底下的国家中心避难所中，所有知道清华协和部情况的人心都悬着。 荣云也是一样，卫星监控部门每隔几分钟就传过来一张即时的卫星照片，清华协和部方面的部队行进路线以及丧尸群的运动轨迹在照片上都清晰的表现出来。 “看来邵一夫同志已经做好了安排，”荣云说到。 “可是时间有些不站在一夫这边，”丁弈秋道：“参谋部最新的推演，第一防线的防御极限是15分钟，丧尸群会很快突破这道防线。而葛从先部直升机大队还需要1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抵达清华协和部，抵达后转运人员以及设备最少要4个小时以上，这还是理想状态下，所以一夫现在是和时间在赛跑。” “现在就要看一夫同志的组织能力以及华国战士们死战的决心。” “邵一夫同志的计划已经发过来我们都看过，这次如果转移成功，清华协和部的研究进度也会大受影响，新据点那边，我们可以增加防御力量，但是也不能从周边抽调太多部队，因为河北区域有好几个大型避难所，国家的人民也需要军队保卫。” “扶南李家向我们求援，据扶南方汇报的数据显示，他们的幸存人口大概在5万左右，李显元帅希望我们派出军队协助他们守卫星洲。”国家中心的一名高层说到。 “我们在整个东北的部队只有辽宁的16军和吉林的39军，而且都身负保卫人民的重任，已经抽调不出任何有生力量去支援他们。告诉扶南方面，建议放弃不利于守御的星洲，向我丹东市方向转移，丹东方面会组织船舶转移部分扶南方重要人员到安全的避难所。”军方的人员发言到。 荣云叮嘱了一句：“扶南方面的事务，排到最后。” 第四十六章 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保卫战三 子弹向尸潮中倾泻如雨，看上去这是场一边倒的屠杀，然后在场的所有人心情都不轻松，这种压制力只能在一时之间控制住防线。整条防线都如同一条紧绷的皮筋，一旦防线的某处被突破，这条皮筋立即就会断掉，一瞬间全线奔溃。 防线上的很多战士都已经看出来这是一场根本无法取胜的战斗，大家在这里拼命只是为了尽可能为后方多争取和拖延些时间。身后就是清华协和部，他们不能后退，也绝对不会后退。 丧尸的尸体已经将它们过来的道路铺满，后续更多的丧尸踩着一地的尸体继续冲向防线，重武器如同割麦子一样收割着运动中的丧尸的生命。前方的尸潮被鸟巢和水立方阻挡，一部分丧尸进入建筑里面，其它的开始向北中轴景观大道和天辰东路间的空隙集中，防线这一段部分的正面压力突增。 “通知两翼各调2个班来中轴广场正面加强火力，另外通电清华协和部邵将军，请求火力支援。”徐勇平对正面战场的压力做过评估后立即开始调度部队，并向总部求援。 …… “邵将军，接徐勇平部消息，请求火力增援，尸潮已经到达国家会展中心和国家游泳中心一线，正在冲击慧忠路防线。”通讯兵向邵一夫通报最新的消息，邵一夫略作思考，便开始下达新的命令。 “接蒋万年部，问他们导弹旅火力准备需要多久。” “蒋将军回电说已经提前进行准备，现在还需要五分钟。” “通知徐勇平，再坚持五分钟，把火力着点坐标传给蒋万年。” 通讯员离开后，邵一夫点燃一根烟放到嘴边，办公室内陷入了沉寂。 变异之日后，人类和丧尸之间几乎所有的战斗都是被动防御。变异导致大比例的人类成为丧尸，两边的数量开始此消彼长，并严重倾斜。而且人类至今还未能找到变异的原因，更不用说发现有效的预防手段。 而且政府、国家军队等机构和建制都几乎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国家的行动组织能力大幅度削弱，资源调集以及战斗动员方面和变异之日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丧尸没有恐惧等情绪，也没有疼痛感，生命力非常顽强，弱点似乎只有已经找出来的一个，那就是头部。它们的变异、集结以及运动轨迹都是随机的，常规战争的战术在对付丧尸的攻击时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可以这么说，人类在这场战争中的对手已经变了，它们不再是人类，而是另外一种生物。 邵一夫吐出一口烟，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 徐勇平额头上开始有汗渗出，他看得出来，火力已经开始封锁不了整个正面。 “徐少校，邵将军回电，让我部回报火力着点坐标，蒋万年部火力准备时间还有5分钟”，通讯兵传回了最新的消息。 徐勇平擦了擦额头的汗，安排人将坐标传回。 第一批出发的另外200人的队伍终于赶来，徐勇平马上将他们补充进防线中段，援军的到来给了战士们更多的信心。 不少战士的枪管都已经发烫，这是持续高速射击后带来的影响，子弹还在不停的倾泻，前方的丧尸多得已经完全不用考虑瞄准，任何朝前方射出的子弹都会有丧尸的身体去接收它们。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已经麻木得有些僵硬，带来的子弹仍够整个防线再坚持一段时间。身后国家会议中心方向，第二批300多人的部队开始在那里构建新的防线。中间的道路已经被肃清，弹药军火开始向第二道防线运输。 做为第一道防线的慧忠路防线，这里每坚持一分钟就是新的胜利，徐勇平抬起头望了望身后的天空，想看一看他所期待的火力支援是否快要到来。 虽然补充了新的力量，防线上战士的人数增加到700人，但是在面对超过10万数量的丧尸群时还是显得非常的微不足道。越来越近的尸群给防线上的战士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每一个人心情都是复杂的。 数天前，这些自己要消灭的丧尸还是处于自己保卫之下的首都市民，然而现在他们却变成了一群嗜血的野兽，它们空洞的眼神中只有对血肉和杀戮的渴望。那些在枪林弹雨中倒下的、被肢解的、被踩踏成肉泥的丧尸里，也许就有战士们昔日的邻居、朋友或者亲人。 “为了活着的人！”大家的心里都燃着同一条信念。 第38集团军葛从先部的直升机大队已经起飞上路，正在向清华协和部赶来。首都燕京本来有两个机场，但是都在变异之日时遭到严重破坏，失去了使用价值。这两处机场距离清华协和部距离都在15公里左右，转移行动非常艰难，所有邵一夫直接调来了起飞降落都更灵活的直升机大队。 一条条长烟从导弹车上喷射而出，冲向苍穹，在划过天际的时候，留下一道道漂亮的弧线。蒋万年部的第一批火力准备终于完成，数百发导弹飞向徐勇平发回的坐标落点。 当徐勇平看到后方天际中的云线时，激动得脸部的肌肉都开始微微颤抖。 一道道光落在防线前方数百米的位置，并向丧尸群的后方蔓延。大地开始颤抖，一朵朵红色的云在尸群中像鲜花一样盛放，震耳欲鸣的爆炸声冲击着每一个战士的耳膜。 震感也传到了清华协和部所在地，邵一夫知道蒋万年部的火力增援到了，悬着的心也开始放松了一些。 鸟巢和水立方都在导弹的攻击中成了废墟，丧尸群的前沿处被清出了一片上百米的无人区，零星的一些丧尸因为已经接近防线的缘故而躲过了导弹的攻击，它们受到身后的爆炸声吸引，在转身回头的时候，被来自防线方向的子弹收割掉生命。 大火蔓延过百米，丧尸的尸体在火中燃烧，后续的尸群被大火隔绝在后面，暂时停顿了下来。这一波导弹的打击大概让数千丧尸化为齑粉，爆炸成功的破坏了丧尸的行进路线，让丧尸群受阻。 防线上的战士们抓紧难得的机会，赶紧更换已经发热发红的枪械，并补充新的弹药。 火势在几分钟后逐渐变小，一些丧尸开始穿越导弹攻击过的这片区域。 它们跨过还在燃烧的一些尸骸，火苗点燃了它们身上的一些衣服，走在最前的那些丧尸身上着起火来。 火苗燃烧着它们的衣物、皮肤以及毛发，火堆里一个个火人走了出来，仿佛是来自无间地狱的厉鬼。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烧焦的尸臭味，气味让人有些作呕。地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洞遍布在中轴广场附近。视线中曾记载着华国体育健儿荣光的两座标志型建筑鸟巢和水立方已经完全消失，坍塌的钢筋水泥将进入里面的丧尸全部掩埋。 第四十七章 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保卫战四 “徐少校，慧忠路防线东段北辰东路方向告急！” “人还是太少，”徐勇平有些无奈道，此时颇有点像拆东墙补西墙了。 很多丧尸从鸟巢东侧饶过，已经来到了汇园公寓k座前面，距离慧忠路隧道不到200米距离。 “向东段补50个人，保持全防线火力的均匀。” 徐勇平看了看表，此时离它们出发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多一点。 “再坚持一会”，徐勇平在心里对自己说到。 距离150米，丧尸群继续向慧中路推进，火焰和子弹无法阻挡它们的脚步。防线上每个战士身旁的弹壳都堆成一个小丘，枪口继续向前方吐着火舌，弹壳向两旁翻飞，叮叮当当的响成一串。 一发子弹削掉了远处一个丧尸的半个脑袋，丧尸朝前方直挺挺地走了几步后倒了下来，被身后其他的丧尸踩在脚底；一些丧尸的身体被子弹撕扯成两截，上半部身躯还在地上顽强地爬着；有的丧尸已经失去了胳膊，走路有些不太平衡，摇晃中撞到旁边的丧尸。 几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横尸遍野。丧尸在接近中，防御部队还未出现伤亡情况，不过徐勇平知道，随着丧尸群的进一步靠近，伤亡数会立即出现并成直线上升。这个结果是已经注定的，唯一的区别就是结果到来的时间早晚。 100米，防线上的几处火力点突然哑火，战士们赶紧更换武器继续保持火力压制。 “通知所有人”，徐勇平对通讯兵大声喊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压过枪弹声：“加速消耗剩余弹药并做好撤准备，丧尸群前沿到达距防线50米距离时放弃防线，全员进行一轮投弹，投弹结束立即向第二道防线撤退。” 命令被传达下去，战士们更加拼命的倾泻着弹药，一时间丧尸群的行进又被短暂的压制住了一会。 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丧失们终于感受到前方活人的气息，之前吸引它们的只是枪炮声，现在防线上的人影已经就在眼前，嗜血的野兽们开始咆哮起来，它们加快了脚步，向慧忠路防线奔跑冲刺。 尸群的突然加速让防线上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有人开始忘记了继续扣动扳机。 50米的距离转瞬即至，防线上的士兵开始进行投弹和后撤。 几百枚手雷被抛向尸群，几秒后在尸群的前沿一线瞬间开花。战士们携带好随身的武器开始撤离防线，其他辎重被全部放弃。 手雷对丧尸群的杀伤比较有限，一些丧尸冲过烟雾，来到慧忠路隧道旁边，隧道有五六米高，墙壁将丧尸阻挡在外面。隧道靠外的墙面上有几处被开出了口子，一些丧尸涌进了口子里面。 越来越多的丧尸来到墙下，先到的丧尸被压在底下，后面赶来的丧尸则踩着底下的丧尸身体向隧道顶部攀爬。“人墙”被叠了起来，爬上隧道顶部的丧尸越过设在这里的防线，向撤退中的士兵们追了过去。 撤退的队形开始变得凌乱，落在后面的士兵自发的转身开始向追赶过来的丧尸进行射击。他们的火力成功的压制和吸引住第一批越过防线的丧尸。越来越多的丧尸冲了上来，掩护同伴撤退的战士们被渐渐淹没在尸潮中。 “准备引爆隧道内的高bao炸药，”撤退中徐勇平命令到。 丧尸群的整个前部已经穿越隧道防线，这个时间引爆是最合适的时机，除了可以给丧尸带来最大化的杀伤外，还可以利用被爆炸后的隧道对丧尸群进行分隔，这样第一批靠近第二道防线的尸群数量不会很多，防御压力不是很大，撤退下来的战士可以有时间休整再重新投入战斗。 后面掩护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被追上来的丧尸杀死并分食，他们的牺牲挽救了更多同伴的生命。撤退中，共有100多名战士牺牲在路上，这些都是华国的精英。 徐勇平一阵心痛，这批带过来的战士，他几乎每一个都可以叫出名字。现在他带他们来了，然而却无法再带他们回去。 慧忠路隧道上，一条火龙沿着隧道一线腾空而起，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震动向第二道防线传来，声波和震感越过国家会议中心，传到了中科院燕京基因组研究所，清华协和部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一次的震波。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地震，大家都在猜测着前方发生了什么。 会议室内，手中的香烟已经燃烧贻尽，烟头仍夹在邵一夫的手中。 “报告将军，葛从先将军的直升机大队已经抵达，正在等待进一步指示。”门外的通讯员大声汇报到。 邵一夫将手中夹了许久的烟头丢进烟灰缸中，起身走出了会议室大门。 慧忠路隧道被高bao炸药彻底炸毁，在原隧道的位置上，只留下一条2000多米长的深坑，深坑的两侧都是燃烧着的尸骸。深坑北部，越过隧道的丧尸被爆炸的冲击波冲倒在地，这时候纷纷爬了起来，跟着前面的丧尸继续追袭撤退的战士。 深坑南部，后续庞大的尸群继续缓慢向前推进，最前沿的丧尸抵达了深坑的边缘。它们停了下来，却被身后源源不断的丧尸挤得掉入深坑当中。越来越多的丧尸被挤进坑内，如果此刻有人从高空中向地面观察，或许会被这一幕所吓到，丧尸群像行军蚁一样铺满了整片区域。 清华协和部内持续忙碌着，葛从先的直升机部队已经赶到并降落在中科院奥运村科技园区内，秦逸等科研人员开始被安排登机。科研设备大部分都被放在第二批撤离，此时已经大多被分拆打包好，摆放在空地上。 秦逸登上了直升机，他望向基因研究所的二楼。邵将军并未在他自己安排的撤退名单上，秦逸知道他还在研究所内。 秦逸摇了摇头，神情十分的落寂，苍白的短发在直升机螺旋桨带起的风中略有些萧索。 研究所二楼的窗边，邵一夫和葛从先两人正站在那看着窗外准备起飞的飞机。 这一批终于能将所有科研人员全部转移，邵一夫的任务也算是差不多完成了。根据剩余的时间，直升机大队还可以有一次返回的机会，到时候剩余的科研设备会被一起运作走。 “士兵们怎么办，”葛从先问到。 “我带他们尝试从地面转移吧”，邵一夫神情肃然道。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葛从先有些吃惊。 “直升机运力有限，尽可能的多装一些重要的设备和文件，”邵一夫说到，“战士们还在前线拼死作战，我作为他们的总指挥官却先行走了，这算什么？” “我会和我的士兵一起坚守到最后，”邵一夫道：“如果有可能，我还要把他们都带出去。” 第四十八章 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保卫战五 第二道防线的地理位置没有在慧忠路隧道的第一道防线理想，好在工兵组提前已经于两道防线之间多处安放了炸药，国家体育馆、奥林匹克体育中心游泳馆周围、轮滑广场以及数字博物馆等位置都已经做了安排。 慧忠路隧道的爆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前方的情况反馈到邵一夫手中时，邵一夫果断的派出了第三批大概100人左右赶赴地铁15号线奥林匹克公园站处，延15号线地铁轨道安放高bao炸药，这里作为第三道防线，也差不多是最后的防线，地铁过去不到一公里就是清华协和部所在地中科院燕京基因组研究所。 第61889部队的最后100名战士留守研究所，进行着最后的防御准备工作。研究所内囤积的炸药和军火都被分配下去，一点剩余的都没有留下。奥运村科技园区内，一些建筑被临时改造成最后的堡垒，这些堡垒都被改造成全封闭式结构，犹如一个个活棺材。进入堡垒内部的战士，等于是已经放弃了逃生的机会，作为为转移工作争取时间的弃子而留在了里面。 葛从先带来的直升机大队仍在有条不紊得进行着转移工作，整个研究所内已经抽调不出任何一名战士来协助他们。远处战斗的枪声和爆炸声离得越来越近，已经登机的科研人员都为前线的战士捏了一把汗，他们都清楚自己的生命是战士们用自己的牺牲去争取回来的，有的人已经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直升机一架架地起飞了，邵一夫和葛从先看着窗外渐渐消失在天际的直升机，两人的心情各不相同。邵一夫的情绪轻松了很多，任务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工作就是要考虑如何尽可能多的把战士们带出去，直升机大队的运力以及时间因素的限制导致研究所的战斗人员没有登机的机会，邵一夫不想让他们牺牲在这里。 葛从先还在考虑劝说邵一夫随第二批次的直升机撤离，邵一夫的坚持让他比较头大，因为他来之前，曾接到荣云的特别叮嘱，荣云要求他一定要把邵一夫接出来，实在不行可以动用特殊手段。 “看来还是主席更了解老邵啊，”葛从先心里叹了口气，和邵一夫聊了几句后转身离开去做下一步的安排。 邵一夫回头望了眼葛从先的背影，感觉刚才葛从先的神情有些奇怪，想了想之后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升机从慧忠路隧道上方飞过的时候，飞机驾驶员向下方看了看。高bao炸药炸开的深坑中已经填满了密密麻麻的丧尸，隧道南侧的尸群继续向北移动试图穿越深坑，更多的丧尸进入深坑内，丧尸的躯体将深坑逐渐填满。 一些丧尸听到头顶直升机飞过的声音，抬起头向机群看去，直升机的飞过并未吸引丧尸们太久，它们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前方。 隧道北侧的丧尸已经开始遭到撤退中的防御部队的阻击，在隧道中高bao炸药爆炸之前越过隧道的丧尸数量不多，大概数量只有几千。战士们在撤退中开始稳住队形，进行反击。时间和生命都在流逝，第一防线上撤下的战士们伤亡数量开始上升，隧道北侧正面的压力比之前要小了很多，士兵们依托地形边打边撤，第二道防线的战士也前突上来进行掩护。 最终成功退到第二防线的士兵有400多人，加上原本第二防线上的300人，一共不到800人，和最初第一防线的防御力量相当。 徐勇平继续接管第二道防线的指挥权，开始在防线附近区域布防。国家会议中心东面是仰山河，仰山河从奥海和洼里湖留出，一直向南延伸。徐勇平派人将横跨在仰山河上的几座桥全部爆破掉，让仰山河变成第二道防线东侧的天然屏障。国家体育场北路、大屯路、大屯北路和科荟南路上的几座桥相继在爆破中坍塌，桥上的车辆和桥体的钢筋水泥落入河中。四座桥梁被毁掉后，第二防线的正面被压缩到800米宽，每人的防御宽度在1米左右，比第一道防线的防御压力降低了一半。 之前在鸟巢东侧汇园公寓区域的尸群被隔绝在仰山河以东，数小时之内无法对防线以及研究所造成威胁。丧尸群中剩余丧尸的数量大概在6万左右，它们开始越过慧忠路隧道的深坑，进入到国家体育馆和奥体中心游泳馆附近的区域，距离第二道防线只有500米的距离。少量的丧尸偏离了方向，离开了丧尸群向西面移动，进入到科学园南里七区。 尸群中离开的丧尸给防御方增加了很大的变数，徐勇平只得派出一只50人的小分队前去盯住它们。61889部队目前抽调不出足够的力量去消灭这些离群的丧尸，被派出的小分队的任务就是观察丧尸的动向，及时向徐勇平部以及研究所预警。 国家会议中心前面的道路上都是半人高的路障，这些路障既可以作为守御部队的掩体，又可以阻挡丧尸群的推进。会议中心门前的三根旗杆上仍然飘扬着旗帜，中间的五星红旗格外的耀眼，许多战士都有意无意的向它望了几眼，心中的信念也更加坚定了几分。 慧忠路隧道的大火已经熄灭，丧尸群中一般数量的丧尸已经越了第一道防线，深坑里的丧尸争相踩着其他人的躯体向上爬，少数丧尸爬出了深坑，加入到继续北进的队伍中。 徐勇平在等，现在还不是引爆布置在那边的炸药的最好时机。为了让所有的安排都取得最好的效果，他一直都高度集中着注意力，大脑一直在推敲计算。手中的牌很少，不足以支撑他打赢这场战争，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去争取战略上的胜利。各种先手的安排和布置，都已经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为整个行动争取出了不少额外的时间。 尸群的前沿抵达路轮滑广场附近，第二防线上的战士们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尸群中最前面的丧尸的整个身影。它们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几乎个个都体无完肤，有的丧尸身上还燃着青烟，一些丧尸的躯体都不再完整，然而它们就这么默默地向前走着，谁也不知道它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哪里。 6万数量的尸群覆盖住了视野内所有能看见的平地，有些丧尸进入到建筑里面，尸群中人头攒动接踵摩肩。有些未经历第一防线战斗的战士被这样的情景吓得目瞪口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打过丧失，但是他们不是所有人都打过这么多丧尸。 徐勇平和军官们抓住战前的最后时间，开始做动员和鼓舞工作。这些战士在片刻的失常后恢复了之前的信心，保家卫国已经是深入了他们每一个人骨髓的意念，所以一番简单的动员之下，士气又恢复如初。 “以国家体育馆北路为界，丧尸群接近到20米内，全员开火，工兵队引爆预设炸药。”徐勇平看着正前方的丧尸群，下达了命令。 第四十九章 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保卫战六 六万多的丧尸如同涨潮时的潮水一般漫了过来，它们从建筑中间的空隙中穿过，像海水漫过礁石。 距离更近了，枪声开始成片地响起。尸群已经进入到最佳射击距离，不需要徐勇平再下达开火指令，整个防线上一条条火舌喷吐着火焰，像收割稻子一样收割着丧尸的生命。 丧尸群的中间爆炸声此起彼伏，预设的炸药被一一引爆，浓烟过后，地面上留下了许多个直径数米的大坑。大坑附近都是在爆炸中粉身碎骨的尸骸，焦黑的躯干带着浓烟，让人分辨不出是丧尸身上的哪一个部位。 “通电蒋万年部，下一批火力增援需要多久？”徐勇平向通讯员传令。 尸群开始越过国家体育场北路，战斗开始进入焦灼的状态。 “蒋将军回电说预计要半个小时以上。”通讯员回报到。 徐勇平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他知道蒋万年的回复十分客观，导弹军的攻击准备需要不短的时间，该军种一般是用于对敌方核心人物或军事目标进行斩首行动，变异之日后蒋万年还能将部队部署和安排到这个效率已经非常的难能可贵。 这场战斗中，徐勇平面对的敌人与之前任何时候都不同。尸群是没有退却这一概念的，要战胜丧尸，唯一的手段就是全部消灭它们，否则它们仍就一往无前，哪怕只剩最后一个。徐勇平手中的力量和尸群相比太过悬殊，根本没有全灭尸群的可能。 前沿开始出现伤亡，一名战士被翻过掩体的丧尸扑倒在地，后面的丧尸蜂拥而上将战士淹没在他的哀嚎声中，爆炸声在扑倒他的丧尸堆里发出来，火焰冲开了周围一圈的丧尸，离得最近的几个已经身体碎成多块，战士在临死前拉下了身上手雷的引信。 所有的士兵在临战前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每人身上都准备有自爆的手雷，在被丧尸围攻时用以做自我了结。 第二道防线的地理位置与第一道防线不同，第一道防线是依托慧忠路隧道构建的直线防线，只有单薄的一层，而且防线宽度非常宽，防守压力很大。第二道防线是区域型防线，防线有一定的纵深，战士们依托防线区域内的各种建筑向尸群射击，打击效果虽然不如第一道防线的火力网那么好，但是在拖延时间上却非常有效。 又有几朵手雷爆炸的弹花在尸群中开放，爆炸的气浪让附近的丧尸稍稍停顿后，它们又重新向前走去，子弹在它们的周围穿梭，有的穿透了它们的身体躯干，只有射入脑袋的子弹才能成功收割掉丧尸的生命。 随着尸群的不断推进，防线内的战士伤亡数逐渐上升，尸群在接近，战士们使用热bing器的优势正慢慢在缩小。丧尸们开始涌入前面的各个建筑内，寻找向它们射击的火力点。 防线前沿的建筑内，枪声开始变得零星起来，防线正在一步一步地被丧尸群蚕食，按着这个速度，徐勇平估计很可能等不到蒋万年的火力增援。 徐勇平眉头紧锁，开始思索起对策，如果让丧尸很轻易的越过第二道防线，那身后就只剩下15号线地铁这一处防线，而且留给清华协和部的纵深只有几百米，丧尸群可以转瞬即至。 “让四连连长来见我，”徐勇平传令到。 传令兵战士迅速下去寻找四连连长，不一会就把人带了过来。 “程兴国！”徐勇平喊到。 “有，”四连连长程兴国站在徐勇平面前敬礼到。 “我…命令你带领你的尖刀连四连，”徐勇平眼中带着血丝，盯着程兴国说到：“利用我部剩下的所有装甲车辆向丧尸群发动突击，我给你的任务就是要尖刀连直接插入丧尸群，如果你们能够成功穿透整个丧尸群，就立即在尸群背后展开迂回骚扰攻击，务必牵制住更多的丧尸。这个任务非常危险，你现在可以拒绝，但是你一旦接受了任务，就必须一往无前。” “尖刀连接令，保证完成任务。”程兴国眼睛泛红，转身领命而去，身后徐勇平抬手向他的背影敬了个军礼，嘴里喃喃着“保重”两字。 二十多辆军用装甲车，每车载有五人，除司机外其他四人分别操纵装甲车前后以及两侧的重武器。装甲车队一字排开，引擎发动了，车辆向丧尸群突进过去。20把尖刀插进尸潮中，犹如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牛油里面，尸群给分割开来。 装甲车上的重机枪开始向周围的丧尸射击，车子开过之处，丧尸成片成片的倒下。附近的丧尸们开始被吸引过来，围住了这些装甲车，车子在丧尸堆里前行着，将挡在前面的丧尸卷入车轮之下，二十辆装甲车在身后留下了二十条血肉模糊的血路。 冲入尸潮中的装甲车犹如大海上的扁舟，在惊涛骇浪中却稳稳前行，车辆的速度因为被丧尸阻挡的缘故并不是很快，一些丧尸从装甲车两边已经爬上了车身。从后面望去，冲入尸群的装甲车仿佛已经被丧尸埋在其中，如果不是它们仍在移动，身后的战士恐怕会以为装甲车已经消失在丧尸的海洋里面。 徐勇平脸上有热泪流下，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带队驾驶装甲车过去的，然而作为防线上的最高指挥官，肩上的责任让他必须得时刻保持冷静，现在还不是他可以去牺牲的时候，他会和防线战斗到最后一刻。 一辆装甲车停了下来，车轮的轴承内可能卷入了过多的尸骸而被卡住，而且车轮旁边的肉泥和尸体已经堆积得有点高，车轮一直在空转使不上力气。丧尸爬满了这辆装甲车的顶部，驾驶室的车窗外已经被丧尸的身体挡住而看不到外面任何情况。车内的战士继续在射击，伸出车体的枪管仍在喷发出不甘的轰鸣。 车窗玻璃上传来撞击声，驾驶员并不去理会，他从身上掏出几个手雷摆在车厢里面中间，其他四名战士也掏出随身携带的手雷，堆放在一起。驾驶员转头望了眼窗外那些狰狞的面孔，冷笑了一声。 “6号车出现故障已经停下了，”身旁的一名战士对徐勇平说道。 “让离它最近的火力给与支援，”徐勇平咬着牙，心里已经喊了起来：“冲啊，动起来，冲过去！” 装甲车的车顶传来各种声音，铁皮的外壳在丧尸的冲击中咯吱作响，车内的战士仍在麻木地射击。驾驶员开始做最后的努力，油门已经被他踩到极限，汽车的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轮子将地面的尸体卷起一股股血雾，装甲车外壁上已经覆上了厚厚一层血肉的残渣。 车身一侧在丧尸的冲撞中开始变形，一挺机枪已经被损坏，其他三把高速机枪仍在向丧尸射击。车门被挤得陷了进去，边沿开始出现一个口子。外面的丧尸将手伸了进去，妄图抓扯里面的人。 “噹”的一声车门被挤开了，外面的丧尸从驾驶员一侧的车们挤了进来，最前面的丧尸扑上去抓到了驾驶员的脚，数只手伸了过来，将驾驶员拖出车外。 惨叫声从外面传来，更多的丧尸挤进到了车里。 一朵小的蘑菇云腾起，爬在6号装甲车顶部的丧尸被爆炸的巨大冲力给掀飞到空中，旁边更多的丧尸在爆炸中四分五裂。6号车内的战士在最后关头拉掉了手雷的引信，与旁边的数十个丧尸同归于尽。 这一幕落在防线上所有战士的眼里，大家的血性都被激发起来。 “打！”无数的吼声响彻整个阵地。 第五十章 变数 “徐少校！”侦查小分队的人赶了回来，汇报向西移动的那批丧尸的最新动向：“之前进入国家体育馆西面的丧尸已经越过科学园南里东街，进入南里五区，少量丧尸已经进入风林绿洲。” “什么！”徐勇平大吃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批丧尸的转向彻底打乱了整个防线的战斗节奏，丧尸群基本都集中在国家体育场北路附近一线，为了牵制住它们徐勇平已经将防线上可以用上的士兵全都用上了，甚至做为底牌的装甲车也全部倾巢而出。 “丧尸的数量在多少？”徐勇平问到。 “据观察预计在3000~4000左右。” “侦查分队立即将消息带到邵将军处，请他们务必加快转移速度，防线这里情况有变，无法按照预定计划来执行了。”徐勇平下令到：“另外传令给第三防线的所有战士，丧尸接近大屯路时，立即引爆大屯路隧道一线的炸药，然后全部撤往奥运村科技园内，死守清华协和部研究所。” “是。”侦查分队的战士领命离开。 “邵叔叔，请多保重！”徐勇平望着战士离开的背影，在心里念到。 突发的状况，导致防线的局势急转而下。侧翼漏过的一批丧尸，已经直接威胁到后方的研究所，防御部队的主力都集中在第二道防线，而那些丧尸已经从侧面绕过快要接近第三防线。徐勇平不得不下令提前引爆第三防线上的炸药，但是如此一来，自己和第二防线上的数百名战士就失去了退路，第二防线已成死地。 本来装甲车的突进已经成功缓解了防线的压力，正面丧尸群的冲击为之一顿，20辆冲入尸群的装甲车吸引了数量数十倍于他们的丧尸，不少的丧尸追逐着装甲车向尸群后方走去。 “可惜了。”徐勇平一拳砸在墙壁上，拳锋之上皮开肉绽却全然不知，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远处尸群中又有几辆装甲车被过多的丧尸尸体卡住无法前进，停下来的车辆只能等死，没有人逃跑，也没有人后退，车中所有的战士都做出了最悲壮的抉择。 徐勇平紧咬牙关，牙龈中渗出血来，他感受到嘴里的腥甜味，向旁边唾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液砸在地上。接着徐勇平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心里开始估算蒋万年部的火力准备时间。 …… 侦查分队的战士将情报带到了邵将军手中，一瞬间邵将军仿佛老了十岁一般，高大的身躯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徐勇平……徐勇平…….”邵将军喃喃的念到。 葛从先得到消息赶紧去做安排，随后带着几名士兵来到邵将军的办公室。 “飞机快要返回，我们得走了，老邵”，葛从先对坐在椅子上的邵一夫说到。 “我要把徐勇平带出去，老葛，能安排直升机去国家会议中那里去接他吗？”邵一夫一把抓住葛从先的手问到。 葛从先摇了摇头，国家会议中心那边的情况非常复杂，而且属于接战区域，没有合适的着陆点和着陆时机。 “老葛，没有徐勇平他爹，我早就死在老山近那拉了，是老徐用自己的命救下了我的命，二连除了我们几个老东西，其他弟兄都牺牲在那里。老徐牺牲的时候没来得及交代，但是我心里知道他挂念着什么，要是今天徐勇平没在了这里，我拿什么脸去地下见老徐？”邵一夫激动地对葛从先说到，想起那些往事，心里的伤又隐隐作痛。 葛从先叹了口气，徐勇平算是青年军官中杰出的代表，他在仕途上虽然有邵一夫的扶持和点拨，但是更多的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坚毅的品性。邵一夫不吝啬让他上前线，但是邵一夫也不愿意他牺牲在前线。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思想，但是国家利益重于一切，这次的转移任务，前线的负责人又舍徐勇平其谁呢？ 葛从先拍了拍邵一夫的肩膀，想说些宽慰他的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邵，我们去外面等吧，飞机马上就要到了。”葛从先拉了邵一夫一把，但是邵一夫没动。 “我的兵都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他们，”邵一夫推掉葛从先的手，坚定的对他说到。 “这……那就对不住了，老邵！”葛从先对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几名士兵走了上来，将邵一夫架了起来，向门外拉去。 “你！葛从先你什么意思，你个王八蛋要造反了是不！”邵一夫将平日的儒雅都丢在脑后，回头对葛从先破口大骂。 葛从先叹了口气，摇着头跟了出去。 …… 一道由爆炸组成的烈焰在大屯路隧道一线腾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吸引了战场上的所有人，有那么一瞬间枪声似乎都停顿了几秒。战士们露出惊愕的神情，不明白自己后方防线上的炸药会被提前引爆。 “战士们！”徐勇平的声音在战线上传了开来，他握着扩音喇叭，从防线上的士兵之间穿过：“西侧，漏掉的丧尸已经接近大屯路，直接威胁到研究所。我们的主力都集中在东侧，现在抽调兵力去西侧，一方面是来不及，一方面我也抽不出人手。” “所以，我给第三防线下了引爆炸药的命令，让爆炸后的隧道来阻隔靠近的丧尸。” “但是，这样一来，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没有了退路。我们唯一的结局，就是战死在这里。” “你们可曾后悔？” “不后悔！”防线上汇集着所有人的回答，山呼海啸般直冲云霄。 “你们可会怨我？” “为国捐躯！” 退路已无，只有忘死一战，从军不能封侯拜相，但求马革裹尸。 人在，阵地在。 一条宽达20多米的深坑出现在原大屯路隧道上，路面隧道连同地下的地铁隧道都被炸穿，深沟内都是坍跨的钢筋水泥，深的地方有十多米。地铁被埋在深沟内的废墟中，从空中看，大地在这里裂出了两道狰狞的口子，一道在慧忠路，一道在大屯路。 大屯路上的深坑比慧忠路要深得多，一方面是因为大屯路使用的炸药用量远远超过慧忠路，另一个方面是大屯路地下原本建有地铁隧道。西侧的丧尸成功的被阻隔在大屯路南侧，它们要靠肉体去填平这个深坑的话，付出的代价将非常大，而且仅仅靠西侧这部分的丧尸是远远不够的。 国家会议中心东侧的战火燃烧得更加猛烈，破釜沉舟的一战，所有的战士都放下了心里的包袱。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活着离开的机会，那只有多杀丧尸，多杀一个就赚一个。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第五十一章 将星陨落 徐勇平幼年丧父，在他还不会记事的年纪，父亲就牺牲在老山战役中。等他开始懂事后，对父亲所有的印象，都来自母亲收着的那些勋章。母亲从来都不和徐勇平讲父亲的事情，小时候的他总是好奇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爸爸而自己却没有，等大一点后他就不再问了，因为他在书上看到了他的父亲，他知道父亲是个了不起的英雄。 徐勇平考入国防科技大学后，通过自己的努力提前修满学分毕业。在校期间，徐勇平的勤奋和优秀的资质让老师和同学都刮目相看，加上徐父的老战友邵一夫校长的帮助和提携，徐勇平很顺利的进入第61889部队开始了自己的校官生涯。 回忆如同一堵墙，当你以为自己绕过去的时候，它就在那里，等着你。 徐勇平想着在京津冀避难所里的母亲，心里十分难受。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带大，看着自己成人，在别的同龄的阿姨都在带孙子的时候，她只能在家里守着自己每周一次的电话。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和保卫首都的责任，三十多岁的自己还未曾娶妻，今天过后，母亲又是一个人了…… “妈，儿不孝。”想到这，这位铁打的汉子已经潸然泪下。 国家会议中心写字楼南区的建筑内传来爆炸声，那是绝境中的战士引爆了身上的手雷和丧尸同归于尽。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二防线的防守区域被尸群不断向北压缩，士兵伤亡人数剧增，防线在尸群的冲击下摇摇欲坠，被冲毁已是迟早的事。 徐勇平平静了下心情，调整回情绪后，观察了下战场。 “将命令发给剩余的装甲车，取消在尸群背后迂回牵制的任务，让他们冲过尸群后不要回头，直接去最近的部队驻地或避难所，以保证生存为第一任务。”徐勇平对通讯兵说到：“另外，将我们的坐标传给蒋万年将军，请求最后批次的火力增援，打击范围覆盖这两次坐标之间的区域。” 通讯兵愣了一下后神情一肃，转身传令去了。 徐勇平点燃一颗烟，望着远处傍晚的彩霞，神情悠然地抽了起来。 …… 邵一夫被士兵架上了直升机，葛从先也跟了上去。邵一夫停止了叫骂，扑在飞机的窗玻璃上，向战场方向望去。 远处的国家会议中心大楼仍然耸立着，大楼附近硝烟四起，不时有爆炸的烟幕从地面上升起。邵一夫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葛从先，葛从先却转过头去不去看邵一夫。驾驶员驾驶直升机飞了起来，这架飞机是第二批次中最先起飞的，直升机大队中其他的飞机还在地面装卸设备和器材。 天际间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它们的尾部拖着一道道白色的云线。 地面上传来轰鸣声，一枚枚导弹精准的落在第二防线到慧忠路隧道之间，覆盖住了所有的区域。爆炸带来的冲击甚至在直升机上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直升机远远地绕过那片爆炸中的区域，向远方飞去，邵一夫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爆炸区域内所有的建筑都在导弹的攻击中消失，昔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废墟之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站着的生物。一堆弹壳的旁边，落着一个熄灭了的烟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前进中的脚踢开了这些弹壳，它踩在那个烟头上，将它踩进尘土里。它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丧尸，它们从这里走过，踏平了地上所有的痕迹。 天色渐晚，大概三万多数量的丧尸群来到大屯路的裂隙前，尸群的前沿开始向裂隙里走去，用肉体给身后的同伴堆出一条路来通行。一堆堆的丧尸掉入裂隙中，后面的丧尸挤着前面的丧尸，将更多的丧尸挤入裂隙。裂隙底部，掉下来的丧尸有的摔得皮开肉绽，尸首分家，有的在地上爬动，试图重新站立起来。 一些丧尸摔断了手脚上的骨头，用力支撑身体的时候，断裂的碎骨刺破了皮肤，伸了出来，在地上摩擦得吱吱作响，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有的丧尸刚刚站了起来，又被从上面掉下的丧尸砸倒在地，身上的丧尸越堆越多，底下被压住的丧尸完全动弹不得。 守卫中科院奥运村科技园南侧的战士已经开始向不到100米开外大屯路隧道前的丧尸射击，中弹的丧尸跌入裂隙中，压在底下的丧尸身上。园区内已经装满设备的直升机一架接一架的开始起飞，地面上只剩下少数几架仍在进行最后的装载工作。 18：41分，天色暗了下来，科技园内所有的灯光都被打开，能见度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尸群已经填满了裂隙，深沟中都是蠕动着的丧尸，后面的尸群踩着它们的的身体开始越过大屯路，来到科技园南门前面，一部分丧尸延北辰西路向园区东门移动过去。 枪声一直没有停歇，剩余的不到150名战士被分布在整个园区的东南两个门，他们大部分集中在南门这边，这是第61889部队最后的力量。这只光荣的华国军队经历了变异之日的动乱、数次科研人员救援行动以及清华协和部研究所的保卫战后，几乎已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液，最后剩下来的战士，都放弃了求生的机会，只为坚持完成这最后的任务。直升机没有全部起飞，他们仍然不能倒下。 18：50分，丧尸群突破园区南门，冲入科技园内，第61889部队化整为零，和丧尸群在园区内进行巷战，利用建筑和地形牵制尸群。尸群冲进了国家动物博物馆、地理科学馆、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等大楼内，向里面的战士发起攻击。 18：55分，最后几架直升机终于完成装载工作，开始升空起飞。 最后的霞光消失在天边的建筑后面，苍穹中一片暮色。科技园内到处都是枪声，一些堡垒外面围满了成群的丧尸，受伤的战士开始引爆身上的手雷。 23：04分，中科院奥运村科技园内所有的声音都归于沉寂。 第五十二章 威胁 乔兴宇三人的搜寻一无所获，回到教堂的时候不免有些垂头丧气，赵光诚牵挂着罗佳的安危更是心急如焚。 “小姑娘找到了没？”曹胜利问到。 “没有，”乔兴宇一边回答一边向慕道班教室里走去，准备把东西放到里面。 “猴子呢？”邹琪琪发现留守的人里面少了一个。 “他让我和你们说，他离开一会，很快就会回来。”老欢摸了摸脑袋上包扎的伤口，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这都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见回呢？” “佳佳不见了，现在又少一个”，赵光诚生气的说道：“这tm都什么事啊！” “光诚，佳佳会没事的。”乔兴宇放好东西走过来安慰赵光诚：“日月光员工生活区我们也绕了几圈，没有发现佳佳的踪迹，这说明她应该没有去那里。还是那句话，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休息下，等会吃点东西我们再出去找找看。” “我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啊，”赵光诚就地蹲了下来，双手在脸上搓了搓，脑袋里拼命地思考着罗佳的去向。 “喏，再不吃就过期了，”乔兴宇还是递了面包和果汁给他。 曹胜利和老欢也去拿吃的去了，他俩一直等着乔兴宇他们回来，之前都还不曾吃东西。 太阳毒辣辣的投射下刺眼的光线，斑驳的树荫落在众人的身上，带着热度的风拂过，树叶在风中摇摆。 曹胜利和老欢的饭量很大，好在大家从喜士多带过来的食物很多，而且里面有一部分的保质期比较短，所以也不需要太限制食物的消耗量，众人都是优先把接近保质期最后时间的东西先消灭掉。 “老曹，猴子从哪个方向离开的？”乔兴宇想到了什么，向曹胜利问到。 “那边”，曹胜利用手一指猴子之前翻过去的那面围墙，嘴里还在吧唧的嚼着食物。 乔兴宇望向那面围墙，眼睛眯了起来。虽然他不清楚猴子突然翻墙去那边的原因，但是他可以确定，猴子一定是发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不然绝对不会在自己这几个人外出的时候还单独离开。 乔兴宇打定主意，吃过东西后，就去围墙那一边去看看。 围墙下面堆着些杂物，乔兴宇踩在上面翻上墙顶，围墙另一边是工业园，园区内的绿化带上有很多绿色植被。 乔兴宇骑在围墙上向园区内张望，赵光诚等人站在下面等着跟过去。 “光诚，你们留下，我一个人过去看看”，乔兴宇道。 “佳佳可能就在那边呢，”赵光诚见乔兴宇要他留下，有点急了。 “你们一起守护教堂，光诚，你帮我照顾下琪琪。过去又没有车子，人去多了反而不合适。”说着乔兴宇就要翻过围墙。 “等一下！”教堂区铁门处传来猴子的喊声。 乔兴宇从围墙上又跳了下来，和众人一起朝猴子跑去，猴子的身后还领着一个人，不是罗佳又是谁。 “佳佳！”赵光诚和邹琪琪一起喊出声来。 罗佳飞奔了过来，扑进赵光诚的怀里，心里憋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被劫持的委屈、逃出升天后的喜悦以及那群囚犯的凶残等各种滋味一起泛了开来。 罗佳在赵光诚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赵光诚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只手不停地轻抚她的头发。 “咱们要转移了，”猴子气喘吁吁的和乔兴宇说，手指向工业园区方向:“有一群亡命之徒盯上了咱们！” “怎么，什么亡命之徒？”大家听到猴子的话都吃了一惊，围着猴子问到。 “之前罗佳就是被他们抓走的，我找到罗佳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的计划，这伙人一直在观察监视我们，就是打算要针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 “他们杀警察，还吃人肉，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罗佳在一旁接过猴子的话补充到。 “吃人肉！”曹胜利听到这里一把捂住嘴，赶紧跑到一边开始呕吐，前面刚吃下没多久的食物都被他吐了出来。 “他们多少人？”乔兴宇深感问题的棘手。 “四个，不过我救罗佳的时候，把他们引开了，引到盛夏路益江路十字路口那里的联华超市。我们抓紧时间转移应该还来得及，这伙……” “他们四个人，我们这边七个人，怕他们做什么，我和老曹在工地上也是没少打过架的人，”老欢打断猴子的话道，他和曹胜利好不容易在这里有了个栖息之地，有食物又安全，听猴子的意思是对方4个人在打这里的主意，自己就要灰溜溜的跑路，立马有点不乐意了。 “他们有枪！”猴子被打断了话，但是并不为意，当前情况的紧急程度，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清楚，而且他还觉得李国强等人很有可能将联华超市里他的那帮“老朋友”给兼并掉。 “你确定？”赵光诚盯着猴子。 “确定”，猴子点了点头，看了罗佳一眼。赵光诚也向罗佳看过去，看到罗佳也在点头。 “我是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在铁门外碰到这伙人，当时我没注意到他们就被他们抓住了，然后被带到那边园区里面的一处厂房里面，被捆在铁柱子上。哦，对了。那里还有个警察和我捆在一起，那个警察很可怜，同伴都被这伙人杀了，而且他脚上的肉也被这伙人里面的一个给割了几刀。”罗佳心有余悸地说着。 “佳佳，他们有没有……”赵光诚问罗佳到，落在这群凶残的坏人手里，他担心罗佳被他们摧残折磨。 “没有，幸好猴子哥找过去，把我给救了出来，只是那边的那个警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罗佳理解赵光诚的担心，宽慰他道。 赵光诚长出了一口气。 “猴子，你怎么查到那边的？”乔兴宇问。 “你们刚离开不久，我和老曹、老欢在这里商量着事，然后就发现围墙那边的楼上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我就悄悄跟了过去，这才发现了罗佳。听罗佳说，是凌晨之后在门口遇到他们，会不会当时正是这伙人打算袭击我们，被罗佳撞到？” “很有可能”，大家都点了点头。 “看来只能放弃这里转移了，唉……”乔兴宇说完看了看大家，曹胜利和老欢仍有点不太情愿。 “我们转移去哪？”罗佳问到。 “家福怎么样？”邹琪琪说。 第五十三章 乱世人心 “家福？”猴子不解的问到，不久前肥油他们惨死在那里，黑车团伙开始分崩离析。 “琪琪，那里可是死了很多人的，都还是猴子认识的呢，”乔兴宇也不明白女友的想法。 “有人进去了，”邹琪琪说道：“劫持佳佳的那伙人，被猴子哥给引到联华超市，但是联华超市和我们这里都在盛夏路这一条线，距离不到一公里。他们要继续打我们的主意，开车过来不过几分钟的事。所以我们要转移的话，首先得避开盛夏路一线，尤其是要找个坏人们想不到的地方。” “而且我也考虑过，我们现在有七个人，食物消耗上压力还是比较大，那最适合的地方莫过于原本就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想来想去，附近只有家福最合适。”邹琪琪补充道。 “有道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现在他们手上有枪，实力比我们强，而且一直盯着我们的话，早晚要被他们算计到。”乔兴宇被邹琪琪的一番话说动。 “咱们能不能先下手为强？”老欢问到。 “咱们防守都处于弱势，何谈主动进攻，当务之急，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猴子也同意了邹琪琪的建议：“只是家福那边，咱们有几分的把握能进去？” “我也不知道……”邹琪琪说到：“我只知道我们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上次是佳佳，下次就会轮到我们中的任何人。” “那咱们抓紧收拾东西，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一点都不要留给那帮囚犯。”乔兴宇拿定主意，打算搏上一搏。 “你们当真看到有人进去了？”猴子还是有点不放心。 “嗯”，乔兴宇等人一起点头。 “好吧，但愿活路在那里。”猴子放下心中的顾虑，选择赌这一把。 大家开始收拾东西装车，罗佳想到工业园区内还有个警察被捆在柱子上，和赵光诚等人说起这事。 “你的意思是要回去去救他？”乔兴宇问到：“他身上的伤情怎么样？” “很不好，脚上还有很重的伤……”罗佳说到。 “我们现在的情况，我觉得要带上这么一个伤员不是太合适，毕竟谁也不知道在家福那边等着我们的是什么。”猴子觉得在这个紧急的关头，不抓紧自保还要去管无关的闲事很是幼稚。 “可是……”，罗佳还想坚持。 “我和佳佳去看看，能救还是救一下，佳佳之前说得对，今天我们不救别人，明天谁来救我们。”赵光诚站出来道，前一次没有支持女友，差点失去罗佳酿成大祸，这次他坚决地站在女友这边。 罗佳站在旁边眼睛闪亮亮地望着赵光诚，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猴子有些无奈，心里开始鄙夷这些学生仔的幼稚，谁叫自己在这里没有绝对的话语权呢，他心里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要先拉拢拉拢曹胜利和老欢这两个人。 “那你们速去速回，注意安全，如事不可为就不要勉强。”乔兴宇叮嘱到，虽然他也不赞成罗佳和赵光诚去救园区内的那个警察，但是出于兄弟情谊，他也没有反对。 赵光诚带着罗佳开车向园区大门驶去，罗佳在副驾驶位置上给他指路。教堂内剩下的几个人，都在往车上装东西。 “小姑娘心倒是挺好，就是任性了点。”见赵光诚和罗佳都没在，老欢发了发牢骚，眼角瞄了眼乔兴宇。 “心肠好有什么用，这世道吃亏的都是心肠好的人。我还记得早几年哪个地方来着，有个小伙扶一个被撞倒的老太，结果被老太一口咬定是撞倒自己的人，还告到法院要赔钱。”曹胜利叹了口气道：“那次我和老欢在外面捡到个手机，老欢你还记得吧。” 老欢点了点头。 “当时在面馆吃面，椅子地下有响声，我捡起来一看是个手机，就问是谁的。老欢还说我傻，说是一问谁的手机，别人都会说是他的，那后来我们就等，等失主来联系我们好了。” 老欢笑了笑，说道：“那次你要是把手机直接丢了就好了，还解气呢。” “谁说不是呢。那手机挺高级的，有密码解不开，不过没多久就有电话来了。我说喂，我们捡到个手机，你过来拿吧。一开始是女的声音，很客气，她说是你捡了我的手机？我说嗯，接着她问你们在哪呢？我说我在2号线地铁站，广兰路这里，你过来拿一下吧，我们赶时间回去。那女的说你们还是回面馆吧，在面馆里碰头，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也什么事都没有。” “咱们捡到手机好心还她，她可好，把咱们当贼呢。”老欢愤愤不平道。 “我当时一听就奇怪了，我说我还你手机，你来拿不是很正常么，什么叫做我什么事都没有？然后那女的说好，她过来。” “后来咋样，过来了没？”猴子好奇地问到。 “等了好久才等来人，那女的朝我走过来说，你就是吧？我点了点头，看他后面还跟着个男的。那男的冲过来就抢我手里的手机，我说你们干嘛？那女的拉着男的说他们是丢手机的，我说你打电话，我确认号码是你的我再给你，要不还错人了。然后那女的开始打电话，手机屏幕亮了，我看了下号码正确就递给那个女的。这时一个警察从后面走出来说，你们跟我走一趟，你们现在涉嫌盗窃。我就愣了，我还个手机，成盗窃了？” “警察就把你们抓走了？”邹琪琪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唉，没想到有天还会被当成贼，早知道就把手机扔了。”曹胜利叹了口气：“我奶奶念佛，小时候我跟着她，她经常说人要日行一善，还说人在做天在看。我记住了，我做了，结果被人说是小偷。” “后来老曹和我在派出所分别受到审讯，一直到凌晨三点半，事情才算完了。面馆里有录像证明是老曹从地上捡的，但是那女的就咬定我们是偷窃，还说我们是先偷了手机扔地上装作捡起来。后来还是警察说了句公道话，哪有小偷偷了东西会主动等失主联系还回来的，那女的却说我们主动联系他们是想勒索他们。我呸！”老欢朝地上唾了一口，鼻子哼哼的噴着气。 “后来是太晚了，那女和男的在派出所里也待不住，就过来说不管之前的情况怎么样，你是捡的还是偷的什么的吧，就你主动联系还我手机我还是很感谢你的。我当时很气愤啊，我说我没有偷，她说不管怎么样吧，反正大家都没有什么损失，这件事就算完了。”曹胜利说着都有点上火，骂道：“算完了？完她个姥姥。” 大家听完一阵唏嘘，盛世中都人心不古，何况这天灾乱世。 第五十四章 死地 赵光诚开着车，带着罗佳驶往园区大门。车子在盛夏路上开出不到100米便向左拐进园区，进到里面是一条两车道的路，两旁是几十米高的办公大楼，大楼外面的路旁停着数辆小车，几具尸体倒在汽车的附近。 赵光诚一边看着路，一边观察周围。园区内的地势没有教堂里好，主要原因是园区的面积太大，大就意味着首先清理险情时要花的时间和精力更多，而且危险程度也高。面积越大越不容易防御，在人手吃紧的时候，根本照看不过来。 旁边一栋大楼前挂着块牌子，上面写着“阳光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赵光诚笑了笑，以前觉得保险挺靠谱的，现在看来真要碰上了大的事，保险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前面几辆车堵在路口，赵光诚向右驶去，找另外的地方绕过去。罗佳说的那处厂房在前面淞沪舜越企业管理有限公司的西面，他们要绕过沪东新区新创科技广场。车子行驶在一条小路上，小路两边都是绿色的植被，园区内的植被非常的丰富，也许是临河的缘故。树丛中看不到虫鸟的身影，往常这个月份，知了的叫声肯定是此起彼伏延绵不绝的，但是赵光诚觉得，似乎已经好多天没听到知了叫了。 车子开过展讯研发大楼，来到厂房前的空地上。之前被猴子点燃的汽车已经烧成空壳，只剩几缕青烟偶尔冒起。厂房的大门敞开着一个口子，从外面一时半会还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赵光诚让罗佳留在车上，自己打开车门下车，罗佳执意要跟了下去，赵光诚只好让她跟在身后。两人来到厂房的一侧，这边有一间小的房间，赵光诚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并没有锁。 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房间里面的地上躺着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扑面而来的臭味让赵光诚和罗佳差点吐了出来。罗佳跑到外面大口大口的喘气，里面的味道让她一刻也不想待在那。赵光诚强忍着恶臭，在房间里进行检查，地上的腐尸看上去是一个警察，他身着警察制服，额头上有一处明显的伤口，赵光诚判断应该是遭受钝器攻击所致，而且力道很大，直接导致那一处的头骨都陷了进去。尸体的脖子上隐约有勒痕，但是身体已经开始腐烂，勒痕不太明显。 赵光诚在房间里没有发现什么，于是赶紧出来换气。两人延着墙，罗佳领着赵光诚来到猴子带她翻出来的那个窗户下面，赵光诚伸头向里面望去，柱子上果然捆着一个人。 赵光诚翻过窗户，进到厂房里面，罗佳趴在窗户那里向里面张望。赵光诚一边接近被捆在柱子上的孟青，一边小心的打量着周围，远处角落里的一大堆血迹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厂房的中间有一个炉子，里面的火没有熄灭，旁边丢弃着一些吃食，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孟青身下的血液已经凝固，和灰土混在一起变成褐红色，身上的衣服也污秽不堪，胸前还有不少呕吐物，散发着馊臭味。 赵光诚走到孟青的身旁，看到孟青的脸呈灰白色，鼻孔有血流出的痕迹。孟青的脚上有一处很严重的伤口，肉眼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几只苍蝇在伤口处爬过，赵光诚用手一赶，苍蝇“嗡”的一声都飞了起来。 赵光诚推了推孟青，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把手指伸到他的鼻子下面试了试，发现已经没了气息。 “怎么样了？”罗佳在窗户外小声地问到。 赵光诚回过头冲罗佳摇了摇头。 罗佳的眼泪落了下来，赵光诚回到窗户那翻了过去，准备带罗佳回去。 一路上，罗佳一直在哭，赵光诚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她。其实罗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伤心，因为自己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也许是当时一同落入那伙坏人手中，孟青是身边唯一幸存的人，如果没有孟青在，自己或许已经精神崩溃了。现在自己已经逃出魔掌，而孟青却死在了那里。 两人回到教堂的时候，乔兴宇等人还在往车上装东西。 邹琪琪看见罗佳眼睛红红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过去准备问下罗佳。 “人？”乔兴宇问赵光诚道。 “死了……”赵光诚情绪有些低迷，没有再多说什么，开始帮大家一起装东西。 曹胜利和老欢对孟青的死倒没什么感觉，倒是一边的猴子松了一口气。 “若孟青没死，被带了回来，会是个大负担，”猴子心里想着，末世求生可是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的。 东西总共装了三车，乔兴宇带着邹琪琪开一辆，赵光诚和罗佳开一辆，最大的那辆小货车则由猴子来驾驶，车上带着曹胜利和老欢。 大家最后留恋地看了眼教堂，在这里过的几天安定的日子让每个人都很不舍，出了大门后，只有未知的未来在等待着他们。 三辆车鱼贯而出，开上盛夏路，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处转上了银冬路。这条路乔兴宇上午刚开过，所以特别熟悉路况，他的车开在最前面，带着后面两辆车穿行在停泊着的汽车之间。 附近游荡的丧尸追在汽车后面跟了上来，乔兴宇并不理会，只要汽车不停下，而且没有被丧尸围住，他们就很安全。 车子路过日月光员工生活园区的北门，乔兴宇向里面望了过去，只看到几个丧尸追着汽车的声音跟了过来。乔兴宇一边开车一边在想如何安全的进到家福里面，之前他的房子就在家福的对面，而且变异之日前，他也是家福超市的常客，所以对地形非常熟悉。 从家福一楼是绝无可能进去的，这条路之前已经被肥油他们趟过，而且陈斌他们那次从顶楼停车场进去的时候，恰巧被乔兴宇等人看到，所以乔兴宇打的主意还是走楼顶上进去。 三辆车从芳春路上拐过来，前面就是高科中路芳春路的十字路口，坐落在高科商业广场中的家福超市正对着芳春路出来的路口。高科中路非常的宽阔，同向三车道的马路上虽然也凌乱地停着一些车辆，但是并未将马路彻底堵死。 乔兴宇将车开进家福超市正门的路口，这条路通向顶楼停车场，旁边的场地上有不少的丧尸，它们听到汽车的声音后开始向这边围过来。 三辆车继续向前，开上通往顶楼停车场的通道。车辆在前面正要转弯，这时乔兴宇突然傻眼了…… 弯转过去后前面的通道被废弃的车辆堵死，通道上隔着汽车的另一端还有不少丧尸，前路已经没了。 处在车队最后面的猴子开始倒车，想退到高科中路上去，然而他在后视镜中看到更多的丧尸从后面围了过来。 猴子的脸刷地一下变白了，冷汗从脑门上冒了出来。 这是死地啊。 第五十五章 而后生 小货车向后面倒去，撞上了跟过来的丧尸，几个丧尸被压进了轮下，车身颠簸了几下。 更多的丧尸绕到货车两侧，向驾驶室这边扑来。最前面的丧尸扑到副驾驶的窗户上，脸贴在玻璃上龇牙咧嘴，带着血的口水糊在车窗上，拉出一道道印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曹胜利被吓了一跳，腿一阵阵发软，好在此时是坐着在，曹胜利把身子向猴子那边缩了缩。 老欢在小货车后面的车厢内，车厢中只有正前方的一个小窗户连着驾驶室，从这个小窗户中他看不到任何车外面的情况，但是车厢的铁皮上传来丧尸的撞击声让他心惊胆颤。老欢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留在教堂里就算被那伙人抓住又能怎么样，再坏还能坏过落在这里被丧尸吃掉？ 猴子继续倒车，绕到前面的丧尸被跟上的车子撞开，三辆车向外面倒去，更多的丧尸围了过来。 通向顶楼停车场的通道在这里有个转弯，因为前面有一小片绿化带挡着的关系，从乔兴宇之前住的小区内看不到这个转弯处的情况，所以当时他们只看到陈斌等人从顶楼停车场进入家福，并不知道在通道转弯的这个位置发生的事情，这是乔兴宇等人最大的失误，这个失误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围攻三辆车子的丧尸有数十个之多，它们一开始的时候大多待在隐蔽的地方一动不动，有些甚至就和一般的尸体没有什么区别，然而一旦有什么动静惊动到它们的话，这些丧尸就像雨后的蚯蚓一样纷纷钻了出来。 猴子驾驶的小货车已经倒进了丧尸群中，周围被密密麻麻的丧尸围着，车子在一点一点的继续向后倒，车尾的丧尸纷纷被撞到压在轮下，地面上被压出了两道血印，车轮上还沾着不少压碎的肉沫。 车子的动力开始受到影响，前面赵光诚和乔兴宇的车子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丧尸扑在几辆车子的车窗上，开始敲击拍打车窗玻璃，车内的几个女孩吓得开始尖叫。 “嘭”的一声，一个塑料桶从家福二楼的窗户上被丢了下来，砸到楼下一堆用塑料帆布盖着的东西上面，接着又是几个塑料桶被投了下来，声音开始吸引到一些围着车子的丧尸。 一个燃着的打火机被从窗口丢了出来，落在塑料帆布上，塑料帆布瞬间着起了大火，原来之前丢下来都是超市里卖的桶装白酒，这些普通的白酒被装在薄薄的塑料桶内，落地的时候随着桶被摔破而散了开来。 乔兴宇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这时又有几大包白色的东西从窗口丢了下来，落在地上后包装破开腾起一阵阵白色的粉尘，燃烧着的火势一下就猛烈了很多，在空气中烧得呼呼作响。 一些丧尸开始向墙边燃烧的火堆走了过去，二楼窗户处露出一个人的半个身子，正是陈斌。 “快去底下的收货区升降梯，我们来接应你们。”陈斌从窗户那探出头来，用手指向楼下旁边的一处区域，那里以前是家福用作卸货的区域，有个可以升降到二楼的货梯。 来不及多犹豫，乔兴宇将车向右前方开去，车头撞开前面停着的小汽车后又撞上地面竖着的铁栏杆。车头被撞得凹进去一块，保险杠塌了一边，铁栏杆中间的锁被撞断了，后面的车跟着乔兴宇开进卸货区内。 猴子的小货车开进来后将车身横了过来挡在卸货区的口子上，这个出口处左边是一排栏杆，右边是通向顶楼停车场的车道的水泥墙。车子横过来后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之前在联华超市的门口猴子就这么干过，所以看到这里的地形后，立即就想到了这一点。 丧尸被暂时的阻挡在货车后面，大家开始弃车向升降电梯那边跑去。 “老欢你先在里面待着别动别出声，我们等会想办法来救你。”猴子下车前朝车厢中的老欢叮嘱到。 “老欢，我们一定会回来救你，你在里面等我。”曹胜利对老欢说到。 老欢趴在车厢前面的小窗上看着驾驶室内的两人下车离去，两行热泪留了下来。 之前聚在火堆上的丧尸倒在了火堆中再也爬不起来，碳化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开始从身体上脱落。被阻挡在栏杆另一侧的丧尸开始攀爬栏杆，想要翻越过来。 卸货区内停着几辆大货车，众人从货车之间的缝隙中穿过，向升降电梯跑去。电梯那里传来一阵阵响声，那是电梯开始运行的声音。 身后已经爬上栏杆的丧尸从上面摔了下来，落在卸货区这一边，它们从地上爬起，向乔兴宇等人追了过来。 货梯迟迟没有开门，众人手里都没有武器，此时有两个丧尸已经出现在大货车之间的缝隙中，离大家只有几步之遥。 乔兴宇和赵光诚站到前面，把邹琪琪和罗佳挡在了身后。乔兴宇的手微微发抖，脸色有些苍白，邹琪琪在身后把他的衣角死死拽在手里。赵光诚瞪着靠近的丧尸，一副要拼命的样子，然而在旁人看来，他此时的表情完全是色厉内荏的样子，罗佳躲在他身后不敢抬头去看靠近过来的丧尸。 猴子四下到处找能做武器的东西，曹胜利则不停地抓头。 丧尸扑了过来，这时没人听到身后货梯门打开的声音，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丧尸身上。乔兴宇拉开邹琪琪的手，正要冲上去阻挡前面的这个丧尸，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身旁冲过。 “快上电梯。”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离得最近的丧尸被一直弩箭精准的命中额头，另一个丧尸则被冲过去的一个高大的男子一棍砸飞了脑袋。 陈斌跑上去收回弩箭，和大飞一起退回到升降电梯上，众人一起返回二层。 电梯的门合上时，曹胜利已经瘫坐在地上，乔兴宇等人开始打量起电梯内的这两名男子。 陈斌和大飞也正注视着被自己救下来的这几人。 第五十六章 汇合 “多谢救命之恩！”乔兴宇对陈斌和大飞感激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其他人道：“他们都是我的同伴。” “陈斌。” “叫我大飞就好。” 大家在升降梯内都相互认识了一番，电梯升到二楼停了下来，门缓缓打开。 门外正站着一个女孩，她看到电梯内这么多人，愣了一下。 “这是阿彩，”陈斌向乔兴宇等人介绍到，邹琪琪和罗佳看到阿彩眼睛一亮，开心的走过去拉着阿彩的手聊了起来，同龄的女孩之间总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大家在二楼找了块地方坐下来休息，曹胜利挂念着车里的老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楼下还有一个我们的人被困在车子里面，等下能不能帮忙一起搭救一下，”猴子对陈斌说到，他对陈斌和大飞有一点印象，以前应该在这一片见过。 “还有人困在下面？”陈斌和大飞对视了一眼。 “老欢，老欢被困在车里头，”曹胜利抢着说到，老欢没出来，他心里着急得很。 曹胜利领着陈斌等人来到窗户那，指着下面那辆小货车说道：“老欢就在车厢里面，之前我们弃车的时候，他来不及出来。” 陈斌顺着曹胜利指的方向看过去，横在卸货区出口处的小货车附近还徘徊着不少的丧尸，都是先前被吸引过来还没散开的。窗下的墙角那里，那堆帆布盖着的东西还在燃烧，地面都是烧焦的尸骸，有些已经碳化到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情况有些棘手，”陈斌对曹胜利说到：“底下最少还有二十多个丧尸，而且我们缺乏有效的远程武器，目前比较安全的办法就是等丧尸大部分散开后再展开营救。” “你们不是有那个射的箭吗？” “只有四支箭呢，射出去捡不回来就没了。”陈斌从身后拿出箭给曹胜利看。 “车厢内有食物和水吗？”大飞走了过来，问乔兴宇等人。 “有，我们来家福的时候，把食物和水都带上了，大部分都装在小货车上。” “那就不要紧了，你们的同伴在里面暂时还是很安全的，丧尸可啃不动铁皮，我们再想想营救他的办法，”陈斌宽慰道：“让他在车厢里面稍安勿躁，我们一定有办法救他出来。” “好，真的太感谢你们了！”乔兴宇等人听了陈斌的话，觉得这几个人都很热心，以后应该不难相处。 曹胜利跑到窗户那朝小货车的方向喊到：“老欢，你在里面别急，我们正在想办法救你出来。” 楼下的丧尸听到曹胜利的喊声，都向这边聚集过来，曹胜利吓得赶紧缩回脑袋。 阿彩带着邹琪琪和罗佳已经把大家休息的地方整理出来了，三个小姑娘一会的功夫已经非常熟稔。末世之下，大家都格外珍惜这来自不易的缘分。 “陈斌，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没？”大家聚在一起吃晚餐的时候，乔兴宇突然问到。 “先好好的活着，等待国家和军队来恢复旧有的秩序，”陈斌说道：“我们能活着在家福里面，已经挺幸运的了，这里的物资足够我们当前所有人生存很久。我相信国家肯定能战胜这场灾难，之前失去的生活肯定还会回来。” “家福二楼现在很安全，我们花了不少工夫去搭建一些障碍去阻挡外面的丧尸，等会我带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远的不说，二层肯定没有丧尸能进得来。”大飞得意地向乔兴宇等人吹嘘到，自己几个人费了老鼻子劲弄成的东西，少不得要炫耀炫耀。 “大飞，丧尸进不来，那人呢？”猴子因为经历得最多，所以听了大飞的话后一点也不乐观。 “人，什么人？你的意思是？”陈斌和大飞一起看向猴子，有些不解。 “据我所知，这附近一公里内，除了我们外，最少还有两伙人，而且都不是什么善茬。”猴子一脸严肃的说到：“之前我们在教堂也搭建了一些防御性的障碍物，但是后面还是被迫离开了那里，因为有一伙不明身份的囚犯盯上了我们，还劫持了我们的人。” 陈斌等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他们的防御对象中，还从来没有考虑过人。 “还好我们把人救了出来，但是这伙人绝对不好惹，他们杀了好几个警察，而且还拿到了枪。” “现在他们人在哪？”陈斌和大飞都开始紧张了起来，如果周围有这样带着恶意的同类的话，真的是不小的隐患。看来之前还是大意了，而且疏忽了对周围环境的侦查。 “我把他们引到联华超市，联华超市那里也有一伙人，现在不知道这两帮人怎么样了，如果是火并掉其中一伙还好，我担心他们合并到一起。”猴子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顾虑。 周围几人脸色都不太好，赵光诚想到罗佳被抓的事还心有余悸，他向罗佳望了过去，见罗佳面无表情，只是一抖一抖的睫毛出卖了她。 “我建议我们要做两手准备，”猴子开始进言，在场的除了曹胜利和老欢外，其他人都没他年长，曹胜利和老欢又是两个没什么主意的人，所以猴子也没办法沉得住气。 “你说说看。”陈斌点了点头。 “防御丧尸和物资储备你们已经做了，而且做得很好，这一手没问题。”猴子先肯定了陈斌等人的成绩，然后继续说到：“目前来看，附近的这两伙人对我们都有不小的威胁，尤其是那伙囚犯，我们也要开始对他们进行一些防备。这伙囚犯不仅有枪，而且心思缜密，之前袭击我们的时候还提前进行了监视和侦查，所以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知道家福吗？”阿彩问到。 “应该还不知道，不过联华离这里这么近，发现这里也是早晚的事。” “那怎么办…….”几个女孩都开始担心了。 “我要说的第二手准备就是，我们可以在附近小区里搜救幸存者，家福这里目前应该还不会出现物资紧张的问题，所以增加人口数量是对我们有益无害的，外面那两伙人数量都不多，加一起也不超过10个，基本只和当前我们现在的人数相当。以后等我们人越来越多，这里就越安全。”猴子继续推销他当初给五爷提过的寻找幸存者增强团队力量的建议。 陈斌和大飞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几个女孩也是一致同意。 “也要留意救出来的人是好是坏，得做个区分。”赵光诚补充到：“当然我们几个都是好人。” 大家都被他的话给逗乐了。 第五十七章 营救老欢 “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先要把老欢给救出来，”陈斌说道。 这句话让乔兴宇等人对他的好感度一下大增，陈斌对营救自己这边的人并不推诿，足见人品十分可靠，邹琪琪和罗佳也在心里感慨这次选择来家福超市的结果如此幸运，而且通过接触下来，阿彩的性格也非常好。 “咱们一起想想办法，”乔兴宇点了点头提议到。 “天快黑了，今天晚上应该是没法行动的，我们在晚上去救人会非常危险。”大飞说道：“夜里能见度的问题对我们影响很大，但是对丧尸似乎完全没有影响。” “我们现在缺少远程武器，在对付数量众多的丧尸时完全处于劣势，这附近有没有专门的体育用品，要是能找到弩箭就好了。”陈斌想到仅剩的几只弩箭，有点担忧，因为今后要面对的敌人不仅仅只有丧尸，还有不怀好意的同类，特别是乔兴宇他们提到的那伙囚犯，他们手里的枪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体育用品店在世纪大道八佰伴那里有一家。”赵光诚之前在那里买过双截棍等器材，所以比较了解。 “世纪大道啊……”大飞想起之前朋友发给他看的徐家汇以及世纪大道那边情况的照片，那密密麻麻的尸群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那边有很多的丧尸，我看过大飞哥手机里的照片，”阿彩说道：“而且世纪大道离这里太远了。” “这边附近呢？”陈斌问道。 “不太清楚，这片没听说有卖体育器械的。”猴子一边回忆一边答道。 “那远程武器只能放在后面再想办法，目前救老欢的话，只有靠我们手上已有的东西。”大飞起身说道：“我去拿给你们看看。” 说着大飞转身去了后面的仓库，不一会拿来几把简易的长矛，这几把长矛正是之前他们几个用拖把杆和刀具组装而成的，刀锋上还有斑斑的血迹。 “纯手工打造，嘿嘿，”大飞得意地笑道。 “我想到个办法，咱们晚上先准备下，明天天亮了就去救老欢。” “什么办法？”曹胜利一听陈斌有主意了，赶紧凑了过来。 “老曹你跟我来，”陈斌招呼曹胜利去推过来几辆超市的手推车。 “你们看，我们可以把这些手推车两个或三个一起并排的捆住，你们玩过帝国时代之类的游戏没，就类似于盾车。这些手推车可以将丧尸短时间内阻隔在外面，然后我们几个用长矛在手推车后面去刺丧尸的头部，将他们杀死。” “之前我们用差不多的办法在家福二楼这里干掉了二十多个丧尸，我想了想，觉得可行，但是还需要一些辅助的手段进行配合。” “我们在手推车内装上足够多的桶装食用油，那边货架上有很多。到时候我们推着手推车从升降梯那里下去，手推车挡在前面，然后我们要把这些桶装油丢出去，在前面的地面上形成一片油污带，让丧尸无法顺利的靠近我们。我们人躲在车子后面可以杀死滑倒或靠过来的丧尸。阿彩你们几个女孩子在后面带上一些垫子，在油漫过来之前铺在车子后面，防止车后的人脚下打滑。” “不错，这样丧尸不容易全部一次性的接近我们，它们在靠近的过程中，总会有一部分滑倒，这样我们的前排压力就不会很大。然后陈斌你应该会用弩协助射杀部分丧尸吧。”乔兴宇认真的听着陈斌提出的办法，觉得非常靠谱。 “对，一些有威胁但是距离不在长矛进攻范围内的丧尸由我来解决，尽量不让同时靠近前排的丧尸数量过多，”陈斌说道。 “但是楼下外面挡着很多大货车，手推车推不过去，怎么接近老欢的那个车子呢？”曹胜利对陈斌问到。 “我的计划中，手推车不用推过去。老曹你想想，我们营救老欢最大的难点是什么？” “难点？就是丧尸太多了呗，”老曹不解的说到。 “所以我的这个计划，就是利用捆在一起的手推车作为一道防御墙挡在前面，用食用油让地面打滑，这样丧尸就无法一次性的全扑过来，这是变相地减少它们每次冲击我们的数量，而且有车子挡着，我们后面的长矛手可以比较安全的刺杀丧尸，消减他们的数量。当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少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不用依靠手推车了，直接过去解救老欢。” “厉害！”猴子佩服道，心里对陈斌刮目相看。 邹琪琪和罗佳听了陈斌的计划后，也觉得老欢获救在望，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咱们多做点长矛，然后把手推车也捆好，明天一早就去救老欢。” “好，”众人都众志成城。 大家吃过晚饭，开始一起动手准备东西。曹胜利跑到窗口那向外面望去，一片漆黑中也看不清那辆小货车。 “老欢，明儿一早我们就去救你，你在里面别出声，吃好喝好等着就行。”曹胜利朝黑暗中小货车的方向喊道，身子向窗外探了探。 黑暗中的车厢内，老欢正啃着面包，突然听到外面曹胜利的喊声，激动之下恨不得他们立刻来营救自己，闷在这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十分难受，里面的时间变得缓慢，每一秒都过得如同渡日如年一般。 车厢外的黑暗中，一些丧尸不知疲倦地在徘徊者，附近人类的气息仍在吸引着他们，杀戮之意并未消退。它们听到曹胜利的声音，都向窗户下面靠过来，手在墙上乱抓，落下一排排印子。白天燃起的火堆已经撤底熄灭，微风中一阵阵黑色的灰飘扬开来，融入进黑暗之中。 “老曹，把心放肚子里，老欢肯定能被救出来。”猴子拍了拍曹胜利的肩膀，让他把心安下来。 “侯老弟，我和老欢都是在小黑屋子里待过的，知道那滋味，老欢现在肯定很不好过。” “老曹，老欢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现在你看看外面，基本都看不到活人，所以能活着就好。别多想了，咱们过去帮忙把东西做好，”猴子说着把曹胜利拉回去继续忙活。 等东西都准备妥当后，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睡觉，一夜无话。 天亮的时候，曹胜利第一个醒来，他之前在工地上干活总是起得很早，此时起来后看到其他人都还在熟睡，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昨夜曹胜利很晚才睡着，失眠并不是因为天气炎热，而是心里装着事放不下。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大家都和他差不多。 陆陆续续中其他人开始醒了过来，女孩们将准备好的早餐分到每个人的手中，众人吃过早饭后开始了今天最重要的任务——营救老欢。 陈斌从窗户那向下面望去，丧尸似乎少了一点，可能是晚上游荡到别处的缘故，剩下的一些零散的分布在卸货区内的货车之间。 “准备行动，”陈斌向大家发出行动的指令。 大飞和曹胜利分别推着几辆捆在一起的手推车进了升降梯，乔兴宇和赵光诚还有猴子则人手两把长矛跟在后面，三个女孩抱着几床超市里的被子和陈斌站在最后。 升降梯徐徐下降，隆隆的声音向外面传了开去，电梯内的人都十分紧张，毕竟任何实战都是充满危险的，而且同丧尸的战斗中，一旦受伤就是万劫不复。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大飞和曹胜利推着手推车冲了出去，迅速抢占卸货区内的有利地形，将前面货车之间的空隙堵上。 丧失们发现了从升降梯中出来的人，都疯狂地向这边扑来。大飞率先提起一桶食用油抛了出去，食用油砸在丧尸前面的地面上，桶被摔裂成几瓣，油溅了一地。其他的人纷纷提着食用油向前面丢去，一时间地面上全是漫开来的油。阿彩乘着油没漫过来之前用被子铺在大家的脚下防止打滑，邹琪琪和罗佳也上前来帮忙。 冲在前面的几个丧尸脚下开始打滑，冲得最猛的那个摔在地上，脸被地面磨去一块，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乔兴宇将多的长矛发给大飞和曹胜利，大家丢完车里的食用油后就在车子后面严阵以待，陈斌站在大家中间，手里举着弩箭寻找合适目标。 地上滑倒了四五个丧尸，第一批冲到手推车前面的只有三个丧尸，它们扑向乔兴宇等人，身体重重的撞在手推车上，捆在一起的车子被撞得整个一震，好在大飞等人都用一只手顶着手推车在，才让手推车不至于被挤回来撞到自己人。 “噗哧”一声，大飞手里的矛精准的刺入一个丧尸的眼眶，矛头上的刀刃穿透了丧尸的整个头骨，从脑后伸出一截刀锋。猴子等人的矛都捅得有一点偏，曹胜利和赵光诚同时用矛捅在一个丧尸身上，将它的身体扎出两个血窟窿。 腥臭的血液噴在手推车上，少量的血液溅到了前排几个人的身上，站在后面的邹琪琪和罗佳都吓得脸色苍白，如此近距离的和丧尸搏斗她们参于得很少，远不如阿彩那么镇定。 后面的丧尸跟了上来，地上滑倒的丧尸刚刚站起来，被身后扑上前的丧尸撞到后又滑倒在地。第二批扑上来的丧尸有七八之多，前排的几根长矛开始有点捉襟见肘。 第五十八章 投名状 陈斌果断向侧边漏过的一个丧尸射出一只弩箭，射完之后立即换上新的弩箭向下一个目标射击，头部中箭的丧尸一头栽向手推车中。挡在前排的手推车已经被丧尸的血液给染红，一些油混着血液漫过车底，浸入到被子里。 前排的几人开始用脚抵住手推车背部，双手持矛向丧尸的头部发起突刺，被刺中头部的丧尸纷纷倒在手推车前。后面又有更多的丧尸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里冒了出来，围向陈斌等人。 丧尸比预先估计的要多一些，不过仍在可控范围之内。手推车前已经有好几具丧尸的尸体，后面跟上来的丧尸踩在尸体上想要爬过手推车，被车子后面的大飞等人捅了下去。 老欢在车厢内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凑到小窗上想看个究竟，但是受视角的限制他只能透过驾驶室前方的玻璃看到通往顶楼停车场通道的水泥墙。老欢很想打开车厢门冲出去，跑到大家的身边，不过理智告诉自己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老欢不停地抠着手指，缓解心里的焦虑。 车厢外的战斗已经近乎于白热化，陈斌看着手里还剩下的两只弩箭，想了想后把弩箭递到阿彩的手中，让她帮忙拿着，然后自己拿过一只长矛也上前去捅扑到手推车前的丧尸。 地上又多出几具尸体，后面滑倒的丧尸相继爬了起来，十几个丧尸冲到手推车前，将车子撞得向后退去。车后的人腾不出手来顶住车子，几个人差点被撞倒在地。 一个丧尸爬上了手推车，居高临下地站在上面，正要作势扑向车后的乔兴宇，旁边的大飞递过一只矛来捅入它的胸腔。大飞暴喝一声，双手向长柄上发力，丧尸的身体被长矛带着向后翻去，从手推车上倒了下去。旁边的丧尸拥挤过来，将倒下的丧尸踩在脚下，身上插着长矛的丧尸在地上挣扎着，无奈头顶上都是其他丧尸的脚，挣扎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大飞长吐一口气，从后面又拿过一根长矛。昨天晚上准备物资的时候，大家特地多做了一倍数量的长矛，今天果然都能派上用场。 乔兴宇向大飞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继续刺杀前面的丧尸。连续的突刺和收矛动作让他的双手肌肉有些发麻，而且刚刚那惊险的一幕也吓得他双脚有些发软。 “要坚持住，”乔兴宇咬了咬牙给自己鼓劲。这不仅仅是营救老欢的战斗，更是生存之战，这位曾经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如今正在同丧尸的战斗之中慢慢蜕变。 丧尸的数量减少到之前的一半以下，大家的压力减小了很多，胜利的天秤已经开始向陈斌一方倾斜。战斗中虽然险象环生，但是好在丧尸始终没有冲过手推车组成的车墙，车子前面的尸体已经堆得快要和车身齐平，尸体后面终于只剩下寥寥几个丧尸，它们仍然坚持不懈的扑向车后的人。 捅倒了剩下的丧尸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之前的计划虽然考虑得很完善，但是真正实施的时候，大家才明白战斗的残酷。变异之日前，大家都还是学生、民工或者自由职业者，很多人可能连鸡都未曾杀过，求生的意念改变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手推车被移到两旁，前面堆叠的尸体滑了下来。地下还有一个丧尸在蠕动，那是之前爬上手推车后被大飞用矛捅下去的那个丧尸，它的身上仍旧插着那根长矛，脸上被踩掉很多皮和肉，整个面部都血肉模糊。 乔兴宇走上前去，用手里的长矛将它的脑袋刺穿。 邹琪琪和罗佳将剩余的被子往尸体上一盖，大家踩过上面，向小货车那边走去，陈斌从阿彩手里接过弩，在人群中警惕地观察周围，路过中弩的丧尸尸体时将上面插着的弩箭收回。。 一行人终于来到小货车的车厢尾部，曹胜利在车厢门上拍了拍，冲里面喊道：“老欢，可以把车厢门打开了。” “吱嘎”一声车厢门被从里面打开，一股尿sao味混着汗臭等气味从里面扑鼻而来，将外面的人熏得纷纷后退。老欢的手挡在眼睛上，在黑暗的环境里待久了后，突然出现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眼睛一下很难适应。 众人在外面终于看清楚车里的情形，一个晚上的时间，老欢就变得胡子拉碴的，而且两个眼窝深陷进去。老欢从车厢里跳了出来，曹胜利一把抱住老欢，两个汉子哭成一团。 “没事了，咱们撤，”大飞对曹胜利和老欢道，刚才的战斗消耗了大家太多的体力，而且周围的情况不明，未免夜长梦多，大家还是回去二楼比较好。 满是血污的长矛和手推车都被丢在了楼下，大家将东西乔兴宇他们开过来的几辆车上的东西，值得带的都带了回去。 回到2楼，众人轮流去卫生间进行清洗，沾上血污的衣服被打包在一起丢了出去。老欢和曹胜利洗完澡后还把胡子给刮了，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差点没认出来，因为有女孩子在，这两个大老粗也开始注意起形象起来。 …… 魏启明三人被捆了一夜，此时被拖出来像死狗般丢在地上，李国强等人盯着他们，仿佛猎人盯着猎物一般。 齐晖走过去一人脸上一个耳刮子，三人迷迷糊糊中被抽得一激灵。 “我想杀人了，你们说说该怎么办，”李国强一脸戏谑的表情盯着地上的三个人说道。 这句话把魏启明他们三个吓得不清，黄彪已经吓得浑身开始打摆子，牙齿哆哆嗦嗦的磕碰在一起。魏启明和余刚脸色惨白的看着李国强，不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图。 “老子说要杀人了，你们几个怎么都没个表示？”李国强瞪了三人一眼，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一把刀子，在手里比划了几下。 “都说说看怎么办，谁不说就第一个杀谁。”李国强狠狠地威胁道，黄永东和齐晖在旁边哈哈大笑，似乎很享受看到的这一幕。 “你，第一个说。”李国强手里的刀刀尖指着黄彪。 “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黄彪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和着脸上的灰，弄得跟个花脸猫似得。 “不杀你的话，那你说说该杀谁？” 黄彪将脸向后缩了缩，让自己离刀尖更远一些，他转头望了望身旁的魏启明和余刚，脸色有些犹豫。 魏启明和余刚见黄彪望着自己，都睁大眼睛瞪着他。 “杀谁？”李国强大吼一声，把黄彪吓的一哆嗦。 “杀他们，他们两个都可以，别杀我，求你别杀我。”黄彪哀求着。 “你说，”李国强指了指魏启明，魏启明没有做声。 “那你呢？”李国强又看向余刚，余刚也把头低下去，不敢正眼看李国强。 “怎么都不做声？”李国强有点不耐烦了。 “老李，”一直没说话的苏三甲开口道：“不如这样，把他们三个轮流带到一边单独去问，让他们每人给另外两人中的一个投票，最后票数最多的就去死。” “好，这个有意思。”李国强笑道，对苏三甲的这个投票的提议非常满意。 魏启明等人被轮流拖过去投票后又被拖了回来，然后李国强把黄彪单独拖了出来。 “说说遗言吧，”李国强朝黄彪丢去一句话。 黄彪瘫倒在地，尿sao味从裤裆下飘了出来。 “给他们两个松绑，”李国强把手里的刀子丢在魏启明和余刚跟前，说道：“你们两个，每人在他身上捅三刀，如果捅完他没死，那就你们2个死。捅完后，就算你们入伙了，听好了，每人三刀不还价。” 魏启明和余刚被松开了绳子，两人朝黄彪看去，被捆在地上的黄彪面如死灰。 “魏哥，刚子，别杀我，咱们可都是一个镇的。”黄彪哀求到。 魏启明摸起地上的刀子，走向黄彪，余刚也跟在后面。 “魏哥，魏哥，别…….”黄彪吓得嚎叫起来，见魏启明脚步并没有停，绝望之下开始骂了起来：“魏启明你个龟孙，余刚你也不得好死，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两个。” “杂种，狗卵……”刀刃刺进黄彪的胸口，骂声戛然而止，黄彪的嘴动了动，口中有血沫噴了出来。 刀子抽出后又刺了进去，黄彪的身体随着刀刺入的瞬间整个抖了一下，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嘴边不停地漫出血沫，身体上被捅过的口子开始流血，将地上染红了一片。 魏启明捅完三刀之后将带血的刀子递给余刚，余刚用发抖的手接过刀子，回头看了李国强一眼，见他们一伙都盯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向黄彪的身体举起了刀。 余刚闭上了眼睛，刀子向黄彪的身体刺去，地上捆着的黄彪已经没有了意识，生命正在逐渐流逝。 一刀，两刀，三刀。 余刚心里数完后才睁开眼，眼前黄彪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几个血窟窿，鲜红的血液正向外面咕咕地冒着。 “把这收拾收拾，弄好了就算你俩入伙了。”李国强满意的看了眼，反身向楼上走去。 齐晖把余刚手里的刀收了回来，盯着他们两去把尸体抬出去，杨菊赶紧过来拿拖把拖地上的血迹。苏三甲和黄永东走到一边，黄永东向苏三甲问到：“强哥怎么就杀他一个？” “强哥说了，咱们不需要孬种，”苏三甲点燃根烟，眼神有些悠远。 第五十九章 恶狼环伺 魏启明和余刚将黄彪的尸体抬到楼顶抛了出去， 尸体从三楼掉了下来，砸在底下一辆车上发出一声巨响，车顶被砸得塌了进去，车玻璃碎了一地。附近几个游荡的丧尸听到声音走了过来，车顶上流下来的血散发出的血腥气吸引了它们。 丧尸们把黄彪的尸体从车顶上拉下来，几个围在一起开始撕咬黄彪身上的血肉和内脏，魏启明和余刚在楼顶看到这一幕，神情都很麻木。 齐晖在一旁看着他俩，心里一阵阵冷笑。这两个人落在自己人的手里，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他们向同伴下刀子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灵魂已经死了，只剩下可怜的躯壳。 阿萍和小惠已经将二楼收拾出几间非常舒适的屋子，昨晚她俩是陪在李国强和齐晖身边的，按照李国强定的规矩，今天晚上她们就要去服侍黄永东和苏三甲了。 两人对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变异之日前她们在会所上班，每天接待的客人更多，如今也是为了生存，倒是没什么区别。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专属李国强一人，这样就无法在团伙老大的身边固宠。 杨菊在这群人里已经差不多沦为一个打杂的佣人，阿萍和小惠的出现让她失去了唯一的性别优势，而且阿萍和李国强说她是被打死的那个黑车团伙前头目的女人，李国强就越发的不待见她。不过联华超市里终归需要一两个做脏活累活的人，所以李国强也就没动杨菊。杨菊知道自己的处境，做事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有其他的人在场的话，她都不敢抬头。杨菊的种种行为落在阿萍和小惠的眼里，让两个女人很是不屑，于是开始不把她放在眼里。 女人之间的暗潮李国强并不清楚，他对这几个女人都不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秩序。自己这伙人只要能保持武力，谁能管得到自己，谁又敢来管自己。正所谓枪杆子在手，天下我有，坐拥物资丰富的联华，以后拥有的女人和小弟会越来越多。 苏三甲回到二楼后，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眼前的阿萍和小惠，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夜晚快点到来，不过现在为难的是，他对这两个女人选谁仍是犹豫不决。 “昨天晚上老李睡的小惠，要不今天自己就选阿萍算了，”苏三甲在心里琢磨着，“毕竟老大睡过的女人，自己再去碰会有风险，虽然规矩是李国强定的，但是谁知道他心里到底会不会在乎这个。” 年长的苏三甲在女人的问题上思维发散得很宽，丰富的人生阅历让他在遇事时总会深思熟虑一番。苏三甲知道自己在团伙中没有什么优势，入狱前自己是搞金融的，放现在这本事屁用都没，比力气比狠自己也不是黄永东和齐晖的对手。所以他把着眼点就放在为人处事上，谨小慎微总不会错。 齐晖本是一个对女色十分猴急的人，数月之前因连环强奸案落网，在监狱里吃了不少苦头。犯人之间也有高下之分，像齐晖这种强奸犯就是大家都看不起的人，所以齐晖刚进去就被其他犯人胖揍了几顿，里面的牢头甚至还逼他喝过尿。好在没多久齐晖就上了转移犯人的名单，被押送到淞沪市。 一场变故，让齐晖逃出生天。 眼前的两个女人，确实挺美，但是在齐晖看来还是缺了那么点味道，具体缺的是什么味道，齐晖说不上来，他脑子里还在想前天晚上抓到的那个学生妹。 “真可惜啊，”齐晖贪婪地舔了舔嘴唇，“就这么让她给跑了。” “强哥，你说教堂里的那几个小崽子，咱们就这么放过他们？”齐晖挑起这个事，他心里还是执着着想再次抓到罗佳，然后慢慢欣赏她落到自己手里的样子。 “哼哼，”李国强冷冷地笑道：“老子盯上的人，还没有跑掉的。” “强哥，啥时候动手？”黄永东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苏三甲也望着李国强，等他后面的话。 “不急，我们先休整两天，再说了，老苏和冬子还没尝到肉味呢，再怎么着急也要等过了今晚吧。”李国强说完，其他几人都淫笑起来。 “你们两个，”李国强指了指魏启明和余刚，“明天晚上她俩是你们的。” 魏启明和余刚一愣，还是魏启明反应快，赶紧满口“谢谢强哥”的表示感激。 魏启明是和阿萍睡过的，余刚还一直没有机会碰她们，这次突然天上掉下个机会来，将他砸得有点晕乎乎的。 “入了伙，就是自己人，以后有富同享，有难同当。”李国强对二人说道。 “同当，同当。”余刚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 “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入了一个伙，就不能有两条心。”李国强声音有些阴冷：“否则之前你们一起的那两个人都是榜样。” “是，是”魏启明和余刚赶紧点头道。 …… 两天后，魏启明驾车载着齐晖从联华超市出发，延盛夏路向教堂方向开去。他俩此行的目的是去查探教堂现在的情况，顺便再回工业园区内的厂房中，李国强的叮嘱是要看到孟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眼前这条路，让魏启明想起当初他和五爷他们一起逃到联华超市的时候，当初几十号兄弟，叱咤玉兰香苑这一片，是何等风光，如今只剩自己和余刚两人寄人篱下。 魏启明想着心事，眼神有点恍惚，一不小心差点撞到旁边的汽车。 齐晖瞪了魏启明一眼，骂道：“眼瞎了，怎么开车的？不是说你车开得好吗？” 魏启明缩了缩脑袋不敢做声，赶紧专注着看着前方。 车子开过银冬路十字路口，路过教堂的大门外，魏启明没有停车，两人一齐向教堂望去，只见教堂的大门洞开，里面看不到任何活着的人影。 “跑了？”齐晖脑袋里“嗡”的一声。 “妈的，这帮小崽子居然跑了。”齐晖一巴掌拍在副驾驶位置前面的仪表台上，十分的郁闷。 “去前面，进左边的园区。”齐晖见教堂已是人去楼空，只得指示魏启明将车开进园区。 车子在齐晖的指引下，绕过几栋建筑来到厂房门外。 齐晖提着之前代延强的那把刀，小心地下了车，魏启明跟在后面，四处张望起来。 两人进到厂房里，齐晖看到了仍被捆在柱子上的孟青。孟青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大群的苍蝇在尸体上飞来飞去，一些白色的蛆虫在上面爬着，气味让人作呕。 齐晖捂着鼻子退了出来，带着魏启明返回到车上，两人打算回去向李国强交差。 “跑了？”李国强听到回来的齐晖说教堂里一个人都没有，愣了一下，开始摩挲着下巴思索起来。 “这几个人为什么要跑，能跑去哪？”李国强有些想不明白，如今外面的情况，转移非常不易。教堂里的几个人，能因为自己这些人的袭击而果断转移，确实不简单，李国强收起了对乔兴宇等人的轻视。 “现在失去了他们的下落，只能从长计议了，”苏三甲站出来说道：“他们就算跑，也应该跑不了多远。” 旁边的人都纷纷点头。 被李国强等人念念不忘的乔兴宇一伙此时正在家福超市楼下忙碌着，通过几天的努力，大家一起把卸货区内的威胁全部肃清，并利用停着的大货车将这一片地方给隔挡出一块安全区域。 多余的大货车被开到家福超市后面的小巷里，在玉兰香苑四期东门到家福超市卸货区之间通道的两侧隔离出一条安全的道路出来，至此，家福超市的人可以直接通过卸货区到东门的这段安全路线进入玉兰香苑。 家福超市众人的救人计划就要开始实施了。 人多起来后，很多事情就开始好办得多，乔兴宇等人的加入，有效的提高了陈斌他们开发家福超市的效率。之前一些无法实施的计划，因为团队壮大的关系，都开始具备可行性。 除了肃清卸货区的威胁以及打通连接玉兰香苑四期东门的通道外，陈斌等人还打算向顶楼停车场和超市一楼进军，不过超市一楼的战略价值并不大，而且危险程度颇高，所以被大家放在最后。 进军顶楼停车场是乔兴宇提出来的，他们转移过来的时候，在通往顶楼停车场的通道上差点吃了大亏，所以在他看来，顶楼停车场的安全非常重要，那条通道更是生命之路。 “我们可能马上要碰到一个问题，”陈斌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地方：“咱们把顶楼停车场拿下来倒是不难，不过拿下来以后呢？随着我们开拓的区域越多，我们需要布置在那里防御预警的人也越多，但是当下我们的人还是太少，所以当前是到了一个瓶颈，人数的问题对我们还是有不小的限制。” 陈斌的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前大家提出各种想法的时候都忽略了这一点。就像古代打仗一样，打下的地盘得有人守。现在来自外面的威胁不仅仅只有丧尸，还有更多怀有恶意的人。 陈斌的话提醒了大家，顶楼和通道被打通后，如果不安排人进行防御的话，是非常危险的，相当于打开门户让外人直接进来。现在的顶楼停车场和通道上有不少的丧尸，这些丧尸在那附近徘徊，其实也相当于是里面的人的一道屏障。如果有恶意的人要对家福超市里的人下手，外面的丧尸反而会阻碍他们。 第六十章 进击玉兰香苑 “看来咱们得把主次理一理，”猴子想了想说到：“现在咱们一共有十个人，能够进攻去拓展的范围很大，但是能防守的范围却很小，十个人分布在家福超市二楼的话，大家都十分安全，再往外就会有危险。那这么看来，顶楼停车场暂时还不能成为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我们现在只能先找人，等人数增多了，才有考虑扩大地盘的资本。” “是这么个逻辑，方向定对了，剩下的只需要努力就行。”陈斌赞同猴子的观点。 “咱们可以先对玉兰香苑小区内进行搜寻，我相信里面肯定还有幸存者。”猴子说道，他想起了住在地下室时，变异之日后五爷带着杨菊他们去楼上打劫的事：“东门进去一点，有一户住一楼的住户，他把自己的房子改成了一个小型的超市。整个四期里面，这种改造过的小超市有好几个，这些小超市里有幸存者的概率最大，而且里面的人也更有几率存活下来，我们可以把搜寻的重点放在这些地方。” “我们一栋楼一栋楼的挨个搜过去不好吗？那些房子里也许会有人呢？”罗佳提议道。 “这样工作量太大不说，而且一栋楼一栋楼的去搜，风险太大，一旦被堵在楼里就出不来了。”大飞否定了罗佳的想法，因为他自己最有体会，投奔陈斌的时候，后面追来的丧尸将他逼得只有向楼上跑去，如果陈斌没有及时的给他开门，或者楼上也有丧尸将他夹在楼梯中间，那他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楼里面的幸存者，我觉得概率很小，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一般的住户根本不会准备那么多的食物。而且大飞说得对，我们搜救的目的是增加我们的人数，如果我们在行动中没有救到人，反而减员了就得不偿失。我同意猴子的看法，搜救的重点就放在四期内的几个小超市中，它们的位置都在一楼，地形开阔，安全方面比较有保障。” “我们是所有人一起去吗？”邹琪琪问到。 “当然不是，家里肯定要人留守的。”猴子的计划看来事先已经在头脑中盘桓过：“我建议是分组，固定留守人员4人，除了三个姑娘外，再加上老欢，老欢头上的伤还没好。其余六人分成三组轮换，每次出动三组中的两组共四人，剩余一组就和固定留守人员一起看家。” “每次只去四人会不会少了点，”赵光诚有些担心。 “我考虑过，四个人是目前最适合我们出动的人数，过少则安全没有保障，而且也无力执行救援，人多了则拖沓，目标过于明显，容易节外生枝。家里这边留守的人不能少，六个人里面有三个姑娘，其实还应该再多一点人留守最好。” “我们得抓紧，那伙犯人如果近期发现了我们的话，他们要过来偷袭我们就完了。”罗佳对那群人仍心有余悸。 “别怕，”大飞亮了亮胳膊的肌肉。 “是得抓紧，这群人的存在就是一把达摩克利斯剑。”乔兴宇很是担忧，并不如大飞那么乐观。 “达摩啥剑？怎么和达摩老祖扯上关系了？”曹胜利没听明白乔兴宇的意思。 大家都笑了笑，气氛又变得轻松了起来。 最终分组决定，陈斌和大飞一组，乔兴宇和赵光诚一组，猴子和曹胜利一组。猴子对四期比较熟，自告奋勇的提出要出第一次任务，陈斌和大飞也跟着站了出来，这样第一次任务的四人就定了下来。 大家开始为任务做准备，之前偏重于防御的简易长矛不适合这次任务，所以武器方面还是以刀具和匕首为主，陈斌还带上了弩箭，乔兴宇把带过来的美队盾牌递到大飞手上。 四人给背包里装上些水和食物，时间快到中午，大家便一起开始吃午饭。吃过午饭后，出任务的四人稍作休息就出发了。留守的六个人也没闲着，一袋袋面粉之类大包装的东西被装上手推车送到楼下卸货区，乔兴宇等人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都塞到充当屏障的大货车底下，将车底塞得严严实实。 邹琪琪将一瓶饮料递到正在擦汗的乔兴宇手里，乔兴宇接过饮料，拧开喝了几口，目光望向玉兰香苑四期的东门，陈斌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东门只是小区侧面的一个小门，通过一个旋转的小铁门控制人员进出。陈斌他们进去后，乔兴宇就在外面时刻注意着小门的情况，一旦遇到突发状况，可以迅速接应退出来的人。旋转的铁门有一个好处就是比较好用东西将它卡死，丧尸是没有那个智慧去摆弄开卡住铁门的东西的。 陈斌一行人从东门进入小区内，门口的里面停着一辆汽车，陈斌想起来这辆车子正是当初他和大飞还有阿彩转移到家福超市时开到这里的。这辆车一直停在这里，没有被人动过，车头还残留着黑红色的血渍。 陈斌从车旁经过，习惯性地朝里面看了看，车内空无一物。 东门进去后左手边是小区的垃圾处理站，右侧路边有几条躺椅，用作绿化的树木零散的种植在躺椅的附近。 往常的日子，总会有几个小区内的老头子在这里扎堆唠嗑或者下棋，偶尔也有小贩骑着自己的小三轮到这里摆上个地摊卖些瓜果蔬菜。如今小区内只有闷热的空气和一片萧索，没有遛狗的人，没有来往经过的车辆，没有出门的住户，也没有快乐恩爱的情侣。 这场变异毁掉了一切，侥幸仍能苟延残喘的人只能小心翼翼的活着，等待合适的时机再一切重来。 前面正对着东面侧门的就是民居改造而成的小超市，原本是临街的一间屋子被去掉了窗户，将窗沿到地面都敲掉，改成超市的门脸，门旁边还挂着一个“一好超市”的红色招牌。 超市内灯光没有打开，陈斌在外面只能看清门口位置的情况。此刻超市的大门正洞开着，门内两旁是一排排货架，不少货架上的东西撒在门口。从门口台阶到小区道路上的绿化带里被用水泥铺出了一条小路，陈斌招呼大飞跟着自己一起进去看看，猴子和曹胜利留在门外帮忙把风。超市内的面积很小，进去的人太多反而施展不开。 大飞一手架着乔兴宇给他的那块美队的盾牌，一手提着黑色的金属棒球棍走在前面，陈斌则提着弩紧随其后。 超市内的货物被洗劫过，货架上已经看不到货物，地上撒着的都是些包装破损了的东西，大部分被踩踏过。一处货架上有大片的血迹，陈斌从背后拍了拍大飞的肩膀，示意他多加小心。 大飞用球棍敲了敲货架，金属撞击的清脆声传到了超市里面的其他房间。陈斌听到里面有一些动静，赶紧把弩架在手里，盯着传出动静的屋子。 从里面的屋子里爬出来一个东西，因为光线的问题，陈斌第一时间还未看清。 那个东西爬动的速度并不块，陈斌乘着这个空档的机会把墙上的开关给打了开来。超市内的灯闪了几下亮了，陈斌和大飞这才看清了地上爬动的那个东西。 地上爬动的是一个没有腿的丧尸，陈斌想起来它应该是这个超市老板的父亲，生前是一个坐着轮椅的残疾人，天气好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的门口晒太阳唠嗑。 陈斌没有给它靠近的机会，用弩箭将它射死，大飞继续敲了会货架，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准备进去查探一下。 陈斌绕过丧尸的尸体，顺手从它头上拔下弩箭，跟着大飞进到里面。 两人刚走到里面屋子的门口，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腥臭味从里面传来，陈斌和大飞强压着隐隐作呕的不适进到屋里。这间屋子是一间卧室，屋子的一角停放着一辆轮椅，靠墙的位置是一张床，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被子被扯到床边，一半垂到了地上。 床底下露出半截身子，地上都是血迹和残骸。大飞蹲下来朝床底瞄了一眼，才发现底下的这具尸体只剩这半截身子。尸体的内脏已经被掏空，两条大腿已经不见踪迹，只剩下腰部下面露出的一截腿骨，场面十分骇人。 陈斌没有去看屋内的具体情况，大飞进屋后他就在门口戒备其他屋子的方向。 等大飞从里面出来，陈斌见他摇了摇头，两人就转向另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之前是厨房，后来被超市主人改造成仓库，里面堆放的东西很少，而且大多为调料以及食用油等商品。 超市内所有的屋子门都是敞开的，陈斌和大飞一间一间的搜寻下来，在最里面的屋子内又发现了一个丧尸。 这个丧尸起初伪装成尸体躺在地上，大飞在外面敲货架的时候，声音并未将它引出来。好在这次出来的人是陈斌和大飞，两人当初在陈斌住的屋子隔壁就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如果换成是乔兴宇或曹胜利等人，说不定会着了道。 陈斌和大飞看到尸体的时候，发现上面没有苍蝇，所以心里一目了然，陈斌用弩直接结果了它。 第六十一章 异响 陈斌和大飞退到超市外面，看到曹胜利正从旁边转角的地方跑过来。 曹胜利对陈斌和大飞比划了几下，示意这边有情况。另一头的猴子还在路边一辆汽车的后面戒备着，看到曹胜利跑回来似乎有什么情况，赶紧赶了过来。 “前头……前头不对劲啊，”曹胜利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好像听到有声音。” “什么声音，”猴子向超市转角那边的方向张望，耳朵搜寻着曹胜利说的声音。 陈斌和大飞也凝神探听附近的动静，不过并未听到曹胜利说的异响。 “好像是车子叫的警报声音，刚才有的，我在前面那边就听到了。”曹胜利说道：“只是那边有好几个丧尸，我一个人不敢过去，就回来喊你们。” “咱们去看看，”在一好超市虽然未能找到幸存者，但是陈斌并不气馁。末日之下他们知道能幸存下来有多么的不容易，每一个能活着的人，本身就具备了非常不错的运气，这么多天他只遇到乔兴宇他们几个人，可见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残酷。 从超市转角转过来，前面是一条笔直的通向小区尽头的路。路旁还是之前的模样，路上和绿化带中徘徊着不少丧尸，陈斌四人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动着脚步，这条路大家只能靠脚走过去，所以不能像开着车一样肆无忌惮。 借助着路边汽车的遮挡，陈斌四人向前缓慢的移动到一栋正方形的建筑旁边，这栋建筑只有一层，但是层高差不多有六米，是园区内用来放置物业的一些办公设备的仓库。仓库的绿色铁门紧锁着，外墙上还残留着之前噴写在上面的租房广告，路旁停着一辆黑色的suv，车身和仓库之间空出一人宽的缝隙。 四个人躲在仓库后面，通过仓库和suv之间的缝隙，陈斌观察着前面的情况。 不远处侧方的绿化带中，有两个丧尸发现了陈斌等人，它们迅速的向目标扑了过来。 这段距离足够陈斌从容的射出两箭，丧尸在途中先后中箭倒地，并未弄出太大的动静，陈斌跑过去从它们身上收回弩箭，再回到仓库旁边。 大飞用球棍敲击suv的引擎盖，“duangduang”声传了开去，一下就吸引了前面的几个丧尸。丧尸们向发出声音的车子走了过来，仓库后面的四人已经做好了准备，直接以逸待劳。 有惊无险的处理掉这几个丧尸后，陈斌四人检查了下这辆黑色的suv，猴子坐上驾驶座捣鼓了几下，确认车子可以发动。 四人上了车，大家都心安了很多，坐在铁皮里感觉就是不一样。车子向前开去，曹胜利给猴子指出大致的方向，那里是小区最北面的中间位置，曹胜利判断车子警报声的位置就在那里。 前方远处的路边有一个地下室通道，猴子很熟悉这种通道和地下室的环境，之前他们黑车帮一伙就在小区内的地下室租住了好几年，这种地下室除了出口外，就只有几个很小的长条形窗户可以连通外面，环境很差，不过胜在租金便宜。地下室通道出口的旁边紧挨着一栋居民楼楼，楼下停着几辆小轿车，楼道门口堆着很多垃圾，旁边的地上还倒着一辆摩托车。通道出口处有几个丧尸走出来，楼道外门口的位置也围着一些丧尸。 猴子把车停了下来，远远的观察着那栋楼，突然看到从楼上有个东西飞了下来，砸在下面的一辆汽车车顶，被砸中的车子发出一阵“呜呜呜”的警报声。 “就这个，”曹胜利激动的说道，刚才隐约听到的一点点声音，这回听在耳朵里分外清晰。 “真有情况，”大家心里都是一惊，转而开始变得非常激动。 车内的人没看清飞下来的是什么，好在大飞眼尖，记下了楼层数。 “十二楼飞出来的，”大飞指了指楼层：“怎么办，要不要上去看看？” “当然要，不过先要想办法解决掉门口的哪些，数量还有点多，”陈斌说道：“进到楼里面很危险，得想个安全靠谱的办法，千万不能被堵在楼里。” 四人在车子里开始商量计划，讨论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个完善的办法，大飞开始有些焦急，他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干坐在车里想不出办法对他来说实在是很难受。 “咱们总要做点什么，这么干坐着肯定什么都干不了。”大飞透过车窗向那栋楼的十二层望了望，用手指在玻璃上说：“里面搞不好有活着的人。” “那咱们现在咋办？”曹胜利问到。 “动起来呗，没啥好主意也不能干等着，哪怕开车绕着小区跑也行，说不定还能引走些丧尸呢。” 大飞的话让猴子突然眼前一亮。 “有了，”猴子一拍大腿道：“我把你们在这边隐蔽的位置放下去，我开车过去引走那些门口的丧尸，带着它们在小区里绕，你们乘机进到楼里，然后赶紧上去看看情况，有人就救人，没人就迅速撤离，等会还是在这边汇合。” 曹胜利看了猴子一眼，心里有点犯嘀咕，要进楼里去，自己还是挺怕的，原本以为可以继续就干干在外头把风的活，现在心里有些后悔告诉了大家这边有警报声。 陈斌倒不多想，和大飞略做商量后就按猴子的计划在这处隐蔽的位置下了车。三人躲在车后的绿化带中，旁边是一个小区的垃圾池，边上停着的汽车和垃圾池的围墙将几人的身影完全遮住。 猴子挂着低档，缓慢的开着suv靠近那栋楼。车子靠近后，猴子开始按起了喇叭，被声音吸引到的丧尸都望向这边。 离得最近的几个丧尸向suv这边走来，后面更多的丧尸都跟了过来。猴子心里开始有些紧张，那么多丧尸靠拢过来的压迫感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脑海里开始浮现起当初向联华超市转移时的经历，众多同伴都是丧生在丧尸之口。有那么一瞬间猴子差点有一脚油门去逃命的冲动，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用手在脸上狠狠地搓了几下，想把心中胆怯的阴霾给一起搓掉。 小心地控制着车速，猴子继续保持着隔几秒按一下喇叭的频率，丧尸们跟到车后，有丧尸开始伸手去抓车尾的后备箱把手。 猴子从反光镜中确认丧尸和车身的距离，适当地的提了提速，喇叭声继续吸引附近的丧尸靠拢过来。猴子没有过快提速，希望在附近能多徘徊一会，这样喇叭声可以吸引更多的丧尸，这样自己开车将它们引走，让陈斌他们进到楼里更加安全一点。 喇叭声渐行渐远，车后跟着的一群丧尸已经将车子的身影完全挡住。等车子带着丧失们在前方远处转弯过去后，这边陈斌三人开始行动了。 楼下的丧尸都被猴子吸引走了，三人很顺利的来到这栋楼的楼梯门口。大飞一马当先地推开楼梯大门进到里面，陈斌紧随其后。曹胜利在最后面，进里面后准备跟着陈斌和大飞上楼，陈斌叮嘱他把楼梯门的锁从里面扣上。 三人来到电梯间，这里安静得可怕，大飞制止住正要按电梯开关的陈斌：“咱们先把一楼看一圈，退路上要处理干净。” 陈斌点了点头，跟在大飞身后进行掩护，曹胜利负责背后的安全。一楼两边的房门都是打开的，大飞警惕地观察前面的动静，耳朵一刻不停地捕捉周围异常的声音。 左边屋子里一片狼藉，墙上溅满了血迹，颜色都已经发黑。地上是一些摔碎了的电器的碎片，还有搏斗过的痕迹。沙发上趴着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半边沙发被血迹覆盖。 从房间里面突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大飞眼神一紧，只见两个丧尸从里面跑了出来。其中一个丧尸脸上似乎被刀子划过，裂开了一道口子，一块不知道是不是舌头的东西从口子中垂到外面，黑红色的黏液从里面流了出来，滴在地上，这个丧尸身上穿着普通的家居服，从身材上看生前应该是一个中年女性。另一个丧尸眼球突出，头上毛发稀疏，白色的眼珠子挂在眼眶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噴出来。它咆哮着扑向最前面的大飞，嘴里露出一嘴乌黑的牙齿，手指上满是腐肉和血迹。 曹胜利吓得转身就要向外跑去，突然发现外面门口似乎也有人影，一下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大飞冲了上去，左手架着盾牌顶着那个矮个子女丧尸，右手则挥着棒球棍借着冲过去的气势砸向另一个丧尸的脑袋。房间里突然冲出来的这两个丧尸让陈斌等人有点触不及防，好在运动细胞丰富的大飞第一个做出反应，陈斌紧跟着抬起弩射向大飞顶着的那个女丧尸，弩箭没有命中头部，擦着它的脑袋插入墙中。大飞的球棍砸中另一个丧尸的颈部，左右开弓中动作没有完全协调好，所以也未能精准的命中丧尸的要害。 丧尸的颈部被大飞用球棍砸断，脑袋垂向一边挂在肩膀上，身子被球棍挥击的力道带着撞向一旁，倒在了地上。 大飞空出来右手后，抬脚将左手顶住的女丧尸踹向房间一侧的墙壁，陈斌赶紧补上第二箭。大飞的球棍再次挥向倒地的丧尸，黑红色的血液和灰白色的脑浆溅了一地。 门外又有丧尸被房间里的声音吸引，从门口进来，曹胜利手里的铁棍有点招架不住，这边陈斌和大飞解决掉里面的丧尸后赶紧过来帮忙。 这时候曹胜利脑袋里是一片空白，手上机械式地重复着记忆里打架的动作。从体能和身体素质上来讲，长期在工地上干活的曹胜利远要比一般人力气大，只不过他吃亏在胆气和经历上。 第六十二章 十二楼 从门口进来的丧尸应该是对面屋里过来的，曹胜利手中的铁棍给它们造成的伤害远远无法致命，大飞赶过来帮他一起压制住丧尸，陈斌直接掏出匕首刺入丧尸的头部。 曹胜利满头大汗，呼呼地喘着气，脸上恢复些血色。 “老曹，你刚才那样太危险了，”大飞对曹胜利说到：“赶紧看看有没有受伤。” 曹胜利摇了摇头，又不放心的全身上下看了一遍。 “没受伤就好，你拿铁棍不要用来格挡，直接操在手里砸它们脑袋就对了。只是用来格挡的话，很容易就让丧尸靠近到你身边，从而失去了用武器的安全距离。一旦你被丧尸抓伤或咬伤，你知道是会是什么结果的对吧。”大飞挥了挥手里的球棍，将动作做给曹胜利看。 曹胜利将大飞的话默默地记在心里，打算回去后也讲给老欢听听。 陈斌将匕首上的血迹在沙发上擦干净，刚才突然出现的丧尸让他有点慌了手脚，近距离的第一发弩箭也没有命中。陈斌在心里对自己的表现有些自责，能够有惊无险的化解掉危险，主要是依靠队伍中有大飞这样的同伴。从身手以及心里素质上来说，大飞应该是大家伙里数一数二的存在，也是团队的中坚力量，但是大飞不可能每次都出任务，所以自己也好，其他同伴也好，都需要尽快的磨练和成长起来。 三人又将对面的屋子给清理了一番，整个一楼的楼道内算是安全了。电梯停在六楼，陈斌按下电梯一楼的楼层按钮，电梯却迟迟没有下来。 “难道电梯坏了？”陈斌有些疑惑。 “不行咱们就走楼梯吧，”大飞提议到，指了指楼道尽头的楼梯间。 “只能这样了，”陈斌无奈的回答，楼梯间比坐电梯要危险很多，情况出现在十二层的高度，从这里走楼梯上去要费不少的工夫，而且每一层都有可能遇到新的危险。 “老曹，打起精神来，”大飞见曹胜利精神有点萎靡，拍了拍他的肩膀。 楼道的尽头光线没有外面好，两扇木质的大门将楼梯间和电梯这边分隔开来。大飞来到大门前，从门上的小玻璃窗上向里面看了看，然后轻轻推开大门。 随着被推开的大门发出一声轻响，三人进入到楼梯间内，大飞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周围，一边慢慢上楼。每一层都有一道门将楼梯间分隔出来，门上没有装锁，门另一侧的情况陈斌等人无法注意到，楼梯上都是丢弃的杂物，一只大号的行李箱翻躺在二楼的楼梯上，大飞和陈斌都小心的绕过箱子，曹胜利没有注意到脚下，跟上楼的时候脚踢到了行李箱。 三个人身形同时一顿，谁也没有动，箱子发出的声音消失在楼梯间内，等了几秒钟没有听到新的动静后，大飞才继续向楼上走去。陈斌回头对曹胜利比了个小心的手势，曹胜利点了点头，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上到三楼的时候，大飞在门边停了下来，他看到门内有好几个丧尸在里面的楼道里。陈斌看到大飞停下来了，知道里面有情况，赶紧和曹胜利躲在门旁边的墙后。 “怎么办？”大飞张着嘴，用口型询问陈斌和曹胜利。 陈斌皱起了眉头，这一层出现的丧尸和自己这几个人只有一门之隔，放任不管直接上楼的话，后路就会被威胁到。但是如果要清除威胁，那势必要一层一层的清理上去，先不说自己这边才三个人，人手远远不足，而且一层一层的清理，费的工夫和时间无发想象。在外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因此又必须要速战速决。 陈斌咬咬牙，向楼上指了指。大飞也不废话，猫着腰从门下面过去，三个人继续向楼上走去。曹胜利一想到身后就有好几个丧尸在门那边，腿肚子就开始发抖，一只手不自觉的开始扶着墙。 大飞的额头冒出了汗，不知道是因为天气闷热的缘故，还是因为紧张。他没有去考虑陈斌的选择是否正确，只是耿直的按照团队做出的选择去执行，但是被威胁到了后路，谁又能做到内心毫无波动呢。 陈斌也有点纠结，刚才的选择完全是凭借着心里一时的冲动，潜意识里似乎认定了十二楼有幸存的人。陈斌在心里问自己，这个赌上了三个人性命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楼梯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几人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大飞的手心有些冒汗，摸在楼梯扶手上滑滑的。在裤子上搓了搓手后，大飞向上面望了望，一圈一圈的扶手螺旋着向上面蔓延，十二楼仿佛离得很远，又仿佛就在眼前。 楼梯间很闷热，空气也不是很好，三人爬到了七楼，停下来准备歇一歇。这时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从上面传来，大飞心里一紧，瞪大了眼睛盯着前面，陈斌也把弩举在手中，曹胜利还没反应过来，见大飞和陈斌神情不对，也意识到有危险来了。 一张丑陋的脸从楼梯上面伸了出来，嘴里发出“嗬嗬”声的丧尸出现在楼梯拐角处，危险终于出现了。 楼梯间内十分的狭窄，如果在这里发生搏斗，打斗的声音也可能惊动附近的丧尸。 电光火石之间，陈斌已经抬手射出了弩箭，而大飞在听到身后发出“嗖”的一声的同时，一个箭步跨上去。如果画面是慢镜头的话，曹胜利可以看到弩箭越过大飞身体的一侧射中丧尸的额头，大飞的脚一跨数个台阶冲了上去，将盾牌举在前面，顶住丧尸倒下来的身体。 两人就像左右手一样完美地完成了这次配合，没有事前的商量和练习，就靠着一种彼此之间的默契。 大飞轻轻的用盾牌托住丧尸的身体，将它缓缓的放到地上，一秒钟的间隔里，在空气中只传出弩箭射出的声音，近乎微不可闻。 陈斌长出了一口气，刚才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就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大飞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脚将丧尸的尸体推到墙边，不让它挡着大家的路。 还有五层，三人缓了缓后继续爬楼。九楼的楼梯上几具尸体的残骸正散发着恶臭，陈斌等人已经适应了楼道内的气味，所以恶臭并未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 十楼，十一楼，十二楼。 终于到了。 人在紧张和压抑的氛围下，体力会消耗得很快，大飞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灌了几口。门的另一侧很安静，但是三人并未放松警惕，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虽然已经抵达了十二楼，但是并不代表已经达到了目的。 陈斌和曹胜利也喝了点水，大家恢复了些体力之后，大飞轻轻推开了楼梯间的大门。 大门另一侧的过道里很乱，两旁的墙壁上有一些血迹，电梯间的门开着一半，里面是空空的电梯井，大飞向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这一层的两户人家中，有一家的门是虚掩着的。陈斌稍微回忆了下这栋楼的朝向，判断出飞出东西的是锁住门的另一家。 大飞带头向虚掩着门的那家走去，另一家锁着门在，可以先不去管它。 球棍顶着门，轻轻的将它顶开，屋子内比较明亮，高层建筑的采光一般都非常不错。 这是一户装修比较豪华的屋子，进门处是一个玄关，一上一下两个精致的入户柜紧贴着白色墙壁。三人进到屋内，印入眼中的都是考究的家具和高档的电器。靠近厨房一角摆放着一台双门的冰箱，大飞走过去拉开冰箱门，发现冷藏室中有一些水果和饮料。 水果非常的不新鲜，大飞拿出一听饮料，手掌中传来冰凉的感觉，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让人非常舒服。 饮料又被大飞放了回去，冰箱内的东西看来之前没有被人动过。大飞从厨房门口走过，向里面的卧室走去。陈斌跟在后面，向曹胜利招了招手，让他也跟上来。 主卧内的床上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周围的被子却十分的干净，陈斌在女人的身体上没有看到苍蝇。眼睛眯了眯后，陈斌用弩箭射穿了尸体的脑袋，箭头没入女人的头中，扎进了床垫里面。 这些“沉睡”的丧尸让陈斌很不适应，因为陈斌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丧尸会伪装成尸体来迷惑人，而有的丧尸又很富有主动的攻击性。 床上伪装尸体的丧尸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尸体，陈斌从它头上拨下弩箭，箭头上还带出一些床垫中的布料。 陈斌在床单上擦了擦箭头，将上面的挂出来的东西蹭在床单上，然后走到飘窗前向外面望了望，从这个方向的楼下望去还看不到猴子的车子，不知道一会他会怎么去摆脱后面尾随的丧尸。 另一侧卧室的门是锁着的，陈斌在剩下的一个书房内找到了卧室的钥匙。打开卧室的门，三人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一具腐烂的尸体，因为窗户敞开着的缘故，房间内的气味不是很重。 这具尸体是真正的尸体，不是丧尸伪装的。人走过去时，上面的苍蝇“嗡”的一下飞了起来，像炸了窝的马蜂一样。大飞向后退了几步避开飞腾而起的苍蝇，尸体上一些米粒大小的白点蠕动着掉到地板上。 第六十三章 小姑娘蔡吉 房间内的地上有很多撕碎的书页，一些杂物被翻出来丢在床上。靠墙的架子上摆着一些相框，相框中的照片上，都是一男一女两人的合影。里面一张照片中女人的衣着正是主卧床上那个丧尸身上穿的那套，照片里的女人非常年轻漂亮，男主人则有些富态，相貌比较端正，照片中的笑容非常的自信和有气质。 陈斌很难将照片中的男主人和地上那具腐烂的尸体联系在一起，心里有些为这家的两个人惋惜。如果不是这场灾难，相信这两人的生活一定是十分安逸和幸福的。 三人在房间里四下翻找了一遍，除了在柜子里找出十几叠厚厚的现金外，没发现别的什么东西。曹胜利眼巴巴的朝那堆钞票望了又望，脸上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老曹，这东西现在只能拿来擦屁股，”大飞看出了曹胜利的心思，笑着对他说道：“你拿在身上占地方不说，能到哪去花啊。” 曹胜利原本眼热这一大堆的钱，还以为陈斌会当场几个人分掉呢。自己心里琢磨着怎么也能分个几万吧，这可比自己在工地上打几年工赚的钱还多，回家娶媳妇也不愁没钱了，结果大飞的一番话像一盆凉水一样浇醒了自己。确实啊，现在拿了钱也没处花去，而且这屋里的主人守着一大堆钱还不是救不了他们自己。 陈斌来到阳台上，这户人家的阳台是全玻璃封闭的，上面一层玻璃窗可以打开。阳台比较大，靠边的地方有个梯形的柜子，上面一层层的摆放着很多多肉，这会儿这些小植物都已经枯萎死掉了。 陈斌推开阳台上的玻璃窗，一阵阵微风吹了近来，脸上的汗液蒸发后被微风带走，换来丝丝凉意。 楼底下远远的开来一辆黑色的suv，正是猴子开的车。陈斌心下了然，知道猴子已经返回了。 黑色的车子停在附近的那个垃圾池旁边，静悄悄地在那等待着。陈斌在阳台上朝车子的方向挥了挥手，不知道猴子有没有看到。 “叔叔，”从隔壁阳台上突然传出的一个声音吓了陈斌一跳。 陈斌刚才没注意到隔壁阳台的情况，听到声音后向那边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姑娘趴在阳台的窗户上正望着自己。 “大飞，老曹，”陈斌朝屋子里招呼到，人已经来到阳台的边沿。 小姑娘的五官看着很清秀，衣服上有些脏，脑袋后面束着一条马尾，手里正拿着一个金属罐子。 “就你一个人吗？”陈斌向小姑娘问到。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到：“妈妈说她会找朋友来救我，你们是我妈妈的朋友吗？” “嗯，”陈斌点了点头，问到：“你妈妈呢？” “妈妈在上班，她打电话跟我说，让我锁好门不要出去，可是我等了好多天，都没见到她回来……”小姑娘说着说着心里有些委屈，眼睛里开始有泪花在闪烁。 “真有幸存者，还是个小丫头……”大飞听到陈斌的喊声，来到阳台上，看到了隔壁那边的小姑娘。 “额滴个乖乖……”老曹也跟了过来。 “别怕，你妈妈在公司，她让我们来救你。” 小姑娘点了点头，抹了抹眼泪。 “等下我们过去敲门的时候，你帮我们把门打开好不好？”陈斌说道。 “好。”小姑娘回答得很干脆。 陈斌三人从阳台上返回室内，出了这套屋子。隔壁的门就在对面，陈斌来到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 小姑娘在里面从猫眼向外面看了看，然后把门打开。 陈斌三人进到小姑娘的家里，大飞把门重新锁好。三人进来后先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这里是安全的。虽然屋子里有个活生生的小姑娘，但是陈斌等人还是不敢大意。 “叔叔，我妈妈没来吗？” “没有，你妈妈还在工作，”陈斌并不认识小姑娘的妈妈，小姑娘这么问，陈斌就顺势这么回答。 “妈妈说外面有很多怪物，让我待在家里锁好门不要出去。” “叔叔来的时候，也碰到了那些怪物，”陈斌说道：“不过叔叔答应了你妈妈要来救你，所以我们就干掉了那些碰到的怪物。” “真厉害，”小姑娘一脸钦佩。 “你叫什么名字？”陈斌问到。 “我叫蔡吉，我妈妈叫我吉祥丫头。”小姑娘一边回答一边跑到里面的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三罐红罐凉茶。 “给，妈妈说家里来客人了要好好招待，”蔡吉将凉茶递到陈斌三人的手上。 “我姓陈，这个是高叔叔，你看他个子最高，那个是曹叔叔，”陈斌给蔡吉介绍了下自己这边的几个人。 “叔叔们好，”蔡吉很有礼貌，看得出家教非常的好。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陈斌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一个小姑娘能在末日灾难中独自生存这么久。 “乖乖，这边好多吃的。”曹胜利的声音从里面的一间屋子中传来。 蔡吉向那边望了一眼，说道：“我妈妈经常忙工作不在家，她给我买了很多吃的，而且有时候罗奶奶也过来做饭给我吃。那边屋子里的吃的都是妈妈买了放那的，你们饿了的话，拿了吃吧。” “小吉，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呀，他在国外，本来说好暑假要带我过去参加夏令营的，结果说话不算数，等见到妈妈我要去告状去。”蔡吉嘟了嘟嘴，小小的抱怨了一下没有兑现承诺的父亲。 陈斌在心里暗暗一叹，蔡吉的父母现在来看应该是凶多吉少。 阳台上还有几个红色的铁质凉茶罐子，陈斌不知道蔡吉把它们摆在那里做什么。 “陈叔叔，那里的那个黑车也是妈妈找来救我的吗？”蔡吉领着陈斌来到阳台上，指着底下远处猴子的车。 “对，”陈斌点了点头。 蔡吉拿起地上一个空罐子，从窗户那丢了下去。罐子从十二层飞了出去，精准的砸在底下一辆车的车顶，车子被砸中后发出“呜呜呜”的警报声。 “又中了，”蔡吉开心的拍起了巴掌。 原来如此，陈斌心里的疑惑解开了。之前曹胜利听到的警报声原来是蔡吉从楼丢下的罐子砸到汽车引起的，不过现在不能在楼下制造噪音，猴子已经将附近的丧尸引走，要是这些声音又引来一群丧尸的话，这会让大家在撤退的时候很不利，陈斌赶紧制止了蔡吉。 “小吉，不能乱丢东西。” “我知道，我是看见你们来了我才丢的，没人的时候我就偶尔丢一下，一个人在家里太闷了，而且罗奶奶也好几天没来了。”蔡吉的眼神中有些落寂，小丫头非常的聪明，这么长时间父母都没有回来看自己，也没有再打电话回来，她隐约地查觉到了些什么，好在陈斌等人的到来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陈斌说自己是妈妈派来救自己的，那么妈妈肯定就没事，爸爸比妈妈更厉害，那爸爸也肯定没事。 蔡吉心里如是想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陈斌不知道蔡吉心里在想什么，看到小姑娘脸上突然露出笑容，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叔叔，摸人家头要长不高哦，”蔡吉将头扭过去，躲开陈斌的手。 “好好，不摸你的头，”陈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蔡吉，你说的那个罗奶奶是干什么的？”大飞走了过来，向小姑娘问到。 “罗奶奶啊，她也住在这附近，”蔡吉看到曹胜利已经坐在沙发上吃起了东西，包装纸被丢在一旁的地上，赶紧说道：“曹叔叔，妈妈说要讲卫生，东西不能乱丢在地上。” “哦，哦，”曹胜利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伸手捡起地上的包装纸屑丢进一旁的垃圾篓子里。 “你知道她住哪吗？”大飞追问到。 “知道啊，”蔡吉点了点头。 “那一会带我们去她家好不好，要是她也遇到困难，我们就去救她出来。” “好。”蔡吉很干脆地答应到，她挺喜欢这个罗奶奶的。平时父母经常不在身边，只有罗奶奶常过来陪自己，除了给自己做好吃的外，还经常讲故事给自己听。 “咱们休息下，收拾收拾准备撤吧，猴子还在下面等着，”陈斌对大飞和曹胜利说到：“小吉说还有个罗奶奶，咱们等下一起去她家里看一看。” “嗯，”大飞和曹胜利点了点头。 “小吉，要不要叔叔帮你收拾东西，等会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救罗奶奶。”陈斌对蔡吉问到。 “不用，我自己可以收拾的，”小姑娘的自理能力很强，说着就跑进房间去收拾去了。 “屋子里有什么可以带走的吗？”陈斌问大飞和曹胜利，刚才他跟蔡吉一直在说话，大飞和曹胜利在屋子里转了转，不知道他俩有什么发现没有。 “除了吃的，没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大飞摊了摊手道。 “吃的就算了，家福超市那里多，我们回去的路上带着小姑娘还要带吃的就不太方便。” “咱们要去找小姑娘说的那个罗奶奶？”曹胜利问到，计划进展到这一步，已经比较圆满了，此刻他只希望能尽快回到家福超市。 第六十四章 还有幸存者 “外面的环境生存不易，也许今天还活着的人，等到了明天再去救他时，他却已经死了。” 陈斌的话让曹胜利想起了乔兴宇他们到达教堂的那天，自己和老欢在储物室里已经奄奄一息，如果乔兴宇他们来得再晚一点，或许自己就和对面屋子里那个男主人一样倒在地上腐烂多时了。 这么一想，曹胜利也不再纠结。 小丫头从屋子里拖出来一个大的登山包，里面被塞得满满的。 “里面都装的什么？”陈斌看到这个立起来差不多要到蔡吉胸前的登山包，很是好奇。 “衣服，运动鞋，食物，毯子，打火石，酒精，帐篷还有暑假作业。” “啥，带暑假作业干什么？”曹胜利和大飞听蔡吉说完都是一愣。 “做作业啊，老师说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无论什么时候，功课都不能落下。” “小吉啊，食物和作业可以不用带，我们要去的地方吃的很多。作业的事也不用着急，你其他的同学可能都没有做呢，而且老师也不会有机会来检查了。”陈斌试图说服蔡吉给登山包减负。 “不要，夏令营的老师说过，去探险，食物是最不可缺少的东西，而且这些都是老师教给我们的在野外可以用上的东西。” 小丫头摇了摇头，没有采纳陈斌的建议，看来是把这次出行当作一次户外探险了。 “好吧……”陈斌有点无语，只能让曹胜利帮蔡吉背那个登山包。 四个人准备离开这里，蔡吉突然又跑进里面的屋子，从那里拿出一个相框，将它很宝贝的塞进登山包中。 “那是什么？”大飞问到。 “全家福，”蔡吉用手在登山包上拍了拍，确认东西都装好后放下心来。 “走吧，等会下楼的时候，老曹你辛苦下把小吉抱着，咱们动作快点下去。”陈斌回头对身后的曹胜利叮嘱了一下，然后又对蔡吉说道：“小吉，一会不管看到什么，你一定要保持安静，千万不要发出声音，知道吗？” “嗯，”小丫头用力地点头到，接着就把嘴巴抿了起来。 “要是发出声音，被怪物听到，咱们就出不去了。这里有我们保护你，你不用害怕。” “ok，”蔡吉比了手势，不再出声。 大飞领头走在前面，曹胜利背着登山包，牵着蔡吉走在中间，陈斌殿后。 出了蔡吉家，四人朝楼梯间悄悄地走去，小丫头这些天里第一次走出屋子，正好奇地四处张望。 蔡吉看到对门的邻居叔叔家的门开着，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想起陈斌说过的不要发出声音，赶紧又闭上了嘴巴。 走到楼梯间门口，曹胜利把蔡吉抱了起来，蔡吉搂着他的脖子，看见三个叔叔的神情都有些严肃，也有些受这种气氛所传染。 大飞推开楼梯间的门，进入到楼道内。里面的空气比蔡吉家里要差很多，小丫头显然还没适应外面的环境，腐臭的气味进到鼻子里，让小丫头很难受。蔡吉憋了一会气后把脸憋得通红，忍不住的时候才又呼吸了几下，小手一直捂着鼻子，脸色很难看。 “小吉，把眼睛闭一会，”快要下到九楼的时候，陈斌小声对蔡吉说到。 蔡吉不知道陈斌为什么让自己闭起眼睛，不过还是听话的把眼睛闭起来。 楼梯间内的腐臭味更加的浓烈，曹胜利跟在大飞的后面，小心的绕过楼梯旁的腐烂的尸体，陈斌从旁边经过时，隐约看到尸体上仍在蠕动的蛆虫。 “好了吗？”蔡吉小声的问到。 “还没，好了的时候我叫你，”陈斌看到蔡吉被腐臭的空气熏得都要掉眼泪了，小丫头强忍着眼泪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 在七楼被杀死的丧尸歪倒在一旁的墙边，仍然保持着之前大飞放到它时的样子。下楼时的速度要比上楼快得多，陈斌等人没用多少时间就来到一楼。走出楼梯大门的时候，大家朝猴子的黑色suv飞奔了过去。 坐在车内的猴子看到陈斌等人从楼里面冲了出来，赶紧将前后车门都打开，大飞一个箭步冲进车内，将副驾驶的门给拉上，陈斌和抱着蔡吉的曹胜利上到后座。 猴子准备发动汽车返回小区东门，陈斌让他先稍微等一等，把蔡吉提到的罗奶奶和他说了一下。 “这么说确实得去看看，”猴子看了看蔡吉，问到：”小丫头，罗奶奶住在哪里？” 蔡吉坐在车里，向外面四处望了望，确认了方位后，指着前面说道：”喏，前面一点点远，拐过去就是，罗奶奶家在一楼，有个大院子。” “去看看情况，说不定人还在。”陈斌打心眼里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幸存者，今天能找到蔡吉，实在是意料之外。一个小女孩都能独自生存这么久，也颠覆了自己之前的一些观念，在这之前，陈斌对幸存者的看法是十不存一，而且老弱幸存的概率最低。 猴子将汽车发动起来，载着其他四人向蔡吉指的方向开去。那个位置猴子有一点点印象，似乎是一个中年阿姨的房子。猴子没见过那个阿姨的丈夫，只记得那个一楼的院子里，被这个阿姨种了不少花卉。 车子来到拐弯处，车头刚转过去的时候，猴子突然把车子停住了。 拐过来的这条路直通向小区的大门口，路面比小区内其他的道路都要宽敞一些，前面停着几辆看上去已经报废的汽车，几个丧尸的身影在汽车之间穿梭。 路边一排排铁栏杆将一楼住户的院子围了起来，有的住户在铁栏杆内侧还加装了一道玻璃围墙，上面用防水的材料封了起来，将院子改造成一间不影响采光的大房子。 蔡吉说的罗奶奶家就在这里，绿化带和院子之间的草皮上被踩出一条半米左右宽度的小路，小路连接外面的马路和院子的小门。透过院子的玻璃墙，可以大致看到里面的情况。 里面没有看到人影，看来罗奶奶并不在这个院子里。 小路的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种着一株月季，此时枝叶都已经枯萎。大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待在车内先观察周围的情况。 猴子之前开车引开丧尸的时候，并没有往这边经过，而是绕着小区内最大的内圈转了一圈，将丧尸带到小区另一边后开始加速甩掉它们。短时间内，过来的路上是不会有丧尸的，而通向小区大门的这条路就不好说了。 猴子缓缓地把车开上绿化带，停在院子的小门外面。车身横了过来，挡住小区大门的那个方向。 “老曹，你和小丫头留在车上，我们几个下去。”猴子说道。 “我不下去么？”蔡吉问到。 “嗯，里面不知道安不安全，你就留在车上。”蔡吉是猴子这么些天遇上的第一个小孩，猴子可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 “小吉，你就留在车上，等叔叔们给你把罗奶奶救出来。”陈斌对蔡吉说到，然后和大飞带上装备下到车外。 猴子从驾驶室出来，悄悄地摸到院子的门边，车身将他的身形完全挡住，远处马路上的丧尸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曹叔叔，那些就是怪物吗？”蔡吉指着窗外远处的丧尸，对曹胜利问到：”好像不是很吓人嘛。” 不是很吓人？曹胜利一脸黑线，这小丫头没见过残酷的场面，要是她经历过一两次，恐怕晚上连觉都不敢睡了。 蔡吉爬到前面的副驾驶位置上，凑在前挡风玻璃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远处的丧尸。从这边望过去，曹胜利只看得清丧尸的身形，远远望去很普通的人差别不大，没经历过生死的人，是无法了解它的残酷的。 车内没有开启空调，温度比较高，曹胜利有点疲惫，将蔡吉和她的登山包抱下楼时消耗了不少体力，幸好这几人中只有他的体力最好，所以陈斌才让他来抱蔡吉下楼。 眼睛皮开始打架了，曹胜利揉了揉眼睛，眼前开始模糊了起来。 蔡吉闷在车里，已经热得出了一身汗，她想把车窗给按下来，可惜窗户被锁住了。于是小丫头又爬回后排的座椅上，躺在那里想心事。 猴子在门上的锁眼里捣鼓了一会后打开了门锁，一根弯曲的小铁丝在手心里转了一圈后就不知道被收到了哪里，这身开锁的功夫看得陈斌和大飞佩服不已。 三个人刚打开院门，里面一股热浪迎面扑来，陈斌发现屋子里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不少。原来阳光从玻璃墙上穿透进来洒在地上，热量散不出去，都集中在房子里面。屋子里摆放的一些东西都被晒得发烫，墙角边的几个花盆中都是枯死的植物，枯黄的枝叶落在花盆里，泥土已经变得硬梆梆的。 院子连接里面的门紧锁着，陈斌来到门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什么动静。陈斌继续敲了敲，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 屋子里开始传来一些轻微的声音，这些声音微不可闻，如果不是耳朵贴着门的话，很难发现得到。 陈斌继续第三次敲了敲门，敲的节奏很平缓。 “谁？”从里面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第六十五章 罗阿姨的院子 “罗阿姨？”陈斌小声喊到。 屋子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桌子，陈斌三人站在门边等了一会，见门没有打开，猴子只得掏出铁丝尝试开锁。 这个门上的锁比院子里的门锁要复杂一点，不过也难不倒猴子。玻璃封起来的院子里闷热无比，猴子的脸上有汗流了下来，专注中他顾不上去擦汗，任由汗珠从下巴上滑落。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屋子内再也没有传来新的动静，陈斌和大飞的心里都有些焦急，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铁丝的一头微微翘起，被猴子伸进锁眼里一点一点的进行着试探，锁眼里面的结构在铁丝的触碰下，通过手感的把握让猴子逐渐了然于心。 猴子专注的感受着手中铁丝上传来的感觉，耳朵同时在不停地捕捉锁眼里微不可闻的声音。 陈斌见这次猴子花的时间有点久，在心里也捏了一把汗。他和大飞站在猴子身后，都没有发出声音，怕影响到猴子的发挥。 “好了，”猴子嘴里长出一口气，陈斌和大飞也放下信心来。 猴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将手里的铁丝收了起来，然后轻轻推开门。 里面比院子里要凉快一点，这间屋子的中间是一张由两个小桌子拼起来的大桌，桌上铺着一块布，桌面上堆着一些布料和线团，上面落着一层细细的灰，看来有段时间没人打扫了。 桌子的一角摆着一台老式的缝纫机，样式和陈斌在江城市的家中留着的那台比较接近，这种缝纫机和二八自行车一样都是上个世纪比较古老的东西，说是一代人的回忆也不为过。 陈斌绕过桌子去寻找之前发出声音的地方，他已经确定屋子内肯定有人。桌子后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陈斌看到桌后的地上有两只脚伸了出来。 猴子拉起快要垂到地上的桌布，正在检查桌子底下，陈斌已经提着弩箭快步绕到桌后。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五六十岁样子的老人，她倒在地上，头发和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陈斌观察了下情况后，才走过去将手指伸到她的鼻子边试了试她的气息。 “怎么样？”大飞从身后走了过来，在老人的身旁蹲了下来，开始打量起地上的这个人。 “还有呼吸，我们要救下她。”陈斌从包里拿出水来，倒了一点在手掌中，然后洒在老人的脸上。 老人一开始没有什么动静，陈斌又弄了点水在她的脸上后，看到她的眼皮开始抖动了几下。 罗琼芬正在做着一个梦，梦里的她正独自在一片沙漠中行走。头顶的烈日炙烤着大地和黄沙，罗琼芬感觉自己正被一团火焰包围着，热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脚下的沙子像水一样开始流动，迈动脚步越来越吃力，罗琼芬想将手伸到额头旁边挡一下太阳的光线，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手来。 身子就这么向前倒了下去，摔在沙砾上没有一丝疼痛感，流动的沙砾进到了嘴里，罗琼芬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苦味。 沙砾开始向身上堆积，罗琼芬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点都使不上力，身子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沙子覆盖在身上。更多的沙砾进到了嘴里，滑入喉咙，沙砾和喉咙间的摩擦带来一阵阵疼痛，罗琼芬感觉有刀子在喉咙里划动。 沙砾漫过手掌，漫过肩膀，漫过鼻子，最后漫过眼睛。眼前开始变得一片黑暗，罗琼芬陷入了惊恐之中，她感觉自己似乎快要死去，呼吸仍能继续，这让她非常奇怪。 胃里传来一阵阵炙烧感，罗琼芬感觉沙子已经进到了里面，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的不适，然而身体发软，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来。心脏快速的跳动着，罗琼芬可以清晰的听到它发出的声音。 沙砾中突然漫出一些水来，将罗琼芬的脸打湿了一点，这让她感觉舒服了很多。身体被埋在了沙砾之下，但罗琼芬仍然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同时又感受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求生的信念终于战胜了死亡的恐惧。 似乎是一股清泉流淌进嘴里，一瞬间喉咙到胃里都舒畅了很多，罗琼芬睁开了眼睛，开始感觉到头部一阵阵地疼，腰似乎撞到过什么东西，多重的疼痛之下，她差点又昏迷了过去。 眼前由模糊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罗琼芬看到三个年轻的男子或蹲或站的在自己身边，其中一个正拿着一瓶矿泉水递到自己嘴边。 罗琼芬伸手想去拿那瓶矿泉水，手抬起来时发现用不上什么力。 “醒了，”陈斌看到罗琼芬睁开了眼睛，看来刚才用瓶子给她嘴里喂了些水是起到了作用。 陈斌扶起罗琼芬的身体，将她扶着坐了起来，背靠在旁边的桌腿上。手里的矿泉水递到罗琼芬的嘴边，帮她扶着瓶子。 罗琼芬喝了几口，被呛得咳嗽了起来，缓了缓后又喝了一点，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大飞递过来一包饼干，陈斌拆开后喂了一块到罗琼芬的嘴里。罗琼芬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用手接过陈斌手中剩余的部分。 猴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自己这边三个人外就只有这个老人。屋里的东西摆放得十分整齐，很多家具上都落着一层灰尘，房间里的电似乎早就断掉了，几个带着金属栏杆的窗户被打开着用来通风换气。 “谢谢，”罗琼芬的身体很虚弱，脸色有些晦暗，她吃完手里的饼干后又喝了几口水，气色好了不少。 “你是罗阿姨吗？”陈斌问到。 罗琼芬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陈斌正要开口和她说小吉的事，突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些动静。 “啊！”尖叫声从外面传了进来，陈斌三人听到后心里都是一惊，这是小吉的声音，难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意外？ 来不及和罗琼芬多说什么，陈斌三人都冲出了屋子，向外面跑去。 黑色的汽车内，小丫头正一脸惊恐地看着扑在车窗上的丧尸，曹胜利的鼾声被蔡吉的尖叫给打断了。 曹胜利猛地惊醒过来，嘴边挂着的哈喇子还来不及擦掉，就被车旁的情景给吓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辆suv已经被几个丧尸包围住，它们在车窗外透过车玻璃望着里面的人，手臂在车门上胡乱的抓着。玻璃上被留下一道道带血的手印，小丫头何成见过这样的情景，惊叫之后已经吓得不知所措。 附近没看到陈斌他们，曹胜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蔡吉已经忘了之前自己对丧尸做出的不怎么吓人的评价，坐在后座上被吓得哭了起来。 陈斌冲到院子门口，看见四五个丧尸围在车子周围，身子赶紧朝门后一缩，接着伸手把大飞和猴子拦在身后。 大飞探出头看了外面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情况？”猴子朝两人问到。 “有麻烦了……”大飞说到，手向外面指了指，冲猴子比了个五的手势。 “我艹……”猴子在心里骂道。 “噗通”一声，车旁的一个丧尸靠在车子上倒了下去，脑袋上被弩箭射穿，箭头从它的头部另一侧伸了出去，在黑色的车身上拉出一道印子。 旁边的几个丧尸转而向四周望了望，陈斌的动作很快，射完一支箭后立即将身子缩了回去，也没有去查看弩箭是否命中了目标。 过了两秒后，陈斌探出头来，看到车旁躺着的丧尸尸体，心下稍微松了口气。 第二只弩箭又命中了一个丧尸的头部，剩余的三个丧尸发现了院子门后的情况，纷纷转过身，朝院子这边走来。 “掩护我，”大飞朝陈斌和猴子说道，提着球棍准备从门后冲了出去。 从门后出现的活人让丧尸们异常地兴奋，对活人血肉的渴望驱使着它们扑向大飞。大飞大力挥出的第一棍砸飞了一个丧尸，它翻滚着向一旁倒去，接着又挣扎着爬了起来。这边大飞已经开始招架住后面扑上来的两个丧尸，两者之间距离离得很近，陈斌举着弩十分犹豫，担心弩箭误伤到大飞。猴子手里没有武器，于是跑回院子里抱了一个花盆出来，他把花盆高举过头顶，狠狠的向倒在地上正要爬起来的丧尸头上砸去，花盆“噹”的一下在丧尸的脑袋上裂了开来，丧尸刚支撑起来的半个身子又倒了下去。 大飞的情况有些危险，独自面对三个丧尸的时候，第一棍挥了出去，对后面扑过来的另外两个丧尸就没有了进攻的余力，不得不进行招架。左手的盾牌顶着一个丧尸，好不容将它推了开去，另一个丧尸的手伸过架住自己身体的球棍向大飞脸上抓去，大飞头向旁边一歪，险险地躲了开来。 被推开的丧尸又扑了上来，陈斌眼见着大飞左侧露出一个非常大的空档，正要拔出匕首上去拼一把，突然看到大飞用球棍顶着的那个丧尸后脑勺上有朵血花飞溅了起来。 大飞顶着丧尸身体的球棍上力道一松，那个丧尸缓缓地倒了下去，曹胜利的身影从它的背后露了出来。 第六十六章 大家庭的新成员 曹胜利双手紧握着钢管，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都是汗。 他在车里看到大飞有些支撑不住时，也来不及多想，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让他做出了下车帮忙的决定。 他从座位后面拿出钢管，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后座上的小丫头停止了哭泣，睁大了眼睛看着冲下车去的曹胜利。 双手握住钢管，曹胜利朝一个丧尸的后脑勺上猛的砸了下去。血花飞溅，丧尸的脑袋后面在钢管的猛击之下坍陷了进去，它的身体缓缓倒了下来，一些红白相间的东西从脑袋里流了出来。 大飞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形势在曹胜利的加入之后已经被逆转了过来，之前大飞以一敌三的情况变成了陈斌四人合战一个丧尸。 面前最后的一个丧尸毫无意外地被众人干掉，这边打斗的声音又吸引了马路远处的一些丧尸，它们的身影穿过汽车之间的缝隙远远地向这边走了过来。 陈斌让猴子他们赶紧上车，自己和大飞进到屋子里把罗琼芬扶了出来。丧尸离车子还有十来米远的时候，猴子将车子发动，向小区的东门开去。 车内一下子挤进了六个人，大飞坐在副驾驶座上，陈斌和曹胜利等人坐在后面一排。 “罗奶奶！”蔡吉看见了罗琼芬，激动地又哭了起来。 “小吉！”罗琼芬被扶上车的时候还没有从虚弱中回过神来，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这才发现后排座位上还坐着一个小姑娘，这不是蔡吉又是谁。 蔡吉爬过去坐到罗琼芬的腿上，身体扑到她的怀里。罗琼芬把蔡吉抱住，忍不住老泪纵横。 一切都跟做梦一样。 小丫头是这些天来罗琼芬最牵挂的人之一，之前受蔡吉的妈妈托付，她照顾了蔡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罗琼芬的老公已经去逝多年，唯一的女儿远嫁国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前两年女儿接自己去那边小住过一段时间，怎奈语言不通而且又没有熟悉的圈子的缘故，老人完全住不惯，而且女儿和洋女婿一直未能生育，也给老人增添了不少遗憾。 蔡吉的妈妈找到罗琼芬的时候，罗琼芬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蔡吉很聪明，性格又活泼开朗，老人很喜欢，在心里已经不自觉的将她当成自己的孙女看待。 罗琼芬开始照顾蔡吉之后，生活也丰富了很多，她不喜欢和小区里其他一些老人一样背后嚼舌根，所以除了偶尔去去老年活动中心打打麻将外，一般就待在家里做做裁缝之类的活，这种代工的活赚不了几个钱，罗琼芬也不缺钱，做这个纯粹为了打发时间。照顾蔡吉的日子让老人灰白的生活变成了彩色，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女儿出国之前的时候。 大家离开的很匆忙，院子里的门都来不及锁上，不过罗琼芬并不在意。上车之后她的精神恢复了很多，而且又遇到了蔡吉，老人的内心已经非常的满足。 “罗奶奶，陈叔叔他们是妈妈派来救我们的，”蔡吉用她自己的方式向罗琼芬介绍到。 陈斌朝罗琼芬笑了笑，罗琼芬回以感激的神情。 路上陈斌大致和罗琼芬介绍了下自己这些人以及家福超市的情况，罗琼芬也十分乐意跟他们一起去家福。 小丫头又问到她妈妈在不在家福超市，陈斌编了个谎言骗过了蔡吉。罗琼芬听了陈斌编给蔡吉的回答，心里有些难过，蔡吉以为自己的妈妈如陈斌所说在别的地方营救其他的小孩子，但是老人一听就猜到陈斌未说出口的真相。 “唉……”罗琼芬在心里叹了一声，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罗奶奶，不哭不哭，我们都得救了，应该开心才对，”蔡吉看到罗琼芬抹眼泪，体贴地宽慰她道。 罗琼芬心里一暖，将脸上换上了笑容，心里也看开了不少。 乔兴宇守在小区东门的这一侧，头顶上通向顶楼停车场的通道将阳光挡住了一部分，但是温度仍然有些高。之前白皙的脸庞已经有些黝黑，乔兴宇并不在意自己肤色的变化，这段时间里，他的心境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除了偶尔挂念着远在国外的家人之外，如今每天思考得最多的就是如何生存下去。经历过生死，乔兴宇也看淡了生死，只是他舍不得死去，因为还有邹琪琪。 小区内隐隐约约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乔兴宇精神一振，跑到旋转铁门边向里面张望，一辆黑色的suv从拐角处开了出来，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正是猴子。 “终于回来了，”乔兴宇在心里说到。 车子停在旋转铁门的前面，suv后座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小萝莉从里面跳了出来。 “嗨~”蔡吉和乔兴宇打了个招呼。 “嗨……”乔兴宇还没回过神来，小萝莉后面跟着又下来一位老人，老人看到乔兴宇在门边，知道是和陈斌一起的朋友，对乔兴宇微笑了一下。 突然一下子出现一老一少两个生面孔，乔兴宇完全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之前在他的猜测中，这次行动的结果最理想的也不过就是陈斌他们四人能够全身而退，只是没想到，他们真的救出了幸存者，还是一次救两个。 大飞等人也从车上陆续下来，猴子和曹胜利走在最后，两人把车上的包包一起提了回来。 乔兴宇从曹胜利手里接过包包，帮他分担点重量，然后领着罗琼芬还有蔡吉一起向卸货区的升降梯走去。 罗琼芬牵着蔡吉的手，边走边观察周围的情况。这条箱子被几辆大货车从中隔断，货车的底部被塞满了大袋的杂物，堵得密不透风。大货车驾驶室和车厢之间的空隙之间也被塞得满满当当，一点都不留死角。 蔡吉对这里并不陌生，之前经常跟着妈妈一起到超市购物，现在周围的环境和以前大有不同，小丫头好奇心起来之后就把看见丧尸时的恐惧丢在了脑后。 一行人上到二层，赵光诚正带着罗佳准备去下面和乔兴宇换班，看到乔兴宇领着众人都回来了，而且人群里还多了两张新面孔。 家福超市的气氛开始热闹了起来，邹琪琪和阿彩在里面整理货架，老欢帮她俩腾出更多的空间来打理成住的地方，一排一排的货架经过移动后有规律地重新摆放，将这一片区域分隔出一小块一小块的空间，地上已经被打扫干净，赵光诚还提前用超市的清扫车刷过一遍。干净的被褥被铺在地上，每一块空间内都打上了一个地铺。 罗琼芬和蔡吉的到来让大家都很开心，新的面孔加入总是让人兴奋的，而且蔡吉的活泼更像是夜空中的一支烟花一样，给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罗琼芬走路还有些蹒跚，阿彩扶着她坐在一张铺好的地铺上，大家手里暂时都没有事，于是所有人都围在旁边。 曹胜利绘声绘色地给老欢讲着路上发生的情况，还不忘将大飞指正他的一些格斗技巧传授给自己的老兄弟。蔡吉则选了个挨着罗琼芬的铺位的地方，放下自己的登山包，从里面一件一件的往外掏东西。 小丫头经过一阵捣鼓，也把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在铺位边上摆得有模有样。摆完东西后，蔡吉就跑去罗琼芬的身边，和大家贫起嘴来，看来她这自来熟的功夫真是有一套。 聊了一会后，这次出活动的人都先去换洗衣物，几个女孩起身去准备吃的。罗琼芬要站起来跟去帮忙，阿彩让她先坐着休息一下，并且把陪罗琼芬的这个任务安排给蔡吉。 罗琼芬的心里平静了很多，这些天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活人。变异之日后，在自己家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没有电，闷热的天气还能忍受，食物也还可以勉强支持些时日，罗琼芬每次去买菜都会买很多放在冰箱里，然后当天要做什么菜就带上要做的菜去蔡吉家给她做饭。让罗琼芬差点精神奔溃的是那些发生在院子和窗户外的杀戮，她活了大半辈子，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过各种鬼怪的故事，这些出现在周围的怪物和那些鬼怪完全对不上号，但是它们一个个无比嗜血。罗琼芬亲眼看到过好几次丧尸吃人的场景，这让她每天晚上都不敢入睡，生怕睡着之后这些怪物突然出现在身旁。 上了年纪后，睡眠质量很难保证，罗琼芬本来睡眠就很轻，一点轻微的声音也容易把自己吵醒。睡不好而且整日担惊受怕，加上食物短缺营养不良，罗琼芬的身体越发的虚弱，在接近被压垮的零界点的时候，终于碰上了找过来的陈斌等人。 上天总是会眷顾一些人，罗琼芬来过家福超市很多次，从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觉得这里就是天堂。她不知道的是，这里曾经也是炼狱，楼下公交车停放区域内肥油他们一伙几十号人的尸骸还躺在烈日之下，二楼的安静祥和是经过陈斌一伙以及后来加入的乔兴宇等人不懈的努力才实现的。 这里就像末日下的一小片乐土，罗琼芬已经在心里把这里当成了新的家。 第六十七章 隐忍与杀心 杨菊刚搓完一大盆衣服准备搬到楼顶去晒，看见阿萍正穿着一件透明的吊带睡衣从余刚的房里走了出来。阿萍伸了个懒腰，脸上仍是一脸困意，昨天晚上自己被分配到余刚的房里，一晚上两人翻云覆雨了好几次，被他折腾的够呛。 阿萍将手里拿过来要换洗的内衣丢向杨菊，眼神轻蔑地落在她的脸上。 “洗干净点，贱东西。”阿萍见杨菊低眉顺眼的样子，自己的挑衅仿佛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顿时感觉有些无趣，睡眠不足引起的起床气又无处发泄，只得悻悻地骂了句。 阿萍打着哈欠，转身向放着食品的货架走去。杨菊抬起头，两道怨恨的目光落在阿萍的背上。 “呸！”杨菊一口浓痰吐在阿萍丢过来内衣上，然后把内衣包起来，在手里揉了又揉，最后才把它们丢到一旁的盆子里泡了起来。 余刚在房间里睡得跟死猪一样，昨天夜里他在阿萍的身上耗尽了体力，这会仍是鼾声大作。阿萍一大早就被鼾声吵醒，眼见着睡不下去了，只得起身去吃些东西。 魏启明这会已经醒来，躺在自己的床上抽着烟，小惠刚才被他又折腾了一番后，现在正躺在他怀里补瞌睡。魏启明低头看了看睡在怀里的小惠，她的侧脸很美，尖尖的下吧和性感的嘴唇让魏启明想起了某个女明星。 魏启明边抽烟边回味着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两个女人，阿萍是那种成熟的媚，而小惠则是欲拒还迎的骚，两者各有千秋。魏启明突然觉得跟了李国强是一种幸运，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女人睡，对比之前在五爷和代延强身边时境遇，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白色的烟雾从嘴里吐了出来，绕成一个圈向空气中飞去，烟圈渐飞渐大，向空中慢慢淡去，魏启明的目光穿过烟圈落在对面的墙上，有些迷离了。 阿萍从食品架上翻找了一会，最后拿下来一袋薯片，一边吃一边踱着步子走了回来，只见地上的盆子里泡着自己的内衣，而杨菊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贱东西又死哪去了？”阿萍皱了皱眉头，心情又变差了一些。走到门边的时候，余刚的鼾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让阿萍有些心烦意乱。 阿萍打消了回去补瞌睡的念头，向楼梯走去，打算到楼顶去找下杨菊看看。她有些烦躁，在这里的日子既安全又不愁吃喝，但是却和自己的期望大有不同。李国强对阿萍还有小惠的安排让她心里很没底，在内心的期望中，自己应该是只做老大的女人，而不是被安排成一个大众泄yu的工具，这让阿萍很没有安全感，越发地想要在这里争取到一定的地位。然而阿萍也知道，自己除了一身皮囊之外，和男人们比起来，没有任何优势，所以她也只能经常在杨菊的身上找下存在感。 杨菊并不知道阿萍一直针对自己的原因，只是潜意识里将这当作是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端着洗好的衣服，杨菊来到楼顶，此时天色尚早，但是温度却已经升了上来。早晨干净清爽的微风在这个季节是感受不到的，杨菊顶着头上的太阳将衣物搭在楼顶的栏杆上，水渍沾上去没一会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栏杆另一头的楼底下，一辆车顶凹陷下去的汽车车身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迹，黄彪的尸体已经在丧尸的啃食下连碎骨都找不到一块。杨菊从车顶上收回目光，胃里传来一阵阵饥饿带来的炙烧感，阳光晒得她有些眩晕。 杨菊将背靠在栏杆上，眼睛闭了起来，眩晕感稍稍有些褪去。肥油的脸意外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杨菊的身子一震，突然非常想念这个男人。自从肥油带着一帮弟兄在家福超市一去不回之后，自己再也没有去想过他，甚至都没有为他的死感到难过多少。然而此刻，对肥油的思念犹如泛滥的洪水一般，在杨菊的内心中决堤了。 杨菊沉浸在对肥油的思念中，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完全没注意到阿萍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楼顶，正快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杨菊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将杨菊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杨菊捂着脸，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莫名其妙抽了自己一耳光的阿萍。 “贱东西，还躲楼顶偷懒来了，”楼顶的高温让阿萍十分的烦躁，她一边大声的骂着，一边继续用巴掌抽向杨菊的脸。 杨菊被阿萍的巴掌打得有点蒙，脑袋里肥油的影子还没有挥去，眼泪却噗噗的落了下来。 “哟，打你两巴掌就掉眼泪了，指望谁心疼你啊。”阿萍不屑的看着脸上挂着泪痕的杨菊，像看着丑角表演一样看着她。 “指望谁心疼我？”杨菊在心里问自己。这一瞬间，那个二十几年前和自己结发的胖小伙子温暖的笑容消失在脑海里。杨菊伸出手想去把肥油的影子抓回来，手却抓在阿萍的身上，一下被阿萍挡开。 阿萍以为杨菊是要还手打自己，不由得怒火攻心，双手一把扯住杨菊的头发，抬起脚就朝她肚子上踹去。 肚子上挨了阿萍一脚后，杨菊的胃更加难受，一阵阵酸意涌到喉咙口。 “跟你拼了，死婊子。”杨菊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屈辱、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杨菊扑了上去，拦腰抱住阿萍，阿萍一点防备都没有，被杨菊扑过来压倒在地上，屁股跟后背摔在水泥地上一阵钻心的痛。 阿萍倒地的时候，手从杨菊头上扯下一把头发。杨菊疼得直咧嘴，也伸手去抓阿萍的脸。阿萍的头扭来扭去，不停地躲闪着，身下一用力，将杨菊推翻在旁。 阿萍赶紧爬了起来，杨菊也跟着爬了起来，两个女人又扭打在一起。因为心中满是恨意的缘故，杨菊开始占了上风，阿萍被杨菊抵到栏杆旁，杨菊开始用手向外推阿萍。 上半身慢慢被顶到了栏杆外后，阿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眼前这个杨菊已经不是那个低眉顺眼的贱女人，自己从她身上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意。 求生的本能开始控制自己的身体，阿萍停下了抓扯杨菊的手，死死的拉住她的衣服，让自己悬空的上半身尽量回到栏杆内。杨菊则死死地顶住阿萍，用尽全力将她压向栏杆外侧。 杨菊瞪着血红的双眼，牙关紧咬，血丝从牙缝之间流了出来。她手像两个钳子一样钳住阿萍的肩膀，阿萍的脚已经够不着地了，只得弯曲起来勾住杨菊的大腿。 “别，别！”阿萍开始哀求起来，眼前的杨菊像一个恶鬼一样，披散着头发，血红的眼睛狠狠得盯着自己，几道血痕狰狞地爬在脸上。 此时杨菊只想着将阿萍推下去，让她和黄彪一样去做丧尸的美食，至于阿萍死了之后李国强他们会怎么处置自己，杨菊根本就没有去想。 阿萍的身体已经和栏杆垂直，整个腰部都被架到了栏杆上，要不是手还死死的抓住杨菊的衣服、脚还挂在杨菊腰上的话，早就摔下楼去了。下面的几个丧尸被楼顶的打骂声吸引，都聚了过来，在楼底下朝上面张望着，一个丧尸还爬上了车顶，希望能更接近楼顶一点。 杨菊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正要继续发力将阿萍推下去时，两只手从后面拉住她了的身体，将她和阿萍拉了回来。 阿萍瘫倒在栏杆旁，背靠着栏杆坐在地上，刚才离死亡最近的那一刻吓得她面无血色。 杨菊被拉回来后摔在地上，她爬起来才看清楚刚才拉回自己的是李国强。李国强的威压感让杨菊瞬间清醒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李国强一脚将杨菊蹬出几米远，杨菊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蜷缩在一起不停地发抖。李国强还要冲上去踢打杨菊，被赶过来的齐晖拉住。 齐晖上来得有点晚，听到楼顶的动静后还以为是遇到了丧尸，结果跑上来就看见李国强踢飞杨菊的一幕。 齐晖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他只是单纯的把杨菊当作一个劳动力看待，现在不知道李国强为什么把杨菊往死里打，只能先拦下来再说。 李国强被齐晖拉住，也冷静了下来。他不知道杨菊为什么会对阿萍动了杀心，内部出现这种事情让他很不爽，他开始思考要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才能不造成更坏的影响。 “你把她先带下去关起来，我没发话谁也不要给她吃的和喝的。”李国强朝齐晖说到，然后走过去把阿萍扶了起来，阿萍顺势扑在李国强怀里，“嘤嘤”地哭个不停。 杨菊瘫软在地上，和阿萍的打斗几乎透支了她所有的体力，接着又被李国强一脚重重地蹬在身上摔出几米远。身体被各种疼痛包围着，杨菊躺在地上差点昏死过去，齐晖拍了拍她的脸，用手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扛到肩上，向楼下走去。 魏启明和小惠在楼梯上遇到下楼的齐晖，两人闪到一旁给他让出路来，齐晖经过小惠身边的时候，脑袋凑过去在她脖子处深深的嗅了一口，然后一脸坏笑的下楼去了。 这种挑逗并没有让小惠感到不适，在风尘中生活了几年的她早就抛弃了礼义廉耻，而且在这末世之中，只要让她活着有口吃的，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魏启明对齐晖的狂妄有些不爽，但是他知道自己目前在这群人里的地位无法和齐晖相比，所以只能隐忍着，这种不快让魏启明之前的满足感又荡然无存。 第六十八章 向西 余刚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他迷迷糊糊的走到货架旁，准备找瓶酒开了润润喉咙，结果翻遍了所有货架也没有找到酒。 “艹了，都被哪个孙子给喝光了？”余刚小声的嘀咕着，一边活动手臂的筋骨一边又向后面储货间走去。李国强和齐晖几个人站在楼梯那，阿萍正一脸委屈地和李国强说着什么，看见余刚走了过来，就把脸侧到一旁。 “强哥，早。”余刚谄媚地跟李国强打着招呼，还冲着周围几人都点头笑了笑。 李国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齐晖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再晚点可就中午饭都赶不上了。”余刚讪讪地笑了笑，没接齐晖的话。 余刚朝里面走去，又碰到从里面出来的魏启明。 “老魏，”余刚一见到魏启明，脸上立马换上一副猥琐地笑容：“昨天晚上几次？” “问这个干啥？”魏启明有些心不在焉，这表情看在余刚的眼里，让余刚误以为他有什么隐疾，昨晚没能尽兴。 余刚“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没再继续追问，拍了拍魏启明的肩，脸上一副“都是男人我理解”的神色。 来到过道上，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后，余刚的心情又开始明亮了，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地情绪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到处瞄来瞄去。路过储放员工杂物的房间门口时，余刚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响声。 “是啥东西，”余刚心里有些警惕，有些担心是丧尸，但是又打心里觉得不太可能。他们一帮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梳理过了，超市内绝对是安全的，不可能还有漏网的丧尸。 “会不会是小惠那个骚货在里面做什么？”余刚突然想到刚才在楼梯那没看到小惠，心里有些痒痒了。昨晚和阿萍几度春风之后，余刚食髓知味，贪婪的本性让他边吃着碗里的，还要想着锅里的。 “要是能把小惠也睡了，那不是美滋滋地，”余刚脑袋里开始动起了邪念，不过一想到等小惠能轮到自己，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心里那痒痒劲又消了一些。 余刚轻轻地推开门，发现门没有锁，透过门缝看到里面光线有些昏暗。 一个人影躺在地上有些看不清楚，余刚只能大致地看出是个女人。 “是小惠吗？”余刚的心里开始莫名的激动起来，身子在微微地发抖，他反手把门关上，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余刚想乘着黑暗的环境看能不能占些小惠的便宜，不过转念一想，要是黑灯瞎火的把小惠吓得尖叫起来惊动了李国强他们，余刚心里又隐隐有些害怕。 “算了，还是开灯吧，看看这个小婊子什么反应，”余刚如是想着，打的是有机会就上，没机会也不吃亏的主意。 手摸到墙边的开关，按下去后房间亮了起来。 余刚终于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人，这个人并不是他期待的小惠，而是曾被他强暴过的杨菊。 杨菊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头上和身上都沾满了灰尘，脸上有几道血印子，一些发丝粘在上面。杨菊的脸有些肿，带着血的唾液从嘴角留了出来，滴到嘴边的地上，疼痛让她的身子不时地一阵阵抽搐。 杨菊的样子把余刚吓了一跳，余刚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杨菊变成这个样子躺在地上，有心要问一下，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余刚上去摇了摇杨菊，发现她除了偶尔发出的呻吟声外没有别的反应。余刚有些害怕，赶紧退到房间外面，把门给拉上。 拿酒的事被余刚丢在脑后，他想起魏启明刚是从这边走过来的，于是想去找魏启明打听下杨菊的事情。 回到超市前面的大厅，余刚看到李国强他们都围在一起开始吃东西了，魏启明也蹲在一旁嚼着方便面。 “刚子，过来一起吃，”李国强招呼余刚过去，接着又让阿萍去楼上喊小惠。 早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收拾打扫的活杨菊自然干不了了，而且阿萍又是事件的“受害者”，所以只能让小惠去做。 余刚心里带着疑问，又不好开口，一边吃东西一边望了望旁边的魏启明。 魏启明看到余刚望向自己，知道他是想打听杨菊的事，于是递过去一个别多事的眼神。 余刚心领神会，于是只管闷头吃着东西。 “老苏，你那个点子真不错，”李国强夸到：“还是他吗的你这种读过书的人脑子灵光啊。” “嘿嘿，”苏三甲得意地笑了笑，刚才他给李国强出了个主意，用颜料在白色的床单上写上一些醒目的打字，比如“这里有吃的，很安全、 “避难所”等等，挂在楼顶栏杆上显眼的位置。这样可以吸引附近的幸存者，比直接外出找人要更方便更安全。 “不过外出找人还是要的，不能被动地等人上门，”李国强心里自己也有了主意。 “吃完饭我说个事，”李国强说到，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话都一齐望着他。 “啥事，强哥，你现在说得了，我们听着，”黄永东以为李国强要卖关子，故意给他递个话梯子。 “那好，刚才老苏的点子给我提了个醒。”李国强朝一旁吐出嘴里食物的残渣，继续说到：“超市里食物虽然充足，但是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的，咱们的眼光不能只局限在这里。” “强哥，你就直说吧，要兄弟们怎么做，”齐晖见苏三甲和黄永东都抢在前面露了脸，赶紧跟着表决心。 “咱们要杀出去，”李国强的话一顿，发现周围的人都错愕地望着自己。 这个转折来的有些突然，大家一时之间脑筋都没转过来。杀出去？怎么个杀法。 “咱们要两条腿走路，其中一条腿就是老苏说的点子，咱们在显眼的地方留下字，吸引附近的幸存者；另一条腿呢，就要求咱们要走出去，不能光被动地在这里等人上门。你们都想想，咱们这里是不愁吃喝，外面还活着着的人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命了，我也是才想到这一点的，所以咱们要去到外面，到周围转转，这样不仅可以了解周边的情况，还可以顺便收一收活着的人。” 李国强说完这些后，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见大家都有些犹豫，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认同自己。 “我话讲完了，谁赞成，谁反对。”李国强板起个脸，眼睛眯了起来。 苏三甲正打算劝李国强，他出那个点子的初衷就是希望可以用简单安全的方法去达到吸引幸存者的目的，至于最后的效果如何他根本不关心，他十二分的不愿意去外面冒那个险，别人的死活在他看来和他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 李国强的这句话让苏三甲听出了威胁的味道，于是苏三甲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回肚子里去。 “老李，我第一个赞同，你指哪咱就打哪。”苏三甲活了大半辈子，早练就了一身见风使舵的本事，见这风向不对，立马换上一套新的说辞。 有苏三甲带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李国强嘴角得意地向上翘起，很满意这个结果。 “下午咱们就开始行动，”李国强趁热打铁到：“老魏，刚子，这附近你们熟不熟？” “啊，”冷不丁被点到名，魏启明这才回过神来。 “你说，”余刚看着魏启明，用手推了推他胳膊，让他来说。 “熟，强哥你想了解些什么？” “这附近的情况，知道什么说什么，”李国强盯着魏启明，示意他把了解的都说一说。 经过刚才的事，大家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思，小惠下楼过来还没吃上几口，见大家都没继续吃了，只得把吃的拿在手上，不敢往嘴里送。 “咱这旁边吧，就是玉兰香苑一期，对面是益丰新村，也是个小区，那里还有个公交车站。往益江路西边过去一点，是竹园中学，竹园中学旁边是玉兰香苑二期，那边还有个菜市场和卫生服务中心。”魏启明对这一片很熟，这片区域之前的黑车生意都是他在负责：“往东面去的话，就是个小广场，然后就是玉兰香苑一期和四期，益江路到头了就是四期的大门，那边就是张东路了。” “哪边人多？”李国强问到。 “都多，基本都是外地来打工的。” “卫生服务中心，学校……”李国强思索着魏启明提供的信息，权衡了一番后，决定把方向先定向西面。药品和学校能带来的收益在李国强看来似乎更大，如果学校里有幸存者的话，是学生的可能性更大，这些孩子很容易被指挥和控制。而且药品在这个环境下，价值更在食物之上。 “那下午咱们就先去那个中学，等会都准备准备，老苏你和齐晖还有她们几个女的看着超市，我带其他人出去。”李国强敲定了下来，对其他人吩咐到。 “好嘞，”苏三甲听到自己被安排留守超市，心里十分开心，齐晖则不怀好意地盯着阿萍和小惠。 大家分头去收拾要带上的东西，乘这个机会，余刚走到魏启明旁边，小声的问他杨菊的事情。 两人边走边讲，余刚这才大致知道了早上发生的事。 第六十九章 铁门外 “杨菊这疯女人也太狠了吧，尽然想要害死阿萍！”余刚知道原因之后有些吃惊，他没有见到过在他们当初租住的地下室楼上杨菊对老人下死手的样子，只知道杨菊比较狠，但是却不相信她敢杀人。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魏启明一脸愁容地说到。 “魏哥，你说说看，”余刚看到魏启明的神情有些凝重，不由得有些紧张，连称呼上的“老魏”都换成了“魏哥”。 “早上的时候，我在去顶楼的楼梯上碰到齐晖，杨菊被他扛下来丢在那边房子里。而且李国强那会还发了话，谁也不许给杨菊食物和水。我后来悄摸着找齐晖打听了下，据说是杨菊在楼顶上想把阿萍给推下去，差点害死阿萍。可是后来我看了下，就发现不对啊。”魏启明顿了顿，似乎在思索和组织话语。 “哪里不对？”余刚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你想想看，杨菊要害死阿萍，结果弄得自己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而阿萍一点屁事都没有。” 听魏启明这么一说，余刚也回过味来。这两个女人互相动手起来，不说哪一边有绝对的优势可以压制住对方，也不至于说起杀意的一方浑身是伤，而受害的一方却好像没什么损伤。 “而且你说杨菊想害阿萍的动机是什么，阿萍死了她能上位？不说李国强了，这里有几个男的能看得上她。”魏启明一脸的不屑，接着又回头小心的瞄了下后面，还好也没其他人在旁边，刚才和余刚嘀咕了一大堆话，要是被其他人听了去就不得了。 余刚听到魏启明说这里能有几个男的看得上杨菊的话，想起自己之前还强暴过她，不由得老脸一红，现在联华超市里这一群男人，似乎的确只有他动过杨菊的身子。 魏启明没想到这一点，继续说到：“兄弟，你仔细想想，现在咱这些人，男的里面咱俩地位最低，女的里面杨菊地位最低。杨菊的今天，会不会就是咱俩的明天？” “应该……不会吧？”余刚听了魏启明话，心里开始发慌了。之前他们跟着五爷混了那么久，也知道任何群体中，都会存在亲疏之别。肥油死后，杨菊傍上了五爷，风头一时无两；之后五爷死了，她又傍上了代延强，地位也是稳压其他人一头；直到魏启明和黄彪带回了阿萍和小惠之后，杨菊的地位才一落千丈。 “这么说来，杨菊落得这个下场，和阿萍还有小惠也有关系啊。”余刚想了想后，对魏启明说到。 “我也想到过这一点，不过还是不相信杨菊会对阿萍起杀心。但是从强哥的反应来看，的确是动了真怒，杨菊应该还是做了什么他不能容忍的事才被他这样发作。” “杨菊还能做啥事？”余刚也想不明白。 “这我就不知道了，”魏启明和余刚来到二楼，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在这分开后，各自回自己的屋里去收拾要带出去的东西。 两人的屋子里都只有铁棍这样的装武器，魏启明之前十分眼馋五爷的那把刀，可惜现在刀落在黄永东的手里，想来这辈子应该和自己无缘了。 魏启明也不知道出去行动的话哪些东西是要带的，只能胡乱的往包里塞了些平日的随身物品。 收拾好东西之后，魏启明等余刚一起下去，和其他人在超市大厅内汇合。 准备出发的每一个人都从货架上拿下一些食物装进各自的包里，李国强将一圈人都打量了一番，见收拾得还算整齐，于是满意地带着大家走侧门准备去外面。 联华超市的侧门开在超市的最西面，这个门的作用之前也没有人能说得上来，因为正常来讲，一楼超市的正门完全可以满足顾客或者里面员工的进出。但是这一边开的这扇小门，平日里就是锁起来的，而且基本无人问津。 李国强发现这扇铁门的时候，让人在门后堵上了不少东西，防止有人偷偷的进来。现在超市的正门口被几辆汽车堵住，周围还有不少的丧尸，所以没有办法从正门那里走，于是大家顺理成章的选择了这边之前评价下来毫无作用的铁门做为出口。 铁门的外面是超市门前停车场通到益江路上的出口，停车场不大，里面横七竖八地停放着一些汽车，丧尸的身影在车辆之间穿梭着，时而停了下来，空洞的眼神茫然地向四周望来望去。 益江路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对面的公交车站里，几辆公交车撞在一了起，将车站的办公室外墙也撞塌了一快，进出口的路上都被车子给堵死。这片区域因为附近都是居民区的缘故，所以人口比较密集，大量的丧尸散布在马路上和小区里，隐藏在小区居民楼中的更是不计其数。 李国强来到铁门前的时候，看着外面的情况，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了。这几天在联华超市的日子有些消磨了他的斗志，李国强原本是个有股子狠劲的人，以前混社会的时候遇事总是一马当先，在兄弟们当中颇有声望，入狱后也是号子里的一根硬茬，不少的人都怕他，更多的人却是服他。 李国强知道如何竖立威望以及收买人心，这两点从他来联华超市的时候就做地很好。这次去竹园中学以及张江卫生服务中心的计划虽然其他人都不是很认同，但是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反对，而且李国强亲自带头，其他人自然都唯他马首是瞻。 李国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狠劲和血性在安逸中开始慢慢被消磨，他在铁门前有些犹豫。黄永东在他身后，看见李国强愣在门口没说话也没开门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事情。 “强哥，”黄永东喊了一声，说到：“咱们开过来的车子在超市的大门口，前头都撞扁了，是不是再找辆车？” 李国强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魏启明。 魏启明见李国强突然望着自己，心里一愣，接着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了上来，差点打了个寒颤。 “门外就有车，强哥。前几天我找来的，还和齐晖一起开去工业园区内查看过那个警察的情况呢。”魏启明赶紧说道。 魏启明开车开了有些年头，在他还没成年的的时候，就喜欢摆弄摩托车什么的，后来还是跟着本家的一个叔叔学的开车。那个时候乡下也不查什么驾照，魏启明学会开车之后就经常开着农用车帮他叔叔从采石场拖石子去卖。后来他那个叔叔的采石场关了之后，魏启明就被同乡的五爷给拉来了淞沪市，在玉兰香苑这片开起小黑车。 开小黑车的这伙人里，不少人都是来了淞沪市后才开始跟着学开车，魏启明过来之前就已经开了好些年的车，驾驶技术在众人里面自然是数一数二的。 铁门外停着一辆汽车，正是魏启明之前在附近找的一辆，前几天他还和齐晖一起开着这辆车去过教堂和工业园区那边。 外面有几个丧尸离汽车很近，四人要上车的话没有几天前魏启明他们当时那么方便。 李国强想了想，让黄永东去找苏三甲。黄永东回到超市大厅，就看到苏三甲一个人在坐在那里抽烟，齐晖和两个女人都不见了踪影。 “齐晖呢？”黄永东问到。 苏三甲吐出一口烟，嘴角朝楼梯上斜了斜。 “阿萍和小惠也在楼上？”黄永东追问道。 苏三甲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不爽。 “吗了个吧子的，” 黄永东气得差点把手里拿的东西给摔到地上，想到自己和李国强冒着风险出去办事，齐晖连等自己这些人出门都等不急，就迫不及待的把女人们带上楼，这样太不把他和李国强放眼里了吧。 不过气归气，黄永东倒是没忘记李国强交代他过来的事情。 “艹了，齐晖这个狗才，等强哥回来再和他算账。老苏，强哥让你拿些空瓶子到楼顶上去。” “拿空瓶子干啥？”苏三甲丢掉手里的烟屁股，有些费解。 “铁门那头的外面，好几个丧尸堵那呢。强哥的意思是让你拿瓶子到楼顶去往下面丢，把丧尸给引到正门那边，我们才好从铁门那头出去。”黄永东给苏三甲解释了一番，苏三甲立即就开始收罗角落里堆放的玻璃瓶子。 “我过铁门那去了啊，老苏，”黄永东交代完后，转身朝铁门那边去了。 苏三甲抱着一堆瓶子上了顶楼，路过二楼的时候，听到齐晖和女人嬉闹的声音。 “这个狗才，迟早死在女人身上，”苏三甲咒骂了一声，打起精神向楼上走去。 苏三甲今年五十多岁了，之前是海宁市一家科技有限公司的商务部高管，2011年底他借公司的名义，以安排顾客参加赴东亚等国家出境旅游团为名义，利用超低报价去吸引众多顾客报名，并与顾客签订《出境旅游合同》，要求每位报名者缴纳三万至五万元保证金，并承诺于旅游回来后两个月内返还。后面顾客回国了，苏三甲却并未按期返还押金。苏三甲通过这一方式，共骗取300余名顾客出境游押金近1000万元，这些钱都被他挥霍消费，本人也终于在今年6月份落网，被关押在南水湖监狱。 第七十章 苏三甲 苏三甲在本该含饴弄孙的年纪却进了牢房，然而这一遭遇并没有让他有所反思。苏三甲是一个非常看重享受当下的人，他不娶妻也不生子，永远只把自己的享乐放在第一位。套用苏三甲的一个前同事的话就是，如果你要找苏三甲，那他要么在酒吧会所，要么就在去酒吧会所的路上。 如今苏三甲沦落到和齐晖等人为伍，表面上看苏三甲好像并不以为意，但实际上，苏三甲在心里是有些看不起李国强等人的，尤其是齐晖。出事之前，这些人连跟自己一张桌子上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出事之后自己却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做事。 这些负面的情绪在没人的时候会让苏三甲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此时苏三甲来到楼顶，正站在栏杆前，脚底下摆了一排他抱上来的啤酒瓶子。 苏三甲抬起手，将手里的瓶子狠狠地向楼下砸去，绿色的玻璃碎片在几个丧尸的身边飞溅了开来，清脆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周围的丧尸。 黄永东已经回到铁门那里，和李国强他们等着苏三甲去楼顶执行刚才的安排。 “呯”的一声脆响，李国强听到外面的声音后，将头凑到铁门上，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张望。 一个接一个的酒瓶被砸了下来，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撒满了停车场的这一片区域。丧尸果然被声音吸引着开始向超市大门那边走去，等到它们和铁门之间拉出一定距离后，李国强用钥匙打开铁门上的锁，一行人鱼贯而出快速向汽车跑去。 出来的时候李国强也没忘记要把铁门锁上，车子发动了，发动机开始嗡嗡地响。苏三甲还在楼顶继续丢瓶子，丧尸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都聚集在联华超市的大门前。 最后一个瓶子砸了出去，落在底下一个丧尸的头上，将它的脑袋砸得向一边歪去，丧尸对疼痛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被瓶子砸到后只是身子向一边稍稍一仰，却没有倒下去。 “嘿嘿，”苏三甲咧嘴一笑，目光注视着楼下已经发动的汽车，目送它驶上了益江路。 下楼的时候，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从楼道里传了过来，苏三甲听到齐晖他们弄出的动静越来越大，。 苏三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齐晖管不住下半身这事，李国强回头肯定要跟他算账，而且看黄永东之前的样子，对齐晖也是有些不爽。这是个机会，如果操作地好的话，自己离超市里权利的中枢又可以更进一步，齐晖失去李国强的信任看来是迟早的事了，苏三甲在考虑是不是想个什么主意在这个事上加把力推上一下。 苏三甲回到楼下，路过关着杨菊的房子门口时脚步停了下来。 杨菊已经晕迷了过去，早上和中午她滴水未尽，加上浑身是伤，被捆在这闷热的小房间里没多久就不省人事了。 苏三甲并不关心杨菊的死活，这个女人和他没什么交情。苏三甲推开虚掩着的门，房间内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不少，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衣服已经被汗水给打湿。里面的灯是亮着的，杨菊躺在地上，大部分脸朝下贴着水泥地面，头发披散开来，覆在脸上遮住了一大片，嘴边的地上有一小滩带血的口水。杨菊的手被齐晖反绑在身后，捆绑技巧是齐晖的长项，也是他的独特癖好之一，之前作案的时候，齐晖总是喜欢将受害人用各种方式捆绑起来再加以侵害，手段十分残忍，在峡山县当时造成的影响十分地恶劣。 苏三甲用脚踢了踢杨菊的肩膀，见杨菊没什么反应，于是用手试了试她的呼吸，确认人还活着，只是处于昏迷状态。 苏三甲盯着杨菊的眼睛转了转，接着扭头就向二楼走去。 “老齐！”苏三甲人还没到二楼，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喊到。 “老齐，老齐！”见齐晖没有理会，苏三甲故意又大声的喊了几下。 “马勒gb的，苏三甲你个sb东西喊什么？没看见老子现在没空吗。”齐晖正在兴头上，被苏三甲的喊声打断了兴致，下面的小兄弟顿时有些萎靡不振。 齐晖把阿萍从身旁推开，小惠也赶紧从他身下爬了起来，躲到一边开始穿衣服。从地上扯过一条毛巾包在腰间后，齐晖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苏三甲看到齐晖气急败坏的从屋里出来，只用一条毛巾包住下身，心里有些想笑，脸上却是一副着急的模样。 “杨菊要死了！”苏三甲大声说道。 “她要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齐晖有气撒不出去，两只眼睛瞪着苏三甲吼了起来。 “强哥没说要她死啊，再说了，她好歹也算咱们一起的不是。”苏三甲跟齐晖解释到，怕他没听明白，正要再说的时候被从里面出来的阿萍给打断了话。 “那个贱东西是不是装地哦，苏大哥，你可看仔细了？”阿萍打断了苏三甲的话，还想挑拨一下：“真要死就死了好，不然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想害谁呢，苏大哥你这么关心她别不是和她有点什么吧。” 苏三甲听到阿萍话里带刺，心里一阵冷笑：“小婊子还跟老子玩心眼”。 “我只跟你有过点什么，跟她啊，你说有点什么呢？”苏三甲一句话不痛不痒地怼了回去：“要觉得没什么关系也好，强哥回来要问起人怎么死的，你们自己得把话想圆了。” “特别是你，”苏三甲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在阿萍的脑门上。 齐晖把苏三甲的手按下来，只得回屋里穿起衣服下楼去看杨菊的情况。人是早上他扛下来丢在小房子里的，捆也是他捆的，真要有个什么意外，李国强肯定要拿他做筏子。 阿萍和杨菊之间的矛盾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早上的事情她添油加醋地在李国强等人面前描述了一番，其中把自己平日对杨菊的欺辱都隐去不表。现在杨菊刚和自己爆发矛盾，下午就死在这里，李国强会怎么想，阿萍不知道，但是阿萍很怕李国强对自己产生其他不好的印象。 二人都心怀不安地下到楼下，去了关着杨菊的那个小房间里。苏三甲则没有跟去，前面的铺垫都铺好了，剩下的就是让事态正常发展，等李国强他们回来时就会有个结果。 小惠在屋子里穿好了衣服，她刚才听到外面三个人说的话，心里有些忐忑。以前小惠对杨菊不怎么在意，但是经过早上的事情之后，小惠发现如果杨菊不在了，那很多之前该给杨菊做的事，就会都压在自己头上。这么一想后，小惠觉得杨菊得活着，只有活的杨菊才是对自己有利的。至于杨菊和阿萍之间的矛盾，小惠并不关心，她在风尘之中养成的性格和阿萍不太一样，要更内敛一些。 小惠在二楼整理被齐晖带着弄乱的卧室，没有跟下楼去，苏三甲则回了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悠闲地躺在床上，心里开始盘亘起现在联华超市内每一个人和自己之间的厉害关系。 齐晖带着阿萍来到关押杨菊的房间内，看见杨菊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阿萍走上前去摇了摇杨菊的身体，见没有任何反应，吓地赶紧缩到齐晖身后。 齐晖把杨菊的身体翻了过来，让她平躺在地上，然后用手翻起她的眼皮看了看，又探了探她的气息。 “去拿些吃的和水过来，”齐晖对阿萍吩咐道。 阿萍转身出去拿东西，齐晖又把杨菊扶起来让她靠在墙边坐着，顺手将捆住她胳膊的绳子解了开来。早上李国强飞踹杨菊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那一脚的力道别说杨菊一个女人了，换了自己也是吃不消的。 水和方便面被递到跟前，齐晖让阿萍扶住杨菊，自己则给她嘴里喂了些水。杨菊胸前的衣服被嘴里没喝进去的水打湿了一块，齐晖继续喂着水，阿萍的心里十分紧张。 “要是杨菊死了，强哥会怀疑是自己乘他们出门之后就泄私愤吗？”阿萍心里想着，又有些彷徨。 “咳，咳，”杨菊咳了两声，终于睁开了双眼，脸上的浮肿让她的眼睛不能完全张开。杨菊的脸色很差，不知道是沾了地上的灰还是什么缘故，一层死灰色覆在杨菊的脸上。 齐晖见杨菊醒了，心里轻松了很多，于是拆开手里的方便面，将面饼拿出来递到杨菊的嘴边。 杨菊应该是饿了，她抬起双手握住齐晖递过来的面饼，大口大口的嚼着，一些碎渣子从嘴角漏了出来掉在地上。干燥的面渣在嘴里不太好下咽，杨菊又喝了些水，和着水将碎了的面渣子吞了下去。 吃了些东西后，杨菊的气色恢复了一些。 “你就待在这个屋里别出去，有什么事就喊我们，”见杨菊没有什么大碍后，齐晖对杨菊说到，也不再去把她的手给捆起来。 出了小房子的门，齐晖带着阿萍准备返回到二楼去。杨菊的情况暂时应该是死不了了，等到李国强他们回来，她的死活就不牵扯到自己任何责任。 第七十一章 初次过招 “马里奥，”马丁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马里奥博士的对面说道：“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马里奥推了推有点下滑的眼镜框，抬起眼睛望着马丁，额头的皱纹似乎又多了几条。 来到这个秘密基地已经快一个多星期了，坦帕研究所的进度从他们前往华圣顿的那个时候看是一直被耽搁到现在，这让马里奥博士忧心忡忡。秘密基地中除了保证生存的食物和武器装备之外，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研究所继续推进项目进度的设备，所以连最基础的研究项目也无法重新启动。 从弗罗里达洲西棕榈滩一路过来的路上，让研究所的每个人都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旧世界的社会文明以及生存环境已经被严重破坏，作为国家科研机构中的一员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文明复兴的希望。 无所事事地状态下，人心也有些浮躁，除了马丁博士之外。 项目被耽搁之后，马丁并没有闲着，反而在基地内频繁的切入到国家中央电脑系统中进行窥视。 “有人盯上了我们的研究报告。”马丁将电脑的屏幕转向马里奥，用手指在上面的一个位置。 “查到了ip位置吗？”马里奥问到。 “当然，不过没有什么价值，每一个ip地址都是伪装的，其中一个还在华圣顿，你相信吗？”马丁笑着说到。 “昨天开始我在提交报告的系统中做了些手脚，希望可以把这只黑手给抓出来，不过对方很聪明，并没有踩进我设下的圈套里。如果多给我些时间的话，我想我有把握摸清楚对方的习惯和手段。”马丁把屏幕转了回来，边说边在上面敲起了代码。 “好像有点严重，我们要不要和杰森说一下，让他向华圣顿反馈一下，”马里奥咨询着马丁的建议，在电脑黑客技术方面，他比搭档马丁博士要差多了。 “先不说吧，我发现的痕迹很隐秘，而且对方的手段非常的高明。最关键的是，我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或许对面的人只是和我一样没事喜欢在网络上证明自己实力的技术发烧友呢。”马丁说到，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好久都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我想和他过过招。要是华圣顿也来插手，我可就没有机会去认识认识这位新朋友。” “可别玩得过火了，”马里奥博士提醒到。 “放心，你了解我的。”马丁博士又埋头在网络里，这个时候她的神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份轻松。 “坦帕方面有新的消息吗？”马里奥博士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到。 “什么？”马丁从电脑前抬起头来。 “杰森这两天都没来找过我们，我很担心。”马里奥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做为坦帕研究所的负责人，他对这个城市以及这个研究所都有着深深的感情。这次坦帕遇到的危机非常严重，如果研究所在这场危机中被摧毁，那么他们的心血就毁于一旦。 时间过地越久，结果往往变地越坏。 “我看到那个叫希尔的丫头天天缠着他，”马丁一脸无奈的说到。 马里奥博士一愣，没提防到马丁突然说出来的一句八卦，左手将一旁的咖啡拿到嘴边喝了两口，思绪还是落在坦帕那里。 基地的地下射击训练室中，汤普森和两个女孩正在练习着射击，杰森刚刚从这里离开，射击室内零星地响着枪声，一些无聊的士兵也来到这里打发时间。 三个人中只有汤普森有一些射击经验，来自德州的小伙接触枪支比较早，少年时跟随自己的父亲外出打猎过好几次。希尔来这里纯粹是为了接近杰森，自从获救后，她就被杰森的硬朗气质给吸引。 杰森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棕色的短发被梳向后面，高挺的鼻梁加上深邃的眼眶，一双蓝色的眼睛在眼眶中投射出坚毅的眼神。健硕的肌肉再配上小麦色的皮肤，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杰森在希尔的心里立马将小白脸亚当斯给踩在脚底下。 “耶斯~，”汤普森打出一击十环后高兴的喊了起来，金在隔壁的射击位上也打出了不错的数字，希尔摘下头上的隔音耳机，将手中的枪放回身后的枪架上。刚才杰森离开后，希尔就有些没了兴趣，刚刚的一枪未能中靶，汤普森的声音落在耳朵里让她有些烦躁。 杰森回到自己的房间，坦帕那边仍未传回消息，而且两边的联络在几天前已经单方面被中断。坦帕的情况在杰森看来已经凶多吉少，基地内存储的物资非常丰富，足够这里的人支撑一段时间，不过孤悬在这的秘密基地现在处于失联状态已经是事实，杰森在考虑是否要向其他人公布这个消息。 希尔这几天表现出来的爱慕之意杰森已经有所察觉，放在平日的时候，杰森一点也不会介意和这样的年轻小姑娘玩玩，但是现在的情况下，杰森却没有这个心情。军人的职责和入伍时的誓言杰森仍然铭记在心，肩膀上还担负着基地内几十个人的安危，杰森希望能将每一个人都安全的带回去。 得不到外界的信息，杰森只能困坐在这里，失去了方向和目标。此前杰森曾试图联线华圣顿方面，但是线路一直处于繁忙状态，估计是线路管制造成的原因。 等待是煎熬的。 “希尔，你要回去了吗？”金看到希尔在一旁收拾东西，对她问到。 “嗯，有些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下，”希尔将垂在耳朵前的长发向后拢了拢，妩媚的姿势看得汤普森有些发呆。 “那我陪你回去吧，”金摘下耳塞，把枪摆回到架子上。 “你们都走吗？”汤普森见希尔和金都开始准备回去，心里有些失落。杰森不在的场合，希尔就没有什么兴致，而汤普森却默默地喜欢着希尔。 汤普森是在逃亡的途中开始对这个金发的高个子女孩产生好感的，两人一路过来也算是共同经历了患难，可惜是的希尔对汤普森却没有这方面的感觉。 望着离开的姑娘们，汤普森又将目光转移到人形靶子上面，前方的靶子在眼里渐渐变成了杰森的模样，汤普森双手握着手枪，手指扣下了扳机。 …… “有意思，”电脑前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笑到，脸上却是一副严肃的神色。 “怎么了，赵康？”从房间内另一头的一堆设备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好奇地朝这边问到。 “碰到个有趣的对手，”赵康抬起头说着，顺手将面前桌子上的一个空咖啡罐子丢进旁边的篓子里。 “还有能难住你的对手？”坐在赵康对面的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人打趣到。 “老祖宗可是说过，山外有山呢。对了，之前拿到的那些数据，已经传回柳江基地了吗？” “嗯，传回去了，米国佬的科研进度实在是有些快啊，”中年人说到，脸上有些吃惊的神色。 “艾叔，柳江那边怎么说？”赵康从桌子上架着的六台显示器中间的缝隙中望了过来，朝艾国良问到。 屋子里的几个人身份都非常的特殊，他们都属于“焱组”的成员。听过“焱组”这个名字的人很少，而知道它的存在的人全世界也只有不到一百个。这个组织是由华国中央办公厅负责组建和管理的一只黑客队伍，属于国家最高机密的单位之一，里面的成员都是黑客界的佼佼者，圈子里或许有不少人认识他们，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实际身份和身后的背景。 “焱组”的搭建早在世纪初期就已经开始，随着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国家也意识到网络技术这一块的重要性，开始有计划的收罗和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赵康在黑客圈子里成名很早，十三岁的时候他制作的一款名为“浣熊大盗”的病毒差点将现在国内排名第一的互联网公司“飞腾”给弄得破产。说起来当时赵康制作“浣熊大盗”的目的其实很单纯，他在玩“飞腾”公司的一款游戏时，缺少里面的虚拟货币，而“浣熊大盗”的作用是可以直接入侵到主服务器，为使用者修改货币储存数据，让使用者可以在游戏中获取巨额的虚拟货币。这些虚拟货币可以用在“飞腾”公司的所有游戏以及社交软件中，病毒爆发之后飞速传播，“飞腾”公司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最后“飞腾”公司通过警方等多个途径找到了赵康，见到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浣熊大盗”最终被毁灭在它的制造者手中，“飞腾”公司的老板见识过赵康的技术后，立即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希望能将这个少年招入公司，可惜因为公安部们的介入后来却不了了之，只有少数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赵康被国家招入了一个秘密部门。 之后的时间里，“浣熊大盗”的制作者赵康在网络上消失了，黑客圈子里却多了一个绰号“rak”的新人。新世纪中的病毒层出不穷，却很少能在华国波及开来，“rak”在黑客圈子里非常的活跃，“暮色代码”、“冲击波”、“chh病毒”等著名的病毒都在国内铩羽而归，其中“rak”编译的病毒处理代码功不可没。 第七十二章“焱组” “上面让咱们继续深挖米国的数据，另外对面咱们的人传回了最新的消息，坦帕研究所已经成了废墟，少量人员通过游轮转移到坦帕湾的海面上，近一段时间内，应该没有推进研究进度的能力，所以我们可以把精力转移到aarea51上面。”艾国良说到。 这位“飞腾”公司t4+级别的技术大佬在变异之日前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特殊身份，在黑客圈子里大家只知道他的绰号叫“ai”，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是“飞腾”公司的安全技术部门负责人，他的最后一个身份就连“飞腾”公司的董事长马悦都不知道。 “ai”是黑客圈子里的老人，当初 “浣熊大盗”问世的时候，连他一时之间都有些束手无策，好在通过深层数据的挖掘终于找到了赵康的一些信息，知道赵康才十三岁的时候，艾国良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创造“浣熊大盗”的少年无疑是这个领域中的天才。本着惜才的心理，艾国良不希望赵康走上歪路，于是上报给中央后，终于拿到了这次抓捕的领导权。十三岁的赵康没有进少管所，也没有被挖去“飞腾”公司，而是跟着艾国良进了“焱组”，这一干就是差不多快十年。 “51区？”赵康和坐在另一头的袁方都有些吃惊。 “对，传过去的研究报告，上面很重视，而且燕京清华协和部和淞沪复旦医学部那边据说有新的发现，涉及到人类基因以及外星人，所以中央希望获取一些关于米国51区的秘密文件。”艾国良说道：“米国在太空和外星生物研究这块一直领先于全世界，他们手里的好东西可不少。” 51区是位于米国内达华州南部林肯郡的一个区域，那里距离拉斯维加斯大概一百多公里远。这个区域内有一个空军基地，在外界的眼里被认为是米国用来秘密进行新的飞行器开发和测试的地方。在这附近，随处可见的红色禁止标志——“禁止牌照”、“禁止进入”，甚至“已被授权使用致命武器”四处分布在醒目的位置，只有拥有极高级安全级别且收到米国军方高层或情报机构高层邀请的人才有可能进入里面。 “51区”这个词让袁方的心里直痒痒，袁方是“焱组”的设备开发和维护专家，精通几乎所有的互联网设备。小时候袁方就是个机械迷，动手能力超强，而且酷爱外星人的故事，它们领先于地球科技的那些设备让袁方心驰神往。袁方大学的时候自己模仿ufo手工制作了一台可以载人的圆盘型飞行器，飞行高度最高超达到三米，可惜安全性比较差，而且造价高昂以及实用性不强，这个飞行器至今都被留在母校的展览馆中作为优秀的毕业作品对外展示。 “清华协和部不是被丧尸群摧毁了吗？怎么还能……”赵康话说了一半连忙打住，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嘿，你小子怎么知道的？”艾国良瞪大了眼睛盯着赵康：“你还黑进咱们自己的中央服务器里去逛了圈？” “嘿嘿，”赵康讪笑着，不好意思地说道：“进自己的服务器数据库怎么能叫黑呢，艾叔你说是不。” “我跟你讲，赶紧打住，要被发现了我可得去吃牢饭了。你小子还年轻，蹲个几十年出来还有些日子可以过，我怕是要死在牢里头了。”艾国良严肃地教训赵康，“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去黑自己国家的中央服务器可是犯法的行为，而且是高度违规，法律里虽然没写，但是这可是够得上枪毙的。” “哎呀，艾叔，知道了知道了。”赵康脸上虽然不以为意，不过倒是把艾国良的话给听了进去。 听到赵康被训，袁方在那边“嘿嘿”地笑了起来。 “哼，”赵康被袁方的笑声弄得有点不爽，手指在键盘上一阵敲动。不一会那边就传来袁方的叫骂声：“小子，刚才是不是你把我的模型结构文件给删了？” 屏幕后方的赵康听到袁方的骂声正在偷偷的乐，本想装出不知道的样子，无奈演技不太过关被袁方一下就识破了。 “果然是你，看我不拔了你电脑的插头。”袁方气鼓鼓的装作要去拔插头的样子。 “唉，袁哥，手下留情啊，”赵康连忙喊到：“文件我复制了一份，在你电脑e盘中z字母开头的第四个文件夹里面k字母开头最后一个文件夹里，我做了加密和隐藏，你要先通过注册表文件将你的计算机名字修改成yuan fang is a pig来解除隐藏，加密的密码是你老婆的生日加血型。” “我无fuck说，”袁方一阵无语，按照赵康说的方法一阵操作下来，终于拿回了模型结构文件。 “干活干活，你们两个瞎闹什么。”艾国良感觉脑袋里有根筋在抽抽地疼。 “焱组”的成员在变异之日后所剩无几，幸存下来的除了这里的三个人之外，还有两个在柳江基地负责信息安全工作。赵康他们所在的这处地址十分隐秘，位置处于杭州市的西湖边，附近风景宜人。办公地点的保卫工作是由华国的特工来负责，中央在这里安排了数名训练有素的特工来保护“焱组”成员的安全。离这里距离大概四公里的地方驻扎着一只200多人的部队，那里有一个两千多人的小型避难中心。负责保护“焱组”安全的特工在情况危急的时刻有权调动这只部队来协助保护工作，或者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撤离至该避难中心等待下一步指示。 51区的情报入侵工作有些困难，赵康发现这部分的数据在变异之日后就被锁死，而且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访问记录，也没有任何访问途径。 赵康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决定向自己的恩师艾国良请教一下。 “艾叔，你说一间房子，如果被人从里面将门窗全部锁死了，外面的人进不去的话，该怎么办呢？”赵康换了个比喻将难题放到艾国良的面前。 “说人话，”袁方在那头起哄道。 “一边去，”赵康怼了他一句，等着艾国良的回答。 “只进不出么？”艾国良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道。 “嗯，关于51区数据的这个库被锁死了，只能写入数据，输出的通道全部从里面对外关闭。” “看来都是机密度很高的东西，”艾国良思索了一会后，想到了个主意：“你还记得你的“浣熊大盗”吗？” “当然记得，”当初制作出的这个病毒给赵康的几个“飞腾”帐号上带来了数以亿记的飞腾币，而且这个病毒的消失也是赵康新的生活的开始。 “库被从里面锁死的的情况下，我们要破解它，也只有从里面去打开，那么第一步就是要进入到里面去。”艾国良说道：“你碰到的难题恐怕就是该如何进去对吧？” 赵康点了点头。 “欺骗，”艾国良说到：“程序和人不一样，也和人一样，不同的地方只是两者判断和思维的方式不同，想一想“浣熊大盗”，当初可是连我都拿它没有办法。” “欺骗、浣熊大盗”……”赵康喃喃地念着这两个词，眼神开始亮了起来。 病毒“浣熊大盗”的特点就是伪装和欺骗，通过记录和分析具有服务器权限的工作人员的身份以及操作特点，来对自身进行伪装，然后欺骗ai的安全系统，达到进入内部修改数据的目的。这些行为在安全系统的观察下，和正常的权限所有者进行的操作没有什么不同。通俗点讲，就是病毒通过技术手段，ke隆出一个权限所有人出来，然后藏身于其中，通过这个ke隆人进入到系统内部进行数据改动和破坏。 想通了这点，赵康就有了主意，于是开始在网络中搜索之前进入51区这个库的所有权限人的信息。 很快就有数千条资料汇总到赵康的电脑屏幕上，一条条资料在显示器上闪烁而过，赵康操作计算机对这些资料进行配比以及分拆来寻找里面的各个权限者的特点，并对他们的操作时间进行分析。 “罗斯威尔事件？”一个在多条资料中数次出现的名字映入赵康的眼中。赵康在自己的黑客引擎里输入roswell ufo incident这几个单词，一瞬间来自互联网上的数十万条相关信息出现在屏幕上，通过过滤和筛选后，最有价值的一百多条资料被保留了下来，赵康逐条逐条的一一看完了这些资料。 事件发生在1947年7月5日，在这之后，51区被划入米国政府建立的核武器实验地，1955年，米国军方在这里建立军事基地，此后地球上和外星人有关的记录就越来越少。 “上头为什么会认为变异和基因还有外星人有关呢？”赵康看着这些资料，有些不解，外星人的出现在上个世纪上半叶非常的频繁，但是到了这个世纪几乎销声匿迹。在变异前后的数年时间中，也没有发生过和外星人有关的事件。 “这是燕京清华协和研究所的秦院士根据你从米国中央服务器中查询到的报告再结合他们自己的研究推测出来的结果，具体我也不懂，但是看得出中央十分的重视，所以咱们要尽力去挖一挖这个51区。” 第七十三章 竹园中学 魏启明将车子开上了益江路，小心地避让着路上的障碍物，前方车站入口处停着的一辆公交车，半个车身横在外面的马路上，和旁边的几辆小车一起将双车道的马路占去大半。 魏启明娴熟地操控着汽车从右侧空隙中的非机动车道上穿了过去，车上的几人坐得四平八稳，一点都没摇晃的感觉。人行道的铁栏杆上系着的红色横幅已经松了一角，印着“严禁机动车违法闯红灯、逆向行驶”几个大字的红色长布被车身驶过的风带着飘了起来。 马路边的绿化带上随处可见被人丢弃的杂物，高度腐烂的尸骸将绿色的草皮染成了黑色，一群群苍蝇在尸体之间飞来飞去。马路上的尸体比人行横道上的要多，有些尸体在车内，更多的是在车外。 汽车内开着空调，腐臭的气味被车窗隔绝在外面，魏启明打量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区域，突然有些伤感。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国强死死地盯着一墙之隔的小区，目光在临街的这几栋楼上扫来扫去。 玉兰香苑一期建得比较早，小区内都是六层高的楼梯房，临街的这一面，低层的住户基本都在窗户和阳台上装了防盗网，底下一楼的院子也被竖起了铁栏杆。一些房屋的窗户敞开着，少数几个阳台的晾衣架上还挂着没有收回去的衣服。 李国强没有在楼里的窗户前看到人影，略有些失望。魏启明将车停在小区的大门前，等李国强进一步的安排。 小区大门分为左右两侧，中间被门卫室分隔开来，大门口两侧的通道都被汽车堵住，如果要进去的话，李国强等人只有从车上下来才能进得了小区里面。小区的对面是江丰居委会老年活动室，院子里植被比较茂盛，绿化做地十分到位。江丰剧场也在这个院子里，围墙旁的几颗树将它掩在了绿荫后，剧场到院子门口的路上有一些丧尸，其中几个还穿着蓝底绿条的环卫服。 李国强朝马路两侧看了看，放弃了进入小区内的想法，也不打算去居委会里面逛。 魏启明见李国强没有进小区里面的意思，就发动车子继续向前行驶。 一条十几米宽的小河将居民区从中划开，和玉兰香苑一期隔河相对的是益江路396弄小区。这条河从天主教集贤桥堂后面流过，一直蜿蜒而来，穿过益江路流向远方。车子开上桥面，桥下的河水十分浑浊，水面上漂浮着数具尸体都已经肿胀发白。 竹园中学就在前面，这一片的路面比联华超市外面要更加的拥堵。竹园中学和南门幼儿园分别坐落在马路的左右两侧，马路上原来的非机动车道被停满了汽车，机动车道上更是障碍重重。 魏启明勉强把车子开到了竹园中学的大门口，前方的路面已经被堵死，汽车无法继续通行。 竹园中学大门口的电子门被撞开了一个缺口，一辆轿车停在大门内的巨石前面，车头撞在巨石上面已经严重变形。 “开进去，”李国强看到附近有不少丧尸，赶紧示意魏启明从大门缺口处进去。 魏启明将车子开了进去，已经有一些丧尸注意到这辆汽车上的人。车子经过撞在巨石上的汽车旁边时，魏启明看到那辆汽车内驾驶室被弹出的安全气囊塞满，白色的气囊上都是刺眼的血迹，车内隐约能看到一些尸体的残骸，车窗的玻璃碎落在旁边，和地上的血迹交织在一起。 车内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神情都有些不安，车头绕过门口的景观巨石后，驶上了学校里面操场上的塑胶跑道。大门外跟过来的丧尸看见汽车的影子消失在巨石的后面，都纷纷放慢了脚步，开始四处张望寻找着目标。 操场上很空旷，只有远处零星的几个丧尸望了过来，从身高和穿着上看，应该就是学校里的学生。 几个篮球架孤零零的耸立在跑道内的球场上，场地内还有一只篮球，这些天来它一直躺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也没有人知道用过它的人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魏启明驾驶着汽车将远处走过来的几个丧尸给撞倒在地上，接着又碾了过去。车身颠簸了几下之后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接着便在红色的教学大楼前停了下来。 教学大楼是一栋六层高的红色建筑，一排排的教室朝着马路的方向，从车内望去，走廊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影。 教学大楼的大门被用铁链锁了起来，透过铁门可以看到里面都是学生模样的丧尸，数量之多让人侧目。 “我艹，这么多丧尸！”从车上下来的黄永东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站在教学楼的铁门外，盯着里面扑在铁门上的丧尸，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上了脖子，头皮开始有些发麻。 魏启明等人也被吓到了，这些天来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丧尸被集中在一个区域内。李国强保守估计了下，教学楼内的丧尸数量不会低于2000个。 “看来竹园中学没戏了……”，李国强也从车上下来，他走到铁门前，站的位置比黄永东更靠近铁门一些。 铁门内的丧尸发现了站在门外的两个活人，离门最近的十几个丧尸一齐扑了过来，身子撞在铁门上，将铁门撞地哐当直响。 黄永东被这股骇人的气势吓地后退了两步，脚下差点在台阶上踩空摔了下来。李国强的眼睛眯了眯，心里也被吓出了一身寒意，但是脚下却一动不动。 扑到铁门上的丧尸们拼命地将手从铁门的空隙之间伸向外面去抓李国强。一只只伸出来的手，距离李国强只差十几公分的距离。李国强盯着铁门后的一张张面孔，都是一些稚嫩的孩子，虽然已经变成了丧尸，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没有成年人变异的丧尸那么狰狞。 “去里面看看吧，那边还有几栋楼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李国强回到车上，对魏启明吩咐到，刚才魏启明留在车里没下去，余刚见魏启明没有动，于是他也没有下去。 “那里面是体育馆，篮球羽毛球都有，”魏启明听李国强问起里面的情况，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平常人多吗？”李国强问到。 “周末人多，”魏启明一边回答一边开着车子过去，不太明白李国强问这个干嘛。 “走，看看去。”李国强回忆起他在囚车上的时间，那天并不是周末。 车子向体育馆那边开去，身后教学楼的铁门内挤满了丧尸，铁门被挤得哐当直响，栏杆之间的缝隙中被一只只伸出的手臂填得满满当当。 体育馆坐落在竹园中学东北角，和旁边的居民小区毗邻，一道两层楼高的围墙将小区和学校隔开。整个竹园中学只有一个大门，大门和体育馆之间隔着整整一个操场，体育馆的背后是流经银冬路和益江路的小河，河的另一边之前被玉兰香苑一期里的居民种上了一些蔬菜。 车子停在体育馆下面的台阶前，李国强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没有发现明显的危险之后来到车外，黄永东等人也跟着下了车。大家都带好了武器，开始向台阶上走去。 体育馆的大门在二楼，门口两米宽的台阶直接通到楼底下。李国强等人拾级而上，脚步在二楼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大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被锁上。门上有两块透明玻璃，从外面可以直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李国强并没有冒失地闯进去，而是小心地扒在玻璃上先观察起里面的状况。 二楼的场馆里面是几个室内篮球场，场馆内的层高有十多米，顶上挂着一排排的照明灯，开在高处的窗户给室内提供了良好的透光性。篮球场的中间都被架起了羽毛球网，角落里的排椅上，零散地丢着几个运动背包。 场馆内有七八个丧尸，它们不怎么动，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发呆。丧尸的周围散落着十几个羽毛球，一个球桶躺在这些羽毛球的中间，几副拍子被丢在了地上，不知道在那里躺了多少天。 “看来里面没有什么价值，”李国强有些失望，对其他几个人招了招手，大家又退回到楼下的车里。 “强哥，不杀进去吗？”黄永东坐进车里，对李国强问到。 “杀进去干嘛？里面又没活人也没别的什么东西，难道杀进去捡几个球回来？”李国强反问到，眼角瞟了瞟魏启明和坐在后排的余刚。 杨菊的事情发生之后，同为黑车团伙出身的魏启明和余刚都变得沉默得多，地位上的劣势让他们有了些危机感和怨愤，只不过迫于李国强的威压，这些情绪都被暂时的隐忍下来。 “咱们回去，”今天出来没有什么收获，李国强心情不是很好。 车子向学校的大门口开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远处一栋大楼的楼顶上，有一个身影一直在朝这边挥手。 车子在大门口转了出来，开回到益江路上，去往张江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路在这里被堵死了，不清除这些障碍物的话，汽车无法通行。 隔断了的道路，也隔断了李国强向西的计划。 第七十四章 曼曼，你在哪里？ 一辆批着迷彩外衣的军绿色雪弗兰皮卡从路边的一片建筑中开了出来，接着驶上了华益路。 车子沿着华益路行驶，路上都是停着的汽车，越野车的速度在这种路况上没有办法跑起来。华益路通向张江路的陆家大桥上，之前发生事故的痕迹仍然残留在那里。一辆大货车将大桥的一侧护栏撞塌了一块，货车的半个车身横在桥面之外，悬挂在半空中，旁边堆积着数辆撞在一起的汽车，其中一大半已经烧成了空壳。桥面被堵得只剩下下一人多宽的缝隙，雪弗兰皮卡开不过去，只得在桥头停了下来。 一名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半米长的刀刃，刀身乌黑发亮。桥上的几个丧尸发现了从车上下来的活人，都一窝蜂地向他扑了过来。 男子用手扯了扯穿在身上的黑色背心，因为天热出汗的缘故，被汗水打湿的背心已经贴在身上。 最前面的丧尸已经扑到了跟前，它只在男子的视野里停留了一秒钟。下一秒里，一个丑陋的头颅飞了起来，带着恶臭的血液从这个丧尸的脖子上喷涌而出。男人一瞬间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削掉了丧尸的脑袋，下一刻身形向旁边稍稍移动了一下，刚好避开了溅过来的黑血。 后面的丧尸跟了上来，男子神态从容的迎了过去，他的动作比丧尸要快得多，极快地几次闪避和出手之后，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剩下来的威胁。 丧尸的脑袋滚到了一旁，血液将路面染成黑色，空气中的臭味更浓了。 男子来到堆积在桥上的汽车前面，再次确认这条路无法通过，除非他愿意放弃掉那辆野性十足的雪弗兰皮卡，徒步从桥上的缝隙之间穿过去。 男子回到车上，坐在驾驶员座椅上微微有些发呆，前挡风玻璃上的内后视镜上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锐利深邃的目光此刻微微有些失神。 车内后视镜的下方夹着一张照片，男子失神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的动了动，从口中发出轻轻的呢喃声。 “曼曼，你在哪里……” 照片上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坐在湖边的一张长椅上，夕阳从湖的另一端投了过来，金色的光踏过湖面，来到她的身旁。女子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之中，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岁月静好。 男子闭上眼睛，一阵阵疲累感向他袭来，这些天他一直奔波在路上，休息得很少。 男子名叫张偲，是南京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龙虎突击队的成员，这支突击队是南京市局的一只反恐尖刀力量，同时也是省里和公安部麾下的国家级反恐突击队，变异发生的时候，张偲正驾着车刚出市区。 张偲年初的时候刚刚结婚，蜜月还没过完就被召回队伍执行任务，好在妻子曼曼十分体贴，对张偲的工作非常的支持。张偲怀着内疚的心情回到部队，这一忙起来就是大半年，回家的次数也很少。 曼曼的职业是幼师，在幼儿园的老师里面是最有亲和力的一个。每天上班之前，曼曼都会精心打理好自己，在她看来，教师的仪表美，是赢得小朋友们信任和尊敬的第一步。教师想要得到小朋友的信任和喜欢，除了要有美的外在，还要有美的心灵。曼曼一直保持着一颗童心，在和孩子们的互动中去努力创造快乐的气氛，让自己很自然的和孩子们融合在一起。 暑假的来临，孩子们从幼儿园的团体生活中解放了出来，老师们也开始了自己的假期。曼曼的暑假是一个人的暑假，张偲没有回来的日子里，曼曼一个人在家看书练字，闲暇时还会偷偷去想想以后自己和张偲生的宝宝的名字。每到这个时候，曼曼的脸上总是不自觉的浮现着甜甜的笑容，甜蜜中又带着点失落。 曼曼的父母心疼女儿，于是乘着暑假的机会带上曼曼一起出门旅游。每天曼曼都会和张偲通上一次电话，张偲会给曼曼讲一些自己执行任务的事（不在部队规定限制内的），曼曼则是将旅游途中的快乐和张偲一起分享。 八月份的时候，张偲终于分到了半个月的假期，得知曼曼和父母已经到了淞沪市，于是决定开车去淞沪市和他们汇合。 张偲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当时他开着车刚出市区，曼曼的电话打了过来。 “偲宝宝，猜猜我在哪？”手机的那头传来了曼曼调皮的声音。 “我猜是在一个很热闹的地方，”张偲开心地笑道，手机里喧闹的声音都快要盖过了曼曼的声音。 “老公你真聪明。”曼曼对张偲总是毫不吝啬夸奖的话。 “是漂亮可爱的老婆教育得好哦，”张偲难得有机会休次长假，一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见到心爱的人了，心情也跟长了翅膀一样飞了起来。 “爸妈在旁边吧？”张偲小心地问到，想着自己这大半年都没怎么好好地陪过新婚的妻子，心里很是愧疚。 “他们在拍照呢。” “你怎么不拍呢？” “我等你来了一起拍啊。” “那我可要踩油门飞过去了啊，”张偲的心里美美的。 车里正放着一首名为《今生共相伴》的歌曲，反光镜中照映出张偲的侧脸，和这首歌曲的演唱者有着七八分相似。这个歌手是曼曼的偶像，张偲也是。 “你开车要小心点啊，”曼曼叮嘱到：“我们在这里还要玩好多天呢，你今天晚点到也没事，我们等你一起吃晚饭。” “遵命，老婆大人。”张偲就差抬手敬个礼了：“报下位置吧，我到了淞沪市直接过去。” 前方出现了一些情况，职业的敏感性让张偲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电话那头曼曼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偲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漏过了曼曼告诉她的位置。 路上的车辆开始拥堵在一起，少数的几辆汽车正在起火燃烧，远处的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 “不对劲，”张偲习惯性地把手摸到腰间，才想起来现在是休假期，手枪并没有带在身上。 “曼曼你等一下，我这边好像碰到些状况，”从前方的骚动中回过神来，张偲对电话那边的妻子说道。 电话那头并没有回音，张偲等了两秒后有些纳闷，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曼曼的惊叫声。 “妈妈！爸爸！”曼曼的呼喊声夹杂着周围一些嘈杂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 “曼曼，快跑！”电话里接着传来岳父的喊声。 “曼曼！”张偲意识到那边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对着电话大声喊到。 曼曼的声音被淹没在周围的惊叫声和呼喊声中，手机里接着传来一些电流的杂音，然后只剩下“嘟嘟”的回音。 “曼曼！”张偲拼命地对着手机呼喊，希望能从里面听到曼曼的回音。电话拨了过去，无法接通；再拨过去，仍是无法接通。 张偲的心里第一次生出害怕的感觉，胸口憋闷得发痛，眼睛里也开始有了些血丝。窗外的骚乱被隔绝在车门外，车内的人不停地一遍又一遍的拨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永远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张偲的双手猛地拍在方向盘上，整个人的神情变地十分的焦虑。 窗外什么时候变地如此的混乱？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扑倒在旁边一辆车的引擎盖上，脖子上被撕咬掉一块肉，鲜血噴了出来，溅地满地都是。不远处的一个人正抱着一只胳膊在啃食，地上还有一群人在围着什么，张偲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看到有鲜红的血液从围着的人脚边流了出来。 “是在做梦吗？”张偲用力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恐怖袭击？” “嘭”的一声，一个人影扑到车窗上，一张骇人的脸印在张偲的眼中。张偲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面孔，这个人就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眼眶中只看得到眼白，脸上的皮肤呈灰白色，嘴唇上都是血迹。他扑在雪弗兰皮卡的车门上，冲着里面张牙舞爪，手指甲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周围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停地攻击着附近来不及跑远的人，被他们追上的人大多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啃食。 张偲将车子倒了出去，打算先离开这里将情况弄清楚，车身挂倒了围过来的两个丧尸，张偲从倒车镜中看到它们被碾进后车轮里。 这两雪弗兰皮卡全身军绿色，十分的野性，车头也非常霸气，侧身的轮胎轮毂是经过改装的强力越野胎，而且进行了加高，前杠经过改装并带有绞盘，野外越野的时候，不会轻易地陷入深泥之中。 车轮轻松的碾过丧尸的身体，车头从马路上转了出来，张偲将车子向回去的方向开去，将那些丧尸远远的丢在了身后。 一路上似乎到处都有骚乱发生，整条高速公路几乎陷入了瘫痪，沿路都是碰撞在一起的车辆，之前那些血腥的场面在路上随处可见。张偲找了最近的一个匝道口开了出去，离开了高速公路。 第七十五章 千里寻妻路（一） 车子从沪蓉高速上开了下来，沿着湖圣路向东北方向行驶，一路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景象。 南京市交通高级技工学校的门口，一大群人堵在那里，里面的人想要出来，外面的人又想要进去，铁门在你推我挤中摇摆个不停。大门上只开着一扇小铁门，有人拼了命要从里面将头伸出来，脑袋却被拥挤的人群给挤在铁栏杆上，疼得那人不住地哀嚎。 一些丧尸在人群的外围肆无忌惮地杀戮着，张偲越看越是心惊，有心想要过去帮助那些被困的人，这时几辆消防车鸣着警笛开了过来。 离这大约几百米远的地方是一所消防士官学校，学校里的教官和学生接到命令后前来救援。 消防车在人群的前面排成一列，高压shui枪对着丧尸们噴去。一些正在对人群进行攻击的丧尸被冲倒在地，水柱倾泻在它们身上，让它们一时半会无法起身。人群之中的幸存者们看到前来救援的消防车，他们求生的本能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拥堵在大门内外的所有人全部朝消防车冲了过来。 没被冲倒的丧尸夹杂在人流中，被撞得东倒西歪，一些丧尸将身旁跑过的人扑倒在地开始撕咬啃食，惨叫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人群冲到了消防车旁，一些人开始向车身和车顶攀爬，更多的人上不去，只能挤在车头的门口大声的呼喊，让驾驶员带着他们快些离开这里。 车上的空间非常有限，一些人攀爬上去后，有的趴在后车箱的顶部，有的挂在车尾的梯子上。上不去的人开始拉上面人的的脚，几个爬在车身上的人被拉得摔了下来，瞬间就淹没在车旁的人堆里，还来不及喊叫，就被无数涌过来想上车的人给踩在脚底下。 消防车旁一片混乱，车顶上正在操作高压shui枪的几名消防士官学校的学员被爬上去的人推了下去，这些的枪口人开始将水枪对准底下想要爬上来的人群。 围在消防车周围的人被水枪冲倒了一片，之前被水枪冲压在地上的丧尸纷纷爬了起来，向消防车的方向围了过去。 有人看到丧尸向这边围了过来，开始大声的尖叫，双手拼命地拍打消防车驾驶室的车门。一辆消防车的驾驶室门被从外面拉开了，几个离得最近的人将里面的教官和学员拉了出来，然后自己爬了进去，后面还有人想要跟着挤进去，却被里面的人一脚给蹬了出来。车门被“乓”的一声关上，不知道是谁还抓在车门边，手指被合上的车门给瞬间夹断。 哀号声、咒骂声和厮打声交缠在一起，让学校的大门外乱成一锅粥。消防车的车玻璃被外面的人用石头砸破了，里面的人被从车窗上拖了出来，衣服和皮肤在碎玻璃上划出一道道口子。 换了驾驶员的消防车开始向后掉头，想要离开这里，围在车旁的不少人都被带倒在车轮下，车子毫无顾忌的从倒下的人身上开了过去，路上一道道血痕十分的刺眼。 一群人看到了张偲停在这边的的车子，又纷纷向这边跑来，张偲低声地咒骂了一句，刚才的这一幕让他放弃了协助救援的打算。 掉头，接着油门被踩起来，雪弗兰皮卡迅速的起步离开了这里。 湖圣路上有不少在逃离的私家车，张偲甩掉身后追赶的人群后，开始留意附近的情况。路边一家烟酒店的牌子倒在地上，门口的玻璃门全部被打碎了，一些人在门口进进出出，不断地从里面抱出一堆堆的东西。张偲没有理会那些人，径直向前面继续行驶。 右方车道的一辆汽车车窗玻璃被飞来的石头给砸得粉碎，石头砸进车内的时候，可能伤到了司机。那辆车停了下来，刚才在路边丢石块的几个人冲了过去。张偲从后视镜中看到那几个人将车里的司机和一名妇女拖了出来，然后他们自己钻进车里将车开走。 “杂碎！”张偲咬着牙，狠狠地骂道。刚要调转车头回去帮助被从车上拖下来的两人，后面又有一辆汽车飞驰而过，将路上的那两个人撞飞到路边。两人的身体被巨大的撞击力在空中肢解成几块。撞了人后的汽车丝毫没有停留，反倒是继续提速。 这一幕让张偲愣在那里，大脑中有一瞬间一片空白。撞人的汽车从雪弗兰皮卡旁飞驰而过，张偲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狠厉之色，将油门一脚踩到底追了上去。 撞人的白色君威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雪弗兰皮卡，两车的速度都非常快。张偲因为顾忌到马路上其他的车辆和行人，所以一直被落在后面。这样追了两公里多的路程后，张偲终于在湖圣路和589乡道的交叉路口将白色君威追上了。 雪弗兰皮卡从后面顶了上去，将君威顶了撞在街角的一侧，君威的车头撞在了路边的墙上，车尾也被雪弗兰皮卡给撞凹进去一块。 两辆车都停了下来，张偲打开车门冲了下去，来到君威的驾驶室门口一把拉开车门。里面的司机在刚才的碰撞中还没回过神来，衣领就被张偲抓在手里，整个人被张偲单手拖出车外。 “艹你……”不等君威司机嘴里的脏话骂完，张偲那雨点般密集的拳头就落在他的脸上。君威司机开始反应过来，双手拼命的在面前招架。不到十秒的功夫，白色的车头引擎盖上就溅满了鲜血，君威司机被张偲这十几拳下去，打得有些意识模糊了，鼻孔和嘴角有鲜血往外冒。君威司机趴在引擎盖上，将上面糊得到处是血。 背部传来一阵疼痛，张偲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君威车后座出来的一个男子，刚用球棍砸在自己的背上。 张偲左手正按着君威司机的脑袋，右手又是一拳下去，君威司机趴在引擎盖上和条死狗一样不再动弹。 后座下来的男子接着又是一棍挥了过来，棍子在离张偲头部还有十多公分的距离时，被转身过来的张偲一把抓住。手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张偲却没去理会，趁男子向后抽球棍的机会，左手一松，身子紧贴上去，两只手套在男子头部，身体跃起时膝盖重重地顶在男子的面部。 球棍掉在了地上，男子瘫倒在地，整个过程从张偲下车到君威车里的两人全部倒地，前后不到半分钟。张偲向车内望了望，见没有其他的人，于是舒展了下筋骨后回到自己的雪弗兰皮卡里面，将车子发动起来。 589乡道差不多有十公里长，连接着湖圣路和春湖路。张偲的雪弗兰驶上了春湖路，路边是一条蜿蜒的小河，通向安基山水库。往日里这里的风景非常不错，附近几所院校的学生都喜欢结伴到水库附近来游玩。 此时路上的车辆已经比之前在湖圣路时要少一些，很多的车辆在途中因为事故和其他原因无法继续行驶。 张偲的后背还有些隐隐作痛，靠在座椅上时，张偲挪了挪身子，让后背在座椅上摩擦几下，缓解下疼痛。手掌硬接球棍的那一下，掌面被拍得通红，好在现在不怎么疼了，只是掌心一直发热。 张偲一边驾驶一边在头脑里规划去淞沪市的路线，离开了沪蓉高速之后，这边的路线他不是很熟悉。最理想的是走高速过去，根据往常的经验，大概需要的时间不到五个小时，不过之前在高速上看到的情况不容乐观，张偲对走高速不是很看好，虽然他非常希望能马上赶去淞沪市。 从孟塘桥拐上省道s337，一路经过安基山村、鲍亭村，车子在亭子头那里的农贸市场上停了下来。 一些人正在哄抢商店里的物资，张偲看到后皱了皱眉头，这种文明社会突然变成野蛮世界的转变让他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几个扛着大包东西的闲汉看到了张偲的车子，他们互相打了个眼色后围了过来，张偲早早的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心里只是冷笑。 张偲推开车门下去，那几个男子看见张偲居然从车里下来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心想着连砸车窗都省了。 张偲站在车前头，双手交叉在胸前，打量着走过来的几个人。这几个人来到张偲前面，将扛着的大包东西放了下来。 几个人将张偲围住，见他一动不动的，以为他被吓住了，为首的一个略有些得意，正要伸手过去拍张偲的肩膀。 “车子我们要了，”说话的是带头的这个络腮胡子。 “想要就凭本事来拿吧，”张偲的右手在雪弗兰的引擎盖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眼神轻蔑的注视着这几个人。 围着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对张偲的自信有些费解。 络腮胡子伸过去拍张偲肩膀的手向下一扣，已经变拍为抓，张偲的身体向旁边微微一侧，泄过络腮胡子手上的力道，右手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脚下向前跨出一步，肩膀猛地向前一顶。 络腮胡子被撞得向后倒去，旁边几个人见一瞬间的功夫带头的就倒了，知道张偲不好惹，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众人把络腮胡子扶了起来，络腮胡子用手擦了擦嘴角被撞出的血，眼睛瞪着张偲。 “孟哥……”旁边的同伙怕络腮胡子还要和张偲纠缠，想要开口劝道。 “算你狠，走。”络腮胡子一咬牙，转身准备带上东西离开。 “谁tm让你走了？”张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被称作孟哥的络腮胡子略有些意外，刚要回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张偲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下身传来，孟哥双手捂住弟弟，脸憋成猪肝色，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刚才张偲一脚踹在孟哥的裆部，估计他那玩意已经废了。孟哥的几个同伙见张偲不打算放过自己，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动手。 这几个人躺在地上的时候，孟哥仍然站着，只是身体不停地发抖，双腿夹拢在一起，脸上眼泪都流了下来。 张偲提起他们放在地上的东西，放到车里后座的位置上，然后回到车上，准备离开。 周围的一些人注意到刚才这边的打斗，现在没人敢去打张偲的主意。倒在地上的几个人见张偲的车子开了过来，狗刨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闪到一边，车子从他们身旁开过，扬起一阵阵尘土。 第七十六章 千里寻妻路（二） 公路上开始变得越来越拥挤，各色车辆都在争先恐后地四散奔逃，没有人知道该跑去哪里，都在迷茫地跟随着前方的车子。人都有从众的心理，潜意识里认为人多的地方就会更安全，一些路段和区域内，人流越积越多，附近的整个交通都陷入了瘫痪之中。 张偲将车子开进前方的加油站，发现里面已经被一群人给占领下来。 加油站外被围上了一圈汽车，只留下一进一出两个口子。里面的人一边驱赶试图进入的车辆，一边对不从者进行武力攻击。 一辆汽车的车窗玻璃被敲得粉碎，整个车身上留下不少划痕。从加油站里开出一辆小型的货车，直接将挤在口子上的汽车给怼了出去，汽车被一直推到马路对面，小货车才退回加油站内。 张偲将雪弗兰停在加油站的口子上，按下车窗朝里面问道：“能加点油吗？兄弟。” 加油站内几个穿着休闲服饰的人围了上来，打量着张偲和他的车子。 “你有钱吗？没有的话拿东西来换。”其中为首的一个人对张偲说到。 “有，帮我加满吧，”张偲挂上抵挡开进加油站，一边从车里拿出钱包。 “五百块，”那人说到。 张偲心想贵是贵点，还能接受，于是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红色的毛爷爷递了过去。 “一升。”那人并没有伸手去接张偲递过来的钱，而是有些轻蔑地补充了一句。 “怎么不去抢？”张偲有些恼怒：“发国难财可是犯法的。” “犯法？哈哈哈哈哈”，开价的人大笑起来，周围的同伴也露出不屑的笑容。 “老子就是在抢，怎么，不服啊。”嚣张男一脸得瑟，眼睛却一直盯在张偲的这辆雪弗兰上。 张偲不想理会他们，将车子往外面倒出去。 “拿你的车换也行，那边那辆车是加满了油的，你这辆车留着，开那辆车走。” 张偲将嚣张男的话当成耳边风，将车子倒上外面的公路，朝宝华山国家森林公园的方向开去。 嚣张男望了眼雪弗兰开走的方向，对身后的几个男子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几个人分别上了两辆汽车，尾随张偲而去。 张偲将车开上了玉兰路，这条路紧贴着公园的外沿，附近都是高档小区和别墅群。身后有两辆车远远地跟着，附近的车辆不多，张偲一眼就注意到这两条“尾巴”。 前面是碧桂园仙林云墅，别墅群围湖而建，景观非常别致。张偲将车绕进别墅区内，打算在里面找机会解决掉后面的“尾巴”。 加油站内跟出来的车上，几个人正在商量等会在什么位置去动手抢车，前车的司机看到张偲的车子拐进了别墅区，急忙用对讲机通知后车。 别墅区内人烟稀少，这些别墅的主人平日里都在全国各地忙绿奔波，一年之中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天才来到这里的产业休息一下回归生活。 这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动手的地方，无论张偲还是身后尾随着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后面的两辆车加速跟了上去，身影也消失在别墅区里。 张偲将雪弗兰停在别墅区内一处街心绿化带旁边，人从车上下来，点燃一根香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前方的拐角处露出了跟踪而来的两辆车的身影，张偲的眼睛眯了眯，嘴里吐出一口烟雾，脸上有些厌烦的神色。 烟快抽完的时候，加油站的人来到了跟前，两辆车上一共下来了五个人。为首的一人梳着分头，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下身一条脏灰色的牛仔裤应该有段时间没有洗过，蓝色的球鞋上也满是油污和灰尘。黑色t恤的男子两旁各站了两个同伙，其中左边的两个光着膀子，一个胳膊上有纹身，另一个的纹身纹在胸口，右边的两个都染了头发，打扮有些非主流。 这五个人有些轻视张偲，连打架的家伙都没带就追了过来。张偲见下来的五个人都空着手，心下淡定了很多，如果对方都带了武器，那就有些棘手了。 “你现在走，把车留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穿黑t恤的男子指着张偲说道：“哥几个时间可是很有限的。” “这句话同样也送给你，”张偲笑了笑，从对方的神态和语气里，也大致知道了对手是什么货色，这样的地痞流氓，空手的话他能打十个。 “敬酒不吃吃罚酒，”黑t恤男子向前手一挥，两旁的四个同伙跟着他一起朝张偲扑过去。这五个人刚准备动的时候，张偲已经动了起来，只见张偲的身影向前快速的冲了出去，刚才站立的地上只留下一个仍未燃尽的烟头。 五个人刚冲出一两步的距离，最前面的黑t恤男子猛地发现张偲已经到了面前。胸口一阵剧痛传来，人已经向后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哇，”黑t恤男子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双手捂住胸口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疼痛让他的身体不断的抽搐，衣服上沾满了地上的灰尘。 张偲冲过来的时候，接着冲势的这一脚直接踹在前面的黑t恤男子胸口，将他的胸口踹得向里陷了进去，肋骨断了不少。落地的时候，张偲一个转身，躲过一个非主流打扮的小年轻的拳头，身子已经闪到他的身后，右手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左手绕到前面按住他的额头。 小年轻的喉部被张偲的右手锁住，呼吸开始变得困难，额头又被张偲用手向后抵住，颈椎被压迫到最大的角度。头部开始缺氧，血液也送不上去。小年轻的眼睛开始向上翻起，意识变地有些模糊。 附近三个人冲到跟前，见张偲一下子干翻一个，控制住一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好惹，他们几个这次踢到钢板上了。 被张偲锁住脖子的小年轻开始用双手不停地抓扯张偲的手臂，想要把他的手拉开，无奈自己怎么挣扎，锁住喉咙的胳膊像一根钢管一样将自己的脖子给绕死。 眼球开始充血，小年轻脸上的五官因为难受而挤在一起，变成酱紫色。 “你放手，我们这就走，” 一个光膀子的中年男子冲张偲嚎到，语气明显地色厉内荏，旁边的两个人也配合他作势要冲上来。 “想走？晚了。”张偲的左手继续加力，几秒钟后被锁住脖子的小年轻瘫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张偲对他们都没有下死手，不过这并不代表张偲下手很轻，对这几个人的出手，张偲将分寸都把握地很到位，他们的伤不会致死，但是也不会短时间内恢复，至于以后他们是死是活，就只能他们自己自求多福了。 剩下的三个人见小年轻也倒在地上，人数上的优势一下子就小了很多，内心的底气也开始不足。张偲向他们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这种气场压迫得他们不由自主的慢慢后退。 光膀子的中年人开始转身要跑，张偲追了上去从身后一脚蹬在他的膝盖内侧。中年人逃跑的速度一掣，单膝跪了下去，上半身朝前面冲了出去，脸在地上擦出一段距离。 中年人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摸着膝盖嚎叫起来。捂着脸的指缝中有鲜血渗出，左腿膝盖位置骨头有些变形，不知道是断了还是错位。 剩下的两个人见跑不掉，只得选择放手一搏。两人乘张偲蹬中年人膝盖的时候，分别从两侧扑上去将他一左一右地抱住。张偲的胳膊被两个人给抱死，没有第一时间挣脱开，抱着张偲的两个人想向后使力，将张偲给压倒到地上。 张偲突然用额头朝左侧男子的脸上撞去，身上被抱住的力道一下子松了不少，被撞到脸的男子触不及防之下松开了双手去捂着鼻子。张偲上半身一发力，将剩下的那个人手臂给震开，接着一记勾拳打在他的腰部。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染着紫发的男子眼球开始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充血，他的嘴张开着，想将剧痛带来的嚎叫声吼出来，但是声音到了喉咙那里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嘴只能像条死鱼一样张着，上下嘴唇甚至合不到一起。脑袋里一片空白，一些星星在紫发男子的眼前飞来飞去，疼痛感似乎很远，又好像很近，接着身体感觉不属于自己，眼前的光慢慢暗了下去，意识变得一片空白。 剩下的最后一个男子胸口纹着一个虎头，他刚刚被张偲的额头狠狠地撞在脸上，此刻鼻子已经血流不止，旁边的地上躺着他的四个同伙，除了一个还在嚎叫之外，其他三个已经没再动弹。 满脸鲜血的纹身男子一把跪在张偲的面前，连着磕了几个头后开始求饶，鼻血流进嘴里，又混着嘴里的唾液滴在地上。 “谁派你们来的？”张偲走了过去，蹲在他的面前问到。 纹身男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话我只问一遍，数我也只数到三。”张偲冷冷地说道。 “一。” “是蒋哥，不不，是蒋槐轩。” 张偲脑中浮现起加油站中那个大胡子的样子，这个蒋哥身材高大，体形微胖，头顶有点秃，脸上的胡子却非常浓密。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张偲继续问到。 “二十几个，”纹身男子见张偲似乎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回话也回地更加干脆。 张偲听到他说有二十几个人后，略加思索就放弃了去找蒋槐轩麻烦的打算，现在张偲手无寸铁，对面人多不说，而且肯定有些棍棒匕首之类的武器。 第七十七章 千里寻妻路（三） “待这别动，”张偲对纹身男子说到，用眼神示意他地上躺着的那几个。 纹身男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那几个同伴的下场让他胆颤心惊，对张偲的话不敢有任何不从。 张偲从雪弗兰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油壶，来到这些人开来的车子旁边。沪蓉高速应该是走不了了，路上汽车加油是个大问题，张偲之前以为加油站内可以比较方便的加油，无非就是价格会贵一点。但是碰到蒋槐轩这一伙人后，张偲也意识到，世道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张偲拉开一辆车的车门，上半身钻进去开始翻找，眼睛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发现纹身男的眼睛在往这边瞟，似乎是想要逃跑。 “别想着逃，被我追上你就死定了。”张偲吓唬他道，纹身男听了吓得一哆嗦，赶紧把头低下去。 张偲找到了燃油泵继电器，伸手将它拔了下来，然后将车子发动起来，直到它熄火。 接着又卸掉里面的有轨压力装置，然后松开燃油导轨油管的快接插头，将口子对准拿过来的油壶。 “你过来一下，”张偲朝纹身男喊到，纹身男听到张偲喊他，连忙爬起来，连裤子上的灰都故意不去拍它。 “把油壶和这里扶着一下，看我手上的动作，”张偲示意纹身男看自己手上的姿势，一边将油壶递给纹身男。 纹身男接过油壶，学着张偲的姿势去对准快接插头的口子。张偲钻进车内，将钥匙拧到key-on档，接口处开始有油流进油壶，张偲在心里算着时间，十秒钟后关掉钥匙，然后再次拧到key-on档。 如此反复操作下，油壶里的油开始变得越来越多，等到油壶快满了的时候，张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油壶从纹身男手中接了过来。 回到雪弗兰车旁，张偲将油壶里的油加到油箱里去，然后返回到纹身男这里，两人继续从车子里抽油出来。 烈日下纹身男一身的汗却不敢去擦，时间过去了很久，张偲终于在这两辆车上弄到了足够的油，雪弗兰的后备箱中几个油壶都装满了，车子的油表上也显示油箱是满油状态。 “好了，多谢。”张偲对纹身男说到，转身回到车上。 “大哥，我想跟你，”纹身男见张偲回到车上要走，追了过去。 “我有自己的事要办，没办法带人，你自己要好自为之。” 张偲说着，从后座上拿过一小包东西，递到窗外：“你拿着或许有用，世道再乱也不能丢了良心。” 纹身男接过张偲给他的东西，目送着张偲的雪弗兰离开，在那站立良久。 张偲来到仙林云墅的后门处，前面的视野变得十分的开阔，钢筋水泥的建筑一下子变得很少，成片成片的植被多了起来。路边一块指示牌子上写着“宝华山国家森林公园”几个大字，张偲想了想，将车子开了进去。 路边石壁上雕琢着介绍森林公园的文字，宝华山国家森林公园是国家4a级景区，面积100平方公里，紧邻312国道和沪宁高速。公园平面位置南北长、东西窄；南面是低山、岗地、河谷平原以及沿江河地等地形单元构成的地貌综合体。 进入森林公园后，周围的气温似乎比外面要低一些，路旁郁郁葱葱景色宜人，张偲突然想到别墅区依森林公园而建，夏天可以就近避暑，不由得感叹有钱人真是会享受。 附近很安静，偶尔有鸟在树林间鸣叫。地上的路不太宽阔，好在此时附近也没有什么车辆。 张偲的肚子有些饿了，从上午出发到现在，中途还跟两波人动过手，体力消耗得比较多。后座上有不少食物，都是在农贸市场那的几个想抢他车子的人手里 拿过来的。张偲将车子停在路旁，打算先吃些东西。 手指在手机上拨下几个号码，电话里仍旧传来盲音，张偲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揪得疼，脑海里拼命地回忆曼曼电话里最后的声音，然而当时漏听的地址无法重现在耳边，张偲的心里满是悔意。 嘴里的食物索然无味，张偲的思维仍在回忆着前几天曼曼在电话里和自己提到过的景点。外滩、东方明珠、老城隍庙、南京路、豫园这些曼曼和爸妈都去过了，应该可以排除在外，不过上海这么大，排除的区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张偲摸了摸有些发疼的额头，将手里的食物都塞进嘴里，再罐上一口水。吃完了东西后，张偲将车子又发动了起来。前面的路向右转了个弯，张偲将车子绕了过去，前面出现一座寺庙，车子开到近前，张偲看到寺庙大门口的牌匾和门旁的石狮子。 这是隆昌寺，只见寺庙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口的石板地上有很多的血迹，一些尸体散布在四周。汽车慢慢地从寺庙的门口开过，地上的一具尸体突然爬了起来。 “见鬼，”突然出现的状况让张偲有点措手不及，地上的死人突然复活把他吓了一跳。张偲看着前面爬起来的丧尸，它的外貌和几个小时前在高速上见到的那些丧尸一模一样，灰白的肤色以及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球是它们的标志性特征。 丧尸扑了上来，张偲赶紧将车窗玻璃升了上去，然后准备驾车逃离这里。丧尸的一只手已经抓到车门边，张偲看见它的手掌上只有四个手指，食指的位置已经缺了一块，一小截骨头露在外面，带着黑红色的血液甩在了车窗玻璃上。 汽车的速度终于提了上来，将丧尸甩在身后，雪弗兰一溜烟地向着森林公园的深处开去。 没过多久，路旁出现了进来后看到的第一辆车，这辆银色的宝马suv停在路边，车身上都是血迹，车内的杂物有些散落在外面，车旁有两个丧尸正蹲在那啃食着一具尸体。 近距离看到这些东西让张偲有些作呕，刚吃下去的食物好像又要从嗓子眼里涌出来一样。张偲自问心理素质还算过硬的，面对这样的场景也有些无法接受。 看来这里也不是一片净土了，张偲想到在淞沪市下落不明的妻子和岳父母，内心无法平静。 这段路开始有些颠簸，好在张偲的这辆雪弗兰是四驱越野型车辆，车子动力足，底盘也够高，跑这种山路不在话下。 前方隐约有呼救声传来，张偲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陈长生带着曹丽丽从一个亭子里跑了出来，他的胳膊上有一处很深的伤口，血正不停地往外冒，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两人都在拼命的逃跑，没有时间去处理伤口。 前一刻还在亭子内有说有笑的人，下一刻突然像狂犬病发作了一样见人就咬。 陈长生和曹丽丽坐在亭子的一侧，对面坐的是出来旅游的一家五口。两个老人上了年纪，下午在亭子里避暑，这会正眯着眼睛休息。另外两口子带着一个小男孩，几个人和陈长生夫妻正互相攀谈着，突然对面的男子向后面倒去，陈长生赶紧过去帮他的妻子一起将他扶起，男子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朝陈长生的脖子上咬了过来。 陈长生吓得向后一躲，男子没咬到他的脖子，却从他胳膊上撕下一大块肉来。他的妻子吓得大声的尖叫，小男孩也哇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曹丽丽一把将陈长生拉了回来，男子嘴里咀嚼着从陈长生胳膊上撕下来的肉，接着又扑向自己的妻子。女人被扑倒在地，男子开始撕咬她的脖子和脸，血液在地上蔓延开来。小男孩冲过去想要拉开自己的爸爸，可惜力气太小，扑在女人身上的男子纹丝不动，女人的脖子已经快要被咬断，温热的血液从伤口那不断地向外冒出来。 血腥的气息在亭子里蔓延，陈长生和曹丽丽向亭子外面奔逃，亭子内眯着眼睛休息的两个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它们追着血液的气息来到地上的尸体面前，和男子一起啃食起女人的尸体。 “爷爷，奶奶，你们不能吃妈妈！”男孩哭花了脸，眼前的一幕是他这辈子都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 一个老人抬起双眼，用灰白的眼珠盯着男孩，骇人的眼神将男孩吓得愣在那里，一时之间都忘记了逃跑。 亭子里传来男孩的惨叫，陈长生和曹丽丽从台阶上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大声的呼喊着救命。 路边离亭子还有些距离，张偲找了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男一女从亭子那跑了出来。 陈长生和曹丽丽也看到了张偲的车子，两人拼命地朝着车子的方向奔跑，陈长生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曹丽丽赶紧将他扶住。 张偲远远地看见了陈长生胳膊上的伤口，赶紧从车内拿出一件干净的衬衣就跳了下来。张偲朝两人跑去，跑到跟前的时候，一把从曹丽丽手中接过陈长生。 “伤口有点重，”张偲说着，将衬衣的一角咬在嘴里，一只手扶着陈长生，另一只手用力一撕，衬衣被撕成长长的布条。张偲扶陈长生在地上坐下，开始给他的胳膊进行包扎止血。 “后面，后面……亭子里，”曹丽丽跑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有些喘。 “别急，先要止血。”张偲不知道亭子里发生的事情，见陈长生的伤口很深，决定先给他止血。 “伤口怎么弄的？” 张偲一边给陈长生包扎，一边问到。 “给亭子里的人咬的，”陈长生的脸色因为失血的缘故有些苍白，他一把抓住张偲的胳膊说道：“我们快走，快离开这里。” 第七十八章 千里寻妻路（四） 张偲朝亭子那边望去，依稀只能看见几个人影蹲在地上。 陈长生的手开始发抖，曹丽丽一把握住他的手，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张偲。 “扶他上车，”亭子里的人虽然没有出来，但是张偲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两人一起把陈长生扶上车子的后座，张偲将座位上的东西都推到里面，让曹丽丽和陈长生坐了进去。 车子沿着杨柳泉路来到一座大门外，这里是宝华旅游管理公司的北门，门口的停车场内停着一些车子，旁边是一个名为“二十四季精品客栈”的酒店。酒店的旁边是两个半月形的池塘，中间一条三米宽的沟渠将两个池塘连接起来，白色的石桥横在沟渠的上方，正好将左右分割成对称的两半。 陈长生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曹丽丽看着自己的老公伤情好像很严重，急忙将情况告诉张偲。 张偲回过头看了看靠在后座上的陈长生，他的脸色十分惨白，胳膊上包扎的布条已经都被染红，上面有些血渗了出来，将扶着他的曹丽丽身上也染红了一片。 张偲有些焦急，准备把车停到酒店的门口，到酒店里先安顿一下，帮陈长生处理下伤口。 车子还没开到酒店的大门前，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从客栈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尖叫。身后有几个丧尸追了出来，将落在后面的人给扑倒在地。 车里的曹丽丽看到这一幕，吓地也发出了一声尖叫。张偲不敢停留，赶紧将车子开上公路，准备离开这里。跑在前面的几个人看到张偲的车子，都拼命地朝这边跑来。 “停下，等等我们，”跑在前头的一个中年汉子大声的呼喊着。 “快走快走，”曹丽丽被吓坏了，不停地催促张偲快点离开。 客栈内又跑出来一群丧尸，逃跑的人见张偲的车子没有停下，只得转身向停车场的方向逃跑，那边停泊着一些车辆，是他们救命的希望。 逃跑的人群中有一个跌倒在地上，旁边另一个人赶紧停下来将她扶起，拉着她一瘸一拐地继续逃命。从客栈中出来的丧尸有十数个之多，张偲也不敢贸然过去救人，只得将车速提了起来，朝前面冲了过去。 雪弗兰沿着杨柳泉路开出了管理公司的区域，跑出一段路程后，车后面已经看不到丧尸的影子，张偲才将速度降了下来。 “长生！长生！”后座传来曹丽丽的哭喊声，张偲回过头看了过去，发现陈长生倒在曹丽丽的怀里，脸上已经看不到生气。 “不对啊，胳膊上的伤虽然严重但是绝对不会致命，”张偲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将车停在路旁一家餐馆的门口。 张偲从车上下来，帮曹丽丽将陈长生扶了出来。陈长生的身子已经瘫软，骨头似乎失去了支撑力，张偲只得将他扛在肩膀上，带着曹丽丽进到餐馆里面。 餐馆的大门是敞开的，里面没看到什么人，张偲进到里面后，将陈长生放在一张大的长桌上。 张偲解开陈长生胳膊上包扎的布条，一股夹着腥臭味的脓血从里面流了出来，伤口处已经发黑，最外侧的伤口上，肉已经呈灰白色，那是死亡的气息。 以张偲在特种部队受到过的野外自救经验，他觉得陈长生的情况十分不符合常理，这种情况他从没遇见过，也没听谁提到过。张偲试了试陈长生的鼻息，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接着又将头靠在陈长生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陈长生的心跳很缓慢和缓慢，张偲心里默数到60的时候，才听到十下心跳。 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但是他又没死…… 张偲的脑门上开始有汗冒了出来，环顾了下餐馆的四周，看到收银台后面的酒柜上摆着一排酒。张偲跑过去从酒柜上挑了瓶酒精浓度最高的酒，这是一瓶红星二锅头，上面的度数显示是65度。 张偲回到陈长生身旁，将二锅头的盖子拧开，往他的伤口上小心的倒上几滴。 陈长生没有任何反应，就连最基本的肌肉反应都没有，曹丽丽在旁边紧张地关注着他的状况，脸色因为担心和紧张而显得有些苍白。 张偲咬了咬牙，又向陈长生的伤口处倒上一些酒，陈长生仍然没有反应，伤口处只有腥臭的脓血流出来。 “只能听天由命了，”张偲有些无奈地对曹丽丽说到：“我再去找些东西来给他把伤口先包扎上，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哪你知道吗？” 曹丽丽摇了摇头。 张偲叹了口气，转身进到里间去找东西。 一楼一整层都是吃饭的餐厅，厨房在餐厅的后面，那里是不会有适合包扎的物品。张偲上到二楼，二楼是几个装修豪华的包房，还有按摩的休息间。 时间已经是下午，餐馆里空无一人，张偲在二楼搜寻了一番，没有什么收获，于是继续向三楼走去。 三楼是是几间卧室，其中一间装修得比较不错，应该是餐馆老板自己住的，其他几间都比较普通，里面摆设十分简陋，被褥什么都比较脏。张偲在那间装修得最好的卧室里翻出几件干净的纯棉衣服，正要用手撕开的时候，突然看到墙上挂着的一把刀，这把刀只有半米来长，刀身乌黑透亮，给人的感觉十分锋利。刀柄和皮质的刀鞘十分的漂亮，装饰十分精巧，既美观又不影响实用。 张偲不知道为什么它的主人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上它，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对于在寻妻道路上的张偲来说，这把刀无疑是雪中送炭。张偲之前在部队里练过一段时间的匕首，这把刀的长度只比匕首稍长一些，拿在手里十分的称手。 张偲用这把刀试着割开找到的衣服，刀刃十分锋利，很轻易地就将这几件衣服裁成了布条。张偲从房间里又找到一个大号的旅行背包，正好将里面塞满了在房间里找到的有用的衣物。 快速的收拾好这一切，张偲背着背包，手里拿着短刀返回楼下。 刚下到一楼的时候，张偲看到躺着的陈长生突然坐了起来。 一丝不详的预感在张偲的头脑中闪过，“小心”两个字还没喊出口，陈长生已经朝身旁的曹丽丽扑了过去。 曹丽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在那里，人已经忘了闪躲。陈长生从桌子上坐了起来，到它扑向曹丽丽的时候，中间没有留多少时间给曹丽丽去做出反应。 曹丽丽只来得及用手挡在身前，手腕被陈长生咬在嘴里，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曹丽丽疼得大声的呼喊起来。 手腕被咬地很深，陈长生没有松口，反而加大了咬合力，牙齿穿过血肉，和骨头之间发生摩擦，曹丽丽的脸色惨白，手腕那里血流如注，将陈长生的脸染红了一片。 张偲丢下背上的背包，冲上去想要拉开陈长生，却发现陈长生和之前被扶下车的时候很是不同，它的身体变得十分的僵硬，完全没有之前软绵绵的样子。满是鲜血的灰白色的脸让张偲想起了高速上见到的那些丧尸，血液顺着陈长生的嘴角流了下来滴在桌子上，曹丽丽的声音已经嘶哑，手腕那有些变形。 张偲想到刚找来的短刀，赶紧拔了出来，朝陈长生的背上砍去，刀刃砍进它的身体里，刀身上传来和骨头摩擦的感觉。陈长生松开了嘴，回过头望着张偲，手仍然死死地抓着曹丽丽的肩膀。 曹丽丽的那只手腕已经断了一半，此时无力地垂在身旁，另一只手用肘部想要顶开陈长生的手，但是力量不够。 张偲挥刀砍向陈长生的手臂，刀刃过处，陈长生的手臂从中间断了开来，失去了陈长生手臂的抓力之后，曹丽丽向后退了几步，身体撞在另一张桌子上。 陈长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手臂被砍断后掉在地上，它伸着两只只有半截的胳膊，转身朝张偲扑了过来。 张偲向后一闪，陈长生扑了个空，自己从桌子上摔了下来。失去了双手小臂的它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少了小臂的支撑，它爬起来地过程不是太顺利，张偲当然不会给它爬起来的机会，刀刃刺了过去，从后背捅进陈长生的胸膛，陈长生趴在地上，被张偲用脚从身后踩住，爬了几下都没爬起来，透过胸腔的刀刃似乎对它没有什么影响，这一幕让张偲有些吃惊。 张偲抽出刀刃又连续在陈长生的身上捅了几刀，各处内脏的部位都有刺到，陈长生还在挣扎，想要翻过身来攻击踩住它的人。 “见鬼了，杀不死吗？”张偲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感到有些无从下手，脚下的陈长生还在挣扎着，身上那几处穿透伤的伤口处，血不断地向外涌。 几处致命伤对陈长生一点影响都没有，这让张偲十分疑惑，微微失神之间，给陈长生翻过身来。陈长生朝张偲的小腿咬去，回过神来的张偲赶紧后退一步。 陈长生爬了起来，灰白的眼球死死地瞪住张偲，脸上都是狰狞之色，嘴角和牙缝里渗着血丝，神情非常地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第七十九章 实验 张偲闪躲开扑过来的陈长生，刀刃顺手在它肚子上划过，锋利的刀锋划开它肚子上的皮肉，白绿相间的肠子从肚子的开口处流了出来。 陈长生没有任何感觉，仍旧冲过来想要撕咬张偲，肠子滑到脚下被它自己踩住，陈长生的身子向前滑倒在地。 “md，这是什么怪物啊，”张偲怒吼到，提着刀刃朝陈长生的脑袋上削去，随着红白色的脑浆溅了出来，被削掉半个脑袋的陈长生瘫倒在地上，身体失去了活力。 张偲在一旁大口地喘着气，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对付人类他游刃有余，但是对付这样的怪物，就非常的棘手，没有疼痛感、杀不死、嗜血等等因素都预示着这不是简单的对手，起码之前从未遇见过。 等了十多秒钟，陈长生并没有像张偲预想地那样继续爬起来和自己搏斗，它的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旁都是从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削开的脑袋很是骇人。 “死了？”张偲带着疑问小心的走了过去，用脚踢了提陈长生的身体，发现它确实不再动弹之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曹丽丽蜷缩在桌边，刚才发生的事情对她的惊吓和刺激非常的严重，这会整个人都是麻木状态，眼神发直地盯着地上的陈长生，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手腕处的血仍然在流着，张偲走过去帮她包扎好止住血，然后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曹丽丽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整个人都丧失了神志，脸上只剩下麻木的表情，张偲给她包扎的时候，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偲看了看身后的地上，陈长生的尸体躺在那一动也不动，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陈长生之前逃出亭子一直到上车都是好端端的，除了肩膀上带的伤，曹丽丽说伤口是被亭子里的人给咬了的。 问题就在这里，难道陈长生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肩膀上的咬伤，这么说来他变成丧尸有可能是因为受伤而感染。想到这里张偲赶紧将自己身体上下都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伤口后，又将刀刃上的血迹在桌布上擦拭干净。 张偲的目光又落在曹丽丽身上，她的手腕已经包扎好了，看上去暂时没有继续流血，不过张偲想到伤口感染而变异陈长生，觉得曹丽丽很有可能也会跟陈长生一样。 张偲从旁边的桌子上找来干净的桌布，将它撕成长长的布条，然后将撕好的布条缠绕在一起拧成绳子。 张偲走到曹丽丽的身旁，见她仍然失神的在念叨着。张偲叹了口气，用绳子将她紧紧地捆在椅子上，接着又将她的脚在椅子下面也捆得死死的。 做好这一切，张偲并没有离开，而是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曹丽丽的对面，开始观察着她的变化。 等待的过程中时间过地非常的缓慢，一开始曹丽丽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随着时间慢慢地推移，张偲在她的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最开始的变化是曹丽丽的瞳孔开始收缩变小，过了不久之后，张偲发现她的皮肤开始褪去血色，慢慢地浮现起没有生机的灰白色，眼窝里的肌肉开始下陷，整个眼球慢慢变成白色，直到里面看不到瞳孔。 张偲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曹丽丽已经开始变异了。 曹丽丽的眼睛开始闭了起来，身上也看不到呼吸带来的起伏，大厅里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张偲可以听到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滴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张偲将手放到曹丽丽的胸前，它的心跳慢到几乎感受不到存在。 快了，张偲在心里告诉自己到。 曹丽丽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张偲又看到了和高速上见到过的那些丧尸一样的面孔，它的眼神空洞，神情却十分狰狞。曹丽丽感觉到面前坐着的活人，开始凶狠地扑了过去，然而身体和手脚都被捆在椅子上，曹丽丽的身体冲到一半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带着椅子一起朝前面摔了过去，脸部直接着地。 张偲走到它的身后，将它和椅子一起扶了起来，曹丽丽向后扭过头去，想要去咬身后的张偲，可惜距离不够，它的牙齿还够不着张偲的手。 张偲从后面看到曹丽丽的脖子扭到一个极度夸张的角度，不由得对丧尸又增加了一些看法，职业的习惯让他在日常的经历中总是本能的去做一些分析和总结。张偲已经基本掌握了丧尸的能力和特征，对丧尸的攻击手段和习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剩下来还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确认丧尸身上能够让它致命的弱点。 结合前面跟陈长生搏斗的经验，张偲将这个致命的弱点确定在了丧尸的头部，之前陈长生身上所有正常人能够致命的位置都被他攻击过了，除了最后削掉半个脑袋的攻击终结了它的生命之外，其他的攻击对变异后的陈长生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这一次，张偲决定直接先从头部测试。 望着眼前快要将脖子扭断的曹丽丽，张偲在心里默默了说了一句“对不住了。” 张偲从后面用左手抓住曹丽丽脑后的头发，将它的头部向后用力扯下去。曹丽丽的脸被仰了起来，对着顶上的天花板，一张活人的脸出现在它眼前的上方，曹丽丽刚要站起来去撕咬那张脸的时候，一柄乌黑的刀刃从它的眼眶中刺了进去，刀刃直接没入整个头部，刃尖一直插到喉咙里。 曹丽丽的身体失去了活力，瘫在椅子上不再动弹。 张偲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刚才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这一刀刺了下去，结果正如他所料，丧尸的弱点真的是在头部。 确认了这一点后，张偲的心里平静了很多，知道了对手的弱点，一切就会变得简单起来，张偲这些年的训练早就教会了他如何针对对手的弱点去进行最有效的进攻。 刀刃上的血液被擦在曹丽丽的衣服上，张偲松开抓着它头发的手，内心浮现起一丝负罪感。 张偲摇了摇头，将这一丝不对劲的感觉挥出脑外，他进到厨房里，用案台上的洗洁精将手上的血污清洗干净，然后拾起丢在地上的背包走出了餐馆。 落日的余辉洒在他那辆迷彩色的雪弗兰车身上，让车身上的色彩泛着一层不一样的光辉，车玻璃上反射着金色的光。 天色快要暗了下来。 张偲坐进了车里，打开手机看了看，上面没有任何信息和来电提示。张偲又按了一遍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的还是那句人工语音。 张偲有些失落，看着手机上的电量后，编发了一条短信给那个号码发了过去。 “曼曼，我已经在去找你的路上，如果你看到了这条消息，说明我已经离你不远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远离那些变异和受伤的人，尽量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有可能，请把你的位置通过消息也好，电话也好，一定要告诉我。手机的电量不知道还可以支撑多久，我准备把它关掉，每天只在上午9点，中午12点以及下午6点开机。我不会放弃寻找你，亲爱的。” 一阵疲惫感袭来，张偲将手机关上后，开始沉沉的睡去。 车窗外的天空从青色变成墨色，当上面挂满了繁星的时候，白色的月光洒过这片大地。森林公园里的古村中，石砖泥瓦上被镀上了一层银色，斑驳的树影投在古老的墙上，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上面书写着什么。 景区的几处房子里，还躲藏着一些幸存着，外面游荡的丧尸数量不是很多，大多都集中在躲藏了幸存者的屋子附近，张偲在车内熟睡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并不知晓。 一间屋子里传来微弱的哭泣声，接着有一个人小声的训斥着什么，继而两个声音又一起消失了，夜色回归于平静。 天色泛白的时候，张偲醒了过来。昨天晚上睡得很早，现在看来，精力恢复得非常不错。张偲在驾驶座上深了个懒腰，稍稍活动了下上半身的筋骨，他在车内睡了一个晚上，双脚都有些发麻。 张偲看了下车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从车上走了下来。餐馆的大门仍旧敞开着，张偲将车门锁好，带着短刀进到里面，再次去检查了下陈长生和曹丽丽的尸体。尸体和昨天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血液已经凝固。张偲走进厨房，用冷水冲了下脸，出来的时候，目光又落在两具尸体上。 8月的气温非常的炎热，即便是夜间的温度也有接近30度。昨天到今天的十几个小时之中，尸体像是没有被人动过一样，不光没有人去动它们，就连蝇虫也不去光顾。 “苍蝇，”张偲的眼睛一亮，大脑已经捕捉到这个不同寻常的现象。 正常的尸体在这样的高温下，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始腐烂，招惹上蝇虫，而餐馆里的两具尸体上，没有任何蝇虫的痕迹。 张偲心下了然，决定在后面的路途中去验证下这次的新发现。 回到车上，雪弗兰迎着晨晖开始在路上奔跑了起来。 第八十章 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张江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楼顶上，纪闻闻正拼命地朝远处竹园中学操场上出现的汽车挥手，她的嗓子里好像着火了一样，只能用嘶哑地声音向那边呼救。 车上的人并没有看到这边楼顶上的情况，纪闻闻望着消失在楼房背后的车影，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中流下了绝望的眼泪。 “呜呜呜呜~”纪闻闻伤心地哭了起来，这么多天的坚持，唯一一次出现的希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远去，纪闻闻觉得整个天空都是灰色的。 刚才求救时持续地挥手和大声地呼喊，让纪闻闻本就孱弱的身体越发的不堪重负，坐在地上的时候，全身都被虚弱的感觉包围着。纪闻闻很想让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终结，但是内心深处又十分的不甘。 “纪阿姨，你怎么哭了？”程子轩挨着纪闻闻坐了下来，一边摇着她的胳膊问到。 “阿姨心里难过，”纪闻闻看着眼前这个六岁的小男孩，心里一阵阵辛酸，不由得伸出手去抚摸他的额头，将他抱在怀里。 纪闻闻和程子轩是这处卫生服务中心里唯一的两名幸存者，变异发生的时候，纪闻闻正在输液室里给程子轩输液。 外面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些碰撞声，继而声音开始变得嘈杂了起来。 程子轩的妈妈冯雪云当时正陪在儿子的身旁，纪闻闻刚给程子轩做过皮试，接下来需要等一会看看皮试的反应。 外面的喧闹声引起了纪闻闻的注意，医院中往常都是非常安静的，除非是碰到医闹，但是这里又不是什么大医院，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卫生服务中心而已，发生医闹的概率几近于零。 纪闻闻乘着等待的空闲，来到输液室门口向外望去，只见一个男医生从走廊旁的一间病房中冲了出来。 男医生浑身都是血，脖子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弄开了一个口子，血从口子里向外面喷涌。 “快跑，”男医生捂着脖子朝纪闻闻喊到，嘴里的血沫跟着声音一起噴了出来，接着整个人倒在走廊上，身体开始抽搐，血流了一地。 “啊！”看到男医生的惨状，纪闻闻吓得尖叫了起来。 一个人影从男医生刚出来的那间病房中走了出来，扑在男医生的身上开始撕咬他的身体。 纪闻闻看到那个“人”在男医生的身上撕下一块块血肉，咬在嘴里开始咀嚼。 这一幕是纪闻闻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恐怖的情景，纪闻闻看过很多恐怖片，但是这些场景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种感觉和看恐怖片完全是不一样的体会。 纪闻闻吓得呆在了原地，一只手被冯雪云拉住，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跟着冯雪云向楼上跑去。 冯雪云一只手抱着程子轩，一只手拉着纪闻闻没命地跑着。刚才走廊上的一幕她也看到了，相比起纪闻闻的反应，冯雪云倒是没有被吓到，她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程子轩。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冯雪云赶紧回到输液室内抱起儿子，然后冲出门去，见纪闻闻吓得呆在那里，只得也拉上她一起逃跑。 三个人来到二楼，这一层是职工休息室以及药品仓库，平时工作日的时候，很少有人上来。 冯雪云将二楼楼梯间的门锁上，三个人正要往职工休息室去的时候，从楼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个衣衫上满是血迹的男人冲了上来，他们身后紧跟着两个丧尸，这两个人冲到二楼的时候，发现前面的通道被铁门锁上了。 他们扑在铁门上，拼命地拍打着铁门，其中一个看到门后的冯雪云等人，急忙朝她们大喊着让她们开门。 冯雪云来到铁门边，准备将门打开，那两个男人身后的丧尸已经跟了上来，扑在他们的背上。 “啊！”惨叫声在楼梯间里响起，两个人和扑到背上的丧尸扭打了起来，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冯雪云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吓坏了，于是赶紧返身拉着纪闻闻和程子轩向二楼里面跑去。 三个人来到二楼，发现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休息室内和仓库那里都有丧尸的身影，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对她们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来讲，却也是致命的威胁。 乘着丧尸没有发现自己，冯雪云和纪闻闻带着程子轩躲进一间空着的休息室内。休息室的门只能从里面反锁，三个人进到里面，将门反锁好。 缓了缓后，纪闻闻才回过神来，目光有些呆滞又有些惊恐。 “这是真的吗？”纪闻闻朝冯雪云问到。 冯雪云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担忧。 “外面那些人会吃人……”纪闻闻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似乎不愿意去回忆刚才的一幕。 冯雪云将程子轩抱到休息室的床上，让他躺下来休息下。 “子轩，你怕吗？”冯雪云对儿子问到。 “不怕，有妈妈在这里。”程子轩年纪虽小，却十分懂事，他的话让冯雪云心中一暖。 三个人就在房间中静静地待着，所有的声音都被挡在门外，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着了的程子轩又醒了过来。 “妈妈，我饿，”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程子轩可怜兮兮地对冯雪云说到。 冯雪云正靠在墙边坐着，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听到儿子喊饿，便在房间中翻找了起来。她在屋子里没有找到吃的，只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保温茶杯，将盖子拧开后，里面还有半杯茶水。茶水是凉的，应该放了很长时间，冯雪云不知道该不该给程子轩喝。 “这是李主任的杯子，”纪闻闻认得这个杯子，之前经常见到李主任将它捧在手里。 “李主任？是不是那个矮矮胖胖的老阿姨？”冯雪云问到。 “对，就是她。” 冯雪云听纪闻闻确认了杯子的主人后，想了想还是先把杯盖给盖上。 “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冯雪云说到，一边用手帮程子轩轻轻地揉肚子，程子轩躺在床上，无聊地开始玩着妈妈的手指。 “我叫纪闻闻，你呢？”纪闻闻说道。 “我叫冯雪云，”冯雪云说着朝程子轩望去：“我儿子，程子轩。” 纪闻闻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们是住这附近吗？之前好像有见到过你。”纪闻闻问到。 “我们住益丰新村，你呢？” 冯雪云说着，又望了望躺着的儿子。 “我住玉兰香苑四期，咱们住得不远，我就说好像有印象是见过。”听到冯雪云说的位置和自己家这么近，纪闻闻似乎忘了外面发生的事情，有些开心的攀谈起来。女人聚在一起总会不缺共同的话题，而且这些话题可以以任何形式来展开。 “这里好像没有食物，我们被困在这里，后面该怎么办？” 冯雪云始终保持着对处境的担忧，纪闻闻听她这么一说，脸上又浮现起几朵愁云。 冯雪云拿出手机，开始拨打110，电话那一直提示占线。冯雪云只得过一会再尝试看看，程子轩躺在床上不时的用眼睛瞄着冯雪云，在这间房子里待了一整个下午，小男孩已经有些待不住了，他想回家。 休息室内的钟表指到八点的时候，110仍未拨通，女人的直觉让冯雪云感到事情已经变得很严重了，不过她仍对警察的救援抱有期待。 程子轩在冯雪云的安抚下空着肚子睡着了，两个女人开始闲聊起一些话题。当时钟指到10点多的时候，冯雪云和纪闻闻都有些犯困，饥饿感和紧张的神经都在向大脑传递着减少活动保存能量的指令，两个人睡了过去。夜里的时候，冯雪云的手机闪了一下，一个电话拨了进来，可惜只持续了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就断掉了，手机只来得及微微震动了一下，连来电提醒的音乐都没有播放。 早上的时候，纪闻闻从饥饿中醒了过来，她从卫校毕业就靠着家里的关系进了这家社区卫生中心，父母觉得在这里上班离家里近，女儿在身边也放心。 纪闻闻倒是很想离家远一点点，毕竟每天都和父母在一起，永远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要是自己一个人住，那就自由得多了。 这是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的第二年，纪闻闻已经对自己的工作非常的熟悉，每天的生活也很有规律。今天是第一个没有早饭吃的早晨，纪闻闻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习惯。 将头发在脑后拢好，纪闻闻开始发呆，脑海里回忆着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 一切就像做梦一样，这些恐怖片里才会有的情节，突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纪闻闻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父母是否平安，外面又是什么样子，那些吃人的人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纪闻闻自言自语道：“如果已经被抓起来了，那警察肯定就来救自己了。” 想到这，纪闻闻叹了口气。这时冯雪云也醒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休息室的门边，通过门上的小窗户向外面观察情况。 冯雪云一晚上都没睡好，整个人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白天遇到的那些情景在梦里频繁的出现，而且她在梦里也能清晰地看到那个正在睡觉的自己。 因为没睡好的缘故，冯雪云脸上的疲惫之色更加明显，她在门口向外面张望了一阵后走了回来。 冯雪云摇了摇头，都没等纪闻闻开口发问。 纪闻闻失望地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第八十一章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以上没有进食和饮水，好在休息室内装有空调，在里面倒不觉得闷热。 纪闻闻舔了舔嘴唇，用唾液将干燥起皮的地方湿润一下，肚子里空空如也，脸上的神情也有些茫然。 冯雪云拿出手机，准备再拨打110试一试。手机的屏幕被点亮的时候，冯雪云看到了上面显示的一条未接电话记录。 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老公，冯雪云急忙回拨过去，对方的手机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冯雪云又拨了下110，电话那头是无人接听状态。 冯雪云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忧，外面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身边的亲人一个都联系不上，而且110也打不通。 一条短信出现在手机上，冯雪云点开看了看，原来是市政府发出的最高级别的红色预警短信，要求市民尽量不要出门，注意保护好个人安全。 “见你的鬼去吧，还尽量不要出门。”冯雪云气愤地关掉手机，背靠着墙壁坐下来，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雪云姐，有新的消息？”纪闻闻见冯雪云刚才一直在看手机，好奇的问到。 “纪姑娘，我感觉情况可能很糟糕，”冯雪云把手机点亮，将短信调了出来，递给纪闻闻看。 “红色预警？”纪闻闻看到手机上这几个字，有些不解地问到：“这个有多严重啊？” “很严重，而且刚才我又打了110，现在是没人接听，”冯雪云看着纪闻闻，一字一句地说到：“我想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纪闻闻点了点头，不过头脑中并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实际意义，冯雪云在她的眼里已经成了主心骨，纪闻闻习惯于按别人的安排去做事，自己并不擅长拿主意。 程子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看着冯雪云和纪闻闻。 冯雪云见儿子已经睡醒，便将他抱了起来，用手给他擦了擦脸。 “妈妈，我们能回家了吗？”这是程子轩醒来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宝贝，还要再等等呢，有一个要给你看病的医生还没来，等他来了给你看完病我们就回去，好不好。”冯雪云哄着儿子，心里一边思考该如何脱困。 “可是妈妈，我好渴，肚子也饿得疼，”程子轩一只手摸着肚子，一只手去揉眼睛。 “那妈妈给还没来的那个大夫打个电话，让他给我家宝贝带好吃的过来，好吗？”冯雪云拿起手机瞎按了几下，假装在打电话。 “我要吃闲趣的夹心饼干，还要旺仔牛奶，”程子轩对冯雪云说到。 “好，大夫，带闲趣饼干，还有旺仔牛奶，”冯雪云对着并未拨号的手机说道：“多带一点，我家子轩饿坏了呢。” 程子轩见妈妈打了电话，心里以为吃的等会就来了，这下也不再喊饿，乖巧地坐在床边。 纪闻闻从柜子里拿出一本故事会给程子轩看，也没去想他到底认识多少个字。 冯雪云把纪闻闻拉到一边，乘着程子轩翻看书本的机会，小声地问纪闻闻到：“医院里有没有存放食物的地方？” “没有，”纪闻闻摇了摇头：“我们都是每天自己带饭过来中午热了吃，晚上就下班回家吃饭。” “那有没有什么可以暂时补充能量又对身体没有太大副作用的药品，比如葡萄糖注射ye什么？”冯雪云想起自己以前得了急性肠炎的时候，那几天里呕吐腹泻不止，一直在医院里挂葡萄糖和消炎药。 “葡萄糖注射ye？”纪闻闻眼睛一亮，冯雪云的话提醒到了她。 结合在医校读书时学到的知识，纪闻闻立即就将这里现有的可以起作用的药品罗列了出来。 葡萄糖是人体的主要热能来源之一，可以为身体补充能量和体液，还可以缓解低血糖症，最重要的是，葡萄糖注射ye可以静脉注射，也可以口服，十分方便。 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储存的药品中，葡萄糖注射ye是最多的一种。 当然光补充营养还不够，人体还需要一样重要的元素，那就是钠。人体获取钠的主要途径就是食盐，食盐中的钠离子是神经系统中传递信息的必备物质，肌肉收缩和心脏跳动都与钠离子有关，人体如果缺盐，神经系统就会变得虚弱，人会显得没劲，而且四肢无力，严重时还会造成眩晕、恶心、肌肉痉挛等状况。 社区服务中心内生理盐水的储备也很丰富，和葡萄糖注射ye一起都在二层另一边的仓库里，纪闻闻将这些都告诉了冯雪云，冯雪云打算靠这两样储备坚持一段时间，期待能获得救援。 纪闻闻找出一个本子，拿笔在上面画出一副大致的平面图，并在上面标注出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及药品仓库的位置。三个人所在的这间休息室并未和仓库相连，服务中心的二层是一个回字形格局，从休息室到仓库要从门外的过道一直走到底，再向左拐过去。仓库的大门上是电子锁，这里的工作人员每人都有一张卡，通过这张卡可以刷开仓库的大门，电子锁则会记录每天进出的人员名单和时间。 冯雪云仔细的看着纪闻闻画出的这张地图，思索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走廊上和其他休息室里的丧尸是阻碍他们去药品仓库的最大威胁，冯雪云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解决掉这个威胁的办法。 “也许老公在这里就好了，”冯雪云这样想到，接着又摇了摇头：“他在这里应该也无能为力，这些怪物太可怕了……” 冯雪云在休息室内不停地来回走动，时而又跑到门边向外面观察情况。 时间又过去几个小时，这时纪闻闻看到程子轩的脸色不太好，人有些昏昏恹恹地。纪闻闻赶紧喊冯雪云过来，冯雪云抱着程子轩，心疼地看着他。 “妈妈，大夫什么时候带闲趣和旺仔来啊，”程子轩虚弱的声音飘进冯雪云的耳朵里，让她一阵阵心酸，她能感觉得到，儿子的状况有些不好。 “妈妈去喊下大夫看看，好不好？宝贝你和纪阿姨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冯雪云脸上流下泪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站了起来，拉住纪闻闻的手说道：“纪姑娘，我想到一个主意，你和我过来。” 说着冯雪云拉着纪闻闻走到休息室的一角，冯雪云神情肃然的对纪闻闻说到：“等下我开门出去，从过道这头开始把外面的丧尸都吸引走，你等我把它们都引到楼下的时候，你再出去把二楼楼梯那的铁门给锁住。” “那你怎么回来？”纪闻闻问到。 “我回不来了，”冯雪云脸上有些落寂，她望着纪闻闻说：“子轩的情况很不好，我想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可能支撑不了几天。我出去之后，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子轩，带着他活着等到救援到来。国家……应该不会放弃我们。” “我也可以去，你留下来啊，”纪闻闻脸上流下泪来，脸上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 “其实我也这样想过，但是我不能这样自私，”冯雪云说道：“我出去是希望能救你和子轩，之后你帮我照顾子轩，就当是还我一命。” “你也不要和我争了，以后的日子里，一个医生给与他的帮助总归是要比一个母亲要大的。”冯雪云见纪闻闻还要坚持，便打断她的话到：“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帮我照顾好我的孩子。” 纪闻闻重重地点了点头。 “妈妈你怎么哭了？纪阿姨你也哭了？”程子轩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冯雪云和纪闻闻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 “宝贝，妈妈去找大夫来，再帮你把孙悟空也找来好不好？”冯雪云对儿子说道：“你待在这里和纪阿姨一起，妈妈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听纪阿姨的话。” 程子轩点了点头，小小年纪的他还不知道接下来妈妈要去做的事，心里只是惦记着孙悟空和大夫要带过来的吃的。 冯雪云又望了望纪闻闻，纪闻闻朝她点了点头。 冯雪云放下心来，将手机递到纪闻闻手中：“如果有电话过来，你就告诉他们你和子轩的位置，你们一定要平安的活下去。以后等子轩长大了，再告诉他这些事情。” 冯雪云来到门边，手放到了门把手上，她十分不舍的回头又看了看儿子。 “我出去了，等会你注意听我的喊话，再出去锁门。”冯雪云对纪闻闻叮嘱到。 没等纪闻闻回答，冯雪云已经开门出去，门又被纪闻闻从里面关了起来。急促的脚步声在外面的走廊上响起，声音渐渐远去，纪闻闻听到外面又有一些其他的动静，她趴在门口的小窗户上向外面望去，只见从其他的休息室中也跑出来几个丧尸，追着冯雪云去了。 冯雪云一边跑着，一边用手大力地拍打路过的房间门窗，身后已经有四五个丧尸追了上来。 围着走廊绕了一圈，冯雪云来到楼梯间的铁门那。 冯雪云从门后打开门锁，回头望向身后，最近的丧尸已经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纪姑娘，照顾好子轩！”冯雪云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纪闻闻打开门冲了出去，跑到楼梯间那将铁门反锁上。 冯雪云的声音消失在楼下的楼道里，纪闻闻泪如雨下。 第八十二章 纪姑娘和张警官 得到了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的补充之后，纪闻闻和程子轩的状况好了很多。 开始的几天里，纪闻闻经常来到楼梯间的铁门那，在那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然而她期待的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每天的心情就是从期望到失望，不止是纪闻闻，就连程子轩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 冯雪云交给纪闻闻的手机再也没有来过消息或电话，不过纪闻闻一直将它带在身上，直到它的电量消耗殆尽。 困在二楼的日子十分的枯燥，纪闻闻曾尝试过下楼，但是游荡在楼梯间下面的丧尸是她无法逾越的鸿沟，一道铁门将丧尸和她分隔在两个空间里。 葡萄糖带着淡淡的甜味，将肚子撑得鼓鼓的，程子轩喝饱了后，无聊地在那里翻着书，他已经将纪闻闻找给他的书都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会正好奇地看着纪闻闻写东西在。 “纪阿姨，你在写什么？” “我在写日记，子轩你要不要一起写？”纪闻闻听到程子轩的声音，回过头对他笑了笑。 “我不要写，”程子轩摇了摇头，对纪闻闻说：“我去外面玩下哈。” “嗯，不过不要到铁门那里去，那里有很多怪物，知道吗？”纪闻闻叮嘱到。程子轩很少离开这间休息室，每次他出去的时候，纪闻闻都会陪着他，避免有意外发生。 “别走远了，”纪闻闻放下笔，本子上已经写满了整整一页，上面的文字都是纪闻闻的一些回忆和感想。纪闻闻不知道自己和程子轩最后是不是能够得救，写这些东西只是为了留下点什么。 “也许以后会有其他的人看到这些东西吧，”纪闻闻的心里这样想着。 稍稍发了会呆后，纪闻闻走出了房间，她在走廊上没有看到程子轩的身影。纪闻闻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脸上有冷汗冒了出来。 纪闻闻跑到铁门那里，看到门被锁得好好地，她又在走廊里转了一圈，连药品仓库中都找了一遍，程子轩仿佛消失了一般。 纪闻闻急得快要落下泪来，冯雪云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将儿子托付给她，自己如果失职，那真的就算下到地下也无法向冯雪云交代。而且这些天的相处中，纪闻闻也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小男孩，她很难去接受程子轩有什么意外。 纪闻闻不敢大声的喊程子轩，回字形的走廊会将声音聚拢到一楼的大厅，这样有可能会吸引下面的丧尸来到二楼，虽然楼梯间那里有道铁门，但是如果铁门处被一群丧尸堵着的话，后面两个人难道从天上逃走吗。 一遍又一遍的找了下来，还是不见程子轩的身影，纪闻闻的心情已经从焦急变成了难过，她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向楼下的大厅望去，下面除了游荡着的几个丧尸之外，只有一地凌乱的垃圾。 纪闻闻双手扶着栏杆，有些心灰意冷，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冲动的念头。 “跳下去，一了百了，这样活着太累了。” 纪闻闻的身子向前倾斜探出栏杆之外，一只脚准备抬起来跨上栏杆。 “纪阿姨，快来，”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将纪闻闻从这个冲动的念头中拉了回来。 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纪闻闻回过头，看见程子轩从药品仓库旁的一个房间里探出头，正朝她招手。 纪闻闻跑了过去，一把将程子轩抱在怀里。 “这里有个楼梯哦，我刚才到上面去了，”程子轩抽出手，朝里面指去。 这是一个比较宽的过道，装上两扇木质的门后，从外面看上去容易被当作是一间房间。木质的门上没有装锁，只在两侧装有弹簧装置，木门被推开时，推力消失后它会就自动合上。 里面很空，并没有摆放什么东西，纪闻闻在这里工作快两年了，却从来没有进到这里来过，也没有听哪位同事提起过有这么个地方。 房间最里面是一道楼梯，纪闻闻带着程子轩从楼梯那走了上去，上面铁门上的插销已经被程子轩刚才给拉开了，这会门正敞开着。 上面原来是个平顶，纪闻闻来到平顶上，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旁边没有高层的建筑，所以在楼顶上可以看得很远。 久违的阳光虽然刺眼，但是纪闻闻却一点也不反感，相较于二楼压抑的休息室，楼顶上多了些自由的空气，起码能看见蓝天、看见白云。 目光所及之处，马路上都是丧尸和停泊的车辆，一些垃圾被风刮了起来，几个塑料袋子在天上飘着。 很多汽车碰撞在一起，将道路堵得死死地，昔日里这片人烟稠密的区域，现在看不到一个活着的人影。 太阳开始火辣辣地炙烤着皮肤，纪闻闻呆在那里，刚才上楼来的那股新鲜劲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失落和绝望。 “什么都没有，”纪闻闻的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如果外面都是这样，里面的人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机会？” “纪阿姨，别担心，妈妈说她要找孙悟空来救我们的。”程子轩看着失落的纪闻闻，安慰她到。 “嗯，阿姨不怕，阿姨一定会带着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程子轩的话感染了纪闻闻，将她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活着，或许就有希望，”纪闻闻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 眼前模糊的照片又变得清晰了起来，张偲收回了自己涣散的思维，照片中的妻子正朝着他微笑。 张偲从后坐上拿出一罐红牛饮料，将它几口喝了下去，疲惫感慢慢的减轻了一些。他一路从南京来到淞沪，原本几个小时的路程却耗费了快两个星期的时间。路途中虽然阻碍重重，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张偲寻找妻子的决心，他始终坚信曼曼还活着，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陆家大桥上堵满了汽车，张偲的雪弗兰无法从上面通过，无奈之下张偲只得调转车头，从路旁的张衡公园里穿过去。 张衡公园面积不大，公园的地形结构呈长方形，长约600米，宽约200多米。公园的中心是一个小湖，张江镇孝亲敬老主题公园沿胡而建。一般周末或晚上的时候，这里会有很多人跳舞和跑步。 公园里的路不宽，将将够一辆小车单向通行，里面原本是禁止机动车进入的，现在也没有人管了，张偲从南门进去，沿着绕湖一圈的小路向公园另一侧驶去。一路上倒还清静，路边的树林里隐隐有些丧尸的身影在游荡，湖面上漂着几具泡得发胀的尸体和一些垃圾。 车子绕到北门，出来后直接穿过张衡路开上益江路。马路的两旁各有一排门店，离得最近的一家正好是做汽车维修的。张偲将车子停在旁边，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后，带着短刃下了车。 雪弗兰从南京一路开到淞沪，中间大多数时候路况都不好，而且险象环生，张偲这些天里在鬼门关处也走了几朝。 张偲打算在店里找些合适的配件储备着， 后面要是车上有什么零件坏了说不定可以用得上。 维修点里走出来两个穿着工人服饰的丧尸，它们看到了张偲之后都扑了过来，张偲在特种部队里锻炼了几年本来身手就不错，这一路从南京过来，途中他也手刃过不少丧尸，一般要干掉两三个丧尸基本不在话下。 刀刃上的血滴了下来，两个头颅滚到了一旁，张偲大步走进店里，在里面柜台内翻找了一通，接着用一个袋子将找出来有用的配件都装了起来，一起提到雪弗兰的后备箱里放着。 回到车上，张偲驾着车继续向前面行驶，远处一个红色的十字架标志吸引了他的目光。 “医院？”张偲心里一喜，车上有食物，有武器，就是没有药品，从那个标志上看，那里应该是一所医院。 张偲朝着那个方向过去，来到张江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门前。 门口一片狼藉，这样的情景张偲早已见怪不怪了。他按了按车上的喇叭，声音将里面的一些丧尸吸引了出来，丧尸们朝雪弗兰围了过来，张偲坐在车内，看着靠近的丧尸心沉如水。 丧尸们围到雪弗兰的旁边，隔着车窗玻璃朝张偲张牙舞爪起来，张偲操作车子一边转向移动，一边前进或后退。围在车旁的丧尸都被带到车轮底下，座位下传来一阵阵颠簸感，车底下发出了什么东西被压碎了的声音。 直到车旁已经看不见站着的丧尸为止，张偲才将车子停了下来，他背上那个大号的旅行包，带着他的短刃朝服务中心里面走去。 纪闻闻在楼顶坐了许久才收拾好失望的心情，脸上只剩下浅浅的泪痕，程子轩在旁边陪着她坐着，也没有多说话，小孩子心里想的事情远没有大人那么复杂，他只是不理解纪阿姨为什么刚才哭得那么伤心。 楼底下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纪闻闻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声音再一次清晰的传到耳朵里时，她整个身体仿佛触电了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 纪闻闻冲到楼顶的栏杆旁，半个身子探了出去朝底下张望，她看到一个背着背包的男子正朝服务中心的大门处走来。 一瞬间纪闻闻的心里满是狂喜，她大声地朝那名男子呼喊，但是喉咙里除了传来一阵阵疼痛之外，发不出来半点声音。 纪闻闻急得用手拍打着栏杆，希望能发出声响吸引到底下的人注意，手在栏杆上拍得通红，楼底下的男子已经进到了里面，似乎没有听到楼顶上的动静。 纪闻闻赶紧拉上程子轩一起跑下楼去，两人跑到二楼的铁门那里。纪闻闻听到一楼有打斗的声音，便开始用力地拍打铁门。没过多久，楼下的打斗声停了下来，纪闻闻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她趴在铁门上，眼巴巴地向楼梯那头望去。 一个人影出现在纪闻闻的目光中，他手握着短刃，另一只手提着一个旅行包。 纪闻闻仿佛看到那个人带着五彩霞光从楼梯那头走了过来，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全身被虚弱感包围，两眼一黑人便昏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 你家在哪里 纪闻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程子轩正趴在床边睁着大眼睛望着她。 桌旁坐着的男子正是纪闻闻昏迷前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人，纪闻闻看到他坐在那里，一边翻看自己写的日记，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 “你在干嘛？”“纪阿姨醒了！”两个声音同时在屋里响起。 张偲听到身后的声音，将手里的本子和笔放了下来，转过头看了看纪闻闻。 “感觉好些了没？”张偲问到。 “好帅！”这是纪闻闻近距离第一眼看到张偲时大脑里的反应。 张偲见纪闻闻愣在那里，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还用手摸了摸脸。 “好多了，”纪闻闻看见张偲的反应，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张叔叔，你真的将楼下那些怪物都打败了吗？”程子轩凑了过来，兴奋地问张偲到：“那等下我妈妈把孙悟空找来了，他去打谁啊？” 张偲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用疑惑的目光向纪闻闻询问。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纪闻闻觉得这个场合告诉张偲冯雪云的事不太合适，打算等到程子轩不在场的时候再和张偲详细说一说。 “张偲，单人旁一个思字的偲，我是警察，从南京过来的。”张偲说道。 “我叫纪闻闻，是这里的护士，这是程子轩，之前是我的小病人。”纪闻闻的神情放松了很多，可能是因为张偲警察的身份让她很有安全感。 “对了，你刚才在看我写在本子上的东西？”纪闻闻有点不好意思地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张偲点了点头。 “那你后面又用笔在上面写什么？”纪闻闻继续追问到。 “改错别字。” 张偲的话让纪闻闻差点又倒在床上。 “我来这里是打算找些药品，你是这里的护士，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张偲没有去在意纪闻闻刚才的反应，打算还是先打听下正事。 “药品仓库在那边，我带你去。”纪闻闻说着站了起来，准备领张偲去仓库拿药：“你需要哪些药？这里有的你都可以带走，反正现在也没人收钱了。” “主要是消炎药吧，止泻药、退烧药还有绷带和医用酒精。”张偲想了想，补充道：“净水药有的话也要。” 纪闻闻想了想，印象里仓库中应该都有。 张偲跟着纪闻闻去了药品仓库，程子轩留在休息室内，他对仓库不感兴趣，那个地方这些天里已经被他转腻了，而且里面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喝得他有些反胃，看到那些玻璃瓶子就不舒服。 “子轩他妈妈的遗体就在楼下，”纪闻闻突然说到：“冯姐她是为了救我和子轩而牺牲了自己。” 张偲有些意外，突然想到程子轩前面说他妈妈去找孙悟空的事，心下已经猜出个七八分了。 “楼下安全了吗？”纪闻闻朝身旁的张偲问倒，这个男人在身边时让她很放松，一点也不会紧张或害怕。 “暂时是安全的，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你现在醒了，我可以送你们去你们要去的地方，如果不太远的话。”张偲说到。 在路上的时候，张偲曾无比期待能够一到淞沪市就可以找到曼曼，但是到了淞沪市后，心情反而没有之前那么迫切。张偲坚信曼曼还活着，只是上天不愿意让自己太轻松的找到她。 “你要走了吗？打算去哪？”纪闻闻听到张偲打算要离开这里，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你家在哪里？”张偲没有正面回答纪闻闻，而是向她问了一个问题。 “我住玉兰香苑四期，就在外面门口那条路——益江路直走到底，就是四期的大门，我家是18栋401。”纪闻闻说到：“外面现在的情况，想必你比我更加的了解，我不知道我的父母还在不在那，不过我想回去看看。” 张偲点了点头，说道：“我送你回去，说不定你父母还活着，不要放弃希望。” 纪闻闻眼睛有些湿润，有种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两人已经来到仓库，纪闻闻开始帮张偲清点药品，正好借此掩饰下自己的情绪。 张偲在仓库里转了一圈，看到角落里有一大堆玻璃瓶子。 “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纪闻闻对张偲说到：“这些天可都靠它们来挽救我和子轩的生命呢。” “我车上有吃的，等会我去拿些给你们，”张偲说着，开始帮忙将纪闻闻清点出来的药品装进旅行包里。 药品有很多，张偲装了满满一大包之后觉得差不多了，就和纪闻闻一起回到休息室内。 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张偲和纪闻闻商量之后，决定晚上在二楼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带他们两人去纪闻闻家里看一看情况。纪闻闻开始在隔壁的休息室内帮张偲整理床铺，张偲则返回楼下的车内带回一些食物给到纪闻闻和程子轩。 见到这些吃的可把程子轩给高兴坏了，在得到纪闻闻的许可后，程子轩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这些大多是速食类食物，正常吃的话，口味其实比较一般，然而对于喝了十来天葡萄糖和盐水的人来讲，这无疑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了。 这个晚上程子轩吃得很饱，而且睡得很香，纪闻闻却失眠。明天的到来既让她有些期待又让她有些担忧，期待的是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困住他们十几天的地方，担忧的是回到家中如果见到父母时他们已经不在人世，她内心又很难接受。而且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离开这里的结果，究竟是好还是坏？ 清晨的时候，三人都睡到了自然醒，张偲是十多天来第一次在床上睡觉，精神恢复得很好，整个人都舒坦了很多。纪闻闻的脸色略有些疲倦，不过精神上却放松得多；程子轩因为睡前吃的太饱的缘故，眼睛有些浮肿，好在影响不大。 三人将张偲昨天带来的剩下的食物当作早餐消灭掉后，便开始收拾东西。纪闻闻和程子轩没有多少要带的物品，程子轩拿上了那本他翻得最多的故事会，纪闻闻则把她写日记的本子收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张偲带着纪闻闻和程子轩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三人来到楼梯间那里，张偲打开铁门，将短刃拿在手中。 “纪姑娘，楼梯上东西比较杂，你把子轩抱着吧。”走在前面的张偲回头对纪闻闻说到。 纪闻闻一愣，楼梯间里这一段地上没有什么东西啊，不过旋即便反应过来。纪闻闻蹲下来将程子轩抱了起来，跟在张偲的身后。 下到一楼的时候，纪闻闻看到楼梯一侧的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此时虽然已经面目全非，然而她身上的衣物仿佛刻进了纪闻闻的记忆中一般。纪闻闻的身子一颤，眼睛有些发酸，赶紧将身体向一边稍稍侧过来一点，一只手扶在程子轩的脑后，将他那一侧的视线给挡住。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纪闻闻眨了眨眼睛，将眼泪又抿了回去。 迷彩色的雪弗兰就停在社区服务中心的大门口，张偲快到车前的时候，掏出电子钥匙按了一下，车子发出一声声响，张偲快步上前拉开后座的车门。 纪闻闻和程子轩坐了进去，张偲钻进驾驶室内，将车子发动。远处有丧尸注意到这边，车子在它们靠近之前就已经跑了起来。 车子从前面的转弯处拐了过去，张偲发现路面似乎被堵死了。在一所学校大门外的马路上，汽车和公交车都碰撞在一起，将十多米宽的马路给堵得水泄不通，一些车辆甚至开上了两旁的人行横道，它们大多撞在路旁的门店外墙上，或者互相卡住动弹不得。 张偲发现这条路无法通行，便回头问坐在后座的纪闻闻：“路堵住了，还有别的路可以到玉兰香苑四期吗？” “可以走张衡路，”纪闻闻朝车后的方向指去，将另一条路指给张偲。 张偲将车头调转过来，向来的方向开去，有几个丧尸远远地跟了过来，张偲没去理会，径直从它们附近的空隙中快速的穿过。 张衡路紧挨着张衡公园，张偲的车子在公园门口向左掉头后驶上了这条路，沿张衡路笔直走到头就是张东路，玉兰香苑四期的大门口就在张东路上。 车子向前开出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后，张偲在马路右侧看到了几幢熟悉的建筑，昨天他从华益路上开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它们，只不过两次都是从不同的方向去看的。 这几幢建筑张偲很熟悉，因为建筑风格非常明显，这是一处看守所，它的大门在华益路上，后门则连接着张衡路。靠张衡路这边的铁门两侧各有一排高耸的围墙。围墙上安装着电网，外面和人行横道之间种植了不少的树木，围墙之内则又是另一番景象。一群建筑之中，几个金字塔顶造型的观察亭矗立在那，在一些建筑与建筑之间连接着粗大的钢铁管道，围墙内临街的房子大多类似于高校的教学楼样式，房子的顶端全部都覆盖着铁丝网。 张偲在心里估算着这处看守所的大致面积，心里有了一些打算。 第八十四章 回家 今天出门执行搜救行动的是陈斌、大飞、乔兴宇以及赵光诚，猴子和曹胜利轮休。阿彩早早的便为大家准备好早饭，有着家福超市作为依托，大家的伙食都比较丰富，不过大多以速食食品为主，受条件影响，每天只在中午或者晚上安排一顿熟食。 罗琼芬已经喜欢上了这里，为了更好的融入到这个大家庭中，她总是热心地去配合和帮助其他人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罗琼芬不像其他大多数中老年人一样喜欢扎堆聊些家长里短，她做事麻利而且心细认真，没多久就赢得了大家的认同和尊敬。 小姑娘蔡吉喜欢跟着几个姐姐学这学那的，她喊陈斌他们是喊叔叔，喊阿彩和邹琪琪她们却喜欢喊姐姐，乔兴宇曾半开玩笑的问她原因，小丫头的回答是女人都喜欢自己被称呼得年轻一些，她的回答让大家不禁莞尔，纷纷感叹现在的小孩子真是鬼灵精怪。 搜寻小组出发之后，留守的人开始各司其职，曹胜利和猴子分别到几个视野良好的窗口进行日常放哨，其他人开始手工做一些简易的武器和防具，东西都是就地取材，蔡吉年纪小，只能在一旁打下手。罗琼芬则去检查超市内储备的食物，一些变质或过期的食物被挑拣出来，通过超市的手推车被送到专门安排的地方丢弃。超市里不缺食物，但是很缺药品，万一有人吃了有问题的食物后生病的话那只能挨着，特别是急性肠炎这类的，一番折腾下来，半条命就没了。 搜寻小队从玉兰香苑四期的东门进去，里面停着猴子开回来的那辆黑色suv，四人上了车，乔兴宇坐进驾驶室内。猴子已经把发动车子的技巧教给了大家，乔兴宇照着猴子传授的方法，果然轻松的就把车子给发动了起来。 车子沿着最东边的路直走，罗琼芬的院子就在这条路的前面，第一次行动中他们就带回了蔡吉和罗琼芬，这让大家着实都高兴了一阵子。接下来的时间里，搜救工作一直继续进行着，大家都期待每次出来都能救上一两个人。 这一片区域的丧尸已经比刚开始少了很多，一部分是被猴子开车给吸引到了别处，另外还有不少已经倒毙在车轮之下。小区内更多的危险潜伏在楼房里面，居民楼里视野没有外面这么开阔，地形也很不利于进退，大家在路上的时候心情都十分的放松，只有要进入到楼里面时才会开始紧张。 前面就到了罗琼芬的院子那，院子的门敞开着，和上次他们离开时并没有变化。门外的地上，几具丧尸的尸体已经在太阳的暴晒之下变得有些干枯，黑褐色的痕迹覆盖在周围的草坪和地面上。 “这里就是罗阿姨家？”乔兴宇好奇的回头朝陈斌问到。 “是的，说来真的是巧，要是老曹没听到汽车的警报声，我们就不会发现小丫头，找不到小丫头，就不可能知道罗阿姨的存在。”陈斌笑到：“这就是缘份吧，或许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 “说得是呢，就像我们能来家福超市一样。”赵光诚感叹到。 乔兴宇点了点头，深表认同，当初在日月光员工生活园区里如果没有看到陈斌他们进入家福，后面或许不会有谁想到来这里，冥冥之中一条看不见的线将他们每一个人都悄悄地连系在一起，他们已经不仅仅只是朋友，而是家人了。 “咱们把搜寻的范围可以向南面那边扩大点，这边我们已经差不多都搜查过了，除了一些居民楼里面没有进去之外，几个可能储备有食物的地方都已经找过。”大飞朝那边指去，说到：“南面和大门口的位置，我知道还有几个小型的超市。南门外面那个篮球场你们知道吧，经常在那卖水的老头，他就租住在里面附近的楼里，他家里食物我不知道有没有，但是水肯定存了不少。” 陈斌对那个老头有些印象，之前每天上午和下午，这个老头都会用一辆在后座装了两个篮子的自行车拖上两大箱矿泉水和饮料到篮球场边上，专门向打球的人出售饮料，他的矿泉水比超市里的价格贵上个五毛钱左右，不过胜在购买方便，打球的人口渴了不会大老远的跑去超市买瓶水，都是在他那里买。老头很会做生意，自己会准备一些大的冰块和饮料放在一起降温，借着地利的便利，生意一直不错。 “先去西南面的大门吧，那里有两个家庭型的小超市，”陈斌提议到。 乔兴宇和赵光诚对这个小区不熟悉，之前虽然住得近，但是从未进来过。 顺着陈斌提供的方向，车子开上了通往小区大门方向的路。这条路并不通畅，作为整个小区唯一可以出入机动车的通道，很多的车辆都拥堵在大门的附近。从这边看过去，似乎只能从绿化带上开过，不过有着接近一米高的灌木丛阻挡，suv虽然底盘较一般轿车要高，可以将灌木压倒从上面开过去，但是乔兴宇并不打算冒着刮坏底盘和油管的风险去尝试，除非到了要逃命的时刻。 “从东南面可以绕过去，”大飞对乔兴宇说到。 车子在路中间开始掉头。 “兴宇，你看那辆车，好特别啊，”赵光诚突然指着远处从大门口开进来的一辆迷彩色雪弗兰说到。 “哎，我去。那辆车在动，有人在驾驶呢！”赵光诚反应过来，刚才他让乔兴宇去看的那辆车正在怠速行驶，这一发现让他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乔兴宇向大门处望了过去，陈斌和大飞也凑到前面来看个究竟。 那辆迷彩色的雪弗兰皮卡从大门处慢慢地开了进来，它正小心地规避着旁边停靠的车辆。 乔兴宇朝那边按了几下喇叭，见雪弗兰没有停下来，而是进入小区大门后，向右侧拐过去，慢慢消失在居委会的大楼前。 乔兴宇不知道那辆车上的人有没有听到喇叭声或注意到自己这边的车子，见它拐向了小区南面，于是赶紧也朝那个方向绕了过去。 四个人都很激动，这次遇上的人是自己驾车来到小区里，大家都猜不透来者的目的和身份。小区内的路况很差，乔兴宇驾驶的黑色suv有几次不得不将半个车身开到绿化带上才能从路上留出的间隙中过去。 车子绕到南面的时候，正好看见那辆雪弗兰停在一栋居民楼下。 附近的一些丧尸围了过去，乔兴宇正打算将车子开过去帮那辆雪弗兰车上的人一把，只见雪弗兰灵巧的左腾右挪，进退之间已经将前后的几个丧尸带进车轮底下。 “高手啊，”“真老司机。”车里几人都发出赞叹声，对见到雪弗兰里司机又增添了一分期待。 围过来的丧尸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它们大多已经被车轮压碎了脑袋，个别的一两个躺在地上也无法动弹，整个身躯都被车轮压扁，唯一能动的只有区区一两只胳膊。 一个中等个子的男子从雪弗兰车上下来，他拿着一把乌黑的短刃向还没有死去的丧尸头部刺去，动作非常干净利落。 男子做完这一切后，转身朝陈斌等人的车子望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一些戒备。 乔兴宇小心地将车子慢慢开了过去，停在雪弗兰前面，四个人一起从车上下来。 男子站在那一动不动，手中的刀刃还在向下滴着黑色的血液，一阵燥热的风吹过，男子额前的头发飞扬了起来，露出他精悍的目光。 男子打量着出现在眼前的四个人，心里开始做出一番分析和评估。陈斌等人下车时没有带武器，只是站在车旁，如果眼前的这个人要突然发难，陈斌觉得自己四个人也能来得及从车里拿家伙应对。 “哥们，放松一点，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在小区内搜救幸存者，”乔兴宇朝张偲摊了摊手倒，心里却很是紧张，男子的眼神和手里的短刃让他很有压力。 “几个小屁孩，”张偲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放下了表面上的戒备：“我是警察，来这里有点事。” “警察？”这下轮到陈斌等人吃惊了。 “送个朋友回家来看看情况就走，不会打扰到你们的行动。”张偲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斌他们在这里，张偲不放心将纪闻闻和程子轩单独留在车内，他打算等陈斌他们离开之后再带纪闻闻上楼去。 “要帮忙吗？”陈斌问到，开始向张偲释放自己的善意。 张偲拧着眉头略加思索了下，便点了点头，这几个小年轻如果动坏心思，张偲有把握放到倒他们并且全身而退，既然他们不打算走，干脆就让他们待在身边算了。 陈斌得到张偲的许可，和大飞他们从车上拿下装备，准备配合张偲行动。 “我朋友家里就住这栋楼上，我想带她回去看看她的父母是否还健在。”张偲对陈斌他们说到。 陈斌朝雪弗兰里面看了看，发现后座上坐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陈斌这才明白张偲之前戒备自己的原因，不过自己这边确实没有恶意，既然对方带着女人和孩子，那么也不大可能是坏人。这么一想，陈斌也放松了些警惕。 张偲打开车门，对车内的纪闻闻和程子轩说到：“你们还是留在车内，将车门锁好，这边有几个朋友来帮忙，我们就不用上去太多人。” 第八十五章 谎言和情愫 纪闻闻点了点头，说道：“你要小心。” “叔叔你要小心点哦，”程子轩也学着纪闻闻的语气叮嘱张偲。 张偲笑了笑，把车门关上，对着里面做了个锁车门的动作，纪闻闻知道他的意思，便伸手把车门从里面给锁起来。 目送着张偲他们进到18号楼里，纪闻闻收回了目光，突然她看见驾驶室前面的仪表盘内插着一张照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纪闻闻将身体探到前面，伸手从仪表盘中拿过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坐在湖边长椅上的漂亮女人，金色的夕阳恰到好处的洒在她的身上，时间定格的这一刻显得特别的美好。 “这是他的妻子吗？”纪闻闻在心里问到。 照片的背后写着“王曼，2011.7.21”。 “纪阿姨，这个阿姨是谁啊？”程子轩凑了过来，指着照片上的人问纪闻闻。 “应该是你张叔叔的妻子吧，是他心里很重要的人呢。”纪闻闻说到，双眼微微有些失神。 “真漂亮，”程子轩称赞到。 “你这么点小，也知道什么是漂不漂亮吗？”程子轩的话让纪闻闻有些莞尔。 “当然知道，不过我觉得吧，这个阿姨没有纪阿姨你漂亮。”小男孩一记马屁拍了过来。 这句话把纪闻闻逗得笑了起来，女人果然都是喜欢被称赞的，哪怕称赞她的对象只是个小孩子。 纪闻闻将照片小心地放了回去，心里倒也没起多大的波澜，她对张偲更多的是感激和钦慕，当见到这张照片时，结合张偲一身风尘的出现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那里，她就知道张偲的身上有很多故事。 缘份这个东西，虽然让很多人趋之若鹜地追求着，但是纪闻闻也明白，这个世上唯有缘份不可强求。 纪闻闻默默地将这份情愫埋藏在心底，目光又落回到车外这栋熟悉的居民楼中。她看到张偲他们的身影在三楼楼梯间的窗户那里闪过，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纪闻闻非常担心父母的安危，过去了这么多天，两个老人独自困在家中，纪闻闻自己也知道结果可能很遭，不过她还是希望有奇迹可以发生。 张偲在楼道内解决掉两个丧尸，陈斌他们根本都帮不上手。楼道内比较狭窄，六个人一起上去基本就占据了半层楼梯的空间，张偲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队伍的推进速度很快。 “到了，”张偲朝后面比了个停下来的手势，一行人在401号屋的门外停了下来。 401和402的门都是锁着的，张偲突然一拍额头说道：“我忘了找纪姑娘拿钥匙了。” 身后的众人差点一起跌倒在地，跟在最后的乔兴宇赶紧朝楼下跑去，准备去找纪闻闻拿钥匙。 张偲在门上轻轻的敲了敲，然后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陈斌在身后看见张偲垂下的左手开始比出一根手指，接着又比出第二根根手指。 “两个？”陈斌突然问到。 张偲回过头来朝陈斌看了看，眼神中多了些欣赏的神色。 张偲点了点头，说道：“从里面的动静判断应该有两个……丧尸”，说着他的神色有些暗淡了下去，纪闻闻的父母看来已经变异了。 陈斌和大飞都叹了一口气，心里很是惋惜。 “还是要开门看看吧，毕竟眼见为实啊。”赵光诚还抱有希望，他对张偲仅凭靠着门听下声音就下的结论有些不放心。 乔兴宇一路跑下楼去，中间差点被倒在楼梯旁的丧尸尸体给绊到。 纪闻闻看见乔兴宇从楼里跑了出来，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赶紧将车窗按了下来。 “怎么了？”纪闻闻问到。 “纪……纪姑娘是吧，我来拿你家钥匙去给他们开门，呼……呼。”乔兴宇跑得有点喘，额头上都冒出汗来。 纪闻闻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将钥匙给张偲，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真是虚惊一场。纪闻闻从包里拿出家里的钥匙，递给了乔兴宇。 乔兴宇转身向楼里跑去，纪闻闻的心随着他的的离开越发的紧张起来，她的双手合在一起，心里默默地开始为父母的平安祈祷。 “纪阿姨，你的手为什么发抖，”坐在旁边的程子轩望着纪闻闻突然问到。 “车里的空调开得有点冷，”纪闻闻编了个谎言给程子轩。 “那咱们把窗户打开，放点外面的热气进来，这样纪阿姨你的手就不冷了。”程子轩想了想，把自己想到的办法提了出来。 “主意真不错，”纪闻闻揉了揉他的头发，将车窗又按了下来，窗外的热浪拍打在她的脸上，和车内的清凉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冷一热之间，仿佛就像纪闻闻心中的两种情绪一般纠缠在一起。 究竟是希望还是失望，纪闻闻朝楼上望去。 “钥匙来了，”乔兴宇将钥匙递到张偲手里，张偲示意大家都退后一点，赵光诚和乔兴宇退到了楼梯上，陈斌和大飞则在张偲的身后准备掩护。 “门打开的时候，大家都尽量不要慌，”张偲叮嘱到，他不知道陈斌等人都是和丧尸战斗过数次的老兵，担心他们几个小年轻等会看见丧尸要是一慌张起来，有可能要坏了大事。 “你放心，”陈斌沉声说到，他知道张偲的叮嘱没有什么恶意，而且也很欣赏他细心谨慎地风格。 张偲将门钥匙插进锁里，轻轻地旋转起来，门锁发出一声清脆地“咔嚓”声。张偲左手拉着门把手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身后的人都紧张地盯着门内，大家都期盼着门后会有奇迹发生。 门被继续慢慢地推开，大家终于看到里面的情形。 客厅内两个老人模样的丧尸站在那，它们朝门口的几个人望了过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向这边蹒跚着走来。 张偲将门向后拉了关上，门锁“咔”地一声锁了起来，门上传来几声撞击的声音，门外的人都有些沉默。 “等会下去之后就说屋子里没看到人，”沉默之后还是张偲率先开口到：“为纪姑娘留些希望。” “嗯，”大家都点了点头。 张偲用短刃在金属门上刻下“内有丧尸，不要开门”这几个字后，带着大家返回到楼下。 下楼的过程中，每个人都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免得等会让纪闻闻看出些端倪。 “回来了，”看着张偲他们从楼里出来，纪闻闻心里一紧，人群里并没有发现父母的身影，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冒了出来，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我爸妈……”纪闻闻的声音带着哽咽，张偲他们还没过来，她就迫不及待的朝他们问到。 “我们在你家里没有看到伯父伯母，”张偲说到：“他们会不会有可能在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纪闻闻愣了一下，张偲带回来的消息说不上好，但是也不是最坏的消息，被他这句话引导之后，纪闻闻开始去回忆父母之前经常去的一些地方。 “他们一般只会去老年活动中心打打麻将，要么就是去家福超市或者二期那边的菜市场。”纪闻闻回忆了下父母的生活习惯。 “家福超市吗？我们就在那里，”乔兴宇说到：“不过那里符合你父母那个年纪的只有罗阿姨一个人。” “你们那有多少幸存者？”张偲一把抓住乔兴宇的胳膊，紧张地问到：“里面有没有一个叫王曼的年轻女人。” 张偲的手力气很大，将乔兴宇的胳膊抓得发疼。 乔兴宇摇了摇头，疼得咧了咧嘴。 “不好意思……”张偲有些失望，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 “去我们那吧，你们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陈斌向张偲发出邀请，眼睛也向车里看了看，示意张偲也要考虑考虑车里的女人和孩子。 “家福超市物资还算充足，而且那里很安全。”大飞也诚恳地说到。 张偲有些欲言又止，程子轩已经开始大声的喊着“家福超市，家福超市。” “好，”张偲答应了下来，大家各自回到车上，雪弗兰跟在黑色suv的后头，两辆车一齐向家福超市开去。 “你在找王曼？”坐在后座上的纪闻闻突然问到：“她是你的妻子吗？” 张偲没有回头，从后视镜中看了纪闻闻一眼，点了点头。 “你从南京来这里，是为了找她吗？”纪闻闻追问到，她的好奇心被钓了起来。 “嗯，变异发生的时候，她正和她爸妈在淞沪市旅游，我们失去了联系。” 纪闻闻从后面望着张偲的侧脸，上面满是一路风尘的疲惫，心里微微有些心疼。纪闻闻想到自己的父母和他的妻子一样下落不明，而他始终都不放弃寻找，也开始恢复了些信心。 “外面这个样子，你从南京这么远过来， 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张偲笑了笑没有正面去回答纪闻闻这个问题，他说道：“一路上我遇到了一些人，也救了一些人，但是他们都没有活到最后。” “外面的世界很残酷，我一直带着你们的话，你们会非常的危险，所以我才答应去他们那里，”张偲用手指了指前面陈斌他们的车，对纪闻闻说到：“到了他们那后，你就带着程子轩留在那里，我会陪着你们一段时间，直到确认他们是靠谱的人之后再走。” “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张偲的话让纪闻闻的心里无法再保持平静，纪闻闻的眼泪流了下来：“你既然说外面那么危险，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走，为什么？” 第八十六章 有酒有肉有朋友 “因为曼曼还在等我啊！”张偲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个美丽的身影，他在心里无比地怨恨自己，后悔之前没有多抽出些时间去陪妻子。 “外面的情况比你看到的要糟糕得多，我是一名警察，确切的说是一名特警，变异开始那天到现在，我试着联系过我的上级以及所有的战友，一个都联系不上。”张偲脸色肃然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纪闻闻怔怔地看着张偲，茫然地摇了摇头。 “后面的日子，我们都要靠自己了，”张偲说到：“国家，可能比我们现在还要困难。” “国家会放弃我们吗？”纪闻闻的心沉到了谷地，张偲刚才的话让她终于意识到作为一个平民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恶劣。 “不会，我用人格向你保证。”张偲斩钉截铁地说到：“祖国一直都在为我们的安定生活而努力，曾经是，以后也是。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活到见证重建文明的那一天。” “那你呢？”纪闻闻的心里燃起了希望。 “我也会努力的活着。“张偲说到：“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也要死在离曼曼近一点的地方。” 黑色suv出现在曹胜利的视野里，他噌噌噌地朝着东门一溜小跑着过去，在车子到来之前将卡住旋转门的障碍物挪开。 “咦，还有一辆车？”曹胜利看到黑色suv后面跟着一辆迷彩色的雪弗兰，有些吃惊到：“厉害呢，上次咱出去就带两人回来，这次你们居然还带了辆车回来。” “老欢，快来！”曹胜利朝老欢招呼到，将他喊了过来。 乔兴宇将车子停在东门里面，和陈斌他们一起从车上下来，他看见曹胜利和老欢正在门口那等着，于是愉快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张偲带着纪闻闻和程子轩也下了车，车上的东西都被他们一起带了下来。三个人跟在陈斌他们身后，从旋转门那里穿了过去。 “又多了三个人，嘿嘿。”看着队伍每次出去之后都有所壮大，曹胜利心里由衷的感到高兴。 老欢从回来的人手里接过东西，帮他们分担些负重。 张偲打量着在这见到的每一个人，他看得很仔细。纪闻闻朝曹胜利和老欢微笑了一下，算了打过招呼，程子轩则是一人一句“叔叔好”。 人都进来后，曹胜利又用障碍物将东门卡死，一行人朝升降梯走去，两旁是由大货车和面粉袋等杂物构筑而成的围墙，张偲观察着附近的情况，一边在心里评估这些工事的防御价值。 电梯升到二层，大家从里面走了出来，纪闻闻看到外面站着几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孩，她们正吃惊地看着自己。 “光诚，咱们又有三位新伙伴了，真棒。”罗佳跑上前来，抱着赵光诚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做为行动的奖励。 赵光诚冷不丁地被这么一下之后，脸有点发烫，心道旁边还有张偲他们这几个新来的人呢。罗佳到是不太介意，她的性格一直都是这么直率。 “小吉，乔叔叔给你带了个小弟弟回来了，”邹琪琪朝里面喊去。 “我叫张偲，是名警察，要来叨扰一阵子了，”张偲主动地向其他人自我介绍到。 “张叔叔是特警哦，就是特别厉害的警察。”程子轩站了出来，骄傲的说到。 “咦，”蔡吉听到邹琪琪的喊声跑了过来，一眼就看见站在前面的程子轩。 程子轩突然看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蔡吉，有些害羞地躲到纪闻闻的身后。 “我叫纪闻闻，是张江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护士，他叫程子轩，是……是我的外甥。”纪闻闻说到，一边将身后的程子轩拉了出来。 “我是蔡吉，蔡吉的蔡，蔡吉的吉，名字好听吧，”蔡吉见到新来的小朋友，有心在他面前先声夺人一番。 “陈斌，文武斌。” “高腾飞，叫我大飞就可以。” “侯瑞刚，叫我猴子。” “乔兴宇，咱们已经挺熟的了，嘿嘿。” “赵光诚，那个是我媳妇，罗佳。旁边那个是乔兴宇他老婆，邹琪琪。这个是陈斌他……” “咳，咳”，阿彩咳了两声，打断了赵光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说道：“你们好，我是徐语馨，大家都喊我阿彩，欢迎你们的到来。” “曹胜利，喊老曹就行，这是我兄弟，老欢，”曹胜利一边介绍自己，一边将老欢拉了过来，也一起介绍给张偲他们认识。 “罗阿姨呢？”陈斌问到。 “罗阿姨在准备热食，正好来了新朋友，中午这顿我们吃热的。”阿彩说着，领着众人进去安顿。 熟食区那边传来一阵阵香气，气味中夹杂着菜肴在油锅里翻腾的声音，让人食指大动。 程子轩吞了吞口水，中午的这顿饭让他十分地期待。 “你们的东西就放在这里吧，吃过午饭我再帮你们安排床铺。”阿彩像一名女管家一样，领着张偲他们来到一处地方，安排他们先放东西。 张偲将背上的几个背包放了下来，短刃也放在一边，纪闻闻和程子轩将自己的东西挨着张偲的包包一起放那。三个人跟着阿彩又来到几个平放在地上的货架旁，阿彩招呼曹胜利和老欢一起将旁边的板子搭在上面，张偲也过去一起搭了把手。 板子架好之后，曹胜利和老欢又搬来一堆水桶，两人将这些水桶倒扣在地上，桶底朝上当成椅子，一个简易的就餐区就搭建完成。 罗佳和邹琪琪带着蔡吉将做好的菜端了过来，三人将菜肴摆上桌，这些菜肴里的肉类都是用的超市里真空包装的食材，例如腊肉火腿香肠什么的，新鲜的生肉早就没有了，大家就用这些腌制品替代。一些袋装的干香菇通过泡水之后又变回了原来的大小，它们被罗琼芬切成丁，和小片的腊肉一起翻炒，香味甚是诱人。 程子轩在一旁蠢蠢欲动，只是碍于蔡吉也在而有些矜持，矛盾的神情在他的小脸上来回转换，惹得周围的大人都笑了起来。 “好吃鬼，”蔡吉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脸上却学着大人们一样挂着笑容。 人比较多，大家一起帮忙一下子就把菜都端了过来，罗琼芬一边解下腰间的围裙，一边在池子里将手清洗干净。刚才她已经从其他人口中知道家福超市来了新的幸存者，听到这个消息让她非常的开心，于是菜又多做了几个。 主食方面，以速冻饺子和泡面为主，大家各自选择自己喜欢的口味。 桌上还摆了几瓶啤酒，蔡吉和程子轩的面前则摆上了罐装牛奶，陈斌不喝酒，就拿了一瓶乌龙茶过来。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大家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饭菜一边互相攀谈，蔡吉和程子轩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你敬我一下我敬你一下，罗琼芬和纪闻闻拉起家常后，得知她家也是住在四期，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很多。纪闻闻想向罗琼芬打听自己父母的情况，不过饭桌上不太合适说这些，她只能把一些想问的话先放了下来，打算等后面有机会再打听打听。 陈斌等人听说了张偲是来淞沪市找人，都有些吃惊，大家纷纷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旅游景点报了出来，提供给张偲参考。张偲的心里暖烘烘的，一路从南京赶了过来，路途中有多孤独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这种氛围以前在部队里也有，然而变异之日后，这一切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 在酒精和氛围的作用下，大家心里的警惕和防备都放了下来，张偲向陈斌他们讲起了发生在卫生服务中心的事，不过将程子轩他妈妈的事情隐了下来，纪闻闻之前介绍的时候说程子轩是她的外甥，这个身份很好。 猴子埋着头吃饭，偶尔偷偷地打量下张偲，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非常不一般。张偲身上透露出的那种精悍的气质以及犀利的眼神，让猴子有些不舒服，猴子想起了以前开小黑车和行窃的时候，少有的几次被警察抓住的经历。他对张偲的身份一点都不怀疑，只是对警察这个职业天然的有些心理上的畏惧。 张偲也留意到身旁这个年轻人的一些小动作，不过他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觉得可能是因为刚过来不太熟悉，有的人可能性格的原因天生比较内向罢了。 程子轩吃得满嘴都是油，纪闻闻拿过几张抽纸给他擦了擦嘴，程子轩自己把纸拿了过来，又擦了几下。 蔡吉比程子轩大一岁多，个子也比他要高一点点，小丫头现在一副大姐大的姿态，还主动帮程子轩夹他夹不到的菜。 “蔡吉，”程子轩拿起牛奶举在脸前：“我敬你一杯。” “要叫蔡吉姐姐，笨蛋。”蔡吉故意板着脸到：“你不喊姐姐我就不喝了。” “好吧，蔡吉姐姐，我敬你，”程子轩倒也爽快，小孩子都是自来熟，很多刚见面就能疯到一起玩。 “干杯。”蔡吉将手里的牛奶伸了过去，和程子轩手中的牛奶碰在了一起，两人各自喝下了一大口，然后又继续夹菜吃了起来。 第八十七章 犯我家福者虽远必诛 “张偲老弟，咱们能在这里一起吃这顿饭，真是缘份吶，”几瓶啤酒下肚后，曹胜利开始发表感慨：“前些时候，我和老欢从工地上跑了出来，那些工友们一晚上地都死了个七七八八。” 老欢抿了一口酒，跟着点了点头。 “那个晚上我和老欢留在宿舍里，老欢还打算跟牛哥出去，幸好是闹肚子没去成，这肚子闹得好啊，命就这么捡回来了。”曹胜利拿着酒瓶子和张偲还有老欢又碰了一个，接着灌了一大口。平日超市里也不缺酒，不过因为要做事和出去行动的缘故，能放开了喝酒的机会并不多，今天借着张偲他们到来的机会，曹胜利和老欢也着实过了把酒瘾。 “牛哥死得惨，”酒劲上来之后，老欢的眼睛有些泛红，似乎沉浸在那天晚上的回忆中。 “后来你们是怎么跑出来了？”张偲顺着曹胜利的话问到。 “我跟老欢在宿舍的铁皮墙上开了个口子，爬出来后就躲进了工地对面的教堂里，在里面躲了几天，饿的快死了的时候，乔老弟他们来了。”曹胜利说着朝乔兴宇他们看了过去，乔兴宇朝他举了下瓶子。 “你说的教堂是在哪里？”张偲开始对他们的经历有了些兴趣。 “盛夏路那边，挨着一个工业园区，离这不远。”曹胜利夹了口菜塞进嘴里，继续说到：“我们在教堂里那本来也还算太平，tnnd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群人盯上了我们，后来我们不得已只能放弃掉教堂，来投奔陈斌老弟。” “你说附近还有一群人盯上了你们？他们在哪？”张偲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锋利。 曹胜利的话一出口就发现不太对劲，桌上吃饭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不少，他朝赵光诚和罗佳他们望去，发现他们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曹胜利有些尴尬，今天是酒喝得有点多，才和张偲闲扯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事。 “这么说附近还有一群人？”张偲转过头，朝陈斌问到。 陈斌点了点头。 “昨天你到卫生服务中心之前，我在竹园中学的操场上看见过一辆汽车，我朝他们求救，但是车上的人似乎没有看见我。”纪闻闻想到自己也在附近有见过其他人的踪迹。 “老曹说得没错，之前我们在教堂的时候，被一群逃脱出来的囚犯给盯上了，当时我还落到了他们手里，这群人非常的凶残，在科技园区里我看到他们虐杀过警察。”罗佳站了出来，刚才曹胜利无意间提到的往事让她又想起那人生中灰暗的一幕：“后来是猴子救了我，还把这伙囚犯给引到了联华超市那边。对了，联华超市那边也有一群人，不过我们没见过。” “虐杀警察吗？”张偲的心里有一股无名怒火被燃了起来，他无法坐视自己的袍泽被几个人渣杀死，而且还是虐杀。 “手段很残忍……”赵光诚和罗佳异口同声到，孟青的惨状他们都见过，真的是非常可怜。 这一顿饭吃下来，张偲收获的信息有点多，他在脑海里将这些信息盘了又盘，大致对这附近的格局有了一些了解。 目前除了家福超市这里，外面附近还有两批人，一批是囚犯身份，手上有人命，而且有过虐杀行为，危险系数非常高。还有一批人在联华超市，这批人身份不明，危险系数中等。罗佳提到说猴子将囚犯们引到了联华超市，那么这两批人也存在合并的可能，这个里面会有一些变数。 饭后，罗琼芬带两个小家伙去睡午觉，阿彩她们几个女孩开始收拾饭桌和清洗餐具。张偲找到陈斌和乔兴宇他们，继续了解事情的细节。 “佳佳被他们劫持时，我们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这群人是什么时候进入工业园区我不太清楚，猴子后来发现并跟踪过他们，还救回了佳佳。”乔兴宇说着朝猴子望去，将话头交给他。 “那群囚犯有四个人，我救罗佳出来后，便将他们引去了联华超市，”猴子将自己那天救出罗佳后将李国强他们引到联华超市的事情给张偲完整地讲了一遍。 “你当时怎么确定联华超市那里还有一群人？”张偲突然问到。 猴子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个警察真是厉害，看来有些事是不好隐瞒了。 “联华超市那里的人我认识，我就是从联华超市出来的，”猴子终于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我以前在这片附近开小黑车，我们一起的人大概有几十个吧，丧尸出现之后，很多兄弟都死在了家福超市这里，我们剩下的人就跟着五爷转移去了联华超市。后来五爷死了，代延强那个王八蛋担心我威胁他的地位，夺权之后就将我赶了出来。我在离开联华超市的路上遇到了大家，就加入了进来。” “纪姑娘说在竹园中学看见了车子，车上的人会不会就是联华超市的人？”张偲想了想，又对纪闻闻问到：“你看到车子离去的时候是朝什么方向？” “朝盛夏路益江路的十字路口那边，”纪闻闻说到。 “那就八九不离十了，”猴子说到，大家都纷纷点头。 “联华超市就在那个十字路口边上，”陈斌分析到：“从车子离去的方向和之前的信息差不多可以确定是联华的人驾车出行，既然他们现在有能力离开超市去到外面，我觉得囚犯团队到联华超市之后发生的事情应该很顺利，两伙人有很大可能是合并到一起，实力并未受到削弱反而增强了不少。” 张偲点了点头，肯定了陈斌的分析。 “多少会遇到点麻烦吧，那天我引他们去了联华之后，在外面还听到了枪声。”猴子并不希望那些人过得很舒服，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代延强是一个权利欲很重的人，他一定不会允许外来的势力染指他的地盘。而且囚犯们手里有枪，肯定也不会轻易退缩。” “他们还有枪？”张偲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这个信息让他感到有些棘手，本来从人数上分析，他觉得自己这边胜算非常大，不过如果对方有枪的话，那这边基本就没什么赢面。 “估计是抢的警察的，”乔兴宇说到：“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有枪在手里，我们当初在教堂的时候也不会怕他们。” “我想找机会去打探下他们现在的情况，”张偲说着，看了纪闻闻一眼，心里的打算是在离开前，将这个隐患给拔除掉，这样纪闻闻和程子轩待在家福超市才更安全。 “这个倒不用着急，我们现在这么多人，他们别说敢不敢来，估计还不知道这里有人呢，”大飞笑到：“如果他们真要来了，我会叫他们知道什么叫“犯我家福者虽远必诛”。” “我的时间可不多啊，”张偲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罗琼芬带着两个小孩子在午睡，蔡吉和程子轩闹了一阵后一直没有睡着，罗琼芬年纪大了，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先睡着了。 程子轩正拿着自己带过来的故事会，学着纪闻闻给自己讲故事的样子讲给蔡吉听。程子轩认识的字不多，故事会上的文字大多他都不懂，只能根据书上面的图案以及之前听过的故事去脑补。蔡吉已经上二年级了，会认不少字，她一边看着书上的文字，一边对程子轩讲的故事进行纠正。 “这个故事明明叫《鹰蛇斗》，你说是老鹰捉小鸡，”蔡吉对程子轩脑补的故事吐槽到，把书干脆拿过来自己看。程子轩被蔡吉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就不再费劲去编故事，转头自己找些东西玩。 “你别碰那个，”蔡吉眼角的余光瞟到程子轩正要去拿她的全家福，赶紧制止到。 程子轩伸出去的手已经将相框拿了过来，盯着上面看了起来。 “这个是你啊，哇，你爸爸真帅。”程子轩拍马屁到。 “那当然，我妈妈也很漂亮哦。”蔡吉本来是要从程子轩手里收回相框的，但是一听程子轩夸自己的爸爸帅，立马献宝一样巴不得再给他多看几眼。 “你爸爸叫什么？”程子轩问到。 “我爸爸叫蔡文越，妈妈叫全莺。”蔡吉骄傲地说到：“我爸爸在国外，我妈妈在别的地方救其他小朋友。” “我妈妈叫冯雪云，她去找大夫和孙悟空去了，”程子轩坐在蔡吉的床铺上，两个小家伙挨在一起看着那张全家福，接着开始互相吹嘘起自己的爸爸妈妈。 张偲回到放行李的位置，将包里的药品整理出一大半出来，用一个袋子装好，拿给陈斌他们。这些药品对家福超市的人来讲无疑是雪中送炭，陈斌他们目前最缺的就是药品，而且队伍中多了老人和小孩，他们的体质和抵抗力比不上成年人，药品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东西。 大飞带张偲看了下家福超市里他们制作的简易武器，又领着他四处熟悉这里的环境。张偲一番走动下来，对这里的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这里虽然被陈斌他们经营得很好，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小型避难所，但是在张偲看来还远远不够合格。 抛开联华超市囚犯们的威胁不说，家福超市这里的地形是开放式的，面积大，进出口和通道众多，需要防御的面积非常大，以目前这里的人手是无法做到百分百无死角防守。张偲的心里有一个更合适的地方可以做为避难所，那就是在张衡路和华益路之间的看守所。看守所中高耸的围墙，遍布的电网，以及分布在四个角的观察亭，这些都是非常不错的防御建筑，而且整个看守所面积虽大，但是进出口只有前后各一个，里面的设施也很齐全，唯一不如家福超市的地方就是食物的储备数量。 第八十八章 筏子 李国强没有看到在社区服务中心楼上求救的纪闻闻，他坐在车里，对魏启明吩咐了一声让他准备开车回去。 李国强现在的心情比较差，这次出来的行动中没有任何收获，和他的期望相差太远。原本的计划里，李国强是希望可以找到一些幸存者，这样一来他不但可以提升威望，而且可以在新人里面培养心腹。 这伙人里面，只有黄永东勉强算得上是他的心腹，齐晖和苏三甲这两个人，李国强想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两人都是有奶就是娘、谁拳头大就听谁的话。 魏启明和余刚也没有得到李国强的信任，这次出来的行动当中，李国强也多次偷偷地观察他俩。魏启明和余刚并非他们一同出身的兄弟，先天上就缺乏这种感情枢纽，而且他们是联华超市之前的主人，只是迫于自己的武力才屈服在下面，就像杨菊一样，早上她竟然敢跟阿萍动手，而且还敢下死手，这不得不让李国强提高了警惕。 杨菊一个女人都敢这样，魏启明和余刚未必就不敢。 李国强对杨菊的惩罚就是要立威，并且遏制住这种势头，杨菊的死活他跟本不会在意。 车子开回到联华超市外面，魏启明将车子在小门这头停好。大门处已经不能停车了，地上都是碎瓶渣子。 苏三甲从楼顶远远地就看见李国强的车子，于是赶紧一路小跑下来，到铁门那边去给他们开门。 齐晖还在二楼睡觉，阿萍和小惠也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晚上她们两人都还有“任务”。 “怎么就你一个人？齐晖呢？”黄永东见下来开门的还是苏三甲，便朝他问到。 苏三甲指了指楼上，并没有明说什么，只是故意误导一下黄永东。 “md，齐晖这孙子，强哥不在他就在家里胡搞瞎搞，”黄永东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齐晖也是这样，气不打一处来。 这话被李国强听在耳朵里，本来他的心情就不太好，这下更是像火上被浇了一勺油似得。 回到联华超市里面，李国强正要上楼，突然看见关着杨菊的那个房子的门敞开着，他跑到门口一看，只见杨菊正坐在里面吃着东西。 杨菊突然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李国强，吓得将手里的方便面掉在了地上。 李国强走上前去，用脚踩在面饼上，将它碾得粉碎，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杨菊一眼。 “老苏，你过来，”李国强朝外面喊到。 苏三甲跑了过来，见李国强站在房子里，心里猜到接下来要他要问什么话了。 “这是谁给她的？”李国强指着地上的方便面袋子和水，朝苏三甲问到。 “强哥，这个我不知道啊，你出去的时候这间屋子我根本就没进来过。”苏三甲一脸无辜的说到：“要么就是老齐，或者是那两个妞拿给她的吧。” 李国强见苏三甲说他不知情，心里差不多就猜到是齐晖所为。阿萍上午才和杨菊发生冲突，而且差点丧命，不可能这个时候突发善心来帮她；小惠和阿萍是一起的，更加不可能做这种得罪人的事。 齐晖来给杨菊食物，他是什么意思？ “收买人心么？我tm唱黑脸他去唱红脸？”李国强越想越觉得齐晖有异心。 李国强返身出门朝楼上去了，苏三甲跟出去的时候，脸色的一抹冷笑落在了杨菊的眼中。 小惠正从楼梯上下来，见李国强气冲冲的走了上来，赶紧让到一旁，李国强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上楼去。 齐晖正在自己的床上打着呼噜，门突然被推了开来，李国强进到屋里，闻到里面有一股子难闻的汗臭味。 李国强捂了捂鼻子，冷冷地看着仍在熟睡的齐晖，心里想到：“自己怎么就让这么个废物跟着自己，而且还让他有了野心呢？” “齐晖你个孙子，老子在外面拼命，你倒好，躲在家里睡大觉，玩女人？”黄永东没等李国强开口，自己就先发作了起来。他一把走了过去，拽着齐晖的脚将他从床上拖了下来，丢到地上。 齐晖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大声说话，接着自己的一只脚不知道被谁拉住，整个人被从床上拖了下来。 齐晖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起床气就冲上了脑门。 “那个biaozi养的弄老子在？”齐晖骂到，睁开眼一看，发现李国强正站在自己面前，旁边的黄永东正气鼓鼓地瞪着自己。 “强哥，回来了？”齐晖脑袋里清醒了些，不过仍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睡得香啊，”李国强奚落到：”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呢？” “这不待着没事，睡一会么？”齐晖尴尬地笑了笑。 “上午我们出去的时候，你在家里和那两个妞玩过头了吧，不然这大白天的，怎么会累得睡成这样。”黄永东在旁边吐槽到。 “黄胖子，老子玩两个妞关你屁事？又没人拦着不让你去玩。”李国强噴齐晖齐晖得忍着，可黄永东也骑到他头上来，那就不能忍了。 黄永东并不胖，只是身材矮壮，所以人显得有些臃肿。他最狠别人喊他矮子或胖子，一听齐晖直接骂他，气的就要冲上去动手。 “住手，都tm当我不存在是吧。”李国强大喝一声，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阿萍在门外偷偷地朝里面看了一眼，见李国强在发火在，她怕被殃及到于是赶紧躲到楼下去。 “齐晖，我问你，杨菊屋子里的吃的是不是你拿过去的？”李国强盯着齐晖的眼睛问到。 “我这不是怕她死了，强哥你回来我不好向你交代吗，”齐晖辩解到，一边朝苏三甲望去，苏三甲将头扭到一边，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我出发之前是怎么说的？”李国强继续问到。 “强哥你说咱们要杀出去，”齐晖想了想，回答出这一句来。 “再想想，”李国强把每一个字的声调都拖得老长，目光一直锁定在齐晖的脸上。 齐晖又想了想，却没想出什么，只得摇了摇头。 “我说我没发话之前谁也不要给她吃的和喝的，”李国强朝齐晖吼到，唾沫星子都噴在齐晖的脸上，声音落在黄永东和苏三甲的耳朵里让他们两个人有些不寒而栗。 齐晖默不作声，这才明白李国强是要拿自己做筏子。 “你自己再去想想，晚上的饭别吃了，今晚轮到你的女人给黄永东，出去卖命的就应该在家里多得一些。”李国强用力地在齐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准备出去。 “强哥，不就拿了些方便面给杨菊吗？用不着这么小题大做吧，有什么事咱关上门…….”，齐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吃了李国强反手过来的一记耳光。 齐晖在李国强眼中看到了冷意，李国强也在齐晖眼里看到了怨愤。 “很好，齐晖这孙子果然有反骨。”李国强觉得齐晖眼里的情绪正好印证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心里反而轻松了很多。这样的人，他之后会找机会踢出队伍，这里只会留下忠心于他的人。 齐晖心中气得不行，可是脸上却不敢发作，这些事上确实是他理亏，但是他闹不明白李国强突然这么针对他是什么原因。而且李国强当着其他几个弟兄的面这样折辱他，让他以后怎么在其他人面前抬头做人。 李国强的这一记耳光抽得有点重，将齐晖的心抽得拔凉拔凉地。 晚上吃饭的时候，齐晖没有下来，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李国强让小惠去把杨菊带过来，让她先去洗把脸，然后过来一起吃饭。 对杨菊的惩罚算是提前解除了，李国强想了想之后觉得与其让别人来摘桃子当好人，还不如自己来做这个好人算了。 杨菊小心翼翼地坐在桌边，李国强看了她一眼，吓得她又赶紧站了起来。 “坐，怕什么。”李国强用筷子指了指椅子，示意杨菊坐下来。 杨菊又坐了下去，屁股只敢沾着半边椅子。 “之前那一脚踢得是重了点，不过那是因为你坏了规矩在先。这里之前是什么规矩我不管，现在这里的人，都得遵守这里现在的规矩。”李国强说着看了阿萍一眼：“阿萍，你和杨菊有什么过节和矛盾，到今天这里就截止了，我不希望谁再生出是非出来。” “强哥您的话，我一定记在心里。”阿萍是从风月场中出来的，做人方面非常会来事，这会听李国强这么说，赶紧顺着他的话答应了下来。 杨菊也点了点头，望向李国强的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些畏惧。 “这两天你休息下，手上的活让小惠帮着做一做，你好好的养养伤。”李国强的话变得温和了起来。 杨菊抬起头，用诧异的目光望了过去，李国强似乎还对自己笑了一下，这种转变让她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来，开吃开吃，”李国强把要说的话说完了，便率先伸出筷子，夹过盘子里的一只泡椒凤爪塞进嘴里大口的嚼了起来。 大家都纷纷举筷，一时之间，吃泡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同一时间里，张偲正在程子轩的帮助下，打开了卫生服务中心二楼的铁门，将昏迷过去的纪闻闻抱进了休息室内。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天前。 第八十九章 湖上的景湖畔的人 “艾叔，快来看这个！”赵康兴奋地盯着屏幕上的一行行英文，朝艾国良喊到。 艾国良凑了过来，用手推了推有点下滑的眼镜，仔细地看了起来。 “黑进去了？”艾国良问到。 “没呢，才刚摸到他们51区数据中心的门，不过这份报告很有意思。”赵康说着，用手指了指上面的一段文字。 “1945年8月份米国在樱国相继投下了两颗原zi弹后，到1950年米国政府建立51区的这段时间里，米国军方记录的ufo出现次数超过了1945年之前的总和。”赵康说着，用手指摸了下鼻翼，转过头看向艾国良。 “这个数据是有些特别，说说你的想法。”艾国良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不过他想先听听自己这位得意门生的看法，这既是一种考校，也是一种认可。 “这一份数据中，很多的元素都是零散的，我对ufo不了解，对核弹更不了解，不过我的方式就是数据建模。”赵康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一张张模型图弹了出来，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曲线图以及标识。 “通过建模后得出的结果，我在里面100多个数据元素中找到了惟一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围绕着核展开的。”赵康将屏幕上一张曲线图放大，鼠标移动到旁边的表格上：“1945年至1950年之间，米国军方记载的发现ufo造访地球的次数是334次，而在这之前几千年的时间里，包括有文字记载的疑似ufo来到地球的次数是107次。这107次是数十个文明横跨了2000多年历史的记载总数，或许这一点的说服力还不够，毕竟古代的一些记载会遗失，而且有些时候人类见到ufo也不一定会以文字的形式去记录下来。” “那我们再看这一张图，这是我将目前收集到的所有有关51区的信息拆散再进行相似元素匹配之后得出的几个关键词。”赵康将图片稍微放大一些，照顾下站在旁边观看的艾国良。 “核实验、原zi弹？”艾国良想了想，说到：“你的意思是，你认为ufo在这期间频繁光顾地球的原因，和我们人类开始对核武器的测试以及应用有关吗？” “这一点很明显啊，而且我还发现一个有趣的地方，米国军方对ufo来访的数据记录在55年之后就全面终止了，这是为什么呢？”赵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两下，脸上仍旧挂着一副略显慵懒的笑容。 艾国良笑了笑，知道他还有话要继续说。 “我又去查了1955年之后的民间关于ufo的记录资料，刨除掉里面的一些水分后，我发现并不是1955年以后就没有ufo光临地球，而是它们来的次数一方面锐减，另一方面都开始集中在固定的一些地方，比如51区，比如美国黄石公园附近。”赵康继续说到：“我很好奇为什么ufo会光临黄石公园，这个地方底下就是一个活火山而已，而且它的建成时间是在1872年，1955年之前几乎没有ufo出现在那里的记载。所以这是第一个根据数据分析延伸出来的疑点，不过目前我们手上没有更多的资料指向那里，只能先放一放。” “外星人如果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重点关注我们人类对于核能运用这一技术的发展的话，它们在意的是什么？或许应该说担忧的是什么？”艾国良的这个问题似乎是在问自己，赵康也紧锁着眉头，对这一点想得不太透彻。 “还有什么发现吗？”艾国良问到。 “有，刚才我说到过，1955年以后，ufo重点光临的几个区域之一——51区，我觉得有没有可能外星文明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和人类文明进行尝试性的接触和沟通，并且它们在人类文明中选择的对象就是米国。”赵康抬起头，注视着艾国良的表情。 “依据呢？”艾国良的脸上毫无波动，心里却已经是惊涛骇浪一般，赵康刚刚获取的这份51区资料给他们的发现打开了一扇大门，门后面似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空间，而且更是涉及到高级文明以及高级生命。地球文明目前已经如此虚弱，牵扯上更强的外来文明后，对人类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没有依据，基本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和判断，”赵康摊了摊手，将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说道：“其实有很多看似不相关的信息，如果你把它们和51区以及ufo频繁造访的时间线联系起来，你会发现逻辑一样说得通。米国的腾飞得益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但是我们如果仔细去通过它在二战中的收益进行模建模分析的话，是可以看到它的这个发展速度不太正常，通俗点讲就像开了外挂一样。” “你这是疑邻盗斧啊，”艾国良笑到：“有些太主观了。” “我说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嘛，反正脑洞不怕大，”赵康一点都不介意艾国良对他这番分析的评价，继续说到：“我这么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看，对比同期的苏埃，它的发展速度才接近于我建模的合理值，但是你要想啊，苏埃可是由15个国家组成的，而且它的权力高度集中。” “你的意思是说米国代表地球文明去和外星文明之间有什么交易，而它独享了交易的收益对吗？”艾国良将眼镜摘了下来，用布擦了擦，额头上有些细细的汗珠冒了出来。 “很明显就是这样，而且米国在冷战中能耗赢苏埃绝不仅仅是靠实力和运气，没有这些交易的话，先解体的肯定是米国。”赵康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后补充到：“米国它还是最早展开太空探索的国家，他们从1946年开始送果蝇进入太空。并且从1981年开始，米国太空科技的发展进度就已经全面领先于世界，虽然中间苏埃一直紧随其后，但是差距却被拉得越来越大。这些事件虽然之间没有明显的关联性，但是把时间线拉到一起去看，其实可以得出不少信息，当然前提是得往这边去想。确实就像你说的是疑邻盗斧，我就是先假设米国和外星文明有接触并且有交易，再在这个基础上再去分析其他的事件，我发现逻辑完全说得通，时间线也合理。” “你成长了很多啊，”艾国良很是欣慰，他对这位得意门生十分的看重，赵康的每一次进步他都看在眼里，而且非常的开心。 “做我们这项工作，就是要想别人没想到的，做别人想不到的。你的这些想法先不管是对是错，但是你分析出来的东西都很有见地，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和方向，目前我们还需要继续从米国那边挖掘情报和数据，相信不久的将来肯定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艾国良在赵康的肩膀上拍了下：“你把从51区数据中心获取的这份数据以及你个人的分析一起写份报告发给柳江基地，剩下的决定交给他们去做。” “艾叔，我写东西不太行啊，这可不是写代码呢。”赵康露出一脸苦笑，虽然他刚刚还在侃侃而谈，但是要他去写正式的书面报告他就有些信心不足了。 “那我来写吧，你继续盯着那边。”艾国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要坐下的时候，又对赵康叮嘱到：“不要大意，小心露出了马脚。” 赵康朝艾国良比出一个ok的手势，继续埋头在电脑屏幕前。 “焱组”目前的所在地是汴州市西湖边上的柳茵酒店，酒店所在的区域曾经是南宋皇家花园的一部分，酒店占地40多亩，根据中式建筑风格，打造出江南园林式的私家宅院。酒店内古树参天郁郁葱葱、小桥流水潺潺不绝，风光十分秀丽。 民国年间，这里是浙江省省长夏超个人生活工作之地，民间私下又称“夏家花园”。建国之后，这里经过改造，取名“柳茵酒店”，又称“省委第三招待所”，是用于接待国家领导人及重要外宾的场所。“焱组”成立之时，便将总部设在这里。柳茵酒店将临湖的一处院落划分出来，专门提供给“焱组”办公，赵康他们的工作室门外就是紧挨西湖的一处小花园，阳光通过落地窗撒进屋子里，从里面向外望去，窗外花园中的植物绿意盎然，西湖上波光粼粼甚是美丽，这面的风光和外面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处院落中除了“焱组”的三人之外，还有九名特工人员，他们散布在院落的周围进行着警戒工作。在柳茵酒店上方两万多千米的外太空中，华国“北斗卫星系统”中的一颗中高轨道卫星24小时监控着西湖附近这片区域的情况。 离柳茵酒店西面大约四公里外的里鸡笼山区域有一个小型的避难中心，那里有两千多名幸存者以及一只两百人左右的驻防部队。柳茵酒店的东面则是浙江站浙大二院部，它是全省唯一一个研究所，离柳茵酒店的距离不到三公里。中高轨道卫星视野下的这片区域是整个浙江省的重中之重，几个位置有任何一个出现问题都会是国家无法承受的损失。 第九十章 主动出击（一） “我打算去联华超市那边打探下情况，”张偲对陈斌说道：“我想我们可以找机会主动出击了。” 陈斌点了点头，这几天家福的人数有一定的提升，现在的他们完全有资本向外去伸出触手试探那些潜伏的威胁。 “猴子之前提到过联华超市原本有五个人，其中四男一女，而乔兴宇说囚犯团伙是四个人，那么即便他们和平合并，人数也不会超过十人。而我们现在的人数是十五人，从人数上来看，和他们是五五开，毕竟我们这里还有老人和小孩。”张偲说道：“不过我们有一个优势就是，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去主动找他们的麻烦。” “对，他们有枪，意识上可能就会被自己的装备优势所麻痹，其实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可能也不会想到咱们可以主动出击。”陈斌说到：“我们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哈哈，不要妄自菲薄啊，”张偲笑着拍了拍陈斌的肩膀，指着周围说到：“看看这里，这是你们一手打造的避难所，而且它庇护着十几个人的生命，以后它还会接纳更多的幸存者，这很容易办到吗？我不这样觉得。来到这里后，我非常地佩服你们，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每一个人都很难活下来，而你们不仅活了下来，还能帮助更多的人活下来，这就很了不起了。” 陈斌被张偲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转移话题到：“你有什么计划吗？” “这附近我不熟，所以我需要一个熟悉附近环境的人和我一起去，”张偲说道。 “这个没问题，我和你一起去。”陈斌点了点头。 “我得换辆车，这辆雪弗兰有些扎眼，路上可是没少给我惹麻烦，”张偲笑着说到：“联华超市里的人有见过你吗？” “应该没有，”陈斌想了想说到。 “那就好，如果见过你的话，我的计划就不太好实施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如果有机会，我还打算打入他们内部，当然这样做很危险，所以这需要非常好的机会。”张偲想了想，又说到：“我还想了解下那些人的性格和特点，这个可以问谁？” “可以问猴子和罗佳，跟我来，”陈斌说着，便带张偲去找他们俩。 猴子这会还没有睡，正在他的铺位旁捣鼓一些小东西。猴子的铺位边上有一张他用板子搭起来的简易木桌，上面正摆放着一些小细绳和铁丝之类的东西，旁边还有尖嘴钳和剪刀等工具。 张偲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些小玩意，便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猴子两眼。 猴子听到脚步声时将头抬了起来，看见陈斌和张偲正走了过来，赶紧将桌上的东西想要收到下面去。他倒不是怕陈斌看到这些，而是担心身为警察的张偲通过这些东西而察觉到他在发生变异之前的世界中所干过的一些事。 “老江湖啊，”张偲也不避讳，这一开口后猴子反而没了之前的局促，干脆大大方方的将东西留在桌面上。 “收手了，收手了，”猴子笑得有些尴尬。 张偲拿起桌上的一根铁丝拧成的开锁工具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对猴子说到：“这手绝活也可以给这里的其他人传授传授，现在这个环境下，说不定就是个能救命的技能。” 猴子见张偲并没有用有色眼光看自己，心里也坦然了很多，张偲的话和他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会正打算多做几个工具好教陈斌他们使用方法。 “你对联华超市那些人很了解？”张偲和陈斌在猴子对面坐了下来，问他到。 “那几个囚犯我见过，不过不太了解，其他的人我倒是很熟，之前都是在一起讨生活的。”猴子回答到，他将椅子挪了挪，让自己的身体坐得更舒服一点。 “说说看吧，”张偲用诚恳的眼神望着猴子。 “那些囚犯去联华超市之前，联华超市的头目是代延强，这个人有些志大才疏，一旦得势之后就变得非常的猖狂，而且比较自私自利，猜忌心很重。当时五爷被丧尸咬伤后开始变异，代延强转头就能将之前的老大给杀死，而且还抢了他的刀。也许也是环境的变化导致他内心中原本被压抑住的个性开始释放了出来，这个人和变异之日前有些判若两人。” “魏启明， 这个人是当时我们所有人里面车开的最好的，五爷外出的时候都是安排他来开车。这个人没什么野心，性格还行，比较好相处。平时他话不多，生活中不愿多占便宜也不愿多吃亏。” “余刚，性子有点莽，比较年轻气盛。刚从老家过来跟着五爷没多久，据他说是在老家那里打了架，把人伤得很重所以专门跑出来躲下风头，他把老头老娘给丢家里为他扛官司。” “黄彪，这个家伙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属于做事缩在后头，占便宜抢在前头的货色，他比较会看人脸色和拍马屁，帮五爷做事的时候出勤还算可以，也是个混日子的。” “杨菊这个女人嘛，她男人肥油死了她一点都不难过，马上就转投到五爷的怀里。这事上，五爷做得很不地道，我是为肥油不值的。到了联华超市之后，五爷被代延强杀了，她竟然又对代延强投怀送抱，你如果遇到这个女人，千万别信她的任何话，能杀就杀了。”猴子说到杨菊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愤愤之色，肥油生前和他关系很好，那次他们出去行动，肥油还特意让猴子留了下来，不然这个时候估计猴子的尸体已经在家福超市外面晒成肉干了。 “其他四个囚犯我只在远处看过他们，罗佳和他们接触过，不知道她那里了解多少。”猴子说到：“不过你们去问罗佳的时候，我建议要先考虑下她的心情，她落在那伙人手里过，可能不太愿意去回忆这些事情。” “好，多谢了。”张偲对猴子道谢到，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铁丝做的开锁工具说道：“送我一个？” “好，我这里多得很，每个人我都准备了一个。”猴子说着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轻松了很多。 在去找罗佳的路上，张偲问陈斌到：“罗佳这边该怎么和她说好一点？” “我想想，要不先找赵光诚商量下？” “也好。”两人说着一起去找赵光诚。 赵光诚和乔兴宇还有他俩的两位女友正在一起拿扑克打dou地主，四人看到陈斌和张偲一起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兴宇，光诚，张偲大哥他想要出去打探下联华超市那边的情况，咱们正好一起商量商量。”陈斌对在坐的四人说到。 “好啊，早就该这样了，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乔兴宇和赵光诚同时眼睛一亮，他们都听出张偲打算主动出击的意思。 “还不是因为他们有枪，实力上差距太大，我们谁都没去往主动出击这方面想。”陈斌笑了笑，将自己想明白的原因说了出来。 “说得也是，哈哈，”乔兴宇笑到：“之前就是觉得他们有枪，我们就该躲着他们，而且得远远地躲着。现在你这么一说，我也算想明白了，躲能躲到什么时候，外面也不是随处都可以躲的。我们几个从教堂躲到家福超市，如果他们再找过来，我们还要躲，能往哪里躲。” “干tm的，看看谁怕谁，”赵光诚一直希望能报复这些劫持过罗佳的人，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我刚和陈斌也说了，这边我不太熟，需要一个熟悉这附近区域的人和我一起去，”张偲说到，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光诚打断了。 “我陪你去，”赵光诚说着就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恨不得立刻杀了过去。 “我已经和张偲大哥说好了，我陪他去，”陈斌说着，让赵光诚坐了下来，示意张偲继续说。 “联华超市的人我都没见过，刚找猴子打听了下他熟悉的几个人的情况，只是其他几个囚犯的信息，猴子说他也不知道，所以想来问问你们。”张偲说完开始注意他们四人的脸色，而且特别留意了下罗佳。 罗佳的眼神在一瞬间的恍惚之后恢复了过来，她想了想说到：“我来说说吧。” 在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只见罗佳略作思考之后，便开始讲她了解的情况。 “他们一起有四个人，其中为首的一个脸上有很多疙瘩，个头不算太高，我听其他的人都喊他强哥。然后有一个三角眼的络腮胡子，面向很猥琐，而且曾经还想侵犯我，好在被那个强哥制止了。”罗佳说到这里，一只手握住身边赵光诚的胳膊。 赵光诚暗暗地将这个三角眼的络腮胡子记在心里，发誓有朝一日要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还有一个矮矮壮壮的人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这几个人里面，我觉得那个强哥危险性最高，就是他杀了那个警察。”罗佳说着，眼神里有些恐惧：“之后我和光诚还回当初关着那个警察的厂房里去想要救他，可惜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死得很惨……” 赵光诚将罗佳的手握在手掌心里，另一只手将她搂在怀中，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罗佳的眼泪留在眼眶中，至始至终都没有落下来。 这个姑娘已经变得比以前要坚强了许多。 第九十一章 主动出击（二） “你见过他们的枪吗？”张偲想了想，将这个疑点问了出来。 “没，但是我和猴子在联华超市外面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枪声传了出来，就是在那伙囚犯进去之后。”罗佳回忆到。 “有几声枪声？”张偲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声，接着我们就赶紧逃走了。”罗佳看着张偲，又继续想了想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可以告诉他。 “好，我心里差不多有了些眉目，”张偲说到：“希望没打扰到你们休息。” “哪里哪里，说真的，你刚来就要为我们去冒险，我们心里都很过意不去，只是希望你行动的时候，要多注意安全。”乔兴宇说到：“能活下来的人都不容易。” “嗯，”张偲点了点头，和陈斌离开了这里。 两人又合计了一番之后，便各自回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吃过早饭后开始兵分两路，陈斌和张偲一路前往联华超市打探情报，猴子和乔兴宇他们四个人一组继续在玉兰香苑四期里面搜寻幸存者。 小区里还有西门和南门那边的两个点没有搜寻完，大家不想漏过任何可能有幸存者的地方，所以日常的搜救工作仍在进行。家福超市里大飞和老欢留守，女孩们则负责打理里面的家务工作，罗琼芬就专职带蔡吉和程子轩。 两队人都是从玉兰香苑四期里面出发，家福超市一层出去的通道已经被堵死，大家都没来得及去疏通，而且疏通之后还需要安排人去把守，所以就一直搁置在那里。 猴子帮陈斌和张偲找了辆普通的桑塔纳，这辆车半旧不新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显眼。 陈斌和张偲上了车，猴子也和乔兴宇他们上了另一辆黑色suv，两辆车一起沿着小区北面的边缘行驶，开到大门处时便分头开始行动。 张偲开着车出了大门，横穿过张东路后驶上了益江路，陈斌开始打量起这处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张东路是一条双向六车道的大路，和双向两车道的益江路在玉兰香苑四期的大门口处交汇，门口宽阔的路面上，却也拥堵着很多的车辆。陈斌在这些交错相撞的汽车和已经腐烂到露出枯骨的尸骸上，感受到了变异发生时这里的混乱。 路面到益江路上开始变窄，好在张偲是部队出身，车开得很稳。道路两旁的人行道和绿化带上一片荒芜，垃圾被丢得满地都是，大多数都是人们在逃跑时散落下来的物品。 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公交车站，站牌已经被汽车撞倒在一旁，绿化带的栏杆上还挂着一具尸体的残骸，上面爬满了白色的蛆虫，有些从上面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车子从一辆倒在前面的自行车上压了过去，一边车轮已经骑上了人行道，张偲小心的控制着汽车在道路上的缝隙中穿行，不时地还要规避下路旁的树木。这条路陈斌非常熟悉，之前外出时，经常在这里的公交车站等车，坐得最多的便是张江1路和636路。 车子开到前面的斑马线上停了下来，张偲看到这里左右两边各有一处学校。左边是一所小学，右边是一所幼儿园。张偲将车子在这里停了会，仔细的朝两边的建筑里观察了一番。 “这些房子的里面你们有去过吗？”张偲问到。 “没呢，之前基本都在家福超市和四期里面活动，搜索的范围还没扩大的这边。”陈斌说着指了指学校旁边的小区：“这边小区很多，这里是一期，那边小学的后面也是一个小区，里面可能也有幸存者，只是当前我们的能力还不够将手伸到这里。” “嗯，你说得很对，我们只做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毕竟我们也要对当前的同伴所负责。”张偲也对陈斌的想法进行了肯定。 越往前面去，路上的境况越触目惊心。学校到盛夏路之间是一个商业广场，这里店铺繁多，平日里人流量也很大。从马路上望过去，广场中丧尸的数量非常多，其中一些还跑到马路上来，在车辆之间来回穿梭。 路边的两家银行也是一副破败的光景，变异发生之时，这里肯定遭受了很严重的冲击。银行的玻璃大门已经碎了一地，外面的卷闸门也被撬了起来，掰到了一边，门口还撒着零星的一些百元大钞，有些被血迹粘在地上，这些钞票的边角在微风中不停的摆动。 张偲将车子开得很慢，尽量压低发动机发出的声音，避免惊动到附近的丧尸。一些已经发现了这辆车子的丧尸向这边靠近过来，张偲将挡在前面的压进车轮底下，落在后面的就不去管它们。 一期大门的出口处被很多车辆堵死，这里的情况比四期大门那边要糟糕得多，大门外的空地上遍布着十几具尸体，几个丧尸在门口游荡，见车子过来时，朝这边望了几眼。 这些尸体应该是变异发生的当天，从小区里面跑出来的求生者。他们的车辆被堵在大门口无法出来，只得弃车逃生，然而外面等待他们的仍是死亡。灾难来临之时，生死都不过一线之间。 对比外面的情况，家福超市中真能算得上十分的安逸，陈斌在心里感叹自己这些人的好运，同时也为不可预知的将来有些担忧。 “之前你是做什么的？”张偲朝陈斌问到，两人开始找话题聊了起来，连天可以用来打发下这路上的枯燥。 “高中学画画，大学学设计，现在来看，学的这些东西一点都用不上，” 陈斌有些惋惜地说到。 “嘿，可不能这么说，人生的每一段经历都是宝贵的财富，没有没用的东西，只有不会去用它的人。”张偲笑着开始开导陈斌：“那你说说学什么才是有用的？” “格斗，医护，高端点的你说科研之类的也行啊，”陈斌想了想说到。 “你说的这个没错，不过你要这么想，很多学了你说的这些技能的人，都在这场灾难中死去了，而你却活了下来，这说明什么，别仅仅归咎于运气。”张偲转过头望了陈斌一眼，语气之中带着深意。 “不是运气那还能是什么？”陈斌有些不解。 “你所学的画画和设计，虽然现在可能给你的帮助很小，但是你在学习它们的过程中，所经历的过程和接触到的人和事，都在不断的对你的行为习惯以及性格等等进行塑造。它们都是你人格中的一部分，你在日常当中所想的每一个问题，以及你想问题的视角，还有你遇事时做的选择，都和这些经历有关。”张偲的话在让陈斌开始陷入了沉思。 “可能你还没有理解，不过我再举个简单的例子。人生的经历就像我们周围的空气一样，我们平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也不会去考虑它的价值，但是它却实实在在的在起着作用。而且一旦我们失去它，生活便会窒息。”张偲说完点了一根烟，也递了一根给陈斌。 “谢谢，我不抽烟，”陈斌谢绝了张偲的香烟，还在回味他刚才的话。 “我以前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刀枪棍棒样样都能耍耍，在部队里练兵比赛上也拿了不少奖，但是有什么用呢？我虽然保护过那么多的人，但是却没有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人。”张偲抽着烟，语气开始有些伤感。 “嫂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吗？”陈斌问到。 张偲摇了摇头，嘴里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她最后在电话里说的位置我没有听到……”。 “总会有线索的，再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陈斌安慰他到。 “只能这么去想了。”张偲望着前面，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在家福超市逗留的时间越久，能找到曼曼的希望就越渺茫，但是他在路上救下了纪闻闻和程子轩，又不能将他们丢在家福就一走了之。如果附近没有那伙囚犯的话，也许张偲心里就不会有什么负担，可以放心地继续上路。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张偲在心里说到，做事总要有始有终。 “到了，前面就是联华超市，”陈斌朝那边指去，张偲的目光透过前方一个球形的地标看到了联华超市的大门。 旁边“康而宜”养生会所的招牌要比联华超市醒目得多，张偲望了过去，看见一辆汽车的半个车身正嵌在联华超市的大门上，将卷闸门撞开了一个口子，而车身又正好将那个口子给堵住了。 “这条路前面似乎被堵死了，”张偲回忆起昨天他带纪闻闻和程子轩出来的时候，这条路的尽头有很多车辆堵死在那，就在一所中学的门外。 “你看那里，”陈斌的目光落在联华超市楼顶的一块白布上，上面写着“这里是避难所，有食物和水”几个大字。 “看来里面的人有些想法嘛，”张偲越发觉得联华超市里的这伙人有些不好对付，结合纪闻闻之前说看到他们的车子出现在竹园中学的操场一事上来看，说不定这段时间他们也找到了幸存者，扩大了队伍的人数。 张偲从球形的地标那里想将车子开进联华超市的停车场，车子开到前面的时候，发现满地都是酒瓶子的碎玻璃渣，而且联华超市大门口还有不少丧尸围在那里。 第九十二章 进到里面去 张偲将车子停在“菜羹香”餐馆的外面，和联华超市的门口保持了一段距离，两人坐在车里开始观察这片区域。 附近不算很太平，这里离商业广场很近，两者只有一街之隔，分别在盛夏路益江路十字路口的对角线上。联华超市的的大门正对着对面的公交车站，车站里面都是废弃的公交车和游荡的丧尸，在公交车站后面是一个小区，陈斌告诉张偲那个小区叫益丰新村。 陈斌和张偲没有看到联华超市的入口，大门处被汽车堵死之后，里面的人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出来。 两人的目光越过满地的玻璃碎片，落在了停车场另一头的出口处，只见那里停着一辆汽车。这辆车停的位置很特别，它并没有和其他车一样停在停车场这里，也没有像一些车辆一样无规则的横在空地上。这辆车停得十分的规矩，正好在超市外面空地的尽头处，车身和通知栏保持着车门可以完全打开的距离，车头朝向外面。 “应该就是那了，”张偲指着尽头处的铁门说到。从陈斌的位置看过去，铁门正好被外面的水泥柱子给挡住，陈斌将头扭到一旁，朝张偲指的方向望去。 “这些玻璃咱们压过去没关系吧？”陈斌问到。 “这辆车的话，我不确定。如果是我的那辆雪弗兰，那肯定没问题。”张偲说道：“我的车是军用级别的皮卡，轮胎是作战式的，而且轮毂爆改过，一般的钉子都不怕。” 陈斌笑了笑，车子方面他不太懂，但是张偲的话他是信的。 联华超市沿街的玻璃墙面都被金属卷闸门给挡住，外面的人现在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二楼原本临街的一侧也是装的整块的玻璃窗，此时里面的窗帘都放了下来，只有个别的窗户打开着，估计是为了通风。 里面的情况两人一时也看不明白，张偲决定先把周围的地形摸一摸，到时候可以进退自如。 停车场内停着十几辆车，有些车虽然落满了灰尘，但是仔细去看你会发现它们还很新。空地上的几辆车已经因为相互碰撞的缘故彻底报废掉了，这些报废的车辆失去了自身的价值后，在看见它们的人眼里就成了一堆废铁。 “这里不适合强攻，我们人数和装备上都不占优势，而且外面的丧尸也会间接的成为他们的屏障。”张偲想了下后说到：“要除掉他们，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我们进到里面，要么就把他们拉到外面来。” “目前来看，他们最少都有七八个人，就算要出来也不会倾巢而动吧？”陈斌提出自己的疑虑。 “对，所以我们要想想办法。”张偲说到，目光落在联华超市隔壁的“康而宜”养生会所的大门处。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从那里进去，三楼的楼顶似乎是相通的。”张偲说着从后座上拿过自己的短刃，准备推开车门下去。 陈斌也将弩箭拿到手里，准备下车时却被张偲拦住了。 “你留在车上到时候接应我，里面空间不大，去两个人反而腾挪不开。”张偲拍了拍陈斌的肩膀，交代到：“等会我出去后，你钻到后座去，怕他们有人在二楼看到咱们车上有人。” “好，你要小心。”陈斌点了点头，向后座上爬了过去。 张偲轻轻地将车门推开一条缝隙，等了几秒钟后，身影便从车上闪了下来，只见他猫着腰蹲在地上，借助车身的遮掩，迅速跑进了这间会所里面。 一楼前台的内外各有一个丧尸，它们看见突然闯了进来的张偲后，兴奋地扑了上去。张偲进到里面后，不用再担心被联华超市的人在二楼看到，直接放开了手脚朝着扑过来的丧尸迎了上去。 这两个丧尸都很瘦，个子也不高，他们身上穿着会所服务生的衣服，只是脸上没了之前的白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张偲并没有在它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处理掉这两个丧尸之后，张偲将短刃上的血迹在它们的衣服上擦拭干净，然后收了起来。 张偲来到会所的二楼，发现这里的铁门被锁住了，他试着在铁门上推了推，发现门很坚固。于是张偲又返回到一楼，在前台位置身上找了一会，却没有找到钥匙。 张偲回到二楼铁门处，从兜里掏出昨天晚上在猴子那里要来的一个开锁工具，轻轻地插进锁眼里试了试，这个开锁工具和张偲以前在部队特训时用过的不太一样，所以他花了些时间去摸索。 过了一会，张偲听到锁眼里的锁头弹出的声音，便放下心来。张偲推开铁门，进入到会所的二楼，楼梯转角处过去就是一条直直的走廊，他看到走廊当中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张偲提高了警惕，将短刃拿在手里，朝走廊里面走去，脚下小心的避过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几只苍蝇被他经过的脚步所惊扰，飞起来一会之后又落回到尸体上。 走廊的两旁是几间单独的小屋，张偲一一检查了过来，发现里面都有人为翻动过的痕迹，最里面一间屋子的门敞开着，张偲走了进去，看见里面是一张沙发，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些排泄物的痕迹，屋子里的味道比外面要难闻得多，张偲赶紧退了出去，用手捂了捂鼻子。 顺着楼梯来到楼顶，这里也有一扇铁门，门是敞开着的。一阵风吹来，将外面的空气送了一些到楼道里，张偲感觉舒服了些，将捂着鼻子的手放了下来。 楼顶上视野开阔了很多，张偲走到临街的栏杆处，朝下面望去可以看到自己开过来的那辆桑塔纳。会所的楼顶和联华超市上面只隔着一道不高的围墙，张偲翻了上去，发现另一边没有人，他从围墙上跳了下去，人落在联华超市的楼顶。 张偲将脚步放得很轻，他不知道二楼会不会有人。在楼顶四处观察了一圈之后，张偲找了一个可以临时藏身的位置以备不时之需。三楼下去的楼梯处也同样有着一扇铁门，和会所那边楼顶的格局比较相似。 铁门没有锁，看来楼下的人有可能会经常上到楼顶来，张偲在楼顶上还看到一处栏杆旁有大片尿渍的痕迹和一堆烟头，心想这伙人看来是把楼顶当成临时的厕所在用。 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张偲赶紧躲进自己找的那个藏身的位置，借着前面柱子和栏杆的遮挡，张偲从后面悄悄地探出头，向楼梯出口那望了过去。 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张偲从背后望过去，大致判断出这个女人的年纪在20来岁，心里猜测会不会是猴子提到的那个杨菊。 小惠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来到楼顶，心里越想越是气愤，她不明白为什么李国强突然对杨菊的态度变得好了起来，还让她休息几天。本来杨菊休不休息根本不关自己什么事，但是现在李国强发话了，杨菊的活让她来担一下。 昨天晚上她去陪黄永东那个矮胖子，被他折腾了半个晚上，早上起来也是浑身酸痛，现在还得洗上几盆衣服。想到这小惠有些迁怒到杨菊头上，但是心里又很郁闷，这个女人现在又不能让她去死，如果她死了，那很多活肯定会长久性地落在自己身上。 小惠开始在干净的栏杆上晒衣服，她没有察觉到身后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在。张偲在他藏身的位置那考虑了一会，这个女人他可以很轻易的抓住或者杀死她，但是张偲有些犹豫，担心会打草惊蛇。 张偲将目光从小惠的后背上收了回下，整个身体都隐藏在这个角落里，他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小惠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顶之后，他的身形才从角落里闪了出来。 张偲来到楼梯那，向里面看了看，听到下面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张偲听到两个男人正在争吵，接着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争吵停止了下来。 齐晖站在二楼的走廊里，小惠刚才下楼的时候，齐晖顺手在她身上揩了下油。黄永东正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脏衣服准备给小惠拿下去洗，齐晖的手在小惠胸前重重地一捏，小惠疼得没站稳，将黄永东递给他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色胚子，除了在女人身上动手动脚还能做什么，”黄永东自行动回来之后就不太待见齐晖，现在见他把自己的衣服弄了掉在地上，心里隐隐有些怒意，嘴上怼了他一句。 齐晖饿了一晚上，本来没啥精神的，跑出来准备下楼去吃东西的时候，看见小惠正从楼上下来。昨天晚上小惠是轮到自己这里，但是被李国强一句话给安排到黄永东身边，齐晖心里本来就不爽，这会遇到小惠，便习惯性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却没想到被黄永东看见了，还被他骂上一句。 “矮胖子，昨天晚上老子的人去陪你睡了，便宜还没占够是怎么的，老子摸她一下你不爽是不？是不是还打算把她娶回去当媳妇啊。”齐晖用他那双三角眼朝黄永东瞪了过去。 m，齐斜眼，你敢骂老子？”黄永东第二次听到“矮胖子”这个词从齐晖嘴里蹦了出来，昨天是李国强出来干预，所以只能忍了。今天他可不管了，再要忍下去，齐晖搞不好还以为自己怕了他。 两人都作势朝前面走了一步，做出要动手的架势，小惠被他们两人的样子吓到了，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跑下楼去了。 第九十三章 猎人？猎物？ 李国强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将趴在身上的阿萍给推到一旁，起身穿上条裤子来到门外。黄永东和齐晖正面对面站着，脸都要贴到一块了。 “打，好好打，里面地方小，我送你们出去打行不行？”李国强吼到。 “强哥，齐晖这小子欺人太甚了，把我衣服丢地上不说，还骂我。”黄永东见李国强走了过来，赶紧先把状告上。 “强哥，是黄胖子先骂我的，不然我他妈吃饱了撑的去惹他？”齐晖晚了一步，被黄永东先开了口。 李国强瞪着黄永东和齐晖，两人都住了嘴，齐晖朝黄永东狠狠地撇了一眼，转身向楼下走去，黄永东回到自己的房间，李国强从后面跟了进来。 “东子，怎么又和齐晖杠上了？”李国强问到。 “强哥，齐晖这孙子太鸡贼了，你看咱们在外面出生入死，他躲在家里玩女人，”黄永东愤愤不平地说到，用手指着门外：“难不成他是咱大爷？得把他供起来不是。” “这小子是有点膨胀了，”黄永东的抱怨在李国强心里起了作用，李国强想了想，自从来了联华之后，齐晖似乎并没有为大家做出过任何一件事，而且态度非常散漫。 “不过他好歹是咱们一起从囚车上逃出来的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要留点面子给他，”李国强劝到：“你说大清早的，当着其他人的面你们两个都这么冲，那几个之前留下来的人怎么看，人家只会觉得我们不合，搞不好还会生出些别的想法。” “那孙子都骑脸上来拉屎了，怎么忍？”黄永东没完全明白李国强的话，还在那抱怨。 “不管怎么说，咱们一起的这四个人，就是今后掌控联华超市的核心班底，后面不管谁进来，我都不会轻易去相信他们，”李国强有些头疼，黄永东这个人其他都好，就是脑子里长的都是肌肉。 “那个老魏不是人还行吗？话不多车也开得不错，”黄永东说到。 “还差点，”李国强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多说，点到这个份上如果黄永东还想不明白的话，那他就真的是有心无力了。 齐晖来到楼下，在货架上找了一圈，搜罗了一堆食物后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他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这会拿起吃的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齐晖有些郁闷，这两天黄永东跟发了神经一样老是针对他，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吃下去几口东西，胃里的饥饿感慢慢地减轻了不少。 “这联华超市当初是自己几个人一起占下来的，现在享受享受有什么不对，”在齐晖的眼里，打下江山就是要享受，不享受谁还去拼命。 “黄胖子是见不得别人舒服，md，”齐晖将手里已经吃完的薯片包装袋捏成一团，朝地上丢去。 小惠又端了一盆衣服出来，准备上楼去晒，齐晖的眼睛瞄到了小惠，便朝她喊了一声。 “过来，”齐晖朝小惠招了招手到。 “齐哥，衣服等着要晒呢，”小惠有些反感这个相貌猥琐的男人，见他的眼珠子又粘在自己身上，心里开始生出一些厌恶。 “急什么，这太阳还能跑得掉？老子让它晚两个钟头下山它就得晚两个钟头下山，你信不信？”齐晖有些不满了，感觉所有人都开始针对自己，他说的话好像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小惠不情愿地将盆子放了下来，心里想着：“你就吹牛逼吧，太阳它还能听你的？” 齐晖将小惠拉到身边坐下，一本正经的朝她问到：“你跟黄胖子也睡过，他活跟我比咋样？” 小惠一脸懵逼地看着齐晖。 张偲在楼顶上等了一会，见没有人继续上来，便打算到下面去看看。他顺着楼梯朝下面走，来到二楼和三楼之间楼梯转弯的位置就停了下来，二楼的房间内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但是声音很小，张偲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继续往下去会有一些的风险，张偲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又回到楼顶。 楼顶上晒了不少衣物，张偲目测了一下，从女性的衣物数量上看，联华超市内女人应该不只一个。这么看来，回去之后必须要重新评估他们的实力。 张偲从联华超市的楼顶翻过围墙来到会所这边，准备从这里下去回到车上。 苏三甲点着根烟跑到窗边抽了起来，刚才楼道里黄永东和齐晖的冲突他在房间里听得很清楚，一想到结果比他预料的还要好，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 外面虽然还是早上，但是温度已经升了上来，一阵阵热浪扑打在苏三甲的脸上，他的眼睛眯了眯，随意地向窗外望去。 窗外的马路还是那个样子，楼下都是他丢下去的酒瓶渣子，几个丧尸在上面走过，脚踩在玻璃渣子上似乎没有任何感觉。 苏三甲手里的烟抽完，将烟头朝着一个丧尸的头顶丢了过去，烟头擦着丧尸的脸飞了过去，落在地上弹了两下。苏三甲嘿嘿的笑了笑，目光突然落在楼下一辆汽车上。 那是一辆普通的桑塔纳，它停在那里毫不起眼，苏三甲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印象里那个位置之前好像没有车。 奇怪归奇怪，苏三甲也没去多想，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停着没人开的汽车，这些车的主人要么跑了要么死了。苏三甲也不记得这辆车是不是之前就一直在那里，不过现在他的心情很好，自然懒得去为这些不起眼的事伤脑筋。 苏三甲朝那辆桑塔纳的车头望了望就将脑袋从窗户那缩了回去，转眼就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 陈斌躲在后座上，他通过侧门的玻璃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二楼的窗户处，那个人在那待了大约一根烟的功夫就离开了。 陈斌有把握用弩箭在很短的时候内将他结果掉，但是现在不能这样做，因为张偲还在楼上。杀掉这个人很容易，但是会打草惊蛇，这样的话张偲就很难全身而退。 这时张偲出现在会所的一楼，陈斌看到他后向联华超市二楼那边指了指，示意他注意那个方向的状况。 张偲点了点头，职业军人对手势交流方面没有什么压力。他小心的来到门边，并没有急着朝车子那过去，而是等待陈斌进一步的动作。 陈斌朝联华超市二楼打开的几扇窗户那望去，见没有人在窗户边，于是朝张偲招了招手。 张偲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拉开车门爬上后座。 “怎么样？”陈斌问到。 “我在联华超市楼顶待了会，没下去，他们二楼有人。”张偲说着，又朝陈斌问到：“刚才你看到他们的人了？” “嗯，我看到有一个在窗户那抽烟，你下来的时候，他抽好烟又刚好回里面去了。”陈斌朝苏三甲刚露头的窗户那指了指。 “是个什么样的人，看清了吗？”张偲问到。 “年纪有点大，”陈斌说到。 “我们先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张偲将车子轻轻地发动，倒上了马路，然后朝回去的方向开去。 苏三甲抽过烟，在房间里待了一会之后，喉咙开始有点痒痒。他使劲的咳了几下，喉咙里的浓痰被咳了上来。上了年纪就是这样，肺和咽喉都不如年轻人那么健康，何况他还是个多年的老烟枪。 苏三甲又走到窗边，将嘴里的浓痰朝窗外吐了出去。 “咦？”苏三甲将脖子伸出窗外，朝右侧仔细看了看，刚才他似乎记得那个位置停着一辆桑塔纳的。 苏三甲拍了拍脑袋，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些不自信。楼下的地面上还躺着他之前丢出去的那个烟头，苏三甲想了想后终于确认了之前 “菜羹香”餐馆门口的确是停着一辆车，而现在那个位置上是空的。 如果这种情况是发生在变异之前的世界里，那真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截然不同，苏三甲第一时间想到有人在监视他们。 猎人终有一天也会成为猎物。 张偲回到四期大门内，看到猴子他们的车正停在那里。曹胜利在车内放哨，他看见张偲他们的车子开了过来，便将自己的车子打了下左闪。 乔兴宇等人刚把南门这里的一间小超市搜查完，此时正在它对面另一家小超市的门口，三个人躲在门外，似乎碰到了什么困难。 张偲和陈斌从车上下来，带上装备赶了过去。原来这家超市的里面有五个丧尸，门口被一个倒过来的货架挡住，里面的丧尸无法出来，外面的人也不敢贸然去抬那个货架，两边就这么僵持在那里。 陈斌的手上有四支弩箭，这时候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近距离的射击中没有一箭落空，转眼的功夫地上已经躺下了四具尸体。 威胁一下子小了很多，赵光诚和乔兴宇一起将货架顶了起来，向里面推去，里面剩下的那个丧尸还没扑到跟前就倒毙在张偲的短刃之下。货架被推了过去，发出的声音又惊动到了屋子里面的丧尸，这家超市里的丧尸要比其他建筑里的多得多，门口已经被解决掉5个，这会从里面又出来了3个。 “有些不对劲啊，”张偲嘀咕到。 第九十四章 百密一疏 “强哥！”苏三甲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大声喊道：“有些不对劲啊。” “怎么回事？”李国强走了出来，朝苏三甲问到。 “外面刚才来了辆车，在底下停了段时间，”苏三甲的声音有些慌张，从猎人到猎物这一角色的转变让他一时之间还有些无所适从。 “在哪？”李国强上前一步问到：“带我去看看。” “已经不见了。”苏三甲领着李国强来到窗户边，指着“菜羹香”餐馆的门口那里说到：“前面我在这抽烟，也没注意到那辆车是不是一直就在那，刚才我再去看时，发现它不见了。” 李国强朝那个方向望了过去，目光一直延伸到马路上，周围除了丧尸之外看不见一个能动的活物。 “究竟是什么人？”李国强心里想着：“既然来到这楼下，又不跟里面的人打招呼就离开，肯定是带有一定目的性，而且绝不会是普通的幸存者。” 做为恶性杀人案的主犯，李国强对危机有着敏锐的嗅觉，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会简单。 “让所有人都到楼下来，我有事情要说。”李国强吩咐到，开始招集人手商量对策。 联华超市的所有人都开始向一楼集中，李国强见人都到齐了，就将苏三甲刚才的发现说了出来。 阿萍和小惠都不以为然，在她俩看来，联华超市在李国强他们的庇护下固若金汤，而且李国强有枪，谁敢来打这里的主意。 魏启明和余刚第一反就应是会不会是猴子回来了，不过随机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有没有可能是之前教堂里的那帮小崽子，”齐晖说到。 “他们有这个胆？要是真敢来当初还跑个什么。”黄永东听到齐晖说话就不舒服，话里话外都要跟他抬下杠。 “对方过来的目的性很强，我认为就是监视我们，”苏三甲说道，他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人，刚才已经在头脑里盘算过，这会正好拿出来表现一番：“楼顶上我之前挂了避难所的白布，要是来的人是逃命的，肯定会和咱们打上招呼，而不是不声不响地来，又不声不响地走。” “说的好，老苏你继续说，”李国强赞赏地点了点头，苏三甲的话和他想得不谋而合。 “对方监视我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觉得无非就是看上咱们的地盘和物资，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苏三甲顿了顿，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初咱们来这里的原因吧，咱们在教堂外抓住的那个小娘们被人救跑了，于是一路追着追着就到了这里，人没追到，倒是发现了这么块宝地。” “这么说，那个救走小娘们的人嫌疑很大，我觉得他很可能知道联华超市有人，故意引咱们来这里。”齐晖听了苏三甲的发言，想了想后把自己的看法说了说来。 “人家救走小娘们，那就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为什么还要费劲把咱们给带到这里来？”黄永东不服到：“他要是知道有联华超市这么个好地方，自己不占下来还那么好心带咱们来？缺心眼吧。” 齐晖听出来黄永东这句“缺心眼”意有所指，强压住怒火不再做声，眼神狠狠地朝黄永东瞪了过去。 魏启明和余刚听了齐晖的分析，心里又开始往猴子的头上去想，越想越觉得引李国强他们过来的人就是猴子。因为只有猴子知道联华超市这里有人，而且猴子是被代延强从这里驱逐出去的，他有报复代延强的动机。 不过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将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魏启明和余刚都不是喜欢节外生枝的人，而且猴子之前还是自己人，虽说自己这些人都是驱逐猴子出去的帮凶，但是元凶已经死了，猴子以后哪怕要追究也追究不到这几个人头上。 再说了，魏启明和余刚都不愿意给李国强多出力，杨菊的下场他们看在眼里，李国强后来态度的转变他俩也能看得出是在做戏。 “咱们不开门，有谁能进得来吗？”阿萍突然说到，她在旁边听几个大老爷们说了半天，有些不理解他们在纠结什么。 “头发长见识短，”李国强在心里说到。 “天天有人盯着你，你能舒服啊，”齐晖说到。 “我和小惠可不就是被你天天盯着在么？还不照样该吃吃该喝喝。”阿萍被齐晖呛了一句，脑袋一热就呛了回去，话这一出口便开始后悔了。 齐晖恨得牙痒痒，黄永东这个矮胖子一直跟他抬杠，现在连阿萍这个婊子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好了，商量事就商量事，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李国强站出来打圆场到：“阿萍说的也没错，咱们守在里面，只要不开门，谁进得来。不过齐晖的话也有道理，老被人在背后盯着，确实叫人不舒服。” 李国强说着朝齐晖看了一眼，刚才的话里有点一点他的意思，是要提醒他别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我们自己也要主动去查一查盯着我们的这些人，敢打我们主意的人，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李国强正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他转过头盯着阿萍和小惠，那目光把两个女人看得心里直发毛。 “我记得你们两个之前是在隔壁会所上班的对吧，”李国强问到。 阿萍和小惠一起点了点头。 “你们是在老魏他们来这之后才来的，那你们是怎么来联华的？”李国强继续对两人问到。 “是老魏和黄彪从会所里把我们救了出来，我们就跟着他俩来了这里。”阿萍说到，小惠也点了点头。 李国强将目光投向魏启明，黄彪已经死了，现在在场的当事人只有他一个人。 “咱们楼顶上和会所是挨着的，围墙也不高，我之前和彪子翻到那边去看看，就发现了她俩，然后就一起带了回来。”魏启明把那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下，有些不适合说的他就自动过滤掉了。 李国强的目光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他和苏三甲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都想到了联华超市防御上的一个漏洞。 “带我去看看，把家伙也带上，”李国强朝魏启明说到。 一行人上了楼顶，魏启明带头翻过围墙，李国强跟在后面跳了过去。 来到二楼的时候，魏启明看到铁门是敞开着的。 “强哥，这扇门被人打开过，”魏启明指着铁门说到：“那天我和彪子将二楼的丧尸给引到了一楼，然后锁上这扇门将它们隔在下面的。” “走，下去看看，”李国强心里已经确认定了自己这些人正被别人监视在，他不甘心，还要下到一楼去。 “强哥……”魏启明知道一楼有好几个丧尸，听到李国强说要下去，有心要劝阻一下。 李国强没理会魏启明，拿着刀从他身旁穿过，径直向楼下走去。 黄永东跟了上去，接着苏三甲和齐晖也跟了上去，魏启明有些无奈，只能和余刚也一起跟了下去。 会所一楼的地面上躺着一具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丧尸尸体，李国强绕到前台的桌子后面，在那里又发现了一具丧尸尸体，他在确认两个丧尸都已经死掉之后，开始检查尸体上的痕迹。 “东子，你过来看，”李国强指着一具尸体的头部：“它全身上下只有这里有一处伤痕，从伤口上看是被锋利的锐器贯穿所致。” “有些能耐，”黄永东仔细地在伤口处看了看，说道：“对方有些身手的，换做是我，肯定做不到将丧尸一击毙命，不过强哥你应该也可以。” 黄永东一边分析一边不忘拍下马屁，这记马屁让李国强很受用。本来李国强从尸体上的伤痕处分析下来，确定对方是个练家子，对于自己和他之间如果单独交手的话心里有些没底。不过听黄永东说自己也可以做到，顿时又恢复了些信心。 两具尸体上的伤口都很干脆，前台桌子后面的尸体脑袋被削去一半，也是直接一击毙命，李国强看了下来，觉得对方手上应该有管制刀具，不过自己这里还有把枪，这么一想，李国强便没有开始那么紧张。 大家回到二楼铁门那里，魏启明问到：“强哥，铁门锁不锁？” 李国强想了想说到：“ 不锁，就这样。咱们如果把门锁上了，下次对方过来的时候就会有所警觉，本来他们在暗，咱们在明，我打算好好利用下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察觉了的这一点，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高，实在是高。”苏三甲逮到机会就开始拍马屁。 “回去准备准备，搞不好他们明天还会来。”李国强阴狠地说道，心里打定了主意，一旦让他抓到过来的人，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魏启明落在后面，心情很是复杂，他误以为过来窥视他们的人是猴子。李国强的话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他们这群开小黑车的人，都是从一个地方你带我、我带他这样带过来的，在淞沪市也一起生活了几年，彼此之间多少有些乡土情谊在里面。魏启明不希望猴子落到李国强手里，在他看来，黑车团伙里现在就剩下他们几个人，魏启明心里隐隐有些希望，希望猴子在外面是找的一个大靠山，这样他和余刚还有机会投奔过去。 第九十五章 草木皆兵 魏启明从兜里掏出香烟，慢悠悠地点上一根，乘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手指间多夹出来的另一根香烟被他故意掉在了地上，香烟落在二楼铁门处台阶的内侧。从楼梯的上方看根本看不到，只有从楼梯下面看，才能看见台阶角落里的这根香烟。 魏启明不知道猴子后面再来的时候，会不会留意到他落下的这个记号，不过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李国强又去联华超市楼下另一侧的铁门那里检查了一番，那边铁门处的情况正常。 “老苏，这个位置你把它盯紧了，对方虽然不太可能从这里进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不能有丝毫的大意。”李国强开始分派任务：“现在开始，你别的事都不用管，就守住这里。” “强哥你放心，”苏三甲分到个轻松的差事，知道李国强是刻意照顾自己。 “老齐，会所楼顶上你负责盯住，连只蚂蚁都别给我放进来。”李国强接着对齐晖安排到。 “楼顶那大个太阳……，不得晒死人啊。”齐晖见苏三甲被分在里面盯着出去的铁门就行，自己则要守在顶楼晒太阳，心里有些不平衡。 “别人能晒就你不能晒吗？在南水湖的号子里天天晒上几个小时也没见你抱怨过，到这里来了就开始娇贵了？”齐晖当众对自己安排的任务表现出抵触，这让李国强很是不爽，他认为齐晖这是对他权力的挑衅，要是手下的人都有样学样，今后他这个老大还怎么当。 “能干就别废话，不能干就滚，这里不养废物。”李国强丢下句狠话，没再去看齐晖脸上的表情。 黄永东朝齐晖得意地笑了笑，跟着李国强扬长而去，留下愣在那的齐晖。 李国强的这句狠话让齐晖突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上一次听到类似的话时还是他们刚来联华的时候，那天黄彪死了。 齐晖的拳头捏得紧紧地，指甲开始陷进肉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疏忽。黄永东是李国强的狗腿子，自己和他一样都是李国强的左膀右臂，但是从几天前开始，黄永东tu然就不停地给自己找气受。要说这里面没有李国强的授意和暗示，齐晖是不信的，这就是一个预兆，可惜之前自己没有想到。今天李国强的话就差挑明了说，这摆明就是要容不下他。 权力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等于是把脑袋交到别人手上。齐晖暗暗想到，李国强凭什么能够主宰别人的生死，还不就因为他有把枪，当初那把枪如果是自己拿在手上，那现在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 “都是那把枪！”齐晖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李国强容不下他，那他只能伺机除掉李国强，等到他成了联华超市的老大，那个时候再看看黄永东跪在他面前的熊样。 三角眼盯着李国强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阴冷如冰。 “刚子，你和老魏去楼顶帮齐晖搭个遮阳棚，再从二楼用接线板接台落地扇上去，”李国强支开魏启明和余刚，身旁就只留下黄永东一个人。 “你说刚才我那话是不是说得过了些？”李国强问到。 “强哥，换我去说我肯定说地还要狠一些。”黄永东说到：“齐晖这厮，咱们一起干条zi时的狠劲他都给丢光了，他也不想想，我们做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事，他以为占下个联华超市就可以当土皇帝了？要我说，他这个样子下去，以后迟早会拖累我们其他兄弟的。” “老魏和刚子我是不太信得过的，上次救走那小娘们的人，我一直就怀疑和老魏他们有关系，不然怎么会领着咱们直接就奔这里来，而且来了之后就找不到影了。”李国强皱着眉说到：“楼顶上的看守很重要，所以我不敢让老魏他们去，只能放齐晖在那，看他的意思也是不情不愿的。家里面我必须得把你留下，得有几个能打的。” 黄永东一听李国强话里的意思是自己比齐晖重要得多，脸上神色颇为得意。 “那三个女的你帮我盯着，他们都是之前联华超市里的人，要是在咱们背后偷偷做些什么小动作，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李国强现在对谁都不太信得过，除了黄永东之外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你就放心吧，要是叫我发现她们和外面的人有勾结，我非把人给剁了喂狗不可。”黄永东的手比了个用刀向下砍地动作，恶狠狠地说到。 李国强回到自己屋里，将门关好后从腰间的皮带上摘下挂着的枪套，他将里面的92shi手枪取了出来，放在手里开始摩挲。这把枪是9毫米口径，李国强之前射击的时候，感觉这把枪的后坐力有点大，不过握在手里的时候手感很好，指向性也不错。枪的虎口弯处两个侧面比较薄，不容易脱手。 李国强取下弹夹，将里面的子弹一发一发的拿了下来，三颗黄灿灿的子弹躺在他的手心里，光滑的弹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李国强心里的紧张正是来源于此，他所有的子弹都在这里。子弹的数量是他的秘密，和他走得最近的黄永东也只是大概的知道他的子弹不多，但是谁也想不到其实已经少得可怜。 三颗子弹虽然足够他坐稳联华超市里的第一把交椅，但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不明身份的势力在打这里的主意，李国强对这群人几乎一无所知，但是就凭对方敢来监视这里的举动，李国强就断定对方的实力不在自己这边之下，这几发子弹看来都得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 这间名为“大门口超市”的地上，已经躺着八具丧尸的尸体。张偲刚才就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区区一间商品房改造成的小超市中，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几个人进到里面，连着大厅的四间屋子里都发现有尸骸，从现场来看，这间超市里面之前的人数应该在十几个人左右，这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一些人变异了，剩下的人要么受伤感染，要么成了丧尸的口粮。 “难道这里之前是一个避难的地方？”陈斌说到。 “很有可能，而且这间超市的位置正好在大门进来的口子上，”张偲也同意陈斌的看法，他补充到：“超市门口往前面一点，那里被很多车子给堵死了，搞不好当时那些人弃车后就躲进了这里。” 张偲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唉，太可惜了，”乔兴宇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说到：“要是咱们早点找来这里，说不定就能救下他们。” “难说，从里面的尸体残骸来看，他们发生意外时到现在应该有一段时间，”张偲摇了摇头。 “对了，联华超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猴子朝张偲问到。 “说来话长，咱们等会回去再讲。”张偲说道，又提醒猴子到：“你到屋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你用得上的玩意，昨天找你要的开锁工具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 “好，我去找找，”猴子去屋里开始翻找，不一会就翻出一些五金工具和配件，这些东西家福超市里没有全套的，正好可以用来补充下。 大家回到车上，开始返回家福超市。这次出行搜救小队没有找到幸存者，猴子他们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大家的关注点都集中在联华超市那里，这颗毒瘤一日不除，大家都寝食难安。 回到家福超市，时间还没到中午，陈斌把相关的人员都召集起来，开始向大家反馈他和张偲在联华超市那边发现的情报。 “联华超市旁边有间休闲会所，从那里进去后可以通过楼顶到达联华的楼上。两栋楼之间围墙不高，很容易翻过去。而且他们在那一块的防御一点都不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防备，这对我们来讲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张偲说到。 “猴子，杨菊的年纪多大？”张偲朝猴子问到。 “四十多岁，你见到她了？”猴子听张偲突然问起杨菊的年纪，有些惊讶。 “我在联华的楼顶见到过一个女人，不过你既然说杨菊是四十多岁，那我看见的那个女人肯定就不是杨菊，而且从他们楼上晒的衣服看，联华超市里面肯定还有除了你之前的那些老乡以及囚犯团伙以外其他的幸存者。”张偲说道：“他们的实际人数，应该比我们原来猜测的要多。” “有个好消息就是，他们内部应该是出现什么问题，我在楼上的时候，听到他们二楼有人吵架，”张偲说道：“这是好事，他们内部凝聚力不高，我们就有机可乘。” “好呀，巴不得他们自己人打起来，打出狗脑子就好了。”曹胜利兴奋的说到。 “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大家都笑了起来。 “打倒是没打起来，我听到吵架的声音被另外一个人给喝止了，听上去出这个人可能是他们的头目，而且很有威信。”张偲继续说到：“我估计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强哥。” “张偲大哥，这个强哥很危险，你如果遇到他，千万不要手软，一定要给那位警察同志报仇。”罗佳说到。 “嗯，我不会放过他的，定要叫他血债血偿。”张偲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泛着杀意。 第九十六章 真心换真心 大家商量了一会之后，张偲将陈斌和猴子留了下来，三个人继续商量行动的细节。 “明天白天我们继续过去，乘着他们没有防备，我们很有机会去削弱一下他们的实力。”张偲说到。 “嗯，要怎么做，我们听你的。”陈斌和猴子说到。 “你们两个杀过人吗？”张偲问到。 “没，”“杀过，”猴子和陈斌分别说到。 张偲有些意外，他这么问本是打算提前给他们两人打下预防针，杀人可不比杀丧尸，正常的人心里负担会很大，不提前沟通好的话，到了临头一刀的时候手要是软了就可能会坏了大事。 在张偲看来，陈斌和猴子都是那种普通人里面的小年轻，不太可能会有杀人的经历，然而陈斌的回答还是让他很意外。 猴子也吃惊地望着陈斌，没有想到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人，居然手上有过人命。 “刚来家福超市的时候，我们在这里救下过一个老外，他之前是这里的经理。他要我们服从于他，我们不答应，他就和大飞开始动手，我用弩箭刺中了他的大腿，后面他就变异了。”陈斌叹了口气：“这算是间接杀人吧，我也没想到弩箭的箭头上沾着丧尸的血。后来想想，这个人也是死有余辜，我们来这之前，他亲手杀了他的情人兼秘书，是中国姑娘。” “那他真的该死，”猴子毫不客气的说到：“都什么年代了，老外还想骑在中国人头上作威作福？手上沾了我们同胞的血，就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片土地。” “是啊，之后我就是经常这样想，心里才轻松了些……”陈斌笑了笑，表情有些无奈。 “明天我们过去，很可能会杀人，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张偲认真的说到：“我们人数不占绝对优势，而且他们处于守势，容错率要比我们高。我们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我们可以攻其不备。但是我们千万不可以大意，他们都是一伙穷凶极恶之徒，手里还有枪。” “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是枪，不过我们也有远程火力支援啊，”张偲笑到：“这次陈斌和我一起上去，猴子你帮我们开车。” “没问题，”猴子点头到。 “到时候你也把家伙带上，以防万一。”张偲又叮嘱了一句。 夜里的时候，陈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大脑现在仍然十分的亢奋。今天的行动虽然没有和对方交上手，但是却远比和丧尸战斗要刺激，联华超市那里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和丧尸不同。丧尸盘踞的地方，只要人不过去，是不会接触到那份危险，而这一伙人，他们就像卧在身旁的猛虎一样，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扑上来咬你一口。 联华超市里不清理干净，家福这边就永无安宁之日。 陈斌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周围走动了一会。今天晚上月亮很大，月光从窗户那里洒了进来，将窗边的一个人影拉得老长。 “有人在那！”陈斌心里一惊，抓起旁边的球棍朝那里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的时候，陈斌才看清窗前的人影是谁，握着球棍的手也松了下来。 阿彩靠在窗户那里，目光望向窗外，陈斌在身后看了她一阵，发现她仍没注意到自己。 “阿彩，”陈斌轻轻地喊道。 阿彩的身子微微一震，她转过头来，看到陈斌站在身后。 “斌哥……”月光落在阿彩的身上，她的半个侧脸映在月光中，陈斌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啊，哈，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陈斌被阿彩的声音从发呆的状态里拉了回来，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斌突然想到这段时间里，自己好像很少和阿彩交流，她也开始变得有些沉默。加上几乎每天都在出任务，这个之前和自己很亲近的人，似乎都有些变得生疏了。 “我也睡不着，这些天有时候会失眠。” 阿彩说着便低下了头，耳畔的一缕头发垂到脸前，影子挡住了她有些闪烁的目光。 陈斌来到窗前，坐在她身边，他抬着头望着窗外天空中明亮的月亮，感觉这一刻特别的安详。 “活着真好，但是活着又真的很累。”阿彩突然说到，语气有些伤感。 “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么多，此刻我真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已经变了。”陈斌说到：“每一天都好像最后一天，让人很压抑。” “斌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梦到小霞和田刚，我梦到他们都还活着。还有田芸，她从公司回来了，我们围在一张桌子前一起吃饭。” 阿彩的眼泪流了下来，从她的脸颊上滑落，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细影。 “我也想家，不知道家里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阿彩开始小声的抽泣着：“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很担心你们，生怕这一天你们就不回来了。每天看到你们回来，我都很开心，但是一想到第二天你们又要出去，我的心就开始难受。我知道外面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等着你们去救他们，像罗阿姨，想小丫头，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出去经历危险。” “说心里话谁也不愿意去和危险为伍，只是我们有不得不去的原因。一方面我们希望能救更多的幸存者，另一方面，就拿联华超市来说，我们可以逃避那些危险，但是那些危险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我们不光为自己，也要为你们考虑，为家福超市的每一个成员考虑。” “我知道，”阿彩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我就是不希望你去。” 陈斌愣在那里，眼睛直直地望着阿彩。阿彩也鼓起勇气，将自己的目光迎了上去。 “我是不是很自私？”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月光下，阿彩的目光中充满了神采。 “不，这不是自私，你是关心我。”陈斌的心有些乱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前一直有一层窗户纸，今天晚上却被阿彩给捅破，这让陈斌一下子找不到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阿彩扑了上去，眼睛里闪烁着月光一般洁白的情意，突如其来的亲吻像狂风暴雨般让陈斌措手不及，这一刻仿佛有电流出现在嘴唇那里，两人的脑中都是一片空白，陈斌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 阿彩紧紧地抱住陈斌，用行动吐露着自己的心声，她对陈斌的感情从被救的那一天开始萌芽，并一直在心里茁壮生长。陈斌对阿彩也有爱慕之心，只是发乎情而止于礼，因为在陈斌的内心深处，还有另外一个女孩的影子。 陈斌只对阿彩提到过自己曾经暗恋过郭玲玲，然而他和郭玲玲终究是没有再见过面，一场世界性的灾难将所有美好的期望都化为乌有。 有时候陈斌会想，世界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那就不用去考虑女朋友的问题，因为他也没有信心和把握能给哪个女孩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他对阿彩的情谊一直都用一层窗户纸完好地包裹着，只是没想到今天晚上阿彩却捅破了这层纸。 “答应我，一定不要出事。”阿彩的脸上挂着泪痕，神情却轻松了很多，心里压抑了多日的情愫释放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终于不用将什么都藏在心里了。 “你也是，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陈斌在阿彩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天色渐亮的时候，陈斌醒了过来，嘴唇上还残留着麻麻地感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开始浮现在脑海里。 是做了一个梦吗？陈斌有些不太确定，他朝旁边看了看，没有看到放在那的球棍。 陈斌爬了起来，跑到窗户那里去，球棍正靠在那边的墙角。 “果然……”，陈斌的脑袋“嗡”的一声，印证了昨晚发生的事并不是做梦之后，他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初吻没了……”陈斌沉浸在回忆里，还没回过神来，从今天开始，生活似乎要变得不一样了，自己和阿彩这算是确定了关系吗？ 陈斌从墙边拿过球棍，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阿彩走了出来，脸突然一下子就红了。 “早……”阿彩看到陈斌，脸也突然红了起来，打招呼的声音都有慌张。 “早，”陈斌挠了挠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低头的时候看见手里拿着的球棍，于是赶紧说到：“我去把东西放一放。” “嗯，等会记得过来吃早饭。”阿彩朝他叮嘱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心里甜甜的。 昨天晚上她睡得很甜，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一想到这个梦，她就羞红了脸。阿彩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刚才的神态，有些心虚地拍了拍胸口。 罗琼芬起得很早，醒来之后就开始为大家准备早饭。蔡吉也醒了过来，她的精神不太好，眼睛那有点点小黑眼圈。 她看见程子轩还在睡，就跑了过去把他给叫了起来。 “懒虫，不要睡啦。”蔡吉不停地摇着程子轩的身子。 “蔡吉姐姐，早饭做好了吗？”睡眼朦胧的程子轩被蔡吉闹醒了，以为是喊他吃早饭。 “就知道吃，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蔡吉说着，朝周围望了望，然后将脑袋凑在程子轩的耳朵旁。 “昨天晚上我看见陈叔叔在亲阿彩姐姐，啊不对，是阿彩姐姐在亲陈叔叔，”蔡吉悄悄说到：“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 “啊，那阿彩姐姐不是要生小宝宝啦，我妈妈说两个人亲嘴之后就会生小宝宝的。”程子轩一脸震惊的表情。 “你小声音，笨蛋。”蔡吉锤了他一下。 “哦，这样也挺好，这里又会多一个小弟弟。”程子轩想了想说到。 “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弟弟，要我说，肯定是个小妹妹。女孩子多好，你看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漂亮，你们男孩子只知道吃和睡。” 第九十七章 心理医生 出发之前，大家都集中在一起，张偲望着家福超市二楼这一层，心里有些感慨。 这个地方真的被陈斌他们经营得很好，如果曼曼没有失踪，而是在自己的身边，张偲会非常希望能留下来，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努力。 但是他一天没有找到曼曼，他的人生就无法保持完整，曼曼对于张偲的意义已经超过了一切。此间事了之后，张偲仍会继续踏上寻妻之路，尽管他对这里的伙伴们也十分的不舍。 “今天如果顺利的话，我们有可能可以彻底地解除掉联华超市这个潜在的威胁。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要是行动进展得不顺利，我们可能会需要更多一点的时间，晚上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们回来的时间最晚绝不会超过明天天黑之前。”张偲对大家说到。 “在外面过夜的话，不会很危险吗？”阿彩问到，她听张偲说晚上有可能回不来，心里就开始为陈斌担心。 “这只是预案，我们的行动主要以偷袭为主，而且速度要求要快。所以一旦被对方发现了的话，行动就会受阻，局势如果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就需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潜伏起来，然后等待晚上的机会。黑夜对我们来说虽然不利，但是对对手来讲，他们也不会从中占到什么便宜。”张偲解释到：“你们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保证将他俩一起带回来。” 阿彩还是放不下心来，她朝陈斌望去，希望他能站出来说点什么，然而陈斌只是朝她微笑了一下，示意她不用担心。 “为什么张偲不选择带乔兴宇他们去呢？”阿彩心里想到，不过旋即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羞愧：“如果换成是乔兴宇去的话，邹琪琪应该也会很担心吧，自己这样想真的是有些自私……，好矛盾啊！” “大飞，兴宇，家里就拜托你们了，”陈斌对大飞他们说到，目光又望向阿彩，见担忧的神色还是挂在她的脸上，陈斌突然有些心疼。 “万一自己这次出了什么意外，阿彩她以后该怎么办？”陈斌突然想到，这么一想，他的心里开始冒出一丝怯意。 “不行，我一定要活着，还要活得好好的。”陈斌的眼神开始变得坚毅，那一丝怯意刚刚冒了出来，还来不及逍遥片刻便被驱赶得无影无踪。 “斌哥，你把这个带上。”阿彩拿出一个用红色的布缝制而成的小袋子，将它递到陈斌的手中。 “这是什么？”陈斌将小袋子拿在手里，手指在上面捏了捏，里面似乎装着一缕头发：“护身符？” 阿彩点了点头，耳畔的一缕头发垂在前面，这缕头发明显比旁边的要短一些，因为长度不够所以无法挂在耳朵后面。 “等我回来！”陈斌心里有些感动，虽然他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从不相信什么神佛保佑平安之类的事情，但是这个护身符对他的意义却十分的特别。 陈斌看着阿彩有些憔悴的面容，知道她是昨晚熬夜缝制的这个小袋子，虽然耳畔的那缕头发剪得不太整齐，但是在陈斌眼里，她却很美。 阿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斌。 此时无声仿有声，一切都尽在这无言的对视中。 “走吧，我们出发。”张偲的声音响起，陈斌也收回了留在阿彩脸上的目光。 随着四期东门另一侧汽车发动的声音想起，阿彩的心开始变得担忧起来。 “陈斌他们会没事的，”邹琪琪走到阿彩身边，宽慰她道。 “啊！”阿彩冷不丁地被邹琪琪说穿了心事，表情有些尴尬。 “你看看那边，有人比你更担心呢，”邹琪琪说着，眼神朝纪闻闻的方向瞄去。 纪闻闻的两只手握在一起，嘴里正在默默地祈祷。她的眼神仍停留在小区的东门那里。张偲他们的车子早已离去，纪闻闻却仍舍不得离开。 “她要是能够和张偲大哥在一起就好了，看得出她应该很喜欢张偲大哥。”邹琪琪开始八卦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阿彩好奇地问到。 “女人的直觉，当然之前我也不确定，是佳佳和我说了之后我才开始留意到。”邹琪琪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张偲大哥似乎对闻闻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搞不懂了，闻闻这么漂亮，性格又温柔，张偲大哥是觉得闻闻配不上他么？” 阿彩看着邹琪琪为别人操心的模样，心里又有些宽慰：“比起纪闻闻起来，自己能和陈斌互相袒露心意，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而纪闻闻只能把感情给埋藏在心里，就和自己当初一样。” 最苦不过单相思，阿彩自己是深有体会的。 末世之中，人心叵测秩序崩塌，最宝贵的莫过于一份真心，阿彩很庆幸自己能够收获陈斌的感情，心里也为纪闻闻加油鼓劲。 “咱们回去吧，”邹琪琪说到：“两个小家伙可不能整天就这么闲着玩耍，我们可以教他们一些东西。” “啊，教什么？”阿彩的思维没有邹琪琪那么活跃，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不是继续教学校里教的那些，我想我们可以教他们一些生活的技能，他们是我们以后的希望呢。”邹琪琪想得很远，未来如果这些人都还活着的话，大家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世界已经变了，但是传承却始终不会改变，她不希望很多的东西随着这些人的离去而消失。 “我懂了，我们不光要教他们有用的东西，我们彼此之间也可以互相学习，我记得闻闻是护士，罗阿姨手工活也做得很好，对吧？”阿彩兴奋的说到。 “对，咱们以后在人员规划上还是要坚持分工协作，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但是我们自己人之间也会互相学习，取长补短，这样我们的团队才会更强大，我们的家园才会更安全。”邹琪琪捏紧了拳头说到：“我和佳佳已经说过这个想法了，就等这次他们行动回来，我还会让张偲大哥教一教大家一些格斗技巧，这个可不光只是男人们要学，我们也要学一学。” “当我们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时，他们在外面的后顾之忧才会更少一些。”阿彩说到，眼神都亮了起来。 “对，哈哈，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阿彩。”邹琪琪笑到。 “我也是，”阿彩也笑了起来。 纪闻闻的神情有些失落，这几天张偲出去的时候她都是这个样子。 “闻闻，心里在想谁呢？”邹琪琪刚刚开导完阿彩，效果非常显著，这会便把目标放在纪闻闻这里。 “啊，是琪琪啊，有什么事吗？”纪闻闻看到是邹琪琪，以为她有什么事来找自己。 “没事情就不能来找你啦，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有件事需要麻烦你。”邹琪琪狡猾地笑了笑，说到：“上次张偲大哥……”。 邹琪琪说到张偲时故意停顿了下，想看看纪闻闻的反应。 “张偲大哥怎么了？”纪闻闻果然开始关切地问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邹琪琪故意将语速放慢下来，开始继续留意纪闻闻的表情，见她神色有些焦急，于是赶紧将事情说了出来。 “上次你们来的时候，张偲大哥给了阿彩一大包药品嘛。阿彩来找过我，让我帮她确认下药品，再做个分类，但是我也不是太专业，所以就想到了你。” “这个简单，那些药都是我帮张偲大哥找的，我来帮你们分类好了。”纪闻闻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ok，等会一边分类药品的时候就有机会帮你解开心结了，”邹琪琪得意地想着。她在学校里选修过心理学，深知一个团队当中，如果队员们心事重重而且怀有很重的心结的话，在外界压力很大的时候，情绪上就容易出现问题。 邹琪琪自信这里所有人当中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来扮演心理医生这个角色。 邹琪琪带着纪闻闻来到仓库存放药品的位置，将张偲给到阿彩的药品都拿了出来摆在面前。 纪闻闻熟练的将面前的药品摊开然后开始分类。 “闻闻，你也给我讲讲各种药品的作用吧，虽然都有说明书，但是如果能记熟它们的作用的话，我就能最快速度地将需要的药品给找出来。”邹琪琪说到。 “好的。这个是阿莫西林，属于青霉素类消炎药，”纪闻闻指着一盒药品说到：“药效方面也需要说吗？” “好啊，”邹琪琪巴不得纪闻闻多说说话，她看到纪闻闻分拣药品的时候，脸上之前失落的神色就消失不见了，又恢复到她当护士时候的神采。 “阿莫西林耐酸性比较强，杀菌作用也很不错，而且见效快，”纪闻闻盯着眼前的药品，头脑中开始回想对它们的记忆：“它在酸性条件下很稳定，一般人的胃肠道吸收率可以高达90%。” …… “闻闻啊，张偲大哥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邹琪琪在和纪闻闻学习药品知识的时候，偶尔插入下其他的话题。 “人很好啊，”纪闻闻没反应过来，随口说到。说完之后，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她望着邹琪琪，心里有些诧异，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看出些什么了。 “人不错就好，我也觉得他人挺好的。你们刚来的时候，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过来，可能我们不会这么信任他。我们看见他带着你和程子轩，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应该靠谱。”邹琪琪说到。 第九十八章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为什么？”纪闻闻有些好奇。 “你想啊，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了，一个男人还能带着一个女人和小孩上路，如果他不是一个好人的话，我想不出换做坏人这么做的目的。”邹琪琪一边分析到，一边开始留意纪闻闻的表情：“当时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三口呢，嘿嘿。” 纪闻闻脸色一红，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过我后面接着就想到，你这么年轻，这么可能孩子就已经这么大了呢，”邹琪琪笑了笑：“只是我看你站在张偲大哥的旁边，两个人真的很般配。” 邹琪琪想着，既然纪闻闻对张偲有情意，那就引导她大胆的说出口，去向张偲说明才好，搞不好张偲心里也对纪闻闻有这个意思呢。俗话说嘛，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开了口，说不准就水到渠成了。 纪闻闻想了想，没有说话，只是牙齿开始咬住下嘴唇。 邹琪琪知道她此刻心里正有什么想法在挣扎，便没有开口打扰她，想等她的心静下来一些后再继续交流。 纪闻闻的手在桌子上不停地摆弄着装药的盒子，几盒药被她拿在手上又放了下去，接着又拿了起来。 邹琪琪等了一会之后，见纪闻闻将盒子摆了回去，知道机会来了。 “闻闻，”邹琪琪轻声喊到。 “嗯？”纪闻闻抬起了头，邹琪琪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些迷茫的神色。 “你是不是很喜欢张偲大哥？”邹琪琪开始挑明了问到。 纪闻闻有些诧异地看着邹琪琪，沉默了一会后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和他说呢？”邹琪琪见她承认了对张偲有意思，为她着急到：“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开口，我们可以帮你。” “我是喜欢张偲大哥，可是我们应该是没有机会在一起的。”失落的神情又回到了纪闻闻的脸上，纪闻闻的表情有些失落又有些惆怅。 “你和他表露过你的心意，他没接受？”邹琪琪在心里开始骂张偲，闻闻这么好的姑娘，主动向他表白他竟然还会拒绝？ “没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纪闻闻摇了摇头，眼睛看向桌子上的药品，眼神却发散开来。 “那应该是怎样呢？”邹琪琪继续问道。 “张偲大哥他有一位妻子，”纪闻闻这句话刚说出口，心里便开始难过起来，她想到明代才子唐寅的一首词，里面有一句十分符合她此时的心境。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心里想的都是张偲，却不知道张偲的心里有没有她。 “原来是这样，”邹琪琪有些理解纪闻闻的心情了。 “他的妻子在哪？你有见过她吗？”邹琪琪问到。 “看见过她的照片，很美。”纪闻闻幽幽地说到。 “比你还漂亮？”邹琪琪不服到。 “噗哧，”纪闻闻被邹琪琪的这个问题给逗得笑了起来，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些。 纪闻闻在邹琪琪的引导下，慢慢地敞开了心扉，将她心里的情愫都对邹琪琪倾述了出来。 “他的妻子在淞沪市旅游，然后正好就爆发了这场灾难，他们两人失去了联系。”纪闻闻说到：“张偲大哥从南京一路来淞沪寻她，这份勇气我很佩服，这份真情我也很羡慕。” “说得是呢，哪个女孩子不羡慕这样的感情，”邹琪琪说着，心里开始将乔兴宇拿出来和张偲进行比较。 “话说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刚开始我对兴宇的印象很差。怎么说呢，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有钱的二世祖，在学校里不务正业，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邹琪琪想到乔兴宇以前的黑历史，开始对纪闻闻吐槽到。 “啊，想不到乔兴宇以前是这个样子啊，那你们后来怎么在一起的？”纪闻闻十分的好奇，女人都有很强的八卦之魂，特别是凑在一起聊感情的事时，那真的是思维可以360度发散。 “他开始追求我的时候，我整整拒绝了他一年多，”邹琪琪得意的说到：“后来我看到他开始变了，我才慢慢地接受了他。” “你知道一个人的转变能有多大吗？”邹琪琪突然又问到：“那个时候的兴宇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看到他开始每天准时去上课，而且也不再和别的女生暧昧不清，他真的做到了从轻浮到沉稳的转变。” “真好，你如果不告诉我他当初是那个样子，光从他现在的表现上真的完全就看不出来。”纪闻闻羡慕的说到。 “所以说，人是会变的，你并不是没有机会，”邹琪琪觉得纪闻闻可以去争取一下：“他和他的妻子现在分开了，而且他的妻子下落不明，你也知道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子，说不定他的妻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邹琪琪是支持纪闻闻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的，虽然这对张偲的妻子来讲很残酷，很不公平，但是纪闻闻是邹琪琪的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邹琪琪选择忽视道德方面的因素。 如果邹琪琪是曼曼的朋友，那她肯定会去阻止纪闻闻接近张偲，帮曼曼维护她和张偲之间的感情。 “这样真的可以吗？”纪闻闻有些疑惑？这是一道道德的选择题。 “当然可以，”邹琪琪说到：“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可是他有自己的妻子，我该如何去珍惜，”纪闻闻问到。 “你该如何去珍惜，我不好为你拿主意，我只知道如果错过了，你会遗憾一辈子，对不对？”邹琪琪看着纪闻闻的眼睛，慢慢说到。 “你说得对，如果错过了，我确实会遗憾一辈子，但是如果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又会内疚。我一直纠结的是，就是这样做真的好吗？我想如果我是他的妻子，有另外一个女人在我生死不明的时候去主动靠近我的丈夫，我的心就会难过，比我现在的心还要更加难过。我能接受遗憾一辈子，但是我无法接受愧疚一辈子。”纪闻闻的眼睛有些泛红，情绪开始激动了起来。 “那你选择保持这个样子继续下去吗？”邹琪琪问到：“花的花期都十分的短暂，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没有谁对不起谁，合适的人就应该在一起。他和他的妻子失去了联系，她的妻子在这个世界里又下落不明，这只能说明他们之间缘份不够，可是现在你出现了啊，他遇到了你，并且又救了你，这也是缘份，而且是你们之间新的缘份。” “琪琪，如果张偲大哥接受了我，那他还是当初我心里的那个张偲大哥吗？”纪闻闻怔怔看着邹琪琪问到。 邹琪琪愣在那里，一时语塞。 “唉，”两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纪闻闻叹出了心里的惆怅，而邹琪琪的内心开始纠结了起来。 张偲的妻子一天没有消息，那纪闻闻的心结也就一天无法解开，两个人之间的这条缘份，开始变得更加扑溯迷离。 “其实吧，我很想陪着他去寻找他的妻子，和张偲大哥一样，我也相信她还活着。”沉默了一会之后，纪闻闻开口说到。 “为什么？”邹琪琪有些不解。 “因为张偲大哥他心里坚信着他的妻子还活在世上，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坚持，”纪闻闻说到：“他不是因为要寻找妻子而坚持，他是因为坚信她还活着所以坚持。他的坚持也感染了我，我就想啊，一个人这么坚持地去寻找他的妻子，老天没道理让她已经从世界上离去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些事情谁说得准呢，”邹琪琪有些悲伤的说到：“这场灾难，多少无辜的人因它而死去，不计其数的家庭也因此分崩离析。如果不是因为灾难的爆发，或许毕业之后，我会和兴宇去周游世界，在旅途中完成我们的婚礼。陈斌可能也不会认识阿彩，更不会认识大飞。老曹和老欢也还在工地上和钢筋水泥打交道，等到赚上一笔钱后，老曹就会回到家乡去娶个老婆，然后生个孩子。猴子还会继续在开小黑车，小丫头和子轩在读书，罗阿姨在她的院子里安度自己的晚年。” “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遇到我们，遇到张偲，”邹琪琪继续说到：“灾难是残酷的，但是它并未带走我们的生命，那么我们还要去拘于以前世界的礼法，去压抑自己的感情，去错过和自己合适的人吗？” “如果他和我在一起了，之后又找到了他的妻子，那该怎么办呢？”纪闻闻似乎有些被邹琪琪说动。 “你想得真是远，”邹琪琪将脸上悲伤的神情收了下去，对纪闻闻说到：“先不去考虑他能找到妻子的这个概率，哪怕真有一天他找到了妻子，就当便宜他好了，关键只看你在那个时候能不能和他的妻子好好的相处。不过你不用怕，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就是你坚强的后盾，家福超市所有人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你是说，那个时候我和他的妻子都跟着他？”纪闻闻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当然咯，这有什么不可以，他如果敢抛弃你，我们绝不会放过他的，让他抛弃他的妻子，估计也不太可能。所以只能你们一起那个……跟着他。”邹琪琪说到。 “可是婚姻法不是规定了一夫一妻制吗？”纪闻闻说到。 “古代男人还可以三妻四妾呢，法律也是人定的，再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呢，谁还会谈婚姻法。”邹琪琪说着，给了纪闻闻一个“加油哦，我看好你”的眼神。 “这……”，纪闻闻想到了什么，突然脸红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 蓄势待发 猴子将汽车开上了盛夏路，他在张偲的建议下和联华超市保持了一段距离。 车子被停在“菜羹香”餐馆右侧拐角处的后面，旁边就是一家店面比较大的美容美发店。汽车停在这里，拐角处的墙正好挡住了联华超市二楼那边的视野。 三个人在车内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附近的情况和昨天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丧尸们仍在漫无目的的游荡。道路上停泊的汽车落满了灰尘，它们不再喧闹，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 “走，”张偲对陈斌说到。 “要多加小心！”猴子说着，目送他们两人从车上离去。 张偲带上了短刃，陈斌也将弩箭提在手中，两人从车上下来之后，贴着旁边美发店的外墙向联华超市的方向悄悄移动。 李国强从二楼的窗户里探出头来，朝下面四处望了望，他所在的位置是无法看到右方拐角处后面猴子驾驶的那辆汽车，而张偲和陈斌正沿着美发店的外墙向他的方向靠近。“菜羹香”餐馆大门口伸出来的雨遮正好挡住了李国强望过来的视线，他没有发现张偲和陈斌，张偲和陈斌也没有发现他。 李国强回到房间内，心里有些焦躁不安，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开始心神不宁，总感觉今天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那群监视着这里的人今天还会出现，并且他们就在附近，所以他时不时的就来到窗口处张望。 然而越是没有发现异常，李国强的心里就越是焦急，之前他在杀人逃亡的日子里锻炼出来的第六感正告诉他危险将要来临。 李国强来到他们外出的那扇铁门处，苏三甲正待在那里抽烟。苏三甲看到李国强走了过来，赶紧起身和他打了个招呼，递了一根烟过去。 “有什么情况吗？”李国强接过苏三甲递过来的烟，苏三甲已经掏出打火机凑了过来给他点燃。 “没啥情况，强哥你就放心好了，我老苏守在这里，蚂蚁都不会放过去一只。”苏三甲笑着说到，一边留意着李国强的脸色。 李国强脸上的焦虑少了一些，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苏三甲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后，转身就回楼上去了。 苏三甲又坐了下来，目光望向铁门外面，思维开始放空，整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纵横酒吧会所的那段岁月。腰部传来的阵痛打断了他的回忆，苏三甲用手在腰上锤了两下，又站起来走了几步，叹了口气道：“岁月不饶人啊！” 李国强回到二楼，他路过齐晖的屋子时，发现齐晖还在床上睡觉，刚刚放松了一些的心情又开始焦虑起来。 “齐晖！”李国强吼道。 齐晖被李国强喊醒，从床上爬了起来，胡乱的找了件衣服套在身上。 “强哥，”齐晖见李国强站在门口，和他打了声招呼。 “昨天我是怎么安排的？”李国强瞪着齐晖，眼神狠不得在他身上挖出两个洞出来。 “我吃点东西就上楼去盯着，”齐晖记得自己的任务，自己今天起的有点晚，所以也自知理亏。 “吃个屁啊吃，赶紧上去盯好了，”李国强按捺住心里的怒火，对齐晖说到：“别整天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多学学老苏。” 齐晖灰溜溜地跑上楼去，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他平常的作息时间很不规律，没人管他的时候，他能一觉睡到中午甚至下午，而到了晚上他的精神又特别的好。大清早被叫起来，而且李国强还不让他去吃早饭，这让齐晖非常不爽。他磨磨唧唧地来到楼顶，这里已经搭好了一个简易地遮阳架子，旁边一台落地扇立在那里，插头正插在从楼下接上来的接线板上。 齐晖坐在遮阳架子下面，感觉有些闷热，便把落地扇打开，让自己凉快一点。他心里认定了李国强偏心，故意将他分配到楼顶来晒太阳，这个时候说不定黄永东那个矮胖子还在搂着妞睡大觉呢。 “干tm的李国强，”想到这齐晖朝地上唾了一口，在心里骂到。 陈斌和张偲摸到“康而宜”休闲养生会所的门口，张偲朝联华超市的二楼望了一眼，没看到那里有人。两个人闪进了会所里面，地上两具服务生的尸体仍旧躺在昨天同样的位置，张偲开始向楼上走去。 二楼的铁门还是昨天他打开时候的模样，张偲特别留了个心，铁门打开的角度他仔细观察过，和昨天基本吻合。张偲抬脚准备继续上楼，突然看到脚边台阶的内侧有一支香烟躺在那里。 张偲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仔细的回忆了下昨天过来的时候楼梯上的情况，可以确定的是，这支香烟在昨天他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陈斌见张偲停了下来，目光朝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陈斌也看到了楼梯上的那支烟。 张偲将台阶上的这支香烟捡了起来，拿在手上仔细的看着。这支烟看上去很新，张偲判断它掉在这里的时间应该就是在昨天他们离开之后到晚上之间。 “有人在我们昨天走了之后来过这里，”张偲将香烟递给陈斌，小声的说到。 陈斌接过香烟，拿在手里看了看。 “我抽的不是这个牌子，”张偲说到，“这支烟不可能是我掉在这里的。” “这么说我们暴露了？”陈斌有些紧张地问到。 “嗯，应该是我大意了，昨天我过去之后，回来没有继续将着这道铁门给锁上，”张偲想了想说到：“后面有人过来发现铁门被打开了。” “不过我有个疑问，对方发现了异常之后，为什么还会在这里留下这支烟，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张偲继续说到：“我担心联华超市那边可能有个陷阱等着我们在。” “那我们还继续上去吗？”陈斌问到。 “去，不过你得回到车里，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张偲对陈斌说到：“我可是答应过阿彩要平安地将你带回去。” “这怎么行，对方既然已经有所警觉，那你一个人去不是更加的危险？”陈斌说到：“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去，我可以掩护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 张偲见说服不了陈斌，只得同意他跟着自己上去。两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地向楼上移动。 李国强把女人们都喊到二楼，让她们每人守着一个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然后他还叫上了黄永东和其他人，让他们都带上家伙跟着自己。 李国强也没有把握对方今天会过来，不过他相信他的直觉。曾经他靠着这份直觉躲过了好几次警察的追捕，最后落网也是因为被线人所举报。李国强一直信奉一条原则，那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齐晖坐在楼顶的遮阳架子下，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胃里传来炙烧感。自打那天晚上被李国强处罚没吃到晚饭之后，这两天齐晖的饮食没有之前那么规律，而且他吃饭的时候基本没吃什么主食，都是以泡面饼干之类的东西为主。 饥饿感让他原本浮躁的心变得更加的浮躁，楼顶上的气温很高，蒸得齐晖十分不舒服，他开始心不在焉地靠在椅子上，将手反过去枕在脑袋后面闭目养神起来，齐晖打算用出工不出力的方式向李国强进行无声地抗议。 陈斌和张偲已经出现在会所的楼顶，这里和联华超市的顶楼只有一墙之隔，墙不是很高，两人并没有直接翻墙过去。 张偲带着陈斌悄悄地来到这道围墙旁边，两人都蹲在那里，阳光晒在身上有些发烫，陈斌的额头已经有些汗珠冒了出来。 张偲对陈斌比了一个不要做声的手势，两只手抬起来搭住围墙的上沿，双腿配合手部一起发力。张偲的身体被拉了上去，半个头从围墙顶部探了出来。 他看到一个男人正靠在联华超市楼顶的椅子上，那里被搭起了一个遮阳架，旁边还接上了一台落地扇。 张偲将手上的力气松掉，轻轻地落回地面，他对陈斌悄声说到：“那边有个人守在楼梯口，看来对方确实有了防备，” “那我们该怎么办？”陈斌朝张偲问到。 “从墙这里到那边楼梯口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虽然我有把握冲过去第一时间解决掉他，但是这段时间中，他肯定会发出示警，我不确定他们之中其他人在楼下准备得怎么样了，所以直接过去会有一定风险。” “要不用弩箭射死他？”陈斌将手里的装备举了起来，示意自己可以远程打击。 “有把握吗？”张偲问到。 “有。”陈斌信心十足的回答。 张偲在墙边蹲了上来，让陈斌踩着他的后背和肩膀，他蹲在底下给陈斌垫脚。 陈斌将鞋子脱掉，准备踩到张偲的背上，张偲捏了捏鼻子道：“你还是把鞋子穿上吧。” 陈斌尴尬的笑了笑，又把鞋子穿了起来。脚踩上张偲的后背，陈斌一只手扶着墙保持平衡，一直手提着弩。 张偲开始将身体抬起，陈斌的头渐渐从墙头上露了出来，他看到了张偲刚才说的那个人。 陈斌举起弩瞄准了那个人的胸口，那个人正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很好，”陈斌在心里想到，静止的目标更不容易失手，陈斌心里的信心又增添了几分。 第一百章 失手 齐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弩箭的瞄准之下，下一刻锋利的箭头就要夺去他的生命。 齐晖的喉咙有些干，早上起床到现在都没有喝水，而且整个人一直在气温最高的顶楼这么干坐着。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打算下楼去拿瓶水，随便再带些吃的上来。 “李国强总不会还要管老子喝水吧，皇帝也不差饿兵呢。”齐晖在心里想到，准备起身去楼下拿水。 陈斌的手扣下扳机的同时，他的目标也跟着动了，陈斌的心里一惊，一种不妙的感觉冒了出来。 齐晖刚站了起来，耳边突然传来“嗖”的一声。声音不大，不过接下来他感觉到大腿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的一声大喊，齐晖的脸因为疼痛的关系涨得通红，他朝大腿上望去，发现一支弩箭扎在那里，将大腿后面接近臀部的位置射了个对穿。 齐晖朝会所楼顶的围墙上望去，只看到半个脑袋从那里缩了回去。齐晖心里大骇，知道自己着了别人的道。他一只手捂住大腿上的伤口，一只手推开身旁挡着的椅子，不要命地朝楼下跑去。 “快来人！强哥，他们在楼上！”齐晖一边大声的呼救，一边扶着墙朝楼下一瘸一拐地跑去，身后的地上留下了一溜血迹。 陈斌从张偲的背上跳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围墙的另一头传来了齐晖呼救的声音。 “失手了？”张偲神色凝重地问到。 “目标突然站了起来，只射到了他的大腿，”陈斌说到，神色有些慌张。 “没事，”张偲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他到。 “咱们暴露了，得赶紧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张偲拉上陈斌，两人朝楼梯那跑去：“先下去通知猴子，让他开车先撤，我们找个地方再等待一下机会。” 听到陈斌说射中了那个人的大腿，张偲知道对方已经伤了一个人，这个人很大概率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虽然刚才陈斌的失手将两人暴露了出来，但是今天仍有机会。 李国强听到齐晖的喊声，“唰”得站了起来，他将腰间插着的手枪拿在手上，带着黄永东和魏启明他们一起冲到了走廊上。 齐晖扶着楼梯快下到二楼的时候，脚下没有站稳，从最后的几节台阶上摔了下来，整个人摔倒在走廊上。李国强冲到他面前，看见齐晖下半身都是血，楼梯上的血迹一直从他脚边延伸上去。他一把将齐晖扶了起来，朝齐晖问到：“对方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强哥，他们手里有箭。”齐晖疼得直哼哼，李国强这才从他捂着的伤口处看到了那支弩箭。 “是弩！”李国强的眼神一紧，心里隐隐有些畏惧。 对方如果只有刀具或者棍棒之类的话，那他还是很占优势的，然而现在李国强发现对方手里有弩，事情就开始有些棘手了。弩箭和枪支一样具有远程攻击的优势，手枪的射程优势对李国强来讲其实并没有明显的体现，相反对方的弩箭在弹药数量方面应该是要超过自己，因为弩箭使用之后可以回收，而子弹却不行。 “强哥……”齐晖疼得直咧嘴，捂着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他见李国强突然愣在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国强回过神来，朝里面喊到：“女的都出来。” 阿萍和小惠还有杨菊从里面房子里跑了出来，齐晖浑身是血的模样将她们吓了一跳。 “扶老齐进去，帮他包扎伤口。”李国强冷静了下来，开始一边吩咐一边思考对策。 “冬子，你去老苏那边，你们两个人从铁门那出去，开上车绕到会所这边来堵他们，他们一定有车子在附近接应。” 黄永东二话不说，就朝铁门那边的楼梯跑了过去。 “老魏，余刚，带上家伙我们上去。”李国强狠狠地说到，脸上又恢复了阴冷的神色。他脸上的疙瘩都突了出来，样子有些狰狞。 余刚看着地上的血迹，朝楼上又望了望。 “上啊，”李国强将在楼梯旁犹豫的余刚推了一下，余刚有些不情不愿地向楼上挪动着脚步，刚才齐晖的样子他看在眼里，心里已然有些怯意。 “走快点！”耳边传来李国强声音的同时，余刚感觉到后背上有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了上来。 魏启明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国强用手枪顶在余刚的后背上，他拿着刀子的手开始有些发抖。 余刚看见自己被枪顶着的时候，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他不得不朝楼上走去，被逼到这个份上，只能豁出去了。 余刚本就不是特别胆小的人，只不过是不愿意去给李国强当挡箭牌罢了，能活到今天的人谁都不傻，活下来除了需要运气之外，也需要一定的智商。生死关头之际，人的潜能被激发了出来，余刚想到横竖是被枪顶着朝前，不如干脆一点，于是一马当先地冲上楼去。后背离开了冰冷的枪口，余刚感觉好多了，他讨厌被枪顶着地感觉，更讨厌用枪顶着他的人。 李国强见余刚突然爆发出了勇气一个人冲在前面，于是赶紧跟了上去，身后的魏启明稍一犹豫之后也跟了上去。 张偲和陈斌冲到楼下，猴子坐在车里见两个人一起跑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猴子，你赶紧开车离开这里，我们暴露了。”张偲冲到车前，对车里的猴子说到：“最好绕一绕路，别让人盯上了你。” “那你们呢？不一起走吗？”猴子问到。 “今天已经暴露了，如果现在我们都回去，后面就难得有好的机会再去找他们的麻烦。”张偲说到：“他们现在比我们要乱，所以还有机会，你赶紧走，我估计他们马上就要追过来了，等晚上或者明天早上的时候你再找机会来这里接应我们。” 张偲说完，朝陈斌示意往美发店那边跑。 “猴子，你回去后见到阿彩，就跟她说我们这边进行得很顺利，稍晚一点就回，让她不用担心。”陈斌回头对猴子叮嘱到，说完就跟着张偲绕过拐角处，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前方。 猴子将车子发动了，他并没有沿着益江路直接回去，而是将车子开上了盛夏路，他心里已经规划好了路线，如果联华超市的人追了过来，那就好好遛一遛他们。 张偲推开美发店的玻璃门，陈斌跟着他一起冲了进去，大厅里有好几个丧尸，它们看见有人闯了进来，都纷纷围了过来。 陈斌停了下来，举起弩箭瞄准了一个丧尸的头部，正要射击的时候却被张偲拦住了。 “弩箭留着，我们上楼。”张偲说到：“跟好我。” 陈斌收好手上的弩箭，跟着张偲朝楼上冲去。楼梯上洒落着一些毛巾和护理头发的药水瓶子，陈斌不小心踩上一个差点滑倒在地，还好被张偲一把拉住。二楼的格局和“康而宜”养生会所有些类似，一条走廊从中间将整个空间分隔开来，走廊的两侧都是宿舍，陈斌跟着张偲冲进了一间屋子。 反手将门锁上的同时，陈斌回头看到张偲手中的短刃已经刺进了屋子里一个丧尸的眼眶。丧尸瘫倒在地上，血从眼眶里开始向外冒了出来，屋子里的气味变得有些腥臭。 这是间临街的屋子，张偲解决掉里面的丧尸之后，将刀身擦拭干净，然后来到窗前，将身子隐藏在窗边的墙后面，偷偷地观察着外面。 余刚他们冲上楼顶，只看到门口一把沾满了血迹的椅子侧翻在地上，三个人从围墙上翻了过去。来到会所的楼顶，几个人都小心得多，下楼的速度变得缓慢了起来，李国强也不再用枪去逼着余刚，三个人保持着上楼时的顺序向会所楼下走去，路过二楼铁门的时候，走在最后的魏启明特地留意了下他之前落在台阶上的香烟。 那根香烟躺在角落里，魏启明看到余刚和李国强从上面跨了过去，并没有留意到它，于是跟了上去，一只脚将香烟踩在底下，再用力地搓了几下，将它彻底地搓碎掉。 冲到楼下的时候，李国强在视野内没看见任何可疑的事物，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听到这一排门店另一侧有汽车开动的声音。 李国强跟着声音追过拐角处，他来到了美发店的门口，看见前方一辆汽车正在远去。 “md，”李国强狠狠地骂道，回过头对魏启明和余刚说到：“不能让他们跑了。” 黄永东的车子从益江路上绕了过来，停在盛夏路和益江路交汇十字路口处，他将车窗按了下来，朝美发店门口的李国强等人喊到：“强哥，看到人没有？” “龟孙子朝那头跑了，”李国强用手指着盛夏路北面的方向，他们当初正是从那个方向来到联华超市的。 “追上去，别让他们跑了。”李国强吼道，表情十分凶悍。 张偲在楼上透过玻璃将这一切都悄悄地看在眼里，窗外的马路上，黄永东追着猴子去了，那边是他们的战场。楼下李国强带着魏启明和余刚站在门口，他们没有上车，这有些出乎张偲的意料。 李国强留了个心眼，黄永东的车子过来的时候，他本是打算上车一起去追逃走的那辆车，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那辆车只是一招疑兵，目的是调虎离山的话，那家里就危险了。联华超市里只剩下三个女人和一个受了伤的齐晖，对方如果在这里埋伏下几个人，联华超市易主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一百零一章 预兆 李国强觉得对方有可能会有人留下来埋伏，他自己曾经作案的时候就使用过类似的计策，所以现在他觉得对方就有用这一招的可能。 环顾了下四周，李国强没有发现适合埋伏的地方，他朝身后的美发店看了看，发现里面一楼的大厅中有两三个丧尸在游荡。李国强观察了一番便将美发店排除在外，既然一楼有丧尸在那，就不可能有人躲在里面，李国强心里这样想到。 张偲在二楼的窗户后面密切地注意着李国强的行动，见他并没有坐上黄永东的汽车一起去追猴子，心里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张偲已经从楼下三个人的站姿中判断出来李国强就是他们当中的老大，也就是罗佳提到过的那个强哥。这个距离陈斌完全可以用弩箭对楼下的三个人进行射击，不过二楼的窗户是关着的，现在打开的话，很可能会惊动到底下的人。 “先别急，等等再看，”张偲对陈斌说到，他已经从李国强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特别是他手里拿着的那把枪。那把枪的型号张偲很熟悉，就是华国部队单位和警用单位通常装备的92shi手枪，这个型号的手枪采用了两种口径作为手枪的子弹，军用的为5.8mm，警用的为9mm。警用的9mm口径虽然在威力上高于军用的5.8mm，但是精度上却要逊色一些。 因为距离的原因，张偲看不清李国强手里的92shi手枪是什么口径，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是9mm口径还是5.8mm口径，它的穿透性都非常棒，近距离中对人的威胁非常大。 李国强沿着街边的门店又朝前方走了十多米，盛夏路沿街这一排几乎都是餐馆和宾馆，他站在“好味来”餐馆的招牌下，朝里面望去。这间餐馆大门上的玻璃全都碎裂在地上，金属门框似乎被人用东西撞击过，边沿踏下去了一块，餐馆里面的地上一片狼藉，打翻在地上的食物和汤水早已看不出它们之前的模样，地上只留下一块块酱油色的污渍。 地上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而且散发着腐臭味，李国强没有在里面发现丧尸，正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搜查一番。他觉得对方如果要潜伏下来的话，这个位置应该是个很好的选择。 “强哥……”魏启明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用手指着马路对面不远处的的公交车站。 “丧尸看到我们了！”余刚也惊呼了出来。 李国强朝那边望去，只见从公交候车亭那绕出来十多个丧尸，之前因为公交车挡着的缘故，大家都没有看到。等到魏启明发现的时候，丧尸离他们的距离已经比较近了。 “走，先回去。”李国强当机立断，带着魏启明和余刚转身朝会所的方向跑了过去。 三人冲进“康而宜”养生会所，李国强突然停了下来，他对魏启明和余刚说道：“你们上去在二楼门边等我。”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国强站在会所门口，等待着从拐角处绕过来的丧尸。 魏启明和余刚不知道李国强的打算，但是李国强让他俩先上去，这可是让他们先跑啊，于是两人赶紧忙不迭地窜上了楼梯。 第一个丧尸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它穿过美发店的门口，从那里绕了过来。李国强死死地盯着那里，等待更多的丧尸出现。 张偲在美发店二楼的窗户那看见李国强他们转身跑了回去，原来他们是被马路对面的丧尸给发现了，公交车站那里的十几个丧尸一起朝这边追了过来，这些丧尸从美发店的楼下穿过，身影开始消失在拐角那里。 张偲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僵硬。 “怎么了？”陈斌看到张偲的神色不太对劲，朝他关切地问到。 “糟了！”张偲说到：“这些丧尸跟着他们去了会所。” “你是说？”陈斌在张偲这句话的提示下，也想到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要是这些丧尸被他们引到会所楼下，而他们回到二楼将铁门锁了起来，那我们从会所进入联华超市的这条路就断了。”张偲叹了口气，感觉局势渐渐地有些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们利用这些丧尸作为屏障？”陈斌想到了自己之前也是不主张清除家福超市一楼和顶楼停车场的丧尸，目的同样是利用那里的丧尸做为屏障来堵上防御上的几个缺口。 “是啊，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意这么做，看来老天都有点在帮他们啊。”张偲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懊恼的神色，他的手握成拳头在墙上重重地锤了一下，似乎是要将心中的闷气给发泄出来。 “情况也不算特别糟，猴子牵制住了他们一些人，我觉得追过去的那辆车上人数不会少于两个，因为他们不可能就派一个人去追。”陈斌宽慰他到：“另外他们还伤了一个人，受伤的那个也需要其他人去照顾，所以我们剩下下来面对的敌人其实人数是被削弱的，他们以为把丧尸引到会所去就可以堵上我去进去的路，那我们就把这条路给打通，只要去做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我们就有机会重挫他们。” “你的弩箭还有多少支？”张偲问到。 “三支，”陈斌说到：“还有一支插在那个人的腿上，估计是收不回来了。” “那集中在会所里的丧尸我们暂时是没有力量去安全地清除掉它们，不过你刚才的话倒给了我一个思路，俗话说以正合出奇胜，我们正面的实力不如他们，那么想要成事就必须要出奇制胜。”张偲想了想说道：“会所那条路，我们放弃掉。这片建筑都是挨着的，我们去楼顶上看看，不知道它们之间是否可以相通。” “好，就这么干。”陈斌说道。 更多地丧尸开始出现在美发店前的拐角处，李国强朝它们大声喊道：“来啊，都过来。” 丧尸们在喊声的吸引和刺激下，移动的步伐变得更快了，李国强赶紧闪进了会所里面，朝二楼冲了上去。 魏启明和余刚守在二楼铁门那里，有那么一瞬间，魏启明很想在李国强上来之前将铁门给锁上，把他给锁在楼下，不过眼看着李国强冲了上来，魏启明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把门锁上，以后他们就休想继续从这里上来。”李国强气喘吁吁地说到，他看到自己的计策达成，心里有些得意。这些被锁在楼下的丧尸将成为他们最好的卫兵，丧尸们会夜以继日地守在下面，它们不知疲倦，是最好的防御屏障。 “咱们回去看看老齐，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这一处的事情被落实好之后，李国强开始想到齐晖，这个人虽然自己不太待见他，但是大敌当前的时候，李国强觉得他还是有一些价值的。 齐晖此时的状况很不好，腿部的伤口虽然被包扎上了，没有继续流血，但是之前也有点失血过多。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躺在床上，床单上被沾了些血迹，红红点点的十分醒目。 那支弩箭仍插在齐晖的腿上，齐晖没有吭声，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过去。李国强来到房间里，几个女人见李国强回来了，都纷纷站了起来。 李国强看到齐晖腿上的箭，这支弩箭已经将齐晖腿部这个位置给射了个对穿。他仔细检查了下齐晖的伤口，发现弩箭只是穿透了大腿的肌肉组织，并未伤到动脉，李国强觉得齐晖应该没有大碍，现在要做的只是把弩箭给取出来。 李国强用手扶着那支弩箭的箭杆，观察了下它的材质。这只箭杆通体黑色，而且很硬，李国强分辨不出它的具体材质是什么。 “去找把大的钳子过来，”李国强朝周围的人吩咐到。 “我去找，”杨菊第一个站了起来，起身就朝门外跑去。李国强没有去在意杨菊为什么这么积极，他现在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对手。对方到他的地盘上来了两次，或许次数更多，但是至今为止却连对方的照面都没对上。 “太被动了，”李国强心里想到，接着又想起追出去的黄永东和苏三甲。 “是不是不该追出去？”李国强冷静了下来之后，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对方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也有可能是引蛇出洞啊，万一黄永东和苏三甲被引进了对方的埋伏里……” 一想到这一点，李国强额头上的汗就冒了出来，心里开始有些患得患失。 杨菊很快便找来一把大的钳子，这种钳子之前是超市里装修时用来剪钢筋用的，正好留了一把下来，杨菊将它提了过来，给到李国强。 李国强拿过钳子，杨菊赶紧闪到门边，李国强以为她是胆子小不敢见血，心里还有些鄙夷。 “老魏，余刚，你们俩帮我扶着箭杆的两端，”李国强吩咐到。 魏启明和余刚走上前去，一人扶住箭杆的一头。魏启明偷偷地打量了齐晖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跳。 这种脸色他之前见到过，当初他们刚来联华超市的时候，似乎五爷感染之后就是这个样子。齐晖现在的情况和五爷当时很像，具体有多像，魏启明说不上来，不过他的心已经慌了。 “手抖个什么，没吃饱饭吗？”李国强举着钳子正要剪断箭杆，突然发现魏启明的手在那抖个不停。 魏启明不敢做声，心里已经慌的要死，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齐晖会发生什么变化，此刻他只希望能尽快离这间屋子远一点。 第一百零二章 潮汕砂锅粥馆 箭杆被剪成两断，余刚手里的那截被直接丢在一旁，另一截插在肉里，得用力抽出来。 魏启明闭着眼睛一用力，将箭头带着半截箭杆扯了出来，带着腥臭味的血从伤口里喷出，洒在了床单上，魏启明的手上也沾了不少。 “强哥，我……我去洗下手。”魏启明赶紧找了个借口，想要离开这里。 李国强挥了挥手，接着从阿萍的手里拿过撕成碎条的毛巾，当做绷带给齐晖的伤口又系了几圈。 弄完这些之后，李国强感觉有些疲惫，这两天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这让他整个人的气色都差了不少，脸上的疙瘩也变得更加明显。 “你们守在这里照顾老齐，有什么事就去我屋里喊我，我去休息一会，”李国强对几个女人吩咐完，便起身走出了齐晖的房间。 杨菊站在门口，见李国强要回屋休息，想到魏启明刚刚溜了，知道他肯定也看出来了齐晖要出事，这间屋子不能待了。 “强哥我去给你把床铺好，”杨菊凑了上去，不等李国强同意，就朝外面跑了。 李国强很疲惫，头脑里有些乱，他回过头对余刚说到：“你去另一头铁门那守着，东子他们回来了就来叫我，你在那也方便给他们开门。” 房间里气味不太好闻，余刚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他没有看出魏启明和杨菊是借故离开，不过得了李国强的吩咐之后他就去了铁门那边。 屋子里只留下阿萍和小惠，两个女人都比较反感躺在床上的齐晖，但是联华超市这里是一个男人说了算的地方，女人就是奴仆和玩物，根本没有什么地位。 小惠起身去把窗户打开得更大一些，让房间里更加地透气，齐晖伤口那流出来的血气味很重，和一般的血腥味不同，那是一种腥臭味。 阿萍见齐晖仍旧昏迷着，便用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那里很烫。 “他的头好烫啊，”阿萍对小惠说到。 “我去拿根湿毛巾过来把，再看看下面冰柜里有没有冰块。”小惠不喜欢房间里的气味，见阿萍这样说，正好借机下去透透气。 “没有冰块用雪糕什么的也行，冰的就可以，”阿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里没有什么药，真是难。” …… “md，看老子不追上你，”黄永东连续踩了几脚油门，紧跟着前面猴子的汽车。 “诶，诶！老黄小心点，”苏三甲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见黄永东将车子开得这么快，几次都差点撞到路上其他停着的车辆，吓得叫了起来。 猴子的车技要比黄永东好得多，他们之前一个是开小黑车的，一个是“牢里蹲”，而且猴子对附近的道路又非常的熟悉，黄永东他们只要从联华超市里跟了出来，基本就等于进入了猴子的主场。 黄永东没有理会苏三甲，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车子，每次快要追上它的时候，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又被甩开了。他总感觉自己下一次一定就会追上前面车子，却不知道这是猴子故意这么吊着他。 猴子将车速控制得很好，他一边开车一边留意着附近的情况，慢慢地将后面的车子带得越来越远。两辆车开到了盛夏路的尽头，又开上了金秋路，接着又开上了丹桂路。猴子在前面绕上青桐路后，故意将车子开进路边的小区中，带着黄永东七绕八绕的玩起捉迷藏的游戏来。 这辆车是加满了油的，所以猴子并不担心油的问题，后面跟着的车子猴子不确定带了多少油，不过猴子打定了主意要牵制他们一段时间，有机会的话，看能不能算计他们一下。 只是不知道老魏他们是不是在车上，猴子想到这，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猴子随即又否定掉这个想法，从后车驾驶员的驾驶技术来看，显然魏启明不会在车上，因为魏启明的驾驶技术比猴子还要强，如果是魏启明在开车，那猴子根本没有一点把握可以这么遛他们。 魏启明不在那辆车上的话，猴子就没有任何顾忌了，他利用对附近路况熟悉的优势，不断带着后车绕路，而且他专挑窄的路走。 路况越来越差，黄永东的车头已经有过几次擦碰，虽然影响不大，但是这让黄永东非常的恼火，他的眼睛里开始布满血丝，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追上去撞停前车，然后把前车上的那个司机给撕碎掉。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辆车的油表，苏三甲已经开始有些头晕起来，胃里的东西不断在翻腾。 当车头再一次擦碰到路上的汽车时，车身的颠簸让苏三甲再也忍不住了，他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按下车窗，接着将头伸了出去，嘴里一大口污hui物被吐了出来。这些呕吐物被风吹着向后面飘去，后座的车窗和车门上被糊了不少。 “艹，老苏你怎么吐了，”黄永东转过头看了苏三甲一眼，发现他正趴在窗户上不停地呕吐。 “你他m的开地什么破……车，呜…..”苏三甲回过头来对黄永东说到，话还没说完，又连忙转过头去继续吐了起来。 …… 陈斌和张偲来到三楼，发现这一层在楼梯这就给封死了，看来从美发店这里无法继续上去。两人退回到二楼，张偲带着陈斌从临街那边的宿舍窗户那翻了出去。一楼这一排门店都做了雨遮，雨遮伸出去大概一米左右，用来给门店的门口遮雨以及悬挂招牌。 陈斌和张偲翻了出来，站在雨遮上，两人贴着墙往右边走，他们来到旁边一家烧烤店二楼的窗户外面，张偲试着打开这扇窗户，发现它被从里面锁死了。 张偲只得让陈斌站开一点，他用短刃的刀尖顶在窗户玻璃的一个角上，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朝刀柄顶部锤了下去，窗户玻璃在几下敲击之后出现了裂缝，一大块玻璃快要掉下来的时候被张偲用手给扶住，轻轻地放到了地上。 这里是烧烤店的二楼，里面天花板上的灯光仍然亮着，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烧烤，只是都已经腐败变质。二楼的地上洒落着一些餐具以及铁盘子，几具尸体横在桌边，陈斌在二楼没有看见丧尸，不知道是不是都去了一楼。两人从二楼往楼上走，这里通到三楼的楼梯是通的，陈斌和张偲上去之后才发现，原来美发店的三楼和这里被打通了。这一层是一家潮汕砂锅粥馆，靠美发店那边的楼梯被封了起来，只留了这一侧的楼梯作为上下出入的通道。 三楼的格局也很简单，从楼梯上上来就是这家粥店的门口，它的门面因为做在楼道里的缘故所以并不宽敞，但是里面一点都不拥挤。这家粥馆将楼下两间门店的三层都租了下来，打通成一整间，大厅里整齐地摆放着桌椅和餐具，看上去变异爆发的那天这里的生意还没有开张。几个穿着相同服装的丧尸正待在里面，张偲和陈斌照例先对它们进行清理，这种在室内的行动张偲的经验非常丰富，再加上有陈斌的弩箭配合，清除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砂锅粥馆里寥寥几个丧尸很快都倒在了地上，这些丧尸都穿着白色的工作服，从衣着上判断应该是这家馆子的厨师或者服务员。 张偲在这一层进行了简单的搜查之后，就和陈斌继续上到了楼顶。 这边的楼顶比联华超市那边要高出一层，从上面到会所那边的楼顶大概有三米左右的高度，张偲估计自己跳下去没什么难度。 楼顶上晒着一些衣服和被子，还有一些干菜之类的食物。这些晒的东西挂在那好多天了，都没有人动过。 头顶上的日头晒得人浑身发烫，陈斌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两瓶水，递了一瓶给张偲，然后拧开灌了几口。 “等会把你的弩给我，我下到那边去，”张偲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他对陈斌说道：“你就在这上面等我，方便接应。” “我和你一起下去吧，”陈斌说到，楼顶虽然安全，但是他也不愿意张偲一个人去冒险。 “这里离下面有3米高呢，下去是不难，难的是上来，”张偲笑着说到：“你没受过专业的训练，爬这种墙我估计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陈斌有些不服，他确实没有训练过爬墙，但是他心里一点都不畏惧。 “听我说，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试的，搞不好可是要搭上性命呢，你也不为阿彩想一想？”张偲认真的对陈斌说到：“要是我们2个都过去，万一那边情况不对怎么办，你能第一时间上得来吗？如果上不来，你就会被困死在会所的楼上，结果会如何你应该也想得到的。” “你就留在上面，我一个人过去，如果那边情况不对我就回来，而且你在上面可以伸手拉我一把，”张偲拍了拍陈斌的肩膀，对他继续说到。 “好吧，你要小心，”陈斌说到：“你在淞沪市还有要找的人呢，所以你也千万不能出事。” 说着陈斌把手里的弩和剩下的三只弩箭递给张偲。 张偲接过弩箭，点了点头，心里又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妻子。 “是啊，我也要努力地活着，可是你现在在哪呢？曼曼……”张偲在心里叹到。 第一百零三章 元恶授首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张偲从南京一路经历了许多艰辛才来到淞沪市，虽然他离妻子越来越近，但是内心却感到越来越迷茫，脚下的城市是这么的大，他和曼曼又这么的渺小，两个人就像落入大海中的两粒细沙，在海水中浮浮沉沉。 整理了下心情之后，张偲将短刃插进腰间的皮套中，一只手拿着弩箭，另一只手扶着栏杆爬了上去。 栏杆并不高，但是另一侧到会所的楼顶却有着一层楼的高度。张偲翻过栏杆，把弩箭挂到肩膀上，将手空了出来。两只手抓住栏杆的边沿，张偲将自己的身体和双腿放了下去，等到整个人全部贴住墙壁的时候，他的脚离地面已经只有一米多高。 双手一放，张偲稳稳地落在地上，他朝上面的陈斌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张偲把身后的弩箭拿到手中，他绕过地上的椅子和风扇，身子贴着墙壁移动，轻轻地摸到楼梯口那里。 …… 躺在床上的齐晖突然身体抽搐了一下，他的眼睛睁了开来，眼球开始往上翻。阿萍将身子凑了过去，好奇的看着齐晖，她发现齐晖眼睛里的瞳孔慢慢变小直至消失，整个眼球只剩下灰白色。 阿萍不知道齐晖是怎么了，看到他这个样子，阿萍心里的恐惧感开始蔓延开来，只是李国强离开时叮嘱他们照看好齐晖，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小惠去拿毛巾和冰块还没回来，这会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阿萍有些犹豫该不该出去喊李国强，不过她还是决定先看下齐晖的状况。阿萍将手伸到齐晖的鼻子那里试了试，好像感觉不到齐晖的呼吸，她又用双手扶住齐晖的身体摇了摇，希望可以将他摇醒。 齐晖张大了嘴巴，一股腐臭味从他的嘴里飘了出来，阿萍被熏得差点要吐了，刚松开手准备出去叫人的时候，齐晖突然扑了上来，双手将阿萍拉进怀里，他的嘴瞬间咬上了阿萍的脖子。 阿萍的眼里充满了死亡的恐惧，她的叫喊声还来不及传出喉咙，脖子就被齐晖一口咬住，一大块连接着器官组织的肉被撕扯了下来，鲜红的血液从脖子上的窟窿里不断地向外冒，传单被染红了一大片。 阿萍至死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呼救声，她的声带被齐晖给咬断，整个人挣扎了几下之后，就瘫倒在齐晖的怀里失去了生机。 小惠回到二楼，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和几支雪糕，快走到齐晖屋子的门口时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她带着疑惑朝那边走去，来到齐晖屋子的门外，里面的情景将她吓得呆在了那里。 阿萍的脖子被齐晖给咬断了，头颅从床上掉了下来，滚到了站在门口的小惠的脚边。齐晖的脸上沾满了从阿萍脖子处噴出的鲜血，它仿佛野兽一般正大口的撕咬着阿萍的身体。 小惠的脑袋里一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手里的毛巾和雪糕掉在地上，她双手捂住脸，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房间中传了出去，传遍了整个二层。 李国强刚刚入睡没有多久，门外的尖叫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枕头下的手枪抓在手里。 李国强起身得比较突然，短时间内头部供血有些不足，脑袋里传来一阵阵剧痛。他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地靠在床边站了起来，这让他稍微感觉舒服了一点。 “外面又出了什么事，难道有人闯进来了？”李国强开始回过神来，大脑也清醒了一些。他拿着枪来到门外，听到叫声是从齐晖的房子里传出来的。 他走了过去，看到小惠正站在门口没命地尖叫，心里一股无名怒火开始冒了起来。睡眠被打扰到的人，一般都有些起床气，李国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看到小惠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不停地嚎叫，他冲上去一个耳光扇在小惠的脸上，打断了她的叫声。 “嚎个什么？”李国强朝小惠吼道，话刚出口，他便闻到了屋子里浓浓的血腥味。回过头的时候，他也被房间的里情况吓了一跳。 地上已经淌开了一大摊血，阿萍的脑袋就在离他脚边不远的地上，床上的齐晖正满脸鲜血地扑在阿萍的身体上啃食着她的血肉。 小惠被李国强那一记耳光扇得有些头晕脑胀的，好在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只见她飞快的朝外面跑去，身影消失在楼梯那里。 魏启明和杨菊也听到了叫声，两个人都知道那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魏启明拿着刀，杨菊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站在一楼楼梯那朝上面望着，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李国强不喊他们上去，他们就在楼下待着。 小惠从楼梯上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一张脸哭的稀里哗啦的。 “怎么回事？”虽然事前已经预计到了会发生什么，但是魏启明还是想确认一下。 “齐晖……齐晖变成了丧尸，它咬死了阿萍，在吃她的肉，”小惠的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她的手紧紧地抓住魏启明的衣服，生怕一松开后下一刻自己也会落得像阿萍那样的下场，眼前这个拿着刀子的男人给了她一些安全感。 …… 李国强没有理会跑出去的小惠，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床上那个浑身沾满了鲜血的怪物，这个人前一刻还好好的，只是腿部受了些伤，但是这些伤完全不会致命。 “怎么会这样！”李国强十分地困惑。 他刚才朝小惠吼的那一声，也激怒了床上正在进食的齐晖，只见齐晖丢下手里抱着地尸体，转身朝李国强爬了过来。 李国前看到齐晖突然朝着自己过来了，心里十分的恐惧，他不由自主的朝后面退去。后背撞在了门上的时候，他想起了手里的枪。 齐晖已经从床上爬了下来，它脸色狰狞地望着李国强，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鲜血一点一滴点地滴在地上。 “呯”的一声枪响，齐晖中弹后身子朝后面一仰，不过并没有倒下，刚才惊慌之中李国强的子弹只是打中了它的身体。 齐晖继续朝李国强扑了过来，生死关头之际，这个亡命之徒的身体中爆发出了惊人的求生意志。他的大脑中想起了在科技园区里射杀变异后的同伴时的情景，当时苏三甲的喊叫声仿佛又出现在耳边。 “打头，对，打头。”李国强想起了丧尸的弱点，他举着枪，对准了近在咫尺地齐晖脑袋上就是一枪。 又是一声枪响，齐晖地脸上多出了一个洞，它的身体朝后面倒去，半个身子压在了床沿上。 李国强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他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完了，”他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反应，刚才在齐晖的身上花掉了两颗子弹，手枪里面仅剩下最后一颗。 李国强有些颓废地从齐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顺手将门给拉上。他有些懊恼地在楼梯台阶上坐了下来，将手枪放在一旁，双手在脸上搓了搓。 …… 楼下的尖叫声让刚准备迈进楼梯间的张偲停下了脚步，他敏锐地察觉到楼下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他在楼顶的门口稍微停顿了一下。 接着张偲听到有枪声从楼下传来，这让他有些疑惑，虽然可以确定楼下出了状况，但是究竟是什么状况会让李国强开枪呢？ 又是一声枪响，张偲的心里一惊，也不打算继续观望了，他提了弩箭摸进了楼梯间，悄悄地朝楼下走去。 来到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时，张偲停了下来，他看到下面台阶上正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身旁还放着一把枪。 “强哥！”张偲从那把枪上确认了李国强的身份，他把弩箭举了起来，心里想到：“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李国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死神找上门了，他坐在那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从齐晖受伤到后面死在他枪口之下这一段时间中，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阿萍已经死了，之前守在齐晖身边的人只剩下小惠。 李国强准备去把小惠找过来，仔细地问一问她。他刚要开口喊小惠的时候，张偲也同时扣下了弩箭的扳机。 李国强的喊声被弩箭定死在喉咙里，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嘴里冒出一股腥甜的液体，那是血，是他的血。 李国强摸着脖子，一只弩箭从背后将他的脖子给射了个对穿，半截箭身从前面伸了出来，箭头上的血慢慢的滴了下去，渐渐汇成一条血线。 他回过头，看见身后举着弩箭的张偲。李国强终于见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对手，那个潜伏在暗处监视着这里的猎人在这一刻终于现出了真身。 猎人给了猎物致命的一击。 李国强眼里的生机渐渐暗了下去，他倒在楼梯上，血沫从他的嘴里不断地冒了出来。他想去抓身旁的枪，但是他的力量无法传达到手上，只能就这么躺在那，等待生命消失的最后一刻。 张偲走了过去，将地上的枪捡了起来，检查了下里面的弹药数量。 “只有一颗了，真是可惜……”张偲有些惋惜地说到，他低下头看了看地上的李国强，李国强也努力保持着头朝上的姿势看着他，然而李国强的眼神灰暗了下去，他的视线也定格在那一刻。 第一百零四章 联华易主 张偲在李国强的尸体旁边蹲了下来，他看着李国强满是不甘的脸，心里松了一口气。 “听说你杀过我们警察的一个兄弟，这一箭是替他送你的。”张偲冰冷的声音落在李国强的身上，接着伸手用力地从他脖子上拔出那支弩箭，头也不回地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魏启明听到楼上的枪声，知道是李国强在开枪，三个人在楼下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李国强后续的声音，心里开始有些忐忑。 按理说李国强用枪杀死了齐晖的话，肯定也会喊人去收尸啊，难不成李国强没杀掉齐晖，被齐晖咬死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魏启明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楼上又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魏启明有些待不住了，他给自己壮了壮胆，拿着刀朝楼上走去。 张偲在魏启明转上二楼楼梯之前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等到魏启明从楼梯上转了过来，准备上到二楼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楼梯上方正站着一个拿着枪的陌生男人。 魏启明愣在那里，他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自己，那个男人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弩箭。 弩箭！原来射伤齐晖的就是这个人。 更让魏启明吃惊的是，男人手里指着自己的那把枪，不就是之前李国强的那一把吗？ 魏启明一下子就想明白过来，李国强已经完了。 “把刀丢地上，”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魏启明听到那个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他丢掉手里的刀，学着电视里一样将双手反在脑袋后面。 “挺上道的嘛，”张偲小声地嘀咕道。 杨菊和小惠都躲在楼下，刚才她们没敢跟着魏启明上去，这会听到上面传来陌生的声音，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这里还有多少人？”张偲朝魏启明问到。 “楼下有两个女的，另一边铁门那里还有一个男人。”魏启明不敢隐瞒，老实地说到：“另外有两个人在外面，还没回来。” 说完这些之后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和这群亡命之徒一起的日子里，他活的很压抑很沉重。魏启明被他们逼着做了很多他不愿意做的事，包括杀死黄彪就是其中之一。现在有人干掉了李国强，这个结果对他来讲也不算坏，这里谁当老大对都已经无所谓了，再坏也坏不过李国强。 “喊她们上来，”张偲朝魏启明说到，脚步开始向楼下移动。 “都上来吧，强哥已经死了。”魏启明朝楼下喊到。 两个女人的身影从楼下慢慢的爬了上来，她们看到张偲手里的枪，都吓得缩在魏启明的身旁。 “你去找些绳子过来，”张偲对杨菊说到。 “还有你，你去那一侧铁门那把剩的那个男的喊过来，你告诉他，想活命的话，就老实一点。”张偲又对小惠说到：“我不喜欢乱杀人，但是如果有人要找死，我也不会客气的。” 杨菊老实地下楼去找绳子去了，听到李国强死了消息，她的心里甚至有些窃喜。今天对她来说真是个好日子啊，阿萍死了，李国强也死了，真好。杨菊在心里想到，联华超市又要换主人了，真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不过她也习惯了这样的变化，从肥油到五爷，又从五爷到代延强，她跟过一个又一个男人，李国强来了之后她的际遇就开始每况日下。不过好在又要换人了，这对杨菊来说，也意味着一次新的机会。 小惠听到张偲让他去喊余刚，知道张偲不会杀他。经过张偲身旁的时候，她壮起胆子偷偷打量了张偲几眼，发现这个男人比之前这里所有的男人都要看着顺眼得多，而且特别像自己很崇拜的一个明星。 “不会就是他吧？”小惠在心里想到，但是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仔细去看，两人之间还是有一些区别的，面前的这个男人和自己喜欢的那个明星气质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就是浑身上下都像，又浑身上下都不像。 “他来当老大也不坏，”小惠这样想着，心里甚至有些美滋滋地味道。 “你说什么？强哥他死了？”余刚很惊讶怎么小惠突然来找自己，让他更惊讶的是，小惠还带来了李国强死亡的消息。 “新来的人有几个？”余刚问到。 “就一个，”小惠说着，又补充道：“他有枪。” “唉……”余刚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在椅子上，心里五味杂陈。 “快走吧，人家等着在呢。”小惠担心张偲等得久了要翻脸，赶紧催促到。 杨菊抱了一堆绳子过来，她对张偲的命令执行得非常卖力，有心想要抓住机会在新主人面前表现一下。 小惠也领着余刚回来了，张偲示意杨菊用绳子将魏启明和余刚捆了起来，然后对小惠说到：“你拿这把弩，去楼顶上喊我一个兄弟过来，见到他之后就把弩给他，知道吗？” 小惠点了点头，从张偲的手里接过了弩，转身朝楼上去了。 杨菊将魏启明和余刚捆得很紧，魏启明被捆上后很放松地靠着墙坐了下来，余刚倒是有些抵触，还拿眼睛瞪着杨菊。 杨菊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又用力将绳子拉得更紧一点。 陈斌等在楼顶，见另一侧跑出来一个年轻的女人，赶紧将身子缩到栏杆下方躲了起来。 “喂，你朋友在下面喊你下去，”小惠朝陈斌所在的楼顶喊道，一连喊了几声。 陈斌探出头，看到小惠手里拿着的弩，心里有些惊讶，不过马上就意识到张偲肯定得手了。 他翻过栏杆，朝底下望了望，三米的高度看着还是有些吓人的。 陈斌见小惠在下面看着他，不好意思在围墙磨蹭太久，于是鼓起勇气朝下面跳了下去。 陈斌跳下来落地的一瞬间，脚部受到的冲击力有点大，好在没有扭到关节。 小惠将弩交到陈斌的手里，带着他从楼梯上下去。 “搞定了？”陈斌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张偲，朝他问到，又小心的绕过李国强的尸体。 “搞定了，只有两个出去了的，估计是去追猴子的。”张偲说到。 “猴子？”魏启明和余刚异口同声地说到，杨菊也紧张地朝张偲望了过来。 张偲看了看楼道里的这几个人，突然想到他们会不会就是猴子和自己提到过的那些开小黑车的同伙。 “都交代下你们的身份，之前是干什么的？”张偲朝他们问到。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下，小惠先开口到：“我之前是这里的营业员。” “她说谎，”杨菊突然指着小惠说到：“她之前就是在隔壁会所里卖的。” 小惠见杨菊站出来拆穿自己，心里十分恼怒，她用怨毒的眼光望着杨菊，恨不得找把刀子过来将她杀死。 “有意思，”张偲笑到：“看来得一个一个分开来问，这个我也拿手。” 张偲把剩下的三支弩箭给到陈斌，自己手里拿着枪，对小惠他们说到：“我一个一个地带你们到房间里去问，你们不光要说自己的事，还要交代其他人的事。等会要是有像刚才这样撒谎的，诺，这就是下场。” 张偲说着朝楼梯上李国强的尸体指了指。 “你先来，”张偲指了指小惠。 小惠跟着张偲来到过道上，张偲刚推开一间房间的门，里面就有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房间里的样子十分惊悚，只见床上躺着一具无头女尸，旁边床沿上还有一具男人的尸体，地上是一滩一滩的血迹。 张偲将门关上，又继续朝下一间屋子走去。 “去我的房间吧，”小惠刚才见张偲推开齐晖房间的门，没来得及提醒他，现在主动和张偲说要去自己的房间。 两人来到小惠的房间里，小惠等张偲进去后，自己反身把门给锁上，然后开始解衣服上的扣子。 张偲在屋子里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回过头时看见小惠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衣内裤了。 “你搞什么鬼？”张偲有些诧异，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大哥，求求你，收下我好吗？我想跟你。”小惠的脸上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朝张偲扑了过来，想要一把抱住张偲。 张偲后退了一步，和小惠拉开距离，手中的枪直接顶在她的脑门上。 “小姑娘，别乱来，把衣服好好穿上。”张偲冰冷的声音传到小惠的耳朵里，让她的心情如堕冰窟一般。 “大哥，你别嫌弃我脏，我没有病，我是真心想跟着大哥你的。”小惠仍不死心，继续哀求到。 “说过的话，我不会重复第二遍，”张偲冷冷地注视着她，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脖子上方。 小惠从张偲的眼里感受到了寒意，她落下泪来，只得去把衣服捡起来穿好。 “坐那，我们开始吧。”张偲说道：“先说说你自己，再说他们的事。” “是，我之前在隔壁的“康而宜”养生会所上班，还有个姐妹和我一起，不过她已经死在了刚才那间屋子里。”小惠说道：“是外面的魏哥救了我，当时这里的老大还是魏哥他们一伙的人，强哥来了之后就杀了之前的老大，然后就占了这里。” “之前的老大是谁？”张偲问到。 “也是一个叫强哥的人。”小惠想了想说到。 第一百零五章 老魏的心思 “外面的三个人都是谁？他们之前是干什么的？”张偲继续问到。 “那两个男的，一个叫老魏，一个叫余刚，都是最早之前那个强哥的人。”小惠说到：“老魏是经常开车的，强哥他们出去就会让他开车，他和余刚之前是做什么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外面那个女的叫杨菊，很坏。”小惠继续说到，开始在张偲面前给杨菊上眼药：“她本来是之前那个强哥的女人，后来又跟了现在的强哥，然后还和余刚有一腿。哼！她口口声声说我是出来卖的，她自己却比出来卖的还不如。” “她就是杨菊？”张偲突然想到出发前猴子跟他提到过的那几个人，其中说到杨菊的时候，是叫他能杀的话尽量杀掉。 “嗯，”小惠点了点头，她有点惊讶，不知道张偲为什么这么问。 “她在这里是做什么的？”张偲想了想，又问到。 “打杂呗，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前几天她还差点把我的那个姐妹从楼上推下去，这个女人的心很毒的。”小惠见张偲有兴趣打听杨菊的情况，便开始抓住机会给她泼脏水。 “外出的两个人呢？”张偲确认了杨菊的身份后，就不再关注这个人，他打算等猴子回来了就直接交给猴子去处理。 “外出的两个人？”小惠还在组织语言继续抖杨菊的黑历史，没料到张偲又问起了别的人。 “早上有两个人开车出去了，你知道这两个人吗？”张偲开始问到自己关心的问题。联华超市已定，但是外出未归的两个人始终究是个隐患。 “那两个啊，他们是这个强哥的人，一个叫黄永东，矮胖矮胖的，另一个老头叫苏三甲。这两个人都是跟着强哥一起过来的，我听他们私下里聊天的时候提到过监狱什么的，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坐过牢。”小惠说完这些，见张偲低着头在思考，便不再做声，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我脸上有东西吗？张偲见小惠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有些奇怪。 “啊……不是，大哥你长得很像一个人，”小惠说道。 “我本来就是人，什么叫长得像一个人，”张偲纳闷到。 “不对不对，我是说你的模样很像一个电影明星。”小惠笑了起来，见张偲人很和气，也不再那么紧张。 “大哥你是做什么的？”小惠问到。 “警察，”张偲说完准备结束两人之间的对话：“问得也差不多了，你去……” “大哥，求求你再考虑考虑，我跟着你不要什么名分，只要留在你身边就行。”小惠又换上一副可怜的模样哀求起来，她见张偲不准备继续聊了，就想把握下这最后的机会。 “我给你个忠告，”张偲看着小惠，认真的对她说道：“我只是这里的过客，联华超市马上就会有人来接管它。你以后的命运不是由我来决定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很幸运。你如果够聪明的话，就应该学着慢慢去改变自己，不要还是用之前的方式去生活，以色娱人的结果你做这一行的自己也该知道。新的生活在等你，如果你还是继续用老的样子去活，那么你也只能得到老的结果。” 小惠听了张偲的话，意识到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势力，她的心里开始活络了起来，但是张偲后面的话又给她浇了一盆冷水。新的生活，以色娱人？做为一个女人，在这末世里她唯一的价值不就是自己还算年轻的容貌和身体吗？难道她还可以依靠其他能力去生存？ 小惠有些迷茫了。 “好了，你去把那个老魏带进来，”张偲说到：“记住我的话，人生只有一次，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都要有尊严。” 小惠点了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她就带着魏启明回到房间里来。 魏启明的双手被杨菊反绑在身后，他进来的时候朝张偲看了看，张偲注视着他的时候，魏启明的眼神也不躲闪。 “你出去吧，把门带上。”张偲对小惠说到，又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魏启明坐那。 “听说你车开得不错，之前是做什么的？”张偲对魏启明问到。 “我之前在这一片开小黑车，”魏启明说到：“外头发生了这些事之后，我们就从小区里面转移到了这里。” “有烟吗？”魏启明说到一半，烟瘾有点上来，他吸了吸鼻子，对张偲问到。 “有，不过问完了才能给你，”张偲说着，示意他继续讲。 魏启明点了点头，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和之前李国强他们不一样，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我们来这里的路上有几个兄弟死了，当时我们老大也受了伤，到了联华之后他就变成了丧尸，然后被代延强给杀死。代延强当了这里的老大之后，又把我们当中的一个人给赶了出去。”魏启明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下来，他朝张偲看了看。 “这个人是猴子对吧。”张偲说到。 “对，这么说你肯定见过猴子了，他是你们一起的吗？”魏启明见张偲直接将猴子说了出来，心下更加确认了之前的想法。 “你继续说你的。”张偲没有回答魏启明的话，只是让他继续讲他们的事情。 “代延强当了老大之后，他这个人比较自私，我和黄彪从隔壁会所里救回来的两个女人他都自己占了去，搞得底下的兄弟们都有些怨气。后来李国强他们一伙来了这里，当时他们才4个人就冲了进来，要我们让出联华超市，我们当然不同意，结果没想到李国强手里有枪，他直接就将代延强给打死。这些兄弟们本来就对代延强有些不满，谁还愿意继续为他卖命，于是大家都放弃了抵抗，后来就成了李国强的人。” “你知道李国强的枪是从哪来的吗？”张偲问到。 “听他们说是之前从抓到的警察手里抢的，”魏启明想了想说到。 “我们来的时候，是不是被你们发现了，是怎么发现的？”张偲想到昨天过来刺探的时候，本以为做得比较隐蔽，不知道后面是在什么地方漏出了马脚。 “昨天苏三甲应该是在窗户那看到了你们的车子，后来李国强就让我们在超市里到处检查各个出口，查到会所那边的时候，李国强看到二楼的铁门是打开的，就意识到有人从这里进来过。”魏启明将对自己不利的细节都省略掉了，比如铁门原本是锁上的这个细节就是他告诉李国强的。 “原来如此，”张偲总算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你在楼梯那看到一根香烟没有？”魏启明突然问到。 “是你放那的？”张偲的眉毛挑了挑，有些意外。 “嗯，”魏启明点了点头，说道：“我当时猜测来的人是猴子，他以前和我们是一起的，还是老乡。代延强心胸狭窄容不下他，他才不得不离开这里。我们当初一起的人，现在都死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就这么几个。我看见他的行踪暴露了，李国强对会所那边也有了防备，于是就在楼梯那做了些手脚，也是给你们提个醒。” “我知道了，”张偲拍了拍魏启明的肩膀，从身上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然后放到他嘴边。 “多谢！”魏启明吸了一口，脸上露出舒坦的神色。 “这些我会转告给猴子，”张偲说到，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李国强死了，我也轻松得多，说实话跟着他也好，跟着代延强也好，都是在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我也想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回。”魏启明说着说着，眼圈都有点发红。 “你会有这个机会的，”张偲说到。 “出去的那两个人，你了不了解？”张偲问到。 “你是说黄永东和老苏？”魏启明一愣，接着说到：“这两个都是李国强带来的人。” “他们之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张偲继续问到。 “应该是坐过牢的，”魏启明说到：“黄永东这个人，别看他个子不高，但是浑身都是腱子肉。之前齐晖老是骂他矮胖子，我看吶，真要动起手来，齐晖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苏三甲这个人呢，他年纪有点大，打架可能不行，倒是有些头脑。楼顶上写了“避难所”几个字的白布就是他想出来的，而且之前最先发现你们车子的人也是他。”魏启明继续说到。他昨天在楼梯那留下那支香烟，就是为了给今天这个局面做个伏笔，让张偲他们领自己这份人情。刚才听张偲话里的意思，猴子不光是和他一伙的，而且张偲也打算领他这个人情了，看来自己的下一步也有了着落。 “齐晖是死的那个吗？”张偲想到旁边屋子里的两具尸体，对魏启明问到。 “是的，他受伤后不知道怎么就变异了。”魏启明说道。 “奇怪了……”张偲有些疑惑，他已经知道齐晖是被陈斌用弩箭射中的那个人，不过印象当中，他记得只有被丧尸抓伤或咬伤才会感染变异，齐晖的变异有些匪夷所思。 “难道是……弩箭的问题？”张偲想到一个细节，陈斌的弩箭之前射杀过丧尸，箭头上也许会留下丧尸体内所携带的病毒，之后箭头射倒齐晖的身上，病毒通过箭头进入到齐晖的体内将他感染。 “肯定是这样了，”张偲又想起来陈斌出发前和他讲到过他杀死的那个法国佬：“看来回头得跟他们说说，以后这些东西也要注意，特别是家福那里还有两个小朋友。” “什么奇怪？”魏启明见张偲有些发呆，顺着他的话问到。 第一百零六章 遛“狗” “先委屈你一会，你们之后会怎么样要等我外面的那个兄弟来安排，”张偲说道：“不过你已经领先其他人一根烟的距离了。” 魏启明笑了笑，将嘴里的烟吸完。 张偲站起来把房门打开，带魏启明出去。 “杨菊，”张偲喊道，朝杨菊招了招手。 杨菊赶紧跟了过去，她路过小惠身旁的时候，两个女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中间似乎有电闪雷鸣。 “把门关上，”张偲见杨菊进来了，叫她关上门，但是并没有让她坐着。 “魏启明和李国强他们走得近吗？”张偲问到。 “和李国强走得最近的是黄胖子，其次是苏三甲还有齐晖，他不是很信任我们这些联华超市之前的人，我们在这里都只有打杂的份。”杨菊说到：“小惠这个女人倒是和李国强走得很近，天天都在他们的人屋子里陪shui。” “余刚呢？”张偲又问到。 “余刚？”杨菊心里有些犹豫，余刚和她都是之前五爷他们一伙的，说起来还是自己人，但是余刚强暴过她，杨菊一直怀恨在心：“他不把我当自己人，我何必要把他当自己人。” “李国强占下联华的时候，他还为李国强出过力。”杨菊说到：“余刚为了取信于李国强，不惜亲手杀了我们一起的自己人。” “哦？还有这样的事！”张偲有些惊讶，这个事之前小惠和魏启明都没有提到过。 “他为了自己活下去，就把黄彪给杀了，”杨菊继续说到：“他可真是下得了手，李国强没来之前，他和黄彪一直称兄道弟的，李国强一来，他就只顾着自己活命。” “小惠是魏启明和黄彪救回来的吧？”张偲问到。 “是，这个女人很阴险，她说的话你千万别当真。”杨菊听张偲提到小惠，心里有些紧张：“她被这里所有男人都睡过。” “她刚才跟我说你一直在这里受欺负，被李国强压迫得很惨，”张偲听到杨菊开始泼小惠的脏水，心里产生了些看戏的想法。 “啊！”这下轮到杨菊愣在那里了，她没想到小惠还会帮她说话，难不成之前是误会她了。 这里面的关系有些错综复杂，张偲在心里盘了盘，刨除掉一些水分。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张偲看到杨菊嘴角那边还有些伤痕，对她问到。 “被李国强和阿萍打了的，”杨菊听到张偲问起她脸上的伤，眼泪就开始落了下来：“他们一直都欺负我是之前老大的人，这里的所有粗活脏活都丢给我做，稍不顺意就对我又是打又是骂。阿萍那个女人和小惠都是会所里做皮肉生意的，特别是阿萍，几乎从没给过我好脸色看过，那天她骂我，我顶了几句，她就动起手来，然后李国强向着她，把我毒打了一顿。” 杨菊的话说得很逼真，女人都是天生编故事的高手。她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掉了下来，这副样子着实让人看了觉得可怜。 不过张偲有猴子的叮嘱在先，此刻是完全不会全信杨菊的话，他带着看戏的心态去看杨菊的表演。 “黄永东和苏三甲这两个人怎么样？”张偲又问到。 杨菊抹了把眼泪，想了想继续说到：“黄永东是李国强的狗腿子，他和齐晖不合，经常吵架，李国强也有点拉偏架。苏三甲平时都是笑眯眯地模样，实际上却是一肚子坏水。” 杨菊想到既然李国强死了，联华超市也要换人了，那么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说他们那些人的好话，只有往他们身上泼脏水，泼得越多越能表忠心。 “你认识猴子吧，”张偲突然问到。 “嗯，”杨菊听到张偲提起猴子，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 “想不想见他？”张偲说到，眼睛盯着杨菊的脸。 “啊？”杨菊犹豫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赶紧点头：“想，他在哪里？” “别急，你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他现在正在外面遛狗。”张偲笑了笑说到：“你去把余刚带进来。” …… 黄永东仍在追逐着猴子，两辆汽车从青桐路开到广兰路后，又开上了龙东大道。 “老黄，咱们追出来这么远，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苏三甲将肚子里能吐地东西都吐了出去，这会刚刚缓过神来。他看着窗外陌生的环境，突然意识到他们两人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黄永东一脚踩到刹车上，将车子停了下来，他也朝外面看了看，发现这条路他们从来没有来过。 龙东大道很宽，双向六车道的路面上，中间被铁栏杆和绿化带给分隔开来，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之间也隔着一道绿化带。平常的时候，这里交通分明井然有序，不过此时的龙东大道上，却也是一片破败的景象，变异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无比沉重的灾难，车水马龙的景象再也无法看到，举目望去，视野中没有一个活物。 路上都是废弃的汽车和垃圾，纸片和塑料袋被燥热的风吹了起来，在空中飞舞，它们从游荡的丧尸身旁飘过，并没有引起它们的注意。路旁的树木依旧茂密，但是和以前比较起来，似乎缺少些生气。绿荫下也看不到了休息着的环卫工人，连电线杆上的鸟儿都少了很多。 尸体的残骸随处可见，虽然头顶上烈日当空，但是黄永东和苏三甲却还是感觉到后背上一股寒意爬了上来。离开他们熟悉的环境，这两个人也开始慌了起来。 猴子从后视镜中看到后车停了下来，他也将车子刹停，开始观察着后车的动静，一边猜测里面的人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前车的大灯闪了又闪，似乎在挑衅一样。 “老黄，咱们怕不是中计了，前车上的人是不是故意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哦，”苏三甲紧张的说到。 听苏三甲这么一提醒，黄永东也开始回过神来，他愣了一下之后，对苏三甲说：“那咱们回去，不跟着他跑了。” “还是得追，”苏三甲说到。 “老苏你到底啥意思啊，”黄永东一脸不解地问到：“说中计的是你，说要继续追的也是你。” “你要回去？你知道路吗？”苏三甲有些郁闷，心里想着这黄永东脑子里都长的肌肉吗？ “md，说得也是，那追上去咱们能怎么样？”黄永东问到。 “追上去，把那辆车里的人抓住，让他带咱们回去。”苏三甲阴阴地说到：“他既然引咱们到这里来，肯定就熟悉回去的路。而且我估计那车上也没几个人，要是人多的话，他还跑个什么。” 黄永东发动了车子，把脚踩到油门上，车子轰轰直响。 前车也发动了，只见它朝前面开去，又拐进了右侧一个口子里面。 那里是一片别墅区的大门，大门的门口是一进一出两条小路，路宽各够一辆车通行。 黄永东跟了上去，来到口子上，他也跟着前车拐了进去。 别墅区的门口倒没有被堵住，黄永东将车开了进去，大门的两旁是一排排的别墅，最前面的别墅外面还挂着“轰趴馆”的招牌。 黄永东不知道什么叫“轰趴馆”，他正准备问苏三甲，却没注意到前面的车子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踩油，踩油啊，”苏三甲喊道：“人要跟丢了。” 黄永东赶紧踩了几脚油门，车子冲上前去，在前面的路口处朝右拐了过去，两人又在视野里看到了猴子的车子。 黄永东松了一口气，听到旁边苏三甲的声音传来：“都tm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啊。” “老苏，啥叫轰趴馆，”黄永东问到。 “就是私人趴体，”苏三甲说到。 “趴体又是啥玩意，”黄永东没听明白。 “简单点说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喝玩乐，明白了吧，”苏三甲说道：“这轰趴一晚上少的也要好几万呢。” “我艹……这么贵？”黄永东有些吃惊。 “对有钱人来说，这就是毛毛雨，”苏三甲有心想要吹嘘一下：“想当年我陪客户的时候，花这点小钱算得了什么。” “等回去的时候，咱们也在联华超市里搞个轰趴，让那几个娘门给咱们跳跳脱衣舞。”黄永东想了想，对苏三甲说到。 “你把前面的人盯紧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回不去的话想什么也白搭。”苏三甲叮嘱道。 黄永东见苏三甲这么说，也不再说话，开始专注地盯着前面。 别墅区的路有些绕，猴子在前面故意绕了几个弯之后，轻松地将后面的尾巴摔掉了，他从另一侧绕了出来，黄永东他们还在里面转圈。 “md，跟丢了！”苏三甲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黄永东将车子转过弯来，却没有看到前面的车子，他又向前找了一段路，还是没有发现它的踪影，这辆车子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附近。 汗珠子在黄永东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怎么办？”黄永东转过头朝苏三甲问到。 “怎么办？凉拌。”苏三甲有些恼火，黄永东刚才问他一些不着边的问题，让他觉得黄永东根本就没有专注地去跟着前面的车。 “继续找，”苏三甲对黄永东说到，语气有些冲。 黄永东心里忍住火，开着车继续在里面转了起来。 猴子已经将车子开回了龙东大道上，准备返回联华超市去接应陈斌和张偲。 第一百零七章 狡兔三窟 听完余刚的交代之后，张偲就出去找陈斌开始商量。 “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安排？”两人来到楼顶，张偲对陈斌问到。 “先都带回家福看看吧，你觉得呢？”陈斌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 “刚找他们几个都问了一圈，”张偲摸出一支烟，点上火抽了起来：“都没有全说真话。” “问题大吗？”陈斌有些意外。 “问题倒不大，”张偲说到：“真要认真审，肯定能让他们都交代出来，不过考虑到后面也许要把他们发展成自己人，我也就点到为止。” “魏启明、余刚和杨菊，这三个人是猴子的老熟人，可以等猴子回来之后看看他的意思。”张偲靠在栏杆上，朝外面吐了一口烟，“小惠是之前魏启明从隔壁会所救出来的，也算不上李国强的人，危害性不大。” “李国强？”这个名字对陈斌来说很陌生。 “就是后面到联华超市来的那伙囚犯的头目，”张偲解释到：“李国强一伙有四个人，加上他自己已经有两个死在了这里，另外两个还在外面追猴子。” “这伙人我不打算留，”陈斌说到：“他们之前算计过乔兴宇他们，还劫持了罗佳，要留的话，我没办法对乔兴宇他们交代。” “嗯，你不说我也不会留他们，他们手上都沾了警察的血，”张偲的手捏紧成一个拳头，“让他们好好地活着就是对警察的侮辱，也对秩序的践踏。” “这里打算放弃掉吗？”张偲问到。 “嗯，”陈斌点了点头：“咱们的人手连家福超市的一层和顶层都顾不过来，就更不用说这里了。我刚才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联华超市对我们来讲是一块飞地，它的资源类型也和家福重合，现在这里的资源我们都有，所以从实际意义上讲，它对我们的价值不大。我们的目的是消除盘踞在这里的隐患，只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就是成功的。” “不贪心，很好。”张偲看向陈斌的目光很是欣赏。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嘛，”陈斌笑着说到。 “难怪你能把家福超市经营得那么好。”张偲感叹到，他一路上见到了太多弱肉强食的情景，那些人都是以毁灭别人来延续自己的生存，只有到了家福超市才感觉到这里有家园的样子。 “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陈斌谦虚的说到，“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来到家福超市只有三个人，后来又有了乔兴宇他们，然后是罗阿姨、小丫头，再然后就是你和纪姑娘，还有程子轩。人越多，这里才越像一个家。” “你说得对，”张偲赞同到。 “家福超市有一个隐患，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张偲将手里抽完的烟头在栏杆外侧的水泥墙面上按灭掉，手一挥将它丢了出去。 “你说说看，我可真没注意到。”陈斌很是意外，家福超市在他自己看来已经固若金汤了，除非对手是军队或者是数量成千上万的丧尸。 “家福超市的建筑规划是开放式的，它的面积很大，而且进出口和通道又非常的多，里面需要防御的面积非常大，目前你们的人手是无法做到全方位无死角防守的。”张偲说到。 “话虽如此，但是……”陈斌有心想反驳一下，但是又不知道拿什么来反驳。 “我知道你还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张偲笑着说到：“我可以用实际的例子来让你相信。” 陈斌看着张偲，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国强他们四个人能在乔兴宇他们眼皮底下将罗佳劫持走，而乔兴宇他们毫无察觉。”张偲说到：“乔兴宇他们当时人数比李国强他们要多，而且所在的教堂又有铁门和围墙。” “这还不是罗佳自己偷偷溜出来了才被抓的吗？”陈斌说到。 “如果罗佳没有偷跑出来被抓，那结果可能会更遭，据说当时李国强他们是准备偷袭教堂的。”张偲说到。 陈斌想了想，确实如张偲所说，罗佳的意外出走打乱了李国强他们的偷袭计划，为教堂里的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而接下来猴子发现了监视他们的人之后，一路跟了过去救出罗佳，再将李国强他们引来联华这里才成功翻盘，然后最后仍落得个放弃教堂的结果，可以说虽胜尤败。 “同样的道理，你看我们只来了三个人，就将联华超市拿了下来，而且对方还有枪。”张偲见陈斌不说话，于是继续说到：“我们能拿下联华超市，完全得益于他们防御上的漏洞，试想下如果没有隔壁会所楼顶上的这个防御缺口的话，我们怎么能拿下这里。” “你说的道理我明白了，只是我觉得防御缺口是一方面，另外一面还需要看专门执行任务的人员。这次拿下联华超市，我们完全是依靠你的帮助，你没来家福超市之前，我们甚至都没想过去主动出击。”陈斌说到，心里还是有些不认同家福超市防御上有问题。 “如果我没来家福超市呢？或者我是李国强那边的人，我和他们一起来打你们呢？”张偲问到。 张偲的话终于点通了陈斌，而且让他在炎热的楼顶上都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张偲是李国强他们的人，那今天或许就是李国强和张偲在家福超市的楼顶上抽烟，而陈斌他自己或许已经陈尸在某个角落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老祖宗的话细想之下确实是非常的有道理。 “我明白了，你说得对，”陈斌想通了之后，也肯定了张偲的话。 “我们能除掉联华超市这个隐患，是因为首先它在防御上就有致命的漏洞，其次是我们出手的时机非常的出其不意，让对方找不到防备的方向。”张偲说到：“所以今后你们在防御上，要多吸取经验，安全胜过一切。外面的世界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秩序，现在奉行的都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家福超市对幸存者来讲是一个美好的家园，但是在不怀好意地人眼里，它却是一块大肥肉。所以为了你们自己也好，为了身边的其他人也好，都要时刻保持警惕，不可大意也不可心慈手软。” 陈斌听到张偲的话里更多的是叮嘱，而且他一直在说“你们”而不是说“我们”，心里开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此间事了，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张偲接着说到。 来了，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陈斌听到张偲的话心里凉了一截。 “怎么突然就要走？”陈斌有些不解地问到。 “我来淞沪市是来找人的，”张偲说到。 “大家可以帮你一起找，”陈斌说着，心里有些着急。 “我妻子前段时间在淞沪市旅游，变异爆发的时候我和她失去了联系，所以我就来这里找她。”张偲摇了摇头说到：“这件事你们帮不了我，说实话，坚信她还活着地人只有我，所以我只能靠自己。” “如果不是碰到纪姑娘和程子轩，我可能也不会在家福超市停留，虽然我很想留在这里，但是我希望的是能和曼曼一起留在这。”张偲有些伤感地说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不知道我的曼曼现在在哪。我在这里停留地越久，找到她的希望就越渺茫。” “纪姑娘知道你要走吗？”陈斌问到。 “嗯，不过我把她和子轩送到家福也就放心了，我信得过你们。”张偲看着陈斌，对他说到。 “纪姑娘一定会很难过的，”陈斌说着，也朝张偲望去。 “所以请帮我照顾好她们，纪姑娘她父母的事情，也请帮忙一直保密下去。”张偲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来到系着白布的栏杆旁，将写着“避难所”几个字的白布给解了下来。 “联华超市你们要放弃掉，这个布就不要挂在这了。”张偲对陈斌说到：“这里可以当成你们的一条后路，所以尽量不要让其他的人注意到这里。末世之中，狡兔三窟是很有必要的。” “好，”陈斌答应到。 “我刚说的是狡兔三窟，那就还有一窟。”张偲望着远处，朝联华超市的正南面指了过去：“那边有条路，挨着一个公园的，你知道吗？” “张衡公园吗？”陈斌问到。 “应该是，那个公园不大，从里面穿过来直走就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张偲对陈斌说到：“我说的这个地方在这个公园的东面，和公园只隔着一条小河。” “我有一点印象，”陈斌仔细地想了想说到：“那里挨着马路有道围墙，而且围墙很高，上面还有铁丝网。” “就是那里，”张偲说到：“我之前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地方非常适合作为幸存者的避难所，和家福超市比起来，那里唯一不如家福超市的地方就是食物的储备数量。” “那里是做什么的地方？”陈斌问到。 “是看守所，我观察过那里，它的围墙非常高，上面还安有电网，里面四个角落的区域都建有观察亭。虽然看守所里面的面积很大，但是它只有前后两个出入口，根据我对看守所的了解，里面的设施一般都很齐全，犯人会被组织起来在里面种植农作物或者做些手工活。”张偲说到：“我用看守所和家福超市做过对比，如果你们有能力将家福的物资转移到看守所那里，我相信在看守所里落脚会比家福超市更安全。” “看守所……，那里面有枪吗？”陈斌想了想问到。 “当然，除非已经被人提前拿走了。”张偲用肯定的语气说到。 第一百零八章 等待 “等会猴子回来的时候，怎么让他知道我们已经成功拿下了联华呢？”陈斌和张偲从楼顶下来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虽然行动进行得很顺利，但是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所以之前约定接应我们的地点和时间都需要调整。”张偲想了想说到：“猴子如果过来接应咱们，之前约定的位置在“菜羹香”餐馆的门口，我们从联华超市这边的楼上看不到那里，而且猴子也不知道现在会所一楼里面有十几个丧尸。” “要不这样，我们之前和猴子约定好的时间是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干脆我们现在把人都带上，就在楼下车子里面等猴子。如果晚上他没有来，那就肯定是先回家福超市了，我们等到晚上，他没来我们就直接回去。”陈斌说到。 “可以，那现在我们去安排下，”张偲说到。 “去家福超市？”魏启明等人刚被松了绑，听到陈斌说要带他们去家福超市，都很震惊。 “你们当初怎么进到里面的？”余刚问到，之前他们一伙的人，有三十多个被肥油带去那里，就跑回来一个，最后还变异成丧尸了。 杨菊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男人肥油当初死在了那里，让她失去了依靠，导致她转投进五爷的怀抱。 “都愿意去吗？”张偲没理会余刚的问题，继续问到。 “去，去，我愿意。”小惠第一个点头到。 “我也愿意，”魏启明相信能干掉李国强的势力，绝对比这里要强，而且那边也是超市，规模比联华超市大得多，想必物资和安全性方面都要超过这里。 杨菊默然地点了点头，肥油死后，她做了太多对不起肥油的事，结果听到说要去家福超市，她心里有些怕肥油的鬼魂在那边。 “那这里就不要了吗？”余刚又问到。 “谁说不要了？”张偲觉得余刚的问题有点多，转过头盯着他看到。 余刚被张偲看得心里发毛，不敢再继续做声。 “魏启明，你想办法在楼下搞两辆车，”张偲说到。 “铁门那的车被黄永东开走了，其他的车子不太好弄，旁边有丧尸……”魏启明为难的说到。 “我们帮你，”陈斌举了举手里的弩箭，对魏启明说到。 “那就没问题了。”魏启明松了口气。 “你们收拾下东西，将要带走的都带上，”张偲对其他人说到，又转过头看着魏启明，“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就一些衣服，余刚你帮我一起拿着吧，”魏启明说着，对余刚说到。 “好，”余刚点了点头，跟着其他人一起去收拾东西去了。 两辆汽车在铁门外一前一后停好之后，铁门后面等待着的人开始朝车子跑了过去。他们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就等在那里，看着陈斌和张偲掩护魏启明弄车子。 小惠爬上了张偲的车子后座，陈斌坐在副驾驶位上，他转过头朝小惠看了一眼。小惠带的东西比较多，阿萍已经死了，所以小惠就顺理成章的将阿萍的东西占为己有，这次去家福超市她都一起带在身上，想到以后可能不会再回联华这里了。 杨菊和余刚上的魏启明的车，他们跟在张偲的后面，一起从益江路上绕了过去，绕到球标和美发店之间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两位大哥，去了家福超市之后，在那里会安排我做什么吗？”坐在车里的小惠突然问到。 “做一个普通人，”陈斌说着笑了笑，“如果你希望尽快地融入进去，那么你就要丢掉以前的陋习。你的事情，张偲大哥已经和我说了，在家福那里，没有人会歧视你的过去，但前提是你自己得和过去告别。” 小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开始沉默地望向窗外，车旁的这家美发店她去做过几次头发，价格很贵不说，而且里面的服务员还老忽悠着她办会员卡；隔壁的“菜羹香”餐馆里，她也陪客人去吃过很多次饭，年老的客人喜欢吹嘘自己能力有多强，年轻的客人喜欢吹嘘自己人脉有多广，这些人最后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还不是要跟自己讨价还价抹掉零头。 小惠回忆着自己在会所里上班的时光，一个又一个的面孔从眼前飘过，有丑陋的，有斯文的，有年纪大的，还有看似未成年的，为了赚钱小惠忍耐着他们的体臭以及恶心的癖好。以前小惠总是觉得自己沦落到做这一行，是因为父母没让自己去念大学的原因，她的初中和高中同学，读了大学出来后都有一份好的工作，不少人还嫁得很好，小惠羡慕她们朋友圈里晒出来的豪车别墅，羡慕她们似乎一年四季都在国内国外旅游，她和她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某一天的时候，有个客人在小惠做完服务之后和她聊了很久，小惠一直都记得他。那个客人说他一个老师，小惠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她还记得那个老师和她说过的一些话。 “你这么年轻，就出来做这个，你不为自己的以后考虑吗？你没读过大学啊，这也没什么关系，没读过大学不代表你就比别人差，相反很多没读过大学的人，他们因为出社会早的关系，能够更早地去接触社会，去抓住机遇。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大学生给小学生打工。呵呵，所以啊，你千万不要看轻了自己。” “你的父母如果知道你在外面做这种工作，他们一定会很难过的，你没有去想过他们的心情吗？什么？你出来几年都没有回过家，也很少和他们打电话？这样不对的，你是个女人，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如果你的孩子长大后一直在外面不回来，也不和你联系，你想想看，你会不会孤独，会不会难过，我相信你父母现在肯定就是这种心情。唉，你别说什么你家那里生女孩都是赔钱货，这都什么年代，思想还这么封建呢。你自己就是女人嘛，自己还要去重男轻女gan什么呢？” “你问我是教什么课的老师？呵呵，你猜。猜嘛，猜错了又不会少给你钱。语文这个猜对了，跟你说吧，我确实是主教语文，另外我还兼着思想品德课的教学任务。没想到吧，你是怎么猜到我教语文的？哈哈，原来是看我很会讲道理啊。” “你问我老师为什么来这种场所？老师也是人嘛，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哦，我没老婆，离婚了。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婚？唉，说来话长啊。” “我和我老婆的感情很一般，当初结婚的时候也是瞎了眼了，不知道怎么看上了她。本来日子也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人生一定要去追求自己的真爱，而我也在那一天遇上了我的真爱。那个女人是分配到我们学校的实习教师，而我正好负责带她以及考核她的教学工作。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我的真爱，是属于我的，而且她也对我有好感。可惜的是，我们两个都有家庭，但是你如果以为世俗的枷锁可以阻隔我们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在一起了，虽然没有公开，但是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抛开世俗的偏见向她发出了猛烈的追求，最终赢得了她的芳心。可惜好景总是不长，家里那个黄脸婆终于发现了我和她的事情，她闹到了我们学校，弄得这件事全校皆知还让我下不了台。结果实习期还没结束，我的真爱就被调走，之后我们便断了联系，因为这个事，我也在学校里被挂了闲职，老婆找我离婚我就离了，她害了我们两个人，却还觉得她自己是受害者，真是不可理喻。” “妹子，我跟你讲，听老哥一句话，别做这一行了，你这么标致的一个姑娘，外面大把的年轻小伙子追求你，你信不信。趁着年轻，出去学个一技之长，以后的生活肯定大不一样。” “多少？600块！就这么个环境怎么要这么贵呢，我在别的地方都没超过400的。唉，妹子，我跟你说，老哥身上今天没带那么多钱，你看少100行不行，喏我钱都掏出来了给你看，这几十的零钱留着我买包烟抽抽。咱们今天也是挺投缘的，以后我肯定是你这里的常客，少的100下次来照顾你生意的时候补给你总成了吧。” 小惠想着这个只来过一次却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的客人，不知道为什么之后他没有像承诺的那样继续来照顾自己的生意。 “男人啊，看来都是靠不住的，”小惠在心里想着：“不知道前面坐着的这两个能不能靠得住……” “老魏，咱们真就跟他们去家福超市？”余刚坐在副驾驶座上朝魏启明问到。 “咋，不去那你还想去哪？”魏启明没明白他的意思。 “咱们又不清楚他们的底细，跟着过去能得到啥好处？”余刚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留意杨菊，他对这个女人保持着警惕。在余刚看来，杨菊不是一个靠得住的同伴，她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任何人。 “你瞎担心什么呢，他们再坏还能坏得过李国强他们？”魏启明坐在车里，目光去落在张偲他们的车子上，“你也不想想，李国强在这里的时候，哪里有把咱们当自己人过。” “在这里好歹还有女人睡，我就是担心去了那边……”余刚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心里的顾虑。 “收起你这心思，可别到时候把我们给连累了。”魏启明听到余刚的话有些生气到：“我说你不睡女人就会死是不？你看看他们的作风和李国强他们一样么？刚子我跟你说，当你是兄弟才跟你讲这掏心窝子的话，时代不同了，咱们也要学着开始好好做人。” 第一百零九章 一言决生死 余刚没有接魏启明的话，他心里甚至有些不以为然。末世之中，旧世界的秩序已经崩塌，余刚在这些天里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他本是社会底层的人，每天蝼蚁一般地生活着，曾经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五爷那样的人，在他们那伙人里面能够呼风唤雨。 代延强杀了五爷，坐上了老大的位置，李国强杀了代延强，把联华超市据为己有，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余刚，社会上的强弱格局已经发生了改变，以前那些有钱或有权的人，现在并不比他牛逼多少，甚至也许还远不如他，谁的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离开联华超市之前，余刚还特地去翻找过李国强他们的东西，可惜的是之前五爷的那把刀不知道是不是被黄永东给带出去了，在这里他没有找到。 “要是能拿到那把刀，去了家福超市之后，对方肯定不会小看自己。”余刚心里想着，有些遗憾。 天色渐晚，猴子的车子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他并没有直接开过来，而是远远地停在那，和这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小子还挺谨慎的，”张偲笑着对陈斌说到。 “谨慎是好事，不谨慎的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正在快要死去的路上，”陈斌按下车窗，将上半身伸出去朝猴子招起手来。 猴子的车子又启动了，他朝这边开了过来。等开到近前的时候，猴子将汽车停在旁边，从车里下来一溜小跑的钻进了张偲的车里。 “成了？”猴子钻进来的第一句话就开始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联华是咱们的了，”张偲说到。 “好啊！”猴子欣喜到，这时他才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 “这是？”猴子望着这个女人问到。 “她是小惠，”陈斌说到，“之前是联华里面的人。” “我是方惠，你喊我小惠吧，”小惠说到：“大哥你怎么称呼？” “侯瑞刚，”猴子朝小惠多看了两眼，“叫我猴子吧，大家都这样叫我。” “后面车里都是你的老熟人，”陈斌对猴子说到，“魏启明、余刚还有杨菊。” 猴子听到陈斌念出这三个名字，脸上的表情起了一些变化，特别是听到杨菊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神情上的变化落在了旁边小惠的眼里，让小惠有了一些想法。 “张偲大哥说等你回来看看你的意思再做处理，如果不另外处置的话，那过了观察期就可以让他们都成为自己人。”陈斌说到，将魏启明他们三人的处置权给到了猴子。 “我先想想，”猴子脸上的兴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犹豫的神情。 “嗯，不着急，我们先回去再说。”陈斌点头到。 猴子回到自己的车上，他透过玻璃窗朝张偲他们后面的车子望去，心情十分复杂。车里面的几个人都是他昔日的同伴，然而他们在代延强驱赶自己离开的时候不但没有人站出来为自己发声，有的人甚至还成了帮凶，虽然这里面也有代延强威逼他们的原因，但是猴子的心里还是无法释怀。 代延强三人坐在车里，他们也看到了猴子。此时杨菊的脸色很难看，心里七上八下一般忐忑不安。魏启明想起了猴子离开的那一天，他在楼顶为代延强传话的情景，不知道猴子是不是还记在心里。 “当初如果是余刚去传话该多好，唉，代延强个扫把星，死了都要坑自己一下，”魏启明在心里想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要是猴子心里还记着这茬，那得想个办法弥补下关系才行，传话那件事要死命地往代延强身上推。” “看来猴子在他们那混得还可以啊，”余刚说到，眼里满是羡慕。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魏启明幽幽地说到。 “啥意思？”余刚问到。 “这都是命，”魏启明接下来的话让余刚听得云里雾里，于是余刚也没有了聊天的兴致，把头转向了窗外。 杨菊在车上一直没有说话，她望着另一边的窗外，盛夏路益江路的十字路口就像一道分水岭，将她的人生又分隔成新的两段，一段在联华超市结束，一段即将在家福超市开始。之前爆发的灾难也是一道分水岭，岭前是她和肥油平凡而普通的生活，岭后是她丧夫之后不得不转投他人怀抱以求得庇护的日子。如果去了家福超市之后，她的人生又会发生变化，那这究竟是福还是祸？杨菊的心里也很迷茫。 三辆汽车沿着益江路开进玉兰香苑四期的大门，一直开到小区的东门那里才停了下来。大家都从车上下来，跟着陈斌他们穿过那里的旋转小铁门，来到家福超市楼下的卸货区。 这期间魏启明几次想和猴子打招呼，但是猴子走在最前面，似乎有意要和他们拉开距离似得，一路上也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联华超市的四个人忐忑的跟在陈斌他们身后上了升降电梯，当他们来到二楼的时候，里面的情景让他们惊呆了。 这里的人虽然也不算多，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条，而且和联华超市比起来，这里有着一种那边没有的感觉，怎么说呢，小惠觉得像是家的味道，虽然她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回过家。 魏启明他们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也完全没料到家福超市能被他们经营得这么好。和这里比起来，他们之前生活的联华超市就像一个五六十年代地老弄堂一样，里面不仅脏乱差不说，而且他们那些人的生活习惯都很随意，地上的垃圾如果没人去处理的话，有的时候甚至多到难以下脚。 看得出这里不仅卫生天天都有打扫，而且每个人都有分工，没有人闲着，连小孩子都在学习东西。 小惠的眼睛看直了，没有对比就不知道差距，如果现在再要她回联华的话，她肯定是一百个不情愿。 余刚的眼睛也看直了，他盯着正在那边忙碌的阿彩和邹琪琪，喉结在喉咙里上下滚动着。魏启明在旁边用手肘抵了他一下后，余刚才回过神来。 “你们先待在这里，等会会有人给你们送吃的来。”陈斌将魏启明他们四人领到一间房子里，让他们暂时待在里面。 “这算是关押吗？”余刚不满地问到。 “我们这里没有俘虏，因为没人会在俘虏身上浪费粮食，”张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等到陈斌他们出去之后，门被关了起来，魏启明坐在椅子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放到嘴里，他想了想对余刚说到：“他们应该是去商量接下来怎么安排我们几个的事。” “老魏，你说他们会怎么安排咱们？”余刚问到。 杨菊和小惠也将目光朝魏启明投了过来，余刚问的这个问题正是她们眼下最关心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魏启明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将它从嘴里吐了出来，然后抬起手准备朝旁边弹下烟灰。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房间里干净的地面时，魏启明的手停在了空中，他把手收了回来，拉开衣服的口袋，将烟灰弹进口袋里面。 “我觉得他们安排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好了，”小惠说到：“听话总不会有错，对吧。” 杨菊点了点头，却听余刚说到：“嘿，我说你是不是当婊子当习惯了，只知道对别人言听计从？你听嫖客的话，那是因为嫖客给你钱。到了这里，他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他们能给你什么？要我说啊，想要别人看得起咱们，咱们就得表现得狠一点，只有让他们觉得咱们狠，那么就会高看咱们几分。” “刚子，我之前在车上是怎么跟你说的？”魏启明听了余刚的话， 有些发火到：“还有，你跟小惠说话得客气点，别一口一个婊子，咱们之前做地事也不见得多体面，现在这里是家福，不是联华，我劝你还是收起你以前的那套。不说别的，咱们四个人都是从联华超市过来，以后是寄人篱下也好，是融入进他们当中也好，这都说不准，但是咱们四个人得抱成团不是？” “魏哥，你今天咋回事？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呢，我可是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余刚的情绪上来了，眼睛有些发红。身处底层的人，一旦他发现了能够翻身的机会时，往往会因为一点点小的收获而膨胀，变得目中无人，而且他们也只会看不起和他们同样身处底层的人，对于比他们站得更高的人，他们往往只有羡慕和谄媚。 魏启明见余刚还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得闷不做声地抽着烟。小惠朝魏启明投去感激的目光，刚刚魏启明站出来帮她说话，让她感受到失去已久的温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去顾忌过她这种人的感受了。小惠的眼睛有些酸，但是她强忍住要流出来的泪水。她不想在余刚面前流泪，这样会让余刚更看不起她。身份卑微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连呼吸也是错。 “老魏，”一直沉默的杨菊突然开口了，她现在把魏启明当做这几个人里面的主心骨，“我觉得出路还是在猴子身上，咱们这次是生是死，是富贵还是落魄，都在猴子的一句话之间。” 杨菊的话让魏启明的身子一震，他突然被这句话点透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 “对，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在他们车上的时候，那个陈斌说过之后对你们的安排，他和张偲的意思都是看猴子这边考虑的结果。”小惠说道，她想起来陈斌他们和猴子在车里交谈的内容。 “真的？”三个人一起凑了过来，围在小惠的旁边。 “嗯，”得到了小惠的肯定后，魏启明等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事关前途的时候，他们都不敢掉以轻心。 “猴子的面子真大啊，”魏启明感叹到，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要和猴子处好关系。 “他跟你们以前是一起的吗？”小惠问到。 “嗯，”三个人一起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他在家福，你们在联华？”小惠又问到。 这下三个人都不做声了，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关你什么事，”余刚朝小惠凶到，刚才小惠的问题问到了他们的痛处，这让他十分不爽。 小惠气鼓鼓地回瞪了余刚一眼，把头扭到一旁懒得去看他。 三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各自都在为接下来要面对猴子而准备说辞。 魏启明的心情稍微轻松一点，他卖过一个人情给陈斌和张偲，用张偲的话说叫做“领先别人一根烟的距离” 。他将烟头在鞋底按灭，然后丢进了口袋里，身体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看老魏这样子，应该是早有准备，”余刚心里想到，“莫不是他早就和家福超市搭上了线？” 这么一想，余刚就感觉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在他看来，联华超市在李国强他们的安排下也算是固若金汤了，但是半天不到的功夫就被家福这边的几个人给拿了下来。李国强死了，黄永东和苏三甲下落不明，虽然齐晖的死有些意外成分，但是怎么看当时他们也不该输得这么彻底。 “老魏这个家伙，我把他当兄弟，他没把我当兄弟啊，刚刚还向着这个婊子，真是会做人。”余刚在心里嘀咕到。 杨菊知道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猴子都看在眼里，本来他和肥油的关系很好，自己从身份上讲还是他的大嫂，可惜造化弄人，现在猴子对她成见颇深。杨菊并不后悔自己之前的选择，跟五爷也好，跟代延强也好，她都是为了生存，确切的说，都是为了更舒服的生存。猴子能不能理解，她跟本不在意，只是眼下自己的生死前途都在猴子一念之间，所以她急需要想个办法去让她和猴子的关系“破冰”。 杨菊想到了过来这间房子的时候，在路上看见的那几个家福超市的年轻女人，杨菊将主意打到了她们身上，想通过同是女人的身份去博取她们的同情，进而让她们为自己说情。 “也只能如此了，”杨菊的主意也定了下来。 余刚的心里很是羡慕猴子的境遇，但是更多的还是不服。他觉得猴子只是走了狗屎运，抱上了家福超市的大腿。余刚心里还有些埋怨李国强他们不给力，有枪在手里都没有干过家福超市的那些人，不然这会就是猴子看他的脸色活命了，而且别的不说，刚才路上看到的那两个女人，就让余刚心动不已。 这两个女人和小惠不同，小惠虽然看上去长相比较清纯，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时常透着一股轻浮的气息，而且小惠的气质和那两个女人相比起来也差远了，她缺少她们身上的那种自信和阳光。 “如果李国强能赢，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可以尝一尝这两个女人的滋味。”余刚的心里起了一丝yin念，他已经忘了自己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在经历过为了泄愤而强暴杨菊、因为联华超市里男人的特权而睡过阿萍和小惠之后，他的心路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就好像一条狗突然有了狼性，不过可惜的是，狗还是只有原本的能力，并没有因为有了狼性而具备狼的实力。 陈斌和张偲之前对小惠说过的话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这会儿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小惠开始沉下心来去思考他们话里的深意。 “我只是这里的过客，联华超市马上就会有人来接管它。你以后的命运不是由我来决定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很幸运。你如果够聪明的话，就应该学着慢慢去改变自己，不要还是用之前的方式去生活，以色娱人的结果你做这一行的自己也该知道。新的生活在等你，如果你还是继续用老的样子去活，那么你也只能得到老的结果。” “去做一个普通人，如果你希望尽快地融入进去，那么你就要丢掉以前的陋习。你的事情，张偲大哥已经和我说了，在家福那里，没有人会歧视你的过去，但前提是你自己得和过去告别。” 两个人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这里还有小孩，那他们应该都是不错的人，女人在这里肯定会有属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会像之前一样只能沦为男人的玩物和泄yu的工具。”小惠想到这一点，心里轻松了很多。 “他们说的是对的，这里和之前的联华超市不一样，因为这里还维持着旧世界的秩序，”小惠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将胸脯挺了起来，“如果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用身体去和男人做交易，那在他们眼里，我仍旧只是旧世界里的一个ji女，为人所不齿。” “我要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小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一瞬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很大的改变。风尘褪尽之时，或许就是她芳华再现之日。 陈斌和张偲等人聚在另一间屋子里，几个人都看着猴子，等待着他做决定。 “他们要是直接死在联华多好，省得回到这里让我伤脑筋啊，”猴子抱怨到，犹豫着一直拿不定主意。 张偲笑了笑，知道猴子说的是气话，他从来家福的第一天起就没打算在这里长留，所以一直以一个外人的心态来看待这里的事情。对李国强他们一伙出手，是为了给纪闻闻和程子轩了却一个后患，同时也为报答家福超市的人收留了他们。 事了之后，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开始在做离开的计划。家福超市的事，他能够尽量避免参与进去就尽量避免，因为他怕自己一旦被这里的事情所缠身，那找到曼曼的日子就遥遥无期了。 “对了，这次行动中，魏启明出了点力，昨天我们的行踪暴露之后，他在那边做了个记号给我们预警。”张偲说到，“这个人，可以拿出来特殊考虑一下。” “他这是蛇鼠两端嘛，”赵光诚说到。 “脚踩两只船也无所谓，只要他确实为我们出了力的话，我们还是要照顾一下他，”乔兴宇拍了拍赵光诚的肩膀，“你想啊，他在李国强那边的时候，已经开始观望，选择两边都留后路，这说明他对李国强不是非常的有信心。这次行动中，既然他能想到给我们预警，这表明在他的心里应该是比较倾向于我们的，李国强他们的行为或多或少让他有些抵触和反感。他为我们做了事，我们如果用异样的眼光去看他，让他的这次下注得不到收获，那我们就失去了抓住人心的机会。不光是他，他们其他的人也都看着在，这或许是一个千金市马骨的机会。” “兴宇说得有道理，”陈斌想了想说到，“我们现在缺人，既然魏启明之前就有这个想法，那我觉得他值得被拿来做这个榜样，你说呢？” 陈斌说着向猴子望去，等他最终拿主意。 “老魏他人不坏，代延强逼我走的时候，虽然是他来传的话，但是我没怪过他。代延强这个人，我了解他的性格，所以我也想得到老魏是被他逼迫的。他和余刚之前没做过什么恶事，不过你说杨菊提到过黄彪是被余刚给杀死的，这让我有点意外，我担心余刚会成为团队以后的隐患。”猴子说到：“我之前很恨杨菊，特别是当初肥油刚死的时候，她马上就跟五爷勾搭上了，后来代延强杀了五爷，她又跟了代延强。这个女人我认为不要放到家福超市里面。她没有原则，不知道廉耻为何物，她对自己结发的丈夫都可以那么冷漠，对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让她加到我们里面来，我想不出能有什么好处。我记得念书的时候，老师就教过我们一句话，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清汤。” “你的打算是，魏启明留，余刚和杨菊不留？”张偲问到。 猴子点了点头，说道：“最好是这样。余刚对自己昔日的同伴下过杀手，不管他是被逼还是自愿，他的内心和双手都已经洗不干净了。” “杨菊的丈夫死在家福超市，这个男人是我当作大哥一样的人，杨菊在他死后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件事是对得起他的，我不希望杨菊留在这里让他得不到安息。”猴子继续说到：“虽然余刚和杨菊他们两个都是我以前的同伴，但我不能感情用事，我要对这里的人负责，绝不能让渣滓混进来。” “好，我们听你的，”屋子里其他的几个人都纷纷点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人去有人留 “他们带的东西没有什么问题， ”纪闻闻和曹胜利检查过魏启明他们带来的东西，都是些衣服和随身用品。 “好，那就没问题了，”陈斌对张偲说道：“咱们去和他们摊牌吧。” “嗯，猴子不愿意去的话，那就我们去吧。毕竟有两个人我们不打算留嘛，让猴子去开这个口有点为难他了。”张偲点了点头，准备和陈斌一起去魏启明他们那个房间。 “我也去，”纪闻闻正好闲了下来，见张偲要去和那几个新来的人谈话，也想跟过去凑凑热闹。 “加我一个，嘿嘿，”曹胜利知道新来的人里面有两个女人，一想到自己和老欢还打着光棍呢，心里便开始火热了起来。他打算先过去混个脸熟，哪怕对方看不上自己，也可以给老欢搭根线。自己虽然长得丑，但是万一别人眼瞎呢，那不就捡了个大便宜。 大家不知道曹胜利的心思，四个人一起朝魏启明他们待的房间走了过去。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正闭目养神的魏启明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迅速的坐直了身体，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屋子里其他三个人也调整了下坐姿，都紧张地等待着门被打开的那一刻。 陈斌在门上敲了两下，然后将门推开，四个人一起进到屋里。 屋子里有一股烟味，纪闻闻进来的时候，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想将烟味驱散开。 陈斌也闻到了烟味，于是他把门敞着，让烟味散一散。 “我们刚商量了一下，”陈斌看着屋里的四个人，“你们当中只能留下两个人。” 屋里四人听到陈斌说只能留下两个人，脸色都发生了些变化。魏启明心里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能够留下来，只要家福这边考虑留人，那他就是希望最大的那个。 剩下的三个人因为紧张和担忧的缘故脸色都有些发白，他们没有魏启明那么有信心。陈斌说只能留下两个人，那也就意味着剩下的两个人家福这里是不要的。他们失去了联华超市，如果家福超市也不收留的话，那等待他们的结果就只有去外面的世界流浪。大家都是经历过变异这场灾难的人，每个人都知道失去避难所就差不多等于死路一条，这里没人想死，所以大家都把期待甚至祈求的目光聚集在陈斌身上。 “魏启明和方惠你们俩留在这里，但是要经过观察期之后才能成为家福超市的一员。”陈斌说到：“余刚和杨菊的话，家福超市目前不方便收留你们。我们会给你们提供汽车和食物，你们要自己出去谋生了。” “为什么？”余刚猛地站了起来，眼里满是失望和不甘。 “求求你们，让我留在这里，”杨菊听到自己不在留下来的人员名单中， 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委屈、失望、屈辱，种种情绪一瞬间都涌了上来，填补进空洞的心里。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整个人呆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哭诉着。 “没有为什么，”张偲盯着余刚的眼睛，走到他的面前，“你应该庆幸自己不是李国强他们一伙的人，不然的话你连问这个问题的机会都没有。” “都听着，谁留下谁走这是我们商量之后定下的结果，”陈斌观察着魏启明他们的脸色，“我们留是留对这里有价值的人，没能被留下的人，就多去反思下自己对其他人的价值在哪里吧。” “老曹，你带魏启明和方惠去罗阿姨那里，他们的东西都在门外，然后帮他俩安排下落脚的地方。”陈斌对曹胜利说到：“方惠就让阿彩带她去安顿。” “余刚和杨菊你们两个跟我来吧。”陈斌朝门外示意到。 “把我们带过来又不让我们留下，我回联华总行了吧？”余刚有些不甘心，他想不通都是一起过来的，为什么要有人走有人留。 “回联华去学李国强当土皇帝？”张偲笑着问到，“联华是我们的，不是你的。要是让你这么又回联华去，那不是我们给你扫清了那里的障碍，捧你上台登基咯？” 张偲的笑容落在余刚的眼里让他感觉到特别冰冷，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余刚的心情如堕冰窟。 “如果你是打着回联华超市的算盘，那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活着走出家福超市。”张偲继续说到：“联华虽然现在没有人了，但是不代表就允许你进去，任何未经我们允许就进入联华或家福的人，李国强就是他的下场。” 余刚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焉在座位上，他看着魏启明和小惠那欢快轻松的神情，心里只有羡慕嫉妒恨。身旁的杨菊仍旧哭丧着一张脸，这给了余刚稍许安慰，总算是还有个人一起做伴。 “走吧，”曹胜利朝魏启明和小惠说到，然后带着他们俩出门找罗阿姨去了。 魏启明走出房间的时候回头望了余刚一眼，余刚也正好朝他看了过去，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陌生。 杨菊抬起头，望着小惠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情无法平静下来。她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原本以为来到家福之后，自己会脱离苦海，得到新的机会，结果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杨菊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刚才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都被她自己给否定掉了，剩下的唯一一种可能就是猴子从中作梗。 “他不愿意原谅我吗？我当初可是他的大嫂啊，就算他对自己有成见，也应该看在肥油的情分上拉自己一把啊。”杨菊心里想着，她却是忘了之前她何曾想起过肥油几次。 余刚和杨菊被带到门外，他们拿起放在地上的东西，这些都是她们才从联华超市带过来的，现在他们又将带着它们离去。 杨菊看到不远处一位老阿姨正在跟魏启明和小惠说着什么，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杨菊知道这或许是最后可以抓住的机会，她原本和余刚一起跟在陈斌的身后，此时突然停了下来。 杨菊一把跪在地上，开始不停得朝前面的陈斌磕头，额头碰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地响声。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到了外面我根本无法生存下去，你要让我走还不如在这里就杀了我算了。”杨菊大声地哭喊着，眼泪和表情都十分地到位。 陈斌被杨菊突然搞这么一出弄得很是意外，张偲的目光则盯在杨菊的脸上，想从上面看出些端倪。 “我在那边一直被他们欺负，没人把我当人，你们救我出来，我原本以为会有好日子过，可是为什么你们又要让我离开这里？”杨菊的额头在地上磕红了，但是她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她不想死，也不想离开这里，和活着相比，额头上这些许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求求你们，我吃得很少，而且什么都能做，求求你们收留下我，别赶我走。”杨菊的哭诉声越来越大，弄得家福超市二楼越来越多的人都注意到这边，连蔡吉和程子轩都开始朝杨菊这里张望。 猴子站在一处货架的背后注视着这里，他的目光从缝隙中穿过，落在杨菊的身上。 杨菊的额头已经磕破了皮，地上也被她落下的泪水打湿。陈斌走上前去想扶她起来，杨菊却抱住陈斌的脚，继续苦苦地哀求。 阿彩远远地看着杨菊这副可怜的模样有些动容，她让罗阿姨代她去安顿小惠之后，就朝陈斌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罗佳也跑了过来，赵光诚跟在他身后，朝陈斌无奈地摊了摊双手。 “事情有些麻烦了，”陈斌揉了揉额头，心里想到。 “小伙子还是有些优柔寡断啊，”张偲看着这一幕，心里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可能会发生变化。 “要不然还是留下他们算了？”猴子在心里想着，之前他做的决定开始有些动摇，“唉……，让他们离开和直接杀了他们确实没多大区别。” “有什么事站起来说吧，你拉着人家的脚干什么，”罗佳走上前来将杨菊拉开，然后把她扶了起来。 杨菊恰如其分地把握住这个度，罗佳拉她的时候她就松了手，然后趁着罗佳扶自己的时候顺从地站了起来。 杨菊的额头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都是眼泪。她也不去擦拭，就保留着这副让人同情的模样。 “怎么又要让人家走？”罗佳不知道情况，见陈斌他们带人回来又要将人赶走，有些不理解。 “这个是大家商量好的决定，”赵光诚过来劝到，他可不希望罗佳来出头干涉这个事。前面大家和猴子一起商量的时候他在场，所以他对这个决定一点意见都没有。 “哪个大家商量好的，我怎么不知道？”罗佳见赵光诚和其他人瞒着自己去商量事情，感觉自己被忽视了一样，她瞪了赵光诚一眼，嘴巴气鼓鼓的嘟着。 “怎么了？”阿彩走了过来，对罗佳问到。 “我想留在这里，我不想死在外面，”杨菊又开始卖力的唱苦情戏，家福这里关注到她的女人越多，她就越有机会留下来。杨菊已经看出来了家福是一个男女都能做主、都有发言权的地方，只要不是男人说了算，那她在这就大有可为。 “我们商量过，觉得他们俩不适合留在这里，”陈斌开口说到到，“不过我们会给他们准备好汽车和食物。”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改变主意 “外面现在这个样子，光有食物和汽车有什么用，东西总会吃完，汽车也会没油。把人赶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当初还带他们回来干嘛。”罗佳说道。 “抓到的人不带回来的话，咱们打下联华超市又有什么意义呢，”赵光诚说到。 “那你们把人都带回来了，又赶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也不合适啊，”罗佳不服气到，“咱们这里本来就缺人，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来了的人给赶走。” 猴子看到这边罗佳似乎和其他人发生了争吵，心里开始着急了。他不希望因为杨菊他们的原因，弄得家福内部出现分歧。 猴子从货架后面走了出来，朝陈斌他们走了过去。 “大家别争了，我想了想，还是把人留下来吧，”猴子对陈斌说到，“罗佳说得对，把人赶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两个虽然不适合这里，但是也还罪不至死，给他们个机会。” 陈斌朝张偲看了一眼，见他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就点了点头，这件事反正是猴子拿主意，既然他现在要留人，那就留下也好。 猴子见陈斌和张偲都同意了，他转过头去对余刚和杨菊说到：“机会只有一次，望你们珍惜。” 余刚和杨菊如蒙大赦一般，悬着的心都落回了肚子里。 他们两人被安排跟着罗阿姨走，罗阿姨领着余刚来到魏启明的铺位旁边，对他说到：“小伙子，你先就在这里睡，后面过了观察期就会给你“分房子”。” 魏启明见罗阿姨领着余刚过来，脸色微微有些惊讶，余刚则带着得意地神情朝魏启明望了过去。 魏启明也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便没再理会余刚的得意。他心想着自己最差也领先他一根烟的身位，余刚在他面前得意确实有些可笑。 “老魏，我走不了了，又被留了下来，”余刚在铺位旁放下行李，又在四处看了看，对这里还算比较满意。 “这是好事啊，刚子，老哥真为你高兴，”魏启明说到：“以后咱俩还要互相多照应照应，你也别忘了老哥在车上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啊。” “唉，知道了知道了。”余刚有些不耐烦到，他放下了行李，整个人就朝床上躺了下去。 罗阿姨把余刚带到这里之后，又继续领着杨菊去了另一边，这里女人和男人的住处是分开的，杨菊刚被留了下来，还处在观察期内，她的铺位虽然是和女人们在一起，但是中间也隔了几道货架。 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的人，可以申请住到单独的房间里面，这样的分配是考虑到情侣生活的方便性和隐私性，目前家福超市中拿到单独房间的只有乔兴宇和赵光诚他们两对，陈斌还没考虑要不要也去申请一下。 杨菊被罗阿姨带到了她的铺位那里，她看到小惠的铺位也在旁边。小惠没有看到杨菊过来，她正背对着杨菊在整理自己的床铺。带过来的东西有点多，所以她现在要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分类摆好。 “罗阿姨，你这边有什么事就多喊下我，我想多帮你做些事，也多为这里的其他人做些事。”杨菊声情并茂地说到：“能被留下来，我真的很感激大家，我愿意去付出、去体现自己在这里的价值。” “好呀，家福就欢迎这样的人。”罗阿姨听杨菊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她并没有被杨菊的这一句话给打动。罗阿姨年长杨菊十几岁，人生阅历要更加丰富得多，杨菊的面相在她看来不是一个很好相与的人，而且她也不会仅凭对方一句话就去给予信任，说的什么不重要，关键还是要看以后怎么去做。 小惠听到身后传来杨菊的声音，有些惊讶的朝她望了过来，见罗阿姨和杨菊正在旁边的铺位那里说话，心里知道杨菊应该又被留了下来。 “她是怎么让这里的人又改变了主意？”小惠带着这样的疑惑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没有留意到杨菊的目光已经在她的后背上遛了几圈。 “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安排大家一起吃饭，我去问问看，你们自己先忙，”罗阿姨对杨菊和小惠说到，“有什么事就直接来找我”。说完她就朝外面走去，身影消失在货架背后。 “小惠，过了观察期，咱们就可以住到那边了，和她们挨在一起，”杨菊开始寻找话题去和小惠拉近关系。之前她因为和阿萍有矛盾的缘故，所以和小惠的关系不是很融洽，而且张偲在审问她们俩的时候，她们在张偲面前还互相给对方上眼药。 “感觉这里比联华超市好太多了，”小惠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将心情放松了下来，她感慨到：“我刚才看到了两个小孩，不知道是他们里面谁的孩子，真是难以想象，这里不仅女人和男人一样有相同的地位和权力，连儿童都有一席之地。” “我也是这么觉得，”杨菊说道：“之前在联华的时候，咱们之间有过一些误会，你别往心里去，过去的事就让它揭过算了，以前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你多多包涵。” “啊，”杨菊突然和她道歉，这让小惠有些意外，稍微愣了一下之后，小惠才反应过来，“过去的就过去了，其实我门之间没有什么的，你和阿萍之间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矛盾我也不知道，不过阿萍已经不在了，你说得对，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杨菊笑着朝小惠点了点头，两个女人达成了表面上的和解。 “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张偲问到。 “看到杨菊惊扰到了其他人，我担心会给咱们内部造成矛盾，所以想了想还是让他俩留下来。”猴子说到：“让他们离开，他们要么死在外面，要么碰到其他的势力，这样搞不好还会暴露我们的信息。” “你考虑得有道理，”陈斌说到，“那他俩你怎么安排，是和魏启明还有小惠一个待遇还是？” “待遇可以差不多，但是优先级方面，魏启明和小惠要比他俩高，”猴子想了想，“还有就是这两个人留下来之后，咱们也要盯紧一点，我和他们说过，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不珍惜的话，我不会再为他们说情。” “也好，余刚这边你多盯一盯，让魏启明也帮你盯，”陈斌说到：“杨菊这边，可以让小惠去盯，然后跟罗阿姨打个招呼，让她也帮忙留意下。” “观察期内，你们一定不要掉以轻心，”张偲看着陈斌和猴子说到：“他们算是家福超市的第一批俘虏，以后等你们壮大了，会接收到越来越多的人，你们要开始学习去分辨和接纳新的人。现在这里人少，还不能做到宁缺毋滥，以后人多了起来，就必须要严格把关甄选。让真心诚意加入这里的人能够更快接受信任，也让有异心的人没有发挥的空间，久而久之，我相信你们会慢慢地改变他们。” “好，”陈斌和猴子异口同声到。 “小陈，晚上安排新来的人和咱们一起吃饭吗？”罗阿姨走了过来，朝陈斌问到。 “让他们单独一起吃吧，伙食标准就按照我们日常的一样就行，以后等过了观察期，再一起吃饭。”陈斌想了想说到：“罗阿姨，你帮忙再去叫一下魏启明和小惠，让他们到刚才的房间里来找我，我有事找他们。” “辛苦你了，罗阿姨，”罗阿姨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陈斌的道谢声。 “辛苦什么，不辛苦，你们也没瞧不起我这把老骨头，阿姨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呢，”罗阿姨回过头笑了笑，接着就去忙事情了。 “我们去房间里等他们吧，”陈斌对张偲和猴子说道。 “你们去，我就不去了，”张偲说到：“我去找下纪姑娘。” 陈斌想起张偲在联华楼顶上和自己提到的事，不知道他是不是去和纪闻闻告别，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张偲来到家福的时间不长，而且一到这里之后就帮大家解决掉了李国强这个隐患，说他是家福的大功臣也毫不为过。可惜的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马上就要走了，这几天里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几个人之间已经建立起深厚的感情，陈斌在心里已经将张偲当作兄长一样。 “晚点我去找你，”陈斌对张偲说到。 “好，晚点我等你。” 魏启明和小惠来到刚才他们待过的房间里，心里有些忐忑。刚才罗阿姨过去通知他们来这里，他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问罗阿姨也没问出个什么出来。 “坐吧，”陈斌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招呼他们进来坐下，“虽然你们现在还在观察期，但是你们也不用这么拘谨，就当平时一样，只要不做损害家福利益的事，没人会把你们当外人看。” 陈斌的话让两人放下心来，猴子看着魏启明说到：“老魏，咱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魏启明讪笑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神情又开始有些局促。 “着急叫你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猴子看着对面的两人，神情有些复杂，“杨菊之前告诉我们黄彪是余刚亲手杀死的，这种人连自己兄弟都下得了手，所以我们才不打算留他，而且杨菊是什么人你也知道，这两个人我们原本是要让他们离开的，但是后来临时改变了主意。” 魏启明听猴子说到余刚亲手杀死了黄彪时，脸色顿时大变。接着他突然意识到不妥后，赶紧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告别 “他竟然下得了手？”魏启明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猴子的话让他心里大惊。杀黄彪的事他也有份，不过听猴子话里的意思，好像杨菊将这个锅都扣在了余刚的头上。 魏启明用眼角偷偷瞟了眼小惠，见她正望向自己，心里暗道不妙。当时他们在联华对黄彪动手的时候，小惠也是知情人之一。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下得了手，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我绝不会留他在这里。”猴子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放在桌上，仔细看去，似乎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发抖，“找你来的目的，就是让你去盯住他，我给了他这次机会，也提醒过他要珍惜。你把他看好，如果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们。” “好，你放心。”魏启明赶紧答应到，他看得出猴子的情绪比较激动，他现在自己的心也有些乱。值得庆幸的是，杀黄彪的锅是被杨菊扣在余刚头上了，但是他们联华过来的四个人都知道，凶手不只一个，他魏启明也有份。 魏启明想到自己有了把柄在别人手里，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你可千万不能大意，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和你关联在一起的，他在这里犯了任何事，你都会被牵连。”猴子郑重地对魏启明说到，“看好他是你在家福的职责之一。” “还有小惠，”猴子说着转过头望向她。 “嗯？”小惠赶紧将思绪从魏启明身上收了回来，刚才猴子提到的余刚杀人事件，小惠知道魏启明也是参与者之一，只是她比较好奇为什么杨菊在告发出这件事的时候只提到余刚一个人的名字。 “你和魏启明的职责一样，你负责盯住杨菊，她的一举一动也会和你关联起来，她犯了事，你同样一起受牵连。”猴子对她说到。 “家福超市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了考验之后加入进来的，你们也不会例外，”陈斌接着猴子的话说到：“家福凝聚了我们所有人的心血，所以我不会允许这里出现任何的意外。”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盯好他们俩。”魏启明和小惠一起点头到。 张偲来到教室的门口，这里原本是家福二楼结账区外的一个门店，被大家改造成一间简易的教室供两个小朋友在这里学习。 “我们要养成一个良好的饮食习惯，这样可以使我们的身体健康地成长和发育。”纪闻闻站在一张课桌前对坐在下面的两个小家伙说到，“不好的饮食习惯会导致我们的生理功能紊乱，从而感染疾病。” “纪阿姨，”两个声音一同响起。 “蔡吉姐姐，你先说，你是女生，女士优先。”程子轩和蔡吉刚刚都举起手来想要提问，程子轩朝蔡吉看了过去，把发言的优先权让给了她。 “你先说吧，你比我小。”蔡吉也谦让了起来。 “那好吧，”程子轩点了点头，“纪阿姨，生理功能紊乱是什么？” “生理功能啊，就是我们的身体每天在做的事情。举个例子，你们都喜欢看电视对吧，”纪闻闻说到，见两个小家伙都在点头，“在家里的时候，是不是要看电视才会去打开电视机，不看了的话就会把它关上？” “嗯，”蔡吉和程子轩认真地在听。 “如果平时你老是不停地把电视机打开关上打开关上，那它很快就会坏掉，而且如果你看电视的时间长了，就要把它关掉休息一下，你们自己的眼睛也要休息休息。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纪闻闻的例子举得很生动形象，“你们的身体和电视机一样，除了工作也需要休息，而且还需要补充食物和水分。” “今天我要和你们讲的是如何养成这些对身体有好处的习惯。首先吃饭的时候要坐着吃，不要站着或蹲着吃，更不要端着碗到处跑。”纪闻闻说着朝程子轩看了一眼，见他低着头脸有些发红。 “吃饭之前，我们可以先喝一点点汤，这样做可以使我们的消化器官活动起来，起到促进消化的作用，为接下来吃饭做准备，。”纪闻闻一边说着，突然注意到蔡吉和程子轩都朝她身后望着在，她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张偲站在那里正看着她。 “张偲大哥，”纪闻闻有些意外，不过心里却十分开心。站在外面的张偲像一位等待孩子放学的家长，又像一个等待情侣下班的男人，久违的温馨感让纪闻闻的心里暖暖的。 “看你正在给他们上课，就没有打扰你，”张偲笑了笑说到。 “找我有事吗？”纪闻闻好奇的问到。 “有事，”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蔡吉这个小丫头在调皮。 “有事，”程子轩也学着蔡吉一起起哄。 张偲点了点头，和纪闻闻都笑了起来。 “借一步说话吧，”张偲对纪闻闻说到。 “嗯，”纪闻闻应了一声，回过头对两个小家伙说到：“老师等下就回来，你们先在这里看看书，不要乱跑。” 两人来到二楼另一侧的自动电梯旁，这里之前被陈斌他们用手推车装上了很多猫粮和狗粮堵了起来，电梯也被关掉，扶手两旁的外侧是空的，从上面望下去，可以看到在底下游荡的丧尸。几支简易的长矛被固定在这里，矛头朝着下到一楼的方向，手推车的后面又用几个货架加固了一遍。 “我来找你，是要和你道别的，”张偲望着纪闻闻，不知道该如何委婉地把这个意思表达出来，想了想还是直接说比较好。 张偲的话让纪闻闻愣在那里，她的心情因为这句话而瞬间跌到了谷地。纪闻闻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就是张偲要离开的这一天，她的心里十分矛盾，即希望张偲就留在家福这里，和大家一起生活，又希望他能够找到他的妻子，两人可以团圆。 “这就要走了吗？这么快……”纪闻闻说到，声音随着她思绪的飘突而越来越小。 “联华超市的威胁已经解除了，你和程子轩留在这里很安全，”张偲说到，“我观察过这里的人，陈斌也好，乔兴宇也好，他们人都不错，对这里也倾注了很多心血，我相信他们会把这里经营好，给大家一个安稳的家。” “可是你要走了啊，”纪闻闻的心里开始难过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 “我继续留在这里意义不大，而且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我担心找到曼曼的希望就越渺茫，”纪闻闻的神情落在张偲的眼里，让他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纪闻闻很想对张偲说，叫他留下来，但是她开不了口。她想起在张偲的车里看到的那张照片，心里越发地难过起来。 “张偲是属于她的，”纪闻闻这么想着，也开始释然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纪闻闻抬起头，望着张偲的的脸，“其他人知道吗？” “我只和陈斌说了要走的事，离开的时间定在明天，等会我就要去准备东西了。”张偲说到：“我来和你道别，也是想嘱咐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程子轩，能活下来的人都是幸运的，我希望你们能在这里平安地生活下去。” “可是你如果走了，我和这里其他的人都不太熟，”纪闻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话，虽然理智告诉她张偲的离去是迟早的事，但是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张偲能够留下来。 “我只比他们早认识你一天呢，”张偲笑了笑说到：“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以后有缘说不定还能再见。说实话，我也很舍不得这里，舍不得大家，但是我有我的责任和使命。” “我……我能跟你一起走吗？”纪闻闻的心里，感情已经压过了理智，她望着张偲的脸，多么希望他能点下头，答应自己的请求。 “你跟我一起走，程子轩怎么办？还有你的父母，他们现在下落不明，难道你不打算留在这里去找他们吗？”张偲问到。他和陈斌之前用善意的谎言掩盖了纪闻闻的父母已经遇难的事实，为她留下了一份希望。 张偲的话让纪闻闻冷静了下来，现实要面对的东西还有很多。她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冲动，心里开始有些后悔，但是她心里又十分地不舍，张偲这一走，纪闻闻担心这或许就会成为永别。 “我知道了，你要保重。”纪闻闻说道，眼眶有些发红。她强忍着眼泪，不想让它们在张偲的面前落下来。 “这个给你拿着，留着防身用，”张偲将一包东西递到纪闻闻手里，“可惜只有一颗子弹了，尽量要留在关键的时候用。” 纪闻闻朝那包东西看过去，见张偲递给她的是一把手枪，手枪被完好地包在皮质枪套里面。 “我现在教你这把枪该如何拿在手里射击，”张偲从枪套中抽出手枪拿在手里，准备做示范给纪闻闻看。 “张偲大哥，枪你自己留着，放在我这里没有作用，我在家福超市也用不上它。”纪闻闻推辞到，“你刚也说了，这里很安全，而且陈斌他们是值得信任的人。反倒是你，一个人又要上路，这把枪你自己留着要更好一些。”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样去保护自己，我也会照顾好子轩，”纪闻闻说着，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她低下头去，不让张偲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妻子，两人能够团圆。” “谢谢，”张偲拍了下纪闻闻的肩膀，“保重。” 望着张偲转身离去的背影，纪闻闻转过头朝窗外望去，她将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静静的望着外面的夜空。夜幕中又是一轮明月当空，纪闻闻知道天亮的时候月亮就会消失，就如同这个男人一样。 明月还会有，问君何时归。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生的遇见和离别 张偲收拾好行装之后，发现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因为灾难的原因，幸存下来的人夜里一般都睡得很早，往常的这个时候，他们可能还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或者在电脑前玩电脑游戏，不到十二点基本不会有睡觉的想法。现在所有人的作息时间都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发生了变化，虽然家福超市夜间也有电力照明，但是这里仿佛和几十年前那个大部分人家里还在点煤油灯的年代一样，晚上除了睡觉，基本上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张偲看了看时间，准备去找陈斌。 “刚要去找你，你怎么过来了，”来到门边的时候，张偲看到陈斌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这边刚忙完，现在有空吗？”陈斌见到张偲后问到。 “嗯，真巧，我也刚忙完呢，”张偲笑了笑，两人来到二楼的另一侧，这边是家福超市的经理办公室，里面的尸体之前就已经被清理过，卫生什么都做过打扫。 雷诺死后这里就一直空着，平时除了放哨警戒之外很少有人过来，里面只用来堆放一些不常用的东西。办公室的位置靠近二楼的西北角，临街的一面墙上镶嵌着宽大的玻璃窗，窗前的视野非常不错。 张偲挑了这么个地方，是不想惊动到其他人。 “你忘了我不抽烟的，谢谢，”张偲递了根烟过来，陈斌摆了摆手。 “已经决定要走了吗？”陈斌问到，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好在两人都在窗边，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给里面的地上镀上了一层银色。 “嗯，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有点长了，”手中的烟头忽明忽灭，月光落在张偲的脸上，让他的眼眶看上去有些深邃。 “他们都还不知道你要离开的消息，如果知道了，肯定都和我一样不希望你走。”陈斌说道，“唉，要是强留你，又有些不尽人情。” “所以我只能单独找你商量，”窗外进来的风将张偲吐出的烟给吹散开来。晚上的风没有白日里那么燥热，它带着丝丝凉意，轻轻地吹拂着张偲额前的头发，张偲的身影在窗前显得略有些萧索。 “我理解你的心情，换做是我站在你的位置，我可能无法做到像你一样坚定，”陈斌感慨着，“在你身上，我学到很多。” “纪姑娘和程子轩就拜托你们了，如果我能找到曼曼，我会带她一起回到这里。”张偲的目光透过玻璃望向远处，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和沧桑。 “好，我们在这里等你们，”陈斌点了点头，“真的要感谢你替我们除掉了李国强他们一伙，没有你的话，家福的未来比较堪忧。” “家福既然收留了我们，那这些就是我应该做的，”张偲笑到，“再说了，帮你们也就是帮我自己，先不说纪姑娘和程子轩以后要留在这里，就凭李国强他们手上沾了我们战友的血，我也必须要除掉他们，血债就要血偿，只是可惜了跑掉的两个。” “跑掉的那两个，估计是凶多吉少，”陈斌听张偲提到跑掉了的黄永东和苏三甲，心里倒不是非常担心。他是经历过灾难的人，知道单个的个体在外面生存下去的难度，黄永东和苏三甲在他看来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要大意，”张偲叮嘱到，“这群人是囚犯，而且手上都有人命，不能用看待普通人的眼光去看他们。他们这种人往往才是灾难爆发时，在恶劣环境下最容易生存下去的人。我和他们打的交道多，所以比你更要了解他们的危险性。” “你放心，家福超市是我们这些人生存下去的希望，我们还要守在这里等你和嫂子回来呢，”张偲的话给陈斌提了个醒，之前因为李国强一伙的覆灭让他有些放松了警惕，不过陈斌在这些日子里已经成长了很多，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刚来淞沪市求职的毛头小伙子了。 “说到这里，你还记得我在联华楼顶上和你提到过的看守所吧，”张偲对陈斌问到，烟头被他丢出了窗外，一个红点从二楼的窗口飞了出去落在了地面上，烟头上红色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记得，不过一时之间还没有什么头绪，这几天我会把这些事理一理，包括联华超市在内，看看怎么把这几处的资源最大化的利用起来，”陈斌说道：“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你说国家能挺过来吧？” “能，你们对祖国强大的体会远没有我这么深刻，”张偲坚定地说道：“放在十年前我不敢下这种决断，但是今天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虽然这次灾难规模之大破坏之严重都远超于以往任何一次，但是祖国这些年来的进步和发展是有目共睹的。几千年的文明历史中，华国的祖先经历的灾难不计其数，但是他们却在灾难中不断发展不断壮大，我们同胞的智慧和努力，让全世界的人都为之惊讶。” “那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去见证祖国走出灾难，重新站立在世界之巅的那一天，”陈斌被张偲的话所鼓舞，心情非常的彭湃。 “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张偲看着陈斌，“这就是我的本心。”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什么就越要来找你，”张偲继续说道，“相反你越不怕什么，什么就越躲着你。我干特警工作这么多年，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然而我还活着，就是因为我一直在坚持自己的本心。” “我不知道我的本心是什么，可能还没有找到吧，”陈斌想了想，有些遗憾的说道，“感觉自己有时候还是比较依赖别人。” “这和经历有关系，”张偲宽慰他到，“你要全面客观的去看待问题，就拿今天的家福超市来说，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个送你，”张偲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陈斌，“这是我们南京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龙虎突击队的队徽。” 陈斌借着月光看去，只见藏青色的队徽上清晰的印着“龙虎突击队”和“南京特警”的字样，在文字的上方和下方分别是一条腾飞升天的苍龙和一只飞跃而起的猛虎。陈斌将队徽握在手里，感到手心中沉甸甸地。 “我把它交给你，让它代替我留在这里，”张偲说道，“希望你能保管好它。” “你放心，”陈斌点了点头，“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张偲叹了一口气，“每多停留一秒钟，找到曼曼的机会就多减少一分。” “多保重，我们在这等你和嫂子回来。”陈斌拍了拍张偲的胳膊。 “好，”张偲说着又摸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放到嘴边，“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抽完这根烟就走。” 陈斌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张偲灭掉了手里这根一口都没抽的烟，他站在窗户那发了一会呆，熄灭了的香烟在手里被折成两断，从窗户那被丢了出去。 张偲走出房间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来到纪闻闻的房间外，静静地站了一会。 纪闻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张偲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她的心里就一阵阵难过，要不是冯雪云以命相托，还有要寻找失踪的父母，纪闻闻真的会不顾一切的跟着张偲一起离开这里，即便她非常的喜欢家福。 纪闻闻不知道张偲此刻正在门外，张偲也不知道她这会并没有入睡，一墙之隔的两个人，中间仿佛隔着整个世界。 张偲和纪闻闻都在回忆着从两人见面到现在的这段日子，张偲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他的妻子曼曼，纪闻闻对于张偲而言，更像是一个妹妹一样的角色。张偲将她救了下来，心里也就多了一份责任，在末日的世界中，每一个人都会不自觉的将已经建立起来的感情看得更加重要。 纪闻闻也是如此，只不过她对张偲的感情和张偲对她的感情不同。张偲对于纪闻闻来说，除了有救命之恩之外，还是给她生命中带来曙光的男人。绝境中的女孩总是容易爱上前来拯救自己的王子，这份爱一旦生根之后，它就会茁壮成长，它的根系和枝蔓会遍布女孩的整个心房。 回忆结束时，房间内的纪闻闻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泪水打湿了枕巾也浑然不知。张偲从她的门外悄无声息地离开，又去看了下熟睡中的程子轩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角落里摆放着他之前整理好的行李，张偲将它们提了起来，有的背在了背上。他将口袋里的一张纸拿了出来，放在他的床上，然后走了出去，悄悄地带上了门。 天亮时分，纪闻闻迷迷糊糊地醒来，因为心里装着事情的缘故，她昨天很晚才睡着。 纪闻闻快速的洗漱完之后，就来到张偲的房间外面。她敲了敲门，想在大家都起来之前单独见一见张偲，不然一会人很多的时候，她有一些话就不方便对张偲说了。 昨天晚上她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心里释然后她便打定主意要在张偲离开之前对他表明心迹。她对两人日后是否还能相见既充满期待，又感觉不到任何希望。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她打算把想说的话，在张偲离开之前都对他说完。 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纪闻闻又敲了几下之后，带着些许疑惑轻轻地推了推门。门被推了开来，看到眼前空荡荡的房间，纪闻闻似乎明白了过来，她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一样，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床上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像一块豆腐一样摆在床头的中间，上面放着一张纸。 纪闻闻走了过去，将那张纸拿在手里，她看着上面的字，泪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模糊了双眼。 “人生有无数的离别，也有无数的遇见。”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沼泽地国家公园 “少校，”马里奥博士来到杰森的房间，看到他正靠墙做着倒立支撑，“我们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我想了解下坦帕那边的情况，我的研究所还在那里，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让我牵挂。” 杰森将身体倒回来，双腿落地的时候站了起来。他拿起床上的军绿色t恤擦了擦身上的汗，对马里奥说道：“我们和坦帕之间的联系一直处于中断状态，恐怕那里的情况并不像我们所期待的那样。” “华圣顿那边有消息吗？”马里奥问到。 “我们的人尝试过和他们进行联系，但是线路一直无法接入进去，”杰森将t恤穿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你知道的，卫星通讯线路处于管制状态，我这支部队的优先级很低，所以得给优先级高的线路让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看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马里奥说道，“少校，针对现在的情况，你有什么计划吗？” “暂时还没有，”杰森摊了摊手，在房间里在来回走了两步，“我在飞机上接到的命令是保护你们的安全，所以我的全部工作都会围绕这个来展开。” “这样不行，少校，”马里奥激动的说道，“从华圣顿回来的路上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们的科研进度全部处于暂停状态。少校，这可是争分夺秒的紧要关头，全世界都徘徊在毁灭的边缘，我们的祖国和人民也还在遭受着苦难，这让我无法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 “博士，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外面的情况非常恶劣，从迈阿密国际机场到这里的路上你也应该看得到，”杰森来到墙边挂着的军事地图前，上面已经被他用记号笔标注出了很多的信息，“现在我们能往哪儿去？难道要沿着西棕榈滩走回去吗？” “难道不可以尝试一下吗？”马里奥仍不死心。 “根据基地储备的汽油和弹药，以及我们所有人员的战斗能力，我推算过，现在要沿着迈阿密东部海滩向北方走的话，我们可能仅仅只能抵达萨凡纳，而且中间还要经过奥兰多和代托纳比奇，”杰森指着地图上一个大大的红圈，“虽然之前那个三万数量规模的丧尸群离开了这里，但是沿途的周围肯定会散布开很多掉队的丧尸，而且军方在那里没有部署过任何军队，可以预见的是，在那里会有数量可观的丧尸在等着欢迎我们的到来。” “坦帕我们回不去，奥兰多方向我们也过不去，难道真的就只能被困在佛罗里达的角上吗？”马里奥的双眼在地图上扫来扫去，杰森分析给他的情况让他的心情变得十分焦急。 “迈尔斯堡！这里，看这。”马里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地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位置说道，“虽然我们没有飞机，但是我们可以去这里找船，有了船，我们就可以通过阿巴拉契湾去新奥尔良或休斯敦，那里也有我们的研究所。” 杰森顺着马里奥的手指朝地图上看去，博士刚刚指出的这条路线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只要他们可以顺利地抵达迈尔斯堡，并且在那里找到船只，那么在接下来的途中能威胁到他们的只有墨西哥湾的海浪了。 迈尔斯堡离这处军事基地的直线距离大概有200公里，沿常规道路走的话，这个距离就会翻上一倍，而且受路况影响，杰森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还是有问题，博士，”杰森说道，“我的手下只有二十七名战士，但是我们的队伍里还有二十二名非战斗人员。平均每一名战士就要保护一名非战斗人员的安全，这个行动的风险太大了。” “我们也可以拿起枪战斗，少校，”马里奥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被杰森泼了盆冷水之后，他很不甘心地争辩到，“美利坚的人民没有不会拿枪的。” “听我说，博士，”虽然马里奥这么说，但是杰森还是不太相信非职业军人的武装战斗力，“我们要面对的可不是几个歹徒或者野生动物，而是成千上万的丧尸，你没有经历过和他们战斗的场面，那种血腥和残酷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在迈阿密基地时，我们还有5000多人，但是变异发生之后，我们的兄弟十不存一，约克逊将军也在战斗中为国捐躯，”杰森的手掌摊开来按在地图上，手掌覆盖的地方正是整个佛罗里达城和迈阿密市，“已经牺牲的这些兄弟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你知道吗？博士，搞科研上，我们不如你们，但是论起打战，你们不行。而且我要对这里的每一个人负责，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去冒险。” “我们过来的路上，你们不是很轻易地就射杀过一些丧尸吗？”马里奥说道。 “那才几个丧尸呢，你以为它们都是野生动物吗？”杰森对马里奥博士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了，“如果这一路上的丧尸都是野生动物的话，我倒是不会拒绝去尝试一下你的计划，说真的，这个计划很棒，但是却不适合我们。” “野生动物……”马里奥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地图上面佛罗里达城西侧的角落那里。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休息一会了，博士，”杰森开始向马里奥下逐客令，但是马里奥并没有理会杰森的话，而是用手指在地图上沿着一条线路向前面移动。 “上帝，搞科研的人就是难打交道，他们总是自恃自己丰富的学识和高贵的地位而看不起其他人。”杰森在心里抱怨到，“特别是看不起我们军人。” “少校，你看看这里，我调整了下刚才的计划，”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马里奥博士指着地图对杰森说道，“相信你听完之后不会再否定它了。” 杰森摸了一把额头，刚刚那里隐隐有些做痛，他强忍着心里对马里奥的不满走了过来，“你说吧，希望你调整之后的计划不会浪费我休息的时间，军人也是需要补充睡眠的。” “看这里，”马里奥的手指在地图上佛罗里达州南部尖角位置那点了点，“这里是大沼泽地国家公园，我们可以不走公路而选择从这片区域这种横穿过去。” “少校，你虽然害怕数量很多的丧尸，但是我想你不会也害怕这里的野生动物吧。”马里奥狡黠地笑到，模仿着杰森的语气说道，“刚刚我可是听谁说来着，“如果这一路上的丧尸都是野生动物的话，我到是不会拒绝去尝试一下你的计划，说真的，这个计划很棒，但是却不适合我们。”” 杰森没有理会马里奥的嘲讽，他看着地图上大沼泽地国家公园的这块区域，脑袋里开始飞速的推算着穿越它的可行性。 “我接受这个计划，博士，”马里奥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杰森在地图前进行分析，下一刻便等来了他期待已久的这句话。 “ok，少校，我也收回我刚才的话，并向你道歉，”马里奥见杰森并没有在意自己刚才的嘲弄，心里不由得对他多了一些钦佩。 “博士，你对大沼泽地国家公园了解吗？”杰森问到。 “当然，我年轻的时候曾在那里做过一段时间的科考工作，刚才是你的话给了我启发，所以我才想到可以走这条路线。”马里奥说道，“这片区域的面积很大，差不多接近150万英亩，而且这里的水系网络非常发达，宽阔的淡水河流过这篇广袤的平原，将这里很大一部分面积都变成了辽阔的沼泽地。之前我在研究时得到的数据表明，这里是国家本土上最大的亚热带野生动物保护地，而少校你的主要对手就是美洲鳄和佛罗里达黑豹。还有海牛，当然它们一般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真不错，这么说食物和淡水方面我们也可以一路进行补给，不用消耗我们不多的储备了。”杰森听马里奥讲解着他对大沼泽地国家公园所掌握的资料，一边从里面分析出有价值的信息。 “它们都是野生保护动物，把它们当作食物这样合适吗？”马里奥有些犹豫到，“少校，虽然人类社会已经接近毁灭，但是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仍然继续受到其他的伤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应该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减少杀戮。”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博士，”杰森想了想说道，“请继续多分享一些你了解的关于那里的信息。” “好的，这个大沼泽地全长超过160公里，宽约80公里。它的中间是一条浅水河，我们可以沿着这条河流行进。这里的树木多以硬木群为主，包括常绿类的橡树、桃花心木以及松树等。”马里奥在脑海里一边回忆当初他在这里进行科考工作时了解到的信息，一边将重要的部分讲给杰森听，“这里主要的威胁来自沼泽地特殊的地理环境以及美洲鳄，这种生物可以生长到五米的长度，它们的尾部非常坚硬有力，而且它们十分擅长潜伏，会对敌人或猎物发动突然袭击。少校，请记得一定要和你的士兵强调这种生物的危险性，我不希望他们当中有人为这个计划付出生命。” “我会将你的忠告转达给我的士兵们，博士。”杰森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 勾引 希尔从浴室里洗完澡回来，身上正裹着浴巾。她走到镜子前，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条干的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包在里面，不停地揉搓着它们。 “金，把吹风机递给我下，”希尔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美丽的容貌，她对身上刚刚被热水滋润过的皮肤非常满意，“你不去洗个澡吗？真的非常舒服。” “我也想啊，不过杰森少校之前不是说过么，这里的电力和供热都来自基地的汽油储备，”金把吹风机递给希尔，看了一眼她垂在背后的金色长发，“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储备的物资每一天都在减少，这样下去所有的食物和汽油总有一天会被消耗完的。” “谢谢，我的宝贝，”希尔接过吹风机，讲插头插进旁边的插座里面，“我觉得你的想法有些多虑了，基地物资储备的问题，杰森他们应该比我们更要清楚。起码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出他有很着急的时候。而且基地内不是还有太阳能发电板吗，虽然它们能够提供的能源很有限，但是胜在不会枯竭。要我说啊，真到了资源开始匮乏的时候，我们再节约一点也不迟，何必这么委屈了自己呢。” 耳边传来吹风机的嗡嗡声，希尔的话有些说动了金。 “浴室里热水使用规定是男人一周申请一次，女人一周申请二次，你的申请次数已经超出了规定，后面是怎么找他们要到热水的？”金朝希尔问到。 “这还不简单吗？”希尔回过头，冲着金抚媚地笑了笑，“只要让负责管理热水的那个士兵觉得他有机会可以睡到老娘就可以了。” “我觉得汤普森好像对你很有好感，你发现了吗？”金对希尔的说道。 “汤普森啊，”希尔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对我确实很殷勤，如果还是在学校里的话，我或许会选择接受他的好感。现在的情况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金，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希望你听完我的话之后，不会对我产生什么误解。”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金对希尔说道，她从背后帮希尔把有些松动的浴巾又扎紧了一些。 “让它滑下来也没事，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希尔调皮地笑了笑，不过笑容还没维持住一秒钟，下一刻她的神情又暗淡了下来，“你还记得莎拉拉校长吗？还有教堂里那些在慌乱中死去的人，还有李。” “当然记得，至今我都为他们的遭遇而感到难过。”金有些不明白希尔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人。 “世界已经变了，变得让普通人很难生存下去，”希尔有些伤感地说道，“我们能活着来到这里，已经是非常地幸运。你知道我对杰森少校有好感，这不光是因为他身上的硬朗气质，更是因为他在这里可以给我安全感。这份安全感，汤普森给不了我。”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是在耍小聪明，玩弄心机，或者是打算出卖自己的身体去寻求庇护？”希尔转过头，望着金的眼睛， 金的目光很清澈，她摇了摇头，双手抱住希尔的肩膀说道：“我能感受到你的无助，一路上你所有的经历中都有我的存在。你的想法合情也很合理，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只是我不能去抢自己好朋友看上的男人啊，哎呀，真是为难。” 金的话把希尔逗笑了，也将她从伤感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希尔抱住金，心里很温暖也很开心。 “去洗个热水澡吧，”希尔在金的耳边说道。 “可是我的申请次数已经用完了，需要再等两天才可以获得新的申请次数，”金说道：“今天还是算了，等你换好衣服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不要担心，申请次数我来搞定。”希尔冲着金笑了笑，拉着她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走廊里几个路过的士兵对着希尔吹起了口哨，希尔回过头对他们报以微笑。基地的控制权掌握在这些军人的手里，希尔并不想因为他们肆意的挑逗而把关系弄僵。 “嘿，大学生美女，晚上有空的话，可以到我的房间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一名士兵将希尔的微笑误解成她在迎合自己的挑逗，说的话开始有些越界了。 “多大的惊喜？比你旁边的帅小伙更大的话，我就会考虑下你的建议。”希尔没有回头，丢下这句话后和金一起继续朝前面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刚才说话的士兵在自己伙伴们的笑声中显得有些尴尬，他身旁的黑人壮汉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明显大他一圈的身躯上是一张憨厚朴实的脸。黑人士兵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和希尔什么都没有过。 希尔来到热水控制室的门口，在铁门上敲了几下。 “嗨，罗，”希尔站在门口，朝里面打开门的士兵打了个招呼。 “希尔，”罗德里格斯有些惊讶，面前的这个姑娘之前刚刚申请增加了一次洗澡的次数，现在又来到这里是打算做什么呢？ 罗德里格斯的目光落在希尔裸露的双肩上，白皙的皮肤让他的喉咙有些发干，他吞了吞口水，脑袋里开始浮现起一些不和谐的情景。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我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忙呢，”希尔将身旁的金拉过来，“我的好朋友金，她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希望可以洗个热水澡来缓解一下，你知道的，我们女孩子到了这个时候会比较依赖热水。” “嗨，罗德里格斯，”金一边配合希尔的话，用手捂着小腹，一边用可怜的眼神望着门口的士兵。 “能源储备不多了，一直超预算使用热水的话，我不好向我的长官交代，要知道杰森这个人做事可是很严谨的，我偷偷的为你们开绿灯的话，他一定会发现的。”罗德里格斯一边说着，目光一直黏在希尔的胸前，浴巾并没有将那里包裹得很严实，中间露出的深沟让罗德里格斯开始有些口干舌燥。 “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女学生吧，我们在学校里的时候可是每天都可以洗澡的，”希尔朝罗德里格斯撒娇到，“而且你忍心看着我们的身体上出现难闻的气味吗？” “杰森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你，相信我，”希尔的手搭上了罗德里格斯的肩膀，“你忍心拒绝我身边这位漂亮女士的请求吗？” “好吧，”罗德里格斯在希尔的挑逗下，表情有些尴尬，碍于金在旁边的缘故，他只得赶紧答应下来，然后转身回到控制室里面，不让门口的两个女孩看到自己的窘相。 “四号淋浴间，10分钟，”控制室内传来罗德里格斯的声音。 “20分钟，帅哥，”希尔说道。 “15分钟，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能再多了，我的女士。”罗德格里斯朝希尔投来无奈的目光。 “成交，”希尔甜甜一笑，对他抛过去一个飞吻，然后拉着金迅速地朝4号淋浴间走了过去。 “我没带浴巾和沐浴露怎么办，”走在路上的时候，金突然想了起来。 “没关系，更衣室的箱子还有一份，是我之前放在那里备用的。”希尔说道，“抓紧时间享受下热水吧，十五分钟可没多长哦。” “谢谢你，希尔，”金来到4号淋浴间的门口，将头发扎了起来，希尔从更衣室里拿过来浴巾和沐浴露，递到金的手里。 “姐妹之间可不需要使用这么客气的词，”希尔笑着说道。 4号淋浴间的门被关上的时候，希尔坐在浴室的休息椅上开始发呆，脑海里浮现起那个晚上的事情。 那天希尔偷偷的溜进了杰森的房间，在他的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她不知道后来杰森是不是没有看到她留下的纸条，那个晚上她在这里等他，而杰森却没有在纸条上约定的时间里出现。 原本希尔打算在这里和杰森来一段鱼水之欢，从而直接将他的心给俘虏住，但是杰森的失约让希尔心里很失落，也很忐忑。这个结果对一位主动想要献身的美女来说无疑很伤她的自尊心，希尔想不明白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那套浴巾也是那天她提前带过来放在这边准备的，可惜一直没能用上。 希尔叹了口气，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她的每一天都活得很忐忑。基地里的士兵开始变得不像当初刚来的时候那么规矩，杰森露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希尔总是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去接近杰森，但是却收效甚微。 “希尔，”杰森突然出现在浴室里，他看到坐在长椅上的希尔，有些吃惊。 “嗨，少校，”突然出现在这的杰森让希尔有些意外，她赶紧调整好脸上失落的神情，换上一副笑脸。 “我刚洗完澡，在等我的朋友金，”希尔指了指淋浴间那边，手抬起来的时候，故意让浴巾下滑了一点。 “哦，你们早点去吃饭，晚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杰森说道，他的目光只在希尔的身上停留了一下便转移开去，“你们都要到场，是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事？少校，”希尔见杰森的表情并不轻松，开始意识到基地内会发生一些变化。 “现在还不能透漏，总之晚上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杰森说道，他端在手中的盆子上挂着一条毛巾，里面装着他要要换洗的衣物。，“我也得去洗个澡了，下午的锻炼让我出了一身汗。” “要我帮忙吗？少校，”希尔的脸上带着抚媚的笑容，她用眼神开始挑逗着杰森，手将盖在大腿上的浴巾向上又拉了几分。 雪白的大腿从浴巾下面露了出来，希尔看到杰森望向自己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里面带着些许欲望。 “加油，希尔，你就要成功了。”希尔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脸上满是抚媚的神情。 “我很希望能够接受你的帮助，但是恐怕今天不行，”杰森的眼神回归了冷静，“等会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背后的秘密 “希尔，你怎么了？”金从淋浴室里面出来的时候，看到坐在长椅上的希尔脸色有些不好，她关切的问到：“是不是不太舒服？” “我没事，”希尔摇了摇头，调整了下心情，“我们回去换衣服吧，等会去吃饭。刚才遇到杰森的时候，他说晚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杰森来过这里了？”金有些吃惊，最近杰森很少露面，记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基地的射击训练室里。 “他又拒绝了我的好意，”希尔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金笑了笑：“感觉自己像个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样。” “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呢，”金有些为希尔惋惜，“这样的大美女送上门都要拒绝，要我说，他会不会是gay？” “应该不是，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男人该有的想法，”希尔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还是要拒绝我，难道是因为我不够吸引人吗？” 希尔说着，心里开始难过起来：“当我看到亚当斯背着我和莉莉鬼混时，我以为男人都喜欢主动的女孩，我也试着让自己变得主动，变得更有女人味，可是却并没有吸引到我在乎的人。” “杰森肩上的担子也很重，基地里这么多人的安危都系他一身，或许他也是在严格克制自己吧。”金安慰到，“作为这里实际上的领袖，他需要用自己的行动力去约束他的部下。” “我很担心，你知道吗？”希尔拉着金的手，她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时才继续说道：“你留意到这里的那些士兵没有，我感觉得到杰森对他们的约束力比刚来的时候降低了不少，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会很危险。” “他们是军人，不是应该保护我们吗？我们的危险主要来自于基地的外面，来自那些变异的怪物。” “你错了，金。”希尔冷静地说道，“灾难之后，最可怕的不是那些怪物，而是人类自己。我很害怕这里一旦失去了控制，到那个时候我们的下场将会生不如死。”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急于接近杰森？”金问到，她开始体会到希尔的焦虑。 “我不否认有这个原因，但是也不全是如此，我接近他也是因为他本身的气质吸引了我。”希尔和金已经走回到房间里，她将身后的门关好，然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时间去那些科学家那里走动一下，也许可以从他们嘴里听到点什么风声。” “嗯，你说得对，”金点了点头，“那个马丁博士我之前有和她接触过，感觉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他们的负责人好像是叫马里奥，”希尔想了想说道，“都是国家上层的精英啊。” “这些科学家真的可以拯救这个世界吗？”金望了望窗外，那里仍旧是灰白色的钢筋水泥，整个基地的内部除了服装之外便看不到其他的绿色。 “希望只能寄托在他们的身上了，”希尔说道：“靠杰森他们这样的军人也不行。” “为什么？”金不太明白希尔的意思，她用带着困惑的目光朝希尔看了过去。 “军人只能做到毁灭，他们无法让世界重生，”希尔来到基地的这段时间里，仿佛参透了很多的东西，她的这一席话也让金明白过来，未来对人类来讲，仍旧十分的残酷。 “不知道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现在怎么样了，”金也坐在了床上，开始发散自己的思维，“地球另一边的那个神秘国度中，那里的人会用他们古老的秘术去消灭这些怪物吗？” “你是电影看多了啊，”希尔笑了笑，“来自东方的的神秘力量只会出现在电影里，说不定此刻那个国度里的人也和你一样，正坐在床上幻想着我们国家的人民已经乘坐宇宙飞船离开了地球，去往另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了。” 希尔的话刚说完，两个人便一起坐在床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另一个房间中，马丁正专注地盯着电脑的屏幕，里面不断变换着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倒映在她的眼镜镜片上，房间里没有开灯，里面的光线在这个时间点上显得有些昏暗。 马丁却浑然不觉，连有人推门进来了也不知道。 “要不是你的门没锁，我还以为你不再屋子里呢，”马里奥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他将其中一杯放到马丁的桌上，然后站在她的身后，开始注视着屏幕上的信息。 “速溶？”马丁没有回头，她闻了闻空气中咖啡的香味，手指继续飞速地敲打着键盘。 “当然，基地里只找到这样的货色，咱们就将就一下吧，”马里奥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味道比较粗糙，聊胜于无了。” 马丁也端过咖啡喝了一口，刚喝到嘴里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想把它吐出来。这种速溶咖啡的口感和现磨咖啡有很大的差别，严格来说速溶咖啡只能算是咖啡味道的饮料。而且基地中储备的咖啡是提供给士兵饮用的，在口味上要更重一些。 马丁最后还是把嘴里的咖啡咽了下去，刚才马里奥说基地里只能找到这种品质的咖啡，那只能将就着喝吧。 “谢谢你，马里奥，”马丁将杯子放下后，继续敲打着键盘，“这味道的确很符合这些军人的品味。” “我刚刚已经说服了杰森，他总算愿意转移了，”马里奥注视着马丁的屏幕，上面显示的一些信息开始吸引到他，“这个地方就像一个牢笼，将我们困在这里，让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可不是什么都做不了，”马丁转过头推了推鼻子上架着的眼镜，笑着说道：“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网络上追踪着那个家伙。” “看来你已经有收获了，”马里奥问到，“为什么你会对吉普罗斯的前身苏埃有兴趣？” “因为那个家伙关注到了这里，所以我也跟着他的痕迹赶了过来，”马丁说道，“这段时间我采集到的样本显示，这个神秘人的出击方向散布得很广，几乎遍布整个世界，但是这只是障眼法，虽然很高明，不过对我却不起作用。” “他的一些习惯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马丁继续说道：“还记得“暮色代码”吗？” “当然，那可是你当年的杰作，”马里奥有些意外，不明白马丁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暮色代码“在欧洲和北美横行无阻的时候，却在东方的那个国度折戟沉沙，我怀疑这个神秘人的背后就是属于东方的一股势力。”马丁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名的黑客，只不过她在科研方面的成就更为突出，所以渐渐的掩盖了她在计算机领域的名气。 “有什么依据吗？”马里奥问到。 “如果我说是女人的直觉，你会不会相信？”马丁说道，“我还没有找到证据去证明这个推断，但是直觉告诉我，当年我一定和这个神秘人交过手，而且我的“暮色代码”很有可能也是输给了他。” “我保持观望态度，”马里奥摊了摊手，“如果你的判断是对的，那么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十分的复杂。说心里话，我倒是希望你判断错了，因为这个世界再也经不起两个超级大国去相互折腾了。” “我还没找到证据，不然我就可以直接证明给你看，”马丁有些不甘心到，“他能打败我的“暮色代码”，我也能把他的尾巴给揪出来，不找回这个场子我是不会罢休的。” “要不然还是报告给杰森，让他通知华圣顿方面去调查，我们就不用操心这件事了，”马里奥说道，“我们手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开展我们的实验计划？”马丁问到。 “应该快了吧，如果顺利的话，我们抵达新奥尔良或者休斯敦之后就可以马上重新投入到计划当中。”马里奥想了想，将被子里的咖啡一口喝完。 “那还有时间，”马丁说道：“而且华圣顿那边也不见得在这方面有比我厉害的人。” “好吧，我相信你，”马里奥看了看屏幕上的信息，“我很好奇，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对冷战时期的事情有兴趣。” “这个世界现在不会有任何一个闲人，还活着的每一个人在做一件事之前都会有他的目的，这个神秘人的足迹给我打开了一扇门，我突然发现前方有更多的不为我们所知的秘密。”马丁的嘴角上挂着笑容，“啊，真希望现在能有一杯纯正的夏威夷科纳咖啡。” “东方的秘密？”马里奥对马丁话里隐藏的信息非常地好奇，“科纳比蓝山还要更加好喝吗？” “说不好，但是科纳更对我的口味一些。”马丁端起桌上的杯子又喝了一口，她每一口都吞咽得非常缓慢，似乎是在细细地品味里面的滋味。 “你刚刚提到更多的秘密，是指来自地球的另一边吗？”马里奥见刚才的问题被马丁给回避过去，仍然不依不挠地继续追问到。 “东方有他们的秘密，但是我们自己的秘密更多，它们就在我们的脚下，也在华圣顿，在这片自由的土地上任何一处地方。”马丁说道，“我似乎觉得我们太过于信任那些政客了，我们的科研成果对他们毫无保留，但是他们却藏着很多东西不告诉我们。”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看法？”马里奥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马丁的话打破了他一贯的思维方式，让他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想你也应该有过这样的感觉，只不过一直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想。”马丁说道，“说到这，我倒是要感谢一下这位神秘人，跟随着他留下的痕迹，我看到了他关注的那些东西。这些东西都可以和我们的研究关联起来，你知道吗，如果我一早就关注到这些方向和信息的话，那么我们的进度就会更快。然而可笑的是，没有任何人对我们开放这些信息，也没有任何人告诉我们这些方向。” “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质疑华圣顿吧，”马里奥仍然不愿承认马丁的判断。 “然而你已经相信了，”马丁将眼镜取了下来，她回过头看着马里奥的眼睛，“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争议 “通知，晚上八点所有人在就餐区集合；通知，晚上八点所有人在就餐区集合！”基地内的广播突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它所吸引。 “嘿，希尔，金，” 汤普森出现在希尔她们房间的门口，“广播里的消息你们听到了吗？” “当然，我们又不是聋子，”希尔看到汤普森出现在门口，心里有些不太开心，这个男人现在时不时就过来串门，希尔正在想方设法地靠近杰森，她可不希望被人误会到她和汤普森之间有些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 “这个时候广播的通知应该不会简单，我觉得基地里可能要有大事发生，” 汤普森说道，完全无视希尔流露出来的情绪。他的目光落在希尔的身上，脸上带着笑意。 “要进来坐会吗，汤普森？”金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觉得将他拒之门外有些不礼貌，便主动邀请他进来。 “谢谢，金，”汤普森搬过旁边的椅子，在希尔的边上坐了下来，他看了看门外，低声说道：“我刚去西区溜达了一圈，看到杰森他们的人很多都在整理行装了，是不是马上要展开什么行动？” 汤普森的话让希尔和金在心里都大吃一惊，她俩对视了一眼，接着希尔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离八点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不论是什么事，到了那个时间我们总会知道的。” “我们在这里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起走，”汤普森说道，“真希望能留在一个稳定的避难所里面，等待世界的复苏啊。这样跟在职业军人的身后，对我们普通平民来说，未来真的不太乐观。” “他们至少可以保护我们啊，汤普森，我觉得你不应该抱怨，而是应该感激他们才对，”希尔说道，“如果不是遇到他们，我们可能已经死在106号公路上了，说实话，我可不太喜欢身体被埋在沙子底下的感觉。” “希尔，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汤普森解释到，“我们的命是他们救的，和他们待在一起也很安全，这些我都不否认，但是我想说的是今后。毕竟他们是有任务要去执行的，而我们的需求则是生存，你要知道，军人执行任务本来就带有一定的危险性，更何况是在现在这个环境里面。” 汤普森一边说着，一边留着希尔的神情，见她没有继续反驳自己的话，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和他们在一起，如果地点现在换到外面，那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势必无法很周全的保障我们平民的安全，”汤普森继续说道，“你想想看，我们无论是从身体素质还是战术素养方面，都无法和他们想比，如果大家一起处于危险的环境里，我们的生存情况是不是很堪忧呢？”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认为和杰森他们待在一起会更安全。”希尔想起之前自己和金的遭遇，心理上还是更为信赖这些大兵。 “好吧，”汤普森有些丧气的说道，他在心里想着，万一以后遇到危险，他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去保护希尔。 “你吃过晚饭了吗？”金问到。 “吃过了，”汤普森摸了摸肚子，“我吃饭的时候还和几个士兵套了下话，但是他们的嘴巴都很严。” “我们如果多和那些科学家们走得近一点，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希尔自信的说道，“杰森他们的任务是要保护这些科学家，而我们并不在他们要保护的人员名单里，所以我们不能太离群，只要我们待在科学家们的身边，就会和他们一样安全。”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汤普森点了点头。 “你们对那些科学家了解吗？”汤普森说道，“他们好像很少到射击训练室去，平时基本都在自己的房间或者办公室里活动。” 希尔和金都摇了摇头，汤普森继续说道：“那个马里奥博士，好像拿过诺贝尔奖，我对他有一些印象。” “真的？”金和希尔吃惊地问到。 “总之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他的报道，应该是在几年前。”汤普森仔细地回忆起来，“我记得他在生理学和医学方面很有建树。” “原来身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大牛！”金和希尔都感叹到。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就餐区那边等着，说不定可以碰到他们，这样的话还可以聊一聊。”汤普森看着面前的两个姑娘，等待她们的意见。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希尔和金站了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 三个人一起朝着就餐区走去，他们路过士兵们的宿舍时，果然看到不少的人正在整理东西。 带着忐忑的心情，他们来到就餐区的一角坐了下来，这个位置不太显眼，正好方便他们观察其他的人。 “杰森他们还没有来，”汤普森朝四周看了看，发现附近一个军人都没有。 “看那，”金朝另一边的走廊指去，“是马里奥博士他们。” 马里奥带着坦帕研究所的人员正朝就餐区走来，他和马丁走在最前面，两人在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我们要不要过去和他们坐到一起？”金朝希尔问到。 “等等看，”希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科学家们的身上，“贸然过去的话，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嗯，我们等一个好点的机会。”汤普森点了点头，将目光收了回来。 “机组人员他们平常都在干嘛？”金突然想到一直被他们遗忘地这群人。 “不知道，很少看见他们，”汤普森说道，“我只在健身房里碰到过几次。” “你要不说，我都把他们给忘了……”希尔说道，“离开了飞机，他们的价值就变得和我们一样普通了。” “该如何提升自己在这里的价值呢？”希尔的话让金陷入了沉思，她开始意识到在当下的环境里，迈阿密法学院高材生的身份并不能为自己带来多大的帮助，希尔已经开始通过接近杰森来提升她在基地内的重要性，看来自己也得想想办法才对。 时间快要接近8点的时候，杰森带着他的人来到了就餐区，机组人员在他们到来的前一刻已经在这里就坐。杰森看了看，在心里默数了一遍，知道人已经到齐了。 士兵们井然有序地开始落座，杰森走上台前，底下正在小声交谈的人都开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杰森的身上。 “各位，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已经超出了预定的计划，”杰森看着下面的人说道，“坦帕方面没有如期向我们回复信息，从时间上来看，我估计他们的情况不容乐观。” 底下又开始响起一阵讨论的声音，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焦虑的神色。 “基地的资源储备虽然还比较充足，但是如果继续保持现状的话，马里奥博士的研究进度将会受到严重影响，”杰森说到这，用眼神和马里奥交流了一下，马里奥示意杰森继续往下讲。 “所以我决定带领基地的所有人离开这，前往新奥尔良和休斯敦。”杰森继续说道：“明天大家休整一天，各自准备好自己将要随身携带的物品，后天早上……” “抱歉少校，我不得不打断一下你的话，”站起来说话的是机组成员里的副机长凯文，“我不明白，既然基地的物资并没有发生短缺，我们为什么要冒险离开这里呢？最合适的选择难道不是大家待在这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国家派出军队来接我们吗？” “凯文，我理解你的想法，”杰森说道，“老伙计，咱们从华圣顿飞回来的时候就很熟了，毫无疑问你是一位出色的机长，但是有些事情看来你还有没有想明白。” 杰森看着面带疑惑的凯文，继续说道，“我们的情况是被困在这里，虽然目前物资仍然充足，但是它总有耗尽的一天，而且整个佛罗里达州的军事力量都在坦帕和这里，迈阿密基地的5000名士兵，只有一层左右的人活着抵达了坦帕。现在的问题是，坦帕和我们之间的联系至今一直处于中断状态，有些话我不愿意提，但是我希望我们要面对现实。” “华圣顿难道会对我们坐视不理吗？”凯文说道，“马里奥博士他们都在这里，如果要说我们是可以被放弃掉的人，那他们呢？华圣顿总不会也愿意放弃掉他们吧。” “华圣顿当然不会放弃他们，也不会放弃我们其他的人，保护你们每一个人就是我和士兵们的使命。”杰森说道，“奥兰多到坦帕一线，散布着数以万计的丧尸，这是任何小规模的部队都无法穿过的地带，而华圣顿方面也派不出更多的人来帮助我们。” “外面既然这么危险，我们为什么还要离开这里？”凯文问到，“难道博士的研究比我们所有人的生命更加重要吗？” “博士，我并非是针对您，相反我本人非常的尊敬您和您的同事，只是在思考问题之前，我觉得生命应该高于一切。”凯文转过头对马里奥解释到，马里奥也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我承认你的话没错，凯文，生命确实应该高于一切，而且大多数人的生命也应该高于小部分人的生命。”杰森对凯文说道，“虽然我也是在这一小部分人里面。”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抉择 “我收到的命令是保证博士他们的安全，”杰森继续说道，“而保证他们安全的目的是什么，是给他们提供稳定的科研环境，让他们的科研成果可以去拯救我们的国家和人民，拯救这个世界。在外面还有数百万的美利坚民众在等待着奇迹，而奇迹则会有博士他们来创造。” “既然奥兰多和坦帕之间的区域已经将我们的出路堵死，而且我们也没有飞机，那么我们该如何离开佛罗里达角？”机长马特说道，他们机组人员刚才在下面小声的交流过，基本都赞同待在基地，并保持住现状等待华圣顿方面的救援。 “马特先生，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部分，”杰森咳嗽了一下，让嗓子稍微舒服一些，“我们的计划是走迈尔斯堡路线，在那里找到船只，然后穿越阿巴拉契湾，在海面上除了风浪之外我们不用惧怕任何东西。” “恕我直言，少校，”马特说道，“从基地这里到迈尔斯堡，直线距离接近200公里，而且要横穿整个大沼泽地，如果走公路的话，距离在400公里以上，路途当中出现危险的概率非常大。” “机长先生，我们和你一样也有这样的顾虑，”马里奥博士突然站起来说道，“但是留在基地内，我们迟早还是要去面对离开的问题，现在华圣顿方面的卫星线路我们无法接入进去，等待他们的救援显然也不明智。既然迟早都是要离开，我觉得就像杰森少校说的那样，在我们状态最好的时候离开，这样我们每一个人活下来的机会都会更大，而且新奥尔良和休斯敦都有我们的研究所和守卫在那里的军队。那里无论是人数规模还是物资储备上，都是这里无法比拟的，到了那里我们生存的机会难道不是更大一些吗？”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们能够活着到达新奥尔良和休斯敦？博士，”马特问到，“能够穿越阿巴拉契湾的前提是我们能够找到合适的船只，如果到了迈尔斯堡后，那里并没有我们要的船，那我们的处境就会很危险，迈尔斯堡可不会有这样的军事基地作为堡垒让我们躲在里面。” “对啊，博士，”“马特说的对，”“比起未知的结果，我更愿意接受看得见的未来”机组的成员们纷纷附和着马特的话，他们的想法都和马特一样，不赞同离开基地。 “我说了，留在这的最终的结果同样是要离开，与其等到物资耗尽再被迫转移，不如现在就开始准备这些事情，去往更安全的地方。”马里奥对机组的人说道，他的神情略显疲惫，下午和杰森谈过之后，他又和马丁聊了很久，这会精力上已经有一些不济。 “如果都是死，能晚一天死也好啊，”机组的一名成员说道，他看了看周围其他人的反应，有人点头，也有人摇头。 “我同意博士的话，”希尔站了起来，“以前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来自东方的一句古话，叫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博士心里装着的不仅仅是自己，而是我们所有人，更是美利坚的所有人。仔细想想，如果外面的人都已经变成了怪物，那么我们在基地内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文明不能复新，世界得不到拯救，那幸存下来的人们还要苦苦挣扎什么，不如早一点解脱掉，还可以少受一些折磨。” 杰森望向希尔的眼神开始有了些许变化，马里奥和马丁都朝希尔看了过去，对她的发言微微有些惊讶。 “能多活一天难道不是更赚一天吗，小姑娘，”乘务长詹妮弗女士接着希尔的话说道。 “如果活着只剩下折磨，您仍然觉得是赚了的话，那么我也无话可说，”希尔说着，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詹妮弗对于希尔的顶撞心里微微有些怒意，但是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端庄的微笑，她之前对希尔她们几个小姑娘都带着一丝轻蔑的心态，并没有怎么关注过她们的存在。 “各位，”杰森将声调提高了几分，“这个计划在我和我的士兵们商量之后就已经被定了下来，我来通知各位并不是要和大家商量，而是来告知大家这个决定。” 下面传来一些抗议声，杰森没有去理会那些情绪激动的机组人员，他继续说道，“如果有不愿意一起离开的人，我会在基地内给他们留下充足的食物和武器，并会祝他们好运。另外我要告诉所有愿意跟随我们离开的人，请整理好你的行装，带上你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一起并肩上路。我再重复一下计划的路线，我们将横穿整个大沼泽地公园去往迈尔斯堡，这条路线虽然不如公路那么好走，但是却可以远离那些丧尸，我们人员的安全能够得到更好的保障。” “原来基地内要发生的事情是要全体转移，”汤普森小声的说道，“要横穿整个大沼泽地的话，应该也不会轻松吧。” “嗯，我去那里旅游过，”金说道，“不过当时大部分时间都是乘坐在气垫艇上，这种沼泽环境中，主要的威胁来自蚊虫和野生动物。” “比起随处可见的丧尸要好得多了，”希尔说道，“就当是一次旅行也好。” “这将会是一次艰难的旅行，”汤普森感叹到，他来自德克萨斯州，那边的地理环境以沙漠居多，所以他不是很适应米国东南部的湿润气候，像这种沼泽地环境他也是第一次面对。 “一定要紧跟着大部队，千万不能掉队，”金对汤普森和希尔叮嘱到，“大沼泽地中有很多美洲鳄，我见过最大的有五米多长，想想看，这样庞大的身躯应该可以直接吞下一个完整的活人。” “马特，我们应该提出抗议，”詹妮弗对坐在旁边的机长说道，“少校刚才的话表明他们完全忽视掉我们的建议，这很不民主。” “如果这里所有人来一场投票的话，你觉得我们的赢面大吗？” 马特反问到，他的话让詹妮弗一时语塞。 “但是他也不能忽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去冒险啊，” 凯文有些不服气，“他以为留点食物和武器就算尽到了保护我们的义务吗？” “这群大头兵凭什么这么趾高气昂的，”凯文朝杰森他们离开的背影望去，目光中带着一些怒意。 “你们都决定留下来吗？”马特朝身旁的同事们问到。 这些机组人员都不吭声，从他们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刚才的坚持了，马特叹了口气说道：“那等会回去的时候就抓紧时间整理东西吧，把随身的物品都带上，不要落下了什么东西，因为说不定它们什么时候就会挽救我们的生命。” “希望结果像少校说的那样，他能平安把我们带到新奥尔良和休斯敦，不然我一定要到军事法庭去起诉他。”詹妮弗说道。 “这个机构现在还在吗？”马特抬起头，看着詹妮弗。 詹妮弗白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就你话多”的眼神。 “马里奥博士，我是希尔，”希尔来到马里奥博士他们面前，“我希望在以后的时间里能为你们的科研计划出一份力，您知道的，我和我的朋友们在基地里很多事都帮不上忙，但是我们不愿意就这么闲着。每一个人都在努力，我们不希望自己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待在这里。”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美丽的小姐，”马里奥说道，“你的愿望并不难实现，因为灾难的缘故，我们失去了很多同伴，所以在人手上也出现了很多空缺，我相信你一定会在这些空缺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唯一需要的就是你要有这一份心。” “非常感谢您，博士，”希尔开心的说道，“我真的很幸运能够遇到你们，也希望能在你们身边去见证一些奇迹的出现。” “你会的，”马丁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希尔，那边的女孩叫金，我们是迈阿密大学法学院的学生。”希尔指着金和汤普森说道，“还有汤普森，他来自德克萨斯州，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伙伴。” “多和我们交流，我们需要所有有心人的帮助，”马丁朝希尔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希尔感觉自己手里握住的是希望。 “杰森这个人很有男人味，”马丁突然说道，“希尔你的眼光真的不错。” 马丁的话让希尔的脸变得通红，她的脸上露出少女般娇羞的神情。 “我只是……”希尔还想要解释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她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不用解释啦，”马丁用手抚摸着希尔金色的长发，“想要什么就去做什么，这很正常，没有追求的女人才是需要被同情的。” “谢谢您，马丁博士，”希尔点了点头。 “我们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和你的同伴们回去，记得把东西整理好，”马丁说道，“大沼泽地的环境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安逸，这将会是一次不同寻常的旅行。” 希尔回到位置上，金和汤普森都好奇的看着她。 “刚刚你们在聊什么？”汤普森问到。 “马里奥博士答应让我们加入到他们的科研项目当中了，”希尔兴奋地对身旁的伙伴们说道，“虽然暂时我还不知道我们需要配合他们做些什么，不过总算是让他们注意到了我们，这是我们成功迈出地第一步。” “上帝，干得真漂亮，”汤普森高兴地说道，“一想到我也能站在诺贝尔奖得主的身旁，参与进他们的研究计划中，我就觉得整个好莱坞的灯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谢谢你为我争取到这个机会，希尔。” “幸运女神一直都在眷顾着我们，不是吗？”希尔沉浸在喜悦中，她在心里酝酿着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然，没有她的眷顾，我们怎么会有今天，”金抱着希尔，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你们先回去整理下东西，我晚点就回来，”希尔说道，她冲着金神秘的笑了笑。 “你要去博士他们那吗？”汤普森问到。 “这是女人的秘密，”希尔说道，“你们回去等我吧。” “那好吧，早点回来，”金点了点头，和汤普森站了起来，两人朝着回去的方向去了。 等到金和汤普森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之后，希尔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杰森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手上的地图，心里不停地规划着路线上的一些细节。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了开来，他朝门口望了过去。 “希尔，你怎么来了？” 杰森有些惊讶，他没有料到希尔会在这个时间过来找他。 “杰森，请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希尔楚楚可怜地说道，“让我们好好珍惜在这里的最后时光。” 第一百二十章 离开前的缠绵 “希尔怎么还没回来？”金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钟马上就要走到十点钟的位置，离她和希尔分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金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出门去找一下希尔，她将床边的鞋子套在脚上，接着又把垂在胸前的长发用一根细绳系在了脑后。 金来到走廊里，她想了想，觉得希尔可能是去了马里奥博士那里，于是便朝着科研人员的宿舍方向走去。走廊里非常地安静，金似乎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她路过汤普森的宿舍门口时，看到宿舍的门是关着的。 金来到基地之后，很少夜里离开宿舍。这里不但是陌生的环境，而且加上四周都空无一人，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害怕。走廊里的灯亮着，但是金总感觉身后有个人在跟着自己，几次回头的时候，她都只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站在汤普森的房间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下门。 金想喊上汤普森和自己一起去找希尔，但是又想到汤普森一直对希尔有意思，如果让希尔看到自己和汤普森半夜三更里单独在外面的话，自己的好姐妹说不定会产生一些误会。 犹豫再三之后，金放弃了喊上汤普森一起的打算，只好自己壮起胆继续朝前走去。博士他们的居住区离这里有段距离，中间需要穿过就餐区和服务区，位置大概在基地的东北边，和金的宿舍正好呈一个对角。 金穿过服务区的时候，看到机组的一名女空乘正从浴室的方向过来。金微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两人插肩而过的时候，金闻到了她湿漉漉的头发上带着的洗发香波的味道。金对这种香味有印象， 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到过。她有些好奇这名空乘组的美女为什么这么晚了才来洗澡，不过金也没有多想，她继续朝着科研组宿舍区的方向走去。 临时为研究所人员搭建的实验室兼会议室里仍然亮着灯光，马里奥博士和马丁博士都在里面，他们和几名科研组的成员正坐在一起讨论着事情。 金来到实验室门外，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朝里面看了看，发现博士他们都在里面，但是她没有看到希尔。 金敲了敲门，得到允许进入的答复之后，金推开门走了进去。 “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马丁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金，有些诧异。 “开完会的时候，希尔似乎说要来你们这里，她现在还没有回去，所以我出来找找她，不过看来她似乎并不在这里。”金说着，心想希尔既然没在这里，只能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你的伙伴并没有来我们这里，”马丁博士笑了笑，“不用太担心，基地内的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希尔或许在别的地方，话说你有去杰森那里看过吗？” “杰森少校？这么晚了希尔去他那里做什么？”金没明白马丁博士的意思，她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再去看看。” “我只是随便说说，这个基地并不大，你再找找看，说不定你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去了。”马丁博士说道，“要不要喝杯咖啡再走。” “谢谢你，博士，”金摇了摇头，“已经比较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祝晚安。” 金走出实验室，将门轻轻地关上，她想了想之后，还是朝着杰森他们宿舍区的方向去了。 基地内的士兵宿舍区在科研人员宿舍区的西面，金从科研人员宿舍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来到了这里。 士兵们的房间分布在走廊的两侧，金不知道哪一间是杰森的房间，她朝里面走去，挨个地查看门口的牌子。 金来到前面拐角处，看到最里面还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她刚要朝那边走过去的时候，听到房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金赶紧躲到拐角处的墙后，她可不希望被基地的士兵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拐角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她熟悉的声音。 “希尔！”金的心里一惊，她悄悄地探出半个脑袋，朝那边望去，希尔的身影出现在那间宿舍的门口。 希尔的脸上带着一些红晕，她整了整身上衣服，将头发拢在脑后。杰森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正赤裸着上身，下面只穿了一条短裤。 杰森从后面将希尔抱进怀里，双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开始揉搓起来，希尔似乎很享受地靠在他的身上，她闭上了眼睛，双手抚在杰森的手臂上，任由他的手带着在自己身上到处游走。 “嗯~”希尔发出一声低低地呻吟，她转过身来，两个人的嘴唇吻到了一起。 “好了，我该回去了，亲爱的。”过了半分钟后，希尔轻轻地推开杰森的手， 抬起头对他说道，“要是再不回去，说不定金会出来找我呢。” “要不要我找个人去和她说一声，你今晚就别回去了，”杰森的手在希尔的身上抚摸着，一刻也没有停止。 “你还没吃饱吗？”希尔抚媚的笑着，“看来你的“胃口”真是很厉害哦。” “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碰过女人了，你相信吗？”杰森又在希尔的脖子上亲吻起来，他的胡渣扎得希尔的脖子微微有些发痒，希尔开始在杰森的怀里扭动起来，一边咯咯地笑着。 “我回去了，小宝贝，晚安，”希尔在杰森的脸上亲了下，又冲杰森甜甜的一笑。 “我送你回去吧，”杰森从希尔的衣服里抽回了双手，他做了个深呼吸，将亢奋地情绪稍微平和了一下。 “就这样送我回去？”希尔的目光在杰森的身上上下扫了扫，捂着嘴笑到，“金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害羞的。” “还是不用送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回去，”希尔说道，“这是在你的地盘上，你难道还不放心吗？” “好吧，那你回去后早点休息，”杰森和希尔亲吻道晚安，“今后你尽量多待在我身旁，这样你就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我相信，”希尔深情地望着杰森，“我也很乐意如此。” 躲在墙后的金已经被刚才看到的情景羞得面红耳赤，虽然她和男朋友保罗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关系，但是那和亲眼看见好姐妹在自己面前的情况又不一样。 金在心里有些佩服希尔的大胆和洒脱，她觉得换做自己的话，肯定会羞于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希尔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将金的思绪拉了回来。金赶紧回头朝走廊外面走去，她的脚步虽然很急，但是却放得很轻。 在希尔转过拐角的时候，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里。 两人拉开了距离之后，金继续加快了脚步朝自己的宿舍走去，她打算在希尔回去前赶到宿舍，避免让好姐妹发现自己外出找过她，而且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金也决定把它烂在肚子里。 希尔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金正躺在床上看书。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金朝希尔望了过去，见她进门的时候，脸上带着一副猎物到手的欣喜模样。 “啊，我刚从马里奥博士那里回来，今天博士答应我们加入他们的科研项目，所以我就想乘热打铁，先过去和他们套套近乎，”希尔故作平静地说道，她看到金的手里正拿着一本棕色封面的书，上面正中的位置是一名军人的头像，“你在看什么呢？” “陆军士兵手册，之前你翻过说很无聊的，”金扬了扬手里的书，“你要是再不回来啊，我可就要出去找你了。” “哎呀，亲爱的，我知道你关心我，”希尔朝金嗲嗲地说道，如果这会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男人，她相信对方一定会被她的声音所迷倒。 “博士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安排吗？”金故意问到。 “现在还没说，”希尔说着，转过身来到柜子前。她在撒谎的时候，心里有些心虚，担心金看出些端倪，“正式的科研工作应该会在我们抵达安全的地方之后再重新展开，马里奥博士说他们已经做好了详细的计划，让我们不用担心。” “那就好，”金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书向后翻了一页，“后天早上我们就要离开了，你把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也整理下，我的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明天还有一整天时间呢，”希尔说道，一边装作在柜子里面寻找东西，“今天时间有点晚了，我打算先好好休息下。” “好吧，明天我也会帮你，”金把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她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半张床，“睡这里吧，亲爱的，今晚我们挤一起睡。” “好的，”希尔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她关上了灯，走到金的床边躺了下来，她的脑海中仍是之前在杰森的房里和他缠绵的画面。 金侧过身躺着，将希尔抱在怀里。她的目光停留在天花板上，思绪却不在房间里。没过多久，希尔的耳边传来了金均匀的呼吸声，她知道金已经睡着了。 希尔闭上了眼睛，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行动开始的日子到了，金和希尔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她俩带好行装之后来到汤普森的房间门口，看到他正坐在床上发呆。 希尔走过去用手在汤普森的面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走了，还在发什么呆啊，”希尔说道。 汤普森“哦”了一声，将旁边的两个背包一个背在背上，一个提在手里。三个人一起走出房间，汤普森回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接着将房门关上。 基地大门内的场地上停着几辆迷彩色的军用卡车，旁边已经站立着一些士兵，杰森正在指挥他们往卡车上装填物资，因为这次是所有人一起出发，所以重要的物资都会被尽量带上，留下来的都是权重级别较轻的东西。 希尔他们在走廊上碰到出来的机组成员，马特边走边和身边的同事在交谈事情，他看到希尔他们出现在前面的走廊中，便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机长先生，你们好，”希尔朝他们挥了挥手，詹妮弗看到这个之前顶撞过自己的女孩，脸上便没有好脸色，她冷冷的“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 詹妮弗的反应落在希尔的眼里，让她的表情微微一僵，不过希尔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很大度的笑了笑，对机组的其他人说道：“希望这次的路途一切顺利。” “托马里奥先生的福，我们才获得了这次大沼泽地公园的度假旅行，”凯文的语气有些不善。在机组的大多数人看来，他们落到这个地步，完全都是被坦帕研究所的这些科学家所牵连 。如果不是要接送这些科学家们去华圣顿，他们也不会落得最后被困在这个小的秘密基地中，而如今又是这些科学家撺掇着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士兵们去向迈尔斯堡转移。 “凯文先生，”看到希尔的善意换来的却是挖苦，汤普森有些不爽了，“在我的家乡，我们男人只能骑马或者拿枪，我周围从未出现过能开飞机的人。我一直都觉得飞机比枪械和马要更难驾驭一万倍，所以你是属于我尊敬的这类人，从你的话中我能听得出你似乎有更好的计划，不知道是打算留下来呢，还是你们另外走其他的路线出去？” “哦，对了，其实你可以带上和你有一样想法的人，走拉戈岛到基韦斯特，再转道去古罗巴的哈瓦那，你这样的飞行专家在那里的人民眼中一直就是英雄一般的存在。”汤普森说道，“中途在舒格洛夫岛或卡乔岛你们还可以顺便度个假，享受一番海岛风情，这样旅途应该才能入得了你的眼吧。” “嘿，德州牛仔，”凯文被汤普森的话激怒了，“现在可不是在飞机上，而且也没有航空公司来注意我们对乘客的态度，所以我不会对你过于的客气。趁着我还没发火，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吧，不然我会给你点颜色瞧瞧。” “用拳头还是用枪？副~机长大人，”汤普森挑衅到，“这两样东西你随便挑，我都玩得熟。” “好了，”马特阻止了准备继续开口的凯文，也打断了汤普森的话，“两位先生，大家还是把力气都留到路上吧，我们的敌人不是彼此，而是大沼泽地里的美洲鳄。” “汤普森，我们走吧，”金说道，“没必要过多的在这里浪费口舌。” 三个人转身离开了这里，将机组的人丢在了身后。 “两个自以为是的黄毛丫头，再加上一个从德州来的土包子，他们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詹妮弗望着希尔他们的背影吐槽到，她在服务行业做久了，一直被要求以笑脸面对顾客，工作当中受到委屈不少，情绪上一直很压抑。现在到了这里，没有了工作，心态也转变了很多，那些负面的情绪已经慢慢开始反弹。 “路上还要相互照应的，你们为什么要毫无意义地去树敌呢？”马特说道，“这可不像你们往常的风格啊。” “我只是看不惯这三个被从马路上救回来的家伙这么跳，他们事事总要出一出风头，”詹妮弗说道，“而且那个叫希尔的丫头，和杰森走得很近，她以为抱上杰森的大腿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吗？我看马里奥博士也有点拉拢她们的意思，真不知道这些科学家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看上这几个小年轻。” “别说了，博士他们过来了。”马特制止了詹妮弗的抱怨，微笑着走过去和马里奥博士他们打招呼，詹妮弗也立马换上了笑容，一起走了过去。 “看到你们如此精神奕奕，我就放心了，”马里奥说道，“说实在话，我昨天晚上都还在担心这一次的行动，但是如今我们确实到了非离开这里不可的地步。” “您说得对，博士，”詹妮弗点了点头，“我们昨天一起讨论了下，都十分赞同这个计划。” “希望大家都可以顺利抵达休斯敦或者新奥尔良，”马丁看着詹妮弗说道，“这两个地方都有我们的大型避难所，这样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希望一切顺利，”马特说道，“我们赶紧去外面集合吧。” “好，”两拨人浩浩荡荡地朝外面走去，身后的人泾渭分明地跟在各自的领袖身后。 大家来到外面的场地上，一名士兵开始清点当前到场的人数，确认人都到齐之后，他赶紧去向杰森汇报。 “大家都安静一下，”杰森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对所有人喊到，“所有男人站到这一边，等下斯蒂芬中士会将武器下发到你们手中，弹药可以根据自己的负重能力携带，管够。” “剩下的女性站到这里来，找我领取轻型武器，”杰森继续说道，“如果不愿意携带武器的，也可以放弃领取。注意了，放弃领取武器的资格只有女性具备，所以男人都必须领取武器，马里奥博士和机长先生也不能例外。” 杰森说完朝马里奥和马特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领取武器的地方，斯蒂芬中士正站在那里，旁边还有两名士兵协助他下发武器和弹药。 “我们先过去了，马丁，”马里奥说道，“你和安妮还有赛琳娜去找杰森少校吧。” “好的，”马丁点了点头，带着身后两名女助手朝杰森走去。 希尔和金也来到杰森的旁边，大家在前面排起了队。希尔看到马丁博士走了过，便微笑着和她打起了招呼。 “嗨，马丁博士，”希尔打量了一下马丁博士身后的两名女助手，也向她们问了声好，“你们好。” “希尔，昨晚睡得还好吗？”马丁笑着说道，她看到希尔和金的脸上隐隐而现的黑眼圈，“看来你们两个小丫头都没睡好嘛。” “今天就要出发了，心里很忐忑呢，”金说道，“我们的运气好像不太好，你看这天色，貌似要下雨的感觉。” “不用担心，”希尔指了指一旁的军用卡车，“我们都坐车，车篷上面有遮雨布挡着。” “你们两个观察得都很仔细，”马丁朝前面正在派发武器的杰森看了看，“等会你们都选什么枪？” “手枪吧，我们在射击训练室都是练的这个，”希尔说道，“你呢，博士？” “我吗？我不准备要枪了，”马丁摆了摆手，“给我我也不会用。” “嘿，希尔，”希尔排到了杰森的面前，两个人的眼神经过那么一瞬间的交流之后又回归了正常，杰森将武器摊开摆在希尔的面前，“打算挑选哪一把？” “这把枪应该适合我，”希尔拿起一把m9-92fs，看着乌黑色的枪身上发出来的漂亮的金属光泽，她把这支枪拿在手里把玩着，“我在训练室用过的枪里面，这种的感觉最好。” “它是三点式瞄具，很适合你，而且重量也适中，”杰森点了点头，把希尔手里的枪拿了过来，教给她一些快速卸弹夹装弹的技巧以及瞄准射击的要领。他教得很认真，花的时间也比其他人要多。 希尔很享受这种特殊待遇，她的手被杰森从身后握住，杰森开始教她瞄准。他的姿势让希尔想起了前天晚上在宿舍里两个人缠绵的情景，希尔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记住了吗？”杰森的话在耳边响起，希尔点了点头，接着悄悄地对杰森说道，“其实没记住也不要紧吧，到时候我就待在你的旁边就行了。” 杰森笑着点了点头，开始安排希尔身后的人继续挑选枪支。 “只会勾搭男人的骚货，”詹妮弗在队伍的后面看着希尔和杰森之间的眉目传情，小声的咒骂到，“你以为男人就真的靠得住吗？” 男人的队伍要比女人这边长得多，派发给他们的武器可供挑选的种类不多，只有m4卡宾枪和m14精确射手步枪，前者一般被提供给米国地面部队使用，而后者则多装备于海军陆战队和舰队反恐支援小组。 所有男人都被允许多携带一到两只手枪，前期是他们拿得下的情况下，手枪只有m9a1可选，这个型号的手枪是在原来m9的基础上进行改进过的，它允许装卸paq-6激光瞄准具，多被装备于安全部队、反恐小组、军事警卫以及部队侦查单位。 汤普森拿了两把m9a1，将它们插进枪套，然后把枪套分别挂在自己身体两侧的肋下，轻型武器中他挑了一把m14，这种枪比m4有着更高的精度，而且汤普森在尝试瞄准的时候，发现很有自己以前打猎的感觉。 旁边的箱子里是一些m67破片手雷，这种手雷装有3到5秒的延迟信管，爆炸后由手liu弹外壳碎裂产生的单片可以形成半径15米左右的有效范围，半径5米之内是致死范围。 汤普森想拿几个m67破片手雷，被斯蒂芬中士拒绝了，他告诉汤普森，这种手雷只能提供给职业军人装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途中的监狱 迷彩色的军用卡车从基地的铁门内开了出来，四辆卡车首尾相随，车厢内大部分位置被携带的物资占据着，靠近车尾的位置则被安排用来坐人。 每辆卡车的驾驶室内都坐了两人，其他的人则在后面的车厢中分坐两排。杰森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卡车开出了基地的大门，门外的景色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呼~，终于出来了，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坐在第一辆车车厢里的希尔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基地大门，长出了一口气，事情的进展都如她所希望的那样，剩下的就只需要看运气了。 “待在基地里身体都要生锈了，”金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一阵阵清爽的感觉从她的鼻腔直达肺部，“自由的空气，真好。” “我怎么闻不出来？”汤普森嗅了嗅，没有发现外面的空气和基地内有什么不一样。出发之前和马特之间的口角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相反因为刚刚领全了装备的缘故，他的精神显得格外地亢奋。此刻汤普森的心里迫切地希望能够马上遇到一批丧尸，这样他可以立即在希尔和马特的面前一展身手。 这辆车排在队伍的最前面，上面的士兵数量是四辆卡车中最多的。机组成员和科研人员分别被安排在后面三辆车上，每辆车除了驾驶室内的两名士兵外，还有三名士兵在车厢中负责保护工作。 “我们的车队可以穿过大沼泽地密集的水网吗？”金想到之前在去那里旅游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是乘坐地小型气垫船。 “不用担心，我听说大沼泽地有一条9336号公路，我们的车队沿着公路走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汤普森来佛罗里达州旅游的时候，也做过旅行计划，里面就有大沼泽地这一环，他隐约记得从迈阿密有条公路穿过那里。 “这你就错了，汤普森，”金纠正他到，“如果按你说的，我们的车队一直沿着9336号公路走，那它最终会把我们带到火烈鸟游客中心，这个位置可是大沼泽地公园的最西南角。” “她说得对，伙计，”坐在对面的一名士兵说道，“如果你在佛罗里达再多待上一段时间，相信也会和这位漂亮的女士一样熟悉这里。” “哈哈，原来如此，”汤普森点了点头，“怎么称呼呢？” “汤姆，”对面的士兵自我介绍着，“这是布兰登，特雷西，本和阿尔。嘿，罗伯特，介绍下你旁边的弟兄给这位先生以及两位美丽的小姐认识一下吧。” 挨着汤普森的黑人壮小伙举起右手向汤普森他们示意了一下，“我是罗伯特，这是埃尔维斯和杰瑞米。” 黑人小伙指着他左手边的两名战友介绍到，说完他挠了挠脑袋，望着汤姆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我记得你，”希尔指着他说道，“之前我们在走廊里见过，你还有印象吗？” 罗伯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天他的朋友扎克在走廊里用言语轻薄希尔，遭到了希尔犀利的反击。 “你那天的那个伙伴呢？”希尔看着罗伯特的表情，知道他也记得自己，“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在后面的车里，”罗伯特指了指后面的车辆，他没有说的是，扎克后来从侧面了解到希尔似乎和他们的长官杰森有些不寻常的关系，所以今天出发的时候，他特意拒绝了罗伯特的邀约，换到了后面的车上，目的当然是避开希尔和杰森。 “看来他胆子挺小嘛，”希尔捂着嘴笑了起来。 卡车在平坦的地面上行驶，不时有一些矮小的野生植物被压进轮子里，当卡车开过之后，它们有的被碾进了泥土中，又的又弹了回来，恢复到当初的样子。 附近的地形虽然平坦，但是路面上泥土的硬度一般，卡车驶过之后，留下了两排清晰的车轮印。车子偶尔颠簸几下，大部分时间中都是十分平稳的。 天空中阴沉沉地，空气中的湿度开始变大。过了刚出发时的兴奋期之后，车内的人开始有些无精打采。外面的景色变得单调起来，附近偶尔有些小丘矗立在那，视野中更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感觉到车声稍微抬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她朝车篷外望去，发现车队已经驶上了一条公路，路边的绿色开始多了起来。 视野里开始出现一些农田，不过更多的还是大片的草场。 车队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停了下来，前面似乎出现了什么情况，希尔听到驾驶室内的杰森用对讲机通知后面车辆上的士兵开始戒备。 “怎么回事？”汤普森问到，他朝坐在对面的几名士兵投去询问的眼神。 “有情况，”汤姆简单的说道，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枪械提在手里，接着人从车厢内翻身跳了出去，特雷西等人跟在他的身后也一起下了车。 “嘿，你们别下来，就留在车上，这些是该军人去处理的事，”本看到汤普森拿着枪也要跟下来，立即制止他到，“我们足够应付一切突发的事情，你们还是留在车上更为安全一些。” “我拿过枪，”汤普森说道，“这不公平，你们这是歧视我。” “这是命令，”本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好吧，”汤普森摊了摊手，放弃了继续争取的打算。 “那是什么？”金扒开车篷的遮雨布，透过缝隙朝前面张望。 “什么？”希尔也凑了过去，“好像是个监狱吧。” 希尔猜对了，这里正是坐落在大沼泽地外围的一座监狱，它的外围是一排镶嵌着铁网的栏杆，栏杆的顶部安装着电网。附近零星的散布着几棵棕榈树，像扇子一样的叶片在风中轻轻地摇摆。 一块牌子竖立在围墙外面，上面写着“禁止靠近”的字样，透过铁丝网看过去，里面的草坪上空无一人。 士兵们已经提着枪朝那片建筑走了过去，杰森在卡车这里留下了几个人继续保护车队内其他成员的安全。 希尔看到杰森带着人来到铁丝网旁边，他们开始用钳子剪开上面的铁丝。 一块长方形的铁丝网被剪开后拿了下来，士兵们开始从这个打开的洞里钻进去。这些人来到监狱的围墙内，立即就分散开来，几个人一组开始朝着各自任务划分的区域行进。 士兵们开始进入到监狱里面几幢建筑的内部，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希尔的视线之内。希尔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现在离出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之前的坦途一度让希尔忘记了前路中的危险，这时看到士兵们摆出的阵仗，她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些什么。 没过多久，监狱里面开始传来一些零星的枪声，慢慢地枪声开始密集起来。远处的房屋中又传来了爆炸的声音，一些烟雾腾空而起，希尔的手紧紧地抓在车厢的金属栏杆上，她的目光中开始出现一些惊慌的神色。 汤普森将枪拿在手里，他吞了吞口水，让自己的紧张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 枪声仍在继续，所有人都在密切的注视着那里的情况。 “不用太紧张，美女们，”阿尔说道，他被安排留下来保护大家的安全，“我们可是整个佛罗里达州最精锐的部队。” 阿尔的话让希尔他们的紧张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下，只是灰蒙蒙的天色以及远处连续不断的枪声让他们还是无法彻底放下心来。 “前面发生了什么情况？”马里奥博士朝车厢外的一名士兵问到。 “前面有一所监狱，头带着人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幸存者，”士兵对马里奥说道，“不用担心，博士，你们待在车厢里是最安全的。” “好的，”马里奥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我已经通过网络向华圣顿、新奥尔良以及休斯敦传递了我们的行动计划，”马丁对马里奥说道，“不过我不能确定他们是否会看到这些信息，因为服务器可能会将这些权限不高的信息直接过滤掉。” “没关系，我们尽力了就好，”博士说道，“很多时候我们能选择的东西十分有限，所以我们也只能在有限的选择中尽力而为。” “这几天没听你说起过那个“神秘人”，”马里奥博士接着问到，“这一块有新的进展吗？” “我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了，”马丁博士摇了摇头，“接下来的几天我再努力试一试，如果把人追丢了的话，到了新奥尔良之后我就把情况反馈到华圣顿去，让那些老头子们去操心算了。” “马里奥，你说我是不是已经老了？”马丁突然问到。 “和我相比，你还显得很年轻呢，”马里奥笑了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我有种感觉，要是换在十年前，说不定我可以打败这个神秘人，”马丁叹了口气，她将鼻翼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但是现在随着和他接触的次数越多，我就越感到力不从心。” “十年前吗？说不定那个时候你的对手还只是个小孩子呢。”马里奥说道，接着他和马丁都笑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人幸存 通道的两旁各有一排房间，每个房间都被一道铁门给锁了起来，相邻的房间之间被厚厚的水泥墙给隔开。这里是监狱用来关押囚犯的地方，被关押在里面的囚犯有的已经死去，他们的尸体正在铁门后腐烂。大部分的罪犯都变异成了丧尸，它们听到士兵们进来的声音，纷纷扑在笼子的铁门上朝外面咆哮。 杰森朝身身后的队友打了个手势，后面的人分成两队开始对通道两旁的铁门里面的丧尸进行清理。从手枪枪口中喷射出来的子弹穿过铁门上的空隙进入到丧尸们的脑袋里，散发着腥臭味的乌黑色血液从它们脑后噴了出来，飞溅到身后的墙壁上，一具具失去了活力的尸体倒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杰森的人迅速清理完房间里的丧尸之后，一行人穿过这条通道进入到另一个区域中，那里连接着监狱的室内活动区。室内活动区不大，里面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和很多的座椅，在最前面的一面墙壁上，挂着一个屏幕很大的液晶电视机，活动区内的四个角落里都安装有扩音设备。 这里平常是用来给囚犯播放电影和娱乐节目的地方，此时地上满是洒落的垃圾和尸体的残骸，房间内气味很重，十几个穿着囚衣的丧尸看到从门口进来的士兵后，都朝他们扑了过去。 枪声再度响起，子弹穿过丧尸的身体和脑袋，在它们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几个丧尸侥幸扑到了士兵们的身旁，它们的靠近给这些士兵造成了一些混乱，不过混乱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其他的士兵很快支援过来，将靠近的最后几个丧尸快速击杀掉。 “兄弟们，都不要大意，”杰森对自己的士兵叮嘱到，“你们都是经历过迈阿密基地突围之战的人，被这些怪物扑到身上的结果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如果被它们伤到，哪怕只是挂破点皮的小伤，都会让你在不久之后变成它们的模样。” “罗德里格斯，”杰森指着一名士兵说道，“你刚才走神了，如果你后面继续这样的话，好运可能不会再继续眷顾你。” 罗德里格斯点了点头，刚才扑到身边的丧尸让他的心里产生了恐惧，从而导致他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稳，慌乱之中幸好是身后的队友补上火力，为他们几个解了围。 “继续，”杰森冷静的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检查这里是否有幸存者，如果有的话，我们就把人带上。视线之内的所有丧尸我们都要完全清除，不留任何隐患。” 队伍继续向前推进，大家穿过室内活动区后，进入到一个狭长的区域。杰森一直走在最前面，他把前方的情况及时地通过手势和简洁的指令传达给身后的士兵。 杰森来一个房间的门外，对身后的人做出一个停下来的手势，然后从腰间的带子上摘下一枚m67手雷。 杰森飞快的拉开这扇门，将抽掉了信管的手雷丢了进去，然后马上将门给关上，整个人迅速地闪到一旁。 “轰，”的一声巨响，木质的大门被爆炸的气浪从墙上冲了下来，砸在它对面的另一堵墙上，地上撒满了木屑。一阵阵硝烟从里面飘了出来，等到这些烟幕散开了一点之后，杰森朝里面看了看。 “危险已清除，”杰森握着枪继续朝前面走去，身后的队友也跟了上来。 几名士兵从房间门口经过的时候朝里面看了看，里面的情形让他们都大吃了一惊。只见房间里满地都是被手雷炸碎了的尸体，有人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里之前大概有十来个丧尸。 杰森的处理方式是对的，大家都在狭长的通道内，如果贸然打开这里的门，让这些丧尸从里面纷涌而出的话，很可能会对整个队伍造成致命的伤害。 而且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个手雷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个。 “时间过得有点久了，他们还没有回来，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希尔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刚出发时的轻松。 “别担心，之前阿尔不是说了吗，他们是这个州最精锐的部队，”汤普森安慰她到，“对了，咱们的目的地是新奥尔良还是休斯敦？” “我也不知道，可能会二选一吧，”希尔想了想说道，“杰森和博士都没有确定最后的目的地，我猜他们可能会在路途的后半段去做决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希望是休斯敦，”汤普森的目光开始望向远处，“那里离我的家乡不远，我可以请你们去我家里做客。” “当然，如果我的家人和房子还在那的话，”汤普森继续说道，“真怀念以前经常和我父亲去看nba篮球赛的时光，我跟你说，德州三雄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德国战车，当然还有那个来自华国的大个子巨人也很棒。” “我和金在迈阿密也看过nba比赛，”希尔被汤普森将话题带到了篮球上面，“你说的大个子巨人我也很喜欢，他看上去很温和，不打球的时候像一名绅士；但是他的球风又很顽强，如果在球场上的话，那他就更像一名战士。” “做为nba唯一可以在内线压制住“大鲨鱼”奥尼尔的人，我感觉他以后会进名人堂呢，”金也喜欢看篮球比赛，见大家聊到了这个话题上，她的情绪开始有些兴奋起来，“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迈阿密热火队的“闪电侠”进名人堂呢？” “汤普森，你的篮球打得怎么样？”希尔朝他问到。 “我大学的时候可是学校的明星球员，”汤普森脸上带着得瑟的表情，“而且我的得分能力一流。” “我觉得你大学的时候可能只是个球场菜鸟，”站在车厢外负责警戒的阿尔突然说道，他冲汤普森笑了笑，看穿了他是在姑娘们面前吹牛在。 “嘿，过分了啊，老兄，”汤普森见自己吹的牛皮被阿尔给拆穿，他有些郁闷地抱怨到。 “哈哈，”希尔和金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阿尔，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汤普森只是个球场菜鸟呢？”金好奇的问到。 “要我说实话吗？”阿尔问到，这句话虽然是对着金说的，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在询问汤普森。 “你说吧，看你能说出什么理由来。”汤普森有些不服气，阿尔的判断虽然没有错，但是却让汤普森在女孩们面前丢了面子，所以他打算等下找回来这个场子。 “一个明星球员首先必须具备优秀的身体素质，”阿尔说道，“天赋我们在平常的时候无法看出来，但是身体素质这一项却是很直观的。” “嗯，”希尔和金都点了点头，示意阿尔继续往下说。 “你看咱们的德州小哥，身高上不到6英尺，身体强度方面也不算太突出，”阿尔用目光打量了着汤普森，“这样的身体素质在大学球队里应该只能算中等偏下的，如果真像你说的自己是明星球员的话，那你得需要超一流的篮球天赋去弥补你身体素质上的短板。而且拥有超一流天赋的人一般不会出现在中规中矩的学校里，只有街头社区中才有可能产生出这样的天才，比如阿伦艾弗森。” “好吧，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汤普森摊了摊手，狡黠地笑了笑，“但是你的这些话并不妨碍我是一位明星球员的事实。” “汤普森的确是一位明星球员，”阿尔顺着他的话说道，“也许几年后我们会看到这个名字和nba冠军奖杯一起出现在电视的屏幕上呢。” “现在的世界已经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以后还有nba可以看吗？”金叹息到。 “我们会赢的，”阿尔鼓励着车厢内的三个年轻人：“米国至今从未在任何一场正义之战中输过。” “但是……”金有些犹豫，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但是什么？”阿尔朝她问到。 “没什么，”金叹了口气，“可能是我自己的信心问题吧，唉……”。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阿尔笑了笑，“能活到今天的人，每一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们都经历过亲人、朋友和同伴从身边一个一个消失的过程。但是我们终究活下来了，所以我门应该珍惜活着的机会，而且要好好的活下去。” “头常跟我们说，在战场上，越怕死的人往往死得越快，因为他们惊慌、他们恐惧，这两种情绪都会让他们失去能够保护自己的冷静。”阿尔看着监狱的方向，那里的枪声已经渐渐消失了，“所以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信心。” “你害怕过吗？”希尔问到。 “不，我并不害怕，”阿尔正要将目光收回来时，他看到了杰森他们的身影出现在监狱里面。 “看，他们回来了，”汤普森看到战士们的身影出现在监狱的围墙那，他们从铁丝网上被剪开的洞里钻了过来，朝着车队这边靠拢。 “1，2，3，4…..”希尔数着人数，“上帝保佑，都回来了。” 旁边几辆卡车的车厢里传来了欢呼声，希尔猜测他们应该也看见了返回的士兵们。 希尔的目光落在前面那个高大健壮的身影上，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头，”阿尔走过去迎接杰森和其他的同伴，“情况怎么样？” “监狱里无人幸存，”杰森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周围的士兵吩咐到：“全体人员原地休息10分钟，之前留下的人继续保持警戒，10分钟之后我们上路。” 第一百二十四章 暴雨 天色变得比出发的时候更加的阴沉，气温似乎也下降了一些。一阵风吹进车厢中，希尔感觉到一些凉意。 “要下雨了吗？”希尔探出头，朝车厢外的天空中望去，头顶上的云层似乎很厚重。风扬起路边的沙土，远处和天空交界的地方灰蒙蒙一片，让人分辨不出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地面。 路边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水塘，一些水鸟从水面掠过，有几只一瞬间便从水塘中叼起一条鱼来。 “双冠鸬鹚吗？”金看着这些长着灰色羽毛的水鸟，它们有着漂亮的橘黄色的喙，而且喙的前端是弯曲的。 “你可真博学，美女，”坐在金对面的布兰登夸奖到。 “哈，看来我猜对了，”金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以前来过大沼泽地，在这里见过好多种水鸟，不过我不太记得清他们的名字。” 布兰登也笑了笑，用手指着卡车刚刚从旁边经过的一个水塘说道：“看那里，是鳄鱼。” 顺着布兰登用手指向的方向，车厢里的人都看到了那只待在水塘边的鳄鱼，它的眼睛看起来是闭上的，身体也一动不动。 “它死了吗？”希尔问到。 “没有，它只是趴在那里休息，或许它刚刚才享受完一顿美味的午餐，现在正在那打盹呢。”布兰登望着车后慢慢远去的景色，水塘边的鳄鱼也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说到午餐，我们已经出发多久了？”汤普森摸了摸肚子，突然问到：“我感觉有些饿了。” “别急牛仔，”杰森的声音从驾驶室内飘了过来，“前面没多远就是大沼泽地鳄鱼场，我们到了那里再停下来休整，顺便吃顿午饭。”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杰森转过头，目光却是落在希尔的身上，“中午咱们加餐。” “加餐？头，是要吃鳄鱼吗？”汤姆笑着说道，他的提问把大家的兴趣都带了起来。 “当然，鳄鱼肉可是非常鲜美的，”杰森说道，“如果你还想要吃别的东西也可以，前提是你在这里能抓得到。” “我看刚才那种双冠鸬鹚好像味道很不错的样子，不知道和火鸡比起来口感会不会更好一些。”本舔了舔嘴唇，将嘴里的口水吞到肚子里。车上的人都有些饿了，特别是之前进到监狱里执行搜查救援任务的士兵，他们的体力消耗比较大。 “本，我不介意你去尝试下，”阿尔笑到，“听说这种水鸟在华国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吃它们。” “我懂了，咱们还是吃鳄鱼肉吧，”本点了点头。 路边的动物开始多了起来，水鸟们飞到车厢的栏杆上，好奇地打量着车里的人。这里平时的游客很多，水鸟们见得多了也不怎么怕人。几只鳄鱼趴在前方的路面上，远远地看着朝它们开过来的卡车，等到卡车快到跟前的时候，它们迅速的爬下公路，卡车开过之后又重新爬回到路面上来。 “到了大沼泽地鳄鱼场之后，我们就离9336号公路不远了，这条公路虽然和我们要去的方向不一样，但是我们可以借助它的前半段来让行程更加顺利，不然的话，一旦离开了宽阔的公路，这种沼泽环境将会对我们车队里的大型车辆非常不利。”杰森对车厢里的人说道，“沿着9336号公路可以一直走到帕黑奥奇眺望台，到了那里我们再掉头改变方向。” “大沼泽地里面的地形，只有东北区域勉强适合我们的卡车穿行，西南区域都是密集的水网和沼泽，走那里的话，我们就必须放弃掉我们的卡车。”杰森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后面的路线会尽可能的挨着东北方向的区域。” 听到杰森已经有了详细的路线规划，车厢里的人大多都放松了下来，大家开始讨论起一会将要享受的午餐问题。 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一些雨点，它们有的落在了车窗玻璃上，有的飘进了车厢内。 “下雨了啊……”金伸出手，用手掌去接那些落下来的雨滴。雨点落在掌心上，金感受到那里传来的微微凉意。 雨开始越下越急，车窗玻璃上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天空暗了下来，乌云翻滚着，视野变得模糊起来。雨刷器被启动了，前窗上的雨水被刮到一边还来不及流下去，玻璃上又落满了雨水。 “见鬼，”杰森拍了下车门，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行程刚开始便遇到了变天，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大家的心里蒙上了一层乌云。车厢上的遮雨棚虽然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但是坐在车厢后面的人，他们的衣服还是被这场暴雨所淋湿。 “希尔，你坐我这里来吧，我们换下位置，里面的情况要好一点，”汤普森看到希尔开始用手擦拭衣服上的雨水，他站了起来，挪到了车厢尾部。 “谢谢你，汤普森。”希尔感激的说道，她坐到了汤普森之前的位置上，这个位置要靠里面一点，基本淋到的雨要少很多。 一道闪电划过乌黑的苍穹，接着大家的头顶上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狂风开始大作，落下的雨水被吹成了一个非常倾斜的角度，它们斜着插进了车厢，又浇在了里面坐着的人身上。 “金，你是不是感觉到冷了？”希尔看到金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在微微发抖。她把金抱在了怀里，这才发现金的衣服都湿透了。 “杰森，”希尔朝驾驶室内喊到，“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大沼泽地鳄鱼场？” “还要一点时间，宝贝，”杰森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没有回头，仍旧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面，“暴雨让我们的视野变得很差，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必须要把车速降下来，不然车子万一开到了公路的外面，一旦车轮陷进了泥泞里面就完了。” “希尔，我还能坚持，”金在希尔的怀里，感觉暖和了一些，她用手将贴在身上的衣服拉了拉，让身体稍微能够舒服一点。 车厢外是灰茫茫的一片，四周到处都是水。夏天的雨就这样倾盆而下，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和一道道闪电来到了人间。雨幕将路面遮去，将水塘遮去，将休息中的鳄鱼也遮去了。水鸟们没有了踪影，沼泽地里的生灵仿佛随着暴雨的到来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面的卡车接二连三地打开了雾灯，希尔看到密集的雨线从光线中穿过，像一枚枚钉子一样扎进路面的积水中。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里有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希尔用手擦拭掉脸上的雨水，身体靠在车厢的背板上。 金把头靠在希尔的肩膀上，眼睛看着对面士兵手里的枪发呆，她的视线并没有在任何一个点上聚焦。此刻金感觉到身体很难受，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和裤子全部贴在上面，将整个人包裹得透不过气来。她感觉体温在渐渐下降，寒意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包围过来，身体上唯一温暖的位置就是紧挨着希尔的那部分身躯。 金尝试着将注意力集中起来，她拼命地去想一些她熟悉的人和事情，但是这些画面在意识里却是模糊的。 正当金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刹车的停顿感将她从困意中拉了回来。 “到了，”杰森的声音从驾驶室里传了过来。金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感觉这一刻似乎已经是雨过天晴。 大家从车厢里下来，跟在士兵们的身后来了鳄鱼场，杰森将大家带进里面宽敞的木屋中。这里是鳄鱼场的表演馆，除了中间是露天的场地之外，周围一圈都是盖着厚厚的茅草的木屋。一排排木质长椅整齐的固定在观众台上，大家在上面分开着坐了下来。 斯蒂芬中士带着两名士兵从卡车里抬下来几个包着塑料薄膜的大包裹，三个人将这几个包裹提到木屋里一一拆开，从里面拿出干净的毯子开始发给坐在长椅上的人。 大家接过毯子，开始擦拭身上的雨水，空乘组的人提出要换下打湿了衣服，杰森便安排两名士兵用毛毯给她们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更衣间。 希尔和金也去了那里，打算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詹妮弗的脸色有些发红，她一只手抚着额头，另一只手扶着木屋里的柱子。 “乘务长女士，你怎么了？”空乘组的女乘务员西格妮发现她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于是她走了过去，开始关切的询问着詹妮弗的情况。 “可能是着凉了吧，”詹妮弗抬起头，看到站在面前的是西格妮，“你帮我去找杰森拿一些感冒药吧？” “好的，我这就去，”西格妮扶着詹妮弗靠在长椅上，“你还能坚持得住吗？” 詹妮弗点了点头，将眼睛闭了起来，额头上传的疼痛让她的太阳穴那里一抽一抽的非常难受。她咳嗽了几下，发现自己的四肢有些酸痛，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詹妮弗知道自己开始发烧了，作为一名乘务长，她对一些简单的医疗知识非常了解。在车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要感冒的感觉，只是没想到发烧来得这么快。 西格妮很快便带着感冒药和水壶回来了，她扶着詹妮弗，帮助她把药吃了下去。 “女士，你应该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继续让它们穿在身上只会加重你的病情。”西格妮关切地说道，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似乎发烧在，乘务长女士。” 第一百二十五章 高烧 “请让一让，”西格妮扶着詹妮弗来到更衣间前的队伍旁，“詹妮弗女士生病了，我需要尽快帮她把淋湿了的衣服换下来。” 希尔和金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来一看，发现是空乘组的一名乘务员正扶着脸色不太好的詹妮弗。 “我们往旁边站一点，”希尔说道，“让乘务长女士先进去吧。” 两人退到后面，西格妮扶着詹妮弗插到队伍的最前面，等更衣间里的人出来之后，马上钻了进去。 “乘务长的气色好像不太好，出了什么事？”马丁博士走了过来，站到希尔和金的身后，她的手里拿着毛巾和干净的衣服。 “应该是着凉了吧，”希尔用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搓了搓，想让身体暖和一点。 “在转移的路上生病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消息，”马丁博士说道，“你们两个也要注意下，小心感冒。我建议等会一起去喝一杯热咖啡暖暖身子，我的同事已经在那边架起了炉子，用不了多久水就会烧开的。” “好的，谢谢你，马丁博士。”希尔和金点了点头，三个人站在那排着队等待更衣室里的人出来。 “斯蒂芬，你带两个人在这里多架几个火堆，让大家烤一烤被淋湿的衣服，”杰森将斯蒂夫和几个士兵喊了过来，“汤姆，你带点兄弟去抓几条鳄鱼回来，虽然老天没有什么好脸色给我们看，但是这并不影响咱们加餐。” “注意安全，”杰森望着汤姆他们离去的背影，对他们叮嘱道。 “放心吧，头，”汤姆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等会把最大的那块肉留给我就行了。” “少校，”马里奥博士走了过来，“雨下得这么大，下午我们能走的了吗？” “得看看情况，”杰森的目光穿过密集的雨帘，落在了地上的涟漪里，“雨如果不停的话，那就难说了。” “博士，坐这里吧，烤烤火，”斯蒂芬在旁边架起一个火堆，“你的衣服湿了不少，小心着凉。” “谢谢你，”马里奥博士坐了过去，火堆里的火苗传递过来的热量让他的身体舒服了很多。博士的年纪有些大了，不过身子骨还算硬朗，火苗在他的眼中闪动着，像充满了生命力的精灵一般。 “少校，你也坐过来点，”博士对杰森说道，“要带着这些人平安地抵达目的地，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和你们担负的期望相比，我这些许责任又算得了什么，”杰森从旁边拿过来一根棍子，开始拨弄着火堆里面的木头。这些木头都是从观众台上拆下来的多余的长椅，士兵们在上面淋上点汽油之后，很容易就被点燃。里面顶棚上覆盖的是茅草，虽然因为下雨的缘故比较湿润，但是为了防止出现被点着的情况，杰森需要控制火苗的高度。 “目前人类的情况确实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马里奥博士缓缓地说道，“不过我们并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马丁，”马里奥博士看到从简易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来的马丁博士，朝她喊到：“过来烤下火，顺便把你旁边的两个小丫头也带上。” “哇，已经升好了火堆，”希尔惊喜地说道，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过去感受一下温暖。 “走吧，我们一起过去。”马丁博士对希尔和金说道，接着又朝一名科研人员吩咐了一句：“赛琳娜，水烧开了的话帮我们冲几杯咖啡过来，谢谢。” 马里奥博士朝旁边挪了挪，让出更多的位置给走过来的三位女士。 希尔挨着杰森坐了下来，火堆里散发出来的热量让她暖和了很多，她和杰森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笑。 “真舒服，”金伸了个懒腰，她的头发虽然还没有干，但是身体已经暖和了不少，“现在就是给我一百万美金要和我换这个火堆我也不换。” “哈哈，”金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先生们女士们，你们要的咖啡来了。”赛琳娜端过来几杯咖啡，逐一递给在座的这些人。 “谢谢你，”希尔接过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马丁博士问到，接着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杰森，“少校，如果到了新的基地，我建议你考虑换一换咖啡的牌子。” “我听你的，博士。”杰森朝马丁博士举了下杯子，“以后如果士兵们来找我抱怨新牌子的咖啡不合他们的口味，我就让他们去找你了。” “可以，最近我正好在研究如何改变人类的味蕾，”马丁博士也举了下杯子，然后喝了一小口，“我还正发愁找不到人来做实验呢，看来我好好地感谢你才对。” 火堆旁的气氛在大家的交谈中变得暖和了起来，斯蒂芬又在观众区内架起了几个火堆，周围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地围在火堆旁烤着火，这样去一去身上的寒意。 “少校，”马特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詹妮弗的情况不太好，她正发烧在，额头烫得有些吓人。” “怎么回事？吃过的药没有起作用吗？”杰森站了起来，紧张地问到。这场暴雨很可能要延误他们的行程，如果药物没有让詹妮弗的情况发生好转的话，大家就要带着病号上路了。 “是的，”马特说道，“我的同事已经在为她做物理降温了，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我去给你找下速冷冰袋，你在这里等我，”杰森说完就冲进了雨幕中，朝着卡车的方向奔跑过去。 金和希尔都感到庆幸，她俩的体质不错，虽然在路上也淋了雨，但是状态恢复地很快。 “幸好是跟着军队在路上，”希尔在心里想着，“如果是单独在外面碰到这种情况，那么结果只会朝着更严重的方向去发展。” “我们是幸运的，”希尔对金说道。 金点了点头，深有体会。 “汤普森去哪了？”希尔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伙伴一直没见到踪影。 “不知道，我也一直没有看到他，”金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找到汤普森。 “我去找找他，”金站了起来，朝观众区里面走去。 周围的几个火堆旁都围满了人，大家挤在一起烤着火。金走了过去，朝他们打听起汤普森的去向。 “那个德州来的牛仔吗？”扎克的目光在金的身上遛了一圈，他放下手中拿着的罐装啤酒，朝着雨幕中的一个方向指了过去，“他跟着汤姆他们去抓鳄鱼去了。” “好吧，谢谢你，”金记得扎克的样子，在基地的时候他曾在走廊里轻薄过希尔。扎克的目光粘在金的身上，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金赶紧转过身，朝着希尔他们围坐的火堆走去，想离这个讨厌的人远一点点。 “小妞的屁股真不错，”扎克吞了吞口水，又拿起旁边的啤酒灌了一口下去，这才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金的身上收了回来。 “嘿，老兄，你可真容易精chong上脑啊”，旁边的一名同伴笑着对扎克说道，“如果你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波比，你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扎克问到。 “很久吧，我也不记得了，怎么了？”被问到的这名同伴说道。 “难道你看着这样的美人从面前经过就没有一点想法吗？”扎克盯着波比的眼睛，“说实话，我刚才真想把她给吞下去，虽然这个小妞不如她的那个同伴那么有风情，但也算是很不错的尤物呢。” “我当然没有别的想法，”波比的脸上映着火苗发出来的红光，这让他留着短胡茬的脸庞显得更加的黝黑。 “难道你忘记了自己入伍的时候，在国旗下说过的话吗？”黑人小伙告诫着扎克，他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当然记得，”扎克说道，“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如果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我绝对会在临死前的那段时间里去找找乐子，不然我会觉得自己亏了一个亿。” “头管得太严了，”扎克吐槽到，“如果换做是我带领这支队伍，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了这些兄弟的。你们看看，那两个迈阿密大学的姑娘多水灵，而且空乘组的几个女人更是风情万种，上帝，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们。” “杰森如果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他或许会把你驱逐出他的队伍，”罗伯特说道，这名健壮的黑人士兵是扎克的朋友，扎克刚才的言语让他有些担心。 “嗨，我最多也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扎克满不在乎的说道，“杰森难道还管得了我们心里想些什么吗？再说了，他自己不也搞上了其中的一个吗？” “闭好你的嘴吧，兄弟，”波比朝雨幕中望去，对扎克示意到，“头回来了。” 杰森穿过雨幕回到了观众台上，他身上的衣服之前并没有来得及烤干，现在又被雨给淋透了。雨水顺着他的裤腿滴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水印。 他把一个大袋子交到马特的手里，然后跟着他迅速的朝里面走去。 袋子里装着十几包速冷冰袋，这些东西通常被用来在野外制冷降温，虽然它们都是一次性，但是胜在携带方便，而且制冷速度也快。 詹妮弗躺在长椅上，几名女乘务员正围在她的身旁。西格妮手里拿着淋湿的衣服，将它拧去水份，然后当作毛巾一样搭在詹妮弗的前额上。 杰森从袋子里拿出一包速冷冰袋，用手摸到里面的液体包后，用力地将内袋涅破，然后上下摇动起来。速冷冰袋里面的水和氯化铵充分混合之后，冰袋的温度开始下降了。 杰森等了一会，直到手中的冰袋温度降到零度以下，他才把詹妮弗额头上的湿衣服拿了下来，将冰袋搭在上面。 “我刚才的动作你记住了吗？”杰森转过头对西格妮说道，“等会这个冰袋不制冷了之后，你就照着我的样子去做，给乘务长女士换上新的冰袋。” “记住了，少校。”西格妮点了点头，用手扶住搭在詹妮弗额前的冰袋。 “注意保持观察，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来找我。”杰森对旁边的乘务员们说道，然后转身朝之前的火堆那走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野战口粮 杰森回到火堆旁坐了下来，他用手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接着将脚上的靴子脱了下来，把里面的水倒掉。 “你们饿不饿？”杰森对火堆旁的其他人问到，这会他才想起大家从出发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 “我刚喝了咖啡，还不是很饿，”希尔说道。她的话刚说完，肚子里便传来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知道了，”杰森看着脸有些发红的希尔，“汤姆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先吃些干粮吧。” 杰森的屁股还没坐热就又站了起来，他招呼过来几个士兵，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去拿军用野战口粮。 几个纸箱子被搬了过来，一个士兵麻利地的拆开箱子的包装，从里面拿出一袋又一袋食物。 这些大约30cm长，20cm宽的袋子里装的就是从基地中带出来的军用口粮，包装袋上印着一些文字，“mre”三个大写的字母被醒目的放在正中间。 咖啡色的包装袋看上去就像是巧克力的包装，这让大家的食欲都明显提高了不少。 “大家过来领吧，”杰森对观众区内的人喊到，“口粮有多种口味，各位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当然每种口味的数量都有限，先到先得。” “不过都得排好队，”杰森继续强调着，“大家按排队的顺序到斯蒂芬中士这里来领。” “辣椒炒豆、墨西哥鸡肉卷、肉汤牛肉亚平宁饺子以及亚洲牛肉丝，”斯蒂芬接着杰森的话喊道，“大家挑自己的喜欢的口味吧。” “少校，我们不等汤姆他们了吗？”一名士兵问到。 “饿了的人可以先吃，来这里的路上大家都被雨给淋湿了，身体需要补充能量，”杰森说道，“汤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到时候他们抓到了鳄鱼的话，就作为加餐吧。” 大家开始排好了队，一个接一个的到斯蒂芬面前去领取食物，斯蒂芬则根据每一个人自己要求的口味将对应的口粮发到他们手中。 “少校，这不就是咱们在基地里每天吃的吗？”凯文将手里的食物举了起来，“我记得在基地里可是用锅来加热翻炒它们的，这里没有工具，我们怎么吃？” “我给大家都示范一下，”杰森从斯蒂芬身旁的箱子里拿出一份口粮，他沿着包装袋顶部的密封线将袋子拉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掏出来摆在面前的地上。 其他人看着杰森像变魔术一样从咖啡色的袋子里拿出十来个大小不一的东西出来，它们有的是纸盒包装的，有的则是塑料袋包装的。 “我拿的这份是亚洲牛肉丝口粮，”杰森说道，“其他口味的口粮和这个的操作方式都是一样的，你们注意下我手里拿着的这个绿色包装的东西，它很重要，如果没有它，你们就只能吃又冷又硬的干粮了。” “少校，这是什么？”旁边围观的人群里有人问到。 “这是加热包，一会很多食物都需要用上它。”杰森将面前的东西一件件的拿起来向大家详细地进行介绍：“这个是水果软糖，不用加热，可以直接吃的，一般作为餐前或餐后的点心；这个是咖啡，和它装在一起的是糖；还有这个勺子就是我们唯一的餐具，等会我们在吃饭的时候需要用到它；旁边这两个长方形包装的东西分别是花生酱和果酱，我们吃小麦面包的时候可以涂上它们，这样面包的味道就更棒了；另外这个袋子里装的是可可热饮，它和米饭一样需要用加热包进行加热。” “好了，接下来就是口粮里最重要的部分，米饭，”杰森举起两个扁平的长方形纸盒，“这个里面是亚洲牛肉丝，另一个里面就是炒饭，我们需要加热它们，你们注意看我的操作步骤。”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杰森的手上，只见他拿起最外面的包装袋，将加热包放进去，然后往里面倒入一些水，接着将袋子的口封了起来，只留出一点缝隙。 杰森手里的袋子慢慢地鼓了起来，从留出的缝隙处开始往外噴着白色的蒸汽。杰森将需要加热的炒饭和牛肉丝从纸盒里拿了出来，丢进咖啡色的包装袋里，接着又把热饮水袋和可可热饮也一起丢了进去。然后他将整个袋子捏在一起，等待里面的食物被充分加热。 过了几分钟之后，杰森将咖啡色袋子里的热水倒掉，再将里面加热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我们撕开咖啡和白糖的袋子，将它们都倒进热饮水袋中，这个透明饮水袋里的水刚在大袋子里被加热到沸腾了，你们要小心别被烫到了手。”杰森将咖啡和白糖倒了进去，接着又将热饮水袋封好，然后将它放在一边，“咖啡就冲好了，等会我们随时都可以喝。” “米饭和肉丝也加热好了，”杰森拿出两个袋子，将它们小心的拆开，然后都倒在了从盒子里拿出来的盘子上，他将两个袋子里倒出来的东西搅拌在一起，接着用勺子挑了一勺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哇，”人群里有人发出惊叹的声音，“真是神奇。” “往面包上涂果酱就不用我教了吧，”杰森一边享用着手里的食物，一边笑着说道。 “开饭了开饭了，”领到了口粮的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照着杰森的步骤开始加热它们。 “味道应该会比在基地中吃到的要差一点，”杰森对希尔说道，“这里没有厨具，我们无法更好的来烹饪它们。” 希尔笑了笑，将刚领到的口粮包装小心的拆开，她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学着杰森的样子将它们摆在自己的面前。 “我来帮你吧，”杰森说道，把手里的面包递了过去，“你先吃这份已经涂好了果酱的小麦面包，我看你的样子都饿坏了。” “谢谢，”希尔接过面包，开始吃了起来。 “我们之间还用客气什么，”杰森笑着说道，开始帮希尔加热米饭。 希尔朝周围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她悄悄地回应了杰森一个甜甜的微笑。 金的动手能力很强，她刚才看杰森操作的时候观察得很仔细，这会儿她正在专注的弄着自己的食物。 “哇哦，”旁边传来一声大叫，原来是机组团队的一名安全员烫到了手指。他赶紧把烫疼了的手指含在嘴里，开始吮吸起来，想要借此缓解疼痛感。 杰森笑着摇了摇头，将加热的好米饭搅拌均匀之后，递给了希尔。 “你也吃吧，亲爱的。”希尔调皮地舔了舔沾在手指上的果酱，然后接过了杰森递过来的米饭，“那个加热包真神奇，我看到你往里面加了些水，然后它自己就产生了热量，而且还把米饭和可可热好了。” “秘密都集中在加热包里那块扑克牌大小的薄而软的块状物上，”杰森说到这停顿了下来，卖了个关子。 “那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希尔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漂亮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啊眨。 “加热包里的这个东西，是由镁粉、盐以及少量的铁粉混合到一起制作出来的。”杰森给希尔科普到，“加热包的原理其实很简单，我打赌高中的课程中就有教到过，金属氧化的时候会产生热量，特别是镁的氧化速度非常快。” “我明白了，”希尔说道，“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只要将我们的需求告诉供货商，然后再付给他们足够的钱，”杰森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们能解决掉那些丧尸吗？”希尔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钱给到位的话，应该没问题，”杰森说道，“只不过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人出得起这个价。” “哈，说到底那还是不能咯，”希尔把勺子含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样子非常可爱。 雨幕中出现了几个人影，观众区里有些人朝那边望了过去。 “汤姆回来了，”有人看清了来者的身影。 士兵们有的站了起来，过去迎接他们。 汤姆的手里拖着一条死去的鳄鱼，他将猎物拖进观众区，然后把它丢在地上。身后跟着的士兵们都分成两人一组，每组各抬着一条鳄鱼走了进来。 “哇塞，伙计们，干得漂亮，”斯蒂芬看着他们带回来的大家伙，兴奋地说道，“快来看看这些巨大的家伙。” 四条鳄鱼的尸体在地面上被一字排开，它们身体最长的有6.5英尺（约等于2米）。鳄鱼的背上都有明显的弹孔，血水不断地从里面冒了出来。 “这些都还不算大家伙，”汤姆擦了擦头上的雨水，喘了口气到，“我们打死的一个大家伙，差不多有15英尺长，可惜我们没人搬得动它。” “搬得动的我们都带回来了，”汤普森兴奋地说道，他的身上全是泥水，“这几个家伙身上的子弹我都有份。” “我不得不说一句了，牛仔表现得很不错，”汤姆笑着夸奖到，他的手在汤普森的肩膀上拍了拍，“你有成为职业军人的潜质。” “你们都吃上野战口粮了，等会肚子里还有地方装鳄鱼肉吗？”布兰登看着地上丢弃的口粮包装袋，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们回来得有些晚，所以我让他们先吃些东西好恢复体力，免得又冷又饿身体免疫力下降导致生病。”杰森说到这，他又朝西格妮望去，对她问到：“乘务长女士吃过东西了吗？” “她喝了点热饮可可，米饭咽不下去，”西格妮说道，“情况还是没有好转，速冷冰袋也已经用掉了一半。” “好的，你继续负责观察，冰袋这里还有，尽管给詹妮弗女士用上，”杰森对西格妮说道，“希望她能尽快康复，不然的话，我们在行程中无法更好地对她进行照顾。” 第一百二十七章 鳄鱼烧烤 “头，我们在哪里宰杀这些鳄鱼？”汤姆问到。 “就在这里吧，”杰森看了看观众区内的位置，把宰杀的地点定在了靠近入口的地方，“找几个好手，动作快一点。” “屠宰的话我能帮得上忙，”汤普森走了过来，对杰森说道，“在德州老家那里，我们出去打猎的时候，我和我老爹学了不少东西。” “你还有力气吗？”杰森看着浑身都是泥水的汤普森，“要不要先去烤下火吃点东西。” “一想到等会就能吃到这些家伙的肉，我浑身都充满了能量，”汤普森一脸的兴奋，因为希尔关系，他不愿意在杰森的面前示弱，“没问题的，少校。” “辛苦你了，”杰森拍了下他的胳膊。 “牛仔，我想你需要这个，”汤姆递过来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我们加把劲，你看看他们都是一副等不急的样子。” “罗德里格斯，帮我们去拿一些铁签子过来吧，拜托了伙计。”汤姆朝一名士兵喊到，“之前出发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你们打包的，你应该知道它们放在哪里。” “好的，”罗德里格斯答应到，他起身朝雨幕中跑去。 “汤姆，我们先把它们挂起来，”汤普森拿过来一些绳子，将一头系在鳄鱼的脑袋上，另一头从房梁上抛过去，然后在柱子上系紧，“像这样，你看。” 鳄鱼被吊了起来，笔直地垂在他们的面前。汤普森用匕首沿着鳄鱼的脖子慢慢地旋转了一圈，刀子划开它们皮肤的时候有些费劲。这些鳄鱼的年龄都不大，成年的美洲鳄体长一般都在10英尺以上。 鳄鱼皮被刀子划开，汤普森沿着脖子的位子慢慢地将皮撕下来，他看到从口子那里露出了里面粉色的肉。 “看上去像猪肉，”汤姆摸了摸鳄鱼的肉，“连这些脂肪都像。”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像。”汤普森说道，“鳄鱼皮可是做奢侈品的好材料，不过估计这里没人想要留着这些皮。” “嘿，看你动作这么熟练，你以前宰杀过鳄鱼吗？”汤姆用佩服的目光看着汤普森，“看你的动作，让我觉得你以前就是一名大厨。” “我以前宰过的动物很多，”汤普森没有抬头，他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刀刃上，手中的匕首在鳄鱼的身体里快速的切割着，一些白色的脂肪被他丢在一边。整张鳄鱼皮被他割下来一大半，和外面青褐色的鳞甲不同，鳄鱼皮里面是白色的，上面还覆着一层浅浅的脂肪。 “你们要的签子，”罗德里格斯拿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过来，将它摆在旁边。 另外三条鳄鱼也被吊了起来，汤姆他们学着汤普森的样子开始肢解这些鳄鱼，其他的人开始围了过来观看他们的宰杀表演。 “大家可以帮忙把肉穿在这些铁签子上，”汤姆说道，“然后在上面抹些油，再撒点调料，这样就可以架在火堆上烤了。” 鳄鱼皮被剥了下来，它们的身躯看上去顿时就小了一圈，里面肉被割成小块，然后被串了起来。 有人去将油和调料拿了过来，大家一起动手，效率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穿好的肉串被放在干净的塑料垫子上，希尔和金也加入了帮忙的队伍中。她俩在旁边为这些签子串上肉，然后把调料均匀的撒在上面。 “这些是椒盐和孜然吗？好香。”希尔抓起一些调料放到手心里闻了闻。 “没错，”金说道，“我还从来没有吃过鳄鱼肉，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呢。” “味道肯定不会输给这些军用口粮的，”希尔悄悄地对金说道：“其实在基地里我快吃腻了这些东西。” 穿好的肉串被拿过去架在了火堆上，上面的油开始滋滋作响，诱人的香味在观众区里散发开来。 “老兄，我忍不住了，”汤姆终于割完了面前的鳄鱼肉，他一把丢下刀子，跑过去拿起一串焦黄的肉串啃了起来，“老天，味道真不错。” “呼呼，”汤姆一边吃着肉串，一边不停地吹着气，刚烤好的肉串上面的油温度很高，他的嘴被很是烫了几下。。 烤好的肉串被发到了大家的手中，希尔也拿了一把，她和金一起朝马里奥博士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博士，你们尝尝看，”希尔将手里的肉串分给马里奥博士他们，科研组的成员每人都分到了几串。 “味道不错，”马丁博士称赞道，肉串上的油沾到了她的嘴唇上面，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继续品尝着手里的美味。 “如果有条件提前腌制一下的话，我相信味道会更不错，”马里奥博士笑着说道：“我年纪大了，这些重口味的东西不能多吃。” 说着他将手里多的肉串分到希尔和金的手里，“姑娘们，你们也辛苦了，自己也吃一点吧。” “好的，”希尔接过肉串，开始吃了起来。这应该是变异爆发之后她吃到的第一顿烤肉，各种调料搭配着鳄鱼肉鲜嫩的口感，不断地刺激着她的味蕾。肚子里虽然已经装了不少东西，但是美味的烤肉在前，希尔可不愿辜负。 观众区里弥漫烤肉的香味，大部分人都在大快朵颐。西格妮吃了点东西之后又匆匆地赶回去照顾詹妮弗，她帮乘务长换下了已经不再冰凉的冰袋，将旁边新的冰袋搭在她的额前。 詹妮弗吃过了感冒药，现在正沉沉地睡去，她的额头仍旧滚烫，嘴唇也有些发干。 西格妮用干净的毛巾蘸了些清水在她的嘴唇上擦了擦，让它稍微湿润了一点。 詹妮弗的脸色带着一些病态的红润，她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身体非常地难受。 “西格妮，”克莉丝汀走了过来，她接过西格妮手里的毛巾，“你辛苦了，再去吃点东西吧。” “我已经吃过了，谢谢你，克莉丝汀，”西格妮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詹妮弗的脸上，心里满是担忧。 “好姑娘，我看到你从中午一直忙到现在，中间就只吃了一点点东西，”克莉丝汀说道：“你这样是不行的，要是詹妮弗女士还没好转，你又病倒了的话，那怎么办？” “去吧，这里有我照看着，”克莉丝汀在西格妮的手臂上推了推。 “好吧，那拜托你了，”西格妮点了点头，“我吃好了就过来。” “詹妮弗好些了吗？”马特走了过来，对克莉丝汀问到，“西格妮呢？刚才我看到她好像也在这里。” “我让她去吃点东西了，机长先生，”克莉丝汀说道，“乘务长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我觉得她或许需要输液治疗。” “这里缺少输液的设备，”马特叹了口气，“大沼泽地公园里不知道有没有医院，这些设备我们只能在医院里才找得到。”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应该是在佛罗里达城的霍姆斯特德，”克莉丝汀想了想说道，“要不您去和杰森少校商量下？” “我们敬牛仔一杯，”一群士兵围在火堆旁，兴奋地吃着烤肉喝着啤酒。汤姆站了起来，举着手里的啤酒提议到，“捕猎鳄鱼的行动中，牛仔帮了大忙，而且接下来我们也见证了他在宰杀过程中所展示出来的技巧。说实话，他真的很棒，非常像十年前的我。” “哈哈，敬牛仔，”人群里爆发出欢乐的笑声，大家都把啤酒举了起来，朝汤普森示意到。 “谢谢各位，”汤普森很开心，赶紧站了起来回敬到，“我的生命是在106号公路上被大家救下来的，我一直都想感谢你们，直到今天上帝才给了我这个机会。” “在基地中我能为大家提供的帮助很小，这让我很愧疚也很不安，”汤普森激动地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可以为我们整个队伍多做出一些贡献。” “好样的，”杰森走了过来，汤普森刚才的话让他对这个德州来的年轻人有了新的认识。 “谢谢你，少校，”汤普森拿着罐装啤酒和杰森碰了一下，两个人都灌了一口下去，“如果这些啤酒是冰的那就完美了。” “少校，”马特走了过来，“借一步说话吧，方便吗？” “当然，是和詹妮弗有关吗？”杰森问到。 两个人走到一旁的屋檐下，马特看了看外面的雨幕，发现大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詹妮弗的情况仍旧没有好转，”马特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的人判断她需要进行输液治疗。” “可是我们现在除了一些临时性的药品之外，没有可以进行输液的设备，”杰森说道，“而且这场暴雨势必要延误我们的行程，现在这个情况下，我也很为乘务长女士担心。” “不能继续在这里耽误了，少校，”马特认真的说道，“只要你点头，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马特，”杰森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不知道马特说的“只要他点头”是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找家医院，而且这里附近就有，”马特说道，“离我们的位置不到4英里（大约6公里）。” “哪里？”杰森问到，他感觉这个距离倒是可以尝试去一下。 “霍姆斯特德，就在我们的北面。” 第一百二十八章 柳暗花明 “那里不行，机长先生，”杰森立即否定了马特的计划，“你要知道，从这里到霍姆斯特德，中间要穿过整个城区。” “哪又怎么样？”马特问到。 “城区内到处都是丧尸，如果我们的车队被困在了里面，就只有死路一条，”杰森严肃地说道，“我不能用兄弟们的性命去冒险。” “借口，你这是在为自己的怯懦找借口，”见自己的计划被否定后，马特的情绪有些激动，“少校，难道你就能坐视我们乘务长的病情变得更加严重吗？” “我的责任里包括这里所有人的安全，”杰森说道：“不仅仅只有乘务长一个人。” “不论什么情况下，我都必须为我们的车队选择最安全的方向。”杰森继续说道，“希望你能够理解。”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马特仍旧有些不甘心，他恳求到，“再想想办法吧，少校。” “目前看来确实如此，”杰森有些无奈的说道，他叹了口气，望了望屋外下个不停的暴雨。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返回基地吧，”马特做着最后的挣扎，詹妮弗和她一起共事多年，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好，他不忍心看着詹妮弗病倒在路途中。 “马特，我可以接受行程被稍稍延误，但是我不能让这个行动无功而返，”杰森诚恳地对马特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那你需要拿出一个主意来啊，少校，”马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起来，杰森的话让他的心情从失望变成了焦虑，转而又有些微怒，“你不是说要对所有人负责的吗？詹妮弗也是所有人里的其中之一啊。” 马特的声音惊动了附近的其他人，离得最近的一些人开始朝这边投来诧异的目光。 “不论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都必须等这雨停下来，”杰森说道，“这种天气里出发，我想我们的车队走不了多远。” “计划是你制定的，出发的日期也是你选的，”马特压低了声音，但是仍旧难掩脸上的怒容，“结果承受这些因素带来的影响的人却是我们。” 马特说完便气冲冲地转身离去，将杰森一个人丢在了那里。 “少校，机长他怎么了？”等马特离开之后，马里奥博士便走了过来，他看着沉默中的杰森关切的问到。 “马特他担心詹妮弗的病情，要求我们返回基地，”杰森摊了摊手，“事情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们大部分时候都飞在天上，不了解地面上的情况也情有可原，”马里奥博士说道，“换做此刻生病的人是我或者马丁，我不会去做返回基地的打算，马丁更不会如此。” “你们看的要比马特远得多，”杰森掏出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我们的出路只会在迈尔斯堡，否则我们就被困死在佛罗里达了。” “而且迈尔斯堡还得有船，”马里奥博士笑了笑，看着杰森说道。 “有船的话，大家就可以逃出生天，”杰森用打火机将烟点燃，吸了一口，“博士，如果在迈尔斯堡没有找到船，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马里奥博士说道，“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吧，”杰森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博士，你年轻的时候曾来过这里，你对大沼泽地公园的基础设施建设都了解吗？” “比如说，这片区域内，什么地方有医院。”杰森想到之前博士来找他商量行动计划的时候，曾提到过他自己年轻时在这里的经历。 “这都过去好多年了，我那个时候在这里做科考工作，这里还荒凉得很，条件也很艰苦。”马里奥博士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马里奥博士说道，“特别是在佛罗里达待的时间比较长的人，他们会许会有你想了解的信息。” “好主意，博士，”杰森点了点头，“我抽完这根烟就去找其他人都问问。” “好，那我先去休息一会，这雨看来一时半会也停不了，”马里奥博士说道，“你应该没有雨中行进的计划吧？” “雨停了我们再走，你去好好休息吧，博士。”杰森将手中的烟头朝雨幕中丢了过去，烟头落在外面地上的积水中，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兹”的声音，烟头的残焰瞬间就被雨水给浇灭了。 “马里奥，刚才机长似乎和少校发生了争吵，”马里奥博士刚回到座位上，马丁博士便朝他问到。 “没什么大事，”马里奥博士眯了眯眼睛，他盯着眼前的火堆说道：“机长先生担心詹妮弗的病情，要杰森带着大家一起先返回基地。” “他是疯了吗？”马丁博士放下了手里的肉串，盯着马里奥的侧脸，“少校没答应他吧？” “杰森是一名优秀的军官，”马里奥博士说道，“他的大局观要比机长高得多。” “那我就放心了，”马丁博士松了一口气，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继续问到：“詹妮弗的病情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我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如果吃药没有作用的话，那就只有进行输液治疗，可是我们现在没有输液设备，”马里奥博士突然抬起头，望着火堆旁的其他人，“你们谁对大沼泽地比较熟悉，这里附近有没有医院？” “医院？”金想了想，“最近的医院恐怕就是霍姆斯特德的城区医院了。” “还有其他的地方有医院吗？刚才杰森有问过我这个，不过我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几十年前呢。”马里奥博士说道，“那个时候这里很荒凉，我们只有鳄鱼做伴。” “还有一个，不过有些远，”金说道，“在火烈鸟游客中心那有一所医院，也是整个大沼泽地唯一的一所医院，这所医院是专门为游客服务的，医疗设备比较齐全。” “大概多远的距离？”马丁博士问到。 “30多英里吧，（50公里左右）”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火烈鸟游客中心差不多就是大沼泽地的最南端了，它正好在9336号公路的尽头。” “是吗？看来我要马上去找杰森谈一谈了，”马里奥博士站了起来，他对金招了招手，“你和我一起去吧，把火烈鸟游客中心的情况对少校介绍一下，然后看看他如何安排计划。” “很乐意为您效劳，”金也站了起来，跟在马里奥博士的身后一起去找杰森。 “我也去，”听说是要去找杰森，希尔赶紧跟了上去。 “少校，我给你带了个人过来，她这里应该会有你想要的信息，”马里奥博士找到杰森，将身后的金和希尔带到他的面前，“哦，不对，是带了两个人过来。” “希尔，金？”杰森见到原本要回去休息的博士再次折回来，知道他应该是有了新的消息。不过杰森看到博士带来的两个女孩，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希尔朝杰森招了招手，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 “金知道大沼泽地公园里哪里有医院，”马里奥博士指了指金，“详细的情况你要问一问她。” “告诉我你知道的情况吧，”杰森有些兴奋，他刚和博士提到医院的事，没想到博士立即就找来了了解情况的人。 “是，少校，”金点了点头，“霍姆斯特德的医院是离我们距离最近的，不过那里是城区。” “嗯，那里的医院我知道，就是因为是在城区，所以才放弃了去那里的打算，”杰森示意金继续说。 “另外就是大沼泽地公园的唯一一家医院，”金说道，“它在大沼泽地最南端的火烈鸟游客中心，我们要去那里的话，只需要沿着9336号公路一直走到底就到了。” 杰森拿过来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问到，“是这里吗？” “对，我之前去过那里，”金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说道，“这里是河水流入佛罗里达湾的入海口，它的左边还有一块很大的野营地。” “那里的医院设备怎么样？”杰森继续问到。 “很不错，一般的外科手术都能做。”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火烈鸟游客中心还有一个小型的码头。” “真的？”杰森听到“码头”两个字的时候，眼前一亮，“码头上的船多吗？” “游客多的时候就多，”金看到杰森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解释到：“不过船都不大，载人数很少，而且以内河型船只为主。” “这样啊……”杰森有些失望，如果火烈鸟游客中心那里能有找到足够大的可以出海的船只那就好了，因为按照之前规划的路线，他们要北上迈尔斯堡的话，路程差不多是去火烈鸟游客中心的十倍以上，而且还要危险得多。 不过仔细想一想，杰森也有些释然，佛罗里达州西南部地区离他们出发的基地最大的港口就是迈尔斯堡，小小的火烈鸟游客中心只是一个旅游区，在那里找到可以出海的大型船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火烈鸟游客中心 “这该死的雨，”马特回到火堆旁，对着眼前的火堆抱怨了一句。 “少校怎么说？”凯文问到。 “他说了很多，不过和什么都没说一个样。”马特朝詹妮弗躺着的位置望了一眼，“雨不停的话，我们走不了，而且杰森不同意回基地去，也不愿意去霍姆斯特德的医院。” “那他的意思就是说，维持现状？”凯文的眉毛挑了挑，“要我说，假如生病的是他的人，或者是那个叫希尔的小妞，我敢打赌杰森绝对会很果断的在这两个方案中二选一。” “或许把，霍姆斯特德可能确实如他所说很危险，不过原路返回基地的话，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同意。”马特说道，“出发之前通知我们的时候，我就反对过，结果杰森就像一个独裁者一样无视了我的意见。” “我们对杰森来说，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凯文叹了口气，“毕竟后面他也用不着我们为他驾驶飞机。” “我们当初应该坚持留下来的，就待在基地，”凯文接着说道，“这样的话，詹妮弗也不会在路上病倒。” 凯文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是后悔当时没有坚持留在基地。如果他们在基地里留了下来，当杰森他们走了之后，他和马特差不多就是基地里的土皇帝了，那里安全的环境加上美艳的空乘人员，怎么想都要比这看不到未来的路途要安逸得多。 “今天杰森可以忽视詹妮弗的病情，明天同样也会忽视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意外，”马特坚定地说道，“我们必须要站出来为詹妮弗争取权利，这也是为我们自己争取。” “你说得对，我支持你，马特。”凯文说道，他巴不得有人可以站出来出头，这样他只用躲在后面，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有还转的空间和余地。 “你准备什么时候再去找杰森？”凯文问到。 “等等看吧，等雨小一些，”马特将目光望向屋外，那里仍然大雨倾盆。 “汤普森，和我们讲一讲你们抓鳄鱼的故事吧，”科研组的人把汤普森喊住，几个女研究员对这个牛仔很感兴趣，而且这会正好大家都吃饱喝足了，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哈哈，我很乐意为你们讲述抓鳄鱼的事情，”汤普森坐到科研组这边的火堆旁，他拿起一根棍子帮他们把火堆的木柴拨开一些，让火苗的高度降低一点，“抓住这些大家伙可真不容易，这鬼天气可以为它们提供最好的伪装，只要它们不想动，我们光靠眼睛的话几乎无法第一时间发现它们。”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些鳄鱼的？”赛琳娜问到，汤普森他们带回来这些鳄鱼的时候，让她很是震惊，这些鳄鱼每一条都比她整个人还要长，而且听说还有接近5米长的大家伙。 “靠这个东西，”汤普森从身旁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类似于望远镜的东西，他拿起来放到眼前，“这个是红外线热成像仪，那些鳄鱼很狡猾，它们躲在积水中一动不动，等别的动物靠近的时候，就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猎物。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被它们突然袭击了，我们可以在几米开外的距离就发现它们。” 红外线热成像仪里的画面是赛琳娜的身体，汤普森刚看到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囧，他说完后，把红外线热成像仪从眼前拿了下来，准备塞回被包中。 “这么神奇，来给我看看，”赛琳娜朝汤普森伸出手，要去拿红外线热成像仪。 “好吧，小心一点，这可是精密的军用仪器呢。”汤普森虽然不太情愿，但是还是把东西递了过去。 “咦，”赛琳娜将红外线热成像仪举到眼前，红外线热成像仪的镜头方向正对着汤普森，“那是什么？” 话刚出口，赛琳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脸色一红，赶紧将红外线热成像仪拿了下来，还回到汤普森的手里，然后转过脸去，有些不太敢看汤普森。 “呵呵，”看到赛琳娜的表情，汤普森也猜到她刚看到了什么，只得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怎么了？赛琳娜，”马丁博士看到赛琳娜的脸色发红，以为她有些什么不适。 “博士，我没事呢，”赛琳娜赶紧说道，“该你说故事了啊，汤普森。” “好的好的，”赛琳娜的催促声将汤普森从尴尬中拉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 观众区的另一边，西格妮朝科研组的火堆那望了过去，那里刚才传来了一阵惊叹声。 “咳，咳，”长椅上的詹妮弗盖着毯子，她咳嗽了两声，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西格妮？”听到詹妮弗微弱的声音，西格妮欣喜地回过头来，“你醒了，女士，感觉好些了吗？” “这是哪里？”詹妮弗问到，她的声音很微弱，嘴唇上的皮因为干燥已经有些卷了起来。 “这里是大沼泽地鳄鱼场，我去给你倒点水来，”西格妮起身准备去为詹妮弗倒水，却被詹妮弗的手拉住了衣角。 “我睡了多久？”詹妮弗继续问到，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感觉头仍然很疼，而且喉咙里也是，仿佛起火了一般，“其他人呢？” “您睡了一个多小时，女士，”西格妮停了下来，“他们都在旁边，马特先生刚才还去找少校商量你的病情的问题。” “好吧，我感觉还是有些难受，特别是头很疼，”詹妮弗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去帮我拿点水来吧，再拿一点吃的。” “好的，您稍等。”西格妮帮詹妮弗把滑下来的毯子重新盖好，然后去为她倒水。 “詹妮弗女士醒了！”西格妮端着水杯来到马特的旁边，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太好了，情况怎么样？”马特听到詹妮弗已经醒来的消息后心情轻松了一些，他跟着西格妮朝詹妮弗躺着的长椅那走了过去。 “感觉还是不太好，詹妮弗女士说她的头和喉咙很疼。”西格妮说道，她快步走了过去，将水杯伸到詹妮弗的面前，一只手扶着她坐了起来，帮助她把水喝下去。 “詹妮弗，”马特看到醒过来的詹妮弗，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马特，”詹妮弗看到马特走了过来，脸上也微微露出了些许笑容。 “感觉好点了没？”马特问到，“等雨小一点，我再去找杰森谈一谈，不能让你的病情继续被耽误下去了。” “谢谢你，马特，”詹妮弗看了看周围问到，“其他人都还好吧？” “都好，你放心，”马特说道，“大家都在担心你的病情，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来。” “马特，有个不好的消息，”凯文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看到已经醒来的詹妮弗，脸上也露出欣喜的神色，“詹妮弗，你醒了！” “嗯，有什么坏消息？”詹妮弗朝凯文点了点头，问到。 “是梅森，她刚才也有些咳嗽，”凯文说道，“克莉丝汀给她量过体温，发现她有些低烧，不过现在已经吃过药了，这会克莉丝汀在照顾她。” “老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又是我们的人，”马特的心里十分的郁闷，刚刚詹妮弗醒过来的欣喜也被冲淡了几分。 “不行，我马上再去找下杰森。”马特握紧了拳头，接着对凯文和西格妮说道：“你们在这里照顾下詹妮弗，我去找杰森要个说法。” 望着马特离开的背影，凯文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翘了翘。 “少校，”马特找到杰森，看到他正坐在一张地图前仔细地在上面圈圈点点，“希望你已经有了好的主意，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 “机长先生，什么坏消息？”杰森的听到马特的声音，头又些开始疼了起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些不耐烦的感觉，不过听到马特说有一个坏消息，杰森只得打起精神来听听他打算要说的话。 “我们的人又有一个生病了，”马特说道，“是梅森，这个姑娘之前都还好好的，这会也开始咳嗽，我们刚检查过她的体温，是低烧。” “我强烈要求你带我们返回基地，等到詹妮弗和梅森康复之后再做离开的打算。”马特用一只手按在地图上，他的眼睛盯着杰森，语气很是坚决。 “请把你的手拿开，机长先生，小心压坏了我的地图。”杰森冷冷地说道，“要知道现在我手上只有这一张。” “那你的意思是？”马特问到，“像个娘们一样继续坐这里等着？” “如果你是来找我吵架的，我不介意我俩用拳头来解决我们之间的分歧，”杰森瞪着马特，这个男人的言语和一些动作已经在挑战他忍耐的底线，之所以还没发作，杰森也是本着大家都是同伴，一路上应该同舟共济的想法。 “办法我的确有了，如果你想听的话，”杰森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就在那给我坐好。” “你说吧，”见杰森说已经有了办法，马特的气也消了一些，他在杰森的对面坐了下来，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一切行动都必须等到雨停下来，这个是原则和底限，”杰森说道，他指了指地图，“我们接下来会去帕黑奥奇眺望台，到了这里之后，我分给你两个人和一辆卡车，你安排好病号跟着他们沿9336号公路朝南走，在火烈鸟游客中心那里有一家医院。” 听到杰森说那里有医院，马特的眼睛开始亮了起来。 “到了医院之后，要怎么做我就不管了，据说那里连一般的外科手术都可以做，”杰森的手指在地图的角上敲了敲，“我们会在帕黑奥奇眺望台等你们，不过最多只等一天，到时候你们要快去快回。” 第一百三十章 梦回沙滩 马特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杰森怎么说？”凯文看着马特的神色，知道事情有了进展。 “再坚持一会，”马特对詹妮弗说道，他看着凯文，“杰森给了我们一个方案，但是必须要等到雨停下来才能执行。” “什么方案？”詹妮弗和凯文一起问到。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大沼泽地鳄鱼场，这里离9336号公路不远，”马特喘了口气，“雨停了之后，杰森会带我们上到9336号公路，然后沿着公路笔直走，到了帕黑奥奇瞭望台以后，他们在那里一边休整一边等我们。杰森会安排两个人和一辆车，带你和梅森去火烈鸟游客中心，那里就有一所医院。” “那里远吗？”詹妮弗继续问到，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刚才西格妮喂她喝了些水，还吃了一些饼干。 “杰森说沿9336号公路朝南走就会到达那里，”马特想了想，“我看到地图上的位置是在大沼泽地的南端。” “那还是有点远的，”凯文说道，“不过如果只需要沿着公路走的话，我们有车倒问题不大。” “是的，詹妮弗，到了帕黑奥奇眺望台之后，我陪你们一起去火烈鸟游客中心。”马特又对凯文说道，“到时候你带我们的人和少校他们一起在瞭望台等我们回来。” “马特，还是我陪詹妮弗和梅森一起去医院吧，”凯文摇了摇头，这么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他可不愿意错过，与其留在瞭望台里看雨，还是护送病号更能为自己积累政治资本和人望，“你是机长，这里需要你留下来主持大局。” “好吧，那到时候就拜托你了，”马特不知道凯文心里打的主意，看到自己的副手勇于站出来分担责任，他心里很是感激。 “你再好好休息会，雨停了我们就会出发。”马特为詹妮弗盖好毯子，轻声说道，“我再去看看梅森。” 时间像小河里的水一样静悄悄地流淌着，观众台上的棚子里，不少人已经开始靠在木质的椅子上打起了盹。汤普森的捕鳄事迹经过他自己添油加醋之后也逐渐来到了尾声，科研组的几个年轻女孩看向他的目光明显炙热了很多，特别是赛琳娜，她已经把位置从汤普森的对面挪到了他的旁边。 “我们要小点声音，博士似乎已经睡着了，”汤普森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看到马里奥博士正闭着眼睛靠在柱子旁边。 “我去拿条毯子过来给博士盖上，”安妮站了起来，准备去找斯蒂芬领毯子去。 “帮我也带一条过来吧，安妮，”马丁博士说道，“谢谢你，亲爱的。” “好的，博士。”安妮笑着说道，她又朝周围其他人问了问，看他们是不是也需要毛毯。 “金，我们也稍微休息一下吧，”希尔说道，“这雨一直下个不停，让人感觉有些困乏了。” “我也正这么想呢，”金点了点头，将身子往希尔的身边靠了靠，脑袋依在她的肩膀上。 火苗在金的眼中跳跃着，她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摇曳着的焰火似乎被关在了她的眼睛里。金开始进入了梦乡，她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西棕榈滩的沙滩上，周围都是来这里享受阳光和沙滩的游客。 “vivi，快回来，可别跑丢了，”一只黑白色花纹的小狗从她的身旁跑过，远处传来一个女孩的喊声。 金认识这个女孩，之前在这里遇见过她很多次。 追逐着小狗的姑娘叫廖心怡，她是一个来自华国的女孩。从之前和她的聊天中，金知道她来佛罗里达已经四年了，还有一个姐姐在洛杉矶。 “嗨，心怡，”金远远地朝着她打招呼到。 “又见面了，金，”廖心怡跑了过来，笑着对金说道，“我的小狗太调皮了，一带出来就到处撒欢，要是它能像这只阿拉斯加一样安静就好了。” 廖心怡在金的身旁坐了下来，她的目光被旁边的一只阿拉斯加吸引住了。 vivi见自己的主人没有继续追逐自己，便停了下来，远远地朝着廖心怡和金的方向张望着。 “雪橇犬大多都很乖巧，”金也很喜欢这只阿拉斯加的模样，她朝着这只大狗吹了下口哨，“除了……额……哈队长之外吧。” “说的是呢，哈哈，”温暖的阳光撒在她俩的身上，让两人的心情格外的灿烂。 “我教你个办法，保证你家vivi马上就会自己跑回来。”金神秘的说道。 “真的？”廖心怡有些好奇，不知道金会拿出什么样的点子出来。 “你可以过去逗一逗这只阿拉斯加，这样你家vivi肯定会吃醋，”金说道，“然后它就会自己乖乖地回到你身旁来。” “嗯，有道理，”廖心怡点了点头。 廖心怡走过去摸了摸阿拉斯加的头，并和它的主人打了个招呼。 vivi在远处看到自己的主人正在抚摸着另一只狗，它开始意识到主人对自己的宠爱被这只阿拉斯加分享走了一部分，这能忍吗？答案是不能。 只见vivi一溜小跑地冲了回来，它的小短腿在沙滩上扬起一阵阵沙砾。 “汪，汪，”vivi一边奔跑一边还不忘朝阿拉斯加示威，似乎是在对那只大狗说：“笨狗，快把你肮脏的狗头从我主人的手里拿开。” “看，我没说错吧，”金看着vivi跑了过来，冲到廖心怡的脚边在她的小腿上蹭了起来。 阿拉斯加在vivi的示威声中缩回了身子，它蹲在沙滩上，有些忐忑不安的朝自己的主人望去，它的主人此刻正把目光黏在从另一边走过的比基尼美女身上，并未注意到它的眼神。 “哈哈，vivi，小家伙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廖心怡把vivi抱了起来，用额头在它的脑袋上蹭了蹭。 vivi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廖心怡的脸，又冲蹲着的阿拉斯加叫了两声，为自己又夺回主人的宠爱而自鸣得意。 “动物都是这样的，我的男朋友保罗也养了一只狗，”金说道，她伸出手在vivi的脑袋上摸了摸，“它就经常和我争保罗，而且还会吃我的醋。” “真的假的？”廖心怡捂着嘴笑了起来。 海鸟在沙滩的上空飞过，时而落在海面上，它们对周围游泳或冲浪的人毫不在意，而且一点也不怕这些游客。几个小孩子在沙滩上堆砌着城堡，他们的家长在一旁帮助他们，其中的一位母亲从海边提过来一只小桶，她将里面的海水倒进孩子们在城堡外围挖出来的一圈护城河里，水慢慢地漫了起来，孩子们都发出了欢乐的叫喊声。 睡梦中的金脸上露出了微笑，汤普森和赛琳娜说着悄悄话，马丁博士坐在火堆旁也闭着眼睛小憩，安妮拿来的毯子正盖在他们的身上。 杰森不时的朝屋外望去，雨势渐渐弱了下来。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看不到落下来的雨滴了，大沼泽地里覆盖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周围的树林中开始有了鸟的叫声。 大沼泽地中的温度降了下来，观众区里的火堆都被添上了柴火和木炭，队伍里已经出现了两个病号之后，杰森也加强了营地内取暖的工作，火被烧得很旺，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只有观众区这里才散发出火光。 斯蒂夫和几个士兵将作为晚餐的野战口粮抬了过来，大家身上的衣服在下午的时候已经都烘干得差不多了，少数人的鞋子还有一点湿，他们把鞋子脱在一旁，赤着脚在里面走动着。 “睡了这么久了……”金醒了过来，她的鼻子闻到了烤肉的香味。金朝外面望了望，发现屋外变得一片漆黑，手表上的指针已经越过了6点。 “希尔，醒醒，”金摇了摇仍在熟睡的希尔，将她喊醒。 希尔揉了揉眼睛，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赛琳娜正靠在汤普森的肩膀上，两个人挨在一起坐着，都还没有醒来。 希尔的心里微微泛着一点酸意，之前一直追求她的汤普森，此刻正让别的女人靠在他的肩膀上沉睡。 “你怎么，是不是不太舒服？”金看到希尔的脸色不太好，关切地朝她问到。 “嗯？我没事，只是有点饿了，”希尔赶紧掩饰到，“你呢？” “我也饿了，刚才似乎闻到了烤肉的香味，”金说道，“中午要不是吃得太饱，我还真舍不得放下那些肉串。” “可不是，在基地里吃了那么久的一尘不变的食物，”希尔咂咂嘴说道，“还是烤肉最合我的胃口。” “中士把口粮抬过来了，晚上你要什么口味的？”金问到，她也在心里思考着自己晚上要选哪种口粮。 “牛肉汤亚平宁饺子吧，你呢？”希尔想了想说道，“不过饺子不是华国的食物吗？为什么要叫亚平宁饺子。” “给它取名字的人肯定没有去过华国，”金笑了笑，“不过我也没去过那。” “原本打算等毕业的时候，就和保罗一起去华国旅游，两个人去看一看这个神秘的国度。”金想到了失去联系的保罗，变异发生的那个晚上，他们之间的视频或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那个国度有很多伟大的人，比如老子，比如孙子。还有秦始皇，这位伟大的帝王据说统一了度量衡，并且开创了大一统时代。” “你了解的真多，金，”希尔赞叹到，“这些知识你都是从哪里学到的？” “我看过很多关于华国历史的书籍，”金说道，“而且我还有一个来自华国的朋友，之前我和她经常去西棕榈滩游泳和晒日光浴。” “真不错，要是我也能有一位异国朋友就好了，”希尔有些羡慕，她的大学生涯几乎都围绕着社团和男友在转，和金比起来，确实要单调得多。 “我的华国朋友叫廖心怡，她有一只可爱的小狗vivi，”金叹了口气，“下午的时候，我还梦到了她们。” “唉，这该死的灾难。”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农场 晚餐吃的东西和中午的食物差不多，不过因为有了烧烤鳄鱼肉的增色之后，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 杰森趁着吃饭的时候，向大家公布了下一步的计划。晚上大家都在鳄鱼场中休整，大部队明天一早开始出发。 “帕黑奥奇瞭望台吗？”马里奥博士回忆着年轻时候去过的那片区域，“想不到那片矮树林已经被建成了一处景观。” “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马丁博士喝着咖啡，她扬了扬手中的肉串，“有没有味道比这个还要棒的动物？” “不知道，当年我吃的都是自带的干粮，”马里奥博士摇了摇头，“偶尔也会摘一些野生的浆果吃一吃，我记得有一种红色的莓子味道很不错。” “你说的是覆盆子吗？”马丁博士想了想说道，“蔷薇科的木本植物。” “应该是的，年纪大了，一时想不起来它的名字，”马里奥博士吃着热熟了的口粮，没留意到胡子上沾了点米粒。 马丁博士伸手从他的胡子上摘下米粒，丢进了火堆里，“要在帕黑奥奇瞭望台等他们，行程最少会被耽误一天。” “没办法，我们不能丢下同伴嘛，”马里奥博士看着自己的助手用勺子在搅拌着咖啡，对她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着科研项目的进度，不过既然杰森有他自己的安排，我们大家还是要按计划来。” “不光是项目进度，”马丁博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把鼻子上架着的眼镜朝上面推了推，“那个神秘人，我已经跟丢了。” “行程当中我缺乏合适的设备去追踪他的痕迹，”马丁博士说道，“他四处攫取的信息越多，我就越有危机感，这已经超出了恶作剧的范畴，这个神秘人有着非常明确的目的和计划。” “而且华圣顿对我们并不诚实，”马丁博士继续说道，“这是最让我不安的地方。” “你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马丁，”马里奥博士看着她，“如果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之外，不如干脆就把它放一放，先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等到了新奥尔良，我们就通过那里的基地向华圣顿通报这件事吧，另外我也会想办法和那边的政客们交涉一下。”马里奥博士继续往嘴里塞了一勺米饭，“现在嘛，干脆就别去想这些事情，好好享受下这里的食物。” “好吧，我尽力让自己不去想它们，”马丁博士拿起肉串，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孜然粉似乎加少了一点。” 观众区外围的四周也被架起了火堆，晚上时候，杰森安排了八名士兵分两班岗负责营地的警戒工作，主要是为了防止有野生动物进到观众区里来伤害到里面的人。 金和希尔裹着毯子睡在长椅上，两个人都不是很困，金还在回味下午那个美好的梦，她期望着晚上睡着之后可以把这个梦连接起来，让梦里那舒适安逸的时光多延续一段时间。 希尔静静地望着屋外漆黑的夜色，她的心里想着晚饭之前的时候，赛琳娜靠在汤普森肩膀上的样子。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小姑娘一样，心里十分的纠结，即便那个玩具她并不是非常的喜欢。 汤普森坐在火堆边，旁边坐着的都是科研组的年轻女孩们。牛仔正在和她们讲德克萨斯州的故事，那里到处都是大片的牧场和西班牙风格的乡镇。 牧场的生活是这些研究所里的女孩们深深向往的，在汤普森的描述中，那里高高低低的各种树木在初春的时候绿意盎然，小草和灌木在原野上铺上了一层或浅或深的绿色，一望无际的牧场中，到处都是牛羊和马匹，那些帅气的牛仔则在马背上一展自己矫健的身手。 那里是冒险者的天堂，每年都有很多喜欢户外体验的人来到德克萨斯州。因为大部分地形都极为开阔的缘故，白天人们在这里野营和远足，晚上他们可以躺在毯子上凝望夜空中的繁星。在更西的区域里，既有巍峨的山脉，又有广袤的沙漠。 汤普森将家乡的风景像一副画卷般展现在姑娘们的面前，立刻就引来了她们的惊叹声。 “后面如果我们到了休斯敦，我希望能邀请你们到我的家乡去做客，”汤普森兴奋地说道，“我的家乡在坦普尔，旁边就是贝尔顿湖，那里的风景非常美。” “就算你不邀请我们也会去的，”赛琳娜说道，“从小到大我还没骑过马呢。” “骑马很简单，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 希尔用毯子把耳朵给蒙了起来，汤普森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有些聒噪，她想起身去找杰森，但是又担心这样会曝光两人之间的关系，给杰森带来麻烦。 “金，你睡着了吗？”希尔转过身，朝旁边躺着的同伴问到。 “嗯？”希尔的声音打断了金对下午那个美梦的回味，“怎么了？” “陪我走一走好吗，我睡不着。”希尔在长椅上坐了起来，她将毯子放到一边，把鞋子套在了脚上。 “好吧，”金披着毯子坐了起来，陪着希尔在观众区内四下走动着。 “你有心事？”金看到希尔的样子，对她问到。 “没有呢，就是吃得太饱了，想走一走，促进下消化。”希尔笑着说道，只是眉宇间还是带着一丝浮躁。 两个人来到观众区的边上，打算朝外面走去，突然从旁边的的阴影中闪出来一名士兵。 “两位女士，请不要走出去，”在这里执行警戒任务的是布兰登，他拦住了金和希尔，“野外的夜晚很危险，虽然我们在外围架设了火堆，但是它们无法完全保证到外出人员的安全。” “里面有些闷，出来走一走也不行吗？”希尔指着附近说道，“就在这里走走，我们不会离开得太远。” “美洲鳄吞下一个活人只需要几秒钟，”布兰登说道，“女士，你觉得几秒钟内我们有多大可能将你救回来。” “希尔，我们就在里面待着吧，”金劝着希尔，“这里不是在基地内，还是要注意下安全。” “好吧，”希尔点了点头，她又对布兰登说道，“你说得对，谢谢。” 布兰登望着两人回去之后，他继续注视着外面的夜色，借助手中的红外线热成像仪，他可以很清晰的发现附近的动物。 视线的范围内，只有几只水鸟停在灌木丛中，不过布兰登可不敢大意，他已经见识过这里的美洲鳄的体形，而且对它们的危险性毫不怀疑。 天明时分，杰森的士兵已经开始在收拾行装，没过多久，其他的人便都被喊了起来。 “你怎么了，昨晚做噩梦了吗？”汤普森看到希尔的精神不太好，眼睛也有些浮肿，他把咖啡递到希尔的手里，“喝一杯吧，提提神，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帕黑奥奇瞭望台。” “不用了，谢谢，”希尔有些冷淡的回绝了汤普森递过来的咖啡，“我想喝点清水。” “好吧，那我去帮你拿，”汤普森将咖啡放到旁边，准备转身去拿矿泉水。 “我自己可以去，”希尔从汤普森的身旁绕了过去，只留下一个背影在他面前。 “她怎么了？”汤普森不知道希尔为什么对自己态度这么冷淡，他朝旁边的金问到，“我哪里得罪了她吗？” “我也不知道，”金摊了摊手，“我们还是别把精力都花在想这个问题上面，先收拾东西要紧，大家都准备要出发了。” “好吧，金，你要是知道了原因，请务必要告诉我一下，”汤普森说道。 “好的，”金开始整理长椅上的毯子，“下次再约那么多姑娘去你的家乡时，请一定要记得告诉她们每一个人，她们是属于第几批被邀请的对象。” 观众区的棚子里，只留下一堆堆篝火燃烧过的印记，大家在这里过夜之后产生的垃圾都被集中掩埋处理掉，其中也包括肢解鳄鱼后留下来的骸骨和内脏。 四辆卡车被发动了起来，经过暴雨洗礼之后的路面比较松软，卡车驶过的地方留下了醒目的痕迹，杰森选择的路线是紧贴在戴德县的最外围走，尽量避开城区和村庄。队伍并不缺少补给，所以远离这些原本人口较密集的区域主要还是为了安全考虑。 从9336号公路进入大沼泽地的第一站就是欧内斯特科游客中心，那里离杰森他们现在的位置大约有6英里的距离。在杰森的计划中，车队会从这个位置驶上9336号公路，然后继续向西直到抵达帕黑奥奇瞭望台为止。 从鳄鱼场出来的道路并不好走，加上下过大雨的缘故，普通的路面上泥泞不堪。卡车从上面开过的时候，往往会溅起很高的泥水，大家坐在车里感觉到有些颠簸，一些人开始用手扶住车篷内的铁质栏杆。 车子一路前行，没过多久就把大家带到了一片密林前面，领头的司机将车停了下来，拿出地图开始核对路线。 “这是哪里？”杰森问到。 “哈默克鸟类保护圈，”开车的士兵说道，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位置，“离欧内斯特科游客中心还有不到两英里。” “快看，那里有好多鸟，”趁着车子停了下来，金将脑袋伸出车篷朝那片密林望去，看见密林中正好有一群白色的鸟一起飞了出来，场面颇为壮观。 “前面有一条河挡住了去路，看来只能先穿过北面的农场，提前开上9336号公路，”开车的士兵说道，他朝杰森看了看，想知道杰森的打算。 “好吧，注意避开危险，”杰森仔细地观察着北面的方向，“那里或许会有幸存者。” 第一百三十二章 猝不及防 农场的田地中，泥土经过雨水的浇灌之后色泽变得更加的厚重，贾登从驾驶室内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他用脚跺了跺地面上的泥土。 贾登是杰森这辆车上的司机，卡车开进农场里的时候，他注意到前方地面上的泥土有些问题。他在车前的地面上来回走动了几圈，又用手压在泥土上用力地按了几下。 贾登的靴子在地上踩出了一堆凌乱的脚印，红褐色的泥土沾满了他的鞋底。 “少校，”贾登朝车里喊到，“我们应该能过去，如果我们可以借助那些农作物的话。” “这里的土壤被雨水泡过，地面偏软，”贾登指着地上踩出的脚印，“卡车直接开上去的话，田亩之间的垄沟可能会卡住我们的轮子，不过如果我们的汽车是从这些农作物上压过去，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它们垫在底下会提高轮胎的抓地力，防止打滑。” “好，让后面的车保持一条直线跟在你的后面，”杰森望着远处绿荫后面若隐若现的农场木屋，他感觉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杰森拿起望远镜朝那个方向望了过去，视线中果然出现了一些丧尸的身影。 “全员戒备，”杰森拿起对讲机喊到，“前方农场里发现丧尸的踪迹，大家都提高警惕，随时准备作战。” 杰森的命令下达之后，车队中开始出现了一些骚动，特别是一些非军事人员都开始紧张了起来。在基地安逸的环境中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外面世界的残酷，农场里突然出现的丧尸让他们重新意识到，濒临奔溃的人类世界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都在他们的身边。 卡车朝农场木屋的方向靠近，前面的视野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丧尸的数量不是很多，它们大部分都在木屋的外围徘徊。 一些丧尸听到了卡车发动机的声音，开始朝这边张望，车里的士兵都把枪拿在了手里，只等这些怪物靠近的时候就给它们致命一击。 丧尸们开始朝车队走了过来，它们当中个别的甚至开始奔跑起来。 卡车开到最佳射程之内的时候停住了，士兵们迅速的跳下车，然后借助卡车作为掩护，朝靠近的丧尸开始射击。 “呼，他们好像可以hold住，”希尔透过车篷的缝隙朝外面张望，她看到靠近过来的丧尸瞬间就被士兵们的火力给压制住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真不愧是佛罗里达最精锐的部队。” “为什么到哪里都能碰到这些怪物？”金看到那些丧尸毫无畏惧地顶着射出的子弹朝士兵们扑了过来，心里一阵阵发慌。 “它们就是人类变的啊，金，”希尔回头对金说道，“你难到忘了我们从学校里跑出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人，它们在变成怪物之前都是我们的同学。” “为什么我们没有变成它们那个样子？”金将视线转回到车篷内，外面鲜血残肢四处横飞的画面让她有些受不了，心跳的速度一下子变快了很多，她的手心里有汗冒了出来。 金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她望着希尔，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我们是幸运儿，”希尔也将目光收了回来，“博士说全世界至少有95%以上的人类在第一次变异爆发的时候变成了丧尸。” “竟然有这么多！”希尔的话让汤普森和金都十分的震惊，“上帝，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之后被丧尸攻击过的人类，只要造成外伤或者有过体液接触的人，都会变成和它们一样，感染的概率是100%。”希尔继续说道，这些数据是她在和马里奥博士他们闲聊的时候偶尔了解到的，当时她的心情和现在汤普森他们一样震惊，但是马里奥博士安详的眼神给了她稍许安慰，“博士说人类还有希望。” “真的吗？”金一把抓住希尔的手，仿佛她所说的希望就在她的手里一样，“博士真的是这样说的？” “嗯，他们的科研项目就是人类的希望所在，”希尔点了点头，“而我们即将加入进去，和他们一起把希望掌握在手里。” 车篷外的枪声停了下来，希尔又朝外面望了望，看到前方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尸体。 “危险已清除，安全！” “安全。” 士兵们返回到车内，卡车重新发动了起来朝前面开去，不一会便再次停了下来。 “检查下所有屋子，看看有没有幸存者，”杰森用对讲机向后面三辆卡车上的士兵下达着命令，“注意确保自身安全。” 四辆卡车都停在农场的木屋前，这些屋子坐落在整个农场的东面，木屋的外围有一圈木质的栅栏，栏杆和木屋之间栽种着不少树木。 士兵们从车上下来之后，在杰森的安排下分成了几个小队，大家分散开来对各自负责清查的建筑进行搜索。 罗德里格斯和另外三名士兵组成的小队负责搜索农场的粮仓，他们四人来到一栋灰白色的房子前停了下来。这栋屋顶是深红色的房子大约有十多米高，而且占地面积也很大，罗德里格斯在它的大门旁看到了“仓库”的字样。 仓库的大门被一根长条形的横木给卡住，罗德里格斯喊来一个同伴，两人一起把上面横着的木头搬了下来，接着他们开始拉住大门上的铁环，一人朝一边开始向外拉。 大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里面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见，罗德里格斯和同伴继续把门拉开得更大一点。 身后的另一名同伴掏出随身携带的军用手电筒，他一边朝里面走去一边打开手电筒的开关。仓库里飘出来一股腐臭味，罗德里格斯和同伴都被股气味熏得纷纷捂住了鼻子。 突然木质的大门被从里面撞了开来，猝不及防之下，拉着铁环的两人被门板撞倒在地，而大门内突然涌出来一群丧尸。它们冲出来的时候，身体将大门撞了开来，后面的丧尸像潮水一般跟着涌向了外面。 “啊！”拿着手电筒刚要打开开关的士兵还来不及呼救，就被里面涌出的尸潮给吞没了进去，惨叫声传了开来，引起了附近其他小队的注意。 “那里出事了！”希尔突然惊叫了起来，她看到农场的一栋木屋前，四名士兵瞬间被从里面冲出来的丧尸给扑到在地，这几个人没来得及挣扎几下身体就已经被这些嗜血的怪物给肢解了。 希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了起来，她的身体开始发抖。 “发生了什么情况？”汤普森把枪拿在了手里，他扑到车篷的缝隙处，顺着希尔的目光朝那边望了过去。 “我的天，”汤普森惊叫到，“像潮水一样的丧尸……” “你们待在车上，把之前领到武器也拿在手里，”汤普森对希尔和金说道，接着从车厢中翻身跳了下去。 “机长先生，博士，”汤普森朝后面的卡车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这里出事了，男人们请带上武器，我们要去帮士兵们一把。” “怎么了，牛仔？”马特和凯文带着两名空乘组的男安全员从车上下来，他们朝汤普森问到。 “没时间解释了，”汤普森指着仓库的方向，“你们看那吧。” “上帝啊，杰森的人呢？”马特看到仓库里不断走出来的丧尸，吓得呆在了那里，“杰森！” 马特大声地喊到，他在视线范围内寻找着杰森的身影，但是一无所获。 附近的木屋中开始传来了枪声，汤普森擦了擦脸上的汗，对马特说道：“机长先生，少校的人手看来都被牵制在农场内的各个区域。” 马里奥博士也带着几名科研组的人赶了过来，汤普森刚才的话他已经听到了，此刻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博士，你年纪大了，先回车上吧，”汤普森看到白发苍苍的马里奥博士和他手中拿着的枪，“这里交给我们。” “博士，请你回到车上去，”汤姆带着他的小队赶了过来，他们离这里最近，刚才仓库那边的惨叫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还拿得动枪，年轻人，”马里奥博士说道，“老狗也有几颗牙呢。” “博士，我不能让你和你的人冒险，”汤姆朝仓库望了过去，那里的丧尸已经看到了车队这里的人，它们有的继续扑在地上啃食士兵的尸体，有的则迈着蹒跚的步伐朝这边走了过来。 “科研组的人全部回到车上，” 汤姆指着卡车说道，“这是命令。” “牛仔，你留在这保护好他们的安全，”汤姆朝汤普森看了一眼，接着对周围的人喊到，“其他人跟我来。” “你们这几个人怎么够，”汤普森说道，“我跟你去。” “好吧，牛仔，”汤姆盯着汤普森的眼睛，“我很欣赏你，希望上帝能让你活下来。” “博士，请带上你的人回到车上吧，”马特对马里奥博士说道，接着空乘组的四个男人也加入了汤姆的队伍。 “自由射击，”最前面的丧尸已经扑到了离人群比较近的位置，汤姆大声的吼道，小队里开始响起激烈的枪声。 “注意射击丧尸的头部，那里才是它们致命的弱点，”汤姆手中的枪不断地吐着火舌，他对机组的人和汤普森吩咐到，怕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射杀丧尸。 子弹在丧尸们的身体上爆出一朵朵血雾，因为它们的数量比较密集，有些从前排丧尸身旁擦过的子弹会射入后面丧尸的体内，少量的丧尸被直接爆头而死，大部分的丧尸被子弹击中时，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汤普森的额头和手心里都是汗，他从瞄准镜里看到自己射出的子弹大部分都没有击中目标。这一刻他才知道，实战和他以前熟悉的打猎以及射击训练完全就是两码事。 “放松一点，牛仔，”汤姆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旁边神情紧张的汤普森，他低沉的声音让汤普森紧张的心情稳定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农场中的战斗 一滴汗水爬过睫毛后渗进了眼睛里，马特感觉到眼睛有一些刺痛，他把头朝肩膀的方向偏了偏，在胳膊那的衣服上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马特的手开始有些发抖，枪林弹雨的实战场面让这位素来沉稳的机长也开始紧张到有些意识模糊了，凯文和另外两名安全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职业军人们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要比他们强得多，被射杀的丧尸大部分都是倒在了汤姆和他的队员们的枪口之下。从仓库到这里的路上已经倒下了十几具丧尸的尸体，然而越来越多的丧尸正从后面涌了上来。 仓库门口的四具尸体已经被啃食殆尽，那些脸上沾满了士兵鲜血的丧尸仿佛仍不满足一般，新鲜的血肉使它们变得更加的疯狂，这些丧尸从地上站了起来，加入到朝汤姆他们冲过来的丧尸大军中。 “轰，”一枚手雷在尸群中炸开了花，杰森带着人支援了过来。 “罗德里格斯的人呢？”杰森吼道，他的声音盖过了爆炸声和枪声，“他们为什么没有在对讲机里示警？” “他们已经死了，少校，”汤姆看到杰森带人增援了过来，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丧尸。” “md，”杰森听到一会的功夫就损失了四名兄弟的消息，心里已是充满了愤怒，他又掏出一枚手雷，将引信拔掉后丢了出去，“火力给我再猛一点。” 汤姆和其他几名士兵也纷纷开始朝尸群中抛投手雷，爆炸声在农场中传了开来，声音惊动了周围更多的丧尸。支援过来的小队不得不分出人手去填补其他方向的防御缺口，队伍中人手不足的情况在这个时候就暴露了出来。 “别让它们靠近卡车，”杰森大声的吼道，“埃尔维斯，把你的小队带过去，给我守住卡车。” “本，杰瑞米，波比，跟我来。”埃尔维斯朝身旁的几个弟兄招手到，四个人迅速冲向卡车，在那里占据有利的防守位置。 “感觉tmd的像中了埋伏一样，”汤姆在瞄准镜中看到一个丧尸的脑袋被掀掉了一块，他把枪口又对准下一个目标，“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藏着这么多的丧尸。” “城镇中只会更多，”杰森撤下来一个打空了的弹夹，重新换了一块新的上去。刚才丢完手雷之后，他手中枪口处的火苗就没停下来过。 “少校，我们必须尽快解决掉前面的这些丧尸，”汤姆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四面八方都出现了丧尸的身影，“解决掉它们我们才能抽出手来对付其他方向的敌人。” “那就再加把劲，伙计们。”杰森干脆端起枪来不再瞄准，直接改用扫射的姿势。这样命中率虽然会下降，但是射速上来之后，火力的覆盖面积会有所增加。 “md，终于干掉了一个，”汤普森的心里小小地兴奋了一下，他在刚才的射击中终于打断了一个丧尸的脖子，那个丧尸的脑袋从脖子上滚了下来，身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心情平静下来之后，牛仔又迅速斩获了第二个丧尸的人头。 “这家伙干的不错，”汤姆对杰森说道，“是块当兵的料子。” “嗯，”杰森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前面的丧尸身上。 “博士他们怎么样，”杰森问到。 “我让他们待在了车上，”汤姆说道，“还没到该他们拿起武器的时候。” “所有人都撤回来，”杰森一只手拿着枪继续扫射，一只手拿起对讲机，“大家将防御圈缩小在卡车的周围。” “收到。” “收到，我们现在立刻返回。” 周围零散的枪声开始朝着卡车所在的位置靠拢，穿着迷彩服的身影从周围几个不同的方向冒了出来，他们一边清理沿途遇到的丧尸，一边朝着卡车这里跑了过来。 “牛仔，你掩护他们一下，”汤姆朝汤普森喊到。 “好，”汤普森将枪口调转过来，开始掩护撤回的士兵们。 前方最后一个丧尸倒在了距离杰森不到三米远的位置，放眼望去，从仓库到这里的路上铺满了尸体，路面的泥土被丧尸的血液染成了黑褐色，空气中都是浓浓的腥臭味。 大家的脚下都洒满了空的弹壳，有的已经被踩进了泥土里。 “汤姆，你带两个人去检查下仓库里的情况，”杰森对周围的士兵们喊到，“其他人和我守在卡车这里。” “牛仔，跟我来吧，”汤姆在汤普森的肩膀上拍了下，又喊上另一名士兵一起朝仓库的方向走去。 他们小心的绕过地上的尸体，提防着没有死透的丧尸突然扑上来咬人。 仓库的大门敞开着，木质的门板上都是猩红的血迹，地上已经看不到罗德里格斯和他的小队成员们的尸体。旁边洒落着一些破碎的迷彩色布片，几把沾满了血迹的枪被丢在地上，一个闪亮的圆柱形金属物体吸引了汤姆的目光。 汤姆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发现只是一个手电筒，这个玩意他自己的身上也带着一个。汤姆将手电筒丢到了一边，带着汤普森和特雷西进到仓库里面。 仓库里面的空间非常大，正中间的位置有几个已经熄灭了的火堆，上面各架着一口锅，锅里是已经变质了的食物。周围的米袋和草堆上都有人躺过的痕迹，这个仓库里的生活痕迹很浓。 汤姆小心的观察着四周，他们走到仓库里面的时候，光线开始暗了下来。汤姆和特雷西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将它安装在枪管上。 光线照亮了前方的视野，三人发现里面的食物储备非常充足，在沿着墙壁的位置，他们还发现了一条被从外面接进来的水管。 汤姆顺着水管来到水池旁边，他拧开了上面的水龙头，只见水花从里面喷涌而出。 刚才的战斗让农场中的硝烟味变得很浓，汤姆感到嗓子有些干，他伸出双手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捧水，准备先喝上一口，再洗一洗脸。 手伸到嘴边的时候被人拉住了，汤姆回头一看，发现是站在身后的汤普森。 “怎么了？”汤姆问到。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最好还是别碰这里的东西，”汤普森说道，“包括管子里流出来的水。” 汤姆的脸上虽然带着疑惑的神情，但是他还是把手里捧着的水倒在了池子里，他对这个牛仔已经产生了一种信任。 三个人在仓库中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幸存者和潜在的威胁。他们走出仓库之后又围着它绕了一圈，开始检查周边的情况。 汤普森来到仓库的后面，他看到那里有一口水井，一根管子正从水井旁边的金属箱子里伸出来，伸进了仓库里面。这应该就是刚才在里面看到的连接到水池的那根管子，汤普森在心里想着。他走了过去，发现水井上面盖着的木板碎了一块。 “汤姆，特雷西，”汤普森喊道，“这里有情况。” 汤姆和特雷西听到喊声之后从附近赶了过来，他们看到汤普森站在一个金属箱子旁边。 “是这个东西吗？”汤姆指着金属箱子问到。 “不是，这个只是增压装置，”汤普森指着水井上面的盖子说道，“这里破了一块，你们最好看一看下面。” 汤姆将水井上面的盖子掀开，上面的声音传到了水井下面，接着汤姆听到底下传来水花溅起的声音。 “水井底下有东西，”汤姆沉声说道，他将手电筒朝里面照了下去，发现井底似乎有一个人在水里浮动着。 待看清楚底下的情况之后，汤姆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让他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fuck，井底的水里有一个丧尸，”汤姆对汤普森和特雷西说道，他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在仓库中喝了这井水，幸好汤普森及时的阻止了自己。 “多谢你刚才救了我，牛仔，”汤姆朝汤普森投去感激的眼神。 “啊，刚才我救了你？”汤普森还没反应过来。 “是啊，仓库里的人之前应该是躲在里面避难，这里有一个丧尸意外地跌落到水井里破坏了水源，导致里面的幸存者在使用井水之后都受到了感染。”汤姆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原来如此，”汤普森和特雷西都明白了过来。 三个人一起准备返回卡车那里，离开的时候，汤姆掏出身上最后一枚手雷丢进了井里。 在他们身后传来爆炸声的同时，一股水柱从水井中冲天而起，一些破碎的人体组织夹杂着水滴洒落在周围的空地上。 “刚才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杰森看到返回的三个人，朝他们问到。 “仓库的水源受到了污染，这些丧尸都是之前躲在里面的幸存者，”汤姆指着沿路的尸体说道，“他们在仓库里使用了被污染的井水，所有人都被感染了。” 杰森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地苦涩，汤姆带回来的消息让他非常郁闷：一个丧尸掉进了水井里，里面的水受到了污染，躲在仓库中的几十名幸存者饮用了这些被污染的井水后都变异成了丧尸，最后自己的四个兄弟死在了它们的手里。 “这tm都是些什么事啊，”杰森咒骂了一句，“只有电影才会这么拍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日记本 农场里的战斗接近了尾声，仓库中突然冲出来的尸群被全部消灭之后，外围剩下的一些丧尸已经对车队里的人构不成什么威胁。 被污染了的水井已经让杰森带人给填埋起来，接下来他们开始对整个农场进行搜索，然而没有发现幸存者的影子。 “杰森，这里没发现有人，”汤姆带着几个士兵从农场中最后一栋房子里走了出来，“不过事情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 “哦？”汤姆的话让杰森有些意外：“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之前和牛仔他们检查过仓库那边，”汤姆指着仓库的方向说道，“你可以和我一起过去看一看，它的大门是由外面卡槽上的横木将门板卡住之后才能关上，没有人能在里面将横木架上去。” “你是说那些幸存者是被外面的人关在仓库里的吗？”杰森问道。 “事实应该就是这样的，”汤姆点了点头，两人来到仓库的大门前。旁边的士兵正在将地上的尸体拖到一边集中焚烧掉，他们看到杰森和汤姆走了过来，有的人停下了手里的活。 “你们继续忙自己的事，”杰森对他们说道，接着他仔细的打量起仓库大门上的卡槽。两块钢制的卡槽被镶嵌在大门的两侧，卡槽的宽度大概在10cm左右，一根差不多宽度的横木倒在一旁的地上。 “你说得没错，”杰森说道，“它们是被人从外面锁在了仓库里，只是将门锁住的人我们还不知道他躲在哪里。” “农场里面可不仅仅只有仓库中有丧尸，它们在外面的数量也不少，”汤姆说道，“锁住仓库大门的人，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 “他从外面把仓库的门给锁上，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丧尸出来？”杰森像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他故意把幸存者都关在里面，然后又去破坏了水源。” “如果是你说的这两种情况里的后者，那我找到那个家伙的时候一定要宰了他。”汤姆撇了撇嘴，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凌厉，“这种事只有魔鬼才做得出来。” 几个干草堆被士兵点燃了，火苗开始吞噬着摆在上面的尸体，罗德里格斯和他的三个同伴的尸体已经被丧尸们啃食殆尽，大家只找回来一些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这些东西被一起埋在了一棵大树的下面。 杰森找来一块木板，用匕首在上面刻下了一行字：所有的人都在奉献，但是有的人奉献了所有，这行文字的下面被留上了在农场中牺牲的四名士兵的名字。杰森将一根笔直的树枝横在木板的上半部分，接着用布条将树枝很木板缠紧做成一个简易的十字架，然后把它树立在大树下的一个小土丘上，车队里的所有人都围在土丘的旁边，士兵鸣枪21响为死去的同伴送行。 车队中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不少人被这庄严肃穆的气氛所感染。汤普森的脸上看不到之前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悲伤的神情，死去的士兵们虽然和他不是很熟，但是汤普森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过之后，潜意识里也把自己看做了他们的一份子。 “或许下一个享受鸣枪礼遇的人就是自己吧，”汤普森在心里想着，“我还能回到德州的家乡吗？” “唉……”希尔叹了一口气，将目光从土丘上收了回来，她转身朝着卡车的方向走去。 金从后面追了上，她看到希尔的眼眶有些泛红，“别难过了，希尔。” “金，我很担心杰森，”希尔转过头对金说道：“在基地中待久了，我似乎都忘记了死亡可以降临得如此之快。” “他们当时被仓库中冲出来的尸群吞没，才几秒钟不到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希尔走到卡车旁，将身体依靠在车厢上，喃喃地说道，“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别难过了，”金宽慰道，她拉着希尔来到车厢后面，“我们去车上坐坐吧。” 过了一会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到自己所在的卡车上，队伍中一下子少了四个人，杰森只得又微调了下每辆车上的人数。 当卡车开上了9336号公路之后，车厢里坐着的人明显感觉到路况有所好转，和之前农场里的泥土路相比，9336号公路的路基非常坚硬。双黄线将公路分隔成对向的两条车道，四辆卡车笔直地行驶在黄线的右侧，路旁随处可见一些低矮的灌木。 没多久车队就来到了欧内斯特?科游客中心，这个坐落在9336号公路旁的游客中心通常被作为游客们进入大沼泽地公园的第一站。车队停在了游客中心的大门外，杰森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马特急匆匆地从后面赶了过来。 “少校，为什么又停下了,”马特对杰森问道。 “我们在农场里发现了一些幸存者的线索，”杰森指着欧内斯特?科游客中心的大门说道，“这里离农场很近，我们有可能会在这里找到一些和线索有关的东西。” “可詹妮弗的病情等不起啊，”马特说到。 “那这样吧，，我现在安排人护送詹妮弗和梅森去火烈鸟游客中心，其他人还是继续跟着我走，我们仍旧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在帕黑奥奇瞭望台那里汇合。”杰森对之前的计划稍微做了下调整，将分开行动的地点从帕黑奥奇瞭望台换成了这里，他看着马特说到，“你是自己亲自送他们去还是怎么安排？” “凯文代替我陪同詹妮弗和梅森去那，”马特说道，“这样可以，那就这样安排吧。” “好，”杰森点了点头，朝两名士兵喊道，“罗伯特，杰瑞米，你们把最后面的卡车空出来。按照之前预定的计划，你们两个负责护送乘务长女士和梅森小姐去火烈鸟游客中心，明天天黑之前我们在帕黑奥奇瞭望台汇合。” “好的，少校，”黑人小伙说到，他和杰瑞米从车厢里跳了出来，朝最后面的卡车跑了过去。大家开始把上面的物资向其他三辆卡车上转移，空出的地方被铺上了野营用的垫子，方便安置詹妮弗和梅森。 “凯文，帮我照顾好她们，”马特对凯文叮嘱到，“要注意安全。” “你放心，老伙计，”凯文拍了拍马特的肩膀，转身爬上了车厢。 这辆卡车离开了车队，沿着9336号公路朝前方驶去，杰森也开始带着剩下的士兵朝欧内斯特?科游客中心围了过去。 游客中心的门口有一块非常显眼的铜牌，上面刻着大沼泽地国家公园之父欧内斯特?科先生的头像。 杰森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好在铜牌的下面还有欧内斯特?科先生的生平介绍。 “真是一个伟大的家伙，”杰森看过介绍之后，终于对欧内斯特?科先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的这一声赞叹是发自心底的。 大沼泽地国家公园的建立得益于欧内斯特?科的努力，欧内斯特?科毕业于耶鲁大学，一直从事园林设计和景观规划之类的工作。在六十岁的时候他来到了佛罗里达，此后的二十五年里，他一直都在为建立大沼泽地国家公园而全力奔走，在克服了重重困难之后，终于通过国家立法使公园得以建立。他的努力保护了大沼泽地地区的原始自然风貌，进而也保护了在这个特定的环境里生存繁衍的无数野生动物。 欧内斯特?科游客中心有两条木栈道，其中一条建在水上，通过这条栈道可以深入到旁边的沼泽中。栈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黄绿色莎草，沼泽里的水很清澈，上面漂浮着碧绿的浮萍，一些水鸟从水面上掠过，偶尔可以在水草中发现躲藏在里面的鳄鱼。 杰森穿过水上的栈道之后，又来到另一条栈道前。这条建在树林中的栈道很短，在上面穿过的时候，可以看到林子里一些鸟儿的身影，昨天大雨过后，这里又恢复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从林中走了出来，视野一下子开阔了很多，前面就是一个停车场，在停车场的旁边是成片的草坪，草地上散落着一些丢弃的垫子和野餐的垃圾，一辆汽车停在了草坪上，车后是两道清晰的车辙。 停车场里的车很少，有几辆车的车窗玻璃已经被人敲破，车内积满了不少雨水。停车场后面几栋白色的建筑就是游客中心的接待处以及休息区。杰森带着人小心的靠近那里，他们来到一排浅蓝色屋檐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游客中心的大门处有两个丧尸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它们发现杰森的同时，杰森和士兵们的枪口正对准了它们的脑袋。枪声响起的时候，惊起了附近的一些水鸟。 “我们进去搜，”杰森朝大门的方向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接到命令之后开始有规则的前后分散开来。 游客中心大厅的地上堆满了垃圾，一些混在里面的尸骸已经分辨不出原本的样子。房间内充满了腐臭的味道，有些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开始降低呼吸的频率。 木质的台子上都是深褐色的血迹，椅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士兵们落脚的时候都格外地小心，有时候还不得不踩在垃圾上。 进到里面的时候，杰森看到满地都是玻璃渣。这里原来是展览区，一很多动植物的标本被放在玻璃柜子里以便游客观赏。玻璃柜子已经都碎在了地上，一些标本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有些地方都已经开始发霉。 游客中心的建筑区面积并不大，杰森将里面的房间一间一间地检查过来，最后在一间原本被锁上的房间里，他找到了一具已经高度腐烂了的尸体。 尸体旁边的一个日记本吸引了他的注意。 第一百三十五章 侦探加杰特 杰森忍着浓烈的腐臭味把红褐色封皮的本子捡了起来，这是一个做工精美的手工牛皮日记本，它被一根绳子从外面系了起来。本子的中间部分有点鼓，杰森将系着的绳子结开，一只笔从里面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杰森没有去管掉在地上的这只笔，他将日记本翻开，打开的位置正好是之前夹着笔的那一页。纸张上被笔挤压出来的痕迹比较明显，上面的文字突然跳进了杰森的眼帘。 “今天是哪一天了？可能只有上帝才知道吧。或许再过几个小时，我的手就要拿不动这支笔了。福特，你这个家伙已经跑掉了吗，希望你已经得到上帝的眷顾。屋子里的食物和水已经消耗殆尽，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老伙计，昨天开始我就已经在喝自己的尿，而且今天早上我发现自己已经尿不出来了。我可能快要死了，真的，我有强烈的预感。” “amg农场的意外真是一个悲剧，上帝和我们所有人都开了一个玩笑，原本我以为自己逃出农场以后就躲过了死神的目光，可谁知道死神还是追到了这里。不知道变成丧尸是什么感觉，应该会好过于饿死吧，福特，你绝对想不到饥饿到濒临死亡的过程中人有多么痛苦。鬼知道我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这些天里我焦虑烦躁，而且全身乏力，或许我的意识在一段时间里都是模糊的，因为这些天来我只记得自己的胃每天都像是有一颗烧红的碳在里面燃烧一样。” “直到今天早晨，对，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开始想我的妻子琴，还有我的儿子麦康纳。趁着现在意识恢复了清醒，我开始在本子上写下这些话。当然，老伙计，这些话不是要写给你看的，因为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希望你离这里越远越好。欧内斯特?科游客中心和amg农场一样已经不安全了，我在这个小房间里一直都没办法出去，外面都是丧尸，到处都是。” “庞克兄弟农场和amg农场的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些人。他们以为躲在仓库里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简直是可笑之极。我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开始出现变异前的征兆，上帝啊，想起那一幕我的脚现在都还有一点发抖，当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情景太恐怖了，整个仓库里的人都处于昏迷中，他们和尸体一样横七竖八的倒在里面的各个地方。这种情况我们都目睹过，一看就知道这里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后面有人能够看到这个日记本上的文字，请一定要记得我留下的忠告，千万不要去amg农场，因为农场仓库的门后关着的是死神。” “头又开始疼了，我再留一点力气去回忆和琴相识之初的时光吧。” “琴，麦康纳，我爱你们。” “加杰特，一个倒霉的侦探。” 杰森看完了这页纸上的文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农场中发现的线索在这里果然找到了答案，日记本的主人和他的同伴在仓库中幸存者们即将变异的时候将它们锁在了里面，接着他们逃到了这里。加杰特和他的同伴福特在这里被分开了，一个人被困在了这间屋子里，另一个则不知去向。 “只有大型的避难所才是相对更安全的地方，”杰森将日记本收了起来，这句话像是对已经死去的加杰特说的，又像是在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有什么发现吗？”杰森来到外面，对自己的队员们问道。 “没有，少校。” “没有。” “没情况，少校，不过我在欧内斯特?科先生的头像下面签名纪念了一下，”波比说道，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短而硬的胡茬，“我写的是波比到此一游。” “嘿，老兄，你从哪学来的这个，”扎克好奇的问道，“据说只有华国人喜欢在他们经过的地方留下这样的文字。” “被你说中了，”波比得意地笑了笑，“去年的时候，我结识了一个来自华国的姑娘，据我所知，她是通过申请政治庇护过来的，而且看得出她很想留在这里。这个姑娘说她和我很有夫妻相，而且她非常希望可以嫁给我这样有魅力的男士。” “得了吧，波比，别吹牛了，”扎克和周围的几名士兵起哄到，“你的身高可是我们里面最矮的，而且黄种人中的女孩会喜欢黑人吗？” “嘿，兄弟，你这是种族歧视知道吗？”扎克的质疑让波比有些气恼，“我的玉凤也不高，而且我感觉得出，她真的很喜欢我。 “你的玉凤现在在哪？”罗伯特问到，“喜欢我们黑人的黄种人女孩可不多，你见到她的时候帮我问问她家里还有没有姐妹。” “兄弟们，咱们回车上再聊，”杰森朝正在说话的士兵喊道，“争取天黑前赶到帕黑奥奇瞭望台，晚上就在那里露营。” “收到，少校。”士兵们开始返回到卡车上。波比走到罗伯特旁边说道，“玉凤在城里做着美甲的工作，我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就向她求婚的。这样等我们结婚后，她就可以拿到绿卡，并且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度过愉快的后半生。” “城里？”罗伯特问道，接着摇了摇头，“但愿她还活着吧。” “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我和她之间的默契用她们国家的一句话说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波比自信的说道，“而且美丽的女孩总是不缺运气的。” 欧内斯特?科游客中心的搜查结束得很快，车队唯一的收获就是杰森手里的那本日记，加杰特的忠告虽然来得晚了些，不过杰森已经不再为过去了的事而烦恼，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慢慢地翻看着日记上的内容。 路旁的风景飞驰而过，金和希尔坐在后车厢里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一些小路从9336号公路上延伸出去，像血管一样在大沼泽地公园中蔓延开来，这些小路大多都是步行道路，专门提供给游客以及野外生存爱好者们徒步观赏大沼泽地公园用的。 附近的小山丘开始变得多了起来，和农场周边的金黄色不同，从这里举目望去，视野里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色。 “金，这里和你以前来的时候一样吗？”微风扬起了希尔的长发，她的身体随着车身的颠簸时而上下起伏着。希尔一只手扶着车厢，另一只手把吹到额前的长发束到脑后。 “说不上来，感觉一样，又感觉不一样，”金的目光随着车后的路面远去，“或许是景色一样，心境不一样吧。” “你看那里，那个池塘”金突然指着一条小路的尽头，“那里是长松营地，我在营地里露营过。” “那个营地的环境很不错，有卫浴设备，饮用水，而且住宿区都是隔开来的，对游客的隐私照顾得很周到。”金说道，脑海里不自觉的回忆起她的那次大沼泽地公园之行，“营地里可以钓鱼，还可以划船，附近有很多徒步的步道。我之前来的那次，这里游客挺多的。” “真羡慕你，金，”希尔感叹道，“我的青春都浪费在宿舍和舞会上，如果生活可以重新来过一次，我会……” “希尔，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是已经重新来过了一次吗？”金打断了希尔话，朝她望了过去。 “说得对，现在的我们，确实是用第二次生命在生活，”希尔点了点头，“就让以前的希尔和原来的世界一起成为过去吧。” “少校，你看看那里，”贾登用手指着卡车的右前方，“似乎有几个人在那。” 杰森合上手里的日记本，拿起身旁的望远镜朝贾登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是丧尸，它们在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要不要过去看看？”贾登问到，“进入大沼泽地之后，这是第一次在野外遇到丧尸吧。” “不用去理会那些丧尸，”杰森说道，“没有路通到那里，卡车开过去的话，车轮在中途可能会陷进泥里。” “好的，”贾登将视线从那个方向收了回来，“少校吗，那个本子上写的什么？” “一位侦探的日记，” 杰森说道，“农场仓库中的那些丧尸就是这个家伙和他的伙伴锁进去的，这个倒霉的家伙在那里躲过了一劫，却死在了欧内斯特?科游客中心。” “把那么多丧尸锁在一个大屋子里，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贾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朝杰森望了过来。 “他在日记里说，他和他的同伴返回仓库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其他幸存者都受到了感染，而且正处在变异的过程当中，所以他和他的伙伴——那个叫福特的家伙一起从外面把仓库的大门用横木卡死了，”杰森说着，低头又朝日记本看了一眼，“他俩的初衷应该是不让丧尸们跑出来威胁到其他幸存者的安全，不知道后面他们怎么去了欧内斯特?科游客中心。加杰特——就是这本日记的主人死了，他的同伴福特下落不明。” “要是能早点拿到这本日记，或许罗德里格斯他们就不会死，”贾登说到这，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难过起来。 “命运的事很难说，农场的位置在我们去欧内斯特?科游客中心的路上，如果我们路过农场的时候直接穿过去，他们一样也不会死。”杰森说道，“我觉得还是自己的在指挥上有问题，幸存者虽然重要，但是我们的行动计划更重要，之前在农场里就是节外生枝了。” “刚才你决定不去查看野外的丧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贾登问道。 “有一部分是，另外一部分原因是要节省弹药，我们的弹药当前虽然充足，但是和我们的行程相比还是比较吃紧，而且路上也会有很多的意外等着我们。我们没有生产弹药的能力，弹药一旦用完就没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兵分两路 “罗伯特，那里就是帕黑奥奇瞭望台，”杰瑞米指着远处一排原木色的栈道说道，“少校说的汇合点就在那。” “帕黑奥奇瞭望台就是一排架设在沼泽上的木板子？”罗伯特朝那边望了望，有些不确定，“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看到那条栈道的尽头没有，”杰瑞米说道：“瞧瞧你的眼神，我真担心连漂亮的姑娘们都不能吸引到你的注意。” “哦，那个像灯塔一样的家伙吗？”罗伯特说道，“之前被树挡住了，我没看到。” “我们离火烈鸟游客中心还有多远？”凯文在后车厢中照顾詹妮弗和梅森，陪在两名病号身边的还有西格妮，她一直在关注着詹妮弗和梅森的状况。 “还有不到30英里的路程，副机长先生，”杰瑞米说道，“两位女士状况怎么样？” “不是太好，”凯文回过头看了一眼詹妮弗和梅森，“所以我建议你们把车速再提快一点。” “好的，”罗伯特加大了油门，卡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响了起来，路旁的树林中突然飞出来几只受到了惊吓的水鸟。它们飞出树林之后，看到发出声响的东西渐渐远去，于是又落回到地面上，开始悠闲地迈着步子觅食。 前往火烈鸟游客中心的卡车和后面的车队拉开了十几英里的距离，卡车的车轮从一片湖泊旁开过时，一只正巧捕捉到青蛙的水鸟被惊得朝湖里扑了过去，它把刚抓到的青蛙含在嘴里，只留下青蛙的一条腿在外面。水鸟在湖里扑腾了几下，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罗伯特驾驶的卡车驶过了长湖村旁边的西湖，杰森带领的车队也抵达了帕黑奥奇瞭望台。 车队的卡车停在了栈道外面的停车场上，大家从车上下来，不少人开始好奇地打量着附近的景色。 停车场坐落在一片绿荫当中，从9336号公路上有一条小路直接通到这里。整个停车场就像一个环形的跑道一样，将一片绿化区围在了中间。从停车场到瞭望台有两条几十米长的栈道，其中一条是架设在沼泽里的水泊上面，另一条则穿过一片树林，中间横跨一道石涧。 杰森安排人在停车场到瞭望台的栈道入口处设立了哨岗，并留下了几名士兵在这里负责警戒工作。其他人则跟着他一起来到了栈道上，朝着瞭望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横跨在水泊上的栈道充满了岁月的痕迹，木质的扶手已经被磨得十分光滑，栈道下方树立在水中的木头上布满了青苔，水里长满了水草。 沼泽里的水质十分清澈，透过水面朝底下望去，可以看到不少的鱼在水里游动，偶尔还有大块头的鳄鱼躲藏在水草之间。 几只水鸟停在栈道的扶手上，它们一点都不怕人，一名科研组的姑娘拿出相机开始靠近它们拍照，这些水鸟则好奇地打量着她，有一只甚至还凑到近前用嘴上喙去触碰相机的镜头。 远处的沼泽中，两只鳄鱼正趴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闭着眼睛休息，一只白色的水鸟从它们身旁一米多远的地方游过去。随着大家越来越深入到栈道的里面，栈道旁的水泊中肉眼可以观察到的美洲鳄也越来越多，让大家惊奇的是，这些鳄鱼和水禽居然能相安无事的在这里一起生存。 栈道的尽头就是耸立在那里的瞭望台，车队里的人顺着前面蜿蜒而上的道路来到瞭望台上。帕黑奥奇瞭望台共分为两层，除去底下四米多高的基柱外，第一层的高度就已经超过了周边的树木。这一层是一个圆形的台子，台子的顶端是和台子同样面积的遮雨层。中间的部分是一架螺旋形金属楼梯，顺着梯子可以爬到瞭望台的上一层。 这座瞭望台大约有10米高，从远处望去，它就像树林中升起的一个烟囱。瞭望台的顶端是一间圆形的瞭望室，瞭望室的墙壁都是由一块块玻璃窗拼合而成，站在二楼的窗前，附近这片沼泽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片沼泽中水流的源头是来自奥基乔比水域，”马里奥博士对马丁说道，“它们最终都会流向墨西哥湾和佛罗里达湾。” “听你之前说，这里的变化很大，”马丁博士说道，“其实我并不太喜欢它现在的这个样子，感觉商业气息重了点。” “还算好吧，也多亏了欧内斯特?科，”马里奥博士扶着瞭望台一楼的栏杆朝远处望去，“要是没有他的坚持和努力，这里恐怕早就被填埋起来盖成钢筋水泥的城市了。” “保护人类的是大自然，”马丁博士站在旁边，把双手架在栏杆上，眨了眨眼睛说道，“破坏大自然的却是人类。” “有时候真的就感觉人类是寄生在地球上的一群病毒，我们贪婪地吞噬着地球的资源，凶残的杀死和我们一样生存在这个星球上的其他动物，”马丁博士继续说道，“仔细想想，人类这千百年来的行径真的和病毒没什么两样。” “值得庆幸的是，人类在大自然面前仍旧十分渺小，”马里奥博士笑了笑，“政府一直喊着保护大自然的口号，其实真正需要保护的是我们人类自己才对。” “哈哈，”马里奥博士的话让马丁笑了起来，“我想起来在读大学的时候，我曾用同样的话去反驳过我的同学，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地球很危险，他们认为把全世界所有国家的核弹集中起来，可以毁灭地球几十次。” “应该是可以毁灭人类几十次吧，”马里奥博士说道，“地球还是原来的地球，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物种会换掉一些。” “说得没错，”马丁博士点了点头。 “博士，你们要上去看看吗？”希尔来到螺旋的楼梯前，她看到科研组的两位负责人正站在一楼的栏杆旁聊着天，“这片大沼泽真是太神奇了。” “你去吧，美丽的小姐，”马里奥博士冲着希尔点了下头，“我年纪大了，爬这种楼梯有些吃力。” “我也不上去了，等会还要去冲杯咖啡，”马丁博士笑了笑，“没有咖啡的话，总感觉嘴里少了些味道。” “那我和金上去咯，”希尔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梯子。 士兵们开始在瞭望台的一楼和附近的栈道上坐下来休息，他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聊着天，有的人开始用枪射击沼泽里的鳄鱼和水鸟，不过很快他们的行为就被杰森给制止了。 “弹药是用来保命的，不是拿来取乐的。”杰森冲他们喊道。 车队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这些人按照约定会在瞭望台等待凯文他们从火烈鸟游客中心返回。时间临近中午，斯蒂芬带着人从栈道的另一头给大家搬来了野战口粮。 “少校，”一名士兵大声喊道，“中午咱们还能继续吃鳄鱼肉吗？” “当然可以，”杰森说道，“想吃的话得自己去抓，对了，不准用枪。” “哈哈哈哈，”瞭望台中响起了阵阵笑声。 凯文乘坐的卡车终于停在了火烈鸟游客中心的大门外，这里是河水流入佛罗里达湾的入海口。不远处是宽阔的海面，那里有各种海鸟，景色堪称美如画卷一般。 游客中心的左边是一块很大的露营地，那里遍布着数条徒步线路，之前来到这里的游客都会在这里露营，因为在这里可以看到佛罗里达湾的日出和日落。 几辆房车停在露营地的边沿，车身已经显得有些破败不堪，露营地的草地上还残留这一些垃圾，附近看不到尸体，也没有看到丧尸的影子。 “西格妮，你留在车上照顾詹妮弗和梅森，”凯文边说边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绕道驾驶室前，对里面的士兵说道：“我们赶紧找找这里的医院。” “好的，”罗伯特和杰瑞米拿着枪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两人走在前面，凯文紧跟在他们身后。 火烈鸟游客中心的入口处是一个加油站，里面似乎是经历过一场洗劫一般，加油的机器都倒在了地上，一些汽油漏了出来，混合着地上的泥土，让这一块地面的颜色比周围更深一些。加油站的入口处停着几辆破损的汽车，它们停在那挡住了入口大半的位置。 “把几个女人留在车上安全吗？”杰瑞米问道。 “少校安排过来的人手太少，”凯文说道，“带着她们找医院不太方便。” “好吧，来火烈鸟游客中心主要是为了你们，你说了算。”罗伯特对凯文说道。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穿过加油站后来到了一片空地前，这里是一个停车场，在停车场的一角有几辆箱式卡车停在那里。 “咱们过去看看，那里有些奇怪，”罗伯特打算走过去检查一下。 “怎么奇怪？”凯文对这些士兵们的节外生枝有些反感，“那些车一看就知道是给这里运送物资的。” “我们赶紧找医院吧。”凯文催促道，“詹妮弗和梅森现在每一秒都是在忍受着煎熬。” 凯文说着已经走在了前头，三人沿着停车场外围的道路朝游客中心的南面继续走去，他们谁也没有发现远处一栋建筑的玻璃窗后，几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在。 第一百三十七章 伏击 “马休，这三个家伙是什么来头？”戴着墨镜的光头黑人男子朝身旁的一个壮汉问道。 “杀人还要管对方什么来头。”黑人壮汉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我说鲍勃，你整天戴着墨镜不累吗？” “有点吧，可是上次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华国老头说我眼睛里有桃花，叫我最好是戴副墨镜，这样可以把艳遇遮起来，”鲍勃用手揉了揉眼角，尽管有时候他眼睛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舍不得摘下墨镜。 “去你的艳遇吧，”旁边的瘦子说到，这个白人男子似乎有些看不起鲍勃，“那个老头的话一看就不靠谱，他还跟我说他抽烟喝酒烫头呢。” “再说了，鲍勃，你也不想想，你活了三十多年，遇到的艳遇都是在梦里吧。”白人瘦子笑了起来，继续调侃道。 “伊恩，你们不要再扯些无聊的话题了，”身后有一个声音传来，“带上家伙，我们去招待招待这几位客人。” “好吧，德里克，虽然之前你一直是这里保安部的主管，”叫伊恩的瘦子有意无意的说着，“是什么让现在的你仍旧觉得自己还管理着这个游客中心在？” 伊恩的话让这个身形有些肥胖的白人男子回过头来，他的脸上没有留胡须，但是从眼神中却透露出一道精光。他就这样盯着伊恩，肉感十足的脸却让旁人感觉不到一丝滑稽的存在。 “好了，好了，”伊恩被德里克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他知道这个胖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好相与，相反他还是一个狠角色。伊恩刚才的话只是对这些天待在这里的烦闷所进行的发泄，并不是真的想要挑衅德里克。 “要不是一起共事过这么多年，”德里克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你恐怕已经在停车场里的卡车车厢中了。” 德里克的话让伊恩打了个冷颤，房间内的几个人没有多说话，他们从桌子上拿上枪，跟在胖子主管的身后走了出去。 几颗茂密的大树矗立在一个方形的大池子旁边，这里是一个小型的码头，码头上停靠着一些皮划艇和小型的客船。这里是游客中心走水路观赏沼泽地内河景色的起点站，从这里驾船出发，可以领略沼泽地中大部分的水纹景观。 池子和道路之间的这几棵大树挡住了凯文他们的视线，待他们从树后绕过来时才看到前方的建筑物，不远处的路旁竖立着一块地图，凯文走过去仔细的看了起来。 “医院在这里，”凯文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对罗伯特和杰瑞米说到，“看来我们还得穿过这个码头。” “这几个房子是干什么的？”罗伯特指着前面的几栋建筑问到，“我还是觉得这里有些奇怪，兄弟们。” “好了，你们这些军人天生就喜欢疑神疑鬼，”凯文查到了医院的地点，心里只想着尽快去那里找输液设备和药品。 “老兄，我和你有同样的感觉，”杰瑞米没有理会凯文的吐槽，身为军人的他同样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 “副机长先生，”杰瑞米拍了拍走在前面的凯文的肩膀，“你没感觉到这里有些不正常吗？” “什么不正常？”凯文回过头问到，此时三个人正沿着码头另一边的道路朝着医院的方向前进，这一边也是码头的一部分，旁边还停泊着一艘游艇。这里是通向墨西哥湾和佛罗里达礁岛群的出海口，如果是要游览海上风光的话，游客们都会在这里登船。 “附近看不到一个丧尸的影子，”杰瑞米说着朝周围又观察了一圈，“你瞧瞧这里，安静得有点可怕。” “我可不希望走到哪都遇到那些怪物。”凯文说道，“如果这里真的一个丧尸都没有，那我们回去的时候，可以劝说杰森带上其他人一起来这里。“ 前方的长桥将码头一分为而，一边是游览内河的起点，一边是观赏海上风光的出发地。桥另一头的道路蜿蜒进密林里，按照地图上指示的方向，穿过桥之后，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会到达游客中心的后勤基地，医院就坐落在那里。 “那里应该就是游客中心的大楼，”罗伯特用手指了指几十米开外的一栋建筑，“我们要不要过去检查一下？” “没时间耽误了，”凯文不耐烦的说到，“詹妮弗和梅森她们还在车上等着接受治疗呢。” 罗伯特悻悻地耸了耸肩，朝杰瑞米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三个人来到桥头，眼前的这座桥长约20多米，它横在这里将桥下入海的河流拦腰截断，桥两边的河水的颜色不太一样，而且两边停泊的船只也不一样。 他们走在桥上，前方视野之内都是绿色的植物，一条小路在前方的密林中拐了个弯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罗伯特和杰瑞米把枪端在手里，前面的视野受到遮挡之后，他们便一前一后将凯文保护在中间，防止突然出现什么变故。 “你们太紧张了，”凯文对这两名士兵的做法有些不以为然，而且他觉得被他们夹在中间之后，三人小队的行进速度变慢了很多，这让他有些无法忍受。 “周围什么都没有，能发生什么……”凯文用手指了指四周，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枪响就让他愣在了那里。 身旁的黑人壮小伙胸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他满脸惊讶地望着凯文和杰瑞米，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开始不断的往外冒。 罗伯特倒下的一瞬间，又响起了数声枪声，杰瑞米在枪声中也倒在了地上，桥面上扬起一阵尘土，几颗子弹擦着桥面的边沿射入水中，一朵朵水花在水面上冒了出来。 罗伯特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因为剧痛而瞪得大大的，胸前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子弹击中的是他的肺部，剧烈的咳嗽让一些带着泡沫的血液从嘴里吐了出来。 罗伯特感觉到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胸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都要晕眩过去，每一次呼吸都会让肺部的位置像刀割一般难受，喉咙里不断有血液涌上来，他从身体里呼出的空气伴随着学沫来到口腔中，嘴里都是腥甜的味道。 凯文已经抱着头趴在了地上，枪声过后他才稍微抬了抬头，视线内除了两名受伤倒地的同伴之外，他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 杰瑞米的状况比罗伯特稍微好一点，他是大腿和腹部中弹，大腿上的伤口应该避开了腿部的动脉血管，这个位置出血量不大，腹部伤口的情况却不太清楚。 杰瑞米朝罗伯特和凯文望去，他发现黑人小伙的情况很糟，于是挣扎着想要爬过去。 “凯文，”杰瑞米咬着牙喊道，他爬动的每一下都会扯到受伤的伤口，疼痛让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快帮罗伯特止血。” “老天，有人朝我们开枪，”凯文趴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可不敢轻举妄动。” “罗伯特要不行了，”杰瑞米望着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了的袍泽，焦急地说道，他加快了挪动的速度，无奈身体被伤口牵扯着，让他每动一下都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罗伯特朝杰瑞米伸出一只手，这只手已经被鲜血染红，它刚才捂着的伤口位置那里，伴随着咳嗽又有一些血液冒了出来。罗伯特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他张开的嘴只能吐出带着泡沫的学沫。 罗伯特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了，那种只有在溺水时才有的窒息感让他很难受，他甚至愿意肺部的疼痛再剧烈一些也不想要被这种窒息感包围。为了获得更多的空气，他的身体本能的加强了呼吸的力度，但是能够进入到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因为那里已经被子弹洞击穿了一个孔。 “凯文！”杰瑞米大声喊到，“看在上帝的份上，去帮下罗伯特。” 凯文匍匐在地上，杰瑞米的话让他不得不朝罗伯特爬过去。罗伯特伸着的手拉住凯文的衣服，他死死地拽着拉住的衣角，学沫不断的从嘴角边溢出来。 凯文被罗伯特的模样吓得心惊肉跳，让他更加害怕的是周围不知道潜伏在哪里的枪手。他试着用手按住罗伯特胸前的伤口，手刚接触到伤口的位置时，罗伯特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一股学沫噴了出来，在凯文的衣服上落下了一片殷红的斑点。 杰瑞米也爬了过来，在他的身后是两条醒目的血痕。杰瑞米顾不上自己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他爬到罗伯特的身边，和凯文一起压住罗伯特肺部的伤口。 手臂用力的时候，杰瑞米腹部的伤口就开始有鲜血往外冒，此刻他的脸上都是冷汗，眼前的同伴快要不行了，但是杰瑞米仍不想放弃。 “该死，”杰瑞米听到罗伯特肺部那里空气随呼吸进出的“嘶~嘶”声，“这得马上上手术台才能活命，老天，如果有一个带气阀的针管我也能帮他再撑一段时间。” “我们怎么办？”凯文一脸惶恐地问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杰瑞米一边问一边打量了一下凯文，在他身上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 “我？”凯文愣了一下，他朝身上摸了摸，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被刚才的子弹击中。 “子弹没有打中我，”凯文脸上的惶恐和紧张稍微松缓了一些。 “副机长先生，”杰瑞米把挂在脖子上的枪递到他的手里，“你必须马上赶回帕黑奥奇瞭望台，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给杰森。”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俘 “回到车上去，带上你的三位同事，赶紧离开这里。”杰瑞米说完朝凯文推了一把，这个动作不小心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之咧嘴。 “那你们怎么办？”凯文接过枪，看着罗伯特和杰瑞米。 “罗伯特已经不行了，我身上的伤也几乎让自己无法移动，”杰瑞米松开压在罗伯特身上伤口处的手，这名黑人小伙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拽着衣服的手也垂了下去，凯文的衣角上只留下一块猩红的印记。“我陪一陪我的兄弟，如果你能回到杰森那里，并且你们返回得够快的话，或许我还有活着的机会，不过我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毕竟这可比中一千万美金的彩票还要难。” “那……，”凯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拿起杰瑞米给他的枪朝来的方向逃去。 “罗伯特，”杰瑞米望着凯文离去的背影，惨然地笑了笑，“我们一起来为副机长祈祷吧。” 身旁的罗伯特一动也不动，他躺在桥上，胸膛处已经感觉不到起伏。周围的地上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杰瑞米分不清哪些是罗伯特的血，哪些是自己的血，一阵风吹过，河面上泛起了涟漪，杰瑞米突然感觉到有些冷，大腿和腹部的伤口处，疼痛感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杰瑞米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他抬起手插了插脸上的汗，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冰冷，而且全身开始变得无力。杰瑞米知道自己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眼前的事物变得有些模糊，杰瑞米的口腔中传来口渴的信号，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皮不知不觉地慢慢开始闭了起来。 在杰瑞米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看到几个人影从不远处的一栋建筑里走了出来，那栋楼正是之前罗伯特提议要去检查一下的游客中心大楼。 “一群婊子养的，”杰瑞米用虚弱的声音喃喃的骂了一句，然后两眼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嘿，快救救我的同伴，他们被子弹击中了，”凯文看到朝他走了过来的几个人影，激动地大声呼喊起来。 对面过来的人越走越近，他们四个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朝凯文这边靠拢，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凯文拿着的枪上面。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先生们，”凯文朝走过来的人招了招手。 “需要我们做什么，再开几枪吗？”走过来的人当中有一个黑人壮汉冷笑道，他的同伴也跟着笑了起来。 凯文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这几个就是刚才偷袭他们的人。他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枪，指着对面的四个人说道：“原来是你们开的枪！” “你要是聪明点的话，就应该知道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是把枪放下，”对面的一个胖子冷冷的说到，他的话音刚落，四条枪齐刷刷的指向凯文。 “你们……你们！”凯文一时气急，端着枪的手都有些发抖。 “鲍勃，帮我数到三，”胖子用手指着凯文说道，“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 “三，”戴着墨镜的光头黑人跳过一和二，直接就喊出了三。 “啪！”的一声，凯文已经把枪丢在了地上。 对面的几个人明显愣了一下，胖子用眼睛瞪了墨镜男一眼，他刚才让墨镜男报数只是想威胁下凯文，谁知道墨镜男这个时候会恶搞一下，直接喊出最后的数字。而让他们几个都没想到的是，凯文居然这么的配合，直接就丢掉了自己的枪。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黑人壮汉走过去将凯文丢下的枪捡了起来。 “m4卡宾枪，”壮汉朝捡起来的武器看了一眼，“陆军的好东西。”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们看我已经放下了自己的武器，”凯文说道。 “你刚才说你的同伴被子弹击中了，”胖子朝远处的桥上望去，“受伤的有几个人？” “两个，”凯文说道，“刚才的射击应该是场误会是吗？先生们。” “的确是场误会，”胖子点了点头，“我叫德里克，是这个游客中心的保安主管，这几个都是我的人。” “我是凯文，联合航空公司的副机长，”凯文听到这个叫德里克的胖子说刚才是场误会，他提着的心便稍稍放了下来。 “请跟我来，我的同伴需要你们的帮助，”凯文对德里克说到，他转过身，带着这四个人朝桥的方向走去。 德里克来到桥上，看到躺在地上的罗伯特和杰瑞米，他俩身上的迷彩作战服让德里克的眼皮跳了跳。 “他们都还活着吗？”德里克疑惑地问到，地上的两个人在他看来似乎都已经死了。 “还活着，”凯文点了点头，“请你们救救他，据我所知，在桥的对面就有一家医院。” “看看你们，枪法真烂，”德里克转过头对马休等人说道。 他走了过去，拿起手里的枪对准罗伯特和杰瑞米的脑袋就是两枪。 枪声让凯文愣在了那里。 “看到没有，学学我，都是一击必杀。”德里克将手枪举到面前，吹了吹枪口处并不存在的烟。 “你是不是疯了！”凯文瞪着血红的双眼朝德里克吼到。 德里克跨过地上的两具尸体走到凯文的面前，直到他的脸快到贴在了凯文的脸上。 “注意你的用词，”德里克冷冷的说道，他嘴里发出来的臭味让凯文有些作呕。 凯文在德里克气势的威逼下后退了两步，他指着地上同伴的尸体说道，“你刚才还说是误会，接着就用枪直接杀死了他们，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凯文的话刚说完，脸上就挨了马休一拳。黑人壮汉向前踏步的同时，右手一记勾拳打在凯文的脸上，将他整个人打得差点倒飞了出去。 凯文摔倒在地上，脑子里嗡嗡直响，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一只枪正指着自己的脑袋在。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德里克蹲了下来，朝凯文问到。 “你杀了我吧，”凯文狠狠地说道，“你们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事。” “好吧，那如你所愿。”仍旧还是那冰冷的声音，德里克的眼神眯了起来。 “呯”的一声枪响过后，凯文摸了摸有些发晕的脑袋，发现它仍然完好无损地长在自己的脖子上。在他脑袋旁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坑，一些尘土刚在小坑中被扬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落回到地面上。 “不好意思，失手了，”德里克将枪口又顶在凯文的脑袋上，“我们继续。” “我说，我说，求你别杀我。”凯文之前刚刚凝聚起来的勇气随着那一声枪响瞬间崩塌了，当死神擦肩而过，他再一次感受到活着的时候，他开始庆幸自己还没有死。德里克继续顶上来的枪压跨了他心里的信念，他屈服了。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仍旧是之前冰冷的声音，仍旧是之前冰冷的问题。 “我们有同伴病了，得知这里有医院，我和他们两个来这里寻找输液设备和药品。”凯文紧张的说着，生怕德里克一个不满意就杀了自己。 “你们有多少人，其他人在附近吗？”德里克继续问到，他对身旁的同伙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们开始对周围进行警戒。 “我们有四十多个人，其他人都在帕黑奥奇瞭望台，”凯文继续说道，他想隐瞒下詹妮弗她们三人在车里的信息，并且也期望他们能听到这边的枪声而做出反应，最好是可以驾车逃离这里。 “你们三个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德里克的提问穷追不舍，“开车？我猜肯定不会是走路来的。” “那么车子停在哪里？”冰冷的声音追了过来，钻进凯文的耳朵里。 “在……游客中心的大门外，”感受到顶在脑袋上顶着的枪口被加大了些力道，凯文只能说出了卡车停放的位置。 “马休，你和伊恩去大门外搜查下他们的车辆，”德里克对黑人壮汉和白人瘦子吩咐道。 “请你们不要伤害车上的几位女士，她们正生病在，需要来这里寻求治疗和帮助。”凯文见瞒不下去，只得哀求道。 “女人？还有几个！”光头墨镜男兴奋的惊叫到，“我就说我的眼里有桃花吧，现在看来连墨镜都遮不住了，哈哈。” “去把人带过来吧，”德里克说道，“女人一定要活的。” “你刚说你们有四十多个人，不会是吓唬我的吧，”德里克用枪敲了敲凯文的脑袋，有些戏谑的问道。 “他们都是迈阿密军事基地的士兵，之前一起配合我们航空公司执行护送任务，”凯文说道，“先生，我什么都愿意说，请把枪从我脑袋上拿开好吗？” “不，我觉得我的枪很喜欢你的脑袋，它很愿意顶着你的头，”德里克说道。 “头，他们这么多人，那一定带了不少物资，”鲍勃说道，“看看他们手里拿的家伙，都是陆军的好东西。” 罗伯特的枪被鲍勃捡了起来，他把枪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拿着枪摆了几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 “护送谁？”德里克问道。 “坦帕研究所的一群科学家，”凯文趴在地上，身体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他脸上沾满了灰尘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是一位副机长。 “看来是头大猎物，”德里克舔了舔嘴唇，朝着帕黑奥奇瞭望台的方向望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坏人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西格妮？”梅森有些惊慌的朝车厢外望去，“似乎是枪声。” “是的，是枪声，”西格妮扶着梅森坐了起来，接着帮沉睡中的詹妮弗盖好了毯子，“凯文他们还没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不知道，希望他们平安无事，”梅森一只手放到嘴边咳嗽了起来。 “是我们拖累你了，西格妮，”梅森望着一路上照顾她们过来的西格妮，脸上略带着歉意，“要是没有得这该死的病就好了。” “你这么说，我心里就过意不去了，”西格妮在梅森的身旁坐了下来，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让梅森靠在自己的怀里，“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有多久了，四五年了吧，还记得当初刚进机组的时候，是詹妮弗女士手把手地带我们，让我们熟悉联合航空公司的环境和工作，我很开心能够认识你们。” “真的吗？呵呵。”梅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带着病赶路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真希望这是一场梦，而灾难只是发生在梦中。” “你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吧，看你的样子有些疲惫，”西格妮说道，“说不定等你睡醒之后，就发现自己正躺在迈阿密的沙滩上，享受着夏日午后的日光浴呢。而灾难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随着梦的醒来而烟消云散。” “但愿如此吧，”梅森笑了笑，“我感觉我的脑子都要烧坏掉了，一整天下来都是晕乎乎的，看来是要睡一会了。” 梅森闭上眼睛，西格妮的心里却无法平静下来，刚才的枪声让她有些不安，而且车上两名病人的状况也不是很理想，特别是詹妮弗，她一直都处于昏睡的状态中。 耳旁很快便传来梅森轻微的鼾声，西格妮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西格妮将手轻轻地从梅森的肩膀处抽了出来，又爬到詹妮弗的身边，她用手试了试詹妮弗额头的温度。 “还是很烫……，”西格妮的眉头皱了起来。 “呯，呯！”隐约中似乎又有两声枪响传了过来，西格妮紧张地朝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前方的视野被远处草坪上的树木给挡住，这让她什么也看不到。 西格妮跳下了车厢，她决定走过去看一看，凯文他们的处境让她有些担心。 沿着草坪旁边的道路，西格妮穿过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后来到了停车场旁边，这个停车场的面积很大，在它的东南角上停着几辆箱式卡车。 西格妮在附近没有看到一个丧尸，这让她紧绷着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下来。继续沿着道路朝前走时，她发现前方耸立的几棵大树旁出现了一个码头。 “既然没有丧尸，那么枪声是怎么传出来了的？”西格妮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前方竖立着的一块地图所吸引。 “医院在这个方向！”西格妮在地图上看到了医院的位置，发现需要穿过码头上的长桥才能抵达那里，“凯文他们一定已经到了医院。” 西格妮有些兴奋，只要火烈鸟游客中这里有医院，那他们这次就不虚此行。 前方的视线被几棵大树给挡住了，西格妮加快了脚步，她绕过了大树，突然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码头的另一边，两个拿着枪的陌生男人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西格妮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两个男人也发现了西格妮。 “马休，快追，别让她跑了。”伊恩看到远处树底下的西格妮，他大声的朝马休喊到，自己也加快了速度朝西格妮冲过去。 这两个陌生的男人一个照面之下就朝自己冲了过来，西格妮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她转过身赶紧朝身后的方向跑去，可是脚底下的高跟鞋这个时候却成了累赘。西格妮一边奔跑一边脱下高跟鞋丢到一边，她不时的回头去看身后的人和自己的距离，眼看着那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西格妮的心里开始万分焦急起来。 卡车就在前面，西格妮咬了咬牙，将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 “梅森，詹妮弗，”西格妮朝着卡车车厢的位置大声喊道，“快跑。” 西格妮的呼喊让梅森从睡梦中惊醒，她刚刚才入睡没多久，这会醒来的时候，头部开始一阵阵的疼痛。 西格妮跑到卡车前，她没有返回到车厢中，而是朝驾驶室跑了过去，身后的马休和伊恩离她只有几米的距离。 “你去车厢看住其他人，这个女的交给我，”马休从伊恩的身旁跑过，径直朝着刚爬进卡车驾驶室的西格妮冲了过去。 伊恩从车厢后侧翻了进去，一把将正要站起来的梅森按倒在地上。梅森还没反应过来便倒了下去，接着她感觉到一根冰冷的东西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枪！”看清楚抵在自己脸上的东西之后，梅森彻底清醒了过来，惊恐之下她本能地想要张嘴大声尖叫，可惜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尖叫声扼杀在了喉咙里。 “想跑，哼！”马休拉开驾驶室的门，将里面还没来得及发动汽车的西格妮拖了出来。 西格妮被摔在了地上，身上好几处位置都擦破了皮，衣服上也满是尘土，她惊恐地看着面前的这个黑人壮汉，身体不停地朝后面挪动。 “放弃挣扎吧，你们一起来的人都完了。”马休用饿狼般的眼神注视着摔倒在地上的这个女人。他打量着西格妮的五官和身材，发现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也很精致，“你是我的了，美女。” “马休，这里面有两个，”车厢中传来伊恩的声音，“这次的货色真不错，都是航空公司的女空乘。” “把人带出来，”马休喊到，说着他走上前去，抓住西格妮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西格妮被马休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到面前，马休的脸凑了过来，在西格妮的脖子上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进了马休的鼻子，让他的心里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西格妮侧过头去，身体不停地挣扎，她的双手用尽全力想要把面前的黑人壮汉给推开，可是无论她怎么使劲，提住她衣领的马休都纹丝不动。 “别乱动，小姑娘，我可是很容易擦枪走火的，”一把枪从下面伸了上来，抵在了西格妮的鼻尖处，枪口里淡淡的硝烟味让西格妮停了下来，她开始明白自己的挣扎是无济于事的，这个男人刚才的话没有骗他，凯文他们一定都出事了，不然这两个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梅森从车厢里翻出来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上，西格妮想要过去扶她一下，可是身体却被马休控制住无法动弹。 伊恩扛着詹妮弗从车厢里跳了下来，他在詹妮弗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对马休说到，“手感真不错，很有弹性。” “这个就是他提到的生病的同伴吧，”马休指了指詹妮弗，朝伊恩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吧，”伊恩将肩膀上扛着的人又朝上颠了颠，让她不容易滑下来，“在车厢里看到她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人还有呼吸，心跳也比较稳定。” “那就一起带回去，看德里克怎么处理。”马休将西格妮拉了过来，带着她一起朝游客中心的方向走去。 “这次可真捡到宝了，”伊恩笑嘻嘻地说道，“这一批的妞质量真不错。” “车里你都检查过了？”马休问道。 “当然，我还找到了一亿美金，”伊恩边走边扭了扭屁股，“我把它们都藏在我的裤兜里，你瞧。” “得了吧，没个正经，”马休朝伊恩吐槽道，“你要是现在可以摸出一千美金出来，我给你擦一年的屁股。” “哈哈哈哈，”伊恩笑了起来，露出满嘴的黄牙。他用枪推了推梅森，催促她跟着自己继续走。 几个人路过停车场的时候，伊恩和马休不约而同的都朝东南角的几辆箱式卡车望了过去，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能把这里的丧尸都引诱到那几辆车的车厢里关起来，得多亏了那个叫福特的家伙，”伊恩用枪管在后脑勺上有点痒的位置蹭了蹭，头发上的油渍沾到了枪管上，让那一块地方变得更加的乌黑发亮。 “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同情他的，”马休看了伊恩一眼，“他是被德里克大卸八块的第几个人了？” “不知道，第五个还是第六个？”伊恩把目光从那边的箱式卡车上收了回来，“不得不说德里克真是个恶魔，这种用人肉做诱饵的主意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马休说道，“不然的话仅靠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将游客中心的丧尸都清理掉。” 西格妮一直在留意他们的对话，随着信息进一步的获取，她越来越感到这群的人可怕。原来停车场那边的箱式卡车中，关着整个游客中心所有的丧尸，而且他们还残忍的杀害了不少人。 “马休，你说德里克留着那些丧尸是打算做什么？”伊恩压低了声音，朝马休问道。 “我怎么知道，这你得去问德里克去，”马休摇了摇头。 “你们……是什么人？”西格妮突然对黑人壮汉和白人瘦子问道。 “坏人，”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第一百四十章 毒计 “人都带过来了？”在游客中心的大厅里，德里克朝伊恩和马休问道，“车里面有发现什么东西没有？” “都在这里了，”马休指了指带过来的几个女人，“其中一个好像病得有些严重。” “她是怎么回事？”德里克朝西格妮问道。 “詹妮弗病得很重，她需要到这里的医院接受治疗，”西格妮说道，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被捆在角落里的凯文，心里不由得一惊，“副机长先生！” “西格妮，唉……，”凯文听到西格妮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被带进来的三名同事，脸上先是露出欣喜的神色，不过眼神随即又暗淡了下来。 “德里克，”马休突指着西格妮然开口道，“不介意把这个妞分给我吧。” “当然不介意，她是你的了，”胖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跟我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没答应过，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表哥，当初你的饭碗都是我给你的。” 马休咧着嘴笑了笑，他把西格妮拖到自己的身边，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两下。 “md，亲友团就是吃香，”伊恩在心里吐槽道，作为和马休一起抓住这三个女人的功臣，他也想分一个到自己手上，不过伊恩没把握德里克会像答应马休一样那么爽快。 “我的桃花运来了，”墨镜男鲍勃跑到西格妮的面前打量了几眼，又来到梅森和詹妮弗的跟前看了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梅森有些反感，见梅森的身子朝后面缩了缩，鲍勃嘿嘿地笑了起来。 “走开点，和我的妞保持点距离，伙计，”马休用手护在西格妮的前面，将她和鲍勃挡开。 “先说正事，”德里克敲了敲面前的桌子，他肥胖的身躯陷在大厅的沙发里，表情有些严肃。 “凯文说他们的队伍来自迈阿密军事基地，领头的人叫杰森，”德里克一边说着，一边望了凯文一眼，他留意着凯文的表情，发现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们的队伍有四十多个人，而且基本都是正规军，”德里克继续说道，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这个猎物我们咬起来有些难度。” “帕黑奥奇瞭望台，坦帕的科学家，迈阿密军事基地的士兵，”德里克盯着凯文的眼睛，“凯文，你还有什么信息要补充吗？” 凯文摇了摇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允许我生病的同事前往医院寻求救治。你也看到了，她的状况非常不好。” 德里克想了想，点了点头，“晚一点我会认真考虑的。” “马休，”德里克对自己的表弟吩咐道，“把他们都带到隔壁的屋子里先关起来。” “我能不能带着她先单独过去娱乐娱乐，”马休拉着西格妮对德里克问道，“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现在不行，你必须得按照我刚才的话去做，”德里克面无表情的说道，“等到了晚上，你爱怎么去折腾都随你。” 马休和德里克的话让西格妮的心里一惊，她对这个黑人壮汉的提议非常的害怕，情急之下她赶紧开口道：“我们出发的时候和大部队约定了返回的时间，如果日落之前我们没有按时回去的话，他们明天一早肯定会来到这里找我们。” “哦？”德里克转过头看着凯文，“这是真的吗？” 凯文不知道西格妮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而且她把约定返回的时间还故意提前到今天晚上，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凯文都只剩下点头的份。 “马休，把人带过去吧，”德里克指了指大厅旁边的走廊，“带过去关好后就赶紧回来，计划必须要提前了。” “好的，”马休只得按捺下心里的yu火，将这几个俘虏一起带到隔壁的房间关押起来。 “刚才这个女人提到的信息非常关键，”德里克对自己的几个同伙说道，“在桥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计划，不过现在看来也无妨，我们只需要把计划提前点就行了。” “我们怎么做？”伊恩问道。 “是时候该它们发挥作用了，”德里克阴险地笑了笑，“晚上我们给他们送一份大餐过去。” “啊……，必须要今天晚上行动吗？”回到大厅的马休听到德里克说晚上会有行动，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他好不容易将yu火按捺下去，要是晚上得去行动的话，那还得憋到明天。 “再墨迹我就把她杀了，”德里克瞪了马休一眼，“人都给你了不就是早晚的事吗？真是不成器的东西。” 黑人壮汉被一个胖子骂得不敢做声，这个画面看上去有些诡异，不过在场的人都习惯了，伊恩和鲍勃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忌惮马休的武力和德里克的狠毒才对这个胖子言听计从，当然德里克担任主管的时候也一直很关照自己人，所以大家都习惯性听他的安排。 “你们都听着，行动必须得在今天晚上，”德里克的表情很严肃，他环顾了一圈，看了看周围其他人的表情，见所有人都专注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下文。 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刚才那个女的说了，如果晚上他们没有按时返回的话，明天一早在帕黑奥奇瞭望台的大部队就会找到这里来。我们不能等到他们过来，因为以我们当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和这种数量的正规部队抗衡。” “所以我们必须要出奇制胜，”德里克的脸上浮现起得意的神色，“我会带上一群帮手一起过去，就在今天晚上，我们争取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是说…..？”伊恩愣了一下，不过立即反应了过来，“你打算用那些关在箱式卡车里的丧尸？” “当然，我们需要帮手，”胖子点了点头，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注视着大厅内的其他人，“现在正是该用到它们的时候。” “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做？”马休的注意力被德里克的计划吸引住了，那些之前让他们头疼了很久的丧尸如今可以为自己所用，这让肌肉男很是兴奋。 “我们天黑前出发，把箱式卡车都开过去，然后潜伏到帕黑奥奇瞭望台附近，”德里克的手指在桌子上比划着，上面虽然没有地图，但是大厅内的几个人都是在大沼泽地公园里待了好几年的，对这里的各处位置都了如指掌，“等到凌晨左右，这个时间应该是他们防御最松懈的时候，我们悄悄地把丧尸放出来，相信这么多的丧尸突然冲进他们的营地之后一定会给他们造成不小的损失。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或许只需要进去收尸了。” “好主意，”鲍勃兴奋地叫了起来，“丧尸大战米国大兵，太刺激了。” “你们要记住，计划的成功率是由它的隐秘性来决定的，所以隔壁关着的那几个人，一定要看好了，”德里克的眼睛朝旁边的屋子瞟了过去，并用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如果有人不老实，就直接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都明白了吗？”德里克朝其他人问道。 “明白了，”旁边的三人纷纷点头。 “那就都去准备一下，”德里克向同伴下达了命令，“马休，你再去下隔壁的房间，把他们几个捆结实了，行动结束之后再给他们松绑。” “好的，”马休得到命令，转身便朝走廊走去。 “管住自己的老二，别坏了大事，”身后德里克叮嘱的声音追了过来，马休心里刚刚燃起的一点火苗被德里克的话给扑灭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推开前面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房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房间里突然变得十分的安静。三双眼睛纷纷望了过来，盯着出现在门口的马休。 “宝贝，对不住了，只能先委屈下你，”马休走到西格妮的身旁，从背后的包里拿出绳子将她的手给捆了起来。捆好之后，他又在西格妮的大腿上捏了一把，这才满意的朝下一个目标走了过去。 西格妮“哼”了一声， 将身子朝后面挪了挪，“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前往避难所不好吗？” “避难所有什么好，那里没有自由，每天只能和乞丐一样等待分配有限的食物，”马休回过头对西格妮说道，“没有女人，没有掌控生杀的权力，和这里相比，所有的避难所都和狗窝一样糟糕。” “避难所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西格妮争辩道，“在避难所里，人们可以相互帮助，一起度过难关。末日的灾难中，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人类应该互相关爱，而不是互相伤害。” “有人吃饱，就得有人饿肚子，我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马休开始捆梅森的手，他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胳膊和胸部，动作也适当的放慢了起来，“袭击你们是为了获取你们的资源，让我们活的更加滋润，当然我说的资源也包括你们这些小妞。”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德里克的宏图 “让你的手离我远一点，下流，”梅森瞪了马休一眼，她以前在航班上有时候也会遇到吃女乘务员豆腐的乘客，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她都会毫不客气地进行警告，如果对方仍不收敛的话，她会向空乘组的安保人员反应，让他们来收拾这些不检点的男人。 “嘿，小妞挺辣的，”马休笑了笑，梅森生气的样子在他看来有些可爱，要不是已经开口找德里克要下了西格妮，他倒是真想连这个小辣椒也一起收了，然后让她在床上尝尝自己的厉害。 梅森气呼呼地别过脸去，将目光望向另一边的墙壁。 凯文的手之前已经被捆上了，马休对他不放心，又在他的手上加了一圈绳子，而且连他的双腿也没放过，都一起捆了起来。 见剩下的只有昏睡中的詹妮弗，马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走了过去，将她的手也捆了起来，不过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詹妮弗的手被捆在前面，而其他人的手都是捆在身后。 “她病得很重，我觉得你没必要将一个重病且昏迷着的女士给捆起来，”西格妮说道，这个黑人壮汉给她的感觉不像另外三个人一样，西格妮不是很怕他，相反她还尝试着多找机会和他进行交流。 “小心驶得万年船，”马休将剩下的绳子放回到背包里，“这句话德里克几乎天天都要对我们念起。” “你很怕他对吗？” 西格妮接着马休的话问道。 “德里克是我的表哥，我从小到大都一直跟着他，而且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包括你。”马休回过头盯着西格妮的眼睛，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起来，“虽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但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这都不重要，以后我就叫你甜心好了。甜心，你必须得明白，我虽然长得粗壮，但是并不傻，在我面前你最好多笑一笑，少耍一些心机，上一个试图挑拨我和德里克之间的关系的家伙已经被我拧断了脖子喂了沼泽里的鳄鱼。”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西格妮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墙壁上。 “这最好是个误会，”马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门被关了起来。 “西格妮，刚才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汇合的事，”凯文见马休离开了房间，便压低了声音朝西格妮问道。 “他们的话让我很害怕，”西格妮睁开了眼睛看着凯文，“如果不给他们制造一些威胁，等到了晚上的话，厄运就会降临在我们的身上。我和梅森可能会被他们玷污身体，但是我最担心的是詹妮弗女士，她的状况不知道能不能在他们的魔爪之下支撑到明天。” “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我只能吓唬他们，让他们知道一旦我们没有回去，大部队就会前来寻找我们。”西格妮继续说道，“希望我们能够平安的度过这一天。” “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阴谋诡计去针对杰森，”凯文想到在桥上的时候，德里克所表现出来的残忍，心里不由得为帕黑奥奇瞭望台的其他人担心。 “帕黑奥奇瞭望台那里有四十多个人，这里他们只有四个，人数比是10比1，”梅森想了想，“杰森应该处理得过来。” “还是不能大意，”凯文摇了摇头，罗伯特和杰瑞米的死在他的心里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样，“你们可能不知道，他们很擅长偷袭，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突然发动的袭击就带走了罗伯特和杰瑞米的生命。” “我们一直提防的都是丧尸，却忽略了人类自己。”西格妮听到罗伯特和杰瑞米的死讯，心里有些难过起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人类究竟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呢？” 西格妮的话让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 大厅里的桌子上摆满了伊恩和鲍勃搬来的武器，其中的两把m4卡宾枪正是之前他们从罗伯特和凯文身上拿过来的。德里克带着大家在那里分拣武器，这些武器主要以手枪之类的小型枪械为主，而且这段时间里他们的弹药消耗数量也不少，刚刚缴获的两把军用枪械刚好稍微补充了一下他们的火力。 “把武器弹药都带足，”德里克对其他三人说道，“今天晚上是关键的一战，我们不要怕浪费弹药。只要我们赢了，就可以马上获得可观的补给。” “要是我们输了呢？”鲍勃问道。 “那我们的尸体就会被丢进沼泽里去喂鳄鱼，”伊恩笑着说道，“老兄，你应该去补补脑子了，尽问些这么弱智的问题。” 鲍勃耸了耸肩膀，对于同伴的讥笑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这个脑子有点秀逗的黑人除了神经比较大条之外还有些缺心眼，好在跟着德里克一起工作了多年，胖子主管并不是很嫌弃他。 “咱们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兄弟们，”德里克给手里的枪上好子弹，将它别在腰间的枪套里，“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头，你之前让我们用引诱的手段把丧尸关进卡车里的时候就猜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鲍勃好奇的问道，当初德里克要他们去把丧尸关起来的时候，可是让他们花了不少工夫，而且为了准备足够的诱饵，德里克还杀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逃到这里来的几个倒霉的家伙。” “我当然猜不到未来的事情，”德里克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计划已经定好，剩下的就看实际操作了，想到这他的心里也平静了下来，“道理其实很简单，就和做生意一样，都是想办法利用手里的资源去获取更大的利益。不是有句话说么，如果所有的选择都是朝着坏的方向，那我们就不要去做最坏的选择，同样如果所有的选择都是朝着好的方向，那么我们就要争取做最好的选择。” “你们想想，那么多丧尸，如果要一个一个的干掉它们，我们库存的弹药绝对不够，而且一旦花光了弹药，我们在这里也就没有了立足的资本。干掉这里的丧尸明显是一个亏本的买卖，而我选择将它们集中关起来，让它们变成我们可以利用的一张牌，这样我们不但节约了弹药，还多了这一手秘密武器。为此我们付出的代价只是几个外来人的生命，说真的，他们在这里除了消耗我们的食物之外还能做什么，他们的尸体帮我们达成了关押丧尸的计划，而且也节约出了口粮，真是一举多得啊。” “厉害了我的哥！”马休听了德里克对计划的详细解释，不由得打心里佩服道。 “火烈鸟游客中心之前的经理米基，后勤部长戴恩还有我之前的上司——保安部门的经理格雷格，这些人全都是废物，”马休的吹捧让德里克有些飘飘然，他想到自己仕途上的一些不愉快的事，一些怨念便从心底冒了出来，“可笑的是，这几个废物却一直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他们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反而指责我别有用心。如果当初在这里做主的人是我，大沼泽地公园早就变成了一片富饶的旅游度假圣地，而且我敢肯定的说，它的未来一定会超越西棕榈滩。” “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德里克说着有些激动起来，他肥胖的脸开始变得红润，连唾沫星子溅到了桌子上也浑然不知，“帕尔迪、霍顿公司的人都找过米基他们，只不过那几个老东西始终不愿意松口。想想看，米国最大的几家地产公司一起看中了弗罗里达最南端的这块土地，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只要米基他们点点头，整个东海岸的钞票都会源源不断的飞向这里，可他们却宁愿这片沼泽继续荒芜，继续保持它最初的特色。” “我想不通，还真有人跟钱过不去，”德里克站了起来，在大厅里走了两步，“起初我以为他们是担心过不了政府那一关，这在我看来一点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要人为的制造几起鳄鱼伤人的事故，再煽动网上的网民一起向政府施压，我就不信州长不会低头。而且帕尔迪和霍顿公司也会配合我们去公关和造势，这样一来，还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呢。后来直到这两家公司的人偷偷地联系上我，我才知道原来米基他们居然是为了秉承那可笑的欧内斯特?科的意志。” “德里克，既然他们找上了你，为什么你们不偷偷的自己干，你们可以制造出事故之后再向米基逼宫。”德里克刚刚曝出的秘闻让马休有些吃惊，之前这位表哥从来都没向他提起过这些事。 “人算不如天算，”德里克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变地有些落寂，“我已经和帕尔迪还有霍顿公司的人商量好了计划，可惜突然之间，世界就变成这个样子。” “差那么一点点，我就有机会将自己的雕像竖立在这片拥有无限未来的海滨上。”德里克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握紧的拳头在空气中挥舞着，“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那几个一直骑在我头上的老家伙们再也没有机会像以前一样对我指手画脚了，今天晚上我会把它们带到帕黑奥奇瞭望台去，让它们好好地去体现它们生前所秉承的意志。”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星空之下 夜晚来临的时候，帕黑奥奇瞭望台上燃起了一堆堆篝火，它们除了可以帮助车队里的人抵御晚上因为温差带来的寒冷之外，还能给大家带来安全感， 吃过晚饭之后，除了执勤的士兵外，其他人大多无所事事，他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火堆旁闲聊。下午的时候天色已经放晴，乌云被风吹散，终于露出了郎朗青天。 深邃的夜空中因为没有受到光污染的缘故而让星辰显得格外的明亮，月亮不知道去了那里，天空中只看得到一条缀满了宝石般星星点点的薄纱巾，那便是银河了。 “真美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见银河，”金靠在瞭望台的栏杆上仰望着星空，“在迈阿密，平时连星星都很难见到一两颗。” “我从没想到夜空能有这么漂亮，”希尔也感慨道，“如果世界就停顿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凉风吹拂着姑娘们的长发，她们的倩影映在星辰的光辉之下显得格外的美丽。不远处的篝火旁，马丁博士正专注的盯着摆在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她的手指在键盘上不停的翻飞，一行行的指令和代码被输入进去，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发生着变化。 “马丁，这么美的夜景都无法吸引你，我真的想不出在你的生命中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你的关注。”马里奥博士喝着咖啡，将目光从夜空中收了回来，他望了望忙碌中的马丁，摇了摇头道，“别太亏待了自己，你还很年轻，要懂得适当的把自己从工作中拉出来，去看一看周围美丽的风景。” “别像我一样，”马里奥博士又呷了一口咖啡，意味深长地说到。 “嗯？”马丁终于从屏幕前抬起了头，“什么？” “你忙得太投入了，”马里奥博士用手指了指天空中的玉带，“不要错过了这银河，生活在城市里是永远都看不到它的样子。” “哈哈，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懂得欣赏风景的人，”马丁将架在鼻子上的眼镜取了下来，用手揉了揉眼睛，“星空的确很美，但是我们的未来仍旧堪忧。” “千万不能悲观，人类在历史的长河中经历了无数的苦难，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了食物链的最顶端，”马里奥博士说道，“这是因为我们的基因里有一项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主观能动性。” “我们并非没有翻盘的可能，”马里奥笑着笑，“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人类灭亡，但是只要我们不放弃，去为生存争取些什么，结果总会好过最坏的结局。” “各国之间仍旧只愿意共享出那点可怜的普通资料和数据，”马丁的神情很平静，她扫了眼屏幕上的画面，手指又继续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我从不怀疑人类的能力，只不过现在能给世界带来希望的力量太过于分散，它们零星地散布在地球的各个角落，而且都受到了自己政府的牵制。” “政治上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所以也用不着去操这份心，”马里奥博士说道，“我们的本职工作是搞科研。” “马里奥，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这股力量如果始终不能联合起来，各国继续抱残守缺下去的话，人类文明的结果很难乐观。”马丁的眼神闪烁着，她刚刚的情绪略有些激动，“极少数有远见有能力的人已经在行动了。” “或许随着局势进一步的崩坏，政客们能够擦亮他们被权力蒙蔽住的双眼，这是全人类的灾难，需要所有人携手努力。”马里奥说道，“等我们到了安全稳定的地方，我会向华圣顿方面呼吁，去提醒他们正视这个问题。” “赛琳娜似乎恋爱了，”马丁博士突然转移了话题，她的目光落在瞭望台二层的玻璃窗前，在窗户的后面，科研组的一个姑娘正依偎在牛仔的身旁。 “哦？呵呵。”马里奥博士笑了起来，“年轻真好。不过马丁，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单身下去吗？” “这真是一个尖锐的问题呢，马里奥，”马丁笑了起来，“我也不想单着，只不过一直遇不到能够驾驭住我的男人。” “感情的事，要随缘。”马丁补充道，“要宁缺毋滥。” 汤普森感受到依偎在自己身旁的美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心里既开心又激动，能被一个漂亮姑娘喜欢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虽然汤普森对希尔的爱意要超过后来者赛琳娜，但是希尔一直以来所表现出的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汤普森心里很没底，渐渐地他便失去了追求她的动力，同时也消除了对杰森的敌视。 想起在基地的射击训练室里，自己举枪射击时脑海中曾冒出的大胆念头，汤普森笑着摇了摇头，将过往中的这个插曲甩在脑后，让窗外的凉风带着它远去。 “枪口永远不能对着自己人，”汤普森在心里告诫自己道，“哪怕他是自己的情敌。” “你在笑什么？”赛琳娜的目光落在了汤普森的脸上，好奇地问道。 “你真美，赛琳娜，”汤普森将身旁的美女搂在了怀里，“我为自己能够得到你的垂青而开心呢。” “真的吗？”赛琳娜咯咯直笑，她听到心仪的男子赞美自己，心里十分的欢喜。这个单纯的姑娘平时把自己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和电脑前，几乎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的她在这样的甜言蜜语前毫无抵抗能力。 “如果你去过我的家乡，你就会知道，在那里几乎每个晴朗的夜晚都能看见银河，”汤普森又开始向赛琳娜渲染起自己家乡的风景，“在农场的夜晚，我喜欢躺在仓库的屋顶上，听着虫鸣，仰望那浩瀚的星空。” “那里是和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不一样的世界，”汤普森用手比划着，他指了指窗外的沼泽和密林，“就像那些地方一样，到处都充满着生机。” “草垛中有可能藏着母鸡在里面偷偷产下的蛋，河流里到处都是肥美的鲈鱼，”汤普森继续讲述着家乡的风情，怀里的赛琳娜眼睛里闪烁着希翼的光，牛仔的家乡生活打动了她，让她突然之间无限向往，“农场的周围有很多草鼠，它们繁殖得很快。这些草鼠曾经让我们头疼不已，不过后来我们从欧洲引进了狼，这也是为了维持那里的生态平衡。在野外我还见过蟒蛇，那还是我小的时候，在我父亲的保护下我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你害怕这些生物吗？”赛琳娜问道，“我只见过蛇，这种动物总是让我不寒而栗。” “哈哈，德州的牛仔无所畏惧，”汤普森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可是杀过鳄鱼的男人，怎么会怕比它们还小的动物呢，何况蛇跟鳄鱼比起来，它们还没有脚。” 凉风将汤普森的笑声从瞭望台的二层带了下来，飘进了希尔和金的耳朵，希尔抬起头望了望上面，旋即又收回了目光。 “看见杰森了吗？”希尔问道，牛仔的笑声和他身旁的倩影让希尔没有了欣赏夜空的心情，她突然很希望杰森也能陪在身边，帮她弥补下心灵上的一些空缺。 “少校似乎很忙，之前只看到他过来和马里奥博士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金朝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杰森的影子。 “唉，”希尔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失落。她和杰森的关系虽然已经被不少人看出来了，不过大家都只是在猜测中，两名当事人并没有对外公布出来。 此时的希尔就像一个付出了努力却没有获得认可的姑娘一样心里十分的委屈，“我们四处走一走吧，金。” “嗯，”金理了理被风吹乱了的头发，她挽起希尔的手，“走动下正好有助于消化。” 栈道外侧的停车场上，三辆卡车整齐的停在那里，几名士兵正在杰森的带领下忙碌着。一些物资被从车厢中搬了出来，那是一些帐篷、睡袋以及毛毯。停车场外侧的密林边沿，树木被砍伐下来不少，篝火堆的燃料主要就是依靠就地取材。 栈道的入口处，被安排负责警戒工作的士兵在小声地交谈着，夜色中几个燃着的烟头十分的醒目，微风不时地带来一阵阵轻轻地笑声，仔细去听的话，会发现原来是执勤的士兵们在讨论哪个女明星长得更漂亮。 “你说霉霉为什么不找我做男朋友，”一名士兵笑着说道，他吸了一口烟，烟头处明亮的红点变得越发的醒目，“我可不介意她以后也把我也写进她的歌里。” “得了吧，戴夫，”另一个声音道，“我还想喝斯嘉丽·约翰逊的洗澡水呢，人家不也没看上我。” “哈哈哈哈，伍迪，你的口味和杜兰特一样重。”戴夫在伍迪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老兄，如果有一天你真拿到了斯嘉丽的洗澡水，记得也分一杯给我。” 杰森擦了擦脸上的汗，岗哨那传来的谈笑声和烟头上忽明忽暗的光让他微微皱了皱眉。杰森朝四周望了一圈，幽暗的密林中只有虫鸣声传来。四下里一片漆黑，刚想叮嘱这些执勤士兵们的话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这里得架两个探照灯，”杰森对卡车旁的士兵说到。 “发电机会消耗不少的汽油，少校，”斯蒂芬建议道，“要不生几个火堆吧，后面的路程目前还无法进行精确的计算，所以燃料最好还是节约着用。” “你说得有道理，中士，”杰森点了点头，“来吧，我们先把毛毯和帐篷给他们送过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危机四伏 四辆箱式卡车停靠在了9336号公路旁，这里离帕黑奥奇瞭望台大约有一英里的距离（相当于1.6公里左右）。一条路笔直的路从9336号公路上延伸出来通向瞭望台的方向，马路两旁的植被十分茂盛，在黑夜里显得有些阴森。 卡车没有开灯，车上的人对这一片区域非常的熟悉，他们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这里，开始等待时机的到来。 “鲍勃，”德里克拿起车上的对讲机喊道，“你去瞭望台那边侦查一下看看，把那里的防御情况摸一摸，我们心里好有个数。” “头，为什么是我去，我怕黑，”墨镜男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怕黑你还整天戴着墨镜？”德里克有些哭笑不得，“伊恩，你陪鲍勃一起去吧，光他一个人我有点不放心。” “出门的时候我已经摘掉了墨镜啊，”鲍勃说道，“你又不让我们开车灯，不拿掉墨镜的话，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都谨慎点，不要大意，他们可是职业军人，”德里克叮嘱道，“还有都别抽烟，任何能发出光亮的东西都不要使用，如果不想死的话。” “知道了，头，”伊恩和鲍勃从各自的卡车上下来，两人拿着枪来到通向瞭望台的路上。路边的林子里静悄悄的，只能隐约听到一些虫鸣声，偶尔响起的鸟叫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鲍勃，看到了吗？德里克又偏心了。”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伊恩终于忍不住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危险的活总是差遣我们俩去做，德里克他自己不亲力亲为不说，还要帮着他的表弟捡便宜。”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有点这么回事，”鲍勃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平日里的情形，觉得事实确实如伊恩所说地那样。 “马休长着一身腱子肉，却和胖子一样每天只干最轻松的活，”伊恩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他回过头朝卡车的方向望了望，再次确认那边车里的人不会听到他的说话声之后，又继续说道，“嘿，鲍勃，你觉得现在这里的制度合理吗？游客中心的一切都是德里克说了算，想想白天的时候，马休一开口就把那个妞要过去了。” “我觉得另一个更对我的胃口，”话题转到了女人身上，鲍勃的兴致突然高了不少，“那个叫梅森的墨西哥裔姑娘身材更加火爆。” “别想了，肉都是德里克和马休的，”伊恩走到鲍勃的旁边，一直手搭着他的肩膀， “我们只有喝汤的份，谁叫咱们在这里没地位呢。” “喝汤就喝汤吧， 总比没得吃要好，”鲍勃在心里想道，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瞭望台那边说不定还有其他女人呢，干了这一票，德里克总会分一两个给我们的。”鲍勃安慰着伊恩，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瞭望台靠近。 一英里的距离即便是步行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鲍勃和伊恩接近瞭望台外面的停车场时，两人便不再继续交谈，他们借着夜色来到停车场中，只见远处栈道外两堆火光十分的醒目。 “他们在栈桥的入口处生了火，”伊恩盯着前方的火光，小声地对鲍勃说道，“火堆旁有人。” 执勤的哨兵没有发现潜伏的在远处的人，哨兵们有的靠着栏杆坐在地上，有的在火堆旁时不时地来回走动几下，火光映在他们身上，被躲在暗处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瞧，换班的来了，”伊恩看到从栈道上走来几名士兵，他们来到火堆旁边，和执勤的士兵闲聊了一会之后，之前执勤的士兵被他们替换了下去，开始从栈道上返回瞭望台。 “那边停着的三辆卡车和白天来到游客中心的那一辆一模一样，”鲍勃指了指停车场的北侧，那里有三辆卡车被停在火堆的附近，“你说里面都有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得找机会过去看一看。”伊恩打了个哈欠，他舔了舔嘴唇，手不自觉的伸进兜里去掏打火机和烟。 摸到烟的时候，伊恩想起来德里克的叮嘱，于是只得悻悻地把手拿了出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残留在指尖的香烟味。 “还要等到凌晨，md，”不能靠香烟来提神，伊恩在烟瘾上来之后，精神变得有些困乏，心情也开始有些烦躁，“我都要把这里的蚊子给喂饱了。” “哪有蚊子？”鲍勃朝四周望了望，“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因为蚊子都在咬我，”伊恩开始抓挠起裸露在外的皮肤，一会的功夫上面已经被虫子咬了好几个包，“在游客中心里待得太久了，都忘了出门要在身上抹驱蚊水。” “我从没用过这东西，”鲍勃笑了笑，在黑暗中露出一口白牙。 “那你肯定不是a型血，”伊恩的目光盯在火堆旁的士兵身上，他在等待机会靠近到卡车旁边，去查探上面装载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鲍勃有些吃惊的问到，“我们一家人都是a型血，只有我自己是b型，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稀缺血型。” “嗯？”鲍勃的话让伊恩愣了一下，他回过头盯着鲍勃看了看，心里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这倒霉的家伙，铁定不是亲生的！” 时间在流逝着，伊恩已经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个哈欠，也不知道胳膊上又多了多少个又红又痒的包，不过他终于等来了期盼已久的机会。 “鲍勃，你在这里等我，”趁着执勤的士兵几乎同时转过身去的一瞬间，伊恩朝前面冲了出去，他的身影从停车场中白色的路面上越过，接着又冲出几米远，然后迅速的钻进了卡车之间的缝隙中。 在放哨的士兵们回头之前，伊恩终于成功的来到了卡车旁边，他趴在地上，在卡车车底偷偷地观察火堆旁的动静，见士兵们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之后，他才悄悄地爬起来，轻手轻脚地翻进了卡车的后车厢中。 车厢里大部分的位置都被摆满了，伊恩用手摸着这些箱子的时候，心里十分的欣喜，虽然他看不清箱子里都装着什么，不过能被这么一只部队带着上路，里面的东西一定不会差到哪去。 三辆卡车的车厢都被伊恩给搜查了一遍，他的内心开始欢腾起来，要不是附近十多米外就有士兵在放哨的话，伊恩真想现在就把卡车开了跑回去。 栈道方向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伊恩在阴影中悄悄地探出头朝那边望去，他看到两个女人的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金和希尔来到栈道的入口处，她们刚才在瞭望台那边遇到了杰森，并从斯蒂夫中士的手里领来了毛毯和睡袋。杰森帮着斯蒂芬在分发东西，一些需要帐篷的人领到帐篷之后不知道该如何将它们架起来，本来想拉着杰森陪下自己的希尔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又去忙碌起来。 “嘿，这不是漂亮的女大学生吗？”两人的到来让栈道外执勤的士兵们都兴奋了起来，夜深人静的夜晚，有美人来访总是会给枯燥的站岗工作增添一抹亮色。 “你们好，”希尔大方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这里似乎很安静。” “当然了，我们守在这里，蚊子也飞不进去，”一名士兵笑着说道。 “你是尼可拉吧？”金问道。 “真是难以置信，我们平时都没有过什么交流，你却记得我的名字，”尼可拉受宠若惊道。 “哈哈，我当然记得你的名字，”金走过去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在基地的时候，你在训练室里指点过我射击的一些技巧。”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尼可拉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了起来。 “这是伊万，”尼可拉指了指身边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士兵介绍道，接着又朝另一个火堆旁的两名士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坐过来，“查宁、诺曼，坐到这边来，你们离得那么远，不会是因为害羞吧。” 查宁和诺曼走了过来，两人分别和希尔他们打了声招呼。这里的四名士兵当中，叫诺曼的这名战士看上去最年轻，而且也很腼腆。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照得他的脸庞一片通红。诺曼偷偷地抬起头看了看金，似乎心里有什么话想要说。 “你们俩怎么逛到这里来了？”伊万朝坐在火堆旁的姑娘们问道。 “瞭望台上人比较多，我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散散步，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希尔回过头望了望身后一片漆黑的栈道， “栈道底下的沼泽中，晚上也会有鳄鱼或者蛇出没吗？” “当然，这些爬行动物晚上也会活动，”查宁拿起一包巧克力嚼了起来，“卡车上有红外线热成像仪，要不要拿给你去栈道上看一看。” “还是算了吧，”希尔摇了摇头，“这样的夜晚，谁会无聊到去看水底下的那些生物，相比之下，天空中的星辰要美丽得多。” “说的没错，看来你是一个懂得如何享受生活的女人，”伊万用手拂了拂自己的莫西干发型。 “你们负责警戒的时候，不需要用到红外线热成像仪吗？”金突然问到，“在大沼泽地鳄鱼场的时候，我记得站岗的士兵都会带着这个。” “这里和鳄鱼场可不一样，你看看周围，能通到这里的路只有一条，我们只用盯着前方停车场的方向就可以了，”尼可拉指着前方出去的路，“鳄鱼场的地形就不一样了，那里四面开阔，周围都是植物，而且那天是暴雨，所以当时必须要借助一些工具帮忙。” “原来如此，”金点了点头。 躲在车厢后的伊恩已经是满头冷汗，刚才士兵们的话让他十分的紧张，车厢里竟然有这样的神器。好在他们都没有使用，不然的话，即便是借着夜色的遮掩他也无处遁形。 第一百四十四章 侦查 伊恩在卡车旁等了一会，直到金和希尔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他才等来了机会。 尼可拉和伊万站起来将姑娘们送到栈桥上，查宁和诺曼朝她们的背影望了过去，没有留意到停车场这边路面上刚刚穿过的人影。 “你可回来了，老兄，”鲍勃紧张地拉着伊恩的胳膊说道，“这么久都看不到你的踪影，我还以为你独自跑回去了呢。” “我们得走了，伙计，这里的情况已经差不多都了解到了，瞭望台里面我们没办法进去，只能等回去之后和德里克商量了再说。”伊恩小声地说道，他摸了摸身上带着的东西，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之后，便带着鲍勃赶紧离开了这里。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返回，速度比刚来的时候要快得多。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扎营，”鲍勃问道。 “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目标不是火烈鸟游客中心，”伊恩一边小跑着，一边时不时地朝身后望一眼，“如果他们是打算要去游客中心的话，那肯定就会选择在那里休整。不过幸好他们只有几个人去了游客中心，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是吗？”鲍勃没有明白伊恩的话，他跟在伊恩的旁边，速度一点都没有落下来，“反正我只管跟着你们去干，至于去考虑该怎么干，这就不是我的特长了。” “伙计，我猜德里克就是看上了你这一点，所以才把你留了下来，”伊恩笑着说道，“md，我现在才发现德里克这个胖子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天才，这种几乎不可能被抓住的机会尽然被他就这么给把握住了。有句话说得真是没错，富贵险中求，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话说你是愿意饿死，还是愿意撑死，鲍勃，”伊恩继续问道。 “如果只有这两种选择的话，当然是撑死啊，”鲍勃摸了摸肚子，“被你这么一说，我又有点饿了。” “我也是，哈哈。”伊恩笑了起来，他看到了前方的路口处，那里就是9336号公路。在路口拐角的地方，他们的卡车正停在那里。 “伊恩和鲍勃回来了，”德里克对着对讲机说道。马休听到他的声音，将手里拿着的饼干放在一旁的座椅上，透过车头的挡风玻璃，他看到两个人影正在朝他们靠近。 德里克从车上下来，朝靠近的人影走了过去，马休也跟了下来。四个人在拐角处汇合到一起，他们借助夜幕的遮掩，将身形隐藏在密林旁的阴影里。 “查清楚了吗？”德里克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今天晚上的行动非常关键，他差不多是下了血本来赌这一次。如果晚上的行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那么他们以后将很难再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而且行动一旦没有成功，这只部队立刻就会查到火烈鸟游客中心去，因为他们派去那的人没有按照预定时间返回。 战场如果被转移到火烈鸟游客中心的话，德里克非常的清楚自己没有任何胜算，当然事情一旦恶化到那一步，他提前准备好的后路也可以马上发挥作用。 “瞭望台外面的栈道入口处有两个火堆，他们的防御准备工作做得很一般，既没有架设探照灯，也没有使用红外线热成像仪，只是安排了几个士兵守在那里。”伊恩喘着气，一路小跑回来让他感觉有些吃力，毕竟背着枪在身上，而且来回的路上，整个人的精神都是紧绷着的。 “好，看来上帝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德里克面露喜色道，“计划的成功性很大，只要干掉了他们，我们手上就有足够的本钱去和政府讨价还价了。” “他们的卡车上物资非常多，我检查过他们那里停着的三辆卡车，它们基本都被塞得满满的，”德里克的话让伊恩也有些兴奋，他一边比划一边说道，“车厢里很暗我看不清楚，那些物资都是些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猜测大多应该是武器弹药、食物还有药品，这些都是一只专业的军队外出必定会携带上的东西。” “而且从他们车辆身上的痕迹来看，之前他们在路途中并未遭遇到什么危险，这也是我断定车上有着富足的武器弹药的原因，”伊恩继续说道，“虽然他们很强大，但是今天晚上几乎所有的条件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伊恩，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德里克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今天晚上的你，一点都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知道为什么吗？头，”伊恩兴奋的说道，“因为你的计划让我看到了咱们在未来的潜力。” “很好，”德里克点了点头，“瞭望台里面你没有进去吧？” “没有，栈道入口那有士兵把守着，”伊恩摇了摇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物资基本都放在外面停车场里的卡车上，也许明天他们就会离开瞭望台，所以才没有对物资进行移动。” “这些物资我们要定了，”德里克捏紧了拳头，“他们当中还有几个重要人物，行动的时候我们都留意下，看到他们重点保护的对象，我们就把人给抢过来。” “我们的目标不是物资吗？”马休问道。 “如果只有物资的话，还不值得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德里克朝瞭望台的方向望去，虽然视线被密林所阻挡，不过他的心已经飞到了到瞭望台上，“科学家可比物资值钱多了。” “只有这几辆卡车的物资，我们当然可以在大沼泽地里过地很滋润，但是这样的话，我们在政府的眼里还是连个屁都算不上，”德里克看着自己的同伴说道，“如果抓住了这些科学家，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既然他们有专门的军队保护，而且有专机接送，那肯定就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马休点了点头。 “我们该怎么做？”一直没有做声的鲍勃突然开口问道，“在那里我看见了女人，我就知道不戴墨镜的话，这双眼睛就会乱招桃花。” “女人要不要留下来？”马休听到鲍勃说那里还有女人，心里又开始有些痒痒了。 “随缘，”德里克对鲍勃提到的女人不是很感兴趣，他只关心最终能否抓到活着的科学家。刚才伊恩和鲍勃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对这次的行动有了充分的信心，接下来就看他们能把战果扩大到哪一步。 “都听着，”德里克突然提高了自己说话的音量，“我们凌晨的时候动手，停车场的位置你们都熟悉，到时候把卡车一起开过去，然后找机会把车尾直接顶上栈道的入口处。” “他们在栈道入口处有哨兵，”鲍勃说道。 “先干掉那些哨兵，”德雷克用手做了个砍头的动作，“只要我们的速度够快，等瞭望台里的人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时候，栈道上已经被丧尸给塞满了。” “然后我们埋伏在外面，以逸待劳，”胖子阴狠狠的说道，“等他们和丧尸拼到最后，我们再来一个黄雀在后。” “好，”旁边的三人纷纷点头，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得亢奋起来。 “要是能搞到手雷就好，”肌肉男兴奋地说道，“到时候朝他们丢几个过去，让他们尝尝“坐飞机”的滋味。” “哈哈，你想得太多了，手雷这样的东西还是不适合用在这里。”德里克笑了起来，“栈道被炸断了的话，对我们来说麻烦要比他们大。” 德里克接着对其他三个人交代了一番执行计划的细节，然后四人分别返回到各自的卡车上，等着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到来。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响，接着西格妮听到了詹妮弗的呻吟声，她的身体摔在了地上，头部触地的时候，詹妮弗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詹妮弗女士！”西格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她的双手被反捆在身后，而且长时间地蹲坐在地上，让她的双腿已经有些发麻。 梅森和凯文也听到了声音，凯文的手脚都被捆住了，身体只能一点点的朝传出声音的位置挪动；梅森的情况要好一些。马休捆她的时候一门心思都在借机揩油，梅森手上的绳子捆得并不是很结实，她侧过身子，借助墙壁的摩擦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西格妮，帮我一下，”梅森喊道。 漆黑的房间中大家完全看不到对方，西格妮只能凭借着声音去辨别位置，她好不容易挪到梅森的身边，用肩膀顶住梅森的身体，让她可以借助自己身体的支撑缓慢地站起来。 梅森终于站了起来，她长出了一口气，靠着墙壁的身体开始朝外面小心的挪动，依靠白天中对房间结构的印象，她在门边的墙壁上找到了开关。 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白色的灯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睛，过了很久他们才适应过来。 詹妮弗倒在桌子旁边的地上，她刚才是从桌上摔下来的，可能是刚刚苏醒过来的缘故，她整个人都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而且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双手被捆在前面，所以在黑暗中就从桌上翻了下来。 她的额头摔破了皮，殷红的鲜血从伤口那里流了出来。 “詹妮弗，先别动，”凯文看着她虚弱的神色，关切的说道。 “我们这是在哪里？”詹妮弗的声音非常微弱，不过她的意识开始清醒了一些。 “一言难尽，詹妮弗女士，”西格妮说道，“我们落在了坏人的手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医院 “有人吗？”梅森大声的喊道，一边用脚开始踢门。 她的动作持续了一会，见外面始终没有动静传来，“西格妮，外面似乎没有人。” “我想这或许是一个自救的好机会，”西格妮点了点头，“梅森，你走到我旁边来。” 梅森来到同伴的身边，她不知道西格妮的打算，但是信任驱使着她按照西格妮的话去做。 “你把身体稍微蹲下来一点，”西格妮坐在地上，她把头凑到梅森的身后，开始用牙齿去咬她手腕上的绳子。 手上的绳子一点一点的松了下来，当梅森的手从里面抽出来的这一刻，她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 “终于解开了，”西格妮将嘴巴里的碎屑吐了出来，“你快帮詹妮弗女士松绑，她的额头受伤了。” 詹妮弗被梅森扶了起来，头上的血迹被梅森用衣服上撕下的碎布擦拭干净。西格妮和凯文身上的绳子也被解了开来，两人揉了揉被勒出印子的手腕，心情都轻松了很多。 “我们得逃出去，”凯文说道，“詹妮弗，你能坚持得住吗？” “我尽力，”詹妮弗点了点头，她在梅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凯文将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再用自己的手搀扶住她的腰。 西格妮轻轻地把门从里面打开，然后伸出头去朝外面望了一眼，梅森和凯文扶着詹妮弗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大厅中的灯是亮着的，外面也没有看到那群人的踪迹，凯文等人终于放下心来，一行人开始朝外面走去。 借着楼里面的灯光，四个人来到游客中心大楼门外的码头上，凯文朝桥的另一头望去，对其他人问道，“我们现在去医院吗？” 西格妮和梅森看了看詹妮弗，两个姑娘异口同声的说道，“去。” “我们最好弄辆汽车，”凯文说道，“桥的另一头到医院中间是一条藏在密林中的小路，我不确定林子里会有些什么，而且我们身上没有武器。” “我们的卡车停在游客中心的大门处，”西格妮朝那个方向望了望，“走过去的话还有点远。” “这边有几辆小汽车，”梅森指着码头上的一排停车位，“里面或许有能动的。” “走，”凯文扶着詹妮弗朝那边走了过去。 几辆小车中，有两辆可以发动，四个人选了一辆车厢比较大的别克商务轿车坐了上去。 凯文把车灯打开，将车子发动起来，汽车绕过停车位前方的绿化带后驶上了通向桥头的路。旁边码头的栈桥上孤零零地停泊着一艘游艇，车头在转弯的时候，灯光从游艇的船身上划过，谁也没注意到上面的一些打斗过的痕迹。 灯光笔直的落在桥面上的时候，凯文看到了之前两位同伴的尸体，他们身旁的血迹早已经凝固起来，在灯光下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样子。罗伯特和杰瑞米除了被偷袭时的子弹击中之外，后来还被德里克用手枪近距离击中头部，两人都没能活下来。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西格妮也看到了桥上的惨状，她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恐。 “那是罗伯特和杰瑞米？”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西格妮仍旧用颤抖的声音对凯文问道。 凯文点了点头，夜幕下他的脸色有些晦暗，如果仔细去注意看的话，会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如果我们能够逃回去，我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杰森，”凯文幽幽地说道，“一定要让那几个畜生血债血偿。” “嗯！”西格妮点了点头，用手擦了擦眼泪。 汽车从尸体旁绕了过去，终于开上了桥面。在前方的右侧，一条水泥栈桥从桥上向外面延伸出去，栈桥和对岸之间是一个小型的船坞，里面的位置刚刚可以容纳几条小船。 灯光投射在对岸的密林中，斑驳的树影在林间交错相印，那条隐匿在林间的小路安静得可怕。 汽车开下桥之后，凯文的视野里全都变成了树木，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驾驶着汽车在林间的路上行驶着，车速也被他控制在二十迈之内。开惯了城市道路的凯文对这样的林间小路不是很适应，而且小路的车道很窄，大概也就刚刚比这辆别克商务车的宽度多一点点。 密林中的光线很差，凯文不得不分出更多的注意力去留意道路两旁的情况，车子在第一个弯道的位置差点开到了小路外面，好在凯文及时地一把方向盘打了回来，让车头重新回到了路中间。 车身的一阵摇摆让后座上的詹妮弗有些不适，梅森把她搂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待詹妮弗的感觉好一些时，又用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驾驶座旁的车窗玻璃破了一个大洞，汽车行驶的过程中，风不停地从这个洞里灌了进来。詹妮弗朝梅森的怀里缩了缩，梅森赶紧握住她的手，“詹妮弗女士，再坚持一下，就快要到了。” 汽车再次绕过一个弯之后，前方的视野开始变得开阔起来，路面一下子变宽了很多。树木纷纷朝两边散了开去，将大片空旷的地方让了出来，前方出现了一些建筑，路面在灯光的照射下，一些汽车轮胎留下的痕迹显得格外的醒目。 道路左侧十几米远的地方是一个正方形的大池子，它被一条小河连接到游览内河的水道中。池子的东面是一片长满了植被的空地，空地旁边有一个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区域，因为距离比较远的缘故，凯文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穿过长满了植被的空地，凯文看到了前方坐落在密林的边沿的两栋大楼，一条j字行的弯道从大楼的门前蜿蜒而出，将大楼和外面的道路连接起来。 “那里应该就是医院了，”凯文望着前方的建筑，将汽车开了过去。 “詹妮弗女士，我们到了，”梅森轻轻地摇了摇詹妮弗的肩膀，“请振作一点。” 凯文将车子停在了大楼的门口，这里果然就是游客中心的医院，而旁边另一栋圆形的建筑则是后勤服务中心。他和西格妮从车上下来，接着帮梅森和詹妮弗打开了后车门。 “我们进去找找需要的东西，”凯文对三位女同伴说到，“大家要小心一点，都跟在我的后面。” 医院一楼的大厅中满地都是垃圾，一些破损的器具散落在四周的角落里，里面凌乱不堪，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情景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大门口的玻璃也碎了好几块，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将地上的纸屑吹得到处都是。 凯文推开医院的大门，带着身后的同伴走了进来，四个人绕过地上的玻璃渣后小心翼翼地朝里面走去。 凯文的手心里都是汗，他十分的紧张，而且不停地在心里起祈祷着不要在这里碰到丧尸或者那群抓住他们的畜生。 费了一番功夫之后，四个人终于找到了输液室，这间宽敞的屋子座落在整栋大楼中靠里面的位置，一路上大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在这里连尸体都没有看到一具。 “这里被人清理过，”凯文说道，“我们得赶紧为詹妮弗寻找药品和输液器材。” “好的，”梅森将詹妮弗扶到沙发上坐下来，然后和西格妮一起在输液室的服务台里面开始翻找。 “有用的东西可以装到这个包里，”凯文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背包，将它递到西格妮的手上。 “找到退烧针了，”梅森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她拿着一个塑料袋包装的东西递到凯文的面前，“还有特效消炎药。” “我们先给詹妮弗注射一次，”凯文说道，“她的状况我感觉无法坚持到回瞭望台。” “嗯，”西格妮开始进行配药，她在空乘组实习的时候，就学过一些医护知识，“帮我找些酒精过来。” 配好药后，西格妮将詹妮弗的身体扶正了一些，让她的手臂搭在沙发的扶手上，然后从旁边移过来一个架子。 “给你，西格妮，”梅森将装着医用酒精的瓶子递了过来，“这是棉条，你应该也用得到。” “谢谢你，梅森，”西格妮将配好药后的瓶子挂在架子上，接着将输液器的包装撕开，把大针头插入药液瓶中，倒握着墨菲氏管让它进行排气，并观察有没有空气进入。 凯文和梅森在旁边站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帮得上手的事，便转身又回里面继续寻找药品。 西格妮找来一条毛巾垫在詹妮弗的胳膊下面，将她的袖子卷了起来，在静脉的位置用棉条蘸着医用酒精进行消毒，然后在离计划注射的位置大概5、6公分的地方绑上止血带。 扎针之前西格妮再次对输液设备的管子进行排气，直到药水开始从针头处流了出来。 “詹妮弗女士，请尽量握紧你的拳头，”西格妮对詹妮弗叮嘱道，然后用手拍了拍她胳膊上静脉的位置，待皮下的血管变得更加明显后，才把针头扎了进去。 “手可以松开了，女士，”西格妮说道，她撕下几条输液贴将枕头固定牢靠，接着她开始调节滴速，“我把针管输液的速度调快一点，为返回瞭望台多争取些时间，如果你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就第一时间告诉我。” 詹妮弗点了点头，将身体靠在沙发的后背上，她吃下西格妮给她准备好的特效消炎药之后，就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逃脱 胳膊上传来阵阵凉意，詹妮弗知道这是药水进入体内带来的感觉。这一路上她深受病痛地折磨，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不过到了医院之后，可能是心理作用的缘故，现在的她感觉好了很多。 头部的疼痛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詹妮弗吃药的时候顺带喝了不少水，喉咙处现在也好了很多。她回忆着一路上断断续续地一些记忆片段，心里对周围的这三个人充满了感激。 特别是西格妮，詹妮弗想到这个在空乘组里并不起眼的女孩，心里感慨万千。以前她对西格妮的印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听话，然而一路上在西格妮对自己无微不至地照顾下，詹妮弗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更多的闪光点。 “如果能回到航空公司的岗位上，一定要特别地对这两个姑娘进行关照。”詹妮弗默默地想着，突然额头处传来一片凉意。 詹妮弗睁开眼睛，看见西格妮正拿着棉条在给自己擦拭额头上的伤口。 “谢谢你，西格妮，”詹妮弗的心里暖暖地。 西格妮对她笑了笑，“女士，你休息一下，我去帮他们整理下要带走的药品，后续你可能还需要注射，所以我们打算多带些注射器材回去，以备不时之需。” “好的，你去忙吧，”詹妮弗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西格妮，药水注射完大概需要多久？”凯文对西格妮问到。 “大概半个小时吧，我把速度调快了，”西格妮一说着，手上的事情却没有停下来，“詹妮弗女士的情况应该还好，虽然加快了注射的速度，但是看上去她似乎没有什么不适。” “那就好，”凯文点了点头，“我们很幸运，在这里没有碰到丧尸，也没有遇上那些抓住我们的人。但是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还是不能久留，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凯文先生，”西格妮说道，“离开了大部队的保护，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助，乱世中危险的不仅仅只有丧尸，还有人类自己。真的很庆幸这只队伍中，有着一位忠于祖国，忠于誓言的领袖，如果杰森和这群坏人一样的话，真的很难想象我们的际遇会有多么的糟糕。” “杰森是一名杰出的军人，”凯文对西格妮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我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带大家回基地去，他的部下在这里已经牺牲了2个，可以预见的是，哪怕我们能够抵达迈尔斯堡，也会有很多同伴死在路途中。”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坚持要离开基地取道迈尔斯堡去新奥尔良，”西格妮想了想，她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是如果继续留在基地里的话，一旦以后物资开始紧张起来，我们是否还能继续获得平等的地位？” 西格妮的话让凯文心里一惊，之前他只看到基地中安全的环境，甚至还一度幻想杰森带着其他人离开基地，而他和马特则带着空乘组的人回基地去当土皇帝。现在想来，无论他最初期望的是哪种情况，结局一定都是在资源枯竭的时候，大家在基地内等死。 “或许你说地是对的，西格妮，”凯文在心里进行反省。 “一开始我也觉得杰森的计划太过于冒险，”梅森说道，“但是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和西格妮是一致的。人在封闭的环境中待的时间久了，就会脱离社会，就像游客中心的这几个人一样，我相信他们之前一定也是奉公守法的米国公民，但是在灾难中，他们被困在了这里，思想和观念也渐渐开始扭曲。就拿今天进来给我们手脚上捆绳子的那个男人来说，他在话里透露出来的思想已经脱离了我们国家的道德理念，价值观也发生了很大的扭曲。像西格妮说的那样，这样的人，远比丧尸还要危险。” 这边的谈话声落在了詹妮弗的耳朵里，对她有了不小的触动。之前她大多数时间里都处于昏迷的状态，对于自身的很多经历都没有印象。不过这并没有妨碍到她去正视当前的环境，在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些认同两个姑娘的话了。 装好药品之后，三个人都坐到詹妮弗傍边的沙发上，大家一边等待注射结束，一边休息着恢复体力。大家的身体都十分的疲惫和饥饿，不过没有人打算在这个时候去寻找食物。所以人都明白，再坚持一会，大家就可以逃出升天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忐忑，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什么意外。 好在上帝仍旧亲睐着他们，输液的过程很顺利。西格妮看了看瓶中已经接近底部的药液，开始准备拔出针头。她按住输液管，然后轻轻地撕掉输液贴，将沾了医用酒精的棉条放在针眼上面，接着快速的将针头拔掉。 “女士，请按住棉条方便止血，”西格妮对詹妮弗说道，然后转身把废弃的输液设备和药瓶拿过去丢在一个垃圾桶里。 “我们赶紧走吧，不能再将时间浪费在这里了，”凯文的神情有些焦急，“詹妮弗，感觉好些了没？” “好多了，凯文，”詹妮弗试着扶着梅森的手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好，”凯文猛地点了下头，将包包背在背后，一马当先的朝外面走去。 夜晚的凉风吹在大家脸上，将众人心里的忧虑吹散了一些，凯文钻进了车里，西格妮和梅森扶着詹妮弗坐到了后面。 汽车发动起来，凯文将车头转回到路上，开始朝回去的方向驶去。 “我们要拿回卡车吗？”西格妮突然问道，“后面的路上我们还需要它，不然的话，为了带上所有人，杰森可能需要丢弃一些物资。” “好吧，”凯文想了想，点头同意道。虽然他现在十分迫切地想要马上返回瞭望台去和杰森汇合，但是西格妮的话也提醒到了他。 不论是放弃物资还是放弃携带的人，他们空乘组和之前路上救下来的三个年轻人都是属于队伍中重要程度最低的人，所以将卡车带回去，既是为之后的路途提供方便，同时也为他们解决掉一些隐患。 “如果到了迈尔斯堡，大部队是乘坐飞机过海去新奥尔良的话，那该多好，”凯文在心里想道，“这样的话，杰森和科学家们就必须要依仗我们空乘组的人了。” 詹妮弗的病情看上去略有好转，返回的路途大家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有了之前的经验之后，凯文在密林的小路上过弯都很顺利。汽车开过桥面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凯文有想过把罗伯特和杰瑞米的尸体带回去，但是随即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两个人的尸体已经有些残缺不全，而且大半夜的带着两具尸体挤在车里也不好过。 “两位老兄，只能等和杰森汇合之后再来接你们回家了，”凯文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穿过桥面之后，汽车回到了码头上，凯文并没有做任何停留，而是直接朝游客中心的大门处开去。 车子经过停车场的时候，西格妮朝窗外望了一眼。 “咦，那边的箱式卡车好像不见了，”西格妮有些意外的说道。 “是吗？”凯文转过头朝那边望去，停车场东南角那里的灯光下空空如也，“那群家伙丢下我们转移了吗？” “谁知道呢？我们回去的路上还是要小心点。”梅森说道，“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可千万别在最后的关头出什么意外。” “从白天那个壮汉的话来看，这些人没有理由丢下来我们转移啊，你们说这群坏蛋会不会去瞭望台袭击杰森他们去了？”西格妮突然问道。 “你的想法很有想象力，西格妮，”凯文笑了笑，“如果说他们是因为你白天吓唬他们的话而丢下我们逃走了，我倒是还会相信几分，但是要说到他们有胆子去袭击杰森他们，我觉得没有任何可能。” “这就好比拿鸡蛋去撞石头一样，”凯文继续说道，“你觉得他们会是这样的傻子吗？瞭望台的人数是他们的十倍，而且杰森的士兵可都是正规的职业军人，那个胖子如果突然脑残了的话，他的三个同伴应该也不会跟着他一起去犯傻吧。” “有道理，凯文先生，”西格妮点头到，将目光从停车场那边收了回来，不再去想箱式卡车的事。 别克商务车停在了他们的卡车旁，四个人从车里出来后换到了卡车上，凯文将装着输液设备和药品的背包交到西格妮的手里，让她扶着詹妮弗去了后车厢。梅森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卡车离开游客中心的时候，她透过车窗朝远处那栋大楼的位置望了一眼，落在了夜幕中的目光仿佛被吸进了一个黑洞。 9336号公路的另一边，车队里的成员大多已经进入了梦乡，除了执勤的士兵之外，没有人在这么晚的夜里还有兴致到处走动。栈道旁的火堆边，尼可拉刚刚又点燃了一根烟，而伊万和查宁在困意的侵袭下开始打起盹来，年轻的诺曼想叫醒身旁的兄弟，但是作为资历比较浅的新兵，他看到尼可拉没有做声，只得也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英里外的箱式卡车中，德里克看了看手表，然后拿起车里的对讲机向自己的同伴发出了行动的号令。 在公路的最南端，一辆卡车刚刚从游客中心开了出来，朝着瞭望台的方向驶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惨烈的夜（一） 四辆大卡车整齐划一的开上了通往瞭望台的路，双车道的公路被前后并行的两排卡车占得满满的。德里克等人仍旧没有打开车灯，他们将车速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让发动机的响声不至于在比较远的距离就惊动到站岗的人。 “打起精神来，兄弟们，”德里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干完今晚这一票，运气好的话，总统都要邀请咱们去华圣顿做客。” “哈哈，”伊恩笑着说道，“要是能有和总统坐到一起的机会，我一定要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成为米国历史上第一位进入全国大选阶段的黑人候选人、并且成功当选的第一位黑人总统。” “你打算干嘛，老兄，”鲍勃问道。 “干嘛？嘿嘿，”伊恩笑的更厉害了，“当然是帮你咨询一些经验，要是你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竞选上总统，那我们几个就赚大发了。” 德里克和马休都笑了起来，只有鲍勃摸了摸光光的脑袋说道，“竞选总统吗？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不过如果真当了总统，天天被一堆人和摄像机包围着也是很难受的事，我可不喜欢这种没有自由的生活。” “米国总统可是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势的人，鲍勃，”德里克提醒他道，虽然这只是伊恩对墨镜男开的一个玩笑，但是德里克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他成为总统之后的好处。 “如果权利无法带来自由，那么这种权利如何能称得上是权利？”从鲍勃嘴里突然冒出来的话让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对牛弹琴，”几个人的心里同时冒出了这个词。 “速度再放慢一点，”德里克说道，“我已经看到他们的火堆了，注意别让汽车的声音惊动到他们。” “我也看到了，德里克，”马休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他的眼中充满了渴望，那是一种带着暴戾的欲望。 “我们来了，羔羊们，”伊恩坐在驾驶室内开始手舞足蹈，他晃动着脑袋，身体跟着嘴里哼着的流行音乐的旋律左右扭动起来。 凉风中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诺曼抬起头朝停车场入口的方向望了过去，视线范围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正当诺曼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几个大的黑影，刚才听到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怎么了，诺曼？”尼可拉看到诺曼望着停车场的方向，他也朝那边望了过去，“你看到了什么？” “有大家伙过来了，”诺曼拿起手里的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有情况，”尼可拉也听到了声音，他赶紧拍醒查宁和伊万，带着他们跟了过去。 “唰唰，”卡车车头的大灯突然亮了起来，毫无防备的士兵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睛，接下来的一刻，停车场内响起了一阵阵枪声。 瞭望台下，睡在睡袋中的杰森突然坐了起来，他敏捷地把枪抓在了手里，和他有着同样反应的还有队伍中的几个老兵。 “是枪声，”一名醒来的士兵说道。 “在栈道入口的位置，”杰森点了点头，并迅速判断出声音传来的方位。 “赶紧叫醒其他的弟兄，”杰森对已经醒过来的士兵吩咐到，“注意不要惊动到其他人，以免在夜晚出现混乱。” “是，少校，”几名士兵的身影散了开去，周围越来越多的士兵醒了过来。 他们的声音还是惊动了一些熟睡中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少校，”有人迷迷糊糊地问道。 “那边好像出了点情况，我马上带人过去看看，”杰森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你们就待在这里保持安静，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士兵们很快就被集结起来，在杰森的带领下来到瞭望台一侧的栈道上，开始朝停车场的入口处跑去。 枪声过后，前面的地上只留下四具尸体，德里克朝同伴们挥了挥手，大家迅速的返回到车上，将卡车朝栈道的入口处开去。 车轮碾过地上的尸体，驾驶室内的人却毫无感觉，他们将车子在前方进行掉头，然后将后车厢对着栈道入口处倒了过去。车轮继续碾过火堆，将燃烧着的柴火给压倒在地上，火苗一下子暗了下去，只剩下地上零星的炭火仍然在燃烧着。 通往瞭望台的栈道一共有两条，现在每一条都被两辆箱式卡车的车厢给堵住了入口。 前方右侧的栈道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德里克让其他人都把车灯给关了起来，然后四个人一齐按下了车厢后门的开关。 货箱的门缓缓的升了起来，只见黑暗中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许多人影，它们分别冲上了两条栈道，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脚步声吸引了右侧栈道上的人影，它们向前的脚步明显开始加快了起来。 挂在枪管上的战术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前方的栈道，对面突然出现的一大群人影让走在最前面的士兵都愣了一下，待灯光照到这些人影的脸上时，他们才反应了过来。 突然出现的丧尸让大家都触不及防，人群中出现了短暂的混乱，而这个时候，丧尸们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惨叫声夹杂着枪声在栈道上响起，栈道外的卡车旁，德里克冷笑着看着这一切，他和自己的同伴已经拿着枪从车上下来了，四个人将自己的身影都隐匿在阴暗处。 瞭望台中被惊动到的人越来越多，一些不知道情况的人开始向周围其他人打听发生了什么事，而提前惊醒的人则开始对他们进行解释。 “有枪声！”希尔坐了起来，她摇了摇睡在旁边的金。 “啊？”希尔的话让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两人爬出了帐篷，发现瞭望台上都是惊慌失措的人。 “汤普森，”金看到拿着枪准备朝栈道的方向过去的男子，她的声音让男子停下了脚步。 “金，希尔，”汤普森回过头，看到是熟悉的面孔，他跑了过来，对两个人说道：“栈道那头似乎出现了情况，我刚刚已经让赛琳娜带着马里奥博士和马丁博士上到了瞭望台的二层，你们俩最好也上去。” “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高的地方总是会安全一些。”汤普森用手推了金和希尔一把，指着不远处的金属楼梯说道，“听我的，快去吧。” “好的，你也要注意安全，”两个姑娘一起说道，然后转身朝楼梯那跑了过去。 远处传来的惨叫声加剧了瞭望台上众人心里的恐惧和不安，附近的几处火堆被清醒过来的人添加了些柴火，重新燃起来的火焰让附近的人心里稍微平缓了一点。 “快看那边，是什么？”一个声音尖叫了起来，刚要往杰森他们的方向跑去的汤普森回过头，他朝着那个声音望了过去，只见在另一条栈道口子上的火堆处，一个正在添加木柴的人被几个人影扑到在地，他们一起摔进了火堆里，将刚刚堆放好的柴火打乱在地，火光中更多的人影出现在那里。 火堆里传来了惨叫声，恐惧像瘟疫一样开始在瞭望台上蔓延。 借着火堆的余光，汤普森终于看清楚了那些人影的面目。 “老天，是丧尸，”一股寒意顺着后背的脊梁窜上了脑门，汤普森的身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丧尸，大家快拿起枪，”慌乱中汤普森的声音差点被其他的喊叫声给压下去，他端着枪冲了过去，开始朝栈道的方向射击。这时周围又有人加入进来，喷吐着火舌的枪口越来越多，让刚刚进入到瞭望台中的丧尸们冲势为之一顿。 压制只是短暂的，后续的丧尸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涌了进来，身边已经开始有人丢掉枪转身逃跑，汤普森的脑门上都是冷汗，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湿透了，不过此刻的他却浑然不知。 “md，”奋战中的杰森听到身后的瞭望台上也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回过神的他才想起来从外面通到瞭望台的栈道有两条，现在所有的士兵都集中在这边的栈道上，另一条栈道的防御完全就是空白。 如果另一边也同样有这么多丧尸的话，想到这里，杰森的脑门上冷汗直冒。 “斯蒂芬，这里交给你，”杰森大声的喊道，“有人从另一条栈道进去了，我得带些人回去保护博士他们。” “遵命，少校，”斯蒂芬应道。 “之前队列时报双数的人跟我走，其他人留在这里听从斯蒂芬中士的指挥，”杰森的话音刚落，人已经朝瞭望台的方向跑出了数米的距离，身后十多个身影紧紧地跟了上去。 瞭望台的二层传来了惊叫声，上面的人受下面的影响也开始出现了一些慌乱。 “大家都安静，”马里奥博士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有军人们挡在我们身前，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博士的声音让大家安静了下来，人群中的恐慌也消散了很多。一些人趴在窗户上朝底下张望，试图从下面的人影中寻找出自己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四十八章 惨烈的夜（二） 瞭望台一层涌入的丧尸越来越多，随着身边不断有人逃跑，汤普森开始感觉到火力严重不足。看到附近越来越多的人被丧尸扑到在地，汤普森只得且战且退，朝着金属楼梯的位置退了过去。 楼梯处都是拥挤地人群，大家争先恐后的挤在楼梯口，都想要第一个爬上去。人多起来后，就被卡在铁栏杆和墙壁之间，每一个人都动弹不得。 瞭望台一层的周围都是丧尸，它们疯狂地撕咬着倒地的活人，惨叫声不绝于耳。 眼见没有了坚守下去的希望，汤普森只得放弃了射击。他将枪挂在了身后，准备趁着大家都拥堵在楼梯口的机会，从旁边楼梯的侧面攀爬上去。 一个身影摔倒在他的面前，汤普森低头一看，发现是空乘组的一名女性。 汤普森赶紧将她扶了起来，自己蹲在地上对她说道，“女士，快踩到我的肩膀上爬上去。” 克莉丝汀被扶了起来，她听到汤普森的声音后赶紧踩在了他的肩上，汤普森站了起来，将她顶上去。克莉丝汀抓住上方的栏杆，身子翻过去的同时，汤普森也爬了上来，身后有一只手抓了过来，手指头擦着他的鞋跟滑过。 “好险！”汤普森带着克莉丝汀爬上了瞭望台的二层，刚刚再慢一点的话，就要沦为身后丧尸们的口粮了，就如同此时拥堵在楼梯口的那些人一样，除了发出惨叫等死之外，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在恐惧中流逝。 “汤普森！”赛琳娜扑进了牛仔的怀里，满脸都是泪水，“刚才你真的差点让我担心死了。” “没事了，赛琳娜，”汤普森将她搂在了怀里，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慰着她。 希尔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微微有些泛酸，因为得到汤普森的提醒，她和金提前来到了瞭望台的二层，这才躲过了一劫。这个时候，在她最需要保护和关心的时刻，她的男人却不在身边。 金感受不到希尔心里的苦涩，底下这些死去的和正在痛苦中挣扎的人让她十分的难过。她双手环抱着胳膊小声地哭泣着，无法接受这个宁静而又美丽的夜晚突然变成了人间地狱的事实。 一只手弯过她的肩膀，将她抱进了怀里。金抬起头，望着抱着她的马丁博士。 “别难过，我的女孩，”马丁博士的声音很平静，瞭望台下面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什么，“你要习惯这样的日子，因为在以后的生活中，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博士……”金扑在了马丁博士的肩膀上放声地大哭起来，宣泄着这些日子里压抑在心里的情绪。 马丁博士搂着金默默无语地站在窗前，坦帕研究所的同事刚才也有几个人在底下的战斗中牺牲了，不过相比于空乘组的惨烈来说，科研人员的损失还算是相对比较少的。 机长马特在混乱中不见踪影，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尸骸只能去丧尸的肚子里寻找了。整个空乘组里，除去前往火烈鸟游客中心的4个人外，这里仅仅只有克莉丝汀一人存活。 “汤普森，谢谢你刚才在下面救了我的命，”瞭望台二楼仅存的空乘组姑娘来到汤普森的面前向他道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伙伴，这是我应该做的。”汤普森松开了抱着赛琳娜的手，对克莉丝汀说道。 克莉丝汀羡慕地朝赛琳娜看了一眼，便退了到一旁，不再打扰他们两人。 “你们谁还有枪，”马里奥博士朝周围问道。 “我有，博士。”汤普森站了出来，他举了举手里的枪示意到。 “很好，小伙子，楼梯这里的防御任务只能交给你了，”马里奥指着底下的金属楼梯，“二层的金属挡板不知道能否挡住上来的丧尸，所以需要你在杰森他们回来之前，尽量用子弹压制住丧尸们，别让它们冲上来。实在不行的时候，我们再将挡板给关上。” “好的，博士。”汤普森二话不说就来到二层的楼梯口，他将枪口架着那里，对准了底下楼梯口位置处正在啃食着尸体的丧尸。 一阵枪声过后，底下的几个丧尸倒在了地上，楼梯口的枪声又吸引了附近更多的丧尸朝这边靠了过来。 汤普森看了看身上携带的弹夹，决定将扫射改成点射来节约子弹。好在楼梯很窄，而且是盘旋而上，这大大地降低了汤普森在防御上的难度。 瞭望台的边沿处冲出来一群穿着迷彩服的人，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断地喷吐着火舌。 “是杰森！”瞭望台的二层有人喊了起来，“少校带着人回来了。” 希尔扑在了窗户上，朝外面张望着，旁边那个人的话仿佛一只强心剂一般让她沉到了谷底的心又激动了起来。 人群中她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见杰森带着一群士兵开始有节奏地分散开来组成不同的队形，大家各有分工的朝四面八方的目标开始射击。 整个瞭望台和栈道上都被枪声笼罩着，激烈的枪声爆发在各个角落，偶尔有惨叫声传了过来，不一会就被湮没在嘈杂的枪声中。 “这是怎么回事？”杰森不断地朝目标进行射击，他的心里从刚才开始一直带着一个疑问。从鳄鱼场过来的路上，他们在公路的附近几乎没有看到过几个丧尸的影子，而这个夜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丧尸突然出现在这里。 栈道外面的枪声虽然起到了示警的作用，但是两条栈道上同时出现的丧尸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定有一个不小的阴谋，”杰森在心里想道，只是他现在挤不出时间来理一理这里面的头绪。 满地的尸体让人触目惊心，杰森朝瞭望台二层望了过去，看到窗前马里奥博士和马丁博士的身影后，他松了口气，接着他又在窗前看到了希尔。 杰森这才放下心来，重要的人都还活着，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楼梯口的枪声吸引了杰森的注意，他关注到那里的战斗后，果断的带着队伍靠了过去。他们将底下的丧尸击杀完毕后，终于成功地来到二层和大家汇合。 “博士，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杰森走上前去对马里奥和马丁说道，他将带过来的人留在了下面继续清理瞭望台上残余的丧尸。 杰森的到来让二层的幸存者们都松了口气，大家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看着希尔幽怨的眼神，杰森走了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没事了，宝贝。”杰森的话音刚落，希尔已经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直到斯蒂芬中士带着人回来向杰森汇报的时候，杰森才知道整个事情的大概情况。 他们被人暗算了，而且暗算他们的人还开走了他们装载着物资的卡车。 “呯”的一声，杰森的拳头砸在了栈道旁的栏杆上，他咬着牙说道，“看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吗？” “目测人数很少，”斯蒂芬说道，“对方躲在暗处，我们快要清理完栈道上的丧尸时，还被他们偷袭了一波，有几名兄弟……” “血债血偿！”杰森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他的眼睛里已经愤怒得像要冒出火来一样。“查清楚他们的去向，我要他们死得不能再死。” “他们留下来四辆箱式卡车，这些丧尸应该就是他们用卡车运过来的，”斯蒂芬接下来的话让杰森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这些丧尸是人为运过来的？”杰森瞪大了眼睛，朝斯蒂芬问到。 “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可能，少校，”斯蒂芬点了点头，“这次的袭击事件很明显是一场针对我们的阴谋，从对方做好的这些准备看来，有可能我们早在几天前就被他们盯上了。要知道，寻找并抓住这么多的丧尸可是需要不少时间和精力的，而且过程也十分危险。” “或许吧，”杰森想了想，“你的分析站在我们的角度看完全没有错，不过看问题光从一个角度去看的话，出错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没错，少校，”斯蒂芬赞同到，“我的分析只是结合当前掌握的信息所得出的结论。” “对了，少校，”斯蒂芬继续说道，“在他们留下的卡车上，我们找到了印着火烈鸟游客中心标志的传单。” “火烈鸟游客中心！”杰森的目光突然凝聚在一起，他想到了白天分开行动时前往那里的同伴，“这么说，我们派去那里寻找医院的人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很有可能，我们在袭击者之前藏身的位置发现了这个，”斯蒂芬说着拿出了几个弹壳。 “m4卡宾枪的弹壳……，”杰森将一个弹壳举到了眼前，“难道他们拿的是我们的武器？” 斯蒂夫的沉默似乎印证了杰森的猜测，杰森将弹壳塞进自己的衣兜里，他朝周围的人下令到，“列队重新报数，单号的跟我走，双号的留下。” “1！” “2！” …… “斯蒂夫，”杰森盯着中士的眼睛说道，“你和报双号的兄弟留在着保护博士他们，记住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少校，”斯蒂夫向杰森敬了个军礼，“双号的跟我走。” “剩下的人都过来，”杰森朝士兵们喊道，“跟我一起去宰了那几个混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料之外 “哈哈，居然真的抢了正规军的东西，”马休开着抢来的卡车，兴奋得满脸都是红光，“咱们保安居然也能打赢正规军。” “嘿嘿，老兄，离开之前我那一梭子子弹最少撂倒了两个，”伊恩的情绪也十分亢奋，他的双手不时的拍打着方向盘，似乎是要将身体内的愉悦给宣泄出来。 “可惜没看到女人，我猜肯定是没戴墨镜的缘故，”鲍勃的神情有些沮丧，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他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德里克驾驶的卡车落在最后，坐在驾驶室内的他一言不发地盯着车头前方的道路，他的目光落在了前车的车尾上，眼神中有些不甘。 这次的行动未能尽全功，作为行动的发起人德里克的内心十分清楚，以后他们再也碰不上这样好的机会了。 “可惜了，”德里克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想道，“终究还是低估了正规军的战斗力，那些士兵不但顶住了右侧栈道上丧尸的正面突袭，而且左侧栈道那边防御上的漏洞似乎也未能给他们带去很大的麻烦。” 使用丧尸作为突袭的手段是这次偷袭计划的核心，而通过两条栈道兵分两路进行突袭则是核心中的精华。胖子主管对瞭望台的地形了如指掌，在他的预料中，作为重点保护对象的科学家们肯定会被安排到瞭望台二层那个最安全的位置。两路丧尸分别从左右栈道突袭进去，右侧牵制住瞭望台守军，左侧直捣心脏部分。内外交困的守军在德里克的估算下应该是抵抗不了多久的，最终的结果绝对是由他来坐收渔利。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稍微有些苗条，抢到的满满三卡车物资并没有让德里克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在回游客中的路上，德里克开始盘算着该怎么样去把那群由军队保护的科学家抓到手。 “头，你怎么不说话？”另外两辆卡车上的三个人自己嗨了一阵子之后，伊恩突然注意到从刚才开始对讲机中似乎没有传出过德里克的声音，“你是不是睡着了。” “德里克，开车不睡觉，睡觉不开车，”马休对自己的表哥很是关心，这次行的结果在他看来收获非常大，而成功的关键也在于德里克完美的计划，“安全驾驶，才能回家。” “我清醒着呢，”德里克并没有闲聊的兴致，之前一路上同伴们的喧闹听在他的耳朵里反而有些聒噪。 “可惜连一个科学家都没抓到，”德里克幽幽地说道，他长呼了一口气，“不抓到他们，我们的收益就无法做到最大化。” “他们应该还剩不少人，后面再要去抓人就不容易了，”德里克将对讲机紧紧地捏在手里，似乎把它当成最后的希望一样，此刻的他是多么的希望刚才就能毕其功于一役。可惜的是，他以前和正规部队接触得太少，这次行动前评估对手实力的时候，他是以自己这些保安人员的战斗力做为参考，再在这个参考值的基础上增加一些百分比。 然而杰森他们的战斗力还是远远超出了德里克预估的范围，加上一些其他的因素——例如牛仔他们的参战等等的影响，让行动的结果偏离了德里克原本预计的样子。 “德里克，这个问题就丢到明天再去想吧，”马休对自己的表哥说到，“现在我只想回去看一看我们的战利品。” “说的没错，”伊恩附和道，“话说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换上那些大兵们的装备了，迷彩服啊，老兄，想想就刺激得不得了。” “你是嫌自己身上的保安服太low了吗？”德里克问道。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伊恩仍然沉浸在喜悦中，“穿着迷彩服，再拿着定制的m-4来福枪，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作战一直是我的梦想。” “离我们最近的国度是古罗巴，”德里克想起前段时间乘坐游艇逃到游客中心的那一家人，他们就来自古罗巴的首都哈瓦那，“看来真该把那一家古罗巴人留下来，让他们带着你去他们的国家体验下你的梦想。” “可惜他们的尸体都在码头底下的水里，这会应该早就到了鳄鱼的肚子里吧，”伊恩接着德里克的话说道，“这一家人和他们的国家一样倔强，说真的，作为邻居，古罗巴却一直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听说冷战的时候还和苏埃打得火热。” “有趣的国度，”鲍勃小声地嘀咕道。 “这就是政治，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东西，”德里克的声音很平淡，他的话里透露着心中的想法，可惜的是，同伴中没有人能体会出来。 卡车来到长湖村附近的公路上，这里离游客中已经没有多远了，坐在最前面的卡车中的马休悠闲地哼着歌，突然他看到前方远处的路面上，有两束光打了过来。 “那是谁的车？”马休将脑袋朝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凑了凑，想靠近点看个明白。 “什么，马休？”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引起了德里克的警觉。 “对面好像有一辆车过来了，”马休说道，“我们开过去看看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从游客中心方向过来的车？”德里克的声音突然一下子提了起来。 就在众人迟疑的时候，那辆对向车道上的卡车飞驰而过，在和德里克的车队插肩的一瞬间，马休他们看到了对面车上那几个熟悉的面孔。 “凯文先生，是游客中心的那些人！”梅森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惊慌地看着和自己这边卡车插肩而过的车队。 “老天，他们开着我们车队的卡车！”凯文的神色也十分慌张，脑袋里变得一片空白，“瞭望台……出事了吗？” “踩油门，凯文先生，快踩油门，”梅森催促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离他们越远越好。” “凯文先生，我看到车队的车了，他们正朝着游客中心开过去，”车厢中传来西格妮的声音，“刚才他们为什么不停下来？” “西格妮，那些是游客中心的人，”梅森转过头，对车厢里的人说道，“他们抢走了车队的卡车。” 梅森的话让西格妮心里一惊，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上传来一股很大的力道。西格妮转头看了过去，发现詹妮弗正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臂。 詹妮弗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坐稳了，”凯文对身旁的姑娘说道，他的右脚将油门踩到底，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远处的路面，身体在恐惧的刺激下，肾上腺素开始发挥作用。此时凯文的精神高度集中，身体状态几乎达到了普通时候的巅峰。 卡车猛地开始加速起来，梅森和后车厢中的两人都朝后仰了一下。车身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阵阵轰鸣声。 “德里克，”马休冲着对讲机大声的喊道，“我的妞跑了！” “咱们赶紧把他们抓回来，”马休从后视镜中看着迅速远去的卡车，声音有些焦急，他已经做好了调转车头的准备，就等德里克一声令下。 “不能追，我们赶紧回游客中心，”德里克的话让其他三个人都愣了愣。 “不追？为什么不追！”马休问道，“我的女人跑了啊！” “蠢货！”德里克骂了一句。 …… “西格妮，他们追过来了吗？”梅森朝车厢后面问道。 “似乎没有追上来，”西格妮朝后面的夜幕中望去，那三辆卡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幸好没有追过来，”西格妮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詹妮弗小声地说道，“希望瞭望台那里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没了物资我们该怎么办？”梅森的手将衣角拧得紧紧的，她的神情十分的沮丧。 “这个问题留给杰森去操心吧，”凯文说道，“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到他们。” “瞭望台那里出了变故，不知道杰森和他的人是不是还留在那等我们。”凯文将自己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们就一定可以找得到他们，”西格妮安慰大家道，“大沼泽地里就只有这一条公路，杰森他们只会在瞭望台到游客中心之间的这片区域。” “你的判断有道理，西格妮，”凯文点了点头，“希望少校他们没出什么事。” 凯文的车开过一个名叫帕洛蒂斯的池塘，卡车的轰鸣声惊起了灌木中沉睡的一些水鸟，它们纷纷飞了起来，朝池塘中逃去。在池塘边小憩的乌龟缩着头潜进了水底。没过多久，夜幕中的动物们在短暂的惊恐之后又安静了下来。 “快看，前面有灯光，”梅森指着前方的出现亮点惊叫了起来。 “是少校他们吗？”西格妮听到梅森的声音，紧张地问到。 “不知道，不过是他们的可能性很大，”凯文盯着远处的光，心里一边期盼着能和大部队在这里相遇，“不止一辆车，有四辆！” “应该就是少校他们了，”梅森兴奋地叫到，“在大沼泽地，现在这个时候除了少校他们还有谁能组织起这个规模的车队。” 第一百五十章 码头上的游艇 凯文将车速放慢了下来，对向的来车也注意到了他们，快到近前的时候，两边的车子都停住了。 一些人从卡车上跳了下来，他们端着枪，将战术手电筒一起打到凯文的卡车上。一时之间，手电筒的灯光刺得驾驶室里的人睁不开眼。 “是凯文他们，把枪都放下，兄弟们。”杰森看清楚对面卡车中坐着的人后，朝身旁的士兵们挥了挥手，两个人跟着他跑了过去。 “少校！”凯文和梅森从车里走了出来，满脸惊喜地望着走过来的那几个身影。 “其他人呢？”杰森朝驾驶室里望了过去。 “少校，我们在这里，”一个声音从后车厢中传了过来，西格妮扶着詹妮弗来到车尾处，杰森身后的两名士兵跑了过去，扶着她们从车上下来。 “罗伯特和杰瑞米在哪？”没有看到自己部下的身影，杰森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们在火烈鸟游客中心那里遭遇了伏击…..，”凯文难过的说道，“只有我们几个侥幸活了下来。” “少校，那些袭击我们的人，刚刚开着卡车过去没有多久，”西格妮说道，“他们朝着游客中心去了，那里是他们的老巢。” “果然如此，”杰森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副机长先生，你做得很好，不仅将你的同事们带了回来，还带回了我们的卡车。”杰森拍了拍凯文的肩膀，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赏，“现在我要带着我的兄弟们去找这些混蛋，你带她们沿路返回瞭望台吧，斯蒂芬中士留守在那里。” 听到瞭望台还在自己人的掌控之下，凯文和三名女同伴都松了一口气。 “少校，需要我这边安排一两个人陪同你们一起去游客中心吗？”凯文说道，“那边的情况我们应该要更了解一些。” “好，这样的话就最好不过了，”杰森点了点头，“詹妮弗女士的情况看上去似乎在好转，你们找到了医院吗？” “找到了，少校，”西格妮将手里提着的背包举了起来，“我们还带回了一些药品和输液设备。” “很好，”听到这些消息后，杰森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你们优先保障詹妮弗女士的安全，一定要将她平安送回到瞭望台那里。” “没问题，少校。”凯文有转过头对梅森说道，“梅森，你辛苦一下陪少校他们再去一趟游客中吧。” “我很乐意，有少校他们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梅森偷偷地望了杰森一眼，这个男人坚毅的脸庞让她很有安全感。 “我们行动起来吧，”杰森对士兵们下达了命令。 “一路顺风，在瞭望台等我们回来，”梅森对西格妮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跟着上了杰森的车。卡车呼啸着交错而过，四辆向南，一辆向北。 “梅森小姐，方便的话请将那里的情况跟我们讲一讲。”杰森望了望坐在身旁的梅森，对他们在游客中心的经历有些好奇，当然他更关心的还是那些袭击瞭望台营地的人的信息。 “他们人很少，只有四个。叫德里克的胖子是带头的人，另外三个人都是他的手下，一个壮男，一个光头黑人，还有一个瘦子。”梅森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将想到的信息说了出来。 “这些人之前似乎是游客中心的保安，”梅森想了想说道。 “就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大批的丧尸袭击了瞭望台，”杰森的话让梅森愣了愣，“那些丧尸应该就是这些混蛋保安们用这几辆卡车装运过去的，他们袭击了我们的营地，还打死了我们不少弟兄，瞭望台上很多人也死在了混乱当中。” “我的天！”梅森惊呼了起来，她捂着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具体的损失情况目前我还不清楚，也许得等到回去之后才能知道队伍里失去了哪些熟面孔。”杰森的神色有些黯淡，夜里的凉风不停地从车窗外吹了进来，一路上早已将他出发前的怒意吹散。 “我们之前想得太简单了，只顾着远离城镇去躲避丧尸，却忽略了这乱世中潜伏着的罪恶，”杰森摇了摇头，似乎想把沮丧的情绪甩到脑后，“我的兄弟们，他们死得痛苦吗？” “罗伯特和杰瑞米？”梅森问道。 “嗯，凯文说他俩死在了偷袭当中，”杰森看着梅森点了点头。 “被偷袭的时候，我和西格妮陪着詹妮弗女士留在卡车上，凯文先生和你的士兵一起下车去找医院，”梅森回忆了一下，“凯文先生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遭遇了袭击。等再见到他的时候，我们已经被那些人抓到了游客中心的大厅里。” “你知道尸体是在什么位置吗？”杰森问道。 “在一座桥上，”梅森用手比划了一下，“那座桥连接着游客中心码头的两岸，医院就在桥另一边岸上的密林后面。” “你们逃出来的时候没有碰到其他人吗？包括在医院那里，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杰森继续问道。 “没有碰到其他人，连丧尸都没有看到一个，”梅森摇着头说道，“医院里除了有一些被破坏过的痕迹之外，其他的地方倒还好。他们抓住我们后，把我们捆起来关在游客中心大厅里面的一间房子里，然后他们的人就不见踪影了。后来西格妮帮我咬开了手上的绳子，我们这才得以逃了出来。” “如果游客中心那里一个丧尸都没有的话，那就奇怪了，”杰森有些疑惑，他觉得奇怪的不是梅森他们没有碰到丧尸，因为那里的丧尸都被德里克他们运到了瞭望台。让杰森感到费解的地方是，这几个人是如何把那么多的丧尸都关进这几辆卡车的车厢的。 “看来这个谜底得等到了那里才能解开，”杰森把这些疑惑在心里都压了下来，他望了望车窗外，看到公路旁边不远处的湖泊正朝身后移动着。卡车开过的声音将刚刚才平静下来没多久的水鸟们又惊得飞了起来，它们落在了湖面上，其中的一些开始朝湖心游去。 湖面上泛起了一朵水花，刚才正在这个位置的一只野鸭转眼就不见了踪影，附近的其他野鸭都惊慌失措地四下逃散。湖面上悄悄地露出了一双眼睛，接着一段枯木般的身躯浮了上来，它在湖面扭动着身躯，朝深处游去。 湖面上每一天都在上演着生死的片段，这些生命平凡且普通，它们渺小得引不起人们的注意。待湖面的涟漪消失的时候，大沼泽地的夜又安静了下来。 德里克从瞭望台抢来的三辆军用卡车被停靠在游客中心的码头上，此刻的他正紧张不安的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将车上的物资搬到码头旁的游艇中。 游艇的船身上还存留着斑驳的血迹，打斗过的痕迹十分明显，船沿上的弹孔视乎在昭示着主人的命运。它原来的主人——来自古罗巴首都哈瓦那的那一家人，他们的尸体已经被沉到了水底。 “德里克，我真的搞不明白，”马休朝自己的表哥抱怨道，“我们辛辛苦苦地抢了东西跑回来，你却要我们都往游艇上搬，你是打算带我们去度假吗？” “闭嘴，你这个蠢货，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德里克骂道，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逃出去的那几个人之后，他的心情就开始变得的糟糕起来。这些人逃了回去，一定会把这里的信息带到那些职业军人手里，那些士兵肯定会回到这里来拿回他们的物资。 “也许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德里克嘀咕着，他焦急不安的在码头上走来走去。其他三个人搬运的速度并不快，德里克有些看不下去，只得自己也去亲自动手。 “马休，你告诉我，他们几个是怎么跑掉的！”德里克试图将一箱弹药搬了起来，试了几次之后都没能成功，不由得一股怒气冲上了脑门，“我不是让你去把他们捆结实一点吗？” “我照你的话做了啊，德里克，天知道他们怎么跑掉的，”马休摊了摊手，表示这个锅自己不背。 “你知道吗，他们逃回去之后，我们的信息一定会被暴露，”德里克吼道：“你们这些蠢货，接下来等着承受那些士兵们的报复吧。” “头，没这么严重吧，”马休擦了擦头上的汗，虽然他对德里克的谨慎也颇有微词，不过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鲍勃一箱又一箱地搬着东西，对于同伴们的争吵，他只是偶尔抬起头看了两眼。 “我们把游客中心的卡车留在了瞭望台，他们迟早也会找到这里来的，”马休仍然是一脸错不在我的表情，“大不了我们继续埋伏起来，等着他们就是了。”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而且你们也不清楚失去这几个人对我们的影响。”德里克的脸因为气愤的缘故涨得通红，胖子主管刚才吼人的声音有些大，喉咙处的不适感让他剧烈的咳嗽了几下。“这几个人在我们手里，我们就不需要怕这些职业军人，现在人质逃跑了，我们拿什么做筹码去和那些职业军人对抗？” “你们赶紧把东西都搬到船上，天亮前我们都待在这里，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我们就暂时先退一退。”德里克对忙其他三个人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追到底 “前面就是游客中心的大门，”梅森指着前方说道，“我们当时是在它旁边的加油站外面遇到来抓我们的那群人。” “卡车能开到最里面去吗？”杰森朝梅森指着的位置望了过去，终于在一片树林的包围中看到了梅森所说的那个加油站。 “可以的少校，里面的道路很宽敞，”借着为杰森指路的机会，梅森又朝这个男人多看了几眼，她的心里开始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我们现在驾驶的卡车似乎之前被停放在里面的停车场里，”梅森说道。 少校顺着梅森指示的方向，将卡车拐进了游客中心，四辆卡车排成长蛇一样的队型，从她刚说到的停车场旁驶过。 “游客中心的大厅在哪里？”杰森打量着道路附近的情况，卡车绕过了几棵高大的树木，一座码头出现在他的眼前。 天色已经泛白，天幕中的星辰已经看不见踪影，一些早起的苍鹭从林间振翅而起，它们清脆的鸣叫声在这个幽静的时刻传了开来。 “码头上的那栋大楼就是游客中心大楼，”梅森朝着码头的方向指了过去，视线所及之处，她突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少校，是他们，那群人在那里！” 游艇旁的德里克抬起头来，汗水从他肥胖的脸上滑落，清凉的晨风没能将他身上的燥热带走。胖子主管喘着粗气，他转过头朝身后的方向望了过去，这一望不要紧，差点将他吓得摔进了码头旁的水里。 “他们来了，他们追到这里来了！”德里克哆嗦地喊着，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三名同伴朝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发现远处几辆卡车正朝着他们这边开了过来。 这几辆卡车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此前它们在游客中心的停车场上被停放了很久，直到德里克开始将它们当作收集丧尸的“容器”之后，它们才开始重新动起来。胖子主管残忍地杀死了一些逃到这里来的人，并且将他们的尸体挂在了卡车车厢的最里面。车厢中的内壁上，被他们用死者的血液刷了一遍，里面散发出来的浓厚的血腥味开始吸引附近的丧尸。 胖子主管让自己的几个手下一起开着这些卡车在游客中心里面慢慢地绕圈，卡车巨大的喇叭声将附近越来越多的丧尸都吸引了过来，等到周围的丧尸差不多都跟在了卡车后面时，他们将卡车停了下来，然后敞着后车厢等着那些丧尸蜂拥而入。四辆卡车的后车厢里差不多装下了整个游客中心里所有的丧尸，为数不多的落单的丧尸被他们用枪给解决掉，尸体抛入了河中，顺着水流漂进了大海。 “赶紧上船，”德里克朝自己的同伴喊道，话音刚落，他那肥胖的身体已经稳健地跳上了游艇的甲板。 “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有搬完呢，”鲍勃对卡车上剩下的物资有些不舍，伊恩见他还愣在原地，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将他扯上了游艇。 马休也丢掉了手上刚刚搬着的一个箱子，箱子掉在了地上裂了开来，几个手雷从裂开的口子那滚了出来，咕溜溜地落进了水里。掉出来的手雷吓了马休一跳，他赶紧跳上游艇的船头，头也不回地朝驾驶舱跑去。 胖子已经在驾驶舱内开始发动游艇，肥胖的头掌握在了油门手柄上，他将手柄扳到中速的位置，接着打开电路开关，按下了揿动电钮。发动机没有反应，冷汗从德里克的头上冒了出来。 “快呀！快呀！”德里克紧张地喊道，他这一生中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慌张过。背后追兵将至，他才想起游艇停泊在码头上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从来都没有进行过维护。德里克瞄了一眼蓄电池和燃油箱的仪表指示盘，心情一瞬间跌落到谷地。 这条游艇从哈瓦那一路穿过墨西哥湾来到佛罗里达角，行程接近300公里，如果不是燃油即将告罄，他的主人或许会选择一直沿着海岸线开到开普科勒尔去，那里离迈尔斯堡和夏洛特港都很近。 当然游艇上的食物和淡水也是一个问题，这也是他们紧急停靠在游客中心的原因。不过谁能想到，他们的命运就在这里被一群幸存下来的保安给终结了。 “他们要跑了，”卡车在码头上停了下来，杰森一马当先地冲在了前面，七名士兵紧跟在身后，梅森也打算跟了上来，却被杰森制止住了。 杰森让她留在车上，自己带着人朝游艇扑了过去。 德里克艰难地等待着蓄电池重新蓄电的1分钟时间结束，他在心里默念到六十的时候，手指又迅速的按下了揿动电钮，这一次发动机终于转动了起来。胖子主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双手把住游艇的方向盘，开始将它从码头上倒了出去。 之前游艇半天都没动，站在船头的马休在那急得团团转。就在他都能够看清楚追兵们的面容时，船身终于动了起来。游艇朝后面倒了出去，接着开始转头准备驶离码头。 “哈哈，你们这些混蛋，吃老子的屁吧。”马休望着渐渐远去的码头，心里开始得意起来，他脱下自己的裤子，将屁股对着岸上那些追来的士兵们扭了起来。 “婊子养的混蛋！”马休的动作将士兵们气得七窍生烟，那艘附近唯一的游艇已经开出了几十米远，岸上的人憋了一肚子气，船上的人却松了一口气。 “他们来得可真快，”伊恩瘫倒在游艇驾驶舱外的露天沙发上，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湿透了，经过凉风一吹，身体开始感觉到一些寒意，这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上帝保佑！”德里克的嘴里不断地重复念叨着这一句，游艇上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当前的状况。这条游艇的燃油几乎已经耗尽，而且长距离的航行之后又长时间没做维护，它的电路系统很可能会再次出现故障，刚才能够及时启动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接下来这条游艇还能开出去多远，德里克的心里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船头上马休仍在肆意地扭动着他那长满了热疖的屁股，他用这种方式朝追兵们示威，靠在沙发上的伊恩被他的动作逗得笑了起来，鲍勃却紧张地趴在船舷边，因为他看到岸边的人都架起了枪。 “呯，呯！”数发子弹击中了游艇的侧舷，枪声将站在船头跳舞跳得起劲的光屁股壮汉吓得屁滚尿流起来。马休迈开腿想跨进船舱中躲避子弹，结果褪到膝盖下面的裤子绊住了他的双脚，他的身体朝船舱里扑了过去，脸狠狠地摔在驾驶室的玻璃上。 马休的鼻子在玻璃上磕破了，鲜血在上面糊出了一块印子。壮汉忍着疼痛连滚带爬的溜进了驾驶舱中，整个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把你的裤子穿起来，丢人现眼！”德里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心情糟糕透了。整个局势在回来的路上似乎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从主动突然变成了被动，并且从满载而归的优势突然变成了丧家之犬一般的劣势。 幸运天枰从凌晨时分的那一拨偷袭开始就已经不再向他们倾斜，德里克一伙最先是在估算对手实力的时候发生了严重的错误，接着他们又失去了手里的底牌——人质。德里克此时感到无比的懊恼，甚至开始后悔去打这只部队的主意。 只是富贵险中求，收益和风险往往是成正比的。 游艇上的众人要么躲在驾驶舱里，要么趴在甲板上，岸上的火力似乎已经难以起到作用。 “去我们的卡车后面看看，那些136型at-4便携式火箭发射器有没有被他们带走，”杰森对身边的士兵们说道，他们现在射出去的子弹只能在游艇的船身上留下一些弹孔，无法对躲在里面的人造成伤害。 “少校，都在这，”一名士兵兴奋的喊到，他开始从车厢中朝外面搬这些武器。 几名士兵麻利地撬开搬出来的装备盒子，将这种威力强大的一次性使用武器取了出来，他们一人肩上架着一个，火箭筒的洞口一齐对准了远处河面上的游艇。 “那是什么，老天！”岸上士兵们奇怪的动作引起了游艇里众人的注意，德里克凑到驾驶仓的玻璃前朝岸边望了望，“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卡车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德里克的咆哮声在驾驶舱中还未消散，突然一声巨响传来，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将游艇的船身震得朝一旁偏了过去，船上的人在船身被震开的时候都摔向了一边，德里克的头撞在了舱门上，这一摔直摔得他眼冒金星。 “fack，打偏了一点，”刚刚发射火箭弹的士兵将射完的火箭筒丢到了一边，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支新的火箭筒。 “准备看我的，”另一名士兵开始瞄准游艇。 杰森也从同伴的手中接过一支火箭筒，他把火箭筒架到肩膀上，一边瞄准一边对周围的士兵说道：“兄弟们，游艇上的那几个混蛋害死了我们不少人，瞭望台那边还有一大堆血债等着他们偿还，大家都不要跟他们客气，架好火箭筒一起发射吧，打中的老子回去给他申请勋章。” “德里克，怎么回事，游艇怎么停了？”马休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控制台前开始摆弄起那些开关，刚在的震动过后，这艘游艇突然就停了下来。 岸上那些士兵拿出的火力让马休等人胆寒，现在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离岸边越远越好。 游艇突然停了下来，船上的人都不知所措。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河面上的礼花 “你滚开，”德里克扑了过来，一把将马休推开，“你他妈又不会驾驶游艇，别乱动上面的开关。” “那你赶紧让它动起来啊，”马休急的快要哭了出来，他的脸上都是鲜血，鼻子之前在玻璃上嗑裂了个口子，血正不停地从伤口和鼻孔中往外冒。游艇现在停在河面上一动不动，完全就成了一个活靶子。 “闭嘴，”德里克不停地拨弄着仪表盘上的开关，他大声的吼道，“要不是人质都跑了，现在那些士兵敢用火箭筒朝我们发射吗？” “都是你，马休，你个混蛋把我们都害惨了，”德里克扭过头，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马休。 马休被德里克脸上的神情吓得后退了一步，只得赶紧闭上了嘴巴。他用手臂擦拭了一下流到嘴里的血，接着低头一看，发现手臂上也被染红了。 鼻子上的伤口疼得马休龇牙咧嘴，可是他不敢喊出声来，别看他的身材十分的高大魁梧，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对这位胖子表哥有着一份天然的畏惧。 “妈的，见鬼了，”德里克愤怒的拍打着仪表盘，“我们为什么这么倒霉！” 刚才在游艇旁边爆炸的火箭弹给船身带来了巨大的震动，游艇的电路系统在震动中又出现了故障，而且最要命的是，油箱中的燃油也已经见底，除非他们此时开始用浆来划，不然游艇只能停在原地当靶子。 “跳船吗？”一瞬间这个念头从德里克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不过随即他又否定这个打算。跳船的话，先不说河里潜伏着无数条鳄鱼，就是岸上的士兵一样可以用火箭筒和机枪对他们进行致命的打击，而且就算游的话他们又能游到哪里去，对方有车，哪怕不使用热武器，也可以轻松地对河岸进行封锁，让他们只能泡在河里变成鳄鱼的口粮。 对于德里克来说，这是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哪怕当初灾难降临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沮丧过。他颓然地坐了下来，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船上的另外三名同伴也呆呆地望着他，不知道是在等着他拿主意，还是都被眼前的困境给吓傻了。 “就这么等死吗？”德里克在心里问着自己，下一刻他猛地又站了起来，抓起船舱中一块白色的抹布冲了出去。 一个肥胖的身躯冲上了船头，他拼命地挥舞着手里的白布，一边朝岸上大声呼喊。 “我投降！” “他在喊什么？”杰森歪着头朝身旁的人问道。 “他说朝他开炮，”旁边的士兵戏谑地答道。 “那我们就满足他吧，”杰森嘿嘿地笑了起来。 8枚弹头带着尾烟从岸上飞了出去，游艇上的德里克突然瞳孔大张，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迅速变大的几个黑点，手里挥动的白布落了下来。在他意识消散前的一刻，有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喊出来。 “为什么不让我投降？” 所有的意识都在一瞬间消失在爆炸的火光中，至少有5枚火箭弹直接命中了停泊在河面的游艇。弹头爆炸开来的同时，又相继引爆了之前德里克他们搬到游艇上的其他的军火，一时之间河面上的爆炸声连绵不绝，火光映红了整个河面，连泛白的天幕中似乎也覆上了一抹红色。 爆炸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河面上的游艇就像一枚放完了的大号礼花一样只留下了一堆残骸，水面上硝烟滚滚，久久都没有散去。 “投降，哼，”杰森在心里冷哼道，“白日做梦，说要让你死得不能再死，就一定会让你死的不能再死。” 留在卡车里的梅森看着岸边发生的一切，心里只觉得极度的兴奋，她的脸庞在爆炸的火光中被映得通红。 “少校真是一位果敢的军人，”看到杰森和他的士兵一起手刃仇人，梅森的心情十分激动，少校的形象在她的心里又变得高大了许多，“这样的男人才称得上无所畏惧吧。” “我们去桥那里，该去看看我的兄弟了，”杰森拉开车门对梅森说到。 大家一起朝不远处的长桥走去，一路上所有人都很沉默，两名袍泽死在了那里，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罗伯特和杰瑞米的尸体仍旧躺在桥面上，他们伤口处的血液早已经凝固成黑色，因为近距离中弹的头部已经不再完整，尸斑爬满了他们的皮肤。大家在杰森的带领下，将他们的尸体收殓了起来，一起埋在了河对岸的密林旁。 杰森追回了被抢走的卡车，虽然最后损失了不少物资，但是总算为后面的路途保留了希望。这次他们的追击十分果断，没有给德里克留出多少反应时间，在他们雷霆之势地反击下，德里克他们一伙终于乱了阵脚，仓惶出逃的时候又碰上了游艇发生故障。 德里克不愧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只是人再狡猾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虽然他为自己留好了退路，但是却没有计算好时间，也没有提前去排除退路上的障碍。如果这一次他们提前就对游艇进行过检查和维护的话，最终的结果还不得而知。杰森他们显然没有能力进入大沼泽地的水网中对他们这群地头蛇进行追击，而德里克只要潜伏下来，尾随住杰森的车队，再依靠抢到手的物资和弹药伺机时不时的对车队进行骚扰，用不了多久就会将这只队伍给拖垮。等到了那个时候，结果一定会被改写。 不过德里克已经没有机会去实现他的宏图了，他的生命随着游艇的爆炸而消失在河面上。他们的痕迹从此也从大沼泽地中被抹去，就像从没来过这里一样。 追击的部队返回到瞭望台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瞭望台和栈道上依旧可以看出昨天夜里激战过的痕迹，地上和角落里的血迹似乎在向幸存下来的人们展示着昨晚那场残酷的战斗，一具具的尸体被拖到停车场外堆在了一起，不少尸体已经不再完整。 车队成员的尸体和丧尸的尸体被分开摆放在两边，杰森回来的时候，斯蒂芬中士正带人在确认和登记死者的身份。 “情况怎么样，”杰森朝自己的副手问道，他对营地内的情况十分关心，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根据统计下来的结果以及凯文机长提供的信息，目前已经确认死亡的人数是22人，其中包括了在农场牺牲的4人，车队现在剩余人数30人。”斯蒂芬清点了下杰森带回来的人后，将统计的人数汇报了过来，“我们的士兵一共死亡12人，科研组死亡6人，空乘组死亡4人。” “我知道了，”杰森叹了口气，这次的损失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整个车队差不多减员过半，而且最重要的科研组人员也死掉了6人。 “你统计下我们带回来的物资，晚点再把这方面的损失情况向我做个汇报。”杰森拍了拍斯蒂夫的肩膀，“辛苦你了，中士。” 斯蒂夫点了点头，他从夜里那场袭击开始的时候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休息过，此时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体力的消耗也快要接近极限了，好在军人的体魄要比一般人好得多，他带着几名士兵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卡车那里清点物资。 营地内的幸存者在经过了最初的恐慌之后，渐渐地都被斯蒂芬安抚了下来，瞭望台上的危机被解除了，大家紧绷着的精神终于可以放松了下来。杰森回来的时候，一些人已经重新睡了过去，他们不久前刚刚在斯蒂芬的安排下开始休息，这会儿已经睡得很熟。 杰森找到希尔的时候，看到她正蜷缩在睡袋里和金睡在一起。杰森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带着人继续巡查着营地。 太阳升了起来，大地似乎又恢复了生机。栈道外的沼泽里，水鸟们又开始欢快地游动起来，水草中时不时的有鳄鱼冒出头来，它们懒洋洋地爬上了附近的石头，趴在上面开始感受起阳光的温暖。 营地内开始冒起了烟，醒来的人们在士兵的帮助下生起了火堆，大沼泽地的清晨温度还有点低，刚刚睡醒的人大多都感觉到一些寒意，他们围坐在火堆边，喝着同伴们递过来的咖啡。 “马里奥，昨晚上后来你睡着了吗？”马丁朝她的老领导问道。 “睡了两三个小时，已经够了，”马里奥活动了下身体，“我又感觉到自己精神百倍了。” “少校他们回来了，而且带回了卡车和物资，”马丁呷了一口热咖啡，身体顿时舒服了很多，“看来上帝并没有断绝我们的退路。” “上帝仍在保佑着我们，”马里奥感叹道，“如果我们能够平安抵达新奥尔良，那杰森他们功不可没。” “我们一下子失去了六名同事，你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马丁望着马里奥说道，眼神里的哀痛一闪而逝。 “马丁，没有必要去压抑自己难过的情绪，”马丁极力想隐藏的神色还是被马里奥给捕捉到了，“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 “失去了这些同事我也很难过，说实话我这把老骨头再也经历不起几次这样的打击了，”马里奥叹了口气，心里的悲凉溢于言表，“但是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要继续带上他们的目标去努力。” “你总是将自己伪装得很坚强，其实不需要刻意如此，马丁，”马里奥博士望着远处林间升起的太阳，思绪已经飞到了亚特兰大，他的心里一直牵挂着已经失去了联系的家人，“你不像我，我已经老迈，而你正春秋鼎盛。人生苦短，没有必要再去压抑自己，你的人生已经错过了很多，回过头去追求那些曾经失去的东西还来得及。” 马丁低下头，目光注视着面前的火堆，她又喝了一口咖啡，却发现嘴里的味道无比苦涩。 阳光撒了下来落在马丁的脸上，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滑落，掉在了她举杯的手背上，再低头时，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连线华圣顿 瞭望台上升起一股乌黑的浓烟，丧尸的尸体被堆放在停车场前就地燃烧，其他车队成员的遗体则被埋葬在旁边的密林中。经过了短暂的休整，车车队又重新踏上了行程，四辆卡车从通向瞭望台的道路上拐了出来，重新驶上了9336号公路。 车队朝东面行进了一英里左右的距离之后，在一块地势平坦的地方开下了这条横贯大沼泽地公园的公路。前方是一片荒野区域，卡车在行驶的过程中开始有些颠簸。泥土地远没有水泥路坚固，卡车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车轮印。 在大沼泽地中，只要绕开相对密集的水网，远离稀松的滩涂地，就可以有效地保障车轮不会陷进泥潭中。不过在远离公路的地方，没有人熟悉这里的路况，所以车队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好在天气较前些时候有了很大的好转，这几天都是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气温虽然闷热了一些，但是晴天里人们的视野和心情都会好很多。 在经历了昨天夜里的变故之后，希尔已经不再隐瞒自己和杰森的关系，她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马里奥博士把汤普森他们几个年轻人喊到了一起，开始抓紧在路上的时间向他们讲授科研项目中简单的基础部分。 马丁博士背靠着车厢坐在旁边，继续摆弄自己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她和那个神秘人之间的较量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大多数时候的情况都是一个追一个逃，逃跑的那个人并非实力不济，追逐的那个人也不是胆大包天。神秘人并不打算和马丁做过多的纠缠，他一次又一次努力地摆脱了马丁的追逐，在被追得很紧的一些关头，他还设下了不少障碍来阻止马丁。 这位强劲的对手让马丁很兴奋，虽然她一次又一次的在追逐中败落下来，但是却毫不气馁。这场较量不仅关乎着黑客高手们自己的尊严，在较量当中马丁也发现了越来越多让她感到吃惊的信息。 马丁开始尝试直接去和神秘人交流，但是对方一直没有理睬她，这让自尊心很强的女博士非常气恼，电脑屏幕前的她又皱起了眉头。 马里奥博士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马丁的神情，他停下了正在讲授的内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马丁？” “那个家伙对我毫不理睬，”马丁博士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现在的情况是，追又追不上，拿出诚意去沟通对方也不理睬。” “真想看一看这个家伙的真面目，”马丁叹了口气，“希望不是一个抠脚大汉。” “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马丁的话让马里奥笑了起来，“你能感觉得出这个家伙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去做这些事吗？” “只要不是带着政治目的，我都可以当他是善意的。”马丁想了想说道，“科学虽然没有国界，但是科学家却有自己的祖国。” “我们的科研成果都是属于我们自己和我们身后的祖国，不是其他人可以予取予求的，”马丁抬起头看着马里奥，“可是这个家伙在我们的数据库里拿了那么多的东西，却连一声谢谢都没有留下，而且还把自己的身份死死地藏匿起来不让我们知道，这背后恐怕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搞不清他的身份和目的，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马里奥点了点头，“实在不行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把这个消息上报给华圣顿。” “可是我们一直都有没办法和华圣顿连上线，”马丁有些懊恼的合上了笔记本，“不知道这该死的优先级权限是哪个混蛋设置的，要是让我找到这个家伙的话，我一定要把他账户里所有的钱都转给慈善机构。” “马丁，你……之前这么干过吗？”马丁的话让马里奥有些好奇。 “当然，之前股神帕费德距离世界首富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我打算找他预约一顿午餐，”马丁回忆着那一次糟心的经历，“据说是因为对科学家略有偏见的缘故，这位股神直接拒绝了我的请求，而将共进午餐的机会给了一个道貌岸然的政界伪君子。” “然后呢？”马里奥问道。旁边的其他人也好奇凑了过来，专注地听着马丁讲述她之前的八卦趣闻。 “博士，据说找这位股神预约一顿午餐需要支付数百万美元，这是真的吗？”金好奇的问道。 “当然，这个家伙很善于利用他的名声来变现，”马丁点头继续说道，“后来我在他上百个户头上都稍微动了动手脚，让他一次性损失了上百亿美元，直接在富豪榜上跌出了前三。” 马丁说到这捂着嘴开始笑了起来，“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在新闻里都看到过，从那之后，这位股神的资产数量就一直开始缩水，因为我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给他找点小麻烦。” 一件涉及到世界顶级富豪的事件就这么轻描淡写般从马丁的嘴里说了出来，在场的人里没有谁会去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大家都在心里产生了一个共鸣，那就是不要惹女人，特别是身怀绝技的女人。 “少校，华圣顿方面终于连通了我们的线路，”对讲机中传来了一个兴奋的声音，这个声音带来的消息让杰森精神为之一震。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在大家几乎都对连线上华圣顿不报任何希望的时候，这条卫星线路却突然接通了。 车队在路上停了下来，杰森飞一般的跳下卡车，他朝后面跑了过去，在另一辆卡车的车厢中激动地接过了卫星电话。 “这里是华圣顿，请提供你们的身份信息。”话筒里的声音听在杰森的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一般，他拿着电话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这里是驻佛罗里达州第53步兵旅，我是少校杰森，”少校开始向电话另一头反馈他们的信息，“我部奉命保护佛罗里达州坦帕研究所的马里奥博士等人从华圣顿返回坦帕，飞机因中途接到命令转向前往迈阿密04号秘密基地，目前和坦帕方面的联系一直处于断开状态，现按计划正从基地向迈尔斯堡转移。” “坦帕研究所的马里奥博士？他们还活着？请稍等，少校，”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下来，不一会又换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少校，请让马里奥博士讲话。” “好的，请稍等一下，博士在前面的卡车里，”杰森放下电话，飞快地跑回去将马里奥博士和马丁博士带了过来。 “你好，我是马里奥··卡佩吉，”博士拿起电话放到了耳边，话筒旁有些斑白的须发微微抖动着，杰森刚刚带来的消息让他和马丁都激动不已，好在博士的养气功夫练得很好，这会他一开口就给人一种波澜不惊的感觉。 “请告诉我研究所的联系密钥，博士，”电话另一头问道，这是灾难之后华圣顿方面下发给各研究所的新规定，所谓的联系密钥就是代表各个研究所身份的一串编码。 “3383358，”马里奥将这串只有他和研究所内少数人知晓的数字报了过去。 “身份确认，博士，”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变得轻松了很多，“很高兴你们没有出什么意外，我们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哦？”马里奥愣了一下，“好消息？” “是的，博士，”华圣顿方面的接线人员继续说道，“坦帕在遭遇丧尸群进攻的时候，研究所里有不少人幸存了下来，他们被转移到坦帕湾的一艘游轮上。由于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我们正打算安排他们去休斯敦。现在正好，请告诉我你们的方位。” “少校，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哪里？”马里奥转过头朝少校问道。 “佛罗里达州大沼泽地，西经25°29''24.8"北纬80°43''04.5，"杰森将车队所在的方位报给马里奥博士。 “我们的计划和你们不谋而合，我们也正要前往迈尔斯堡，在那里找船去新奥尔良或休斯敦。”听到了坦帕研究所的消息，并且知道自己的同事很多都活了下来，马里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新奥尔良你们不能去了，那里研究所的幸存者已经在一周前先一步转移到了休斯敦。”马里奥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消息之后又给了他一个坏消息，“新奥尔良的研究所也和你们坦帕研究所一样，现在都成了一片废墟。” 这个消息让马里奥沉默了一下，身旁的马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有事情要向华圣顿反馈。 “我的同事马丁有消息要告诉你们，”马里奥说着将电话交到了马丁手里。 “我是坦帕研究所的马丁·琳达，现在请求连线总统阁下，”马丁接过电话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件事情十分重要，必须要总统亲自拍板决定。” “女士，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希望你能理解，”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说道，“你可以直接将这件重要的事情汇报给我，我是公共服务部部长普莱斯，随后我会考虑是否需要转达给总统阁下。” “部长先生，正因为时间宝贵，所以我才不想在你这里浪费时间，”马丁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位部长，女博士最反感的就是官僚之间拖沓的流程和低下的办事效率。这件事她早已经在心里评估过，只有总统才能为这件事做出决定。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发，目标大沼泽地城 对方沉默了一下之后，终于妥协了下来。 “我是埃巴姆总统，”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马丁之前在电视上经常听到这个声音。 “总统阁下，”马丁之前考虑了良久，终于还是决定将神秘人的事情向华圣顿汇报出来，“我们的科研成果和国家战略信息正在遭受入侵。” “你发现了什么吗？”埃巴姆总统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不太相信马丁的话，因为在总统府的班底里，目前还没有相关人员向他反馈类似的信息。 “您知道我的身份是一名科学家，”马丁迟疑了一下，“当然我还是一名黑客。” “不管你之前偷偷地做过些什么，我在这里向你承诺，对于涉及到违反法律的事情，都一律赦免。”埃巴姆总统将马丁的迟疑误解为她对透漏自己另一层身份有所担忧。 “为了让您对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能更相信一点，我会将一件在您看来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告诉你您，不知道是否方便？”马丁知道总统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话，所以只得做一个尝试。 “没关系，请讲。”埃巴姆总统大方的说道，马丁的话成功地吊起了他的好奇心。 “您年轻的时候曾给你的前女友吉娜维芙写过一封电子邮件，”马丁说道。 “我给她写过很多电子邮件，”埃巴姆笑了笑，马丁突然提到他的前女友，这让他有些意外。 “我指的是那封您唯一没有发出去的邮件，这封邮件一直被您存在您的私人电子邮箱中，里面有一副您为吉娜维芙亲手手绘的侧脸素描。”马丁说完这句话之后，开始安静地等待对面的反应。 电话那头的埃巴姆额头上冒出两条黑线，他转过头朝身旁坐着的其他班底成员望了望，大家对上总统的视线之后都尴尬的转过头去看其他的方向。 “请告诉我那件十分重要的事，马丁，”埃巴姆开口说道，他已经确信了马丁的话。 “我查到过有一个神秘人多次入侵华圣顿的国家电脑安全系统，而且他还曾侵入过坦帕研究所的服务器数据库，另外我在吉普罗斯的国家数据中心也发现过他的踪迹。”马丁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情我觉得十分严重，希望你们能引起注意，因为这个神秘人的动作已经超出了个人行为的范畴，我相信他的背后一定牵连着某个庞然大物。” 马丁的话让电话另一头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总统的班底成员们面面相觑，作为国土安全部部长的凯利更是汗颜不已，他没有想到在自己负责的安全事务上竟然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失误。 “马丁博士，你反馈的信息非常重要，”埃巴姆对马丁带来的消息给与赞赏，“不得不承认我们在信息安全这一块做得还很不够，接下来我希望能邀请你帮助我们去解决掉这个隐患，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 “当然愿意，总统阁下，”马丁爽快地答应道，“这个对手很棘手，但是我相信自己不会输给他的。” “很好，”埃巴姆点了点头，“我会安排坦帕湾的游轮去离你们最近的大沼泽城接你们，请将电话交到杰森手里，我有相关的命令需要下达给他本人。” “少校，总统找你，”马丁将电话交还给杰森，然后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卡车上。 “少校，华圣顿欠你一枚军功奖章，”埃巴姆先对杰森保护马里奥博士等人的功劳给与肯定，“我们需要你保护好马里奥博士和马丁博士，并将他们安全带到大沼泽地城。迈尔斯堡离你们太过遥远，而且中途需要穿过那不勒斯城区以及卡普科勒尔等地，这会给你们行程的未来带来很多不确定因素。我会安排在坦帕湾停泊的游轮前往大沼泽地城迎接你们，等你们汇合之后再一起前往休斯敦。” “遵命，总统阁下，”杰森点了点头激动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接受总统亲自下达的命令，这样的殊荣连他的上级德克上校都不曾有过。 “这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国家在佛罗里达已经没有其他的军事力量了，我们无法给与你们更多的帮助，希望你能理解，”埃巴姆的话让杰森的心里很温暖，甚至在这一刻，如果需要杰森为这个国家付出生命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华圣顿会上调你们部队卫星线路的优先级别，”埃巴姆继续说道，“接下来 “网络战职能组成司令部”（jnw-米国“超级黑客”特种部队）的人前往休斯敦和你们汇合，到时候请你安排马丁博士带领他们进行工作。” “好的，总统阁下，”杰森将任务接了下来，整个人都焕发出了新的活力。之前他在联络中断的时候，一直处于迷茫的状态当中，没有具体的行动方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队伍成员的安全。 现在好了，新的命令是让自己前往大沼泽地城，而且那里离车队现在的位置只有之前到迈尔斯堡距离的一半，中间几乎都是沼泽地的平原地形。总统为他们设定的计划非常周到，完美的规避开了那些危险的城区。 最让杰森高兴的是，之前他一路上都在为到达迈尔斯堡之后能否寻找到出海的船只所担心，现在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坦帕湾的游轮会直接过来迎接他们。 挂掉电话之后，杰森回到卡车上抱起希尔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召集车队的其他人一起宣布他们刚从华圣顿方面收到的好消息。 希尔的脸上还带着红晕，杰森的当众一吻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过接下来杰森向大家宣布的消息让车队所有人都沸腾了，大家的脸上一扫昨晚的阴霾，纷纷互相拥抱着庆祝起来，有些人喜极而泣，感叹着苦尽甘来。 马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将神秘人的信息反馈给华圣顿之后，她的心里轻松了很多，之前只有她一个人在独自战斗，所以常常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现在好了，总统安排了人手协助她一起来对付这个神秘人。有了国家网战部的加入，马丁变得信心十足，之前她期盼着自己能在一对一的交锋中战胜对手，但是因为实力上的差距她才不能不求助于华圣顿方面。马丁的思想并不迂腐，她十分清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胜者为王的道理。 华圣顿的总统会议室内，国土安全部部长凯利突然开口道，“总统阁下，我在安全工作中犯了严重的错误，这次之后，我将向你提出辞职。” “不，凯利，你的请求恐怕我不会同意的，”埃巴姆望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我最信任的帮手，而且你们都是国家的精英，这个国家需要你们，我也需要你们。” “凯利，你不用太过于自责，“网络战职能组成司令部” （以下都简称网战部）的情况我十分了解，灾难的发生差点毁掉了你的这个部门，很多网络方面的专家死于非命。”埃巴姆继续说道，“这个部门曾经是国家的强力部门，虽然在灾难中它遭受了近乎于毁灭的打击，不过我们还是要对它有信心。你要开始着手重建这个部门，并将它重新发扬光大。” “可是总统阁下，因为我工作的失误让国家蒙受了损失，这些不能就这样一笔带过，我需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凯利执着地说道。 “那我命令你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将功补过，”埃巴姆拿起一本册子，翻开上面的名单，“这是你上次提交上来的网战部人员补充名单，我看过他们的资历介绍，其中有几个好苗子，你可以酌情重点培养，国家的重建离不开这些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好的，总统阁下，”凯利终于答应了下来，他在心里憋了一口气，决定接下来要拿这个让自己难堪过的神秘人开刀。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去安排相关安全工作了，各位，”凯利朝其他同僚说道，打算提前退场。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凯利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将心情平静了下来。 凯利按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钮，接着对着桌子旁的一个话筒说道，“让网战部的人都来我办公室。 “把新招进来的人一起叫过来，”凯利补充道，“让瑞克把手上的事先放一放，也过来一起旁听。” 吩咐完之后，凯利开始在脑海里构思网战部的规划问题，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旁边的烟灰缸里躺着几个支燃尽了的雪茄。 凯利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因为有服务生的打理，茶杯里的水永远都是热的，这在末日的环境下是非常优渥的待遇。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凯利稍微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的身形看上去更为端正。服务生敲了敲门，向里面通报被召集人员到来的消息。 “进来吧，”凯利朝门口喊道。 七八个人鱼贯而入在凯利的办公桌前站成一排，他们中大多数人都表现得有些拘谨。 “现在需要你们拿出真本事了，伙计们，”凯利扫了一眼面前的这些人，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都坐吧。” 等这些人都入座后，凯利继续说道，“有个家伙让我们网战部在总统的面前丢尽了脸，接下来我要你们给我把场子找回来。” “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接下来我要你们前往休斯敦，到那里和一个叫马丁的女人汇合，”凯利用手指敲了敲了桌子，“不要小瞧了这个女人，她也是个厉害的黑客高手。我要你们配合她一起找出那个窃取我们国家安全信息的黑客的身份，包括他背后所属的势力。” “瑞克，”凯利的目光转向一位神色从容的年轻人，“玩代码的人里头，你是沟通能力最好的一个，就由你负责这次行动的协调工作。等下会有人将坦帕研究所那位马丁博士的资料发给你，你先了解一下，去了休斯敦之后会用得上。” “好的，凯利将军。”被点名的华裔男子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不过从凯利的安排上看得出他很受这位国土安全部部长的器重。 坦帕湾里，一艘游轮刚刚开始启航，它的目的地是南面的大沼泽地城。 一百公里外的荒野中，也有一只车队正朝着同样的目的地进发。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家福例会 距离张偲离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纪闻闻也慢慢开始从失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每天早上都起的很早，洗漱完毕之后便开始和罗阿姨一起为大家准备早饭，凭借着在卫生服务中心工作时掌握的一些养生知识，纪闻闻开始利用家福超市里有限的食材为大家制作适合不同年龄段的膳食。 罗阿姨对纪闻闻的手艺赞不绝口，蔡吉小丫头和程子轩在来到家福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也都胖了一圈，两个小孩子最喜欢围在纪闻闻身边。程子轩对她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在张偲离开之后，这种依赖比之前变得更加强烈；蔡吉则是因为罗阿姨和程子轩的缘故，对纪闻闻比其他人都要亲热。 张偲的不辞而别让家福超市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本来陈斌等人还准备为他送行，大家其实打心里都希望他能留下，且不说他帮助陈斌等人铲除了联华超市的隐患，团队中能增加这样一位强援的话，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张偲走得这么决绝，连当面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关于张偲的情况，除了纪闻闻之外，就数陈斌了解得最多。他们两人之间有过好几次深入的交谈，陈斌很理解他想要寻找到妻子的迫切心情。每次想到张偲的不辞而别，陈斌都只能在心里叹上一口气，家福超市里其他的几个女孩可就不像陈斌一样只会为此而惋惜，她们更多的是为纪闻闻打抱不平，不过当着纪闻闻的面时，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再提张偲这个名字，私底下偶尔聊起来的话，还是忍不住会吐槽几句。 这一个月下来，家福超市中新加入的四个人都没有什么异样，魏启明因为开得一手好车的缘故，被分配到猴子那里和他一起出任务；余刚则不愿意待在猴子那里，他每天和曹胜利还有老欢混在一起，一身市井气的他倒也蛮对这两个民工汉子的胃口。 闲下来的时候，老欢和曹胜利喜欢下两手棋，现在有了余刚的加入之后，三个人便开始斗起了地主。 余刚时不时有意无意地给他俩讲一点在联华超市的事情，老欢他们没有直接参与进攻联华的行动，所以他俩对发生在那里的故事十分感兴趣，加上余刚透露出来在那里的时候，他们可以随意睡那些姑娘，这种特殊的待遇让曹胜利和老欢心痒不已。 不过口水归口水，两个汉子还是清楚家福超市的规矩，而且他俩对这里的女性更多的是当作亲人一样去看待，完全动不起其他的邪念。除了新加入的方惠和杨菊，曹胜利和老欢偶尔拿她俩意yin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心里负担。 “方惠那个女人，我把她都不知道睡了多少遍了，”余刚向曹胜利和老欢吹嘘道，他之前在黑车团伙中的时候不怎么得势，后来到了联华之后辗转又跟了几个老大。当然代延强也好，李国强也好，两个强哥都没有对他另眼相看过，直到魏启明和黄彪带回了阿萍和小惠之后，余刚才在两个女人的身上找回了自信。一方面余刚看不起两个女人从事的职业，在她们面前他能找到一种优越感，另一方面他可以对两个女人予取予求。 “别看她模样长得清纯，在床上的时候可是骚得不得呢，”余刚望着曹胜利和老欢那艳羡的眼神，继续得意地抹黑着方惠。 “兄弟，我之前还想着能不能在她和杨菊之中挑一个讨来做老婆，听你这么一说，我可就不敢再想了，”曹胜利咂了咂嘴，有些惋惜的说道，“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顶绿帽子给戴头上呢。” “杨菊这老货有什么好的，不瞒你们说，在联华的时候，我也把她给上了，”余刚得瑟了起来，他在这两个家福超市的老土著面前终于有了可以炫耀的谈资，他得意地说着，“联华超市之前还有一个叫阿萍女的，是和小惠一起出来卖的。” “那她人呢，怎么没一起到家福这里来？”老欢听说还有个没见到的女人，有些惊讶道。 “死了，”余刚叹了口气，故意惋惜道，“就是死在了我们来家福的那一天。你们说巧不巧，阿萍是被我们一个受伤后变异了的兄弟给咬死的，而这个兄弟的伤，又是被你们的人用弩箭给射的。” “弩箭吗？那就是陈斌兄弟了，”曹胜利摇了摇头，“这都是命，陈兄弟出手的时候，哪里知道你们的人受伤后会变异呢。” “说得是啊，”余刚点了点头，话点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这说话就像吃饭一样，也是要一点一点的来。 方惠自从来了家福超市后感觉跟换了个人一样，不仅变得开朗了很多，而且身上之前的那种风尘气息也越来越难以见到。她每天都跟着邹琪琪她们一起打理家福超市的事务，有时候就去听一听纪闻闻为两个小朋友开设的课程。方惠的生活开始变得饱满且充实起来，她常常回想起张偲和陈斌对她说过那些话，对这两个男人充满了感激。 “是他们给了我新的生命，”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想法总会从方惠的脑海里冒了出来，现在的她十分羡慕这里其他的几个女孩，像阿彩、邹琪琪和罗佳，她们都和自己喜欢的人成双成对。方惠也开往渴望起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不过每当她望向家福超市其他的男人时，她的心底总觉得他们都不会看得上自己。 这些说到底还是因为以前在会所里讨生活的关系，让方惠在想要追求自己希望的东西时鼓不起勇气。 家福超市的生活开始进入了一种平和的状态，每一天都变得波澜不惊，既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男人们每天都会照常去出任务，现在家福超市的周围基本都已经被他们搜了个遍。在纪闻闻他们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迎接过新的幸存者。 这种情况也很正常，随着时间的推移，躲在外面的人一旦落了单后就很难生存下去。末日之中，个人的力量无疑是十分渺小，更不用说生存的关键还离不开食物。一些幸存者或许死于饥饿，也或许死于寻找食物的路上，这些陈斌他们都不得而知，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每一天的例行搜查，这项工作已经从搜寻幸存者转变成对家福超市外围进行警戒。 每日不间断地外出巡查给基地带来了一些汽车燃油上的压力，这个问题在某次出任务时他们带回来几辆油电混动汽车之后得到了解决。有了这些混合动力的车子，家福超市的燃油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 张偲离开前对陈斌提到过的向看守所转移的计划也开始被提上了日程，家福超市的几个主心骨经过几次讨论之后终于将看法达成一致，接下来大家就开始为转移做起了准备工作。 他们每周会过去联华超市巡查一次，顺带着运一些物资回来，那里毕竟属于一块飞地，对家福的人来说略有些尴尬。等转移到看守所之后，他们的飞地又会增加一块，曾经的根据地家福超市将也沦为一块飞地。 “说到底，还是我们人手太少，”陈斌在例会上对大家说道，“地盘在一点一点的扩大，但是我们人数的增长还是没有跟上来。” “所以说最宝贵的资源还是人嘛，”猴子接话道，他从一开始就向五爷进言幸存者的重要性，之后又向代延强进言，可惜他的那两次建议都没有被老大们重视。这次见陈斌说到这个话题，于是他又旧话重提起来。 “现在我们还无法进一步扩大搜索的范围，”乔兴宇说道，“主要因素还是受了武器的限制，只有冷兵器的我们在远离家福的时候危险系数会成倍提升，这个问题希望能在接下来占领住看守所之后得到解决。” “能搞到枪的话，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赵光诚兴奋地说到，仿佛看守所里的武器已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我还只是在军训的时候摸过，那玩意太带劲了。” “哈哈，枪啊，哪个男人不喜欢，”大飞笑着说道，“要我说，能玩上枪的话，就要玩大的枪，小手枪拿在手里使不上劲。” “我们可不像你一样有这么大力气，”阿彩吐槽了一句，接着敲了敲桌子，“诶，跑题了啊。” “先说正事，张偲大哥离开之前曾建议我们转移到华益路和张衡路之间的看守所去，”陈斌对大家说道，“这个建议我考虑了很久，觉得确实是一条出路。” “大家都知道，家福超市看似固若金汤，但是在之前联华超市中李国强一伙人的威胁下，就让我们整天提心吊胆，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枪，”陈斌的神情有些严肃，“四个人加一把手枪，就能对我们形成这么大的威胁，这说明家福超市实际的情况远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乐观。” “李国强已经被你们干掉了啊，”余刚插话道，他们几个人经过了一个月的观察之后，已经被允许出席每次的例会。陈斌等人也是因为人员紧缺的关系，希望能让这些“降兵”尽快的融入到新的团队中。 “干掉了一个李国强，还会有下一个张国强、王国强，”乔兴宇纠正道，“不能因为眼前的威胁消失了就放松警惕。刚才陈斌说得很对，他们四个人加一把手枪就能让我们这么多人躲在家福超市里惶惶不安，若是以后又出现了其他的敌人，只要他们的武力强过我们，就会对我们继续产生威胁。” 第一百五十六章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是啊，那个看守所我从外面路过的时候有留意过，门口挂着的牌子是“淞沪市沪东第一看守所”，以前里面似乎关押的人还挺多。”猴子点了点头道，“落后就要被挨打，往大了说国际上就是如此；往小了说，我们现在也是同样的情况。而且如果能拿下看守所的话，我们不光能获得里面的枪支，看守所内绝佳的地形也会让我们更加地安全，家福超市在强大的威胁面前就像一个四处漏风的筛子一样，可能我这话有一点夸张，但是想一想联华超市，不就是一天之中就被攻陷下来的吗。” 猴子的话让本想和乔兴宇争辩一下的余刚打消了念头，余刚在心里将猴子给记恨上了。这个老乡不但不帮他说话，还站在别人一边打压他，最可恶的是，他刚来联华的时候，猴子似乎就是这里坚持要他们离开的人。 “这个二五仔，不过一朝得势而已，”余刚在心里狠狠地想到。 余刚脸上一闪而逝的怨忿被魏启明看在了眼里，他心里不由得隐隐有些担忧，这个昔日的同伴如今就像一个定时zha弹一样一直在身边晃悠着，而且看他这段时间和家福的曹胜利以及老欢走得很近，不知道在心里打的是什么注意。 魏启明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时间私底下和余刚谈一谈，为他也好，为自己也好，魏启明都不希望余刚在这里搞出什么麻烦。 杨菊对自己能够出息家福的例会感到十分的欣喜，在她看来，这也代表着这里的人开始接受自己。她转过头朝方惠看了一眼，在方惠的脸上，她也看到了同样的神情。 “得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更好的讨好到其他人，”杨菊在心里想道，例会上大家的发言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不过就算听进去了也不会怎么去关心，“方惠比自己年轻漂亮，也比自己更会讨男人喜欢，虽然这些天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不过狐媚子终究是狐媚子，总有一天会耐不住寂寞而露出狐狸尾巴的。” 对于家福其他的女性，杨菊暂时没有胆量去挑战她们的地位，那么现在能和她一起竞争倒数第二的只有方惠这个一同来自于联华的女人。 “超过方惠，自己就不是这里的倒数第一了，”杨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默默地告诉自己要为这个目标去努力。 “转移之前，我们一定要把沪东区第一看守所的情况摸清楚，”陈斌说道，“那里存在危险的可能性很大。之前盘踞在联华超市的李国强一伙，他们的身份就是囚犯，沪东区第一看守所也是关押囚犯的地方。” “存不存在这种可能，”乔兴宇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守所中也有一些人幸存了下来，而且他们拿到了里面的武器。” “这种可能性当然有，”陈斌点了点头，“我们不能忽略任何潜在的风险，家福超市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经受不起一点点意外。” “如果那里有人还活着的话，希望不是囚犯，”罗佳心有余悸地说道，“要不然的话，我们就危险了。” “我们能活到现在，哪一个不是从危险里走出来的，”大飞笑着宽慰罗佳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如果危险的确在那，那该来的总是要来，我们做好准备等着它就是了。” “我倒觉得看守所中还有活人的可能性不大，”猴子擦了擦眼镜的镜片，接着又把它架在了鼻子上，“如果里面存在着一只拿到了枪械的力量，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里，这只力量一点都没往外伸展它的触手呢。” “你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但是也不完全正确，”乔兴宇提出了自己的异议，“你排除他们可能存在的理由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们没有和他们遇上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还不曾遇上他们的原因是我们和他们的活动范围暂时还没有重合。以张衡路为界，我们至今的活动区域基本都在这条路的北面。而看守所的位置是在张衡路南侧，它的大门也开在更南边的华益路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猴子点了点头，“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目前来看我们确实还不好排除沪东区第一看守所内存在幸存者的可能，有可能他们目前只是在张衡路以南活动，和我们的活动区域暂时没有发生交汇。” “沪东区第一看守所就是我们接下来计划里的重中之重，我们行动上一定要求稳，”陈斌开始为例会做个总结，“行动前期，我们多进行一些小规模的侦查，力求多了解下看守所的实际情况。万一我们在行动中遇到了那里的幸存者，我们除了释放善意之外也要提高警惕，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第一时间逃跑。” “我可以补充一句吗？”魏启明突然把手举了起来。 “可以的，请讲，”陈斌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想补充的就是，咱们如果在逃跑的时候，最好是能够多绕一绕路，”魏启明看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道，“直接往家里逃的话，有可能将对方引来这里，这样就暴露了我们大本营的位置。就目前看来，如果看守所内确实有人的话，他们也应该还不知道联华超市和家福超市的情况。” “老魏补充得很好，”陈斌说着往本子上记了记，“大家还有要补充的吗？”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那今天的例会就到这里，”陈斌将本子合了起来，对大家说道，“散会。” 余刚对开会没有兴趣，这主要是因为他不是坐在会议桌靠前面位置的人。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陈斌讲完，余刚站起身跟在曹胜利他们身后出了会议室。 “曹哥，欢哥，等会没啥事dou地主去啊，”余刚冲前面的曹胜利和老欢喊到。 “我要去给小家伙们削棍子去，”老欢摇了摇头，谢绝了余刚邀约，“那东西叫什么数木棍？据说是学算术用的玩意。” “两个小屁孩要那玩意做什么，算术不都是掰着手指头算的吗？”余刚不以为然道，他走上前去搭着老欢的肩膀，“欢哥，昨天你可是赢了我不少点数，搞得我现在都不够去换烟抽了，今天说什么你也不能走，我得赢点回来。” “不行啊，数木棍是邹姑娘要的，”老欢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着头说道，“先忙正事，这是这里的规矩。” “唉，规矩，你们这都是死脑筋，”余刚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我看呐，规矩根本就是用来折腾人的。就好比这个点数吧，家福这么大个超市，我们人又不多，这里的东西大可以敞开来用敞开来吃。可是现在你们看看，搞个什么点数的制度，你们俩能出任务还好，点数拿得多，我留在家里每天就只能领“低保”，跟你们打两把牌就输没了。” “余刚老弟，要不我先借些点数给你呗，”老欢望着余刚问道，“陈老弟和乔老弟他们定的规矩，肯定有他们的道理，咱们就别乱议论了。” “欢哥，你可是家福的老人啊， 说几句话怎么也这么小心谨慎？”余刚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老欢有事就先让他去忙，咱俩下两盘象棋去，”曹胜利见余刚越说越离谱了，赶紧打断他的话。 “邹姑娘和乔老弟都是我老欢的大恩人，”老欢嘀咕着说道，“他们的事，俺老欢是肯定要尽心尽力去办的。” “邹姑娘，邹姑娘，她又不是你妈，”余刚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段日子中几次有意无意地偷偷打量过的倩影，喉结处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 “漂亮的妞就是事多，”余刚在心里给邹琪琪贴上了一个多事的标签，这个女人他只敢放在心里意yin，平时碰见的时候一般也不敢直接盯着她看。余刚知道她是乔兴宇的女人，而乔兴宇算得上是家福超市中几乎可以和陈斌平起平坐的一个人。 “假如以后他和陈斌两个人开始掰腕子，那说不定就有机可乘了，”余刚在心里盘算着，刚才魏启明在会议上又露了一把脸，而方惠和杨菊在家福也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有他自己仍屈居在两个农民工之下，还得对这两个民工称一声“哥”。 想到这余刚的心里又开始忿忿不平：“像我这么一个敢打敢拼的人，怎么就没人懂得赏识呢！” 曹胜利摆好棋盘，拉着余刚坐了下来。余刚对下棋兴趣不大，他最喜欢的还是麻将和炸金花，不过家福这里没人陪他玩这两样，所以他平时只得跟着老欢他们打打dou地主来聊以慰藉。 方惠拿着东西从旁边走过，她正准备去罗阿姨那里帮忙。路过余刚身旁的时候，余刚习惯性地将手伸出去准备在她的屁股上摸一把，他的手伸到半空中时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联华超市里。 曹胜利正等着余刚走棋，只见他突然伸出手在空中拐了个大弯之后又摸到他自己的脑袋上。 余刚用手掌抚了抚了头上的头发，眼睛盯着棋盘假装在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方惠看到余刚突然伸过来的手正要下意识的往旁边躲闪，没想到那只手伸到半空中时又缩了回去。她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唾了余刚一口，脚底下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这个小婊子，”余刚眼角的余光扫到方惠离去的背影，“在外人面前给我装什么装。” 余刚上一次碰女人还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到了家福超市之后他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而且最近刚刚通过了观察期，这心思又开始骚动起来。方惠刚才路过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让余刚有些心猿意马，坐在棋盘前的他脑袋里想地都是以前在联华超市时和方惠发生关系的画面。 “余刚老弟，你咋了？”曹胜利看到余刚有些走神，以为他有什么心事。 “啊！”余刚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抬起手瞎走了一步棋。 “嘿，看你走的这步棋，”曹胜利见余刚落子完毕便笑了起来，“真臭。” “这个車我吃了，嘿嘿，”曹胜利抬起手里拿的“炮”打在了余刚的“車”上，“谢谢啊！” “嗨，下棋我怎么下的过曹老哥你呢，”余刚陪着笑，心里却暗暗地骂了一句：“mmp。”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用强 方惠在去罗阿姨那里的路上，心里开始有些忐忑起来。余刚刚才的动作看似无意，但在她的心里却是一个不好的苗头。 之前在联华超市里碰过她身体的男人除了余刚之外还有魏启明，不过相比起余刚来说，方惠对魏启明并不反感，因为这个男人在面对她时多少带着一些尊重，而且来了家福超市以后还经常在余刚刁难她的时候维护她。 在方惠的心里，余刚是一个让她十分厌恶的角色，这个男人之前不仅对她予取予求，而且还经常在言语上作贱她。用方惠自己的话讲就叫做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余刚一边在她的身体上寻找快感，一边又将她当作婊子一样看待。 刚到家福的时候，陈斌宣布只有方惠和魏启明能留下来时，方惠还着实开心了一下。杨菊和余刚都是她讨厌的人，这两个人能被一起赶走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可惜没过多久陈斌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将他们都留了下来，据说这是余刚之前那个老乡猴子的意思。 “唉，真可惜，”方惠在心里叹着气，只要余刚这个人在家福一天，她的头顶上就总会有一片阴霾。 “幸好这个叫猴子的家伙还算是一个正直的人，”方惠望了望不远处侯瑞刚忙碌的身影，“如果当初他不改变主意的话那该多好。” 因为即将要进军看守所的缘故，猴子的工作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他的动手能力很强，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到了他的手里总能被发挥出一些特别的作用。比如说他发明的一种嵌在车窗上的铁栏杆，这个东西装在车上后不仅不会影响视野，而且它上面留出的小洞又刚好让丧尸的手无法伸进来，坐在车里的人可以通过这些小洞用他们土制的长矛向外刺杀丧尸。猴子还将家福超市里多出来的起子进行了加工，起子头被他经过打磨之后变得和弩箭的箭头一样尖锐锋利，再去掉手柄部分后，装在合适的杆子上就可以作为弩箭使用。 在猴子的改良下，自制的弩箭已经可以和陈斌手上的原装弩箭相媲美，不过打造这样一只新的弩箭就要花掉猴子半天的功夫，它的产能十分有限。 家福超市中生活方面的日常工作都交由女人们去负责，男人们的精力开始放在接下来行动的准备工作上。经过陈斌和乔兴宇他们的合计，侦查看守所的计划被安排了下来。大家重新分成两组，一组由陈斌带头，魏启明负责车辆驾驶，同行成员还有大飞和曹胜利；另一组则由乔兴宇负责，猴子担任车辆驾驶员，同行成员为赵光诚和余刚，老欢作为后备人员随时可以进行轮换。 人员安排下来之后，剩下的工作就是对行动方案的细节进行推敲，大家根据自己对看守所附近区域的印象一起绘制了一份比较精确的地图。地图上目前只有看守所附近区域的信息，看守所内部的地方还是一片空白，那里谁也没有进去过，所以都不知道里面建筑的具体分布情况。 夜晚在忙碌中不知不觉来临，罗阿姨和纪闻闻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晚饭。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惹得不少人肚子都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家福超市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十八个人，对比刚开始只有陈斌他们三个人的规模来说扩大了不少。 桌子很大，而且经过猴子的改装之后还可以进行简单的转动，这样大家夹起菜来方便了很多。程子轩和蔡吉正在大快朵颐，两个小家伙经过一天的学习之后终于可以放松下来，每天的晚餐时间成了他们学习和娱乐的分界线，吃过了晚餐后他们就可以开始玩耍，不用再去牵挂学习的事情。 纪闻闻坐在他俩旁边帮他们夹菜，看着这两个小吃货吃得满嘴流油。程子轩因为个子矮蔡吉半个头的缘故老被蔡吉说他小不点，所以每到吃饭的时候他就格外地认真，希望多吃饭能够长得高一点。蔡吉看着这个弟弟拼命地往嘴里扒着饭，自己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在心里暗暗地开始较着劲。 看着两个小孩子这么能吃，罗阿姨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她在家福超市的日子过得很快乐也很充实。除了心里仍旧牵挂着在国外的女儿之外，老人家倒也没有其他什么烦恼。 方惠吃着菜，脸上挂着自然地笑容，在家福这里她和罗阿姨一样也找到了家的感觉。以前在联华的时候，她和阿萍吃东西都格外地小心，一般要先伺候男人们吃完饭自己才能吃，而且为了能吃饱饭少不得还要去取悦那些男人。那种奴仆般的生活让她不愿再去想起，因为有着对比，所以她格外珍惜这里的一切。 吃过晚饭之后，方惠帮罗阿姨收拾完桌子，准备接来下再帮她一起洗碗。罗阿姨却笑眯眯地对她挥了挥手，让她去休息一下。这些天里方惠的勤快老人家都看在了眼里，因为自己的女儿长期不在身边的缘故，罗阿姨对这里每一个年轻的女孩都很亲切，心里不自觉的将她们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 “你忙一天了，去休息一下吧，”罗阿姨笑着说道，“好姑娘，这里单身的小伙子还很多，别把时间浪费在厨房里，剩下的活我来就行了。” 罗阿姨的话让方惠的脸红了起来，她朝罗阿姨道谢后就打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方惠走出厨房的时候，心里突然又空落了起来，“这里年轻的小伙子很多，但是自己能找谁呢？” 她一边走一边这么想着，前面冷不丁地闪出一个人来。 看到到这个人时方惠的心里一惊，她后退了一步，“余刚！” “嘿嘿，小惠，咱们……”余刚笑嘻嘻地准备凑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方惠的眼里充满警惕。 “听我说完，我不干什么，就是找你聊一聊，”余刚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聊一聊”这三个字的发音。 “你要聊什么？”余刚突然来找她，这让方惠十分意外，但是更多的还是警觉。 “随便聊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去找别人聊了，”余刚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的目光在方惠的胸前瞟了瞟，这副猥琐的样子让方惠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聊可以，但是我要警告你，这里不是以前的联华超市了，”方惠冷冷地说道。余刚的话里带着胁迫的意思，这让方惠有些投鼠忌器，这个男人知道她的过去，一旦他在这里开始抹黑自己的话，将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而且最重要的是，名声一旦被损害，要想再恢复就得付出百倍的代价。 方惠在心里对自己过去的经历后悔不已，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再去做靠出卖身体吃饭的工作。 方惠跟在余刚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偏僻的地方走去。方惠隐约感觉到了余刚的意图，心里不由得开始害怕起来，不过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毕竟这里是家福超市，余刚应该不会乱来。 罗阿姨踱着步子来到厨房的门口，正好看见方惠跟着余刚离去。她愣了一下，在心里嘀咕了起来，“小惠姑娘怎么挑的这个男的，难道他们两个来这之前就好上了？” 余刚带着方惠绕过几个货架，还想要继续朝里面走，方惠却停了下来，“余刚，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不然我就回去了。” 余刚转过身，朝周围看了看没发现附近有其他的人。 “我……，”余刚张开嘴说了一个“我”字，方惠正等着他的下文，却没防备到他突然扑了上下。 余刚一把抱住方惠，将她按在身后的墙上。他的嘴巴凑了上来，在方惠的脸上疯狂地亲了起来。 方惠的手被余刚抓住，怎么也挣扎不开，余刚的身体抵到她的胸部开始肆意的摩擦着。 方惠想大声地求救，但是因为心里对余刚有所忌惮。这个男人知道她的过去，方惠有些担心他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 方惠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挣扎，她的动作反而更加激起了余刚的yu火。 鼻子里闻到余刚嘴里的臭味，方惠的心里一阵阵作呕，她的手腕被余刚捏得生疼，却还在不停地想将这个男人推开。 “余刚……，”方惠的脸上流下泪下，“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方惠的话像一盆冷水一样浇灭了余刚的yu火，捏住她手腕的手松了开来，面前的男人正一脸鄙弃的望着她。 “臭婊子，给我装什么装，”余刚瞪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忘了当初在我身上是怎么浪的？” “我告诉你，余刚，”方惠冷冷地说道，“以前的方惠已经死了，现在的方惠绝不会做一个继续任人蹂躏的人。” 说着方惠朝地上唾了一口，将嘴里残留的余刚的口水吐了出来，她擦了擦嘴唇，将头发和衣服都整理了一下，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两道阴毒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心里充满了悲伤的女孩却浑然不知。身后的余刚正怨毒的看着她，捏紧了的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挥了上来。 过了良久，紧捏着的拳头松了下来，微不可闻的咒骂声随着男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种植蔬菜 清晨时分，家福超市里的人在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早餐的种类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变得单调起来，蛋糕和面包之类的食物早已经过了保质期，这些东西已经被家福的姑娘们丢弃掉，剩下的选择只有冲泡类的食物：比如麦片、牛奶以及泡面等等。好在纪闻闻烹制出来的八宝粥和皮蛋火腿粥味道十分可口，倒也弥补了早餐种类的不足。 家福超市里早已经没有新鲜的青菜了，剩下为数不多的速冻混合蔬菜便成了大家每一顿都期盼的美食，这种袋装的青豆、玉米以及胡萝卜丁被从冷冻柜中拿出来的时候，往往会引来两个小吃货的欢呼声。 大家补充维生素的渠道只剩下袋装的泡菜、海带丝和萝卜条，这些东西很下饭，所以也是每顿都会出现在餐桌上。 几个女孩在罗阿姨的带领下，每天都绞尽脑汁地想方设法去开发新的菜谱，超市内能被利用起来的食材大部分都是一些南北干货。银耳、枸杞、桂圆干以及莲子这类，不用说会被拿来煮汤；腐竹、腊肉、粉丝、火腿以及虾皮也被她们尝试出了不同的做法；墨鱼干、香菇也是美味，不过吃久了这些东西之后，大家最怀念的还是新鲜的蔬菜。 “要不我们自己种点青菜吧，”吃过早饭后，依旧忙碌着的罗阿姨突然说到，她想起在玉兰香苑四期里面认识的一些熟人，他们就喜欢在自己的院子和阳台上种点东西。 “啊， 对哦！”罗阿姨的话提醒了到了其他的几个女孩，这个提议让大家都兴奋不已，没有人愿意去亏待自己的胃和舌头。 “咱们自己种菜的话，等到收获的时候中间需要多久？”邹琪琪问道。年轻的女孩们大多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大城市里快节奏的生活让她们很少去了解柴米油盐之类的事情，叫外卖和下馆子成了此前她们每天的日常。 “要点时间的，”罗阿姨想了想说道，“最好种的应该是韭菜、香菜、小葱这种，它们耐寒也耐热，还不容易招虫生病，基本上插土里就能长起来。” “这三种是长得最快的，”罗阿姨继续说道：“萝卜大概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苋菜快一些，一个月多点就可以。不过如果我们只需要收获叶芽的话，豌豆苗和芝麻菜也可以种，还有芥菜，三十天左右大概就可以长出叶子。” “罗阿姨，我以前种过樱桃萝卜，一个月不到就可以吃了，”阿彩在学校的时候种过这种可爱的植物，这种小型萝卜因为外貌与樱桃相似的缘故，被称作樱桃萝卜。 讨论下来之后，女孩们才知道大部分的蔬菜基本都需要数月甚至半年以上才能成熟，不过她们没有人因为这个原因就打算放弃，求生之路任重道远，超市的食物再多也总有一天会被吃完，而且食物都有保质期，等到一两年以后再去考虑种植食物的问题就晚了。 “先看看我们能找到哪些种子，”罗佳说道，“没有种子的话我们就什么也种不了。” “种子我们有，”阿彩对罗佳说道，“我们当初刚到家福超市的时候，就找到一批袋装的，不过是什么的种子我就不太记得了，当时我把它们都收在了储货仓里。” “太好了，”邹琪琪拍了拍手到，“咱们说干就干吧，现在开始种也不晚。” “可是我们没有地方种吧，”纪闻闻说道，“而且也没有泥土啊。” “泥土可以去小区的绿化带里弄，”杨菊站了出来献策道。 “地方的话，就去和陈斌他们商量嘛，”邹琪琪看了看阿彩，抛给她一个“交给你去搞定”的眼神。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办法，”罗阿姨看着这些踊跃发言的姑娘们，心里十分欢喜。她以前工作的事业单位中大家都人浮于事，做事情相互之间都互相推脱，好不容易熬到退休的年龄之后，罗阿姨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返聘，直接就闲赋在家。现在在家福超市里，她看到了不一样的气象。 阿彩找到陈斌的时候，他们正要出发去侦查看守所的情况。听到阿彩说明来意后，陈斌立刻喊住了同样也要外出的乔兴宇他们。 “兴宇，罗阿姨牵头准备带着大家在家福种植蔬菜，”陈斌说道，“我觉得这是个好事，家福的食物储备总有一天会被消耗完的，而且这些食物都有保质期，一旦过期了就基本不能要了。这个事倒提醒了我，我们要未雨绸缪啊。” “有道理，之前我们在这一块都有所忽略，”乔兴宇点了点头，“能做到在食物上自给自足，我们才有在末日里生存下去的资本。你说说，需要我们做什么？” “今天是我这一组去看守所，你们去联华拖运物资回来，”陈斌想了想，“我考虑了一下，联华的物资倒也不急在这几天去运，你们干脆先帮罗阿姨她们从小区里搞些泥土来，然后我们在家福超市中开辟一块地方出来开始种植蔬菜。” “地方选哪里好？”魏启明问道。 “二楼应该是不行的，”赵光诚想了想说道，“这里是我们的生活区，家福的物资也主要集中在这一层。” “地方的话，只有顶楼停车场合适，不论从采光还是通风来看，那里都是不二的选择。”陈斌笑着说道，“我们迟早要把上面给开发出来的， 现在是时候清理掉顶楼停车场里的丧尸了。” “那安全问题怎么办？”大飞最关心这一点，当初他们三个人就是通过顶楼停车场才得以进入家福超市，如果为了要种菜而将家福超市的防御空出一个漏洞出来，他的心里就有些犹豫了。 “不用担心，兴宇你们先把泥土搞来，”陈斌胸有成竹的说道，“我们到时候可以利用上面废弃的汽车去堵住从下面上来的那条通道，别人想直接上来可没那么容易。” “也对，外面的人真有心要暗算我们，顶楼那些丧尸也挡不住。”猴子点了点头，“就像我们去联华超市打李国强他们一样，那里附近的丧尸也不少，你和张偲大哥不也一样几进几出吗。” “咱们人多了，胆子就要大一点，一直龟缩在超市里不是我们的风格。”陈斌说道，“如果能多收集到一些外界的消息就好了，我们现在就像在一片汪洋中的小岛上一样。” “阿彩，你去告诉罗阿姨他们，泥土的问题兴宇他们这就去解决，晚点等我们回来，再把顶楼的停车场开辟出来给你们用。”陈斌转过头对阿彩说道，“种子我记得你拿去放在了储货仓里头吧？” “这你都还记得？”阿彩笑了笑，叮嘱他道：“出门要小心一点。” “你们也是，”阿彩对大家又补充了一句，这才转身离开。 “陈老弟好福气啊，”曹胜利羡慕的说道，“俺还说等今年打完工过年回家讨媳妇的，现在看来，我那未来的媳妇就悬咯。” 陈斌笑了笑，带着大家行动了起来。 乔兴宇他们2组的计划做了调整，本来是要前往联华超市的，临时被改成去小区内挖泥土。这个活倒也不难，小区的东门内附近就有绿化带，穿过小铁门就可以开始挖了，他们需要注意的就是留意周围的安全。 陈斌他们坐上了魏启明的车，魏启明将小车从小区的正门开了出去。车子上了张东路之后开始朝左拐，没多久就拐到了张衡路上。 汽车在满是废弃车辆的道路上慢慢地行驶着，魏启明开车的技术很好，这辆车到了他的手上之后，就像是他开了多年的老车一样。 道路的右边是玉兰香苑三期，左边则是一片两层左右的瓦房。人行道上相邻的树木之间被牵上了绳子，上面挂着晾晒的一些被褥和衣服在风雨和烈日的侵蚀下已经显得破旧不堪，掉在地上的几件衣物早已沾满了灰尘而看不出它们原本的样子。 住在瓦房区的都是一些在附近做点小生意的穷苦人家，房子原本的主人早已经不住在里面，而是搬去了更加宽敞舒适的新房。玉兰香苑中不少户主都是附近的拆迁户，这片瓦房区的房子是后面待拆迁的一部分。许多人靠着房子和拆迁过上了不一样的生活，只是一场灾难让他们的人生破碎了，这些钢筋水泥在这一刻变得毫无意义。 魏启明望着窗外的一切，心里颇有些感触，他认识的几个朋友之前就住在这片瓦房区。他们都是在附近摆个小摊做点宵夜之类的营生，魏启明之前还过来找他们喝过几次酒，这些人和他一样都有一个在淞沪买房安家的梦，酒过三巡的时候，大家都红光满面地憧憬着未来。 魏启明知道现实的残酷，他和他的这些朋友都不愿去提实现梦想的可能性，因为大家都怕在不经意间将美梦给说破。 “老魏，开到前面那里的时候，稍微停一下，”身旁传来陈斌的声音，打断了魏启明的回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沪东看守所 车子在连接华益路和张衡路的一条小路路口处停了下来，这是一条五米来宽的小路，距离路边一米多远的绿化带上耸立着看守所的围墙。围墙有四五米高，它的顶端被架设了电网，里面则是一栋栋大楼。 陈斌坐在车里朝楼顶望去，发现上面像牢笼一样被厚实的铁丝网覆盖起来。再想要往里面看时，陈斌的视线就被完全挡了下来。 这条小路的另一侧是一片荒地，一堵两米来高的围墙将荒地和小路隔了开来，荒地的另一侧连接着瓦房区，里面的人在荒地上已经种上了不少东西。 陈斌想到了种植蔬菜的计划，这片荒地在他看来无疑要比家福超市的顶楼好上很多，不过如果要使用上这块荒地的话，就需要先拿下看守所。而且荒地和看守所之间还隔着两道围墙和一条马路，这些问题看来只能留待后面再一起想办法解决。 “老魏，往里面开，”陈斌朝小路前面的方向指了指，接着他开始打量起围墙后面的建筑。这些大楼的窗户大多敞开着，陈斌将看得到的位置都仔细地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活人的踪迹。 不过看守所的面积很大，这里只是冰山一角，而且里面的情况就像被覆盖着战争迷雾一般谁也不清楚。 陈斌留意到挂在围墙外侧的路灯都是灭了的，不知道是开关没有被开启还是里面的电力系统发生了故障。 小路上有几辆电动车倒在了那里，旁边的地上是已经死去的人的尸骸，尸体腐烂出来的臭水将地面染成了黑色，这些痕迹一直延伸到旁边的排水沟里。不远处有几个趴在地上的丧尸爬了起来，它们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开始朝这边走了过来。 魏启明侧过头看着陈斌，等着他拿主意。 “直接撞过去吧，我们在车里，它们威胁不到我们。”陈斌已经看到了矗立在前面转角处的观察亭，它的窗户正敞开着，从这里望过去，里面空空如也。 车子直接将靠近的丧尸撞倒在地，接着车轮从它们的身上碾了过去。车身颠簸了一下之后，又平稳地朝前方驶去。 这条小路有两百多米长，在它的中段部分左侧开始出现一个缺口，一条仅供电动车和行人通行的小路从缺口处延伸进去。那里面是一片棚户区，用铁皮搭建的小房子随处可见，它们从原本瓦房的墙壁上延伸出来，将棚户区里面的空间占得满满当当。 “小心点，里面可能有不少丧尸，”陈斌提醒道，他的经验十分老到，知道在房屋密集的地方，肯定就是丧尸泛滥的重灾区。 魏启明点了点头，小心的绕了过去，车子往前面再开出没多远就被堵了下来。 前方的拐角处近在咫尺，可是中间二十多米的路上被堵满了汽车，一些电动车和三轮车也充斥在其中。路上的尸骸多了起来，一些丧尸被车辆困在里面，它们看到过来的汽车，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爬出来。 陈斌呼了一口气，看到车窗外的围墙开始朝着前面移动，这是魏启明在倒车。 魏启明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握在档位上，他转过头朝后面望了望，又分别朝左右后视镜看了过去。 车子从小路上退了出来，重新回到了张衡路上。魏启明将车继续朝前开，打算先绕到张江路上，再拐上华益路。 车子接近张衡公园门口的时候，陈斌让魏启明直接从公园里穿过去。 “从公园里穿过去吗，怎么不从张江路绕过去呢？”魏启明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不太清楚陈斌的打算。从司机的角度来看，公园里的道路显然没有外面的大路宽敞，而且外面的大路四通八达，遇到情况的时候也好跑路。 “是的，张偲大哥之前也是开车从张衡公园里穿过来的，”陈斌点了点头，“我记得他之前说过，陆家大桥那里被堵死了，所以如果我们走张江路的话，肯定会被挡在桥的另一头。” “原来如此，”魏启明这才明白过来，他赶紧将车子拐进了张衡公园的北门，然后沿着里面的小路朝南门的方向开去。 这个公园他以前来过很多次，里面大多数时候都被老人们占据着，这些老人在里面遛狗、散步以及跳广场舞，有一些则是带着孙子在里面玩。年轻人一般只会在晚上的时候过来，他们有的绕着公园里的小路跑步，有的则在中间的湖边乘凉。魏启明来这里的目的和他们不一样，他每次来都是找厕所方便。 自从魏启明跟着五爷跑小黑车生意之后，他基本都是长年累月的一整天地待在车上，尿急的时候可以临时在路边的绿化带里解决，而肚子疼的时候，张衡公园里就是一个好去处。里面的几个卫生间修建得很高档，而且全天都有人打扫清洁，魏启明有时候和别人开玩笑就说这里的厕所都要比他的那个狗窝豪华。 车子从南门出来，开到华益路上，魏启明果然看到远处陆家大桥的桥头上密密麻麻地堵满了汽车。他在心里庆幸道自己幸亏是听了陈斌的建议，这么想时，他有又想到了那个叫张偲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出现改变了玉兰香苑这一片的格局，魏启明知道，如果没有张偲这个人的出现，或许自己现在还在联华超市里过着看不到未来的日子。这种成天看人脸色的生活如今看来真是活的连狗都不如，面对整天颐指气使的李国强一伙人，他们这些联华超市的老人完全就是低人一等。 “还是家福超市好，这里仍旧保留着文明社会的气息，当家的人心思也不复杂。”魏启明一边想着，一边将车头往东面拐了过去。 车头驶过前方的小桥，看守所的围墙和大门已经隐约可见。路旁的绿化带后面是一个停车场，里面被架起了一个车棚，车棚背后被种满了茂密的树木，大家的目光透过这些树木可以看到看守所中几栋楼房伸出来的一角。 前面路旁立着一个全路段禁止停车的标志，标志的底下正停着一辆大众suv，这辆suv靠外侧的一面布满了擦痕，轮胎也扁了下去，似乎里面的空气有些不足。路面上都是废弃的垃圾和树上飘下来的落叶，两旁的绿化带里隐约可以看见几具尸体，对面双坤停车场的大门口正好有几个丧尸朝陈斌他们的车子望了过来。 看守所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了眼前，门口外左侧是一个保安亭，旁边的闸机上连接着一根白色横杆，陈斌望过去的时候，那根杆子正好是竖起来的。保安亭的窗外停放着一辆电动车，亭子里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大门的右侧是一排通告栏，通告栏的后面是一个电动车棚，两个花坛将车棚夹在中间，车棚里的电动车东倒西歪地停在那里。 看守所的大门紧闭着，黑色的大门旁，四根白色的罗马柱支立起一个三角形的屋顶，上面正中的位置镶嵌着一枚国徽，“严格执法，以人为本”这八个大字整齐的排列在国徽底下。 “门是锁着的，要不要过去看看，”大飞朝陈斌问道。 “等一等，我们先处理掉后面跟上来的丧尸，”陈斌朝车后瞄了一眼，之前双坤停车场门口的几个丧尸已经靠了过来，离他们的车子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 魏启明的手刚放到倒挡上，准备将车子倒过去把丧尸给碾死，车门打开的声音让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车上其他三人已经开门走了出去，大飞一马当先地冲在了前头，他扬起手中钢管的同时，身后跟上来陈斌已经朝前面的丧尸射出了一只弩箭。大飞用钢管砸翻了一个丧尸，曹胜利走过去补了几棍，丧尸趴倒在地上不再动弹，它的脑袋已经被砸了个稀烂。 魏启明坐在车上愣了一会之后才回过神来，他在车里翻找了一下却没有找到可用的武器，一时之间坐也不是下车也不是。大家出发的时候，原本就没打算让负责开车的人也参与战斗，所以并没有给魏启明准备武器。 “老魏，你就待车上，”陈斌朝他喊道，接着抬手又射出一箭。围上来的几个丧尸在不到一根烟的功夫里就被他们全部击杀在地，大飞在干掉最后一个丧尸之后，将钢管上的血迹在它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跟着大家回到了车上。 “司机还是留在车里比较好，”陈斌拉上车门，转过头对魏启明说道，“一旦发生了什么危险，还可以确保车子能够第一时间被发动。” 魏启明点了点头，将车子挂到抵挡，慢慢地朝着看守所的大门开了过去。 罗马柱下的铁门并不高，魏启明将车子停在了铁门旁边，陈斌从车上下来后爬上了车顶。站在车顶的位置，陈斌刚好可以够得着铁门的顶部，他双手抓到上面，身体用力一跳就翻了上去。 “陈老弟，小心一点，”曹胜利从车里探出头来，朝上面的陈斌喊道。 陈斌趴在铁门上，身体却并不着急翻进去，他调整了下身体的姿势，让自己在铁门上能够更舒服的待着。 “里面情况怎么样？”大飞朝他问道。 “不太好，”陈斌话刚说完，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门卫室 视野之内数十个丧尸正游荡在门口里面的马路上，这条马路从门口开始，笔直地通向前方。稍远一些的地方，视线被那里的树木所遮挡，陈斌有些看不清楚。 看守所内部的面积很大，看得出里面的设施都很齐全，在西北角的位置，陈斌还看到了篮球场和跑道。 “里面有很多丧尸，”陈斌从铁门上跳下来钻进车里，“光进门的这一块位置就有好几十个，其他的地方估计会更多。” “看来有点棘手啊，”大飞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多丧尸如果正面扑上来，我们很难挡得住。” “我们还没有和丧尸硬碰硬的实力，”陈斌点头道，“如果有枪的话，事情就会容易很多，不过我们进不去就拿不到枪，这似乎是一个死循环。” “那……，”曹胜利望着陈斌和大飞欲言又止。 “老曹，你有话就直说，不用吞吞吐吐的，”大飞说道。 “咱们要不还是留在家福超市，那里挺好的，”曹胜利摸了摸脑袋，又朝铁门望了一眼，“看守所里丧尸一定很多，刚你看到的就几十个的话，没看到的还不更多吗？” “这里的环境和设施确实比家福超市要好很多，面积大不说，还更安全，”魏启明突然说道，“联华超市跟这里就更不能比了。” “老曹，咱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可不光是占地方，”陈斌看了大家一眼，认真地说道，“李国强带着一把枪就能让我们一日三惊，说到底我们怕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手里的武器。看守所这里有我们最需要的东西——枪，有了枪我们在后面的日子里才能更加安全，拳头不硬就守不住家里的东西。” “这里我们一定要拿下来，不然的话，家福超市的好日子也不会长久，”陈斌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连接张衡路和华益路的那条小路在前面拐角的位置被堵死了，这个位置目前看来很关键。不然的话，后期我们拖运物资的车辆过不来，毕竟张衡公园里面只能勉强通得过小车，而陆家大桥那里也无法通行。” “咱们多来几个人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魏启明提议道：“家福超市卸货区到玉兰香苑四期东门之间那段距离的处理方式就很好，用大车将路口封死，再逐步对里面进行改造。” “老魏你这个主意好，”大飞夸赞道。 魏启明笑了笑，心里有点小激动，他是真心想要为家福超市出谋划策，这么做一方面可以为自己积攒立足的资本，另一方面只有家福安全了他自己才会更安全。 “沪东看守所是个大块头，咱们一口是吃不下的，必须要慢慢来，”陈斌说道，“少不得得细嚼慢咽。” “陈老弟说得是，”曹胜利点了点头，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纠结。在他看来，家福超市现在既无内忧又无外患，李国强他们这个唯一的威胁也被张偲和陈斌给解决掉了，既然没事来找大家，大家也没必要去主动找事。 而且陈斌刚告诉大家里面看到的情况，光是大门另一边的路上就有几十个丧尸，这个消息不禁让曹胜利的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陈老弟啊，你可别被之前的胜利给冲昏了头啊，”曹胜利的心里嘀咕道。 “大门右侧那边是不是门卫室？”魏启明朝花坛的后面指去，那个位置的树后有一间房子。 “去看看，”既然出来进行侦查，陈斌就不打算放过任何可以了解到信息的途径。 魏启明将车从铁门旁开出来，停靠在一旁的花坛边，陈斌和大飞小心地摸了出去，绕过花坛来到这间房子的门外。 门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着“门卫室”三个字，铝合金门框上的玻璃掉了一大块下来，地上洒满了玻璃渣子。陈斌从门上的破洞中朝里面望了一眼，发现房间里很凌乱，里面的办公桌上还有深色的血迹。 陈斌拉了拉门上的把手，发现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大飞伸出手准备从洞里探进去拧开门把手，却被陈斌一把拉住。 陈斌用手在铝合金的门板上敲了敲，两个人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声响。一个面目狰狞的头颅出现在破洞那，把陈斌和大飞都吓了一跳。 “妈的，好险吶！”大飞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才差点就为自己的冒失付出生命的代价。 “桌子上有血迹，门又是反锁，里面肯定不安全，”陈斌用弩箭结果了这个想从破洞中钻出来的丧尸，然后继续敲击铝合金门板，让它继续发出响声。 “里面还有声音，”这次大飞学乖了，他在旁边死死地盯着洞口，等着里面的怪物冒出头来。 这次出现在门洞处的丧尸比前一个看上去更吓人，它的脖子被利器划开了一个口子，已经干了的血迹将它半个身子染成了深褐色。丧尸的脑袋歪向了一边，它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就像一个漏气的风箱一样。 丧尸扑到了门洞上，将它的两只手伸了出来，想要抓外面的人。大飞举起钢管向它伸出来的手臂劈了下去，那两只衣衫褴褛的胳膊就像一截柴火一样，在钢管劈下来的瞬间就折断下去。 丧尸毫无疼痛的感觉，它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九十度向下折去，为了让胳膊剩下的部分能够更接近外面的两个人，它又将身体朝门洞里挤了挤。 陈斌掏出匕首狠狠地扎进丧尸的脑袋里，让它的动作停顿在那一刻，匕首被拔出的时候，带出一串腥臭的黑血。丧尸的身体瘫软下去，脑袋和肩膀还卡在门上的破洞里，大飞用钢管的头部抵着丧尸的身体用力朝里面一推，将它推倒在里面的地上。 两个人在门口等了一会，见里面没有再传出什么动静，大飞这才将手从门上的破洞那伸进去，他在里面的门板上摸了一下，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把手的位置。 拧开门之后，两个人进到了门卫室的里面。地上的两具尸体已经不再动弹，散发着腥臭味的黑血从它们身上的伤口处冒了出来，流到了门卫室的地上。陈斌从其中一个丧尸的脑袋上抽出弩箭，将箭头和匕首的刀刃一起在门卫室的窗帘上擦拭干净之后才收了起来。 陈斌和大飞开始打量起这间门卫室，里面的空间很大。从门外面望进来，只能看到里面的一部分，门的两边都是视野的盲区。刚才大飞差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好在陈斌及时的阻止了他。这会来到门卫室的里面，他才大致清楚了刚才的情况。 进门左手边靠墙的位置是一个两米多长的沙发，沙发上面有一堆黑糊糊的散发着腐臭味的东西。一些腐烂出来的臭水已经将沙发原本的颜色盖去，两个丧尸刚才应该就是待在沙发这的位置才没有被第一时间发现。 门敞开之后，房间的空气好了很多，不过陈斌和大飞早已经习惯了尸体的腐臭味，和刚从小区逃出来的时候不同，那个时候各种惨状的尸体能让他们恶心好久。 陈斌有时候想一想，不得不感慨人真的是一种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无论环境怎么去改变，人总能比其他的动物更快的适应过来。而且世界的每个角落里都有人类的身影，他们上天入地，创造出了许多伟大的奇迹。 这一次人类还能继续创造奇迹吗？现在还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不过许多幸存下来的人已经开始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也是人类对文明延续下去的渴望。 陈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改变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人类未来的方向在哪里。不过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要好好的活着，并且帮助更多的人活下去，因为文明的重建离不开人类自己，多一个人或许就多一份希望。而且自己每干掉一个丧尸，就算是为灾难多缓解了一丝压力。 办公桌上的血迹似乎描绘出了这里曾经搏斗过的惨烈，沙发上黑糊糊的东西毫无疑问就是遇难者尸体的残骸。这个不幸的人在搏斗中划破了一个丧尸的脖子，不过这点伤对丧尸来说无关痛痒，最终的结局仍旧无法逃脱出变成丧尸口粮的命运，这个家伙甚至连名字都来不及留下。 陈斌摇了摇头，将脑袋里这些天马行空的思绪给丢在了一边，大飞在门卫室里已经开始搜查起来，陈斌望过去的时候，看到他正兴奋地拿着一串钥匙走了过来。 “大门的钥匙？”陈斌问道。 “还不确定，等会去试一试就知道了，”大飞将钥匙递到陈斌的手里，又转身继续去翻箱倒柜。 陈斌也开始在靠墙的柜子里翻找，里面除了一些储备的文具之外，大多都是门卫们的私人物品。 “这里有吧车钥匙，” 陈斌朝大飞丢过去一个东西，“你把它收着吧，等会出去试试是哪辆车的，说不定后面用得上。” “好，”大飞将车钥匙塞进了兜里。 陈斌继续在柜子里翻找着，突然他朝沙发侧面的墙角望去，那里有个快递包裹吸引了他的目光。 陈斌走了过去，将包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快递单上收件人的位置写着“隔壁老王”几个字。 “这里面是什么？”陈斌一边嘀咕着，一边开始打开包裹的盒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寿衣 “啥玩意？”大飞凑了过来，开包裹不仅仅是女人的爱好，男人们同样也喜欢。 “好像是件衣服嘛，”陈斌将包裹打开，纸箱子里是一套黑色的衣服，上面还点缀着红色的花纹，“这款式真够复古的。” “我看看，”大飞把衣服拿了过来，将它抖开来仔细地看了看，“哥们，这是套寿衣啊，给死人穿的。” “啊！”这下该轮到陈斌吃惊了，“好端端地谁给人寄寿衣？” “怕不是这个隔壁老王把人家给绿了，所以别人才给他寄套寿衣过来让他晦气一下，”大飞嘿嘿地笑道，说着将手里的衣服丢在一旁。 “这里有一本登记表，”陈斌在里面的一张桌子底下找到一本薄册子，他将册子翻开，一页一页地看了起来，最后一个人登记的时间正好是灾难爆发的那一天，台风刚刚擦着淞沪市过去。那天一场大雨过后，一切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起来。 “曹哥，他们进去这长时间了，不会遇到啥事了吧，”坐在车里的魏启明对曹胜利问道。 “没事，我这里看得到他们，陈老弟和大飞老弟好像是在里面找东西，”曹胜利说道，“老魏，你哪一年的？” “我啊，72年的，曹哥你呢？”曹胜利突然问到他的年龄，让魏启明愣了一下。 “我74年的，你还年长我两岁呢，叫我老曹就好，”曹胜利笑了起来，“余刚那小子喊我曹哥我担得起，你这么喊我我可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余刚这小子以前就有点不懂事，我看他最近老黏着你们在，没给你和老欢惹什么麻烦吧？”见曹胜利突然提到余刚，魏启明就顺势把话题转到了他的身上。 “还好，这小伙的脾气挺对我和老欢的胃口，平时没事就是喜欢和我们一起打打牌玩，”曹胜利笑道，他没有听出魏启明话里的深意，以为魏启明只是单纯地跟他打听下余刚的情况。 “没惹啥麻烦就好，你和老欢兄弟多带带他，”魏启明点了点头，“刚子的性格还是比较社会的，我是怕他在家福超市里不小心容易得罪人。” “嗨，你这个担心就是多余的了，”曹胜利对魏启明的顾虑有些不以为然，“我跟你说，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在家福超市这里大家都是爽快人儿，陈老弟和乔老弟他们就不用说了，大飞兄弟和猴子他们也没见和谁红过脸过，几个女孩子的性格也是好得跟仙女一样。” “那是，那是，”魏启明将话头止住，知道不能再多说了，“是我多虑了。” “老魏，”曹胜利朝车外望了望，又压低了声音朝魏启明问道，“私底下跟你打听个事。” “啥事，你说，”魏启明见曹胜利的神情有点不自然。 “小惠姑娘以前真是在外头卖的？”曹胜利小声的说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我怎么看着都不像啊。” “你听谁说的？”曹胜利的话像一记闷雷一样敲在魏启明的心上，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开始警觉起来。方惠的事，整个家福超市里知道的人不多，陈斌他们肯定不会到处跟别人嚼这种舌头，方惠也不会自己去揭自己的短，剩下的可能就只有杨菊和余刚。 “还不是余刚老弟跟我讲的，不过我总觉得看着不像啊，”曹胜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面露惋惜之色， “这好的姑娘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呢。” “方惠姑娘当初是我救回来的，至于她以前做什么的我还真不太清楚，就像你说的，我也不太相信她这样的姑娘会去靠那种工作吃饭，她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对吧。”魏启明的目光闪烁着，心里已经开始警惕起余刚这个揭自己人短的家伙起来。之前开小黑车也好，灾难爆发之后也好，他们这几个活着的人谁手上没几件脏事。来了家福超市后，他就决定要将过去和现在给隔断开，因为和这里的人接触下来，魏启明感觉他们都是十分本分的人，如果让大家知道了他的黑历史，那对他以后在家福的地位肯定会有很大的影响，毕竟陈斌不是代延强、李国强那样的人，这个当家人的秉性十分正直。 “余刚老弟说方惠姑娘之前就在联华超市旁边的会所里做那种事，”曹胜利对魏启明含糊的话语有些不满意，还想着刨根问底，“而且他还说，在联华超市的时候，你们都可以随便睡女人的？” “余刚这是在放屁，”魏启明怒到，心里已经把余刚骂个半死，“老曹，你可别听他吹牛，这小子脑袋有点问题的，成天不知道都想些什么。他以为人家姑娘就和物品一样，他想怎么来就能怎么来？而且方惠是在会所当服务员，如果像他说的人家做服务员都是出来卖的，那这天底下还有几个女的是清白的。” “可是他亲口跟我说，方惠姑娘都被他睡了很多次，而且叫杨菊的那个大姐他也睡过……，”曹胜利咂了咂嘴，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这小年轻的口味有点重啊？” “这小子尽知道吹牛逼，这种事能拿自己人开玩笑的吗？”魏启明彻底的怒了，他决定回去之后就要找余刚好好地谈一谈，是时候该给他一些警告了，“年轻人火气旺，但是不应该拿自己人开这种玩笑啊，我看这小子是欠教训，就他这样乱嚼舌头不怕坏了别人姑娘家的名声。” “老魏，余刚说的都是假的？”曹胜利的脸上露出一些期盼的神色，他盯着魏启明的眼睛，紧张的问道。 “假得不能再假了，”魏启明摇了摇头，“方惠姑娘来家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应该没少接触，人怎么样你心里还没点数么，别听余刚那说风就是雨的，他心里想的都是些糟粕，就觉得别人也是糟粕。” “这我就放心了，”曹胜利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里又有了一些美好的憧憬，“我就说嘛，方惠姑娘这么标致的人儿，怎么到了余刚嘴里就那么的不堪，回去我得跟余刚说道说道，让他以后别乱说话，这要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别人会记恨他一辈子的。” “这事我去跟刚子讲就好，怎么说他也得卖我这个老哥一点面子的，”魏启明说道，“他一个年轻人，我怕会听不进去你们的话。” “成，那就你和他说去，”曹胜利脸上带着喜色，不住地搓着手，“我家小惠姑娘的名声可不能被他继续抹黑了。” 曹胜利的话配合上他脸上的神色让魏启明终于明白过来，这个汉子是对方惠有了点意思。 魏启明有心想帮曹胜利撮合一下，但是心里又有些心虚。刚才他跟曹胜利没有说实话，虽然是为了帮方惠瞒下她的过去，但是怎么说也是欺骗了曹胜利。如果帮他们撮合到了一起，后来曹胜利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肯定回过头就会怪罪于他。 “先看看在说，”魏启明在心里打定主意道。 曹胜利和魏启明正说着话，突然看到陈斌和大飞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他们两个人一个朝大门跑了过去，另一个则在门卫室外查看起停放的汽车。 陈斌来到看守所的铁门处，将门卫室里找到的钥匙插了进去，插钥匙的过程很顺利，陈斌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大门的钥匙。 陈斌拧了拧钥匙，听到锁眼里传来门锁弹出的声音，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并没有进一步将铁门打开。 拔出钥匙的时候，陈斌又将铁门回拉了一下，让它重新锁好。 不远处也传来了“嘀”的一声，那是大飞找到了那把车钥匙所属的汽车。 陈斌朝大飞望去，见他比了个ok的手势。陈斌挥了挥手，示意他一起返回到车上去。 “搞到铁门的钥匙了，”回到车上后，陈斌对车里的两个人说道，大飞也接着钻了进来，将手里的车钥匙丢给魏启明。 “给你又搞了一辆车，”大飞笑着说道，他朝车窗外指了指，“就停在那里的那辆，啥时候要用直接过去开就可以，我看了下油表，油量还行。” “咱们现在回去吗？”魏启明接住大飞丢过来的钥匙，朝陈斌问道。 “先不急，我们把看守所外面附近的情况也查看一下，”陈斌想了想说道，“说不定附近的环境我们到时候行动起来可以利用一下。” “好，”魏启明点了点头，将车子倒了出去。 汽车重新回到华益路上，陈斌朝看守所斜对角的双坤停车场望了过去，之前从里面跑出来的几个丧尸已经被他们干掉，这会大门处看不到一个人影。 “我们进去看一看，里面的地方似乎还比较大，”双坤停车场外面的铁丝网被绿化带里种植的树木遮挡着，陈斌从车里看过去，里面的情况看不太清楚。 停车场的门口立着一红一蓝两块牌子，蓝色的牌子上写着停车收费的标准，红色牌子被蓝色牌子挡在后面，牌子的一角给遮了起来。 “律师会见，法律咨询、取保候审、缓刑辩护，黄律师139xxxxxxxx，”大飞照着牌子上的字念了出来，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停车场里面还开着律师事务所？” ”不太可能吧，”魏启明朝前面望去，水泥路面在经过停车场的收费亭后就拐了个弯，开始朝右侧延伸过去。 “箭头就指着里面，”大飞朝红色的牌子指了指，“不信你瞧。”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杀？他杀？ 汽车越过收费亭朝里面开去，右转弯过来的时候，停车场的面貌就完全展现在大家面前。 进到里面后，路面开始变得宽阔起来。路旁的口字砖上，被树木间隔成一个又一个的停车位，放眼望去，只有少数几个停车位空着在。 收费亭中有一个丧尸被关在里面出不来，他趴在窗户的玻璃上朝着陈斌他们的车子发出“嗬嗬”的声音，双手不住地在上面扒拉着。 宽敞的路面上有几辆碰撞在一起的汽车，这些汽车的位置比较靠近路边，不是很影响陈斌他们的车子通行。停车场里面的丧尸要比门口多得多，光车头前面的方向，陈斌目测之下就有十几个。 车子刚从门口拐过弯来，前方十几个丧尸齐刷刷地将脑袋转向了这边，用灰白的眼珠子盯着车内的四个人。 “妈呀！”曹胜利吓了一跳，前面突然出现的丧尸给他心理上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等它们靠近点，能碾压过去的就碾压过去，”陈斌沉声说道，“要小心别被缠住，车子不要停下。” 魏启明稳定了下情绪，点了点头。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开始慢慢地把握碾压过去的角度。 离得最近的一个丧尸已经冲了过来，它的速度很快，魏启明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将车子稍稍倒退一点。丧尸的身体撞上了车头，开始倒退的车身虽然卸掉了它带来的一部分冲力，但是丧尸的身体还是翻到了车前的引擎盖上。 丧尸很快调整好自己身体的姿势，它隔着前挡风玻璃朝里面的人扑了过来， 脑袋却重重地撞在了玻璃上，将那里撞出来一个黑糊糊的印子。 车内的魏启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手忙脚乱，额头上开始有汗冒了出来。 “老魏，不要慌，”陈斌喊道，“我们在车里，他们一时半会伤不到我们。” 魏启明点了点头，顾不上去擦汗，趁着丧尸撞上玻璃之后身体后仰的机会，脚底下带了点油门，将车子朝后面又倒出一米多远。 丧尸从引擎盖上翻了下去，身体摔在了车头前侧。魏启明的右手灵活地拨动着档位，接着又是一脚油门朝前面冲了过去。摔在地上的丧尸刚刚抬起头来，它的身体就已经被覆盖在车身的阴影下面，下一刻车里的人只感觉到车身震了一下，车底似乎传来西瓜被压碎了的声音。 车轮上溅满了腥臭的黑血，灰白色的东西沾进了轮胎上花纹的间隙中。 还没等魏启明有喘息的机会，后面又有几个丧尸冲了过来。这次魏启明有了经验，他先操纵车子朝后面倒去，将朝着车头扑过来的丧尸身上的冲力给卸掉一些，然后再换挡朝前碾压过去。 车身传来的震感并没有让里面的人有什么不适，一个又一个的丧尸倒在了车轮底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停车场里面的水泥路上便布满了黑色的轮胎印记，车轮将丧尸身上的黑血带得到处都是。 “老魏，好样的，”陈斌望着额头上都是汗水的魏启明夸赞道，“这驾驶技术可真不赖啊。” 魏启明笑了笑，赶紧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之前没这么搞过，碰到了丧尸都是见了就跑。” “活人越来越少，留给我们逃跑的空间同样也越来越少，”大飞幽幽地说道，“不知道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吹响反攻的号角。” “国家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曹胜利有些郁闷，他叹了口气。 “或许只是因为我们没有了解外部信息的渠道，”陈斌对车里的其他人说道，“我们可以做个简单的推演，就拿自己现在举例。我们在家福超市能建立起这样一个小的避难所，同理其他的人也可能有这个能力和机遇去做到，而且如果他们身后有国家力量的支持，那避难所的规模就要比我们大很多，只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些规模较大的避难所在什么地方。”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们就像一片汪洋里的孤岛，”大飞看了陈斌一眼，“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开始考虑“造船”？” “嗯，其实我们如果接下来拿下了看守所的话，那里面说不定会有我们需要的通讯设备，”陈斌点了点头，“毕竟看守所的功能和超市不一样，超市里没有的东西或许这里会有，比如枪。” “原来这些你已经考虑到了，”魏启明的心里有些吃惊，面前这个年轻人对未来的考虑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 “我也是走一步想一步，想到的东西就先用本子给记下来，然后根据当前的能力和精力去把能做的事做掉，”陈斌说着朝前面的几栋房子指了过去，“你们看，那里挂着个什么东西。” 远处有两栋二层楼的房子坐落在路的尽头，其中一栋房子大部分被掩在树后，只露出小半个身子。另一栋房子的二楼处，正悬挂着一个长条形的物体。 “好像不是什么东西，”魏启明眯起眼睛瞄了瞄，“是个人！” 不用陈斌多说，魏启明就发动车子朝那里开了过去，车身后只留下一地碾压过的丧尸的尸体。 车子开到近前，车里的四个人一齐朝那栋楼的二楼望了过去，才发现那里挂着的的确是一个人，准确点说，是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人。 死者的尸体已经腐烂多时，他的正下方是一大块乌黑的痕迹，那些都是尸体腐烂后滴下的水被晒干了留下的印子。尸体的腐烂程度很严重，死者本来的样貌已经完全看不清楚，身体因为风吹雨淋的缘故，衣服上也都是一块块斑驳的痕迹。它的脖子上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被挂在了楼顶的横梁上，风吹过的时候，它的身体微微地摆动起来，一些米白色的蛆虫从它的身上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的那堆印子里。 眼前的情景让车里的人都有些反胃，陈斌从车上走了下来，抬起头朝上面望了望，绳子系在尸体脖子处的结有些看不清楚。 “这是自杀还是他杀啊？”大飞也从车上下来，他望着吊在二楼的尸体自言自语道。 附近视野里的威胁已经被排除了，魏启明和曹胜利不打算继续留在车里，两个人一起跟了出来。 “我看这个人是胆子小，被外面的丧尸给吓的，”曹胜利下结论道，“出又出不来，在楼上求生无望之后就干脆一死了之。” “这个说不好，本来有个办法可以判断出是自杀还是他杀，”陈斌想了想说道，“可惜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没有使用这个办法的条件了。” “什么办法？”陈斌的话让魏启明有些好奇，他加入到陈斌他们当中的时间不算太长，随着和这个领头人不断地接触下来，他对陈斌的认知也在不断的发生改变。 “吉川线，你们听说过没有，”陈斌对大家说道，“就是抓痕的意思，是一个叫吉川什么的日本警察发现的，所以就用了他的名字来命名。” “哦，怎么说？”大飞问道。 “这个方法就是通过死者脖子上的吉川线也就是抓痕来判断，如果是他杀的话，死者脖子被勒住时，受害人会下意识用手把勒住脖子的绳子向外拉而导致抓伤，因为那个时候他为了呼吸或脱离要杀他的人的控制而剧烈挣扎，指甲就会在脖子上留下明显的痕印。”陈斌侃侃而谈道，“如果是自杀的话，一般情况下，自己用指甲抓脖子的痕迹就不会很明显。” “陈老弟，你真厉害，怎么啥都知道？”曹胜利佩服道，他看着陈斌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见识，心里感慨还是读了书的人厉害。 “我也是大学的时候看《名侦探柯南》才知道这个说法的，”陈斌笑了笑，“那个时候时间比较多，就喜欢到处瞎看点东西。” “可是尸体已经腐烂成这个样了，这叫吉川线的东西还能看得出来吗？”魏启明问道。 “应该看不出来了，”陈斌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所以这也就是我说现在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没有使用这个办法的原因。” “如果死者是自杀的，那很可能就是老曹说的原因，”陈斌看了曹胜利一眼，接着又抬头朝二楼吊着的尸体望了望，“如果是他杀，这里面应该就会有一些故事。” “我们不是警察，这具尸体的故事也和我们没有关系，”陈斌继续说道，“咱们把这里的建筑和地形都记一记，到时候做计划有可能用得到。” 其他三人点了点头，魏启明突然问道：“我们要上去看看吗？” “好，如果有危险的话，尽早排除掉比较好，”陈斌点头道，说完他返回车上将弩箭拿了下来，大飞和曹胜利也过去拿上了自己的武器。 “我……，”魏启明有些欲言又止。 “老魏你还是继续留在车上，到时候好掩护我们撤退，”陈斌对他说道，“你是司机，进屋子里去干的活就交给我们。” “好吧，”魏启明点了点头，回到了车上，“你们小心。” 屋子的门是被锁上了的，不过大门的门板十分单薄，大飞用手在上面摸了摸，心里已经有了底气。 他让大家朝后面退上几步，然后自己猛地冲了上去，一脚蹬在了门板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码头上的沙船 “哐当”一声门板凹了进去，声音朝四周传了开来。不远处的一辆汽车里响起了撞门的声音，陈斌回过头望了过去，发现是车里面的丧尸听到了外面传过去的动静，它想要爬出来，身体却被车门关在了里面。 “还差那么一点，”大飞抖了抖腿，重新屏住气，接着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门在大飞的重击之下终于被踹开了，随着轰的一声响，黑糊糊的房间里一阵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站在门口的几个人都触不及防，一时之间被熏得连连后退。 令人作呕的气味让门外的几个人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魏启明从车上冲了下来，扶住他们道，“怎么样，没事吧？” 曹胜利被呛出了眼泪，大家在剧烈的咳嗽之下，脸上都变得通红起来。 “md，看来以后出门得准备点口罩，”大飞朝地上连着唾了几口，这才稍微缓了过来。 陈斌用手挥了挥，将散发到面前的臭味扇开一些。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里面没有灯光，只有靠门口的位置处才稍微明亮一点。 大飞走了过去，用手里的钢管将门抵开一点，让光线能够更好地照射进去。 “卧槽！”大飞大喊一声，朝身后跳了开来。 “什么情况？”陈斌喝道，手里的弩箭已经举了起来，对准了门内。 曹胜利被大飞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将球棒抓在手里，眼睛死死地盯着门里。 “里面全是尸体！”大飞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陈斌朝里面望去，也被吓了一跳。借着门外照进去的光线，他看到屋子里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尸体，靠里面的位置尸体已经被堆得快要挨到天花板上。 这些尸体几乎占满了一楼的整间屋子，除了靠门口的地方稍微空旷一点之外，里面完全看不到能够落脚的地方。 “这些尸体是死人的还是丧尸的？”曹胜利朝离门口最近的大飞问道。 “不知道…….，里面有些看不清楚，”大飞摇了摇头，他望向陈斌，等着他拿主意。 “看来没办法上楼啊，”陈斌皱起了眉头，这一屋子的尸体给他心里带来了一层阴影，他捂着鼻子走了过去，伸手将门拉回来关上。 “这里面发生的事不简单……，”这个想法同时从在场的几个人心里浮现出来，大家的情绪都有些被影响到了。今天是他们出来侦查看守所的第一天，碰到这样的情况让每一个人都感到有些晦气，而且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人被码在一间屋子里，这个场面不得不说有些震撼到了他们。 曹胜利的嘴唇有些发白，上车的时候小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走，我们离开这里，”陈斌对魏启明说道。 “那边的房子不检查吗？”魏启明朝左手边的房子指了过去，这栋房子的底下是装着三个卷闸门的门面。 “这底下应该是洗车的地方，”陈斌说道，他想了想刚才满屋子的尸体，实在没有勇气和信心再去打开这边的卷闸门， “不检查了，走吧。” 汽车从停车场里开了出来，沿着华益路向西南方向慢慢的开去，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陈斌朝里面望了一眼。在巷子的尽头，一扇大门上面镶嵌着的徽记引起了他的注意。 “停一下，老魏，”陈斌朝巷子里指去，“那好像是警hui。” 魏启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道：“是警hui。这巷子里是沪东分局的水上治安派出所，你要不说我还没想起来。” “水上派出所是干嘛的，以前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单位，”大飞疑惑地问道，“在这边住了几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派出所背后就是川杨河，或许是管理水面治安以及维护水上秩序吧，”魏启明猜测到：“交警就是管路上的，水警估计就是管水上。” “老魏说得有道理，”曹胜利点了点头道。 “咱们过去看看，派出所里说不定也有枪，”陈斌说道。 “成啊，”大飞他们都一起点头道。一说到枪，这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来了劲。 “巷子比较窄，要小心别被堵在里面。”陈斌沉声说道。 “明白，”魏启明应了下来，老司机沉着的驾驶着汽车，一边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车里的其他人也都打起了精神，警惕地望着外面。 派出所门外的右侧是一个小停车场，整个停车场内只有一辆黑色的尼桑孤零零地停在停车位上。 右侧的花坛后是一条排水沟，前方的沟面上被铺起了水泥板，水泥板后是一条碎石铺出来的小路，一直延伸到旁边的小树林里。 车子开进了派出所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里面连在一起的两栋大楼，陈斌猜测这两栋楼应该都是办公楼。大楼前的场地中间停放着几辆小轿车，除此之外，场地中别无他物。 两栋大楼都是十多米高，陈斌透过上面的玻璃看到窗户里面游荡着的几个身影，少数几个窗户被窗帘遮了起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车子沿着场地旁黄线画出的道路继续向里面行驶，路过办公楼大厅门口的时候，陈斌发现门口的玻璃门已经倒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一些渣子甚至洒到台阶下的路面上。 大厅里面的地上隐约可以看到几具尸体，尸体的旁边是一些散落在地上的垃圾和杂物，几张纸飘到了门口处落了下来，纸张的边角在微风中轻轻的摆动，似乎还想要继续朝外面飞。 派出所面积不大，两栋办公大楼加中间的这块场地就几乎是它的全部。车子沿着小路继续朝里面开去，绕到办公楼的背后时，一个小型的码头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码头的顶部被一个天蓝色的顶棚遮了起来，车子可以开到这个棚子里去。前方的河面上，还停泊着几艘平底的沙船。 这个棚子是一个检查站，应该也是隶属于水上治安派出所，前方宽阔的川杨河上，以前过往的船只就是要在这里靠边接收检查。 “竟然还有船！”陈斌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有些掩饰不住的喜色。 “陈老弟，你又想到什么好点子了吗？”曹胜利一脸期待地问道，陈斌的反应也带着他一起高兴了起来。 “还没，不过船也是交通工具，”陈斌指着那几艘船说道：“虽然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用它们，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再说了，现在外面要是来了一群丧尸，我们不就可以弃车从水上逃跑吗？” “你的意思是有了船，咱们的活动范围就可以进一步扩大吗？”大飞拍了下巴掌道，“对啊，没见过会游泳的丧尸，那不是船上比车里还安全些！” “哈哈，正是如此，”陈斌点头道，“咱们在这里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怎么好好地利用起它们来，等回去了再跟大家合计合计。这里离看守所很近，咱们做计划的时候同样可以把这里的条件考虑进去。” “咱们有人会开船吗？”魏启明突然问道，这一问把旁边三人问得面面相觑起来。 见陈斌他们都摇了摇头，魏启明无奈地说道，“我也不会。” “咱们去船上看看，难道比开车还难？”大飞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他之前只在驾校练过几天车子，离拿驾照还远着呢，当初逃跑的路上不也弄了辆车子开起来逃命吗。而且猴子和魏启明两人后来还经常抽空教他们几个人学开车，理解了驾驶原理之后，大飞对驾驶这种小型的机动船舶就有些不以为然。 魏启明点了点头，跟着大家一起朝沙船走了过去。 几条长方形的沙船停泊在码头旁，粗壮的缆绳将它们和码头上的桩子连在一起，不让它们被水流冲走。沙船的船身像一个中间镂空的长方形盒子，里面装满了黄色的沙砾。船尾处是一个铁皮小房子，那里就是沙船的驾驶室。 陈斌带头跳上了其中一条沙船，大家跟在他的身后朝驾驶室走了过去。装沙的船舱两旁各有一道半米宽的船沿，这个部分是给要上下船的人用。船身不长，大概十多米的样子，几个人很快便来到了驾驶室旁。 透过驾驶室外的玻璃，陈斌早就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大家钻了进去，魏启明看了看里面的操纵设备，试着拨弄了几下。 “怎么样？”陈斌问道。 “和汽车差不多，就是在河面上开起来的时候，可能稍稍有些区别。”魏启明点了点头，示意没有多大问题。 “那就好，等你熟练了再一起教我们，”陈斌兴奋地说道，“咱们也弄一只水军出来。” “五毛钱发一帖的那种水军？”大飞打趣道。 “哈哈，”陈斌笑了起来，魏启明和曹胜利却是一头雾水，他俩没有听过“五毛水军”的梗。 “好了，我们去派出所的大楼里看看，要是能找到枪的话，今天的任务就算大获成功，”陈斌笑着说道。码头和沙船的发现，让他的心情又明亮了起来，有了船以后，他们能够活动的范围会变大很多。沪东这边的水网十分发达，而且在陆路被堵住的时候，他们可以改走水路。通过这里密集的水网，他们可以到达许多从路面上很难接近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把枪 挨在一起的两栋大楼呈“l”字型将场地的西南角围了起来，门口的场地上停放着几辆银白色的小轿车，陈斌挨个看过去，发现里面都空无一人。 大楼门口处挂着“水上治安管理派出所”的牌子，前面的雨遮上镶嵌着公安的字样和警hui，一块电子公告牌横在雨遮的下沿，上面“作风争一流，队伍零违纪”的红字仍旧在循环滚动着。 门口到下面的台阶上撒满了玻璃渣子，办公楼大门上的玻璃碎了一地，陈斌他们踩在玻璃渣子上走了进去，先前看到的几具尸体映入眼帘。 这几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唯一能够判断他们身份的东西只有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其中一具尸体穿着天蓝色的上衣，下身是深蓝色的裤子，这身衣服非常容易辨认。其他的尸体着装都很休闲，有的身上有显眼的伤痕。 绕过地上的尸体，陈斌朝里面继续走去，大飞和曹胜利紧跟在后头。大厅里面左右靠墙的位置是几排固定在地上的橙色座椅，座椅的对面是一排被玻璃隔在后面的业务办理窗口。曹胜利走过去在业务办理窗口外侧的大理石台面上瞎按了几下，和柜台里面通话的喇叭被他按得响了起来。 柜台里面的地上突然窜起来一个披头散发的丧尸，它猛地朝外扑了过来。曹胜利刚刚不小心弄出声响，正有些尴尬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冷不丁地扫到了身侧扑过来的影子。 “妈呀！”曹胜利惊叫着一屁股摔在地上，柜台里面同时也传来一记“咚”的撞击声。刚才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那里面的丧尸，好在它向曹胜利扑过来的时候，柜台上的玻璃正好当在中间，丧尸一头撞在玻璃上，身子向后弹了回去，翻倒在里面的地上。 曹胜利被吓得不轻，他坐在地上缓了一下，然后被陈斌和大飞拉了起来。柜台上的玻璃十分结实，在刚才的撞击中毫发无损，而一头撞在上面的那个丧尸，额头前的头骨处出现了一块明显的凹痕。 “你没事吧，老曹？”陈斌问道。 “没事，没事……”曹胜利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刚才tm吓死我了，幸好它在里面出不来。” 柜台里的丧尸又扑到玻璃前，冲着外面的三个人龇牙咧嘴，双手不停地在玻璃上抓来抓去。 “大家都小心点，楼里面估计丧尸还不少，”陈斌用手指了指楼上，“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就看到上面的窗户处有丧尸的身影。” 大飞和曹胜利都点了点头，三个人一起绕过旁边的过道，直接来到楼梯处。楼梯的台阶上有些脏，上面转角的地方有一个丧尸一动不动地斜坐在角落里，大飞提着钢管准备轮过去的时候，被陈斌一把给拉住。 “看那里，”陈斌指了指墙壁上的几个洞，“是弹孔。” “这个丧尸已经死了，它的脑袋上有个很显眼的洞。”陈斌说道：“里面如果还有活人的话，那他手上一定有枪。” 陈斌的话让大飞和曹胜利都开始警觉起来，之前李国强和他手里的枪给大家带来的压力实在有些大，以至于家福的人心里都有一些阴影。这会听到陈斌说楼上可能有带着枪的人，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开始变得有些忐忑不安。 陈斌把弩箭提在手里，放慢了上楼的速度，同时也把脚步压得很轻，尽量不弄出声响。 快到二楼的时候，陈斌突然停了下来，他伸出手拦在身后的两个人前面，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大飞和曹胜利都屏住气，两个人这才听到楼上传来的细微的脚步声。 声音很轻，若不是特别用心去留意的话，可能就会注意不到它的存在。陈斌带着身后的两个人在楼梯上没有动，“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时断时续地从楼上传了过来，让他们三个都有些紧张。 等了一会之后，见脚步声没有发生其他的变化，陈斌差不多可以肯定了心里的判断。 “有人吗？”陈斌朝上面小声地喊到，虽然心里已经有七分的把握发出声响的是丧尸，但是为了保险起见，陈斌还是决定先出声打个招呼，免得万一楼上是人的话，搞不好把他们当成丧尸给拿枪“biubiu”了。 楼上的声音停了下来，这让陈斌觉得有些奇怪，接着他又加大了声音喊道：“我们是附近的幸存者，需要你们的帮助。” 话音刚落，上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声音，杂乱且沉重的脚步声传了下来，陈斌和大飞的脸色一变，心里暗道不好。 “快跑，”陈斌推了下曹胜利和大飞，三个人马上拔腿就跑。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渗人的嘶吼传进了他们的耳朵，让他们的心脏跳得飞快。 楼梯上传来东西摔倒的声音，接着墙壁上又响起了几声“咚咚”的撞击声，一群身影开始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处。陈斌三人拔腿狂奔，一路穿过大厅逃了出来。坐在驾驶室内的魏启明正抽着烟，突然看见几个同伴狼狈不堪地从里面跑了出来，曹胜利甚至一个趔趄差点从台阶上扑了下来。 大飞伸手一把捞住曹胜利的胳膊，险险地将他拉住，魏启明已经飞快地拉开了车门。三个人几乎是跳着钻进了车里，身后大楼内差不多十来个丧尸已经冲到了门口。 “开车！”陈斌吼道，他的话音刚落，提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的魏启明瞬间就将车子发动了起来。汽车掉过头开始朝外面开去，冲在最前面的丧尸已经扑到了车尾。 看到已经扑上了后挡风玻璃的丧尸，曹胜利眼睛都吓得有些发直，魏启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爬上车尾的丧尸才被甩了出去。 曹胜利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剧烈地跳动着，他擦了擦头上的汗，长吐一口气道：“乖乖，差点吓尿了。” “刚才好险，”大飞心有余悸地说道，“咱们刚才在楼梯那的位置，如果不是第一时间跑出来的话，可能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刚才那群丧尸的势头，咱们三个有枪都挡不住，”陈斌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发白：“虽然它们的数量不算多，但是在楼梯上那狭小的位置，它们又是从上面往下冲，我们不跑的话，哪怕人多几个也要出事。” “我们现在去哪，回去吗？”魏启明问道。 “不，”陈斌想了想，不太甘心地说道：“不能一无所获地就这么回去。” “把跟着我们的丧尸引出来，带到双坤停车场里面去处理掉，”陈斌心里有了主意，“那边的场地比较大，适合车子施展。” 这群丧尸跟在车后，被带到了旁边的双坤停车场内，有了之前的经验，魏启明熟练的操纵着汽车撞击碾压靠近的丧尸。一时间车轮底下血肉飞溅，停车场内的地面上渐渐地躺满了它们的尸体。 车身从最后一个蠕动着的身躯上碾压过去之后便停了下来，魏启明突然开口道，“今天我tm的才知道什么叫成就感！” 车里的人都朝他望了过去，魏启明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干掉这么多的丧尸。” “以后我们能干掉的会更多，”陈斌笑了笑，对他说道，“这段日子里和丧尸打交道下来，我就发现一个特点，它们的肉体应该要比活着的时候更强健，特别是胳膊和嘴部的肌肉，因为我看到丧尸都能轻松的撕咬开活人的身体。不过它们的意识变得十分单一，几乎只剩下最原始的对食物的欲望。它们虽然嗜血，但是其实并不可怕，因为它们失去了智慧。” “陈斌说得对，”大飞点头道，“没有智慧，它们仅仅就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和活人相比，它们的肉体虽然变强了，但是并没有占到便宜，它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数量，幸存的活人还是太少。”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魏启明赞同到，也发表出自己的观点，“我开始对未来有信心了。” “很好，老魏，”陈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还要帮助更多的人建立起对未来的信心。” “走，下车检查下，”陈斌的目光扫到窗外，突然看到一个让他有些意外地东西。 “嗯？”大飞见他突然跑下车去，好奇之下也跟了出去。 陈斌来到一具尸体前，从它的身上的皮带里解下来一个黑色的皮套，这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地，让人心里格外的踏实。 “这是？”大飞朝陈斌的手上望去，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枪！” “卧槽！是枪，真的是枪啊。”大飞兴奋的喊了起来，听到他的声音，车里的魏启明和曹胜利也跑了出来。 陈斌将皮套里的国产9mm警用转轮手枪拿了出来，拿在手里仔细地观摩着，枪身在阳光下反射出乌青色的光芒，木质的枪柄握在掌心里十分舒服。 这把枪是标准的警用枪zhi，属于华国自主研发，它既可以发射普通枪弹，也可以发射橡皮弹，具有出枪及击发快速、能迅速迈越瞎火弹（射击时不能打出去的子弹）、保险机构独特、可发射不同弹种等优点。 当然在场的人都不懂枪，也不知道它的型号和特点，甚至都没几个人正儿八经地摸过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陈斌找到的这把枪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他们的第一把枪，这无疑让他们在当下所掌握的资本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先收起来，”陈斌将转轮手枪和黑色的枪套一起递给了大飞，“咱们继续找找，说不定其他的尸体身上也带着枪。” 魏启明和曹胜利的眼里都带着艳羡，不过接下来陈斌的话倒是给他们提了个醒，于是这几个人立马开始在地上的尸体身上扒拉起来，也没人嫌脏。枪的出现仿佛强心剂一般，让他们的心里都燃起了兴奋的火苗。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所一枪 “md，”曹胜利垂头丧气道，“毛都没找到，还弄得满手都是腥臭的脏血。” “我也是，”魏启明有些失望地说道，他朝陈斌和大飞望了过去，发现他俩也没有什么收获。 “似乎追过来的丧尸里，只有这一个身上挂着枪，”陈斌说道，“派出所里肯定还有枪，我们再杀回去。” “好，”其他三人异口同声道。自枪从地球上出现开始，它就对男人有着特殊的吸引力，特别是在经历了李国强他们的威胁之后，家福超市中的每一个人都对枪支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大家先把手擦一擦，”陈斌说道，“丧尸身上的血别弄到嘴里，也别沾到伤口上，可能会感染。” 四个人一起来到停车场里面那栋半掩在树后的房子旁，这栋房子紧挨着旁边二楼处吊着尸体的那一栋。他们之前过来的时候，陈斌就判断卷闸门内是停车场里洗车的地方。 房子外侧的墙壁上正好装着一个水龙头，陈斌拧开之后里面的自来水就流了出来。大飞从旁边的树底下捡来几个清洁剂的瓶子，将里面残留的一点点洗车用的清洁液挤到大家的手上。 “凑合着用用，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大飞一边挤着瓶子，一边说道，“回去还是得拿肥皂洗洗。” “嗯，卫生的问题一定要注意，”陈斌强调道，“一旦被传染了可是无药可救的，直接就会变成丧尸。” “这么厉害？”曹胜利吃惊道，下意识地又把手放到水龙头下搓了又搓。 “当然，这可是要命的事。”大飞点了点头，“老曹，特别是你和老欢两个，平时在家福超市里还不要紧，要是在外面的话，这卫生习惯就得改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我老曹还得留着这条命讨个媳妇呢，”曹胜利把大飞和陈斌的话记在了心里，打算回去也跟老欢强调强调。 “这把枪大飞就你先用着，等会我们去派出所估计还会碰到丧尸，”陈斌想了想说道，“等在派出所找到了更多的枪，我们再回去商量怎么分配的问题，你们看怎么样？” “这把枪还是先不用吧，”大飞说道，“没找到更多的枪支和弹药之前，我们都要把它用在最关键的地方，现在拿它去打丧尸太浪费了点。” “说得也是，”陈斌点了点头，“刚才我没考虑周全。” 大家回到车上，魏启明将车子发动了起来，沿着原路又朝派出所开去。 汽车再次在办公楼的前面停了下来，这次下车的人只有陈斌和大飞，曹胜利被留在了车上。大楼里面的空间比较狭窄，人去多人也起不到更大的作用，遇到危险的时候反而有可能成为拖累。 “希望陈老弟和大飞兄弟多搞几把枪来，”曹胜利趴在车窗上眼巴巴地望着两个人进去的背影，“这样我和老欢也能神气一把。” “枪啊，是个好东西，”魏启明感慨道。 “有了枪，就有了可以过人上人的生活的资本，”这句话魏启明只放在心里想，并没有对曹胜利说出来。 之前的李国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大家喊他强哥，拜他做老大，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有多畏惧，大家心里畏惧的其实还是他手里的枪。而且更早一点的代延强也是，他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五爷的刀，就把联华超市的一干人等压得服服帖帖，对超市里的几个女人也是予取予求。 “可惜家福超市这里有他们自己的规矩，”魏启明心里想道，不过下一刻又释然了，“有规矩也好。” “家福以后总会壮大的，现在的家福超市需要这套规矩去维持当下的运作，等以后人变得多起来了，陈斌他们肯定就没办法继续坚守他们的规矩，”魏启明继续在心里勾画着未来，“一定要争取做家福超市里第一批拿枪的人。有了枪，身份和地位就是迟早的事，而且到了后面人多起来的时候，自己既是家福的老人了，又有枪在手，如何不能呼风唤雨。” “等有了枪，俺老曹把这枪往腰上一别，再到小惠姑娘面前去晃悠几圈，保不齐小惠姑娘就会对我另眼相看，”和魏启明一样，曹胜利也在憧憬着未来分到枪的日子，“不过老欢也还打着光混在呢，要是小惠姑娘看上了我，那他怎么办呢？” 想到这，曹胜利又皱起了眉头，车内的两个人都在那发呆，其中一个甚至脸上一会带着笑，一会又带着忧愁。 陈斌和大飞重新又来到刚才的楼梯上，之前楼上蜂拥而下的丧尸让他俩仍然心有余悸，不过想到上面追下来的丧尸都被引到停车场处理掉了，两人紧张的情绪又稍稍放松了一点。 陈斌和大飞来到了二楼，一条走廊出现在他们面前，走廊的两旁各是一排房间，每个房间的门口处都钉着一块牌子。 “消防科、治安科、户籍科、内勤、刑警队、档案室……，”陈斌照着牌子上的字念了过去，发现每个房间基本就是牌子上对应的科室。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科室，”大飞说道，“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那当然，”陈斌开始向大飞介绍起派出所的职能以及社会关系，“派出所是公安局下属的机构，他们负责管理户口、宣传法治；发现和掌握嫌疑分子，教育改造有违法犯罪行为的人；预防、制止违法犯罪活动；管理特种行业，维护公共秩序，预防治安灾害等等。”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大飞有些吃惊的看着陈斌，“感觉你就像之前在里面上过班一样。” “我姑父是老家那里公安局的局长，”陈斌笑着说道，“当初毕业的时候，他老人家还打算把我操作一下到里面去实习，不过我自己脑袋一热就跑来了淞沪。” “那真有点可惜的，”大飞有些惋惜道，“不然你到你姑父的单位去上班，有他罩着你，前景一定很不错。” “唉，怎么说呢，你说让我一个学艺术的进到警察队伍里能干啥，”陈斌摇了摇头道，“而且我自己也不打算靠关系去吃饭，不然我读大学是为了什么，总得用自己学的东西去证明自己的能力吧。” 陈斌当然不会对大飞说自己来淞沪市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一个叫郭玲玲的女孩，那一晚和阿彩互相坦露心声之后，他就将这个名字深藏在心底。不过在心里，陈斌仍旧保留着一丝两人重逢的奢望。 两人小心地朝走廊里面走去，沿途的房间有些门被敞开着，里面没有发现丧尸，但是支离破碎的尸体却不少。 “或许丧尸刚才都被引到外面去了吧，”陈斌在心里想道，不过他感觉不会这么简单。根据之前的经验，陈斌觉得还是有必要继续保持警惕。 一路来到走廊的尽头，陈斌和大飞都没有在敞开房门的房间里发现丧尸的踪影。接下来两个人开始沿着走廊返回，将搜寻的重点放在关着门的那些房间上。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关着门的房间是户籍科，陈斌来到门口，将耳朵凑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几秒钟后，他又用手在门上敲了敲，等了一会之后，见里面没有声音传来，便开始朝下一个房间走去。 “不开门进去吗？”大飞问道。 “门锁着，怎么进？”陈斌朝大飞问道。 “踹啊，”大飞说着就准备抬脚。 “别，别，”陈斌一把拦住大飞，“上面还有三楼，动静太大的话，要是上面有丧尸跑下来把我们堵在走廊里怎么办？” “卧槽，幸好你提醒了我，”大飞拍了下自己脑袋，“那这些关着的房间我们就不管了。” “管，当然要管，”陈斌用手指了指楼上，“等会把上面也搜完了，确认没有危险我们就可以开始搜这些关着的屋子。” “好，”大飞点了点头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我是胆子小，所以想得多。”陈斌笑了笑。 两人沿着走廊走回去，沿途五个关着门的房间中，可以确定里面有情况的有两个，分别是治安科和内勤。陈斌将情况记在心里，然后和大飞朝二楼的楼梯走了过去。 三楼的格局和二楼比较类似，监控室、讯问室（调查取证）、询问室、侯问室、等候室、辨认室等等都设置在这里。 和二楼一样，陈斌和大飞挨个搜了过去。两人走到讯问室的门口，发现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锁上，大飞示意陈斌做好动手的准备，接着他用钢管将门顶了开来。 随着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传来一阵金属和地面摩擦的声响，只见一个丧尸坐在一把金属椅子上，它的双手正和椅子上的铁架子拷在一起。 “这个丧尸应该是个犯人，”陈斌看着椅子上不断挣扎的丧尸，对大飞说道，“但凡拷在讯问室椅子上的人，犯罪分子的身份就没得跑了。” “那旁边的询问室又是干嘛的，”大飞问道。 “那是找证人收集信息和证据的房间，”陈斌解释道，他想起了什么似得，身体突然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大飞朝他看了过去。 “我想起个事……，”陈斌回过神来说道，“记得以前好像听我姑父提到过，除了边疆和特殊情况，一般都是一个派出所一把手枪，而且是谁值班谁带着。” “不是吧……，”陈斌提供的这个消息让大飞有些无语，“这么说来，那这里唯一的那把枪，就是我身上的这把？” “是的，”陈斌点了点头。 “你再想想，会不会记错了。”大飞有点着急道，“派出所怎么会只有一把枪呢？” “应该没错，”陈斌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再次点了点头。 “唉……，”大飞叹了口气，脸色说不出的惆怅。 “不要灰心，换个思路去想，今天我们已经收获了一把枪，这本身就是一个重大的突破。”陈斌安慰他道。 “那还有哪些地方有枪？”大飞问道。 “县局和市局吧，”陈斌说道，“具体要看公安局大小。”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未尽全功的“大扫除” 讯问室的墙壁上铺满了外观像垫子一样的带有隔音效果的材料，整个房间的颜色十分单一，里面的东西很少，墙上除了印在上面的几句标语之外只有挂着的一台空调和电子记时板。一张长桌正对着犯人座椅的位置，长桌的后面放着两把椅子，那里是给审讯的工作人员坐的。 桌子上摆放着一叠纸质材料，陈斌走了过去翻了翻，上面记录的是一些口供类的信息。不远处被拷在金属椅子上的丧尸一直不安份，从陈斌他们进来开始，就不停地折腾着要扑过来。 “这家伙有点吵啊，”大飞撇了丧尸一眼，眼里露出厌烦的神色，他提起手中的钢管，打算照着它的脑袋抡过去。 “我来，”陈斌拉住大飞，掏出匕首朝丧尸的头部扎了下去，“要注意环保。” “嘿嘿，说的是呢。”大飞笑了笑说道。 陈斌将匕首上的黑血在丧尸的衣服上擦拭干净，又在屋子里查看了一圈，讯问室里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两人又来到旁边的询问室，这里的格局和讯问室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金属椅子被换成了沙发。 陈斌用手在沙发上拍了拍，“质量不错，可惜不能搬回去用。” “你真想要，我可以和你一起扛回去，”大飞说道，“还别说，家福超市正少这种真皮沙发。” “我就说说而已，老魏的车子也装不下的，”陈斌笑了笑，“去监控室看看。” 监控室的面积很大，屋子里一排排白色的电脑桌上摆满了显示器和电脑。进门最前方的整面墙上都是屏幕，陈斌数了数，发现居然有十六个之多，其中大部分屏幕已经黑了，只有少数几个屏幕还在闪动着。 “咦，这不是刚才讯问室里面吗？”陈斌朝其中一个亮着的屏幕望去，发现屏幕上的画面中正好就是讯问室的里面。 “难道那里面有监控摄像头？”大飞也凑了过来，指着着画面上的一角说道，“刚才我们都没注意到，原来是装在这个角上。” “那询问室的监控在哪？”大飞在这面墙上的屏幕中找了找，却没有看到询问室的画面，“是不是关了？” “有可能的，”陈斌指着另一个亮着的屏幕说到道，“这里是派出所后面码头上的监控画面，还有外面巷子口路边的也有。” “好东西啊，看守所里一定也有这样一套系统，”大飞兴奋地说道，“到时候只需要留一个人待在监控室里，就可以观察到整个区域内的情况，再加上外面的高墙和观察亭，难怪你之前主张要拿下看守所。” “之前我也没想到过这些，都是张偲大哥给我出的主意，让我们考虑转移过来，”陈斌说道，目光却已经朝监控室的后面看了过去，“来帮忙把这个东西抠下来。” “啥东西，”大飞转过头望了过来，“地图？” “对，”陈斌面露喜色道，“我们就缺这个。” 两个人用匕首将固定住地图的钉子撬了起来，然后用手拔掉钉子，将紧贴着墙壁的地图取了下来。 “沪东区的地图，”陈斌朝上面指了指，“咱们家福超市在这里，旁边这里是玉兰香苑四期，标红星的应该就是我们现在在的位置。” “这样一看确实是一目了然，”大飞的目光在地图上扫过，“他们不熟悉这边情况的人，有了地图的帮助后会好很多。” “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中，地图也会发挥很大的作用，”陈斌想了想说道，“看守所里面或许也会有地图，到时候我们如果进去的话，首要任务应该就是把看守所的地图拿到手。” “那地图一般在什么地方？”大飞问道。 “我猜可能也在他们的监控室里。”陈斌用手在下巴上摸了摸，接着将地图收了起来，“回去和大家都说一下，要重视这个东西。” “嗯，”大飞点了点头。 陈斌拉开窗帘，看到楼下就是魏启明的车。他回忆了下之前在车里看到的楼上窗后的丧尸，在心里稍稍对比了下位置后，大致判断出应该就在旁边的几个屋子里。 陈斌把弩提在手里，返回到走廊上，开始挨个敲击两旁锁起来的门。 几个房间内果然传来了动静，其中有一扇门甚至被撞得“咚咚”直响，陈斌和大飞对视了一眼，又继续朝前面走去。 将整个走廊沿途敞着的房间都检查了一遍，陈斌发现三楼的情况要比二楼好得多，这里除了刚才传出动静的几个房间里确认有丧尸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安全的。 因为知道在这里找到第二把枪的希望十分渺茫的缘故，大飞的兴致降低了不少。他们来派出所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找枪，没有枪的话，其他的东西基本上对他们意义就不大了。 “我们把这里都清出来吧，启动对看守所的计划时，这里可以作为一个前沿的阵地和退路，”陈斌对大飞说道，“这里离看守所很近，巷子口离看守所大门不到100米。而且这里背靠川杨河，我们想把水路利用起来的话，这个地方就很重要。” “说到这，我还有一个想法，”陈斌继续说道，“等我们把看守所拿下来之后，想办法把这里和看守所之间的路封起来，让二者连成一体。” “好主意，”大飞对陈斌的这个主意十分赞同，“就像我们把家福超市卸货区和玉兰香苑四期东门连起来一样。” “对，”陈斌点了点头，“咱们开始“大扫除”吧。” 确认了整栋楼里面只有锁着门的房间里有丧尸之后，陈斌和大飞就放开手干了起来。 大飞朝着眼前的门踹了过去，木质的门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门梁上的一些灰尘被震了下来。 “有点结实啊，”大飞的腿一阵阵发麻，“如果有钥匙就好了。” “我去楼下大厅里找找，”陈斌说着朝楼梯那跑去，大飞则继续尝试着看能不能把门给蹬开。 看到陈斌出现在一楼的大厅里，柜台内的那个丧尸再度亢奋了起来，它的双手不停地在玻璃上刨来刨去，像极了一只饥饿的疯狗。 听到指甲在玻璃上划过发出的刺耳的声音，陈斌很想将这个丧尸结果掉，但是因为隔着玻璃的缘故有些无从下手，里面的丧尸也因为这道玻璃只能对外面的人张牙舞爪。 陈斌摇了摇头，将干掉它的念头压了下去，开始专注地寻找起钥匙来。大厅里看上去没有像放钥匙的地方，除了靠墙的角落里有一个深蓝色的背包被丢在橙色的座椅上。 陈斌将包拿了出来，放到柜台前的的台面上开始打开翻找。柜台里面的丧尸从旁边的柜台那又转到陈斌所在的柜台前面，隔着玻璃对面前的这个人类龇牙咧嘴起来。 陈斌没有理会它的挑衅，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包里面的东西不多，陈斌将它们一一拿了出来摆放在台面上。 “移动电源，本子，公交卡……，”陈斌呼了一口气，从包里的物品看来，这个深蓝色的包显然不是属于派出所的东西。 “你想要吗？”陈斌将里面的钱包拿了出来，伸到丧尸的面前逗弄道。 “就不给你，”下一刻，陈斌一挥手把钱包丢向了脑后。 “钥匙会在哪呢？”陈斌转过身朝四周望了望，目光最后落在地上那具穿着天蓝色警服的尸体身上。 陈斌走了过去在尸体的腰间摸了摸，终于在它的身下找了到一串钥匙。钥匙被卡扣穿在皮带上，陈斌费了不小的功夫才把它弄出来。浓烈地尸臭味熏得陈斌的脑袋有些发晕，将钥匙拿到手之后他赶紧跑了出去，到了大厅门外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突然从楼里跑出来的陈斌把魏启明和曹胜利吓了一跳，这一幕他们才见过没多久，前一次的时候，从里面跑出来的三个人身后可是一下子跟出来十几个丧尸。 两个人心里十分紧张，直到陈斌朝他们摇了摇手示意没有什么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等感觉好了一些之后，陈斌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返回到三楼。 钥匙串上只有三把钥匙，而且大小不一。陈斌将它们分别插进门锁里试了试，发现这三把钥匙都不合适。 “怎么办，这门太结实了，我的脚都踢麻了，”大飞咧了咧嘴，坐在地上开始揉起脚来。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先放着，等后面猴子过来了，看看他能不能开得了门，”陈斌有些遗憾地说道，“他之前还做了一批开锁的小工具，可惜这次出来我没有带。” “我也没带呢，唉……，”大飞叹了口气。 “我们下去吧，旁边还有一栋楼呢，”陈斌朝大飞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两个人走出大厅的时候，魏启明和曹胜利一起朝他们望了过去，准备给他们开车门。见陈斌和大飞是朝着旁边另一栋楼的方向过去，他们就打消了开门的念头。 “陈老弟和大飞兄弟真够辛苦的，”曹胜利感叹道。 “带头人嘛，哪有那么好当的。”魏启明将目光收了回来，对曹胜利说道，“别看很多人都想着爬上去当老大，可是高出不胜寒啊。” 想起联华超市中三任老大相继殒命，魏启明就已经断了自己当大哥的心思，他已经明白过来，话事人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是末日之下，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就想染指那个位置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老曹，你说这次咱们能够找到几把枪？”魏启明问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装备室 “这大个派出所，我觉得没个十把也有五把吧。”曹胜利憧憬到，他掰着手指开始算了起来，“陈老弟自己一把，大飞兄弟一把，乔老弟赵老弟各一把，侯老弟一把，老魏你一把，我和老欢各一把，余刚老弟一把，这就的要九把了。” “看来5把都不够的，”曹胜利自言自语道。 “老曹，我觉得吧，要是找到的枪没那么多的话，应该先给我们出来的人装备上对吧，”魏启明开始拿话套曹胜利，让他可以和自己达成统一战线，“咱们出任务的人在外面这么危险，优先分把枪不过分吧。” “嗯，嗯！”魏启明的话说到了曹胜利的心里，如果东西数量不够分的话，谁不希望自己先拿到呢，“老魏你说得对，是这么个道理。” “我是司机，就不用先分枪给我，”魏启明故意以退为进，主意是他提的，要是在别人看来他自己就是这个提议的最先受益者，那其他人就会对他有想法，这不利于他在家福超市中累积声望。 “嗨，老魏你这话说的，”曹胜利没魏启明心思那么活络，“司机出任务也会遇到危险啊，而且咱们当中论开车开得最好的就是你和侯老弟，要是不小心缺了谁，那都是家福超市的损失。你分枪的时候不好意思开口啊，我老曹来说。” “这…….这，嗨。”魏启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肚子里却美开了花，心道难怪余刚那小子成天和曹胜利还有老欢这几个人混在一起，这么缺心眼的人，确实是容易被推到前头去投石问路的。 两个人继续兴致勃勃地聊着，另一边陈斌和大飞已经进了旁边的大楼。 和旁边红顶的大楼不同，这栋楼的顶部是青灰色，而且上面不是尖顶。大楼一层的大厅里一片狼藉，这里是派出所的食堂，许多金属餐盘被打翻在地上，到处都是深色的汤汁痕迹。 食堂窗口里面的大锅中都长了蛆，空气里弥漫着食物腐败变质的酸臭味，一些苍蝇在里面飞来飞去，有的直接朝着人的脸上飞了过来。 陈斌和大飞用手驱赶着空中苍蝇，脚底下小心的绕过那些垃圾和杂物。大厅里的桌椅上积满了灰尘，附着在上面的油渍已经发黑，靠墙的位置那摆放着一台饮水机，上面的桶里还有小半桶饮用水。 陈斌在一楼的大厅里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便开始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楼梯边，陈斌先朝楼上望了望，有了之前在隔壁楼的经历，他和大飞都更加的谨慎起来。 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陈斌和大飞都把脚步放得很轻，楼上很安静，但是这并不代表那里就很安全。 陈斌将弩箭提在手里，仔细着观察着楼梯前方的状况。楼梯旁的墙壁上有一抹血迹出现在两人的眼前，从痕迹上看，陈斌判断出是某个受伤的人靠着墙壁上楼或下楼时弄出来的。 血迹被拉出很长，看得出伤者的伤势有些严重，连上下楼都必须依靠墙壁支撑。一楼的大厅内没有看见尸体和丧尸，陈斌觉得这个人有很大可能是上楼而不是下楼。 两人从楼梯上拐过弯去，看到三个哑铃被丢弃在前面的台阶上，台阶上的瓷砖有几处裂缝，应该是哑铃掉在地上被砸破了的。墙壁上也有几处凹陷进去的痕迹，如果仔细去观察地上的哑铃，还可以发现上面粘着一些白色的石灰粉和深褐色的血迹。 来到二楼，根据墙上的楼层图显示，最前面第一间屋子就是值班室。值班室的面积不大，陈斌进来的时候门是敞着的，桌子上的东西没有被动过，上面落着厚厚的一层灰，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件外套和一个记事薄。 桌旁的椅子被推得有些靠后，像是当时里面的人很急迫的要出去一样，都没有顾得上将它摆正。桌子上带锁的抽屉被抽了出来，却并没有推回去关好，甚至连锁上都还挂着一串钥匙。 陈斌将钥匙拔了下来，又在抽屉中翻了翻，从里面找出一盒拆开了的子弹来。 “大飞，你看看手枪里还剩几发子弹？”陈斌说道，“我这里刚找到小半盒子弹。” “两发，”大飞将92式9mm警用转轮手枪拿了出来，将它的转鼓式弹仓取下来看了看，“六个弹巢，里面有四个空的。” “先把它装满，多的子弹收起来。”陈斌将盒子递给大飞，继续在屋子里查找能用的东西。里面靠着墙壁的柜子里装的是一些私人物品，包括卷烟和打火机什么的。桌子上的电脑是关机的状态，陈斌想了想还是打消了打开它的念头。 值班室门口的另一侧是三个连成一排的金属椅子，前面的茶几上摆着电热开水壶和几个玻璃杯，其中一个杯子里剩着小半杯水。 值班室进门的墙上印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靠近桌子的上方挂着一张辖区的地图，这张地图比之前找到的那张沪东区的地图要大，上面将整个派出所辖区内的情况标注得一清二楚。 “来来，这个地图我们也带回去，”陈斌招呼着大飞过去帮忙，一起将固定住地图的金属边框给弄掉。 “这个地图比另一张要更加清晰，上面就是这附近的区域，”陈斌小心的将地图卷了起来插进包里，放不进去的地方就让它露在外面，包的拉链只拉到旁边，避免将地图折出印子。 “再到里面去看看，”值班室里被翻了个遍，两人又继续朝下一间屋子走去。 值班室的后面是档案室，档案室很大，里面被一排排金属柜子摆放得满满当当的，柜子和柜子之间只有半米左右的间隙用来给人通行，几乎所有的柜子上都摆满了宗卷。 这些宗卷被分类放进了贴好标签的纸袋里，整齐地罗列在柜子的每一层。陈斌走到最里面时，发现靠墙的一排柜子歪倒在旁边，上面摆放的宗卷掉下来不少。 倒过来的金属柜子突然动了动，这个轻微的变化被陈斌看在眼里，他的眼皮跳了跳，手里的弩箭转了过来，对着这个柜子的底下。 柜子底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因为靠近房间最里面的关系，加上柜子倒了过来，挡住了天花板上的灯光，陈斌有些看不清那里的情况。他后退了两步，眼睛死死地盯着慢慢被顶了起来的柜子。 一个穿着警服的丧尸从柜子下面爬了出来，之前将它埋在底下的宗卷纷纷向两旁滑落下去。丧尸的头部有一侧凹陷进去，似乎是被金属柜子和墙壁挤压而造成的。 丧尸瞪着灰白的眼珠子朝陈斌和大飞看着，它头上的毛发很稀疏，脸部的肌肉干陷下去，头骨的轮廓十分明显。 丧尸奋力地想从柜子底下爬出来，刚才它将柜子顶起，让靠外面的位置被空出了更多的地方。它的身体已经钻了出来，不过脚似乎被卡在里面。丧尸的胳膊朝陈斌和大飞伸了过来，拼命地想要去抓他们。它的嘴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声，一些腥臭的黏液从嘴角流了下来。 装宗卷的纸袋子被它用手划拉地满地都是，干净的袋子上落下了不少污浊地手印。陈斌的手指扣动弩箭的扳机，下一秒这个丧尸就倒了下去，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插进丧尸头部的弩箭被陈斌拔了下来，箭头带着一股黑血飙了出来撒在旁边的纸上。 出了档案室之后，两人继续朝里面走。后面的两间屋子是证物室和审图室，陈斌和大飞搜过这里之后，脚步终于停在了最里面的装备室门前。 门上的三个字像一把小锤子一样敲得两人的心里“咚咚”直响，虽然对门后的屋子里能够找到枪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在陈斌和大飞的眼里，装备室中无疑会有不少他们需要的东西。 “门锁着在，”大飞在门上锤了几下，“超结实。” “我试一试，”陈斌说着拿出在值班室抽屉上取下来的那串钥匙，在门锁上试了起来。 “开了！”陈斌激动地朝大飞望了一眼，见他也是一脸惊喜的模样。 “划拉”一声推开门，陈斌和大飞看着满屋子的东西，眼睛里都亮起了星星。 “发达了！哈哈。”大飞笑了起来，兴奋地满脸通红。 只见房间里一排排防暴头盔、防暴盾牌以及救生衣等物资摆满了靠墙的柜子。挨个检查过去时，陈斌还看到了不少好东西，包括伸缩警棍、类似“掌上电脑”的警务助理工具、警用制式刀、防割手套、强光手电和急救包。 “鸟枪换炮啊，这一次没找到枪也不亏，”陈斌说道，“这么多东西够装备我们家福所有人还有多的。” “得把老曹也喊上来帮忙搬，咱们的车子还不一定都装的下，”大飞想了想说道，他的手在这些装备上摩挲着，有些不舍得拿开。 “到楼下再搞辆车，”陈斌说道，“今天我们就搬空它。” “好，哈哈！”大飞的心情已经敞亮地有些爆棚，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些战利品带回去跟大家分享。 第一百六十八章 满载而归 “这些装备袋也都一起带走，警用装备质量都很好，”陈斌将架子上的一堆深蓝色袋子提了起来，这些东西沉甸甸地，手摸在上面很舒服，而且材质给人的感觉也很结实。 “咱们把三楼查完就下去喊老曹来帮忙，”陈斌把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对大飞说到，“今天真可谓是收获满满，晚上可以让罗阿姨加菜了。” “没意见，”大飞笑嘻嘻地拿起架子上的一块防暴盾牌，又将一个防暴头盔戴在了脑袋上，接着他也递了一个陈斌，“咱们自己先整起来。” 三楼是生活区，整层楼只有休息室和健身室。陈斌在健身室里看见了几个和之前台阶上一样的哑铃，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堆杠铃片摆在那里，它们的颜色不同，有红色、蓝色、黄色以及绿色等几种颜色。几条挂在墙上的毛巾被陈斌摘了下来收进了包里，留作擦拭箭头以及刀刃上的污浊物之用。 休息室里有几张行军床，旁边的柜子里收纳着棉被和床单之类的东西，靠墙的地方还有一张沙发和几个凳子。 这栋楼检查下来，陈斌发现里面的丧尸和尸体比另一栋楼要少得多，而且似乎所有的丧尸都集中在了前面那栋楼里。 “有点奇怪啊，”陈斌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说道。 “什么奇怪？”大飞问道。 “这里的丧尸很少，而刚才旁边那栋楼里却很多，你发现没？”陈斌将心里的疑惑说了说来。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里的丧尸是少了点，”大飞点了点头，“不过这东西想明白和不想明白有什么区别，咱们还是先抓紧把二楼的装备都装回去吧。” “你说得对，”听了大飞的话，陈斌便不再继续去纠结这些没有头绪的事情。 两个人回到二楼的装备室，各自都抱上了一堆东西。回到车上的时候，这些带回来的装备把魏启明和曹胜利眼睛都看直了不。 “这……这我能分一套不？”曹胜利结结巴巴地问道，“我和老魏两个人都能分到不？” “别说一套，人手两套都有多，”大飞得意地说道，“别发呆了，等下还要你一起去帮忙搬呢。” “好哇，哈哈，”曹胜利咧着嘴笑了起来，这些深色的警用装备看着就神气，之前他在工地上的时候，特别羡慕电视里穿着这些装备的人。 “老魏，还要搞辆车，东西有点多。”陈斌说倒，“我们仨回楼上去搬，你再弄辆车停那边门口等我们。” “好，”魏启明兴奋的答应着，“找到了多的枪了吗？” “没，”陈斌摇了摇头，没有注意到魏启明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的神色，“一个派出所一般只有一把枪。” 魏启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陈斌和大飞把搬下来的装备放到后备箱里，便带着曹胜利又上楼去了。 “嚯！”来到装备室的门口，曹胜利倒吸了一口气，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别愣着，老曹，”大飞看到曹胜利的样子笑了起来，“早点搬完咱们早点回去，陈斌说晚上让罗阿姨加菜呢。” “哦，来了来了。”曹胜利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脚步都有些飘。一下子收获这么多的装备，让他的心里欢喜不已。 曹胜利把一个防暴头盔戴到脑袋上，接着将面前的装备都捧在手里，跟着陈斌和大飞一起下楼去。 魏启明已经弄了一辆空间比较大的suv停在了楼底下，三个人将搬下来的东西开始往里面放，这辆车不打算载人，所以副驾驶位置和后排座椅上都能放下不少装备。 三个人上上下下来回了几趟才把装备室给搬空，在搬运的过程中，陈斌又找到了两盒子弹，他数了数这些盒装的弹药，一盒里面是三十五枚。陈斌将子弹递给了大飞，交给他一起收了起来。 装满了战利品的suv由陈斌驾驶，这辆车跟在魏启明驾驶的小车后面。回程的路上，魏启明把车速压得很慢，基本只有二三十码的速度，一方面是时间还比较充裕，另一方面也是照顾后面跟着的新手司机陈斌。 陈斌的心里有些慌，这次和平常练车不一样，平常练车的时候，魏启明或者猴子总有一个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手把手的指导，现在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陈斌的双手将方向盘抓得很紧，手臂有些僵直，这是人很紧张时的反应。好在前车的速度很慢，所以经过最初的紧张之后，陈斌的状态也有了一些调整。 车子从张衡公园中穿过，回到了张衡路上，距离他们早上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出发的时候虽然带上了干粮，但是行动中大家都忘了这一回事，直到回程的路上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报警”起来，大家才反应过来中午就这么过去了。 家福超市这边挖掘泥土的行动也很顺利，一个个大号的塑料箱被泥土塞得满满的。乔兴宇他们用超市里专门搬运货物的液压手拉车将这些装满了泥土的箱子拖到了电梯那里，就等着陈斌他们回来后一起把顶楼停车场给清理出来。 阿彩将种子从储货仓中搬到了外面，和罗阿姨她们一起分类摆放好，并且都贴上了标签。 玉兰香苑的东门里面，路旁的花坛中已经被挖下去一截，一堆堆的泥土被猴子和余刚铲了出来，装进了箱子。赵光诚担任起运输工的角色，在家福超市的卸货区和东门之间来回奔波，将一箱又一箱的泥土运到卸货区的电梯上。为了方便液压手拉车进出，东门这里的小铁门也被临时拆了下来，老欢在附近为他们执行警戒工作，乔兴宇则负责泥土在二楼两边电梯之间的搬运工作。 “抽根烟吧，休息一下，”看着赵光诚又拖了一车泥土回去，余刚丢掉手里的铁锹，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给猴子递过去一根。 “时间还早，咱们抓紧多挖一点，”猴子接过烟夹到耳朵上，手上的活却没有停。 “咱们现在时间多得是，干得慢点也没什么，”余刚不以为然的说道，见猴子没有抽烟的意思，就自个点上了火。 “真要说的话，时间还是很紧迫的，”猴子说道，“你是平时不怎么留意，越到后面过期变质的食物就越多，就算是方便面什么的，撑死管个两年也就顶天了。” “东西都坏了到时候吃什么，”猴子继续说道，“而且一直吃方便面这种食物也不行，没营养不说，还上火得厉害。” “谁还管得到两年后的事，”余刚叹了口气，“这世道，你想那么远干啥。” “你这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可不行，”猴子摇了摇头，对这个老乡很是失望，这一个多月来他表现平平，让人看不到更积极的一面。要不是家福超市缺人，而且余刚这些天也还老实，猴子说什么也不会继续留他在这里。 余刚没有接猴子的话，他把烟拿到嘴边猛吸了几口，然后将烟头朝远处抛了出去，接着继续埋头干起了活。 猴子知道自己的话没办法改变余刚的想法，对这个人有些无可奈何，只能索性不去管他。 “只要他不给我惹麻烦就随他去吧，”猴子在心里已经将余刚视作可以放弃的对象了，也打消了心底最后一丝帮他的想法。 “老魏和陈老弟他们回来了，”老欢远远地看到魏启明和陈斌的车子从小区里开了过来，他回头朝猴子和余刚喊了起来，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俩。 猴子和余刚听到这个消息后精神都为之一振，两人也一起迎了过去。 外出的人终于回来了，两辆汽车停在东门里面附近的路上，魏启明等人从车上下来，脸上都带着喜悦。 “老欢，大丰收啊！”曹胜利已经等不急要和自己的老兄弟一起分享喜悦，“快来看看我们带回来的东西。” “嚯！”满车的装备让围过来的人都发出了惊叹声，套用一句网络流行语叫做“亮瞎了大家的眼睛。” “这……这我也有份？”老欢问道，眼睛却黏在那些神气的装备上面。 “人人都有，”陈斌笑着说道，咱们先把东西搬上去，到时候一起分配。 “好，好，”老欢一听都有份，已经欢喜得合不拢嘴了，他把手在裤子上搓了又搓，似乎是想把汗擦干净，然后抱着曹胜利递过来的东西，开始朝家福超市里搬去。 “回来了？”得到消息的阿彩从家福超市里迎了出来。 “回来了，咱们收获满满！”陈斌得意地扬了扬手上抱着的装备，“去跟罗阿姨讲一声，晚上加几个菜，中午大家都没吃饭呢。” “真是，怎么中午都不吃饭呢，”阿彩从陈斌的手里分过一些东西，帮他一起朝电梯上搬去，“怎么这么沉？” “都是警用装备，好东西，”陈斌说道，“包里还有地图，接下来咱们针对看守所的行动又可以增加几分胜算。” “那就好，”阿彩点了点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嗯，”电梯中陈斌转过头，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暖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家福的未来计划 饭菜的香味飘过来的时候，蔡吉和程子轩两个小家伙正疯得满头大汗。他们从今天带回来的装备中一人拿了一个头盔出来，戴在头上玩起了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小脸热得通红也舍不得把帽子摘下来。 “好了，休息会等下要吃饭了，”纪闻闻将他俩一把拉住，给他们把头盔摘了下来。 “我们先去洗个手，”纪闻闻对蔡吉和程子轩说道，“之前上课的时候跟你们讲过什么来着？” “饭前便后要洗手，”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道。 “这个头盔不能给我们吗？”程子轩有些舍不得让纪闻闻把头盔拿走。 “你们还小，这是大人戴的。”纪闻闻说着将头盔放回到仓库的架子上，又从里面取出来两条干净的毛巾垫在蔡吉和程子轩后背的衣服里面，“都出汗了，小心感冒哦。” 两个小家伙老实了下来，程子轩朝不远处望了过去，看到陈斌和猴子他们正围在一张桌子前，将一些东西在上面摆来摆去。 “纪阿姨，叔叔们在干嘛？”程子轩问道。 “我也不知道呢，待会吃饭的时候我们问问他们。”纪闻闻带着两个小朋友朝外面走去，不让他们影响到正在商量事情的那些人。 “观察亭应该是在这个位置，”陈斌将一个杯子移了过来，放到桌子上。这张桌子被他们搭成了一个简易的沙盘模型，两根绳子之间就是道路，杯子代表建筑物，小块的巧克力则表示汽车。 “这几个角上也有，”大飞也拿了几个杯子摆了上去。 “这里是我们优先要解决的地方，你们模型上如果看得不清楚，可以参照墙上的地图一起比较，”陈斌指着两段绳子之间的一块位置，那里堆满了巧克力。 “这是张衡路连接华益路的那条巷子？”猴子问道。 “对，”魏启明点了点头。 “经过我们的侦查发现，这条巷子在华益路上的出口被车辆堵死了，”陈斌说着朝魏启明点了下头道，“老魏，路线上的事，你来负责讲解。” “好，”魏启明见陈斌示意自己来讲，心里有些激动，“这条路对我门很重要，如果不疏通它，我们要到看守所正门那里的话只能从张衡公园中穿过去，但是公园里的小路仅能勉强让小车通行，大车开不过去。” “稍微绕一下，走张江路转陆家大桥也可以到华益路啊，”猴子有些诧异的问道，这附近的路他和魏启明都和熟，刚才说路线的时候，他不知道魏启明是不是忽略了这条路线。 “陆家大桥上也被堵死了，人都只能勉强爬过去。”魏启明说道，“所以目前的情况就是华益路的这一段，两头都被堵死，我们的卡车以后要运送物资去看守所的话，至少要打通这两个堵上的点里面其中的一个。” “之所以选择打通巷子出口的这个点而不是陆家大桥，是因为陆家大桥那边挨着张江路，附近是张江镇人口较密集的区域，在那里行动的话，危险性要比在巷子这边高很多。”陈斌插进来说道，“而且巷子口的位置比陆家大桥那离我们要近得多，方便我们应对突发的情况。” “我明白了，”猴子点了点头，认同了魏启明和陈斌的话，“晚上我参照地图做个更精确的沙盘出来，方便大家去推敲计划里的一些细节。” “好，我们都可以来帮忙，”陈斌说道，“不过看守所的里面我们没有进去过，也没有那里的地图，我只知道大门附近的情况。” “就当看守所现在还被战争迷雾覆盖着嘛，”大飞指着桌子上很大一块地方，里面只有几个边角的位置被放上了玻璃杯来代表观察亭，其他的位置暂时都还空着。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里面的丧尸很多，仅仅在大门处那一块就有几十个，”陈斌说道，“虽然这次我们在行动中收获了一把枪，但是还远远不足以应对里面的危险，所以大家要好好想想办法。” “枪！”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了过来，“在哪里？” 大飞把枪拿了出来，将子弹下掉，然后递给大家轮流观赏体验。 “这是左轮shou枪，”猴子接过枪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又递给了魏启明。 迎着余刚艳羡的眼神，魏启明将枪拿在手里，一时间浑身发热，感觉身上的血液似乎要沸腾了起来。 曾几何时，有一把枪像悬在头上的利刃一样，迫使他屈服于一群囚犯，如今他也自己体验到枪拿在手里的感觉。 “一枪在手，天下我有，”一股舍我其谁的豪迈感在魏启明的心里回荡。 “我也看看，”余刚站在旁边有些等不急了，见魏启明还没有递过来，自己就伸手去拿。 魏启明正在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冷不丁手上一空，回过神来的时候枪已经到了余刚的手里。 余刚把玩着手枪，丝毫没去理会魏启明脸上微微露出的怒意。他脸上的神色看似平静，心里却已经响起了无数个声音。 “我要它，我要它！” “余刚兄弟，我也看看，”老欢喊道，“这辈子都是摸锄头锤子，今儿个能摸到枪也算是值了。” 余刚的目光闪烁着，依依不舍的将手枪递给老欢，枪身在手指上划过的冷意让他十分眷恋。 见大家都对手枪爱不释手，陈斌笑着说道：“这次虽然只找到一把枪，不过我相信，拿下看守所以后，我们能收获的枪支就和今天的这些装备一样多，到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可以武装起来。” 手枪最后从曹胜利的手上转回到大飞那里，大飞又重新将它收了起来。 “当前我们能依靠的装备还是今天从派出所里面带回来的这些，正好我们要对顶楼停车场进行清理，这些装备马上就可以派上用场。”陈斌说道，”不得不说，它们来得太及时了。” “这说明运气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嘛，”魏启明接着陈斌的话说道。 “确实如此，”陈斌点了点头，”这次的收获不仅仅只有这些装备，虽然今天行动的主要目的是对看守所进行侦查，不过我们把附近的情况也大致摸了一遍。特别是看守所对面的水上治安管理派出所，这个地方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非常有价值。” “哦？”大家的好奇心都被陈斌给吊了起来，余刚甚至竖起了耳朵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攻略看守所之前，我们要先把这个派出所给掌握在手里，今天我们本打算把里面的丧尸全部清理一遍，因为条件不足未能尽全功。派出所里还剩下一些丧尸，下次过去的时候，我们就不留他们了。”陈斌来到墙上的地图前，指着上面的一条河流继续说道，”这是川杨河，位置就在派出所的后面，而且派出所在靠近河边的位置还有一个码头。” “你的意思是？”乔兴宇的眼睛亮了起来，”水路，我们可以开拓出水路。” “正是如此，”陈斌笑道，”巧得是，码头上还有几条沙船。” “今天好消息真是一个接一个啊，”猴子的脸上带着笑意，神情也轻松了很多，所有的事情看来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让他的心情也敞亮了起来。 占据看守所的计划虽然没人反对，但是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任何时代的开拓和进取都离不开艰难困苦，甚至还会有人付出生命。 在享受胜利果实之前，谁也不希望自己是那个死在成功道路上的倒霉鬼。 “我的想法是，把水上治安管理派出所开发成攻略沪东看守所的前沿阵地，首先这两个地方离得近，仅仅只有一街之隔，从派出所出来到看守所的大门口不到一百米。在这里开展行动要比我们从家福这边方便，而且派出所背靠川杨河，属于一个进可攻退可跑的地方，计划如果受阻我们也不用担心没有退路。”陈斌继续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个大圈，手掌拍在上面对大家说道，”等我们拿下了看守所，我想把华益路上这一段给封起来，让派出所和看守所连成一个完整的整体，为以后通过水路向周围发展做好准备。在巷子的东侧，这块空地我们也可以利用起来进行蔬菜种植，那里的种植条件比家福超市顶楼要好很多，而且和看守所也离得近。” 陈斌将计划展现在大家面前，如果这个计划能够实现，那么家福超市所有人的生活都会更上一个台阶，无论舒适性还是安全性，新的地方比家福超市有着更大的优势。 试想一下，末日的世界里，坐拥一大一小两个超市的生活物资资源，再加上看守所和派出所合并到一起作为基地，又开辟出蔬菜种植区和水路等等便利，未来的路可谓是一片光明。 “这个领路人，不简单，”魏启明在心里暗暗赞道。陈斌的计划让在场的人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大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努力并非是末日下的垂死挣扎，对以后的生活也充满了向往。 “以后的路，只要我们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陈斌笑着为自己的计划做出了总结。 第一百七十章 沙盘 吃过晚饭之后，猴子就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开始忙碌起来，他从堆放在二楼的箱子里弄来了不少白天挖的泥土，将它们平铺在地上，周围用板子给围了一圈。 猴子打算做一个更精致的沙盘，而且还要方便移动，以后好一起带到看守所去。 沙盘的底部被猴子提前垫上了一块结实的板子，配合四周围起来的木板，构成一个方形的沙盘框。比照了下地图后，他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沙盘里各个建筑模型的比例，然后开始去货架上找一些道具。 沙盘的制作要用到的东西不少，而且也不简单，猴子之前没做过沙盘，不过这东西和小时候玩泥巴有些像，都是用材料制作成相似的模型，然后按现实中的样子摆放在里面。 没多久猴子的脑门上就冒出汗来，做沙盘看似容易，其实做起来还是很费功夫，而且还要心灵手巧。正忙地团团转之际，两个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 “猴叔，你在干嘛？”小丫头蔡吉一脸好奇地看着地上的东西，眨巴着眼睛朝猴子问道。 “这个是我的小汽车，”程子轩一眼就看到沙盘里有一辆他的小玩具车，伸手就要去拿。 “哎哎！你们……”，猴子见两个小家伙的魔爪伸向了自己好不容易搭建出来的半成品，急的喊了起来。 “你们两个家伙，赶紧去睡觉去，一会功夫没看着就到处跑，”纪闻闻追了过来，”不要影响叔叔做事情。” “哦，”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蔡吉和程子轩还是很听纪闻闻的话。 “猴叔，别把我的小汽车弄坏了哦，今天先放这里给你玩，”程子轩跟着纪闻闻准备回去，还不忘回过头朝猴子叮嘱一句。 “看你忙得满头大汗的，要帮忙吗？”纪闻闻看了看地上的沙盘，发现是个不小的工程。 “我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猴子擦了擦汗道，“两个小家伙怎么办？” “我带过去交给罗阿姨，让她带他俩睡觉，”纪闻闻说道，“等我，我再去叫几个人来。” “那谢谢你了，”猴子朝纪闻闻道了声谢，继续埋头在沙盘上摆弄。 “曹哥，今天你们在哪里搞到枪的？”另一间屋子里，余刚正拉着曹胜利和老欢唠嗑。 “派出所，”曹胜利剥开一颗盐水花生，将花生米丢进嘴里，“陈老弟眼睛尖，一眼就在死人堆里看到了那把枪。” “你说，派出所咋就只有一把枪？”余刚有些纳闷道，“你们是不是漏了哪里没有找啊。” “嗨，余刚老弟，你这就是信不过我们了，”曹胜利笑着说道，“我们今天可是把派出所里翻了个遍的，你也看到了，带回来的东西都是在那里找到的。” “可是确实只有一把枪，听陈老弟说，好像这是派出所里面的规矩，”曹胜利砸吧着嘴，又剥开一颗花生嚼了起来。 “啥规矩？”余刚不甘心地问道。 “一家派出所只放一把枪，据说是值班的人才能拿。”曹胜利说道，“老实说，我也希望能多找到些枪，这样每个人都分一把，多神气。把枪挂身上，走路腰杆子都要直得多不是。” “就是就是，”老欢在旁边附和着。 “不过啊，等明天咱们去楼顶上时，把今天拿回来的装备穿上也一样神气，”曹胜利憧憬着，要不是已经到了晚上，说不得他就要鼓动大家现在就上顶楼停车场去。 听了曹胜利的话，余刚只得暗暗压下了心里的念想。本以为他们今天出去的人会找到枪，只不过是藏了起来没对家里的人说，刚才他从曹胜利的话里基本确认了只有一把枪的事实。 “只有一把枪的话，虽然轮不到自己，那谁拿合适呢？”余刚在心里想道，“要不要把水搅浑，再浑水摸鱼看看。” “曹哥，枪是被大飞收着在吧，”余刚故意说道。 “嗯，是大飞兄弟拿着在，”曹胜利点了点头，不太明白余刚为什么特别在意这把枪。 “其实我觉得大飞兄弟拿枪也没什么，”余刚留意着二人的神色，“不过现在就一把枪的情况下，难道不是应该带头人拿着吗？” “陈老弟有弩箭，再带个枪不就浪费了吗？”老欢塞了几粒花生米到嘴里，接着举起手里的听装啤酒，“来，哥几个走一个。” 曹胜利拿着啤酒和老欢碰了一下，余刚也把啤酒举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喝。 “陈斌老大不拿的话，那是不是乔兴宇拿着比较合适啊，”余刚试探性地问了问，“或者大家来个投票表决也行。” “嗯，要我说呢，如果陈老弟要拿，那就该他拿着。”曹胜利压低了声音，他朝外面望了望，见没有别的人才继续说道，“陈老弟不拿的话，我也也觉得乔老弟拿要比大飞兄弟拿合适。别的咱不说，我和老欢的命都是乔老弟救的，要站边的话，我俩肯定站他。” 老欢也点了点头，脸色在啤酒的作用下有些微微发红。 “所以嘛，这个事有些不民主，”余刚摸清楚了曹胜利和老欢的态度，心里就有了几分底。 “嗨，这事乔老弟自己都没开口，咱们在这操哪门子心啊，”曹胜利笑着说道，“要说民主，我老曹可不大习惯，之前就都是官大的人说了算，这样也没啥不好的。你说民主，那电视上播的蒲甘那边政府开会就打架来着，看着就跟堂子里一群流氓一样。” “曹哥说得是，我也觉得人多口就杂了，拿主意做决定还就得人少才能定得下来，”余刚嘴上说道，心里却有些不屑。曹胜利和老欢这两个泥腿子在他眼里就是属于社会里面最底层的人，这种远离权力中枢的人只有民主的制度才更符合他们的利益，结果他俩在余刚看来完全没有这个觉悟，还把自己当成掌权者赞同起一言堂来了。 陈斌和大飞在仓库里帮阿彩整理今天的收获，这些东西都要清点清楚，再做好登记。家福超市的物资数量非常多，种类也很杂，他们三个刚来这里的时候，因为人少还能简单的对付一下。后面家福的人数慢慢多了起来，陈斌便和阿彩商量着要弄一套管理制度，不然这么多物资如果就放着不管，谁用谁拿，时间久了的话肯定会出问题，而且还会造成浪费。 前期的清点工作每天都要花费阿彩绝大多数的时间，她在忙碌的时候慢慢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法，加上后面有了罗阿姨和纪闻闻的帮忙，物资管理工作也开始渐渐地进入了正常的节奏。 “这个刀看上去真不错，”大飞从今天带回来的装备里拿起一把警用fk-1制式刀在手里把玩起来。 这是一款多功能的战术刀，它能刺穿1~2毫米厚的低碳钢板，还能砍断直径30毫米的杂木，一般直径不超过4毫米的麻线绳索和低碳钢筋都能一刀割断。 “刀鞘的后盖可以推开！”大飞发现了刀鞘上的一个秘密，他用手推开刀鞘后盖，发现有一个长方形的凹槽，里面塞满了一些小东西。 “这些是啥，我只认识几个螺丝刀的头子。”大飞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摆在面前开始仔细地观摩。 “这个橡皮筋一样的绳子是止血带吧，我以前在医院献血的时候，护士给我系胳膊上的好像就是这种，”阿彩看了看说道。 “嗯，应该是的。”陈斌也拿起一把战术刀推开刀鞘上的盖子，将皮筋抽了出来。他在刀鞘的尾部看见两跟可以掰出来的铁条，试了试将皮筋的两端固定在铁条上。 “嘿，真有你的，”大飞学着陈斌的样子把皮筋装了上去，然后拿在手里朝远处瞄了瞄，“想不到还能组装成弹弓。” “设计得真好，”陈斌点了点头道，“里面还装了磨刀石。” “这种刀，可以给大家每人配一把防身，”大飞说道，“咱们先清点一下数量，明天开始把其他人都武装起来。” “嗯，明天我们就先拿顶楼停车场的丧尸试试刀，”陈斌点了点头道，“防暴盾牌和头盔明天都能用得上，之前的旧装备可以换下来了。记得以前咱们最早的盾牌还是用柜子的门板做的，想想当初就靠着那点东西从小区里逃到这来，真是不容易。” “顶楼停车场啊，真是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大飞也感慨道，“当初一条死路就被咱们给走活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像一场梦一样，很多次我睡觉之前都希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世界能变回到以前的样子，”阿彩停下了手中的笔，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他们都是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归宿，“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都会怅然若失，这个陌生的世界曾一度让我无所适从，不过好在有你们，我才不觉得孤单。现在家福超市里又有了这么多兄弟姐妹，人多了起来，希望也就变得更大。” “能活着我们就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所以我们可以更加乐观一点，”陈斌笑了笑，“我之前经常会感觉到大家都在时不时的关注着我，或许是心里都很忐忑，或许是对未来很迷茫。他们看不到方向，只能看着我，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下定决心自己要乐观起来，用自己的态度去感染其他的人，让周围的人能感受到希望。” “人活着，就要活得精彩。” 第一百七十一章 顶楼停车场 “呼~”，这是陈斌第二次踏上家福超市顶楼的停车场，距离上一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两个月的时间。长呼了一口气之后，他透过停车场办公室的窗户玻璃朝外面望去，那些停泊得乱七八糟的汽车和游荡着的丧尸似乎仍和刚来家福超市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车身更脏一些之外。 “按早上我们商量好的计划执行吧，”陈斌对办公室里面的其他人说道。 整个办公室里站满了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斌的身上，每一个人都是一身全新的装备，脸上也洋溢着兴奋和期待。新装备拿到手之后，所有人都希望能够第一时间去实验下它们的威力，现在正好，顶楼停车场内的丧尸们就成了大家的首选目标。 “有了这些装备，干掉外面的丧尸应该没什么难度，”乔兴宇将手上的防割手套 紧了紧，又检查了下挂在腰间的警用fk-1制式刀，信心满满地说道。 “老欢，快看看我神不神气，”曹胜利一脸兴奋的拉着身旁的老欢，想听他几句夸赞。 “神气！”老欢竖起了大拇指，他把防暴头盔戴到头上，也对着曹胜利问道，“看看我怎么样？” “帽子把你脸都挡住了，嘿嘿，”曹胜利笑着说道，“感觉咱们像是在公安局里开动员大会一样。” 曹胜利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大飞拿过几把防暴钢叉开始派发给担任前排的人员，这种钢叉是由带把手的钢管和半圆形叉头组成，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把带把手的钢管内管向前拉出并旋转，使内管末端圆珠弹出嵌入外管圆孔，让其定位。接着把半圆形叉头的接头对准内管头插入，压住叉头接头上的凸出点，用力压入内管并旋转，让插销弹出定位。 教大家组装好钢叉之后，大飞开始讲解钢叉的使用技巧：手持钢叉的人用钢叉由正面与丧尸对峙，并用钢叉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待手持钢叉的人用钢叉顶住丧尸的身体时，身旁协同人员用带有倒钩的长棍去挂丧尸的脚，挂住后向后猛拉，同时手持钢叉的人用钢叉向前猛推丧尸的上身，这样丧尸就会失去重心倒地，两人一起用钢叉和带倒钩的长棍将丧尸压制在地上，等待负责补刀的同伴上去收割。 “大飞兄弟，有一套啊，”魏启明夸赞道。大飞一边讲解一边演示，这套战术让他眼前一亮。 “真不错，怎么想到的？”猴子也有些吃惊，大飞拿出这些防暴钢叉的时候，他以为只是简单的用来将丧尸抵档在距离持叉者比较安全的距离之外，那和用超市的手推车将丧尸格挡开来没有什么区别，却没想到还能这么搭配起来用。而且根据大飞演示的效果判断，三人一个小组协同作战的话，效率会非常高，实战中也会更加安全。 “昨天晚上我俩在仓库帮阿彩整理这些装备的时候，突发奇想就做了个尝试，”大飞笑着说道，“别看我这么壮，昨天我扮演丧尸的角色，结果被陈斌和阿彩两个人联手制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后来我们仨一合计，再对一些细节稍微做了下修改，就有了这个战术。” “通过昨晚的发现，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陈斌接住大飞的话继续说道，“面对外面数之不尽的丧尸，我们无疑是十分弱势的一方，手头上也没有威力足够的武器。但是我们不能忽视了身边的资源，很多的东西如果能灵活地去用起来，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个战术需要前排协同配合的人比较默契，所以在分组安排上我也做了考虑，”陈斌开始点名，“老曹，老欢， 我把你们两个分在一起担任第一小队的前排，补刀手是大飞。” “好，看我老曹的吧，”曹胜利拍了拍胸脯道，“把大飞兄弟这样的猛男分到我们一起，其他的小队肯定没我们效率。” “ok，那第二小队的前排就由兴宇和光诚担任，补刀手是余刚，”陈斌继续说道，“大家根据自己的任务调整身上的装备，特别是负责前排的人，一定要戴好防割手套。” “好的，”“明白，”第二小队的三个人点了点头。 “老魏，你负责掩护第一小队，帮他们填补防御上的空档；猴子，你负责掩护第二小队。”陈斌说道，“你们俩的装备建议使用防暴盾牌和我们自制的简易长矛，如果所属小队正面的丧尸数量比较多，你们就要保护好前排的人以及帮助补刀手补刀。” “好，”魏启明和猴子接过大飞递来的装备，开始进行战前的最后调整。 “我负责远程支援，”陈斌将手里的弩箭举了起来，“虽然我们现在有了一把枪，但是在找到更多的枪支弹药前，我们还是要尽量少去使用它，好铁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顶楼停车场的面积比较大，长120多米，宽80米，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东北角，这个位置对我们的行动不算非常有利，”陈斌在桌子上用记号笔给大家画出顶楼的地图，楼顶上来过的人很少，许多人都不清楚外面的地形情况。“出了办公室，我们就要同时面对西南侧大半个停车场和东面通道内丧尸的双重夹击。” “啊，”听陈斌说到等会行动中会受到丧尸的两面夹击时，有的人开始慌了。 “不用担心，”陈斌笑了笑，用记号笔继续在桌面的玻璃上画出几个箭头，“行动的时候，我们全部沿东面的墙走，用最快的速度到达通道口子那里，并将附近的丧尸清除掉。接下来老魏和猴子需要就近寻找可以发动的汽车，将它们全部开到口子那里，把底下上来的通道给堵上。只要挡住了通道，我们就只需要应对一个方向的敌人，而且根据我的估算，时间上我们完全来地及。” “外面的丧尸分布得很散，它们绝对不可能第一时间集中起来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西南面的丧尸汇合起来之前把东面的通道口给拿下来并且堵上。应对通道口附近的丧尸，我们还是有优势的，可以以多打少不说，装备上的提升也给我们增加了不小的胜算。” “大家不需要太紧张，这虽然是我们家福超市第一次集体行动，不过我们可以把它当作一次演习，既是训练我们自己，也是检验新装备的效果，这都是为接下来攻略看守所做准备。”陈斌说道，“虽然这次行动的难度不大，不过大家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面对丧尸的时候，只要有丝毫的大意都可能会让我们失去生命。” “所有人都再检查下携带的装备，没有问题我们就开始行动，”陈斌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阳光撒了进来，陈斌眯了下眼睛之后，迎着吹进来的微风冲了出去，身后的其他人紧紧地跟着他。冲出门后，大家开始按之前安排好的小队队形向前推进，因为有些人不太熟悉队形的关系行进中的队伍比较乱。 “队形！，不要乱 。”陈斌喊道，他没料到刚出门就出现了状况。这些人虽然平时都很熟，不过却没有一起操练过，提前安排好的队形在出门后就乱成一团糟。 附近的几个丧尸正在汽车的间隙中游荡，嘈杂的脚步声很快便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 “丧尸过来了， ”余刚惊声尖叫道，他的声音在队伍里引起了一些恐慌，更远一点的丧尸也被他的喊声吸引着朝这边靠了过来。 “别慌，”大飞在余刚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身体已经从他旁边冲了过去。曹胜利和老欢跟在大飞的身后，三个人快要接近丧尸的时候开始慢慢分散开来。 “喝！”曹胜利鼓起了勇气，提着防暴钢叉抵了上去，钢叉前端半圆形的叉头将丧尸的身体死死地抵住，随着丧尸的挣扎钢管的把手上一阵阵的冲力朝着持叉人的臂传了过来。 丧尸的身体被钢叉抵住，无法继续朝前一步，只能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面前握着钢叉的人。钢叉手柄上的钢管很长，丧尸的手只能够得着它的中段，不过这张牙舞爪的气势还是让曹胜利有些畏惧，他不由自主的朝后面退了一步。这个时候丧尸又猛地朝前面发力，曹胜利手里的钢叉差一点被顶得滑落下去。 一直弩箭插在了丧尸的脑袋上，陈斌赶了过来，“稳住，不要怕。” “好！”曹胜利点了点头，脑门上冒出一层细细地汗珠。 演练是一回事，实战又是另一回事。行动才刚刚开始，停车场里已经险象频出，之前安排的战术两只小队都没有完美的运用出来。幸好大家在装备上有了很大的提升，加上陈斌给予远程支援，一行人冲到了通道口才险险将局面稳住。 西南方的一些丧尸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人，它们一边发着低吼声一边朝这里扑了过来。这些“嗬嗬”的声音似乎在向更远处的丧尸传递什么信号，原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丧尸也都纷纷侧目，开始朝通道口这边集中过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顶上之战（一） “老魏，猴子，”陈斌指着附近停放着的汽车喊道，“快点弄车子把通道口堵上。” “其他人跟我来，我们先出手，别让它们集中到一起形成数量上的优势。”陈斌朝身旁的人招了招人，动员大家趁着丧失们还处于分散状态的时候赶紧攻击它们。 “通道口过来的丧尸交给我们，”乔兴宇朝陈斌喊道，“我们来掩护老魏和猴子。” “好，第一小队和我一起去压制西南面过来的丧尸，”整个队伍分成了三个部分，猴子和魏启明朝附近的汽车跑了过去，乔兴宇带着赵光诚还有余刚则冲到通道口那里开始抵御跑上来的丧尸，陈斌和大飞、曹胜利、老欢四人背靠乔兴宇带领的第二小队，朝着西南方向的敌人迎了上去。 两个方向当中，战斗最先爆发在了通道口这边。这条通道连接着顶楼停车场和家福超市一楼外面的马路，通道上挤着不少车辆和杂物，只有人和丧尸可以从缝隙中穿行。通道内的丧尸大部分都是来自家福超市的一楼，有一些是当初追逐陈斌他们的时候跟上来的，它们在幸存者们躲进办公室之后就失去了目标，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 最先上来的丧尸已经和乔兴宇他们接触上了，赵光诚趁着队友用防暴钢叉限制住丧尸行动的机会，赶紧用倒钩钩住丧尸的脚，然后用力一拉。 这一次的配合两个人做得很完美，不过余刚的动作慢了半拍没有跟上，等他跑过去将被钢叉压制在地上的丧尸杀死的时候，后面又有丧尸跟了上来。 其中一个丧尸已经冲到面前，它在接近的过程中突然加速，余刚蹲在地上刚刚才来得及从死去的丧尸脑袋上拔出匕首，下一刻已经被冲过来的这个丧尸扑倒在地。 “啊，救我！”余刚大声地叫了起来，丧尸扑在他身上正要张嘴咬过去，脖子处却被钢叉的半圆形叉头给叉住。它的身体压在余刚的防暴盾牌上面，双手抓着盾牌的边沿想要将它扯开，脖子却被叉头硬生生地抵了起来，朝后弯成一个骇人的角度。 丧尸的双手开始在盾牌上面乱抓，指甲在金属上刮出的声音十分刺耳，陈斌他们已经注意到了第二小队这边的情况，心里已经是焦急万分，无奈却抽不出身来帮忙。 赵光诚短暂的愣了一下之后，在余刚的惊叫声中才回过神来，他赶紧跑上前去，用倒钩勾住丧尸的脖子，配合乔兴宇一起将它从余刚的身上拉了过来。 丧尸的脖子因为受力过猛的缘故已经变成一个朝后仰起的姿势，一个钢叉叉住它的上半身，另一个钩子套在它的脖子上，这个时候只需要再出来一个人上去完成补刀就可以将它击杀掉。然而离得最近的人中，余刚倒在地上吓个半死，魏启明和猴子分别在旁边的小车里尝试点火发动。 这个丧尸挣扎的力道很大，乔兴宇和赵光诚手臂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两个人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弄出一块印子，大家谁都没有想到死神就离得如此之近。 “余刚！”乔兴宇冲地上的人大声吼道，“补刀啊。” 听到乔兴宇的吼声，余刚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用呆滞的眼神朝被控制住的丧尸望去，突然之间脸上露出狠厉之色。 “啊！老子杀了你！”余刚提着刀大叫着冲了上去，照着刚才扑倒自己的那个丧尸脑袋上狠狠地一刀扎了下去。 丧尸瘫倒在地上，乔兴宇和赵光诚感觉到手臂上的压力一松，两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受伤？”乔兴宇对余刚问道。 赵光诚一边留意着通道内继续靠近的丧尸，一边打量了余刚两眼。 “我？”余刚这才反映过来，开始检查起身体上有没有伤痕。 “它们又过来了，”乔兴宇沉声说道，“大家都当心点。” 两个丧尸从车辆的缝隙中冲了过来，最前面那个冲到乔兴宇面前时被他用钢叉精准的叉住，赵光诚一把勾住它的脚将它拖倒在地。跟在后面的丧尸离乔兴宇只有不到两米远，它朝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张开嘴扑了过去。 时间似乎停顿在这一刻，余刚的喉结在喉间滚动了一下，他套着盾牌的手臂刚刚才来得及举起来，想要过去帮乔兴宇挡开那个扑过来的丧尸；赵光诚死死地拖住地上那个丧尸的脚，不让它能够翻身爬起来，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吼叫着，白色的唾沫星子从嘴巴里飞了出来；乔兴宇双手撑住钢叉，用叉头将丧尸的身体死死的压在地上，下一刻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朝他扑了过来的身影，待抬头去看时，他的瞳孔突然开始放大。 “嘭！”的一声，一辆汽车从旁边冲了出来，将扑向乔兴宇的丧尸撞得飞了出去。丧尸的身体撞到了墙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它的身体在墙上留下一块人形的血印。它挣扎着想要继续爬起来，无奈身体的骨骼已经被多处撞断，无法支撑它继续行动。 魏启明将车子掉个头，用车身将半边通道挡住，接着他从车上冲了下来，抽出匕首将倒地的丧尸给杀死。 “老魏，多谢你，”乔兴宇感激地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魏启明说道，“你们小心，我再去多搞辆车来把这口子堵死。” 余刚看到魏启明转身跑开的背影，心里有些羡慕又有些气愤，这个昔日的同伴刚刚救下了家福超市中另一位实权人物，对方以后肯定会承他的情对他更加照顾。不过在余刚看来，魏启明似乎有些忽视了他这个兄弟的存在，刚才遇险的人不只乔兴宇一个，魏启明过来时却对自己不闻不问。 这个战术在制订之初其实是考虑得十分完善的，每个小队依靠前排的两个人压制住丧尸，再由补刀的同伴上去负责击杀，除此之外各小队还有一名负责掩护的人来保障安全。‘ 只不过计划没有赶上变化，两名负责掩护的人员此时需要执行找车堵路的任务，无法为他们的小队提供掩护，而且队员们自己的临场发挥也很关键，这些因素都没有提前预估到。。 余刚将乔兴宇和赵光诚压在地上的丧尸杀死，站起身的时候又看到前面通道内的丧尸接二连三的冲了过来。这一刻他的心里开始有些胆怯，一个念头不停地在冲击着他的内心。 “赶紧逃回办公室去，这里太危险了。”余刚被这个念头纠缠着，手和脚都微微开始发抖。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猴子也将车子开了过来把剩下的半边口子堵住。两个丧尸被车头撞得朝后面摔了出去，猴子拿着盾牌和简易长矛从车里钻了出来。 “我们站到车顶上去，居高临下跟它们打。”猴子朝乔兴宇等人喊道，自己已经率先跳到引擎盖上。 “好，”乔兴宇应到，几个人也跟着跳了上去。 被撞倒在通道里的丧尸又爬了起来，它们看见前面的汽车顶上突然出现几个人影，于是一窝蜂地嚎叫着朝他们扑了过去。 魏启明找来的第二辆车停在众人的身后，给大家加了一层保护，他也拿着装备下了车，爬上车顶和同伴们一起战斗。 丧尸们扑到车边想要往上爬，它们的身体刚趴上来就被乔兴宇和赵光诚给推了下去。两个人改变了战术，乔兴宇用手里的钢叉将想要爬上来的丧尸推开，而赵光诚则用钩子勾住下面丧尸的脖子，将它拉到车边好让车上的其他人用长矛直接攻击它们的头部。 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第二小队这边的战斗已经从被动转变成了主动，通道处的口子被几辆汽车完美的堵死，另一边的丧尸想要过来的话只有从车顶爬过来，然后而顶有人守着，丧失们只能拥挤在车前被一个一个地勾着脖子拉过来杀死。 腥臭的血沾满了车身，车顶上的人却没有谁觉得它难闻，大家都杀红了眼，特别是魏启明和余刚，这场战斗和他们以往遇到丧尸的经历截然不同，两个人从来都没有杀得这么畅快过，杀戮让他们内心中的野性爆发出来，宣泄在这些丧尸的身上。 阳光将车顶上几个人的影子投在了通道另一头，车旁的尸体已经快要堆到车窗的高度，后面只有零星的一两个丧尸仍在远处的缝隙中穿行，朝着这边赶来，通道口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另一边陈斌他们第一小队的状况并不太好，曹胜利和老欢虽然是多年的工友，但是在实战中的配合也很一般，两个人在面对丧尸的时候总有些畏首畏尾。曹胜利稍微还好一点，之前好歹还接受过几次战斗的洗礼，而老欢则很被动，往往在勾丧尸的脚时出现失误，导致曹胜利需要独自一人承受丧尸扑过来的冲击力。 大飞杀得很果断，他是第一小队唯一强过第二小队的一个点。一些从旁边绕过来的丧尸被他用盾牌撞翻在地，有的则被陈斌用弩箭射杀。 附近的丧尸数量不多，而且它们的位置比较分散，所以冲过来的时候有个时间差。四个人抓住这个时间差来以多打少，现在还能勉强支撑，下一批丧尸离它们的距离只有不到50米，它们一旦靠近过来，将会形成明显的数量压制，届时陈斌等人就会非常危险。 第一百七十三章 顶上之战（二） 一个丧尸在盾牌的猛击之下歪着身子朝一边倒了下去，这一下盾击把它嘴里的牙都打得掉了出来。 丧尸的嘴角淌着黑血，爬起来之后又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曹胜利一把叉住它的身体，自己却被顶得连连后退，老欢的钩子勾在另一个扑过来的丧尸的脖子上，两边一个拉一个扯，好几次丧尸都差一点就要抓到了他的胳膊。 “乱了乱了！”陈斌在心里暗道不好，射出的弩箭虽然少有落空，但是对于和丧尸缠斗中的队友，他的远程支援就成了摆设，因为忌惮有可能误伤自己人的缘故，陈斌的目标往往只能选择那些靠近中的丧尸。 大飞顶着盾牌将老欢勾住脖子的那个丧尸压倒在地上，盾牌下的怪物不断地挣扎，双手绕过边沿想要去抓大飞的脖子。 丧尸的爪子在大飞的手背上划过，像是一根铁条砸在手背上一样，生疼地感觉传了过来，让大飞的心里一惊。 趁着大飞这一瞬间的慌张，底下的丧尸猛地将盾牌顶起来一些，它的胳膊从两旁完全伸了出来，直扑向大飞的手臂。 胳膊上的衣物可不像防割手套的材质一样牢靠，情急之下大飞只能弃掉手上的防暴盾牌，身子朝后面闪了开来。 距离拉开之后，这个丧尸将压在身上的盾牌掀翻在一旁，爬起来正要朝大飞扑去，脑袋上却突然长出一只弩箭。 大飞喘着粗气，转过头朝陈斌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两人已经多次在战斗中进行配合，彼此之间都非常有默契，在大飞弃盾闪开的同时，陈斌就已经捕捉到了机会，弩箭射出之后，那个丧尸的下场就已经没有悬念了。 捡起地上的盾牌，大飞将挂在背上的钢管取了下来握在手里。 “还是这个顺手，”大飞挥了挥手里的钢管说道，“这套战术适用于以多打少，如果以少打多的话，就容易露出破绽。” “嗯，那自由发挥吧，”陈斌点了点头，“关键的时候，也不要吝啬子弹了，如果命没了，那还要着枪有什么用。” 大飞用钢管在盾牌上敲了一下为自己鼓劲，下一刻就已经朝着扑来的丧尸迎了过去。 “老曹，老欢，掩护下大飞，”陈斌喊道，自己也冲了过去，弩箭对准从旁边绕上来的丧尸不断的进行射击。 第一小队已经彻底放弃了之前的队形，曹胜利和老欢站在大飞的侧翼，负责掩护他进行攻击，已经近身的丧尸就由他们三个人组成的箭头来进行击杀，陈斌专门对付稍远一些的敌人。 猴子之前花了很多天时间为陈斌制作的弩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联华超市一战之后，陈斌的弩箭数量只剩下三支，这点数量的弩箭连遇到丧尸时自保都难，更不用说应对今天这场战斗。 和丧尸的战斗中，如果缺少远程火力的支持，近身战普通人都是很吃亏的。因为丧尸和幸存者首先在数量上就已经不对等，战斗之后任何的伤亡对人类来说都不划算，而且丧尸们就像是一台台人形杀戮机器，不知道疲倦，不知道痛楚，眼里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肉搏战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幸存者当中出现伤亡将是必然的结果，所以陈斌他们才如此看重远程武器，看守所里有可能存在的枪对家福超市的人无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早一点知道今天的战斗如此艰辛，陈斌可能会重新考虑下顶楼停车场的取舍，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战斗已经爆发，大家都骑虎难下。 地上已经躺下了七八具丧尸的尸体，然而前面的丧尸仍在源源不断的扑了过来。 大飞已经杀红了眼，丧尸的血顺着钢管流了下来，将他戴在手上的防割手套染成了黑褐色。 陈斌不记得自己已经射出去多少支弩箭，箭筒里空了一大半，他不得不找机会从尸体上回收一些弩箭。 弩箭的支援有一小会短暂的停顿，顶在前面的三个人顿时压力倍增。大飞胳膊上的肌肉暴起，钢管一棍一棍地抡下去，身上的衣服和防暴头盔的面罩上都是黑色的斑点，黑血散发出来的臭味隔着罩子都能闻地到。 老欢已经将手里的钩子换成了自制的长矛，他和曹胜利刚刚配合着击杀了一个丧尸。从尸体上抽出长矛的时候老欢的手有些发软，他自己也搞不清是因为惊吓的缘故还是体力有些不支。 “看来要顶不住了，”眼看着正前方已经冲到不足10米距离的一大群丧尸，陈斌的心里已经萌生了退意。停车场可以不要，但是千万不能有同伴牺牲。 抬起弩箭又射倒一个丧尸之后，陈斌冲上前去，准备将大飞等人拉回来撤退。他刚迈出步子，眼角的余光却扫到身旁突然多出来的几个身影。 “我们来了，”乔兴宇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五个新加入的人越过陈斌直接冲到前面，补充进大飞和曹胜利他们中间的空档中。 “呼，来得好，”陈斌松了一口气，第二小队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赶了过来，他们的加入让第一小队的气势为之一振。借助防暴盾牌的帮助，前排的人墙朝着扑过来的丧尸们推进过去，长矛手开始在后面发挥作用，矛头通过盾牌之间的缝隙一进一出不断收割着丧尸的生命，局势在这一刻发生了扭转。 主动权开始掌握在陈斌他们手里，后背方向的丧尸已经被清除干净，他们所处的位置到通道口之间的距离形成了一段战略纵深。现在所有的力量都拧成一个拳头朝西南方向挥过去，拳锋所过之处，势必要碾碎一切阻挡在前面的障碍。 丧尸们不断地冲击着举着盾牌的人墙，前排的人稍稍后退了一步，卸掉盾牌上承受的冲力，乔兴宇一边喊着号子，一边带着大家又顶了回去。魏启明和余刚借着之前在车顶击杀丧尸时所激发的血性，心里对丧尸的畏惧也小了很多，人墙前的丧尸接二连三地倒在了他们的长矛之下。 丧尸的数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陈斌终于射光了箭筒里最后一支弩箭，望着前方所剩无几的丧尸，他将手里的弩挂在了肩膀上，接着从地上捡起一支长矛也加入进前排的队伍当中。 顶楼停车场的空地上堆砌着三十多具尸体，附近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战斗结束的时候，大家将周围的尸体都集中堆放到了一起。陈斌开始逐个检查它们的身上是否插有弩箭，将这些箭进行回收，等着后面再做净化处理。这些弩箭都很宝贵，猴子制作它们的时候不光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也差不多将家福超市中适合制作弩箭的材料消耗一空。 和子弹一样，在他们找到新的弩箭之前，家福超市已经不再具备弩箭的生产能力。 “这些尸体怎么处理，”乔兴宇问道。 “我想想，”陈斌朝周围望了望，顶楼是要开拓出来当作种植区，所以尸体显然不适合丢弃在上面。 “能不能直接就从楼顶抛下去，这样比较省事，”陈斌想了想，开始沿着停车场的围墙观察了起来。 通道两侧底下就是家福超市底楼的卸货区，那里是他们出行的必经之路，尸体肯定不能从这里往下抛；南面围墙的外侧是玉兰香苑四期和家福超市之间的小巷，这条巷子在接近东门的地方已经被卡车封堵起来一分为二，卡车的一侧是卸货区通往小区东门的通道，另一侧直接连接到张东路上。 “就这了，我们把尸体抬过来，从这里丢下去。”陈斌朝南面的围墙外指了指，“那边的巷子没人会过去。” “好，”大家放下手里的武器，开始搬运地上的尸体。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淋淋的战斗，所有人的体力都消耗很大，战斗结束之后大家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不少人这才感觉到肌肉有些酸痛。 “明天能放个假不？我看咱们要不要休息一下了，”魏启明笑着问道。 “明天要搬土，嘿嘿，”乔兴宇和赵光诚抬着一具尸体从楼顶往外丢了出去，回过头对魏启明说道，“事还挺多的，等咱们拿下看守所之后就可以轻松上一段时间了。” “咱们既然准备去占看守所，为什么还要浪费功夫在这里弄这些东西呢？”余刚停下了手里的活，有些不解的问道。 曹胜利和老欢的目光也朝陈斌望了过来，余刚提出的这个问题，同样也是他俩比较关心的。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有两个营地吗？”陈斌朝周围的人望了一圈，他在好几个人的眼里看到了和余刚一样的困惑，“为了以防我们失去其中一个。” “攻略看守所并非一蹴而就，里面充满了危险，”陈斌继续说道，“开拓的前提是先打好自己的基础。顶楼停车场改造成种植区和我们攻占看守所并不冲突，蔬菜和粮食种植是为了更长远的规划，我们现在就开始做这些事情，为占下看守所之后做准备。等以后在那边开展种植计划的时候，我们就有现成的经验，实际操作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而且退一万步来讲，我们万一没有拿下看守所，那就需要在家福超市继续发展，等待更合适的机会。” 第一百七十四章 伤痕 陈斌等人回到家福超市二楼的时候，发现阿彩和邹琪琪她们都等在那里。 邹琪琪在人群中看见乔兴宇的身影，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朝乔兴宇跑了过去，想要帮他接过手里的东西。 “我自己来吧，上面都是丧尸的血，别弄脏了你的手，”乔兴宇笑着说道，“我们先得去换身衣服清洗一下。” “都没事吧，”阿彩关切地问道。 “没事，停车场顺利拿下了，”陈斌故作轻松地笑道。他没有提过程当中的危险，免得阿彩她们担心，不过看着面前这个女孩脸上的担忧，陈斌知道应该瞒不住她。 “身上都是血，可想而知有多危险。”阿彩有些生气，“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用生命去冒险的。” “有，”陈斌笑了笑。 “什么？”阿彩好奇的问道。 “你啊，”陈斌的话音刚落，阿彩的脸就红了起来。 “哎哎，你们俩这是当众虐狗啊，”罗佳一边说着一边瞄了赵光诚一眼，“我们家老赵要是啥时候嘴能这么甜就好。” “老赵？我还是大学生好吧。”赵光诚撇了撇嘴，脸上故意挂着不满的表情，“佳佳，你把我喊得这么老，居心何在啊。” “我们先去换下衣服清洗一下吧，身上都臭烘烘地。”陈斌说道，“换下的衣服就拿到罗阿姨那边去洗，这些都要多清洗几遍，丧尸的血有传染性。” “不好洗的干嘛不丢掉？”余刚朝自己身上臭烘烘的衣服望了眼，有些嫌弃的说道。 “这些从派出所带回来的装备不比家福超市里的衣服，数量还是很少的，”陈斌想了下后说道，“可以这样，清洗过的衣物我们就存放起来，留到后面再用，下次行动的时候，我们只要手里还有新的衣物就优先使用新的。” “这么好的防暴服和防割手套，当一次性的东西用就太可惜了，”乔兴宇也赞同陈斌的安排，“辛苦点多清洗几次应该就没问题。” “行，”邹琪琪点了点头。 曹胜利和老欢开始帮大家把装备摆放在角落里，然后一行人都去了熟食区隔壁的屋子。 这个房间之前属于生鲜区，很多鲜虾河鱼就是摆在这里进行售卖。变异之日后，这里被清理了出来，随着家福超市的人口逐渐增多，原本兼顾洗浴和大小便的卫生间就显得有些不方便了。被清出来的生鲜区因为水管布置得比较到位，非常适合改造成一个沐浴室，后来大家一起动手，将里面改出几个隔间专门用来洗澡。 这个沐浴室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接通热水，如果想要洗热水澡的话，就必须另外烧开水，然后用桶装进来洗。好在现在还是10月份，外面的气温基本维持在25~30度左右，所以直接洗冷水也是没有问题的。 脱下的衣服被丢在门口，男人们光着身子朝里面走去。水龙头被拧了开来，沐浴室里都是“哗哗”的水声。 “余刚老弟，你胸口这伤痕是怎么回事？”曹胜利一边往身上打着肥皂，一边朝余刚望了过去。 “啊？”余刚低头一看，胸前一块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擦破皮了，之前他没注意道，刚听曹胜利说起来才发现。 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余刚手里的肥皂掉在了地上，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 老欢帮他捡起肥皂，关切地问道，“你咋了？” 余刚没有听到老欢的话，他现在只觉得一股血气上涌，冲得脑门发疼，一瞬间他想起了五爷。 “完了完了，难道自己被丧尸抓伤了？”余刚的额头上有冷汗冒了出来，他扯过毛巾，想把胸前的伤口给档住。 他越是如此，越是引起周围人的注意。魏启明和大飞都朝他望了过来，余刚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之下身体开始发抖，他害怕自己会像五爷一样变异成丧尸，而且接着就被同伴给杀死。 “受伤了？”大飞问道。 “没，没，”余刚的目光躲闪着，喷头里的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了下来，让他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自己不小心刮伤的。” 余刚的话让周围的人都警觉了起来，陈斌赶紧对大家说道，“都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看看有没有伤痕，这个事情很严重，隐瞒的话只会害人害己。” “我胳膊上也有擦伤，”乔兴宇抬起头说道，他举起自己的左手，眼睛直直地看着上面破皮了的一道红痕。 “其他人还有吗？”陈斌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之前行动成功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他朝周围的人望了过去，见大家都在摇头。 “兴宇，余刚，得先把你们隔离起来了，”陈斌沉声说道，“希望你们能理解，24小时之后如果没有发生什么状况，就可以确认为安全。” “嗯，”乔兴宇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应该的，不过先得等我把身上洗一下吧。” “别，别隔离我，我不想死，”余刚哭丧着脸，刚才陈斌的话在他看来无疑是宣判了死刑，当初五爷变异的那一幕在余刚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他哭号着抓住曹胜利的胳膊，不停地哀求道，“曹哥，救我，欢哥，救我啊。” “余刚，又不是一定会变异，只是先隔离一下，”魏启明上前劝解道，“如果是被丧尸感染，隔不隔离都要死，如果不是，那有什么好怕的。” “放屁，魏启明，”余刚红着眼骂道，“伤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怕。” 被余刚劈头一顿骂，魏启明讪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余刚老弟，老魏说的没错，”曹胜利拍了拍余刚的肩膀，安慰他道，“隔离起来一方面是为你好，一方面也是为其他人好。” “曹哥……，”余刚的眼泪留了下来，他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地发抖。 乔兴宇闷闷地冲掉身上的肥皂，他抬起头正对上赵光诚关切的目光，于是笑了笑，“我没事的，听天由命吧。” “兴宇，你回忆下，胳膊上是不是被丧尸抓伤的？”赵光诚说道。 “我也不记得了，现在脑子里有点乱。”乔兴宇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兄弟，万一……，我是说万一我那个啥了，你就帮我照顾好琪琪。” “别说丧气话啊，”赵光诚急道，他跑过去在脏衣服堆里翻找起来，一边回头朝乔兴宇问道，“哪件衣服是你的？” “好像是上面那件，”乔兴宇不知道赵光诚要做什么，他现在也乱了分寸，满脑子都是对邹琪琪以后的担心。 “衣服没破，你那伤口不是丧尸抓伤的，”赵光诚将那件脏衣服举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乔兴宇脸上的喜悦一闪而逝，那件衣服到底是不是他的还不确定，而且最终的结果得等隔离之后才能知道。 “兴宇，余刚，你们都不要悲观，”陈斌说道，“现在还无法确定你们的伤是不是丧尸造成的，隔离只是为了安全起见。” “我明白，”乔兴宇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对余刚说道，“余刚，爷么一点，怕个啥。” 乔兴宇的话让余刚止住了哭声，兴许是还有一个同病相怜的人在，余刚的心里也宽松多了。 “赶紧洗完吧，我都有点饿了，”乔兴宇用花洒朝着脸冲了一下，“隔离的时候管饭吧？” “嗯，其他都照旧的。”陈斌点了点头。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大家都没有心情继续慢慢洗下去。一群人从沐浴室出来之后就直奔家福超市二楼最里面的仓库去了，一路上他们的脚步都很急，而且神色各异。邹琪琪和罗佳过来拿脏衣服的时候和男人们正好擦肩而过，乔兴宇回头朝她望了过去，正好对上了邹琪琪的目光，他的眼里满是留恋，还有着一丝悲凉。 “这群男人怎么了，突然神神叨叨的，”罗佳小声的嘀咕道，刚才赵光诚从旁边过去的时候，都没有看她一眼，这让罗佳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怎么了？琪琪。”半天没见邹琪琪回话，罗佳突然才注意到她正呆呆地望着过去的背影。 “没什么……，”邹琪琪摇了摇头，“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而且有种不好的感觉。” “女人的第六感吗？”罗佳问道。 “我倒希望不是第六感，”邹琪琪摇了摇头道，“等会我过去看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男人们能有什么事，”罗佳有些不以为然道，她已经来了淋浴间的门口，看到地上堆放着的一堆带血的衣物，突然眼皮跳了跳。 罗佳朝邹琪琪看了过去，发现她也正注视着那堆衣服，两人愣在了那里，心跳都开始加快起来。 “等下我和你一起去，”罗佳说道。 “嗯，”邹琪琪点了点头。 “希望上帝保佑我们！”女孩在心里开始祈祷起来。 “就这里了，这个房间一般不会有人过来，”大飞一边说着，一边提了两把椅子过来。 “捆紧一点，”乔兴宇坐了上去，对大飞说道，“为了你们好，不用太给我面子。” 大飞点了点头，用绳子将乔兴宇的身体和脚捆在椅子上，旁边陈斌和魏启明也开始将余刚捆了起来。 “乔老弟，余刚老弟，你们俩要是觉得闷的话，我和老欢留下来陪你们唠嗑，”曹胜利说道，“这时间聊着聊着就打发过去了。” “好啊，那等会给我们讲讲你老家的事，还有你打算娶个什么样的媳妇，”乔兴宇笑着说道，他的身体被捆了起来，心里倒反而想开了。刚才过来的路上他看到了邹琪琪，心里虽然不舍，但是这一次的生死劫是必须要面对的。 “缘分应该不会就止于此吧，”乔兴宇心里想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隔离 “我会死吗？就像五爷那样。”余刚朝魏启明问道，“要是我变成了丧尸，兄弟你给我留个全尸啊。” “刚子，你不会有事的，”魏启明安慰道，“五爷那是实实在在被丧尸咬伤了，你这胸前的伤痕既不像抓伤又不像咬伤。” “真的？”余刚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和兴宇的伤，看着都不像丧尸弄出来的，”陈斌拍着他的肩膀道，“隔离只是为了安全起见，都是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做的准备。” “你们先去忙吧，让老曹和老欢留下来陪我们就好，”乔兴宇说道，“再搞点吃的过来，肚子有些饿了。” “我去弄，”赵光诚应到，转身就朝外面去了。 “先把肚子塞满，等会要是真变异了，也让肚子里没地方装别的东西。”乔兴宇在心里想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邹琪琪和罗佳的声音。 大家都朝门口望去，只见两个女孩冲了进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邹琪琪看见房间里被捆着的乔兴宇，眼泪都要流了出来，她冲过去想要给自己的男人解开绳子，却被从后面跟上来的赵光诚拉了开来。 “光诚，你怎么能看着他们这样捆住兴宇，兴宇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邹琪琪挣脱开赵光诚的手，朝他质问道。 “老赵，你什么意思啊？”罗佳也是一脸困惑，她用手指着周围一圈人问道，“你们捆住他俩是准备要干什么？” “佳佳，琪琪，你们听我说，”赵光诚见两个女孩对这个事情有些误会，急着想要解释清楚。 “都听我说吧，”乔兴宇突然开口了，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邹琪琪满脸泪痕地望着他，心里却祈祷着他将要说出口的话不是自己之前猜测的那样。 “我俩在楼顶受伤了，现在需要隔离起来观察。”乔兴宇缓缓地说道。 乔兴宇的话印证了邹琪琪之前的猜想，话一出口就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一般让邹琪琪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感觉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一瞬间头有些晕沉沉地，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琪琪！琪琪！”耳畔的声音越来越遥远，邹琪琪感觉自己被黑暗笼罩了起来，四周开始变得一片寂静，这一刻她只想睡过去。 罗佳一把扶住突然倒下的邹琪琪，乔兴宇也想站起来去扶她，可惜手脚都被捆在椅子上，他起身的动作只是让身体向前倾斜，带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房间里变得一片繁乱。 纪闻闻终于赶了过来，在她的帮助下，邹琪琪开始慢慢地苏醒过来。 “琪琪是因为一瞬间悲伤和焦虑过度，导致心脏功能失调，脑血管神经供血不足所以才昏迷，只要能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碍。”见邹琪琪睁开了眼睛，纪闻闻松了一口气，将自己判断出来的原因告诉旁边的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乔兴宇吊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刚才摔倒在地上，把脸上擦去一块皮，因为紧张的缘故，一时半会还没感觉到疼。 “兴宇，”邹琪琪望着眼前的男人，朝他伸出手去。 “我在这，我在这，”乔兴宇的手被捆在一起，只能努力伸长脖子，将自己的脸伸过去。 邹琪琪用手摸了摸乔兴宇脸上擦破皮的地方，眼泪又流了出来，一些话放在心里她不敢说出来。 “别哭啊，傻丫头，”看着心爱的女人红着眼眶的样子，乔兴宇心疼不已，他努力地在脸上挤出笑容，想用自己的情绪去感染邹琪琪；“我屌大命大，死不了的。” “噗哧，”乔兴宇这句混不吝的话把邹琪琪和旁边的人都逗笑了。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贫嘴，”邹琪琪用手在他胸前锤了一下。 罗佳在身后悄悄的拉了拉赵光诚的衣服，示意他招呼大家离开，把空间留给邹琪琪和乔兴宇。 “那我们就先去忙，琪琪你留下来照顾下兴宇，有什么情况就喊我们。”赵光诚一边说着一边朝大家递眼色。 “那我和老欢还用留下来陪乔老弟和余刚老弟唠嗑吗？”曹胜利用手指着自己问道。 “我来照顾他们吧，”邹琪琪说道，“你们刚刚清理完顶楼停车场，也需要休息。” “那就拜托你了，”陈斌说道，“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喊我们。” “嗯，放心吧。”邹琪琪点了点头，她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乔兴宇被感染变异的话，她就让乔兴宇咬一口，陪他一起做丧尸。 “我饿了，”乔兴宇笑着说道，他的目光从门外收了回来，其他人的背影刚刚消失在那里。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邹琪琪问道，她转过头又朝余刚望去，“你呢？” “啊？”余刚还没回过神来，他没想到邹琪琪会问自己，“我…….，吃薯片吧。” “我吃泡面，”乔兴宇说道，“吃点热的，再拿几个乡巴佬鸡腿过来，我和余刚一人多吃几个。” “嗯，那你们等我一会。”邹琪琪说着转身出了房间。 “呼~，”等邹琪琪走后，乔兴宇长出了一口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啊。” “我不想死，”余刚的情绪有些低落。 “呵呵，谁想死，”乔兴宇笑道，“我不怕死，只是有些放心不下琪琪。” “这辈子虽然才活了二十年，但是什么样的生活我都经历过。”乔兴宇回忆着过往，开始打开了话匣子，“我老爸是大公司的集团董事，从小我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妈在米国，和他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 余刚静静地听着这个富家公子哥的故事，对他以前的生活充满了好奇，他和乔兴宇是两个阶层的人，所以富人的生活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充满了蜜糖一样的谜。 “以前的时候，我也不太喜欢和他们见面，因为有人管着我的话我就觉得不自由。”乔兴宇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脸色很平和，“在米国读完中学之后我就故意要回到国内读大学，这样可以脱离他们的视线，就没有人能管得着我了。我从来就没缺过钱，在淞沪这里读大一的时候，我爸就给我在附近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还买了一辆跑车。” 乔兴宇的话让余刚的太阳穴猛地跳了起来，这样的生活他连做梦的时候都不敢想，而身旁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讲述着。 余刚吞了吞口水，心里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你知道吗？我以前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大学是什么，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一纸文凭？钱能买到；以后的前途？我还嫌我老爸给我铺的路够宽的了。每天除了兜风就是泡妞，现在会过头去看，当时活得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在醉生梦死之中浪费着青春。” “啊！”余刚不明白乔兴宇为什么说他以前的生活和行尸走肉一样，在余刚自己看来，这他妈就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人生啊，如果谁能给他这样的生活，让他折寿二十年都愿意。 “在遇到琪琪之前我都活得很空虚，没有任何事需要我自己去操心，生活也是按照父母给铺好的路去走。这样的生活我活了20年，也活腻味了。回到国内来念大学是我自己做的决定，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无比明智。遇到了琪琪之后，我才找到了真的自我，以前的我，就是父母手里的傀儡，他们只不过是借我的身体延续他们的梦想和期望罢了。” “乔老大，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余刚幽幽地说道，“换做我是你，做梦都要笑醒了。” “夏虫不可语冰，”乔兴宇笑着摇了摇头，余刚没有自己的经历，他不会明白自己心里的渴望。自己也没过过余刚的生活，所以也不懂他的奢求。 “其实生活的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乔兴宇望着余刚说道。 “嗯，你说得对，”余刚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里，魏启明、杨菊和方惠的改变最初让他很不屑，可是后来的时候，余刚才开始明白过来，时代变了。 李国强控制下的联华超市，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而陈斌和乔兴宇他们的家福超市，则更像是现在的文明社会。如果要说哪一边更好，余刚却说不上来，两边都有他想要的东西。 在联华超市的时候，他没有地位，没有尊严，但是可以随意玩弄那里的女性；到了家福超市之后，这里人人平等，大家互相尊重友爱，但是又失去了联华超市里的那种肆无忌惮。 余刚在心里曾一度纠结了很久，也试着去改变，特别是那天晚上约方惠出来想要用强的时候受挫，让他开始意识到一些问题。 “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乔兴宇突然问道，“我记得有人说过，能改变男人的绝对是女人，以前我非常不信，现在我深信不疑。” “我？”余刚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 “嘿嘿，大老爷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乔兴宇笑道，“跟你聊点掏心窝子的话，因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呢。” 余刚张了张口，肚子里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他叹了一口气，“这个社会，男人没钱，哪有女人看得起。” “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外面满世界的丧尸，钱只能拿来擦屁股。”乔兴宇望了望门口，邹琪琪还没有回来，他的肚子又叫了起来，“以前是靠金钱衡量一个人的成就，甚至有的人评价别人品德的标准都是看他有没有钱。可是真正只有有钱人自己才知道，衣冠禽兽可多了去了。” “我差一点就走上了衣冠禽兽的道路，好在在一个关键的路口拐了回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熬夜 陈斌有些颓然地坐在床上，心里十分懊恼，这时阿彩走了进来，她已经从其他人那得知了隔离的事情。 看着陈斌坐在床前双手插进头发里的样子，阿彩的心里有些难受，她很少看到陈斌这个模样。以往陈斌的身上总是洋溢着开朗乐观的气息，和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阿彩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挽着他的胳膊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陈斌转过头朝阿彩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兴宇他们有事，我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你为什么要如此自责呢？”阿彩看着陈斌说道，“以前你告诉我，要开拓就总会有牺牲，我们每一天都在和死神拔河，大家都有被它拉过去的心里准备。” “做计划的时候如果能够考虑得更周全就好了，”陈斌用手揉了揉脸，眼眶有些发红，“为了一个停车场，搭上两个兄弟的性命，太不值。” “事事哪能尽如人意，”阿彩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如果要说你有错，那我也有错，当初是我来找你说种植蔬菜的事。如果我不来找你，也就没有这回事了。” 陈斌摇了摇头，知道阿彩是在安慰自己，“如果此刻被隔离的是我，你会怎么样？” “我会陪着你，如果你变异了，我就让你咬一口，我们一起变成怪物。”阿彩认真的说道，她一把将陈斌抱住，“只要不和你分开，我就什么都不怕。” “答应我，你要振作一点，兴宇他们现在还只是在隔离中，结果如何并没有定论，”阿彩不知道陈斌的心结解开没有，只是很心疼他将很多的压力都自己一个人扛着，“如果我们畏惧死亡，当初你根本就不用冒着危险来救我，大飞也不会来找我们，大家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慢慢死去就好了。但是我们都走出了自己的屋子，这才走到了今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谢你，阿彩，我懂了。”陈斌点了点头，用手揉了揉阿彩的头发，“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嗯，我相信你，”阿彩朝陈斌笑了笑，站起来说道，“那你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了。” 阿彩将门带上，离开了房间。陈斌坐在床前，将旁边桌子里的一个抽屉拉了开来，从里面拿出一个藏青色的徽记，那是张偲离开之前送给他的“龙虎突击队”的队徽。 看着徽记上面的苍龙和猛虎，陈斌就想起了那个一直走在寻妻路上的男人，还有他一直在寻找的妻子曼曼。阿彩刚才的话又浮现在耳边，让他的心里感受到一阵阵温暖。 “我会陪着你，如果你变异了，我就让你咬一口，我们一起变成怪物。”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元好问的名句之所以被广为流传，正是因为它能直击内心最深处的情愫。每个人都在奢求能遇到这样一份感情，但是又有几人能够为情做到生死相许？陈斌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因为遇上了阿彩，回想起当初去救她的时候，两个人还不曾相识。 “缘，妙不可言啊。” 邹琪琪将煮好的方便面端了进来，里面还加了鸡蛋，一起带过来的还有“乡巴佬”鸡腿和薯片。她把面条夹了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喂到乔兴宇的嘴里。 乔兴宇大口地嚼着面条，一边笑着夸面煮得真好。邹琪琪把薯片拆开，拿了几片递到余刚的嘴边。 看到邹琪琪递过来薯片，余刚愣了一下，心底开始有了一些异样的东西。余刚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关心和照顾过，小的时候在家里父母因为他顽皮不知道打断过多少根棍子，长大后开始混社会也是被几个大哥整天里呼来喝去。 将薯片咬在嘴里，余刚的脸有些发烫，他赶紧低下头嚼了起来，薯片在他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哼，算你走运啊，余刚，”乔兴宇故作生气的地说道，“琪琪可是我的私人保姆，除了我之外，还没有谁能享受她来照顾吃喝的待遇。要不是看在今天你和我同病相怜的份上，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咳，咳，”乔兴宇的话让余刚无比尴尬，他心里一紧张的时候，就被嘴里的薯片渣子给呛到了。 “要不要喝点水？”邹琪琪问道，转过身准备给他拿水。 “大嫂，你把水拧开放我旁边桌子上就好，薯片也放那，我自己来。”余刚赶紧说道。 “大嫂？”乔兴宇和邹琪琪都愣了一下。 “我应该比你小几岁吧，”乔兴宇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余刚。 “我们喊社团里大哥的女人都是喊大嫂，和年龄没有关系，”余刚解释道，他弯下脖子，用嘴咬住矿泉水瓶的口子将它叼了起来，然后仰起脖子猛喝了几口。 见余刚自己能够料理吃喝方面的事情，邹琪琪也就放弃了帮他的打算，开始专门喂乔兴宇吃面。 “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邹琪琪一边喂着面，一边问道。 “有，”乔兴宇皱着眉头说道。 “啊，哪里不舒服？”邹琪琪惊得站了起来，“我看看。” “肚子不舒服，没吃饱。”乔兴宇舔了舔嘴巴，意犹未尽道，“再拆个鸡腿吧。” 邹琪琪瞪了乔兴宇一眼，拆了一个鸡腿出来递到他的面前。乔兴宇张嘴咬上去，结果只咬到了空气。 就在乔兴宇咬过去的一瞬间，邹琪琪机智的缩回了手，“哼哼，好吃吗？”说着她还故意摇了摇手里的鸡腿。 “唉，唉，老夫老妻了，不带这样耍我的啊，”乔兴宇没吃到鸡腿，有点急了。 “老夫老妻了，你刚不就这样耍我的吗？”邹琪琪将鸡腿又递到他的面前，“想不想吃啊？” “我都快要死的人了，你还不肯成全我，”乔兴宇苦着张脸说道。 “呸，呸，乌鸦嘴，什么快要死的人，你得给我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着，活到80岁。”邹琪琪听到乔兴宇说出个死字，心里顿时蒙上了一层灰色。 “我是说我都快要饿死的人，你还不给我吃的，”乔兴宇一口咬住鸡腿，用力的扯下一块肉下来，大口大口地嚼着。 余刚弓着腰，将脑袋凑到桌子上用舌头舔着薯片，依靠舌头上的唾液将薯片粘住带进嘴巴里。 乔兴宇和邹琪琪一齐看了过去，两个人脑袋里同时冒出一句话，“他好像一条狗哎。” 晚上的时候，大家又过来看乔兴宇和余刚，见两人的气色都还不错，心里也就松了口气。 “你们俩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魏启明说道，“之前在联华超市的时候，五爷和习伟跟变异的过程都很快，而且后面齐晖也是如此。” “好像真是这样的，”余刚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也露出兴奋的表情，“这么说我们身上的伤不是丧尸造成的。” 魏启明的话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带来了希望，邹琪琪的脸上终于也有了些笑容。 “不知道变异的过程是怎么个样子，以前也没有收集过这方面的数据，”陈斌掏出小本子，将魏启明刚才提到的情况在上面记了下来。 本子上已经记录了不少和丧尸有关的资料，大多都是陈斌根据之前遇到的情况推断出来的信息。比如丧尸的弱点在头部，还有丧尸的尸体不会吸引苍蝇等等。 “我记得以前有个科学家用自己的生命去测试毒蛇的毒液效果。”纪闻闻说道，“那个科学家为了准确的记录被毒蛇咬伤之后的身体反应以及毒素发作的时间等等，亲自做了尝试。” “咦~，这种人是不是脑子有坑，”罗佳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同的人价值观也不一样，他们为了科研真的是敢拿生命去冒险，”纪闻闻觉得罗佳这句话有些不尊重为科学牺牲的人，不过她也不好当面反驳。 “要我说啊，他们都很伟大，就像邱少云黄继光他们一样，虽然身份不同，但是都是为了更崇高的理想。”乔兴宇插进来说道，“普通人为自己，伟大的人为他人。” 乔兴宇的话让纪闻闻不由得点起头来，她想起了张偲，这个为了万分之一都不到的可能仍去继续坚持的男人，在别人的眼里或许也会被用“脑子有坑”去形容，但是在她的眼里，张偲无疑很伟大。 “回到刚才的话题上，虽然老魏的话让我心里轻松多了，不过为了家福超市的安全，我还是建议隔离继续下去，直到满二十四个小时为止。”乔兴宇说着朝邹琪琪望了一眼，“只要结果没事，也不在乎多等几个小时，就当是修行也好。万一有事，人还是捆着的，不会给其他人造成危险。” “晚上你们找点什么事打发下时间，”魏启明说道，“我想起来之前他们变异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什么特点？”所有的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千万别睡觉，习伟跟和五爷都是受伤之后没多久就要睡觉，睡着睡着再醒过来就时就开始咬人了。”魏启明想了想，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不知道睡觉会不会有影响，所以你们自行考虑吧。” “那不睡就不睡，只要能活着，一个晚上不睡有什么关系，”乔兴宇说着转过头朝邹琪琪问道，“有没有咖啡？” ———-以下部分与正文无关———— 今天是十二月份的第一个周末，茶叔的存稿到了两百多章，《行尸腐肉》的故事也已经在纵横上连载了四个月。趁着月头周末的机会，茶叔想在这一章的末尾和读者们说说话，特别是在纵横以外的网站上看《行尸腐肉》的朋友。 首先请接受茶叔发自内心的感谢，作为一名新加入网文圈子不久的作者来说，很开心你们能喜欢我的作品。从《行尸腐肉》在纵横开更的第一天起，茶叔就从未断更过一天，以前不会，以后也更不会。这个故事的剧情线和角色很多，可能有些读者初看下来会很不适应，但是若能继续往下看的话，相信有的读者已经从里面品味出一个不一样的末日世界，也能从中感受得到作者投入在里面的心血和专注。茶叔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是希望在其他地方看《行尸腐肉》的朋友们，可以上纵横中文网来看，这本书目前还未上架，在这里属于免费阅读，如果你们喜欢这本书，请来支持一下茶叔，那怕一个点击、一个收藏，都是对我莫大的鼓励。 这一章的正文部分是3162字，已经超过了茶叔对自己要求的日更最少三千字，所以也不用质疑我啰嗦这么多是在水字数。最后再次感谢大家，感谢喜欢《行尸腐肉》的读者朋友们。^_^ 第一百七十七章 播种 绳子松开的一瞬间，乔兴宇感觉到无比的轻松，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好，邹琪琪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她喜极而泣，扑在乔兴宇的怀里开心的抽泣着。 二十四个小时的等待让人无比煎熬，死神就仿佛坐在对面不停地看着表，身上的伤痕确认不是丧尸造成的之后，乔兴宇和余刚紧绷着的神经都松了下来，一阵阵困意袭来，两人都开始打起了哈欠。 “妈呀，不会是要变异了吧，”曹胜利看着有些犯困的两个人，心里想起来昨天夜里魏启明提到过的人变异之前就想睡觉。 “瞎嚷嚷啥，老曹，”乔兴宇懒洋洋地说道，“昨天早上起来到现在都第二天下午了，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还让不让人活啊。” “没事了没事了，”陈斌笑着拍了拍曹胜利的肩膀，“咱们的隔离时间已经很长了，过了二十四个小时都还没有变异的话那就说明没有被感染，我估计兴宇和余刚身上的伤痕有可能是盾牌的边沿划伤的。” 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开始准备自己的事情，危机已经过去了，乔兴宇和余刚身上的伤被证明只是虚惊一场，不过这一次经历也给了陈斌很深刻的教训，让他意识到计划和准备工作都要做得更加全面。 乔兴宇回到房间里就趴在床上倒头大睡起来，邹琪琪给他盖了层毯子。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再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 “咦，人呢？”见到身旁的位置是空的，乔兴宇朝周围望了望，房间里哪还有邹琪琪的影子。 匆匆套上衣服走出房间，乔兴宇在家福超市的二楼也没看见几个人影。他转了几圈到处找了起来，终于在教室里看到纪闻闻和两个小家伙。 “纪姑娘，早啊，”乔兴宇笑嘻嘻地和纪闻闻打了个招呼。 “早，”纪闻闻笑了笑，蔡吉和程子轩也一起喊道，“乔叔叔早。” “嗳，早，早，其他人呢？”乔兴宇问道。 “都在楼上，上午他们把土搬上去了，现在应该在播种子吧。”纪闻闻指了指楼上道。 “上午？那现在是？”乔兴宇愣了一下。 “我这边马上要给他们下课了，等下就吃中午饭。”纪闻闻说着看了看表，“现在十一点二十。” “晕，都到中午了啊，”乔兴宇跟两个小家伙挥了挥手就赶紧朝楼上跑去。 穿过昨天他们集合的办公室，乔兴宇推开门走了出去。和昨天一样，外面依旧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大懒虫，醒了啊，”邹琪琪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从办公室里出来的乔兴宇，她高兴地朝那边挥着手，脸上还带着一抹湿润的泥土。 顶楼停车场南面靠近围墙的位置被划分出来一块地方，这里的地上已经铺上了厚厚一层泥土，周围用废弃的砖块和板材围成一个长方形。 “怎么挑的这里？”乔兴宇来到围墙旁，朝外面底下望了望，这里就是他们昨天朝下面丢尸体的位置。 “这个位置好哇，”曹胜利说道，“你看这挨着墙就有一条排水槽，后面浇水灌溉很方面，而且从二楼接根管子上也容易。” “这样啊，”乔兴宇的双手从没沾过泥土，对种地的事完全是一窍不通。这位公子哥围着铺出来的这块土地转了一圈，发现布置上似乎颇有章法。 “为什么不多铺一些面积出来？”乔兴宇问道。 “泥土都用完了，后面你还得去挖，”邹琪琪伸出手在乔兴宇的脸上抹了一下，又笑嘻嘻地跑开。 “嘿，那可以铺的浅一点嘛，这样不就可以铺更多的地方吗？”乔兴宇擦了擦脸，丢给邹琪琪一个调皮的眼神。 “铺浅了苗就长不好，”曹胜利用铲子不停地松着土，“浅播的话，泥土最少也要十几厘米厚，深播就还要更厚一些。乔老弟，你放心，别的活我老曹不行，种地可是一把好手。” “好，那以后的口福就全仰仗你了，”乔兴宇笑着拍了下曹胜利的肩膀，“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今天上午的活已经忙得差不多了，”陈斌看了看表，“等下我们下去吃饭，吃了饭再挑选下种子。现在地少，老曹说种子最好是精选。以往种子是要晒的，不过我们手上的种子都加工过，晒种这一道工序就可以省掉了。” “还要准备点肥料，”陈斌说道。 “化肥吗？我们有吗？”乔兴宇问道。 “乔老弟，化肥咱没有，有机肥倒挺多的，”曹胜利嘿嘿地笑道，“以后拉的粑粑都得留起来。” “唔……，马上要吃饭了，咱们不要讨论这个话题好不好。”乔兴宇被曹胜利的这个有机肥的解释给恶心到了。 “下午咱们选好种就可以开始播种，上午土壤都翻过，正好让太阳晒晒，”阿彩抬起头看了看天上，阳光照得她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天气真好，菜一定也能长得很好。” 中午的饭菜虽然可口，但是大家还是期待着未来有一天能吃上新鲜蔬菜。吃过饭后，蔡吉和程子轩开始睡午觉，猴子继续在房间里制作沙盘模型，几个女孩帮着罗阿姨打理超市里面的事情。 乔兴宇带着他的侦查二组下楼去小区里挖土，因为猴子去不成的关系，老欢就补了上去。 陈斌、大飞、曹胜利还有魏启明在停车场继续忙种菜的活，曹胜利将中午选好的种子撒下之后，就开始教他们如何将翻好的土整平。 “土块弄得小一点比较好，不过别太细，”曹胜利一边指导一边亲手示范，“诶，诶，大飞兄弟，整好的土不要再踩，让土壤疏松一些好透气。” “你们看我的动作，”曹胜利拿出一把种子，轻轻地分撒在土上，“种子不能撒得太密，不然会妨碍以后成长。” “等种子撒下去之后，咱们再用耙子轻轻地拨一下这个土，让种子被泥土覆盖到，不然会有些雀儿来吃种子。”曹胜利细心地程度让大家暗暗吃惊，谁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粗犷的汉子做事的时候能这么细致。 “看来真是术业有专攻啊，身边到处都是人才，只看怎么去发掘了。”陈斌在心里暗暗想到，他又想起和张偲在去联华超市的路上时两人之间的对话。那个时候，陈斌觉得自己大学学的艺术专业在末日世界里毫无作用，然而现在看来，虽然仍旧没有找到它的作用，不过陈斌不再怀疑它存在的价值，是金子就总会发光的。 “后面地里的活就交给家福超市的姑娘们，让罗阿姨带着她们来种这些菜，”陈斌说道，“咱们的力量要投入到看守所的行动当中，早一天拿下看守所，我们就能真正松一口气。” “看守所给我们的空间更大，它的面积差不多是家福超市的六倍，”陈斌指着面前的这块翻好的土地，“把这个比作看守所，那咱们家福的面积只有这么一小块大。” “我们到时候再把对面的派出所一起并进来，将华益路一边的路口封上，这片地方就彻底安全了，加上我们要是能找到枪，那就没有人敢打我们的主意。”陈斌继续说道，“而且那个时候我们有了码头和船，还增加了水路，通过船可以去更多的地方。” “在水上要比陆地上安全多了，”魏启明说道，“在路上要是没车子，分分钟得死人，在水里就没这个问题，哪怕没船还可以游泳，而且丧尸是不会下水的。” “老魏说的是，其实我对看守所的行动计划有一个设想，”陈斌拿着铲子在泥土上比划道，“看守所这么大的面积，以我们参加行动的几个人来说，就好比石子丢进池塘一样翻不起什么浪花。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咱们把看守所碎片化，就是把它分成多个小块，具体这些小块怎么分，等猴子的沙盘搞出来我们再来计较。分出的每个小块必须在我们当前实力能够吃得下的范围内，就和吃药一样，适量最好，过量的话反而对身体有伤害。” “你的意思是？”曹胜利和魏启明都凑了过来，仔细地听着。 “经过昨天停车场的事，我反省了一下。咱们当前的人数还是太少，面对战斗区域过大、丧尸数量过多的情况，我们就很难应付，容易出现伤亡。我希望咱们能做到零伤亡，所以我宁可一口少吃一点，哪怕吃慢点，只要不噎着就行。”陈斌在泥土上划了几条线，“你们看，我把看守所分成数个区域，每次我们只针对一个区域下手，目标就是将所针对的区域内的丧尸清除干净，然后逐渐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蚕食掉整个看守所。” “妙啊，”大飞击掌道，“这样确实要安全很多，不过我们需要对里面的地形了解得一清二楚，还要做更多的准备工作。” “这是当然，情报的重要性放在哪个年代都是最高级别的，像我们的侦查小队也好，沙盘也好，都是针对这个计划提前做的情报工作。”陈斌朝大家看了一眼，坚定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面前的泥土上，手里的铲子被狠狠地插进了进去，“我们一定要把看守所拿到手。”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再探看守所 停车场的通道口那里已经被堆满了汽车，这些障碍的顶部和两侧都布置上了长矛，一些从下面绕上来的丧尸企图从汽车顶上翻越过来，不过这样做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身体像冰糖葫芦一样被串在长矛上。 场地内剩下的汽车都被转移到停车场的西面，挨着那边的围墙整齐的停放着。三天的时间里，楼顶的种植面积又扩大了一倍，而且通道上的防御措施也被布置完毕，曹胜利将基本的种植技巧教给罗阿姨带领的娘子军们之后，就开始将精力转移到陈斌的计划当中。 停车场内一下子空旷了不少，蔡吉和程子轩也被带到楼顶上来晒太阳。在家福超市里闷了快两个月，两个小家伙的心里都开始长草了，整个二楼适合小孩子玩的玩具被他俩玩了个遍，包括夹娃娃机和儿童摇摇椅。 昨天的时候一台喜羊羊的摇摇椅被猴子给拆走了，这让程子轩郁闷了老半天，虽然这个摇摇椅只是三岁以下小孩子的玩具，可是对娱乐设施匮乏的家福超市来讲，也是为数不多能够给他带来欢乐的东西。 好在昨天下午就得到纪闻闻的通知，今天他们可以到楼顶上去参观蔬菜种植区，两个小家伙开心了半天，都把这次活动当作秋游。纪闻闻为他们一人做了一个便当，算是尽力去满足他们秋游的愿望吧。 刚踏上楼顶的地面，两个小家伙就像点燃的冲天猴一样窜了出去，在楼底下的日子可把他俩给闷坏了。 蔡吉和程子轩在楼顶跑了一圈，一下子就弄得满头大汗，两个人的小脸红扑扑的，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 “你们小心一点，不要摔到了。”纪闻闻朝他们叮嘱道，接着转过头和已经在楼顶的其他人打起了招呼。 “闻闻，把两个小家伙带上来了啊，”阿彩笑着说道，“让他们不要去那一边，那边地上的痕迹还没有冲刷干净。” “吉祥丫头，子轩小帅哥，过来这边玩。”邹琪琪冲他俩招手道，“快来看，种子已经发芽了。” “哪里哪里？”一听有新鲜的东西，蔡吉和程子轩赶紧跑了过来。 远处拿着水管正在洒水的方惠望着两个小孩子笑了笑，心里十分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一旁的杨菊用拖把拖着地上的血迹，突然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男人没死，我也想和他一起生个孩子。” “杨姐，你们之前没有孩子吗？”方惠有些惊讶地看着杨菊。两人来到家福超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关系也在慢慢变得融洽起来，今天两人难得有上楼来帮忙的机会，晴朗的天气和活泼的孩童让她们的心情很放松，也就不知不觉地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以前有过，不过都打掉了，”过往的回忆突然让杨菊有些伤感，“之前我一共有过三个孩子，不过检查的时候都是女孩，婆家那边就要我打掉，后来的时候，就怀不上了。” “你为什么不选择生一个呢？”方惠问道。 “我们那边都重男轻女，很多事情哪由得女人自己选择，”杨菊幽幽的说道，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当初她男人肥油坚持要她生，可惜她自己也重男轻女的厉害。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杨菊自己，那个村里没有男孩的家庭少之又少，而且平时也多被欺负，山林和田亩里的纠纷往往都是家里只有女孩的家庭吃亏，而且征地之类的事，女儿一般也没有份。所以村里的女人在怀上之后通常都会去县里偷偷做个检查，发现怀的是女孩就会选择打掉。 “都是苦命的人啊，”方惠也在心里叹了口气，杨菊之前因为流产次数过多导致怀不上，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基本就已经告别了再怀上的可能。而且听她说家里那边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那无后的话，比生女儿罪过还大一些。 似乎看出了方惠心里在想的事情，杨菊若有若无的点了下头，她朝远处望去，继续说道，“我男人疼我，就带着我来到淞沪这里投奔五爷，他说要来大城市里赚钱，好给我俩做试管婴儿。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他带我离开了老家，也算是把我带出了苦海。以前在老家那里，他在外面忙活的时候，公婆都不让我上桌坐着吃饭，而且也不让我夹几筷子菜，他们骂我是不下蛋的鸡，还闹着要我男人跟我离婚。” “你男人很疼你啊，他现在在哪？”话一出口，方惠就有些后悔，杨菊前面就说道过“如果她男人没死”。 “就死在这楼下，”杨菊说完就沉默了下来，用拖把狠狠地拖起了地上的血迹。 “杨姐，别太难过，”方惠听了杨菊的遭遇，心里也有些哽咽，“你好歹曾经还有人疼过，不像我，从小家里爹不亲娘不爱的，早早地就出来到社会上摸爬滚打。”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觉得以色侍人来钱快，”方惠朝周围望了望，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一些，“要不是张偲大哥和陈斌大哥的一席话，我可能还没有醒悟过来。也好，这场灾难让所有人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谁也没有资格再去怪家庭背景和出身环境，死了的人已经是输了的，活着的人都要争取笑到最后。” “小惠，你怎么不过去和她们一起弄那个菜园子？”杨菊突然问道。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杨姐，”方惠坦然地说道，“和她们在一起，我很自卑。” 说着，两人又一起叹了口气。 “陈斌大哥他们又去看守所了，”方惠将手里的水管口子捏得扁一点，让噴出的水流可以冲到更远的地方。刚才提到自卑的时候都说到了两人的心里，方惠于是把话题转移到陈斌的身上，“他是个好人，家福超市这里的人都是好人。” 杨菊点了点头，在心里赞同道，“比李国强他们好一万倍。” “猴子，今天开门的事就交给你了，”另一边在华益路上停着的车里，陈斌对旁边的猴子说道，“派出所里有些屋子的门我们上次打不开，里面的丧尸就没有清理干净。” “没问题，”猴子摸出一个包包，将它打开平摊在大家的面前，里面是一整套各式各样的开锁工具，“不是我吹，可能有些保险箱我开不了，但是一般的门绝对挡不住我。” “专业！”曹胜利竖起了大拇指。 “我今天也带了些东西过来，”陈斌说着拿出一个长方形的本子，打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只铅笔，雪白的纸上还画着几张草图。 “这是？看守所的大门口！”大飞看着纸上的草图，有些吃惊道。 “是的，哈哈，幸好我的速写和素描技术还没丢，”陈斌笑着说道，“上次侦查完回去之后我就开始画这些草图，还有派出所的码头以及看守所对面的双坤停车场。” “猴子，这些图都是为你制作模型准备的，希望能有帮助。”陈斌说着又指了指看守所的大门那，“下一步我们争取要能看到里面的样子，然后我通过记忆和绘画将里面的地形和方位在纸上还原出来。” “专业！”曹胜利和魏启明一起竖起了大拇指。 “好，有了你的草图，沙盘就能做得更加精确了。”猴子兴奋地翻看着本子上的草图，眼睛越发地亮了起来。 “要是放在以前，只要有手机和相机，拍个照就可以，再弄到电脑上打开就可以一目了然。”陈斌等猴子看完后将本子收了起来，“现在咱们是一下子回到了原始社会。” “哈哈哈哈，”陈斌的话让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汽车拐进了通往派出所的巷子，魏启明轻车熟路地朝里面开了过去。 猴子朝门口的牌子和警 徽看了看，突然说道，“就是这里的派出所啊。” “怎么？”大家好奇地朝他望去。 “老魏，之前老姚不就给逮进来过吗，你还记不记得？”猴子说道，“姚大嘴啊，嘴巴很大的那个兄弟，后来是五爷过来出钱领的人。” 魏启明想了想，似乎有一些印象：这个被他们称作姚大嘴的人，也是跟着五爷混的，不过他不会开车，天天瞪着个小三轮在附近的工地外卖些炒饭炒粉之类的吃食。 “就是卖炒粉和炒饭的那个老姚对吧，”魏启明问道。 “对，他每天就在张江这边附近的工地上摆个摊子卖吃的。”猴子点了点头道。 “你们说的这个姚大嘴，是不是脑袋有点秃，脸上还有一颗比较大的黑痣？”曹胜利凑过来问道。 “嗯，你认识？”猴子和魏启明将目光都转到了曹胜利的脸上。 “嗨，怎么会不认识，他天天在我们工地外面摆个小摊子，”曹胜利笑着说道，“我一天三顿差不多有两顿是在他那里吃的，md，在工地上拿的钱，差不多一半都给这孙子赚去了。他那的炒饭，说实话味道还可以，不过吃了之后我就老拉肚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 崇明三岛 “外面的东西，能保证味道就不错了，要求卫生的话，一般很难。”陈斌说道，“我以前都在超市自己买菜做饭吃，喏，就在咱们自己的家福超市里买。这饭菜啊，还是得自己做的才干净。” “可不是，不过咱工地上没那条件自己开火，当初牛哥找了个他的亲戚过来做饭，你是不知道啊，那味道真是，我老曹这样的粗人都吃不惯，”曹胜利撇了撇嘴，对回忆到的那些食物有些不屑，“月饼炒辣椒吃过吗？玉米炒葡萄，青菜炒橘子……，要不是那味道确实膈应人，你说的那个姚大嘴他生意哪能那么好。” “这菜做得……有创意，”陈斌和大飞等人在心里暗暗昨舌，光听着这名字就没有什么食欲。 “到了，这栋楼上就有几个，”魏启明将车子停在了楼下。 “记性不错啊，老魏，”陈斌夸赞道。 “当司机的没个好记性怎么开车，”魏启明笑道，“我还是留在车里？” “嗯，老规矩了，这是执行计划的原则。”陈斌点了点头，带着武器和其他几个兄弟一起下了车。 “好吧，”魏启明说道。 “其实我很想和你们一起去战斗，”这句话的声音很低，已经下车的众人都没有听到。 几个人来到户籍科的门口，这个科室的门是锁着的，上次大飞费了老大的力气也没能把它给撞开。 猴子走到门口，掏出刚才在车上向大家展示过的工具，开始在门锁上摆弄起来。 陈斌对大飞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做好准备，等下门打开的时候，好第一时间击杀里面的丧尸。 “不亏是派出所里的门锁，”猴子小声的嘀咕道，他在上面摆弄了半天，发现锁眼里的结构不同于一般的锁。 “有难度？”大飞问道。 “费点时间罢了，”猴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门锁，又把耳朵靠了上去，手上的工具在锁眼里试探着里面的结构。 “好歹是户籍科，要给人家门锁一点尊重，”听猴子的意思问题应该不大，陈斌就拿这门锁打趣道。 等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猴子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欧了，接下来，我只要拧一下门就可以打开。” “好，你拧开门就退到我们身后来。”陈斌对猴子说道，他已经将弩举在了手里，大飞也拉下了防暴头盔的面罩，用带着防割手套的手举着盾牌和缠绕了铁丝的球棍。 门锁被拧开的一瞬间，猴子就退到了后面，大飞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站在门后的一个丧尸冷不丁地被门板撞了向后倒去。 里面一共有两个丧尸，它们身上都穿着浅蓝色的警服，其中一个丧尸被撞倒在地上，另一个丧尸却从桌子后面扑了过来。 大飞的反应很快，他一脚将地上正要爬起来的丧尸又蹬翻过去，接着用防暴盾牌顶住扑过来的那个丧尸。身后的陈斌早已默契的举起了弩箭，将地上那个丧尸的脑袋射了个对穿。 这些丧尸的头骨似乎都比正常人的头骨要软一些，虽然陈斌没有尝试过击打活人的头骨，但是从之前的战斗中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出一些端倪。 陈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病毒感染了人体之后，提升了肌肉能力以及嗜血和狂暴等属性，但是又削弱了头部骨骼的保护能力，让它们有了明显的弱点。 这些怪物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毕竟它们有一点和人类一样，都可以被杀死。 解决掉一个丧尸之后，另一个丧尸被大飞压在了盾牌下面，它的挣扎已是强弩之末了。大飞抽出警用fk-1制式刀，轻松地让它不再动弹。 户籍科里面还算比较整洁，除了两具丧尸的尸体和一些洒在地上的血迹之外。它里面的摆设比较简单，进门的门口正对着一张长方形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两台显示器，桌子的旁边是一台连接着电脑的打印机，里面还装着一沓白色的a4纸。 陈斌将这些用作打印的纸收进包里，这些纸可以用来绘制草图，多的还可以带回家福超市给两个小家伙当练习本用。 户籍科内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这次大家来派出所的目的就是清除掉里面残留的丧尸，为下一步将这边改造成攻占看守所的前沿阵地做准备。 又花了一个小时的功夫，大家终于将这栋楼给清理了一遍，所有锁着的房门都被猴子一个一个地打开，丧尸没有一条漏网之鱼。 另一栋楼的丧尸要比这栋楼少得多，里面有价值的物资基本都集中在装备室里，而且在上一次的行动中就被大家给搬空了。 “以前对派出所怕得要死，今天来了一看也就这么回事嘛，”猴子在里面转了一圈，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时代变了，猴子。”大飞笑着说道。 “后面咱们还要在派出所里吃饭，睡觉，今年过年的时候啊，说不准就在看守所里过年了。”陈斌调侃了起来。 他说的倒是实话，派出所清理干净之后，下一步他们就要将参加看守所行动的人员和物资向这里集中，计划一旦开展起来，这些人都需要吃住在这里一段时间，直到拿下看守所为止。而今后大家的生活区域也会被转移到这里，家福超市的功能也将由之前的大本营转变为卫星营地。联华超市在物资搬空之后可以弃用，毕竟和家福超市比起来它的规模太小，而且防御价值也很低。在家福超市的实力发展壮大之前，陈斌他们所掌握的地盘是远远要多于他们人口的需求。 “在看守所里过年……，想一想就tm激动，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得被我老娘给打死。”曹胜利接住陈斌的话头说道。 “可不是，哈哈，”大飞笑了起来。 “猴子，我们带你去码头上看看吧，”两栋楼里面都已经被清理了一遍，陈斌决定带猴子去熟悉下附近的环境。 “好，”猴子跟着他从楼里面走了出来，一行人朝着码头步行而去。 “后头原来是这样的，”猴子来到码头上，望着前面的河水和沙船，“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陈斌好奇地问道。 “这条河可以直接通到长江口，”猴子兴奋的说道，“只要搞到合适的船，咱们不但可以去长兴岛、横沙岛，甚至还可以去崇明岛。” “出海也不是不可能的。”猴子又补充了一句。 “这么看来，咱们以后的路宽了很多啊，”陈斌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以后人多了，看守所里都住不下了的话，咱们就有可以去这些岛上生存。我想到一点，丧尸们不会下水，那么海岛就要比陆地更适合人类生存。” “那咱们还占这看守所干啥，有现成的船直接去岛上不就得了。”曹胜利说道，这个山里来的汉子对海岛有着莫大的兴趣，在淞沪待了好几年，他还没有去过海边，更别提登过海岛了。 “去岛上发展，只能作为以后的一个方向，”陈斌说道，“咱们现在这点人手，占个看守所都够呛，更别提去占个岛了。海岛虽好，但是以我们当前的能力只能望尘莫及。” “先不说崇明岛，单说长兴岛和横沙岛的面积就非常大，”陈斌在心里回忆着刚来淞沪市的时候看过的淞沪市地图，“估摸着一个岛最少都有一两百平方公里吧。” “卧槽，那么大！”曹胜利有些意外，“比我老家那个镇还大啊。” “猴子你刚才的话给我了一些思路，”陈斌说道，“出海倒没什么必要，外面也不一定比国内好，不过这几个岛我们以后倒是可以认真考虑考虑的。只是当前我们对它们了解还比较少，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拿下看守所。” “我明白，”猴子点了点头。 “远离人口密集的区域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陈斌继续说道，“最早的时候，大飞给我看过他朋友发给他的照片，像人民广场、世纪大道这些地方，丧尸的数量真的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如果我们贸然进入到那些地方，就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是在陆地上生存的最好选择，当然等以后有了足够的实力，我们是可以考虑更加安全的海岛。”陈斌拍了拍猴子的肩膀，“今天不是你说，我们还真想不到以后可以考虑去岛上发展呢。” “这不是你之前说的吗？一人智短众人智长啊。”猴子说着跳上了沙船，“我爹以前就教过我，众人拾柴火焰高。” “末日生存，就是这个道理，”陈斌竖起大拇指道，“伯父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见陈斌夸起了自己的父亲，猴子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他在沙船上看了一圈，从驾驶舱里走了出来。 “这船好开吗？”猴子朝码头上的人问道。 “老魏说不难，比开车简单。”陈斌点了点头，目光却随着川杨河的流水漂向了远方。 “那我就放心了。”猴子将手从驾驶舱的舱壁上移开，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铁锈。 第一百八十章 挪车通路（一） 回到魏启明的车上，一行人准备离开派出所，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下一步的任务就是要打通连接张衡路和华益路的那条巷子。 那条巷子是从家福超市转运物资到派出所和看守所的必经之路，不过在华益路上的出口处已经被汽车堵死，不把这里打通的话，卡车无法运输物资过来。 车子开出派出所大门的时候，猴子突然喊道，“等一等。” 魏启明将车子停了下来，猴子说道，“大门咱们要把它关上，不然我们走了之后，有可能又有丧尸跑进来，这样的话我们今天的清理工作就白费了。” “嗯，还是你考虑得周到，”陈斌点了点头道。 “你们在车上等我一会，我去搞定，”猴子说着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只见猴子跑进旁边的门卫室，不一会大门口的伸缩门上闪起了灯光，底下的轮子开始动了起来，缓缓地朝另一侧合上。 猴子从里面跑了出来，蹭的一下爬上了已经关闭起来的伸缩门，突然大门旁的喇叭里发出一阵警报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卧槽，带智能红外线防爬功能！”猴子赶紧从伸缩门上跳了下来，又回到门卫室里将报警装置给关闭上。 等猴子回到车上，魏启明便将车子发动，汽车开出这条巷子拐上华益路，朝着东面开了过去。 路过看守所门口的时候，陈斌将那里指给猴子看，上一次的侦查行动猴子没有参加，他被安排在乔兴宇的组里负责去小区内挖土。 “华益路这一侧都是看守所的围墙，所以可想而知里面有多大。”陈斌朝围墙上方露出来的大楼望了过去，上面布满了一排排的电网。 道路的另一侧是一排小平房，沿街的门面上大多挂着“律师事务所”等字样的招牌。一家挂着“微利超市”牌子的小门面夹在一堆律师事务所之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超市的推拉门上玻璃已经全部被砸碎，透过门上的洞可以看见里面的样子。 这家超市已经被洗劫一空，如果仔细去观察的话，还可以在门口的墙壁上看到一些深褐色的血迹。旁边律师事务所的门口停着几辆汽车，车身上已经盖满了灰尘。 汽车继续朝前面慢慢地开着，车上的人都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临街的门店中跑出来几个丧尸，它们跟在汽车的后面跑了过来。 车速很慢，丧尸一下子就来到了车边，他们趴在车门的玻璃上，朝里面的人张牙舞爪。 “md，看着好恶心，”曹胜利将身子朝里面缩了缩，丧尸手指上的血迹和脸上腐烂出来的黏液蹭得车窗上到处都是，似乎隔着玻璃都能闻到它们身上的腐臭味。 “前面拐弯的位置那就是被堵死的地方，”陈斌朝前面方指了指，“老魏你看怎么着先把旁边的丧尸给料理掉。” 魏启明点了点头，挂上倒挡，将车子朝后面猛地退出一米多远。趴在车身上的一些丧尸毫无防备之下被挂倒在地，只有一两个没有倒下，却也跌跌撞撞地站立不稳。 汽车又朝前面冲了过去，将这两个站着的丧尸给撞倒在地，车轮碾过丧尸们的身体，给车身带来一阵颠簸。 “路边的屋子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丧尸，”陈斌望着那一排门店，门口的推拉门几乎都是敞开着的，屋内有的没有灯光，从外面看过去里面漆黑一片。 “等会我们在前面挪车的时候，要是身后被丧尸给包围住就麻烦了，”陈斌想了想，“我看咱们还是得先把这一排门店里的丧尸给清理掉才行。” “一个门店一个门店的清过去？”大飞问道。 “不，”陈斌摇了摇头，“那样效率太低了，而且咱们清一个门店的时候，背后难保不会被丧尸给包饺子，要是被堵在门店里出不去就完了。” “我是这样想的，”陈斌继续说道，“老魏你把车子朝前开，一直开到堵住的那里，然后调个头。我们用汽车做诱饵，老魏一边开车一边按喇叭，控制好车速。我们沿着路回去，把引出来的丧尸都带到双坤停车场，按照之前的处理方式搞定它们。” “好主意！”魏启明点了点头，上一次侦查的时候，他们就利用汽车干掉了不少丧尸，而且人待在车里也比下车进入到路边门店里要安全。 车子开到前方被堵住的路口处调转了个头，喇叭声开始在华益路上响起。街旁的门店里开始出现一些声响，旁边的叶氏家具店中率先冲出来几个丧尸。汽车的速度没有像之前那么慢，而是保持和丧尸靠近时差不多的速度。越来越多的人影从门店里走了出来，它们衣衫褴褛，一些皮肤裸露在外面，有的伤口处还露着骨头。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曹胜利从后车窗朝外面望了过去，不由得咂舌。 “老魏， 停车场里面咱搞得定吗？”大飞问道。这一下冒出来的丧尸确实有些多，他粗略估计了一下，数量差不多有三十几个。 “很悬……，”魏启明也没有把握，“要是车轮被尸体卡住的话，我们就会被堵在车里出不去。” “那怎么办？”猴子有些着急了，“要不咱们把这些丧尸引到派出所门口，我们可以从伸缩门上爬过去，它们过不来。我们再躲在里面攻击它们，将它们逐个杀死。” “那个伸缩门差不多有两米高，这个办法有搞头。”陈斌点头道，“老魏，咱们回派出所，把这些“尾巴”也一起带过去。” 车后跟着密密麻麻的丧尸，车里的人都有些忐忑，虽然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但是一下子要面对自己人数七八倍以上的敌人，大家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不过猴子的提议算是最稳妥的，因为如果派出所的大门挡不住这些丧尸的话，他们还可以从码头上弃车逃跑，然后再找个安全点的位置靠岸回去。 双坤停车场内的地方只适合与数量在二十以内的丧尸战斗，超过二十个以上，汽车就没有多少腾挪的空间，车轮也有被尸体卡住的风险。 魏启明将车子拐进开往派出所的小路上，汽车在离派出所的伸缩门几米远的位置处停了下来。大家把装备都拿在手里，一起从车里冲了出来，朝伸缩门跑了过去。 大家将背包丢进门里面，接着开始爬上伸缩门，从上面翻进去。 猴子从伸缩门上跳了下来，他把地上的一个背包捡起来放到伸缩门顶上，让红外线能够扫描得到。然后他跑进门卫室将警报装置打开，伸缩门上的警铃声开始响了起来。 陈斌等人就站在伸缩门后看着外面的小路，前方的拐角处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身影，伸缩门上的警铃声因为上面放着的背包而响个不停，响声远远地就吸引到了外面追过来的丧尸，它们像一群出窝的马蜂一样朝着大门口扑了过来。 站在伸缩门后的人被这些丧尸冲过来的气势吓了一跳，都纷纷后退了一下。丧失们扑到门前，胳膊从伸缩门上面的空隙之间伸了近来，朝里面的人抓去。 大飞一棍子敲过去，将一个丧尸的手给打折在那，一截骨头戳破皮肤伸了出来。警铃声夹杂着丧尸的低吼声，让派出所的大门口显得格外的热闹。魏启明和曹胜利等人也拿起从家福超市带出来的简易长矛朝着伸缩门上的缝隙捅了过去，一下子就在外面的几个丧尸身上扎出了几个血窟窿。 挤在中间的丧尸不断地冲击着伸缩门，将它底下的轮子差点从地上的轨道槽中推了出来。后面的丧尸也不停地向前面拥挤，一只只手伸了过来，在伸缩门上抓扯着。 “糟了！”陈斌看见靠近两旁的位置已经有丧尸开始往伸缩门上爬，“md，丧尸竟然会爬门？” 吃惊归吃惊，陈斌还是及时地用弩箭将想要爬门的丧尸给射了下来。 伸缩门前已经倒下了五六个丧尸，站在前面的一些丧尸身上也有不少长矛扎出来的伤口。矛头没有刺中脑袋的话，对丧尸几乎构不成什么威胁，受伸缩门挡在前头的影响，大家的长矛只能在门上栏杆之间的缝隙中通过，攻击的位置也比较受限制，好在这些铁栏杆也挡住了想要冲进来的丧尸们。 “不要让这些丧尸从门上翻过来，”大飞朝陈斌喊道。 似乎是受到伸缩门的警铃声和门内的人所吸引，靠近边沿的一些丧尸开始抓住铁栏杆朝上面爬，中间位置的几个丧尸也做出了爬门的动作，不过它们的身体被身后的其他丧尸挤来挤去，无法爬到门上保持住平衡。 大飞抽回长矛，又从旁边的缝隙里捅了过去，将一个爬了一半的丧尸给捅翻下去。这一会的功夫，陈斌也射倒了几个，不过拥挤在门口的丧尸数量仍旧很多，有些丧尸开始啃咬起了伸缩门上的栏杆。 牙齿和金属摩擦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大家的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曹胜利朝着一个啃栏杆的丧尸的脑袋捅了过去，一边骂道，“啃你娘个腿，上辈子是饿死的吧。” “我们能挡得住它们，加油，”陈斌给大家鼓劲，他的弩箭主要将那些爬门的丧尸作为目标，大飞也时不时地看准机会帮他捅一两个下去。派出所的门口已经倒下了一地的尸体，离门最近的位置，尸体已经堆到了齐腰的位置，后面的丧尸踩在前面的尸体上面，门另一侧的人只得举高手里的长矛，才能攻击到它们的脑袋。 第一百八十一章 挪车通路（二） 门前的尸体越堆越高，后面爬门的丧尸开始变得多了起来。长矛已经不能像刚开始那样舒服的捅到丧尸们的脑袋，魏启明她们举着长矛的胳膊隐隐开始发酸，额头上都是汗水。 一个丧尸爬到了伸缩门的顶部，接着它朝里面翻了过来，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大飞将前面一个即将爬上伸缩门的丧尸给捅翻过去，手里的长矛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眼角的余光就已经扫了翻进来的那个丧尸。 丧尸从地上爬了起来，吼叫着朝猴子扑了过去，猴子的注意力还在门外丧尸们的身上，对于侧方扑过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猴子，小心，”陈斌大声喊道，赶紧给弩箭装填新的箭支，大飞弃掉扎进丧尸身体内的长矛，朝翻进来的那个丧尸冲了过去。 猴子听到喊声的一瞬间回过头来，只觉得身旁扑上来一个黑影。他的鼻子已经闻到了腥臭味，身体却来不及做出反应。 猴子第一次感觉到死神离自己如此之近，这一瞬间他愣在了那里，面对着已经扑到面前的怪物，只来得及用双手挡在面前。 一阵风从面前刮过，将扑上来的黑影撞倒在地上了，猴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看清是大飞将扑过来的丧尸撞了开去。 大飞将丧尸扑倒在地，骑在它身上照着它的脑袋就是一拳。这一拳力量很大，将丧尸左侧太阳穴的位置打得凹进去一块，丧尸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它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把压在身上的大飞给掀翻过去，双手开始不停地乱抓起来。 大飞眼疾手快，双手一把按住丧尸的手，让它动弹不得。丧尸歪着头朝大飞的左手咬去，大飞赶紧松开左手，手背上被丧尸的爪子抓了一下。 一把匕首插进丧尸的脑袋里，这个面目狰狞的怪物朝大飞的脖子伸过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接着缓缓地垂了下来。猴子将匕首拔了出来，朝大飞望了过去，见他额头上满是冷汗。 “我没事，”大飞站了起来，捡起放在地上的球棍，继续朝翻进来的其他丧尸挥了过去。 堆积在门口的尸体为后续的丧尸提供了天然的台阶，让它们可以很方便地从门上翻过来。这些踩在尸体上的丧尸变得更加难以被刺中头部，它们的数量已经剩得不多，这让在门后防御的人十分纠结，拿不定主意是继续抵抗下去，还是朝码头的方向撤离。 “你没事吧，”陈斌朝大飞喊道。 “没事，我还行，”大飞将一个刚刚从门上爬下来的丧尸给砸了个脑袋开花，他喘着粗气道，“没剩几个了，都干掉吧。” “干ta娘的，”曹胜利大吼一声，手里的长矛刺了出去，将一个爬上伸缩门的丧尸给刺了个对穿，丧尸的身体借着扑过来的余劲朝他压了过来。 这个丧尸的身体穿在长矛的杆子上面，它不停地朝着前方挣扎，身体也一点一点慢慢顺着杆子滑了下来，身后连着矛头的那一截被血染成了黑褐色，一些血顺着矛杆流到曹胜利的手上，沿着他的手腕滴了下来。 曹胜利弃掉手里的长矛，朝后面猛地退出一步，堪堪躲过滑到近前的丧尸的爪子。 陈斌用弩箭将肚子上插着长矛的这个丧尸给杀死，它的身体并没有倒下去，而是被从肚子上穿透过去的长矛给支撑着半跪在地上。陈斌从丧尸的脑袋上拔出弩箭，一脚将它蹬翻在一旁。 战斗已经进入到收尾的阶段，派出所的大门口满地都是尸体，腥臭的血流了一地，最后慢慢汇集到路旁的排水沟里。大门里面的几个人身上都是血渍，有两支长矛已经在战斗中损坏，猴子将矛头收了起来，准备带回去再加工下二次利用。 陈斌来到大飞的身旁，朝他问道，“刚才没受伤吧？” “幸好戴着这个，”大飞举起自己的左手，将防割手套展示给陈斌看，“md，它们的爪子实在是厉害，如果不是这手套，我肯定凶多吉少。” “没事就好，”陈斌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情况十分危险，大飞在丧尸扑向猴子的一瞬间将它撞开，并扑到它身上开始肉搏。 “下次不能这么鲁莽了，安全第一。”陈斌叮嘱道。 “我知道了，兄弟，你放心。”大飞点了点头。 “大飞，刚才多谢你救了我，”猴子朝大飞感激地说道，想到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现在还有些后怕。 “这些鬼东西竟然会爬门，”战斗结束之后，魏启明回忆了一下刚才丧尸们的反常举动。 “我也没想到，”陈斌说道，“之前从来没看到过它们会爬门或爬墙，不过我刚才也想了一下，或许它们是因为一些诱因再加上外在条件的推波助澜才有了这些不同寻常的举动。” “怎么讲？”大家都好奇的朝陈斌看了过来。 “我之前一直有记录丧尸特点的习惯，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对自己收集的资料进行分析和思考。”陈斌说道，“针对今天的这个情况，我刚提到的诱因是指我们这几个站在门里面的人以及伸缩门的警铃声对丧尸的刺激，而外在条件的推波助澜则是指那些倒在门前成为台阶的尸体。在多种因素的互相影响下，丧尸就有可能像动物一样能做出一些平常不常见的事情。” “你的意思我懂了，就和我养的狗一样，”大飞点了点头，“我以前养过一只德牧，家里院子的围墙它可以隔老远冲了跳过去，但是其他的很多狗就做不到，它们到了墙边根本没有翻过去的意识。当然我的德牧是被训练过的，一开始我就是训练它往墙上跳，一边给它做示范，一边给它奖励。到后来它能爬到的高度越来越高，最后甚至可以直接冲了爬到院墙上。。” “这个说法倒也解释得通，不过咱们还是不能大意，”猴子说道，“人类是由猿进化过来的，丧尸又是人变的，所以保不齐丧尸也会进化。” “你说得对，小心总不会有错，”陈斌比较赞同猴子的观点，“我们后续的计划看来都需要做一些调整，特别是家福超市里面的防御措施。” 派出所门口和大楼内的尸体都被清理了出来，大家用找来的另一辆车子装了一起运到码头上丢进河里。这里要作为后面攻略看守所的前沿基地，所以里面的尸体迟早都要处理掉，而丢进河里无疑是最为便捷的办法。 “老魏，等一会你和猴子负责挪车，我、大飞还有老曹就掩护你俩，”陈斌在车上开始向大家安排挪车计划，“巷子里那条路一定要打通，不然我们的卡车和物资过不来。” “没问题，”魏启明和猴子点了点头。 汽车重新回到刚才被堵死的拐角处，车子停在路旁，大家从车上下来，手里都拿着武器。经历了刚才的战斗之后，虽然知道这里的丧尸基本都被引到了派出所，但是没有谁敢掉以轻心。 前方是一个丁字型的路口，那条巷子和华益路将看守所的东南角围了起来，从华益路往东面延伸过去的是一条很窄的小路，里面仅够单辆小汽车通行。 那里面是棚户区，以前人都住得很杂，很多住在里面的人都是附近做些小生意的商贩，还有一些社会闲散人员藏匿在里面。 拥堵在路口的车辆从车头的方向来看大多来自于那条很窄的小路，堵着路口的汽车之间还夹杂着不少电动车和摩托。魏启明和猴子开始一辆一辆的将它们挪到路旁，大的机动车则要开到远一些的地方，有的汽车贴着看守所的围墙停放着，不过在陈斌的建议下，两人又将它们移到更远的位置。 “贴墙停的车辆有可能被别人用来垫脚，对我们占下看守之后来说就是一个隐患，”陈斌说道，“虽然丧尸爬到车顶也够不着围墙的上沿，不过还是保险起见，安全无小事。” “这些车辆后续我们还会用得上，”陈斌想了想说道，“按照我们的计划，以后看守所和派出所是会被连通到一起，华益路西面的口子我们就需要用车子给堵起来。” “堵哪比较合适？”大飞问道。 “张衡公园和看守所之间不是有条通向川杨河的小河吗？堵在那个桥上我觉得比较好。”陈斌朝那个方向指了过去，“后续张衡公园对我们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这边的路被打通之后，我们的车子以后都走这里，不需要再从公园里穿过，所以封锁的区域不需要延伸到陆家大桥那边。” “好，那我去和老魏还有猴子说一声，”大飞点了点头，朝他们两人跑了过去。 一辆辆汽车被魏启明和猴子开到派出所门口那条巷子的西侧，集中到一起堵在华益路的小桥上。棚户区这一头的窄路之前就是被堵上的，但是结合今天大家的遭遇，里面的丧尸很有可能可以通过车顶和汽车之间的缝隙过到这一边来。陈斌带着大飞还有曹胜利钻进路边的门店里找一些合适的家具，将它们搬出来堆叠到窄路里的汽车上。 “暂时只能做到这样了，”大飞看着面前堆到两米多高的路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后面再根据需要增加些铁丝和长矛之类的东西。” “铁丝网看守所里一定有，这边的路口就先这样堵着，今天咱们主要是把堵在巷子里的车都给挪出去，顺带着堵上两头的口子就算是超额完成的任务。”陈斌推了推面前的路障，感觉十分结实，也就放下心来。 “这几辆动不了的车子咋办？”魏启明问道。 “咱们去找点绳子系到我们的车后头，不知道能不能拖出去？”猴子摸着下巴看了看巷子里剩下的这几辆车。 “试试看。”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进攻的前奏 “我去叶氏家具店里看看，”大飞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陈斌将弩箭拿在手里，跟了上去。 曹胜利跑到路旁的电线杆子下面，将系在上头晾衣服的绳子都解了下来，拿过来放到一起。 猴子将汽车开了过来，停在那几辆坏了的车子前面，魏启明帮着一起将曹胜利解过来的绳子系在两车之间。 “这点绳子不够，等会一拉就会断掉，”猴子扯了扯系好的绳子，感觉不太牢靠。 “等会看看他们能不能再找点绳子过来，我再去搞辆车，一会你的车在前面拉，我的车在后面推，”魏启明朝附近看了看，旁边几家门店都是律师事务所，里面估计很难找到他们需要的绳子。 叶氏家具店里突然传来一阵声响，等在马路上的人心上都是一惊，曹胜利和猴子赶紧操起地上的家伙朝家具店跑了过去，魏启明也丢下手里的活，捡了跟长矛跟了上去。 家具店的门面比旁边其他门店都要小，四米多高的瓦房被隔成了两层，底下堆放着工具和材料，上面被用来当作卧室。一具木质的梯子架在旁边的角落里，上面一些黑色的痕迹散发着臭味，旁边的墙面上污迹斑斑，之前因为里面光线的原因，陈斌和大飞还没有注意到。 两人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些工具和铁丝，还有一条安全绳。正要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头顶的板子上“咚咚”直响。陈斌朝大飞打了个手势，大飞小心的踩到楼梯上，用手里的球棒敲了敲上面隔间的门板。 里面的东西开始疯狂地撞击着大飞敲过的门板，一些灰尘从上面落了下来。 “里面是丧尸，”大飞说道，隔间里传出的低吼声他再熟悉不过了。家具店里隔出来的二楼有丧尸，这让人有些意外，看到门板已经被撞开了一角，大飞赶紧从楼梯上下来。 “怎么了？”曹胜利他们冲了近来，紧张地朝四周看了看。 “站开一点，不要靠近楼梯那，”陈斌朝他们喊道。话音刚落，二楼隔间的门板突然掉了下来。 只见一个黑影从隔间中窜了出来，它一脚踩空，整个身体从梯子上翻了下来。 这个丧尸只有一条腿，它从上面翻下来的时候，身体夹在楼梯和墙壁之间，仅有的一只脚也卡在了楼梯的缝隙中。 丧尸朝屋里的人扑了过去，可惜身体却无法再朝前一步，它咆哮着，双手不停地在空气中乱抓，嘴里的唾液顺着已经腐烂出一个缺口的嘴角流了下来，滴在地上。 从它嘴角的洞里可以看到里面发黑的牙齿和牙龈，还有隐隐在动的舌头。丧尸瞪着灰白的眼珠子望着屋子里的人，双手朝他们抓去，身体带动着楼梯一阵摇晃。 魏启明用长矛捅进丧尸的脑袋，一股腥臭的血水从它嘴角的洞里淌了出来。丧尸瘫软在楼梯上，身体维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 房间里空间不大，刚才丧尸在楼顶上弄下来不少灰尘，这会脑袋又被魏启明开了个洞，屋子里的空气就变得越发的糟糕起来。 “咱们出去吧，”陈斌捂着鼻子说道。 门外的车子已经准备好了，猴子将陈斌找到的铁丝和安全绳也一股脑地系在了车上。 “老魏，我们上车。”猴子说道，“中间动不了的车也要上个人上去。” “我来，”陈斌说着已经开始朝那辆车子走了过去。 “上去之后你挂空档，把手刹给松掉，”猴子对陈斌说道，“然后把住方向盘，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好，”陈斌点了点头。 大飞和曹胜利上了前面的车，猴子发动车子朝前面开区，接着车身一顿，车子后面系着的绳子被绷得笔直。 魏启明的车也顶了上来，陈斌坐在中间的车子里感觉车身轻轻地震了一下，接着开始动了起来。 连接张衡路和华益路的巷子终于被打通了，大家回到猴子的车上都松了一口气，今天的活让他们累得够呛。 “真想马上回去洗个澡，身上不是血就是汗的，臭烘烘的。”大飞扯了扯被汗水黏在身上的衣服，朝窗外吐了口气道，“现在我tm算是能理解那些交警和城管了。” “所以规矩和秩序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所有人都按着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和之前的这个路口一样一团糟。”陈斌清点着箭筒里的弩箭，接着大飞的话往下说道。 魏启明和猴子都点起了头，陈斌的话让他们深有体会。 回到家福超市的时候正好赶上快要开饭，外出的五个人赶紧去冲了个澡，再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上午又是一场血战啊，”乔兴宇看到他们换下来的衣服，不由得感叹到。 “嘿，起码干掉了这个数，”曹胜利得意地朝老欢比了四个手指。 “四个？”老欢愣了愣，心里想着也不多啊。 “哪四个，四十个好不好。”曹胜利撇了撇嘴，对老欢这眼力见儿有些无语。 “曹哥，牛逼啊！”余刚也有些吃惊道，五个人出去居然能干掉四十个丧尸，这个成绩确实可以拿出来吹一吹了。 “我们把那条巷子给打通了，后面我们的大车就可以直接开过去，”陈斌对乔兴宇说道，“另一头看守所和张衡公园之间的小桥我们也给堵了起来，今后就不用从公园里过。” “好，那下一步咱们是不是该向看守所出发了？”陈斌的话让乔兴宇有些兴奋，他没有想到侦查一组的人效率这么高，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么多的工作。 “嗯，攻略看守所之前，我们要提前运一批物资和武器到派出所去，针对看守所的所有行动都将由那里发动。”陈斌朝大家看了看，“接下来就是硬仗了，希望大家都要有信心和勇气。” “只有占下了看守所，我们才能真正算得上高枕无忧，”陈斌继续说道，“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完成地差不多了，最后这临门一脚至关重要。” “吃饭了你们都还在讨论事情啊，要适当的放松休息一下，”阿彩端着一盘菜走了过来，打断了陈斌的话。刚才陈斌他们回来的时候，那满身的血渍将她吓了一跳，直到现在她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 陈斌从阿彩的话里感觉出了她的情绪，只得笑了笑闭上了嘴。等阿彩走远了，乔兴宇凑了过来说道，“兄弟，你这样不行啊，年纪轻轻地就得了“气管炎”（妻管严的谐称）。” “看看我，琪琪就被我管得服服帖帖的，”乔兴宇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笑了起来。 “人家那是疼老婆呢，”大飞说道。 “嘿，我当然知道，刚就是调侃下陈斌而已，”乔兴宇朝厨房那边望了一眼，“琪琪过来了，你们都把我刚才说的那句话给忘掉啊。” “哪句话，是“琪琪就被我管得服服帖帖”这句吗？”赵光诚问道。 “光诚，你作死啊，”乔兴宇笑骂道。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吃过饭之后，陈斌开始带着人去楼底下准备车辆。之前卸货区的几辆运货卡车都被用来阻隔小区和家福超市之间的巷子，所以运载物资的车子只能在小区里面去找，不过这个问题也难不倒大家。 离小区东门不远的地方就停着一辆旅游大巴车，猴子将这辆车子开了过来，将它停靠在东门的花坛边上。大家一起拆掉了大巴后面的座椅，只在前面留了二十个位置。大巴后面拆掉座椅之后空出来的地方都将被用来堆放物资，咋一看也能装下不少东西。 “再改装改装，这就是一座移动堡垒了，”陈斌朝车身上拍了拍。 这辆旅游大巴的车身很高，长度大概在10到11米左右，车宽也接近3米。大巴车的下层之前就是用来给乘客放置行李用的，现在正好可以用来再装不少物资。 魏启明也找来了一辆七座金杯汽车，这辆车子的后座也可以拆下来，整个车厢除了驾驶室的两个座椅之外，后面都可以腾出来装运货物。 “差不多了，咱们下午就先把这两个车子给装满，”陈斌满意地说道。 末世里人少，但是车多，找齐了车子之后，大家就开始整理要带过去的东西。陈斌将阿彩找来，拉上大家一起讨论了下，最后定下来先带一批装备和食物过去，后续根据行动的实际需求再补充其他的物资。 计划安排好了之后，整个家福超市都开始动员起来。一些物资被从仓库里拉出来先做分类登记，然后开始由家福的成员往小区里搬运，武器装备也要带过去不少，剩下的一些则被留在超市里作为防备之用。 “你每次出去我都很担心，就怕哪一天突然再也见不到你，”阿彩登记好要带到派出所去的物资之后，来到车上帮陈斌一起摆放装上去的物资。 “可是如果不出去，那我们就没有未来啊，”陈斌用手摸了摸阿彩的头，“生死有命，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福超市的人能够继续安全的生存下去。” “为了你，我愿意这么去拼。”陈斌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在阿彩耳边说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祸起萧墙 “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要那未来又有什么用？”阿彩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只有你，所以我不愿看到你总是去以身犯险。” “不会的，你放心，”陈斌点了点头道，“你的话，我记在心里。这几次行动之前我们都做过计划，像这一次我们就是把丧尸给引到派出所……。” 陈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彩打断了，她望着陈斌的眼睛，“我不要听你的什么计划，我只要看到你平平安安就好。” “好，”陈斌捏了捏阿彩的手，“他们过来了，有些话就留到晚上回去之后再说吧。” “嗯，”阿彩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一次携带的物资很多，因为攻略看守所不是一天就能够完成的，所以之前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做了持久战的准备。旅游大巴和金杯被装满的时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这一天对于陈斌他们来讲是忙碌的，歇下来之后，连大飞都感觉到胳膊和大腿有些发酸，膝盖也有点不舒服。 晚上吃过饭之后，大家都早早的回去休息去了。余刚在曹胜利和老欢那里唠了一会嗑，见曹胜利哈欠不断，便知趣地离开了他们的房间，在外面闲逛起来。 远远地看到纪闻闻带着两个小不点从浴室的方向过来，余刚有些不屑的撇撇嘴，他对家福超市养着这两个小孩很不理解。要不是看着罗阿姨还能做饭，他甚至觉得这个老人也是多余的。 “留着不是浪费粮食吗？”余刚心里嘀咕道。至于女人，他则认为要多多益善，现在家福超市男多女少，除了阿彩、邹琪琪和罗佳三个名花有主的之外，其她几个人还是单身状态，余刚确信只要这里的女人多了起来，那以后就一定会发展成男人可以随意挑选女人的局面。 “小惠这个骚货，不知道还在装什么矜，”余刚又想到那天晚上他找小惠出来，小惠却不愿意从他，“不就是现在这里男的多，她有资本可以观望吗。哼，等以后女的多了，她在来求着我，老子才不会搭理她呢。” “纪姑娘，”余刚笑着跟走过来纪闻闻打了声招呼道。 纪闻闻对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碍于大家都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还是基于礼貌的关系朝他微笑了一下。 蔡吉和程子轩跟余刚基本没有什么接触，两个人的反应比较冷淡，平时见了别人他俩都“叔叔长叔叔短”地喊个不停，今天却只顾着说话，都没正眼朝余刚看。 都说小孩子的喜好是最纯粹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亲近谁，就像他俩喜欢黏着纪闻闻一样，家福超市中也有一些他们不喜欢去接触的人。 纪闻闻的笑容让余刚的心里突然敞亮了很多，她从余刚的身旁走过，身上淡淡的香味钻进了余刚的鼻子。 余刚做了个深呼吸，刚才和纪闻闻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香味让他有一瞬间短短的失神，上次对小惠用强不成之后沉寂下来的心又开始骚动起来，他回过头朝纪闻闻的背影望去，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很久。 纪闻闻皱了皱眉，她没有回头，但是刚才经过余刚身旁的时候，这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让她有些反感，不过她不想去和余刚计较，毕竟这个人是从联华超市过来的，他的背后还有魏启明和方惠他们。而且纪闻闻对方惠和魏启明的印象都还不错，也不愿意因为余刚的这点失礼去和他们留下矛盾。 余刚对纪闻闻也曾动过心思，不过后来辗转了解到她和张偲之间的关系后，这心思也就淡了下来。这个女人他是不敢打任何主意的，张偲对家福超市有恩，而且也是击败联华超市李国强一伙人最大的功臣，虽然现在他人不在这里，但是毫无疑问家福超市里所有的人都要承他的情，他安排在这里的女人和小孩，其他人也不会去染指。 心里盘算下来，家福超市里他能动或者说敢动的女人就只有杨菊和方惠了，杨菊余刚是看不上眼，方惠上次被他用强也没得逞。 “md，流年不利啊，”余刚叹了口气道。他的心情有些憋闷，家福超市里和他深交的人不多，刚从曹胜利他们那里出来，这会余刚不知道该去哪转转。 余刚晃悠着来到楼顶，看到上面一片雪白。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墨青色的天空中也没有几片云彩。只有远离明月的天边才能看到几颗星星，四下却是一片寂静。 这座不夜城终究是暗了下来，视线之内除了路灯之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任何的灯光，整座城市仿佛睡着了一般，没有丝毫气息，随着天气慢慢地转凉，连虫叫声都少了起来。 余刚靠在栏杆上抽着烟，烟头处一闪一闪的红光似乎和他的内心一样阴晴不定。来家福超市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余刚感觉自己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定位。眼见着魏启明他们一个个都被重用起来，自己却还是这样一副不尴不尬地样子。 “女人没女人，地位没地位，这tm还不如当初在联华超市呢，”余刚朝栏杆外唾了一口，将手里的烟头丢了下去。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就越发的糟糕起来。 从楼下下去，余刚打算回到自己床上去躺一会，来到走廊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朝浴室走去。 “小惠！”余刚的眼睛亮了起来，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着，血气突然上涌，让他的脸上泛着和平常不一样的红色。 余刚搓了搓手，心里开始骚动起来，这个夜晚似乎是上帝给他的机会，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然就悄悄地朝浴室的方向跟了过去。 这一刻余刚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女人。 摸到浴室的门口，余刚听到里面放水的声音，他吞了吞口水，心里早已按捺不住。 余刚朝周围望了望，见四下没有其他的人影，便闪身进到里面。 旁边的隔间中传来吹风机吹头发的声音，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从挡板的底下传了过来，余刚已经心猿意马，脑袋被欲望所控制。他红着眼睛走过去拉开了隔间的门，朝前面正拿着吹风机的背影扑了过去。 邹琪琪刚洗完澡，此刻正批着浴巾在吹头发。因为这个点有些晚了的缘故，浴室里除了刚进来的方惠之外，她估计也不会再有人过来。邹琪琪没有留意隔间门上的插销，冷不丁地就被余刚从外面拉了开来。余刚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朝她的胸前摸了过去。 “唔！唔！”邹琪琪被这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身体本能的开始挣扎，她的嘴巴被人从身后捂住，身体也正遭到侵犯。 “琪琪，你怎么了？”旁边的隔间传来了方惠的询问声，她听到邹琪琪的声音有些不对，正打算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方惠的声音让余刚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一瞬间他仿佛被五雷轰顶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完了，弄错人了！”。 趁着余刚发愣的瞬间，邹琪琪感觉到制住自己的人手臂上的力气松了下去，她拿起吹风机按到身后的人脸上，将开关调到热风。 “啊！”余刚捂着脸惨叫着逃出浴室。听到男人的叫声，方惠也从旁边的隔间里冲了出来。 “你没事吧，琪琪？”方惠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余刚的背影，只见邹琪琪一只手护在胸前，另一只手提着吹风机。 “刚才有个男的进来了，”邹琪琪的声音有些发抖，在家福超市里遇到这样的事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听声音好像是余刚，”方惠说道，“不过我刚才没看到他的人。” “人很容易认出来，我用吹风机烫伤了他的脸。”邹琪琪说道，她慢慢地从刚才的惊慌中恢复过来，情绪开始变得愤怒。 “家福超市里绝不能留下这样的祸害，”邹琪琪拉着方惠的手，“我们去叫人。” 余刚躲进了厨房，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脸上都是冷汗。汗水流过刚刚被吹风机烫伤的伤疤处，让那里的炙烧感变得越发地强烈。 “这下惨了，这里不能留了，”余刚夜袭的对象本来是小惠，不成想却歪打误撞的摸到了邹琪琪的身上，她是乔兴宇的女人，那自己的下场基本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在这个丧尸横行的末世，余刚觉得失去法律的依仗，自己更难有命活下去。 “干脆跑吧，”一个念头在脑袋里浮了出来，余刚喘了口气，让自己的心跳稍稍平缓了一些。 “md，一不做二不休，”外面开始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余刚听到他们在集合家福的人，知道自己再待下去迟早会被他们揪出来。 余刚将厨房的煤气给拧开，然后打开手里的打火机，将角落里的一些塑料袋给点了起来。接着他从窗户那翻了出去，又将窗户给紧紧地关上。 一个人影从二楼的窗外跳了下去，趁着夜色摸进了玉兰香苑四期的东门。黑暗中传来石头砸碎玻璃的声音，金杯车被发动了起来，随即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当中。 不一会，家福超市二楼的厨房里传来一阵猛烈地爆炸声，一团火焰冲碎了窗户上的玻璃，浓烟和火苗往外面冒了出来。 这个夜晚注定难以平静，而在另外的几个地方，有数双眼睛都注意到了这边的火光。 第一百八十四章 当神秘不再神秘 “终于抓到你了，小狐狸，”马丁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瑞克，我需要你的人马上集合，”马丁拿起电话，拨通了瑞克的办公室。 “哦？出了什么事？”瑞克拿起电话，听到里面传来马丁略显急促的声音，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皱。 “我抓到神秘人了，不过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最后精准定位的这一步我一个人无法做到。”马丁说道，“5分钟后我们在大会议室里见，让大家都带上自己的电脑。” 这是杰森带领车队抵达休士顿后的第二周，马里奥已经将坦帕研究所的幸存人员集合起来，重新投入到之前被中断的科研项目当中。瑞克和网战部的成员乘坐的飞机已经在上周末就降落在了研究所的场地上，他们和马丁碰过头之后就开始展开针对神秘人的追捕行动。 马丁已经坐在了大会议室里，她看着瑞克他们赶了过来，便站起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马丁博士，希望我们这一次能够一锤定音，”瑞克说道，一边示意网战部的人开始就坐。 “我长话短说，这几天神秘人的活动非常频繁，我在他留下痕迹的一百多个坐标中筛选出了几个。我敢肯定，他就在这里面的一个地方。”马丁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投影到会议室正前方的墙壁上，将上面的几行数字展现在大家眼前。 “博士，我冒昧的问一句，你的肯定是基于哪些依据？”一名网战部的工程师问道。 “我追踪了他差不多两个月，只要他是一个活人，就会有自己的习惯。”马丁解释道，“不管他隐藏得多好，被自己的习惯暴露出来都是早晚的事。” “这几个坐标需要大家帮助我一起同时展开跟踪，”马丁用激光笔点了点投放到墙壁上的影像，“神秘人再厉害，也无法同时应对我们所有人，所以除了他亲自应对追踪的坐标之外，其他几个坐标只会由他编写出的程序去做出反应。通过对比每个坐标跟踪下来的特点，我相信一定会将他真正的巢穴给找出来。” “就这么简单？”瑞克摊了摊手问道。 “就这么简单。”马丁点了点头，“程序的基础就是0和1，再杂乱无章的线团也只有一根线头，我已经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去剥茧抽丝，现在这个神秘人绝对不会想到我的身后还有一个团队。他的能力确实能胜过我个人，但是面对我们整个团队，他没有赢的可能。” “好吧，”瑞克点了点头，“我们需要多长时间出结果？” “最晚不超过今天，”马丁说道，“锁定了他的方位之后，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下一步就该我们特勤局的人出手了，”瑞克说道，“你们后续的工作只需要继续在网络上牵制住神秘人。” “特勤局？你不是网战部的吗？”马丁惊讶的问道。 “不，他们才是网战部的，”瑞克指了指身旁其他的几位工程师。 “特勤局我记得是隶属于财政部的，对吗？”马丁想了想说道。 “曾经是，03年之后我们就划归到国土安全部了，”瑞克笑了笑，“我现在的领导是凯利，合众国的四星将军。” …… 西湖湖畔的柳茵酒店中，赵康的眉头皱到了一起，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动着。屏幕上一串串的指令被他输入进去，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服务器高负载异常告警了，怎么回事？”袁方从他桌上的一堆设备后面探出头来，朝赵康问道。 “帮我想办法让它保持稳定，晚点再和你解释。”赵康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眼睛仍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屏幕。 “要不要通知下艾叔，”赵康的反应让袁方有些警觉了起来，而且他架设在这里服务器之前很少出现这样的问题。 “先不用……，好吧，看来必须要老将出马了，”赵康叹了口气，“我感觉自己被几个师同时盯上了。” …… “博士，数据对比出来了吗？”瑞克已经续了三杯咖啡，他帮马丁也端了一杯过去，放在她的电脑旁。 “是东半球的坐标！”马丁兴奋地说道。 “东半球？”瑞克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惊，端着咖啡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 “是华国，果然是个庞然大物。”马丁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脸上的神情一扫多日来的疲惫，仿佛容光焕发一般。 “华国……，”瑞克的心里抽动了一下，他赶紧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想掩饰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失神。 在卫星地图上输入了坐标之后，地图开始放大，最后那个红色的标记停留在一个湖泊旁边的酒店上。 “西湖，柳茵酒店。”瑞克盯着屏幕上的地图，嘴里喃喃的念道，“这里是华国的一个景区，我们会不会弄错了？” “绝对不会有错，”马丁斩钉截铁地说道，“请一定要相信我们努力下的结果。” “好的，我这就和上面联络。”瑞克也意识到这个结果的重要性，他来到会议室外面，掏出带有卫星电话功能的定制手机，拨通了上面唯一的一个号码。 “瑞克，告诉我是好的消息还是坏的消息，”电话那头传来了凯利的声音。 “阁下，是好消息，马丁博士查到了神秘人的准确方位，”瑞克说道， “对方是华国的人，位置在汴州市，事情有些棘手。” “华国，”凯利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来，“看来常规的手段这次不能用了，得去找几个做脏活的人。” “是的，阁下。”瑞克点了点头。 “你去安排吧，那边有我们的人，找几个离得最近的去办，”凯利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想了想又说道，“让“游隼”也去，其他人我不太放心。” “好的，阁下，”瑞克的心沉了下来，他朝大会议室里望了一眼，“游隼如果向我们提条件？” “全部答应他，”凯利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老兵的刚毅。 回到会议室里，马丁正喝着咖啡，她看到瑞克从门口进来，便朝他走了过去。 “和你的上级商量好了？”马丁问道。 “是的，这家伙现在插翅难逃了，”瑞克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不会是打算用洲际导弹吧，”马丁望着瑞克疑惑地问道，华国和米国一个在东半球一个在西半球，而且现在灾难降临，整个世界丧尸横行，她想不到瑞克他们要怎么去对付一个远在地球另一边的敌人。 “导弹以前可以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华国这头雄狮已经觉醒，”瑞克想了想说道，“你对我们的工作很感兴趣吗？” “有那么一点吧，如果你不方便讲的话也没关系，”马丁喝了口咖啡，将盘在脑后的头发放了下来，“这次要感谢你们的帮助，大家才能抓到这个神秘人，晚上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我的字典里好像没有拒绝这个词，”瑞克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很荣幸。”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丁在床上躺了一会，尘埃落定之后，满身的疲惫感开始不断地朝她袭来。 马丁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神开始变得飘突，这时一个人影浮现在他的眼前。马丁眨了眨眼睛，开始对他有了些兴趣。 脑袋里有了想法，身体自然就躺不住了，马丁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电脑前开始输入国土安全部的网址，然后在网址的末端又输入进去一串指令，屏幕上的画面立刻就跳转到另一个页面。 “威尔伯·凯利，白宫幕僚长，参加过海军陆战队，担任过南方司令部司令，上将军衔，2012年1月任米国国土安全部部长，儿子乔治·凯利2010年在阿富汗阵亡，”马丁翻看了下最顶端的那位白发老人的履历，又朝下面继续翻了起来。 凯利并不是马丁感兴趣的人，这位将军之前经常会出现在电视上，而且不少的电影里面也有以他为原型的角色。 马丁在电脑里搜索着她想要了解的那个人，前后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一丁点和他有关的信息。 “隐藏得真好，看来是个重要的人物呢，”马丁嘀咕着，手指又在键盘上敲下另外一个网址。 各种特勤局的资料迅速的向马丁这里集中过来，马丁飞快的浏览着这些信息，里面不少的机密内容让她咂舌。 “瑞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马丁在心里想道，“在这样一个特务机构里的人，肯定都非常不简单，希望他没有在自己的面前带上伪装的面具。” 不过马丁又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起来，“自己有什么好值得他去伪装欺骗的。” 用尽了办法也没有找到和瑞克相关的信息，马丁不由得有些丧气，她又重新躺回到床上，准备闭目养神一会。 大沼泽地中的经历像幻灯片一样开始在她的脑海里播放起来，他们在大沼泽地城成功地登上了坦帕的游轮。见到研究所里那些幸存的同事时，马丁百感交集。 游轮上的海风吹走了大家心中的烦闷，在远离陆地的海上，灾难带来的影响似乎降到了最低。到达休斯敦之后，他们在马里奥博士的带领下，坦帕研究所中断了的项目又被重新启动起来，并且很快就走上了正轨。 这段时间马丁的精力大部分都扑在了和神秘人的交手上，瑞克带着网战部的加入，有效地补充了马丁的实力，让追踪的效率也提升了很多，最终成果喜人。 大脑处于放空状态的马丁渐渐有了睡意，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无。 马丁再一次来到电脑前，开始切入进米国的天网系统，搜索的范围也不再局限在米国。 通过人脸识别功能，她终于在网上找到了一些和瑞克有关的蛛丝马迹。 “蔡文越，这是你以前在华国的名字吗？”马丁看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和陌生的名字，喃喃低语道。 12月11号上架感言 《行尸腐肉》终于要上架了，听到责编胡子大大告诉我这个消息后，我的心里除了开心之外，更多的是一些感慨。从这本书在纵横中文网开更的第一天起，到今天已经走过了四个月，四个月的汗水，五十多万字。有时下班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坐下来码一章，然后写完检查一遍，再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我写得很慢，而且每一章发出去之前都要回去重新检查一遍，不满意的地方再三修改，所以进度上一直只能维持在每日一更的节奏。当时身边的朋友问我，这样累吗？我告诉他们说，累，但累并快乐着。 我的第一本书选择了末日丧尸这个小众题材，在写《行尸腐肉》之前，我也看过很多这个类型的小说，不过其中基本全是带有玄幻色彩之类的异能型故事。开这本书之前，我就想啊，我要不要来写一本不一样的，就是普通人的末世求生故事，这么想来我就开始做了，然后写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知道末世类的小说角色如果没有超能力和进化之类的特点故事会很难写，不过我还是不打算随大流，就像我前面说的，我想写一本不一样的书——写实类的末日题材小说。我要在里面写点人性，写点灾难中普通人求生的故事。 每天我都会去认真看自己的书评区，虽然里面读者的留言很少，但是每一天我都会去品读，并认真回复。我记得有读者说，你为什么不给主角写点特异功能啊，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也有读者说，前面看下来感觉角色很多，有些乱，不知道谁是主角。针对这个问题我要在这里解释一下，在写《行尸腐肉》时我用到了pov——“视点人物写作手法”，为了写实，我需要从不同人物的视角去展现笔下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行尸腐肉》中的剧情区别于传统的打怪升级的套路，它可能少了一些装逼打脸的情节，但是会多一些真实。故事中有多条剧情线，每条剧情线都会有对应的主要角色，这些角色会通过故事的发展而产生交集。这本书的整个框架就是由这些不同的剧情线和角色来构成，有了他们故事才会饱满。 前面啰嗦了这么多，接下来也到了感言中的感谢环节。首先当然是要感谢纵横中文网，感谢你选中了我，并给我提供了这样一个可以展现自己作品的平台。另外我也要着重感谢下我的责编胡子大大，从联系我签约到联系我上架，胡大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支持我，并指导我写作当中需要注意的细节和技巧，而且胡大还推荐了不少类似的好文给我参考学习，这些帮助让我受益匪浅。 纵横中文网的读者也是非常可爱的，特别是《行尸腐肉》的读者们，小子55、香榭非佳人、三年三年、spoonwoo、敗給女人、书友54089377、94zhaokang、一直无法注册、memory中二、小小萤火虫在飞、shihui880、信徒112、dahis明、zhangcai502、掌控世界123、快快变大皮克斯、玛莎marcia以及崔嶽等等，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关注和支持，还有很多每天都在看《行尸腐肉》的读者朋友，我不知道你们在纵横的id，但是我还是要在这里衷心地向你们每一位表达我的谢意。 《行尸腐肉》的明天离不开你们的关怀和支持，希望每一位喜欢这本书的朋友，和茶叔一起携手同行，我相信《行尸腐肉》的未来一定更加精彩。 第一百八十五章 游隼 瑞克在电脑上登录进特勤局的内部系统，在里面找到游隼的任务派送界面。 游隼是一名雇佣兵的代号，瑞克没有见过他，只知道这名雇佣兵来自北极狐雇佣兵团。 北极狐雇佣兵团比较离奇，它资料在网上也能搜得到一些，这个组织并非是公司而是真正的雇佣兵团队，他们在世界十大雇佣兵组织中位列第6。没进前五并不表示他们的实力一般，相反这个雇佣兵团的战斗力非常强悍。米国军方将他们排到第6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的成员人数只有三十四个人。这些成员大部分是米国特种部队和其他欧洲特种部队退役成员，他们大部分受雇于私人或政府执行一些违反国际法的任务，例如绑架和暗杀，之前有记录显示一名华裔军人也参加了这支部队。 游隼就是这名华裔军人。 瑞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任务派送界面上，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执行暗杀任务的人选凯利已经钦定了，瑞克不知道凯利为什么会选中游隼，或许是因为此前在中东的几个单子他完成得很漂亮吧。瑞克揉了揉额头，将派送的任务发送出去，接下来他需要等待游隼的回复。 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来回踱着步，瑞克的心里有些焦急，他走到窗边朝外面望了望，确认没有人在附近之后，便在电脑上输入一串地址。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txt文本，瑞克在上面输入了一些文字，接着有点下了文本右上角的叉叉。文本在屏幕上消失了，瑞克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消息已经发送出去，接下来就只能看那边如何去应对。 刚才发送出去的信息属于单向操作，信息传递出去之后就不可逆转，而且传递通道也会马上关闭并且自毁，除非被当场发现，否则等操作完成之后，就找不到任何痕迹。就像一个人对着树洞说话一样，说完之后，树洞里也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将桌上的物品整理好，瑞克收起了心里对发明这套系统的同胞的佩服之情，准备换套衣服去赴马丁的约会。 …… 柳江基地中，监控室的一台机器上亮起了红灯。一名工作人员按下了上面的按钮，开始查看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请通知国安局情报科，五号情报站的“树洞”系统接收到一份消息。”工作人员将消息传达出去，并进行记录。 “五号情报站？”接到通知之后，韩征先从办公室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愕然。 “这个情报站的值班人员在变异之日当天就全部牺牲，当时的统计报告我看过，无一生还。”蒋钦摸了摸下巴，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个消息是来自于以前和情报站单线联系的同志，重要级别目前还不清楚，而且我们情报站里对接这个口子的人已经牺牲了，事情不好办吶。”韩征先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来到一块大的显示屏前，看着上面仍在闪光的一些亮点。 韩征先是情报科科长，灾难爆发之时，他的部门损失很大。被转移到柳江基地后，情报科的工作开始收缩，之前很多情报站因为人员的牺牲只能选择放弃掉。不过近段时间国家与国家之间都没有什么大事，需要他们进行关注的情况很少。刚才一个已经被弃用的情报站突然显示接收到外面的消息，这着实让韩科长有些意外。 “情报工作无小事，我们得马上派人去五号情报站，”韩征先定了下来，对蒋钦说道，“小蒋，信息归档一直是你负责在，五号情报站之前的情况你应该比较熟吧。” “嗯，这个站在宁波，” 蒋钦想了想说道，“我们当前没有人员在那边附近的区域，如果要安排人手的话，只能从其他地方借人。” “这个好说，我可以去协调，”韩征先点了点头道，“你说说你的安排。” “好的，”蒋钦走到挂在墙壁上的地图旁边，用手指在上面汴州市的一个地方说道，“根据我整理的情报显示，整个宁波市已经没有完整的军事力量，离那里最近的营地只有汴州市鸡笼山避难所。” “这个避难所的人数在2000人左右，负责管理和维持治安的是省里的警备部队，士兵数量不会超过300。” 蒋钦继续说道，“从这里调人就需要韩科长您去协调，此外中间还需要穿过绍兴、余姚等地，路途不会轻松。” “我明白了，”韩征先将目光从地图上收了回来，“我这就去找老邵。” …… 刘嘉俊躺在卧推凳上刚做完一组卧推，他站起来拿起挂在旁边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一套专业的锻炼项目以卧推收尾，他仍感到有些意犹未尽。 这是灾难爆发的第三个月初，他和自己很多的伙伴已经失去了联系，每日困守在别墅中除了用健身打发时间之外，偶尔也会练习下射击。 刘嘉俊的别墅坐落在钱塘江畔一个名为“春江花月”的富人社区中，别墅很大，除了前后各有一个花园之外，底下还有两层深的地下室。 刘嘉俊的身份是一名平面模特，他的工作很自由，所以时常游走于世界各地。作为一名华裔混血儿，他有着俊秀的容貌和挺拔的身姿，加上身材健美，这使得他在模特圈子里非常有名。 别墅被经过特殊的改造，里面的功能已经远远超出了生活需要的范围。地面上层的装修十分豪华大气，数十个房间分布在三层楼的空间当中。露天的阳台也非常宽敞，里面几把舒适的躺椅用来方便主人享受阳光，靠近栏杆的位置是一块带着假山的池子。底部的地下室中，多达六个房间被用来储备各种生活物资以及枪械弹药，两台备用发电机和一套完整的民用净水系统被安置在里面，净水系统的管道直通一百多米开外的钱塘江中。 刘嘉俊的另一个身份是雇佣兵，也就是杀手。他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圈子里被人称为“游隼”，很多国家的高层都知道他的这个代号，不过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很少，而且谁也不知道模特刘嘉俊就是“游隼”。 以前的时候，很多朋友都喜欢到刘嘉俊的别墅中来开party。别墅临江，装修设施都是一流，而且别墅的主人幽默帅气，出手也阔绰。不少来参加party的美女模特们都想着法子制造一些机会留下来过夜。 投怀送抱的女人络绎不绝，然而刘嘉俊却一直心如止水。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是不会沉迷在温柔乡里的，更何况他这种世界一流的杀手。 身旁的女人往来如浮云，刘嘉俊并不疏远她们，相反还经常借助她们作为掩护和伪装。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参加各种模特比赛和商演，用他朋友的一句话来说叫做“只要有摄像机和镁光灯的地方就有他”。 所谓“灯下黑”就是这个道理，刘嘉俊深谙世人的心理，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因为混血儿的缘故，智商较于常人要高出很多，而且从小就接受过各种教育和培养，在来华国的这几年时间当中，也没有中断过学习和训练。 “上一个死在自己手里的人是中东的一位王子，”刘嘉俊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双脚已经在跑步机上迈动开来，一些过往的回忆也开始帮他打发无聊的时间。“这个可怜的家伙只因为在王位继承的顺位上比较靠前，而且恰恰他本人又属于国内的亲华派。” “国与国之间真是复杂啊，”刘嘉俊叹了口气道，他出身在米国，母亲是米籍华人。当时从国土安全部的一名线人手里接下刺杀王子的任务时他就感觉事情不会简单，这个行动的背后是一盘很大的棋。 刘嘉俊知道，若这名王子成了气候，届时他很有可能借助自己的影响力去推动阿盟在人民币结算石油一事上的进程。不过如果不接这个活，也还会有其他的人去接，王子的身份和立场注定他的人生不会岁月静好。 “您已经收到新的信息，”特制的手机里传来一个甜甜的女声，屏幕也随着声音的响起闪了一下。 刘嘉俊从跑步机上走了下来，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在上面点开了一个程序。 “新任务！”任务系统中的一个醒目的红圈跳进了他的眼睛。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外面的世界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刘嘉俊曾一度以为世界已经毁灭，幸存的人类都将在遗忘中死去。 按下去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刘嘉俊点开了这份信息之后，第一道检验系统跳了出来。他将大拇指按了上去，系统需要匹配他的指纹。 “嘀，”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蜂鸣声，表示检验合格。 刘嘉俊将手机举到面前，让上面照射出来的红光对上自己左眼的瞳孔，这是第二道检验，蜂鸣声又响了一下。 “看看这次需要除掉的是个什么角色，”刘嘉俊自言自语道，“柳茵酒店，不留活口。” 任务说明当中，并没有目标身份的介绍，这让刘嘉俊十分意外，他知道这个任务来自米国政府的核心部门，但是不告知目标的身份这还是第一次。 “不留活口……，有这句话也够了，”刘嘉俊关掉跑步机，从健身房里走了出来，转过楼梯去了他的工作室。 一张汴州市的地图展开在刘嘉俊面前的桌子上，他拿出笔和尺子在上面进行测量和标记。这个任务他已经接下来了，点下“ok”的一瞬间，蔡文越那边就会收到确认的消息。至于任务条件一栏里面，刘嘉俊一个字都没有填，虽然对方表明的态度是条件任他开，但是世界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他还有什么需要的。之所以接下这个活，刘嘉俊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出门透透气的理由，而且也只有接了活，他才感觉自己仍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游隼”。 第一百八十六章 阳台惊魂 十几分钟后，几条行动的线路已经被标注在地图上，刘嘉俊在电脑中调出卫星地图，将目标锁定在柳茵酒店上。 又等了一会之后，一张完整的照片被放大到了屏幕上，酒店建筑的格局完全展现在刘嘉俊的面前，他将线路和建筑特点都记在了脑子里，然后开始在卫星照片上寻找适合观察和动手的位置。 “还有船，”刘嘉俊留意到在酒店左下方的湖边停泊着的一艘游艇，“有意思，看来是有准备的，国土安全部盯上的果然没有小鱼。” 将行动线路上的几个坐标输入进电脑里，刘嘉俊又开始调取沿路的卫星照片。这些照片生成的时间都会有延时，现在看到的可能是十几分钟之前的样子，而且等到刘嘉俊出门的时候，路上的情况可能又会和照片上不一样。 不过刘嘉俊这么做的目的主要还是提前了解下沿途的情况，这样可以避开交通拥堵的路段以及丧尸集中的区域，毕竟如果等到他自己出门再去摸索这些信息可能就已经晚了。 等了一会之后，照片一张张地在屏幕上弹了出来，刘嘉俊开始比照地图，在上面重新做上一些标记。之前的行动路线也重新做了调整，最后定来的线路比之前要绕得远一些，刘嘉俊要走之江路和复兴路，再转道南复路，经过石山和浙江美术馆抵达目标位置。 “咦，”在其中一张照片的边角上，刘嘉俊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这……！” 刘嘉俊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动着，几个新的坐标被输入进去，他开始耐心地等待在电脑旁。 卫星图片再次传回来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果然如此，这里居然是一个避难所，而且似乎颇有些规模。” 刘嘉俊将这些信息记录到电脑里，然后离开了工作室，开始返回到别墅的上面。 走廊上的一个置物架突然移了开来，里面出现了一排楼梯。刘嘉俊从楼梯下面走了上来，将置物架对面的一个花瓶拿在手里，把它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交错拧动了一下，置物架又缓缓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套别墅对外人展示的区域只有地面以上的部分，地下的区域在竣工后刘嘉俊就没有让任何人进去过。刘嘉俊洗了个澡，接着在柜子里找出一套衣服换上，衣柜里还有几件女人的衣物，衣服主人的尸体如今正埋在别墅前面的院子里。 看着衣柜里的女士内衣，刘嘉俊又想起了那天在这里过夜的女孩。 那个叫邓晓的姑娘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不错。她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正准备进入模特这个行业，那天正好是跟一名从事平面模特工作的学姐到刘嘉俊这里来玩。 学姐之前和刘嘉俊签在同一家模特公司，知道刘嘉俊的本事和能力，所以特地把邓晓带过来介绍给他认识，顺便托他关照一下。 邓晓很主动，似乎是得了师姐的指点，她一直黏在刘嘉俊的身旁，对她殷勤备至。晚上的时候，这个漂亮的姑娘借口住的地方离的太远就留了下来。 一切似乎很自然的水到渠成，享受完鱼水之欢后，邓晓抱着刘嘉俊的胳膊安静地睡了过去，而刘嘉俊则躺在床上想着另外一些事情。 他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姑娘并不排斥，样貌和身段较好的女孩要求留下来过夜他一般也不会拒绝。作为一个带着普通人面具的杀手，刘嘉俊需要一些伪装来掩饰自己不为人知的那层身份，所以美女和聚光灯下的职业就成了最好的道具。 刘嘉俊从不对身边的异性用情，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和姑娘们之间的关系永远只局限在肉体上。他知道做为一个杀手是不能有任何牵挂的，一旦有了牵挂，他就有了弱点。 刘嘉俊拿过床头小圆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里面的葡萄酒，他披上一件丝绸睡衣走出卧室，来到阳台上吹吹风。 这里是刘嘉俊待过的众多城市中最让他留恋的地方，他很喜欢这座美丽的城市，汴州城不仅风光秀美、悠然安详，而且有着很多美丽的传说和故事，其中刘嘉俊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西湖断桥上的白娘子。 “若世上真有白娘子，我定要做那许仙，”刘嘉俊的脸庞因为酒精的关系浮现起一些红晕，他在阳台上站了一阵子，带上来的半瓶葡萄酒已经全部喝进了肚子里。“只有这种法力无边的女人我才敢娶，也才能娶，因为她不会成为我的拖累。” 刘嘉俊在脑海里幻想着白娘子的模样，眼前一张张面孔翻过，都是往日里和他相熟的女孩。他朝前面挥了挥手，将这些面孔挥散，“不是你们，走开。” 已经有几分醉意的刘嘉俊朝复兴大桥上望去，桥面上的灯光不停地闪动着，像一排点缀在玉带上的珍珠一样。汽车在桥面上驶过，远远地看去，就似那星辰在玉带上流动。 凉风中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远处隐隐可以看到一些火光。 “着火了吗？”刘嘉俊拧起眉头，睁大了眼睛朝那边望去。 “啊！”旁边另一栋别墅的楼顶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人影从三楼的阳台上摔了下去。 刘嘉俊心里一惊，醉意已经清醒了大半。惨叫声继续从旁边的别墅里传了过来，他跑到那一侧的栏杆旁，朝对面的别墅喊道，“出了什么事？” 回应他的只有惨叫声，不一会又归于平静。 长期游走在生死之间的经历告诉刘嘉俊，这个夜晚正发生着什么大事。楼下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社区内开始变得嘈杂起来，哀号声、咒骂声夹杂着小孩的哭泣声，让这个城市里宁静的画面瞬间崩塌。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刘嘉俊回过头，看见全身赤裸的邓晓出现在阳台上朝他走了过来。 “美女，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跑上来了，”刘嘉俊皱了皱眉，他没有想到这个女孩的行为这样开放，“阳台上可不比房间里，要是被人看到就糗大了。” 刘嘉俊说着朝邓晓走了过去，想带她下楼。 刚迈出两步，刘嘉俊就从空气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阳台上的光线很暗，刘嘉俊看不清邓晓的面孔，但是他已经听到邓晓喉咙里发出来的“嗬嗬”的低吼声。 正当他有些疑惑的时候，邓晓已经朝他扑了过来。 刘嘉俊险险地闪到一边，还没来得及反应，女孩又朝他扑了过来。单薄的丝绸睡衣被邓晓扯下来一块，刘嘉俊终于意识到最大的危险就在眼前，他半个身子已经露在外面，衣服缺口处的丝线在微风中拂动着，挂在邓晓指甲上的布片飘落了下来。 借着远处的灯光，刘嘉俊终于看清楚了她现在的模样。这一瞬间刘嘉俊惊呆了，这个刚和自己亲热完不到一个小时的女孩，她的脸庞就像受到了某种诅咒一样变得惨白，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死灰色。 “晓晓！”刘嘉俊试着呼唤她的名字，但是面前的这个女孩毫无反应，只是一步一步的继续朝他逼近过来。 “见鬼了，”刘嘉俊一边闪躲着邓晓的攻击，一边咒骂道。此前他经历过很多危险，但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离奇。一瞬间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旋即又被自己都给否定掉了。 邓晓再一次扑了过来，刘嘉俊闪开之后一记刀手砍在她的后颈那。 邓晓的身体朝前面扑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刘嘉俊拍了拍手，准备过去检查她的身体情况。 地上的女孩又爬了起来，她的动作让刘嘉俊愣在了那里。正常情况下，哪怕是一个壮汉的后颈处吃了刘嘉俊的这记刀手都要昏迷半天，何况是邓晓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 刘嘉俊呆立在原地，邓晓的反应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邓晓没有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从地上爬起来后，她又冲了过来，这次的速度突然变得很快。 那张狰狞的面孔快要靠近的时候，刘嘉俊闪电般的踢出一脚，着力点正好在邓晓的左胸口，那里是心脏的位置，他这一脚是下了死手。 邓晓的身体朝后面飞了出去，撞在了栏杆上，半个胸腔已经坍陷进去。 刘嘉俊盯着地上的那个身影，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晚他杀人了，而且是在华国的土地上杀人。 刘嘉俊杀过很多人，但是从没有在华国杀过人，因为他知道，在这里杀人麻烦会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大。刘嘉俊对华国很了解，所以他才把主要的巢穴选择在这里，平常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待在华国。 倒在地上的人又爬了起来，邓晓的嘴里开始喷吐出一些暗红色的内脏碎块，血从她的嘴角边流了出来，滴落在阳台的木地板上。 刘嘉俊朝后面退了一步，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慌乱。邓晓身上的伤已经完全足够致命，然而现在的她却仍然能够站着朝自己继续发动攻势。 “what the fuck！”刘嘉俊忍不住骂道，他甚至掐了下自己的胳膊来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邓晓又一次扑过来的时候，刘嘉俊以一记鞭腿将她踢翻在地，出腿之后他听了到邓晓的脖子在这记侧踢当中发出了折断的声音。 “还能站起来吗？还活着吗？”刘嘉俊朝地上的邓晓喊道，他喘了口气，眼角的余光看到附近的一栋别墅里开始起火，警笛声在远处响了起来，紧接着隐隐传来了枪声。 第一百八十七章 紧急新闻 眼前的情况并没有给刘嘉俊多少去思考的时间，邓晓站了起来，她的脑袋已经成90度歪向了一旁，然而她仍旧伸着双手，朝着面前的男人扑了过来。 “究竟怎么才能杀死你，你这个怪物，”刘嘉俊吼了起来，这个夜晚让他很痛苦，作为一个杀手，他现在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杀掉面前这个威胁到他安全的人。 一股挫败感从心底升了起来，刘嘉俊咬了咬牙，侧身闪过邓晓扑过来的双手，右脚狠狠地蹬在她的膝盖后面。邓晓的身体朝前面跪了下去，整个身体摔在地上，她挪动着身体慢慢地爬了起来，继续朝刘嘉俊走了过来。 “卧槽！”这一刻刘嘉俊感觉自己差点要疯了，面前的这个到底是什么怪物，它不仅没有疼痛感，而且正常的致命伤对她也似乎不起作用。 刘嘉俊转身朝房间里跑去，身后的邓晓追了上来，它的脑袋歪在一边，眼球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斜视着前方。 “嘭”的一声，邓晓的身体撞在了玻璃门上，刘嘉俊回头望了一眼，继续朝里面逃去。他钻进厨房，从台面的刀架上抽出一把切菜的尖刀拿在手里。 邓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嘉俊躲在门后，算准时机冲了出去，尖刀抵进了它的肚子，接着双手顺势一推，将邓晓推翻在地。 “呼~，”刘嘉俊松了一口气，身上已经又出了不少的汗，他没想到自己面对一个柔弱的女孩也要费这么大的劲，虽然这个女孩现在的行为得很怪异。 刘嘉俊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突然他的眼睛直直得盯着前方，手臂僵在了半空中。 “你tm是人是鬼！”眼前倒在地上的女孩再一次爬了起来，它的肚子上插着一柄刀子，刀身尽没其中，刀口附近的皮肤翻卷起来，样子很是骇人。刘嘉俊此刻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震惊，前所未见的事情突然发生在他的面前，一下子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枪！”刘嘉俊想到在地下室中存放的武器，不过他现在被堵在厨房里，显然没有机会打开暗道下去拿武器。 右手朝刀架上摸了过去，又一把菜刀被他拿在了手里。 邓晓朝他走了过来，肚子上的刀口开始往外渗出鲜血，它的身后留下了一串带血的脚印。 “来吧，你这个怪物，”刘嘉俊大声吼了起来。刚才的一瞬间，他终于将自己沉溺于温柔乡里的状态给调整回了当雇佣兵时候的样子。 双眼眯在了一起，刘嘉俊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面前这个怪物行动的轨迹，大脑飞速的估算着它做出各种动作的速度。 邓晓的动作比一开始慢了很多，刘嘉俊灵活地在房间内和它周旋着，借助中间的餐桌，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邓晓肚子上插着的刀柄被桌角挂住，整个刀身被扯了出来，它的肚子上被抽离的刀刃划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一些内脏从里面滑了下来。 房间里顿时弥漫着血腥味，猩红的血液从它的肚子里喷射出来，将地板染成了一片红色。白色的餐桌上满是猩红的斑点，鲜血在地面流淌开来，邓晓光着脚踩在上面，脚底开始有些打滑。 趁着它身体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刘嘉俊出手了。菜刀在瞬间没入了它的头部。刀身切入的那一刻，刘嘉俊微微有些意外。 刚才这一下和以前执行任务时杀人的手感有着很大的不同，刀刃在进入头部之后遇到的阻力很小，似乎它的头骨没有和刀身之间产生多大的摩擦。 松手、弃刀，刘嘉俊的身形一闪，人已经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站着。 刀架上又有一把刀出现在刘嘉俊的手里，他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血人”，提防着它下一步的举动。 邓晓倒了下去，身体不再动弹，光滑的皮肤上沾满了鲜血，和之前那具玲珑曼妙的身体已经判若两然。谁能想到一个前一刻还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女孩，下一刻就是这般光景。 刘嘉俊站在那等着邓晓再一次爬起来，之前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女孩每一次都会在自己以为她已经死了的时候再次给予自己“惊喜”。 不过现实让刘嘉俊失望了，邓晓的身体就这样躺在血泊中，没有再动弹一下。 刘嘉俊的目光落在它头部的刀柄上，之前刀身很轻易的就刺了进去。 “你的弱点是在头部吗？”刘嘉俊自言自语道。 丢下手里的刀子，在水龙头下将手掌和胳膊上的血迹冲洗了一番，刘嘉俊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将身体埋进一堆抱枕中放空一下。 邓晓的尸体被留在厨房里，刘嘉俊打算午夜的时候再去处理，现在的时间还早，他不想惊动到附近其他的人。 房间里很安静，刘嘉俊突然有一些不适，他打开电视机，想让周围多一些声音。 电视里正在插播新闻，女主持人的声音从电视里传了出来，“……未知病毒正在世界范围内肆虐，病毒感染者将在短时间内变成嗜血的活死人，如果你正在收看这则紧急新闻，请留意自己身边行为异样的人群，并且第一时间远离它们。这些活死人会向周围的正常人发起攻击，被它们咬伤或者抓伤的话，伤者也会很快变异成为这种怪物。” “这种活死人目前被专家定名为“丧尸”，专业人士称现在尚没有有效抑制或治疗这种病毒的方法。” “请看到这则新闻的人，注意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尽量留在家中，锁好门窗。如果确实需要外出，务必要注意远离人口密集的区域。” “目前我市已经陷入了混乱，本台已经和其他记者站以及媒体失去了联系。” “其实我们台里的幸存者也已经不多了，摄像机请将镜头对着直播间的门口，不用再对着我。（画面切到直播间的门口，玻璃大门外挤满了面目狰狞的丧尸，它们被大门阻隔在外面，只得不停地用身体去撞击着门上的玻璃。）这里只剩下我和台里的摄影师小陈，作为新闻工作者，我们有义务将这些重大消息公布给广大人民群众。” “在这我希望告诉那些看到新闻的人，请尽量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并将食物等生存必需品准备好，短时间内不要寄希望于有组织的救援。” “今天的新闻是我人生当中的最后一次播报，感谢领导，他们没有也不能来删改我播报的内容，玻璃门外你们看到的那些怪物之前都是我和小陈的同事。大门……应该还可以阻挡它们几分钟，那现在就这样吧，小陈，我们准备把镜头关掉，希望电视机前的观众能够记住镜头前我最后的样貌，各位来世再见，保重！” 电视的画面暗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的刘嘉俊一阵沉默，他抓起手机开始联系认识的朋友，可惜没有一个电话能够打通。 刘嘉俊又换了一个国外的台，这次电视上的画面直接就在户外，从镜头的角度来看，摄影师应该是在直升飞机上。 昔日繁华的街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丧失们成群结队地在马路上游走，几个从汽车里逃出来的人瞬间就被尸潮给淹没。远处的一栋楼房上面，一个女孩从窗户那伸出头来朝着镜头挥手求救，下一刻，几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将她拉进了屋内…… “邓晓……感染病毒变异成了丧尸！”刘嘉俊搓了搓脸，陷入了沉思，“她是怎么会被感染的？今天一整天她都和自己在一起，吃的喝的用的，甚至两人在还床上发生了关系，为什么自己没有被感染？” “电视上说感染是因为病毒导致，那么根据病毒的传播方式，自己今天的经历已经可以被感染一百次了，”刘嘉俊的头有点疼，外界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他站了起来，又去厨房看了看邓晓的尸体，接着下楼去将院子的门锁好。 别墅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微风中隐隐送来的一些模糊的声音。社区内的小路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游荡着的人影。 如果没有看到刚才那则新闻的话，刘嘉俊或许会出去找他们打听下刚才外面的情况，不过现在刘嘉俊可以确认那些人影全部都是丧尸。 既然外面都已经乱成这个样子，刘嘉俊也不用再去避讳别人的目光。因为担心邓晓的尸体携带有病毒具有传染性，他打算尽快把它处理掉。 刘嘉俊来到厨房，将邓晓的尸体搬到前面的院子里埋了起来，然后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地上的血迹和残骸。 花了几个钟头的时间弄好这些之后，刘嘉俊又来到浴室，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遍，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然而刘嘉俊却睡意全无，他重新换了一套衣服来到阳台上，开始打量着周围的夜色。 社区内之前起火的那栋别墅已经烧掉了大半，然而火势依然汹涌，好在这里的别墅都是独栋，相邻两家之间有一定间隔，所以大火来不及朝周围蔓延。 刘嘉俊的目光又落在了楼下的前院里，看着屋檐的灯光下那块新翻起来的泥土，内心毫无波澜。 第一百八十八章 猎杀（一） 刘嘉俊的思绪从两个多月前的那一晚收了回来，没有再去想死去的那个女孩，他开始把注意力又集中在这次的任务上。 一边吃着自己亲手做的午饭，一边思考着下午行动的计划，几块饼干被刘嘉俊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从搭配出来的形状上看，赫然是刚才卫星照片上柳茵酒店的俯视角度的建筑格局图。 刘嘉俊在这些摆放中的饼干上分别挤上了一些番茄酱，每一处点上了番茄酱的位置在他心里面都被判定可能会有岗哨。作为一个一直站在进攻端的杀手，他熟悉几乎所有的防御套路，这些被他做了记号的地方，都是需要被注意的地方。 柳茵酒店的位置临湖，刘嘉俊已经猜到对方可能安排的退路，之前在卫星照片上看到的游艇，应该就是目标朝西湖中逃跑的工具。若是不知道他们留有这一手，那么任务的成功率可能就会大打折扣，因为一旦被目标逃入湖中，他就没办法继续追击，而西湖的水系四通八达，目标可以在任何一个位置上岸转移。 “既然让我发现了你的这一手暗棋，那只能算你倒霉了。”刘嘉俊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他信心十足的表现，“你尽管跑，上得了船算我输。” 刘嘉俊的目光继续停留在饼干上，心里虽然已经有了应对游艇的计策，但是目前他所掌握的信息仍旧十分匮乏。 对方是什么身份，有多少人，火力和防御情况如何，这些都一无所知。 “看来在动手之前得先去踩下点看看，”刘嘉俊在心里想着，便草草地吃完这顿午饭。他用餐巾擦了擦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末日虽然到来，但是长期养成地生活习惯还是让他坚持保持着这份淡然。 回到地下室中取出防身的武器，接着将一些防御护具也戴在身上，性命攸关的事刘嘉俊从来都不含糊，这个习惯也多次帮助他从死神的手里逃了出来。 车库的门缓缓地打开，一辆橘红色的悍马从里面开了出来，这辆车的颜色有些骚包，车头的大灯也很醒目。悍马只是刘嘉俊拥有的豪车之一，这辆车平时他很少开出来，除了不想引人注目之外，还因为车内的很多功能都是经过特殊改造过的，比如可以自动切换车牌、车身防弹等等。 这辆车改造的地方都是为了方便刘嘉俊出任务的时候使用，不过在华国，他还没有几次可以用上这些功能的机会。 汽车从春江花月社区内绕了出来，驶上了之江路，接着在金棕榈花园前面转上洋泮路，通过洋泮路桥之后进入到复兴路上。临江的之江路在金棕榈花园小区的门口已经被车辆堵死，前方的十字路口处聚集着大量的丧尸。刘嘉俊通过之前的卫星照片已经了解了这一带的路况，所以能够及时的绕过去。 按照之前调整过的路线，悍马在新开元大酒店前的十字路口处拐上了南复路。 汴州市曾是吴越国和南宋的都城，也是华国八大古都之一，因风景秀丽，素有“人间天堂”的美誉。这里人文古迹众多，特别是西湖及其周边有大量的自然及人文景观遗址。 刘嘉俊将汽车开上了南复路，附近的古迹遗址便开始多了起来。雷峰夕照、八卦田遗址公园、白塔林上栖云寺以及月岩等等一一出现在附近。南复路不宽，马路的两旁郁郁葱葱树木林立，悍马路过一个停车场之后，前面的道路开始变得拥堵起来，不过和之前卫星照片上看到的情况差不多，这条路仍然可以勉强通行。 刘嘉俊小心的驾驶着汽车在这些废弃的车辆之间穿行，越往前去路边的绿色便越发的多了起来。这一带公园很多，还有南宋官窑博物馆和华国丝绸博物馆前后呼应，平日里便是游客常去的地方。 一路上刘嘉俊看到的丧尸不少，不过都没有形成规模，很多丧尸都散布进附近的山林里，只有少数一些一直跟在他的车后。 前面就是玉皇山庄了，这里是一座江南庭院式建筑风格的酒店，建筑特色和柳茵酒店十分相似。汽车从它大门外的马路上开过时，大门附近的几个丧尸越过门前的假山和喷泉跟了过来。 刘嘉俊并不在意这些跟在身后的尾巴，他已经计划好在前面的美术馆附近将它们甩掉。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丧尸，把刘嘉俊吓了一大跳，之前在卫星照片中他并没有看到这个丧尸群，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丧尸群是从其他地方移动过来的。 情况发生了变化，刘嘉俊马上将车头拐上了旁边的一条小路，汽车在长桥溪水生态修复公园中兜了几个圈之后，终于和这个丧尸群错了开来。 刘嘉俊松了一口气，为刚刚避开这些丧尸感到庆幸，虽然带了武器，但是他可没有信心去正面和这么多的丧尸硬刚。即便他是游隼，也还是一个凡人。 等尸群过去之后，刘嘉俊继续朝着目标所在的柳茵酒店靠近，前方的右侧是一个很大的操场，原来这边是一所师范大学的音乐学院。操场临街的一侧被围墙隔开，围墙的旁边都是一人多高的树木，路旁一块公交车站牌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附近只有一个垃圾桶陪着它。 学院大门口的电子伸缩门敞开着，一条马路朝里面延伸进去，在前方的一片绿荫中不知转去了何方。 再往前就是南山路了，这里离柳茵酒店只有一里路的样子，刘嘉俊将车速降了下来，开始仔细地打量着附近的状况。路过长桥公园和前面的艺桥，汽车开进了学士公园，沿着湖边绿荫下的小路朝前面继续行驶，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家名为“雨过汀芳”的茶楼前。 这家茶楼坐落在学士公园的西北角，它两面临湖，平日里就是热门的景区观赏点之一。 刘嘉俊将悍马停在绿荫底下，从车里走了出来。 雨过汀芳古色古香，它在建筑风格上保留了古代的造型和样式，茶楼一共三层，刘嘉俊拾级而上，木质的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里面的丧尸不多，刘嘉俊从一楼开始逐楼而上，一层一层地将里面的威胁全部清除干净。木质的地板上洒满了腥臭的血液，刘嘉俊将刀刃上的污秽在里面的垫子上擦拭干净，击杀丧尸的时候他没有用枪，虽然携带了消音设备，但是如果对方对枪械声很敏感的话，也是有可能会被察觉到的。 有了之前和邓晓搏斗过的经验之后，刘嘉俊已经彻底的了解了丧尸的特点，现在面对和丧尸的战斗时也游刃有余得多。只要对手能被杀死，那么他就没有什么需要畏惧的。 登上三楼，将上面的仅存的几个丧尸干掉之后，刘嘉俊开始小心地隐匿起自己的身形，这里离柳茵酒店只有一百来米，自己很有可能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去。 距离茶楼北面二十多米的水面上正停泊着刘嘉俊之前在卫星照片上看到过的那艘游艇，游艇的旁边就是柳茵酒店西南侧的小型码头。 “很好，看来事情变得简单了。”刘嘉俊的目光越过游艇落在前方的一片江南庭院式建筑当中，那里就是柳茵酒店。之前刘嘉俊看过它的俯视图，现在再从茶楼上望过去，感觉又是另外一番味道。 酒店被包围在绿荫当中，刘嘉俊拿出一个军用望远镜朝那边望了起来。酒店的建筑不高，里面只有少数几栋房屋是两层，其他大多数都是单层园林式房屋。 望远镜的镜头中，很快便出现了第一个人影。 “练家子，”刘嘉俊嘀咕到，他从那个人走路的动作和身姿上已经看出来不是一个普通人。 望远镜的镜头从远处一遍又一遍的扫过酒店，越来越多的信息落在了刘嘉俊的眼里。他在茶楼三楼的一扇窗户后面一动不动地站了三个小时，出现在镜头里的人已经达到五个之多，其中一个是厨子打扮，其他的人着装很一致，而且身型都很健硕，很可能是负责目标安全的安保人员。 “这些人在病毒爆发之后居然一直待在酒店里，”刘嘉俊感到有些奇怪，“难道这个酒店是某个组织的秘密基地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刘嘉俊继续观察着柳茵酒店。突然他的心里一惊，直觉告诉他有人已经注意到了茶楼这边。 刘嘉俊迅速将望远镜收了回来，把身体隐匿在窗后。刚才的一瞬间，他的目光留意到酒店里面那个厨子打扮的中年人朝这边望了一眼。 让刘嘉俊心惊的直觉就来自于这个厨子望过来的那一眼，“这个人是谁？”刘嘉俊的心脏开始快速的跳了起来，他在自己的杀手生涯中很少遇到能给他这么强压迫力的人。 前面那几个身型健硕的家伙刘嘉俊并没有放在眼里，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刘嘉俊的心里就已经想好了好几种干掉他们的方案。除了这个厨子，初见他时并不觉得起眼，然而就当他朝这边望过来的那一瞬间，刘嘉俊感觉到浑身都被钢针扎过一般，心跳突然加快。 “这个厨子就是雇主安排给自己的任务目标吗？”刘嘉俊在心里想道，接着在心里又将雇主骂了起来，“这群王八蛋下任务又不说清楚，tm的是要我猜？” 酒店里面几辆汽车所在的位置都被刘嘉俊记在心里，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之前在外面的那五个着装统一的人，他们被另外四个穿一样服装的男子替换下去，而那个厨子在回了房间之后便没有再露过头。 一个年轻人走出临湖的一个房间，在湖边的花园里站了一会，他伸了个懒腰，朝着湖面又大喊了几句。 “有意思，”这个新发现让刘嘉俊舔了舔嘴唇，“究竟哪一个才是我的目标？” 第一百八十九章 猎杀（二） 赵康走出工作室的房间，来到门外西湖边的花园中散散心。几天前他偶然在休斯敦研究所的数据中心里看到之前坦帕研究所一个中断掉的项目被重新启动，在切入进去之后，麻烦开始接踵而来。 那个一直咬在后面的尾巴又盯上自己，赵康本来也没有太在意，之前的每一次交锋当中，这个尾巴都被自己轻松地甩开。不过这一次，他突然感觉到事情开始变得棘手起来。 用做掩护的几个高级伪装ip几乎同一时间开始受到外界的试探，对方的身份也进行过伪装。正当赵康想要去摸对手的底细时，他又发现自己被一名老对手给缠上了。 这个对手和他在之前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交手过好几次，赵康之前已经查到对方的身份应该是来自坦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在自己打休斯敦的主意时又找上了自己。 “对方之前有过想和自己直接进行交流的意思，看来应该没有恶意，”赵康望着远处的湖面，夕阳已经快要消失在对岸的山林背后，湖面上波光粼粼，昔日游船如织的盛况如今却变得格外的冷清，“要不要按他的想法和他聊一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赵康给否定掉了，“还是算了，好奇会害死猫。” 长呼了一口气，赵康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艾国良的介入让他终于可以从数个对手的缠斗中脱身出来。 艾国良的一句话让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过赵康思来想去也没觉得会有什么影响。 “我们的位置可能暴露了。” “暴露了又怎么样，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对方还能跨越半个地球过来干掉自己不成？”赵康对艾国良的话不以为意，不过看着这位曾经将自己从不归路上拉回来的前辈脸上带着的忧色，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啊啊啊啊啊~，”对着湖面如火的残阳，赵康扯着喉咙吼了几句他心目中经典电视剧的片头曲，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袁方听到外面那五音不全的嚎叫声，有些无奈的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接着赶紧将耳机带上。 “我的个天，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可是要命啊。”袁方的心里腹诽到，他的这个搭档在计算机领域绝对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可惜在唱歌方面却截然相反。 留着短发的中年男子正在厨房里拿着刀，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窗外，手里的菜刀却在案板上飞速地上下翻飞着，刀身只能看得见残影。 中年男子的面相看着十分温和，年纪约莫五旬出头的样子，他额头上的头发被整齐地朝后面梳到了一边，w型的胡型让他显得不仅成熟阳刚，还有一丝男人的性感。中年男子在这里被大家称作厨师版的吴秀波，不仅因为两人的样貌有着七分相似，甚至连气质都似乎比较一致。 厨师版的吴秀波姓伍，赵康他们的基地设在柳茵酒店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伍师傅的厨艺非常了得，据赵康他们之前了解到的一些情况，他在变异之日以前就是酒店里的高级大厨，想要在这里吃到他亲自掌勺的菜，那只有身份非常特殊的人才能享受到这个待遇，不过现在嘛，赵康他们每天的伙食都是伍师傅在负责。 伍师傅手上的刀子没有慢下半分，目光仍留在窗外，下午的时候他去外面的那一会，突然感觉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直觉告诉他问题可能出在酒店的外面，而且方向大约是在西南边一百米开外的位置，不过当他望过去的时候，在那边的茶楼上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伍师傅的心里看似平静，其实已经有了些许警觉，不过没有什么实质地发现，他也不好去找这里的安全负责人石毅。 酒店里一共有九名特工，其中一个名叫石毅的人就是他们的负责人。这些特工在酒店里的工作就是保护待在里面的三名特殊人员，伍师傅知道这三个人的身份，不过平时他都掩饰得很好，全当自己完全不了解这里面的情况。 整个酒店里现在就只有他们这些人，伍师傅是酒店方面唯一的幸存者，因为这里需要一个人来负责伙食，而他又刚好手艺十分了得，所以就被留了下来，一起受到特工们的保护。 早年的工作经历早就将伍师傅锻炼得心如止水，他平静地做好了饭菜，将它们装进了放着餐盘的篮子里，先给工作室里的三个人提了过去。 艾国良中午吃过饭之后本来在午休，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容易困乏，所以每天他都需要抽出一点时间再小睡一会。不过刚睡下没多久他就被袁方叫醒了，当得知赵康碰到的问题之后，他的困意顿时全无。 伍师傅敲们进来的时候，艾国良仍扑在电脑前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屏幕，袁方已经将服务器的负载给稳定住了。赵康回到房间内，看见晚饭已经被送了过来，便开始招呼艾国良和袁方一起吃饭。 “你们先吃，我还要一会，”艾国良头也没回的说道，他的手指飞速的在键盘上不断敲下一连串的指令，屏幕的画面也在不停地在闪烁。 “那我们等你一起吃，”赵康说着来到艾国良身后，看着他面前的屏幕，突然惊讶的说道，“咦，这是米国的远程武器火力系统？” “嗯，”艾国良点了点头，“我只拿到查看权限，没有操作权限。” “艾叔，你看这个干嘛？”赵康问道。 “如果咱们在他们家里逛来逛去，还时不时地顺走一些东西，你猜米国佬会怎么办？”艾国良转过头看着赵康。 “怎么办？难不成他们还会用导弹来打我们？”赵康一脸不以为然道。 “99年他们在南斯拉夫就这么干过。”艾国良的身体朝后面靠在了椅背上，神色轻松了很多。“看来应该问题不大，他们所有的超远程火力都处于休眠状态。” “那tm是以前！艾叔，现在米国还敢动我们华国吗？”赵康面带怒色，艾国良刚提到的事件发生在他六岁那一年，当时小小年纪的他在父母的影响下就有着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事件发生的时候，他还跟在父母的身边一起参加了民众游行。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博弈算计百出，有时候用拳头解决不好，有时候用拳头解决又很好。”艾国良说道，“不过现在咱们可以松一口气好好地吃这段晚餐了，来，别等菜凉了，糟蹋了伍师傅的饭菜我心里可就过意不去了。” “那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赵康到篮子那里帮艾国良把饭菜端过来，恭敬地摆在他的面前。 “估计会找外交部去扯皮，”艾国良笑了笑，对赵康和袁方说道，“你们也吃吧，不用管我。” “嘿嘿，米国佬找咱们抗议，想想就让人开心。”袁方也笑了起来。 伍师傅将饭菜给石毅他们送去，接着开始在酒店里面装作闲逛的样子转了一圈，围墙和铁门他都仔细检查了几遍，连最外沿的屋子里的窗户都没有放过。 一切如旧，下午的那一瞬间似乎只是错觉。 伍师傅回到厨房，用剩下的米饭给自己做了一盘火腿炒饭。酒店里库存的鸡蛋作为单子上最先需要被消耗掉的食物连同青菜肉类一起已经一点也不剩。现在每天的饭菜大多依赖熏制的肉类以及干货来制作，好在酒店临湖，鲜鱼和虾蟹是不缺的，所以这里的伙食放在当前的环境里也算得上是一流。 吃过饭后，伍师傅又去到其他人休息的屋子里将碗筷给收回来准备一起清洗。夕阳已经沉入湖底，而茶楼上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也消失了，仿佛就从未出现过一样。 此前赵康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刘嘉俊的枪口之下，不过刘嘉俊却没有扣动扳机，这个距离他完全有把握将湖边的那个年轻人给一枪毙命，只是考虑到任务的要求是不留活口，他才不想打草惊蛇。 回去的路上他加快了速度，从出来的时候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六个小时，这段时间里他完美的潜伏在柳茵酒店附近，将里面的情况侦查了一番。整个下午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人一共有十一个，其中九个是安保人员，还有两人一个是厨子，一个是年轻人。 刘嘉俊断定酒店里面绝对还有人没出来，只不过人数不会很多，而且里面的安保实力已经全部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对不留活口的这个任务要求已经有了七成以上的把握。 回到自己在春江花月的别墅中，刘嘉俊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工作室里，他在桌面的卫星照片上开始逐个标记，将下午看到的安保人员所出现的位置以及运动轨迹在上面都做了标注，他们当中每一个人的运动速度刘嘉俊都记在心里，基本上从他们出现，到几秒后会走到什么位置都能够精确地推断出来。 一对多？这不是什么难事，刘嘉俊有着充足的信心去摆平他们，因为他身在暗处，并且又有先手的机会以及高端装备。 而且他是游隼，这个代号在圈子里能够让许多人闻风丧胆。 第一百九十章 五号情报站 简单的吃过晚饭之后，刘嘉俊去了装备库，将晚上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清点出来，将它们一起带到上面车库里的悍马车上。 刘嘉俊又要出去了，目的地还是西湖畔的柳茵酒店。作为一名负有盛名的杀手，他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喜欢拖沓。虽然接到的这个任务并没有要求时间限制，不过在踩过点之后刘嘉俊便开始着手准备晚上的行动。 他在华国待的时间不短，对这里的谚语里面最认可的一个词就是“夜长梦多”。 …… 两辆军用汽车停在了港隆时代广场前，这是刚从汴州市鸡笼山避难所风尘仆仆赶过来的一只队伍。 车上一共下来了八个人，从这些人的衣着和动作不难看出他们都是军人。今天凌晨两点的时候，鸡笼山避难所接到了来自国家最高指挥部门的一项命令，所以他们便被派到了这里。 根据任务中提供的坐标显示，军方一个代号为“五号情报站”的点就被设在了这片商场里，任务的内容就是要求他们从“五号情报站”中带回一份机密情报。 借助中央提供的卫星系统导航，这支队伍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情报站的附近。为首的一名国字脸汉子带着其他几名战士从车上下来后迅速地分散开来，开始寻找掩体进行隐蔽。 广场上的丧尸很多，战士们只得借助周围的建筑不断进行迂回，他们来到建筑群侧面的一道小门，一名士兵上前用带有消音 器的枪将门锁给打掉。 子弹射在金属上的声响还是吸引到了一些丧尸，几名战士举起枪正要向它们射击，国字脸的汉子一把将他们的枪头给压住。 “不能在这里纠缠，任务的时间非常紧迫，”国字脸的汉子说道，“中央为咱们的这次行动已经拿出了非常紧张的卫星资源。” 一行人闪进了门内，从里面将门板卡死。 走道里非常暗，这里是广场的一楼，里面的供电系统似乎已经瘫痪，整个建筑内视野非常差。 战士们将军用手电筒装到枪上，一排灯光雪亮地朝前面射了过去。走道里空气十分浑浊，缺少电力的通风排气系统已经成了摆设，旁边一些商铺的门口堆积着很多垃圾，不少尸体的残骸隐没在里面，灯光偶尔照上去的时候十分骇人。 “注意脚底下，特别是那些没有腐烂的尸体，丧尸是会伪装的。”国字脸朝身后的士兵们叮嘱道，他自己也小心翼翼地朝前面走着。 “明白，班头。”身后的士兵小声地应道。 国字脸的汉子叫陈波，是鸡笼山避难所的一名战士，他之前的身份是省警备部队的班长，变异之日时，他班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带着的这七个弟兄当中只有两个是之前班里的老人。 这一次他们一共来了十个人，剩下的两个人留在广场外面的军用汽车里负责警戒工作，一旦有突发的情况，他们就会通过对讲机向进入到广场里面的队伍示警。 前面的拐角处突然出现几个人影，手电筒的灯光将它们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壁上。这是被灯光吸引过来的几个丧尸，它们刚刚绕过拐角处，前面几个雪亮的光点打了过来，立即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 “开火，”陈波一声令下，战士们手里的武器纷纷喷吐着火舌。 前方的丧尸瞬间都倒在了地上，偶有一两个还在蠕动着的身体也马上被跟过来的战士补上了一枪。这场遭遇战算是有惊无险，刚遇到的这一批丧尸数量很少，并没有对战士们形成威胁。 走道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空气中只能感觉到战士们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两边的门店里也留意一下，别被丧尸抄了后路。”陈波对身旁的战士说道。 分出的四道灯光分别朝两边玻璃内的门店中投射过去，里面但凡能动的身影在战士们经过的时候都被消灭掉了。五号情报站的位置在广场的七楼，根据他们收到的命令显示，这个情报站在表面用做掩护的身份是一家港式餐馆。 “md，为什么会在七楼！”陈波在心里嘀咕到。如果自己不是一名军人，那他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到这种平时人流量密集的广场中心来，更何况他要去的地方还在广场的七楼。不过作为军人，他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上级在半夜将他召集过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任务非常艰巨，也非常重要。艰巨是因为要在这个时间点跨两地执行，路程超过一百公里。这个距离放在以前完全不算什么事，可是在变异之日后，一百公里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能力的辐射范围之外。去这么远的地方出任务，那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 陈波对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视，临行前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十分充足，不过一路赶来的时候，他心里的压力却在不断地增大。 需要带回去的这份情报是什么样的分量他不清楚，不过任务已经接了下来，他就只能去把它做好。 随着他们开始接近一楼中心大厅的位置，遭遇到的丧尸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呯，”一颗子弹击碎了丧尸身后一家门店的玻璃墙，整面玻璃“哗啦”一声全部垮了下来，碎片洒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阵脆响。 “遭了！”陈波的心里一紧，他回过头朝身后刚才开枪的那名战士望了一眼，看到他脸上满是惊恐。 周围开始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黑暗中许多身影开始朝玻璃发出声响的位置靠拢过来。 “抢条路，我们冲上去。”陈波喊道，他一马当先地朝前面冲了出去，根据自己对商场内部路线的判断，开始四处寻找电梯和楼梯。 左侧已经出现一群密集的人影，它们人头攒动，低吼声此起彼伏。 “跟紧我，别掉队，”陈波脚下没停，人已经朝右侧跑去。这边的光线比之前要好了很多，可能是接近广场中心的缘故，外面的阳光通过楼顶的玻璃投射下来，让这一块区域明亮了不少。 “这边一定有电梯，”陈波没来过宁波，不过在他的印象里，大的商场中间每一层都会有手扶电梯。 “班头，前面有很多丧尸，”身后的一名战士叫了起来，他的话让旁边的人也开始有些慌张。 “电梯就在那，”陈波指着前面喊道，“兄弟们，跟我一起杀条路出来。” 眼见着就要被丧尸包围在这里，陈波眼尖，突然就看到中央大厅里的手扶电梯。 “冲不过去就只能死在这里，”陈波大声喊道，他们已经被丧尸包围在这里，也不需要再去顾忌喊声会引来丧尸。面对队伍士气开始出现低迷的情况，陈波觉得有必要激发一下他们的求生欲。 他手里的枪带头响了起来，身后的战士开始跟着他一起朝正前方电梯的位置开火，前面丧尸倒下去了一茬，空出的位置又被后面继续蜂拥过来的丧尸给填补上。 “不行，丧尸的数量太多，”陈波的额头上满是冷汗，打空的弹夹刚刚被换下来，一只新的弹夹装上去后没一会又被打光了子弹。 “上手雷，”陈波从腰间取下一枚带过来的手雷，拉掉保险销朝前面的丧尸群里丢了过去。 “轰”的一声，火光和烟雾在丧尸堆里爆炸开来，一瞬间残肢断臂飞的到处都是，刚才手雷的落点处，已经空出一大块位置。 包围圈被炸出了一个口子，陈波赶紧带着自己的人冲了过去，枪口的火舌没有停下来，附近零散的丧尸一个一个地逐渐被点掉。 手扶电梯的栏杆上溅上了不少深褐色的血，一行人朝电梯上跑了上去，电梯的电源已经断电，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双脚往上面跑。底下的丧尸追了上来，它们大部分都拥堵在电梯口那，只有一两个追在最前面的丧尸跟在战士们的身后跑上了电梯。 几个圆形的小孔出现在它们的脑袋上，这几个跟上电梯的丧尸朝身后倒了下去，又有几个丧尸从电梯口那里挤了出来，将前面倒下的丧尸踩在脚底下，朝着上面的战士们追了过去。 楼下的声响也惊动到了上面几层的丧尸，冲上二楼的陈波等人赫然发现这层也有很多丧尸朝他们围了过来。容不得他多想，这位班长赶紧带着自己的战士夺路而出。 通向三楼的电梯在他们上来时这个位置的对面，他们需要绕半个大厅的距离才能到达那里，附近的楼道和门店里涌出很多丧尸，密集的尸群像一堵墙一样，慢慢地朝他们围拢过来，想要将他们围杀在其中。 手雷的爆炸声又响了起来，带过来的这种“杀器”被证明用来开路非常好用。陈波冲在最前面，又是两枚手雷丢了出去，二楼靠近大厅的一处栏杆被炸得塌了下去，几个离得最近的丧尸被手雷爆炸的气流给震得飞了下去。 踩着一路的断肢残骸，这只队伍终于来到了通往三楼的电梯口。身后的丧群已经追了过来，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 之前在三楼电梯附近的几个丧尸已经来到了电梯上，将陈波他们上去的路给堵住了，身后的尸群也涌了过来，离二楼的电梯口只有一步之遥。 在这生死之间，陈波已经在身旁几个战士的脸上看到了绝望的神色。 “干你娘！”冲上了电梯的陈波赤红着双眼，嘴里发出一声不屈的呐喊。 第一百九十一章 烈士 三楼靠近电梯一侧的栏杆旁有几个丧尸，它们刚从旁边的走道里循着声音追了过来。在这几个丧尸的下方，陈波和他的人已经被堵在了手扶电梯上。 一个丧尸的身体朝栏杆外伸了出去，它扑腾着双手想要去抓下面的人，身后其他的丧尸继续拥挤在那里，将它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挤出了栏杆外。 头顶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丧尸，正好砸在一名战士的身上，丧尸掉下来的一瞬间张口就朝他咬了下去。 这个倒霉的士兵惨叫着用手扯开扑在身上的丧尸，把它拽了下来。旁边的士兵赶紧朝丧尸的脑袋开枪，将它击毙在那里，惨叫声和血腥味刺激着周围靠近过来的其他丧尸，它们疯狂的朝着电梯扑了过来。 眼看着二楼的丧尸已经冲上了电梯，那名被咬伤的士兵一咬牙，将身旁的队友让了过去，自己却扑向了身后的尸群。 “班头，兄弟们，我娃叫杜小宝，他已经没有娘了，从今往后就成了孤儿，”战士冲向了二楼追上来的尸群，他忍着伤口的剧痛大声地喊道，“帮我让他活下去。” 手雷的保险销被受伤的战士拔了出来，他的话音刚落，身体已经被尸群淹没在电梯上。 “杜亚明！”陈波和身旁的战士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噔作响。这个名叫杜亚明的战士用自己的身体拖住了尾随上来的尸群，为其他的队友争取到了宝贵又短暂的一点时间。 “杀，咱们要活着出去，绝对不能让杜亚明他儿子当孤儿，”陈波大吼一声，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往上面冲，他们手里的机枪不停地扫射，将拦在前面楼梯上的丧尸射倒在地。 “轰”的一声巨响，扑在杜亚明身上的尸群飞了起来，它们的身体被手雷炸得粉碎，肢体四分五裂地朝周围撒了出去。接着又是两记爆炸声，杜亚明身上携带的手雷都被相继引爆，一阵血雨在商场的大厅中洒了下来，夹杂着碎肉块的褐色雨点落在了爆炸区域附近的地上，电梯那里已经被炸开了一个缺口，后面追上来的丧尸刚来到缺口处就被身后其他的丧尸给挤得掉了下去。 “谁能活着回去，杜小宝就是谁的儿子，咱们要让杜亚明的娃和他爹活着的时候一个样，”陈波迎着头顶上落下来的血雨，带着头朝前面冲锋，他一只脚已经抢先迈上了三楼。 附近的丧尸开始从侧面包抄过来，身后的电梯在刚才手雷的爆炸中已经从靠近二楼的位置那里断开，中间的缺口成了一条天堑，将楼下追过来的丧尸堵在了楼梯口，它们想要继续前进就只会被身后的丧尸挤了掉下去。缺口的下方，摔下去的丧尸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三楼电梯两侧的路已经被包抄过来的尸群给封堵住了，陈波将身上携带的最后两颗手雷朝它们丢了过去，爆炸开来的手雷让附近冲过来的丧尸势头稍稍停顿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陈波用枪将前方门店的玻璃墙击碎，硬生生地在里面开出一条路来。 三楼往上的手扶电梯已经挤满了从附近靠过来的丧尸，甚至连通往四楼手扶电梯的路也被堵得水泄不通。战士们已经无法通过这里的电梯继续向上到达目的地，陈波只能赌上一把，看看能不能找到消防安全通道的楼梯。 这里的光线比楼底下要好得多，前面门店的玻璃碎了一地，战士们跟在陈波的身后鱼跃而入，在一排排门店之间穿梭而过。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前面的丧尸反倒少了很多。或许是因为之前受到楼下声音的吸引，它们都提前集中到了电梯附近，现在出现在队伍前方的丧尸，基本都是之前被困在门店里出不出的。 这条路似乎又被陈波他们给走活了，不过队伍里没人敢松气，这个广场中丧尸的数量数以千计，谁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等在前方。 “谁还有手雷，给我均几个，”陈波说道，“大家带的弹药也都分一下，这楼咱们才爬了一半不到，兄弟们都别大意。” 队伍一边撤退一边重新分配弹药，陈波在三楼的商铺之间左冲右突，跟着沿途指示牌的指引，终于找到了消防安全通道的大门。门后就是楼梯，正常情况下商场中的游客一般不会从这里上下楼，只有在里面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比如电梯断电、火灾等等，这条通道才会被使用起来。 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股尸体的腐臭味扑鼻而来，陈波他们来到里面，发现楼梯间里都是腐烂已久的尸体。 没有丧尸就好，腐臭味算什么，做为军人他们在以前的训练当中就已经接受过锻炼。所谓令行静止就是如此，前方不要说是臭水沟或茅坑，就是刀山火海摆在面前，只要长官不喊停，他们一样得趟过去。 一路朝上队伍直奔七楼而去，在他们脚下出现的尸体越来越多。五楼的楼道里被一些杂物给堵死，杂物的另一侧徘徊着几个丧尸，下面的这些尸体看样子之前都是躲在消防通道里的幸存者，或许是因为被困在里面又缺少食物的缘故，最后他们全部死在了这里。 陈波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在这个安定祥和的国度中会出现这样的惨剧。身为一个军人，他见识过很多的生死，特别是在灾难爆发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不过那些已经不在了的人大多都是死在了丧尸的袭击当中，像这样困在某个地方被活生生饿死的倒很少见。 不过陈波相信在外面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只不过这场灾难发生得太过突然，而且也太过猛烈，国家机器一瞬间几近陷入瘫痪，所有还能够运转的部门都被动员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民被从灾难里抢救出来，他们围绕在军队等具备保护能力的武装附近，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避难所。 干掉杂物后面的丧尸，清接着又清除掉障碍，陈波带着自己的小队继续朝楼上行进，楼梯口七楼的牌子已经近在咫尺，他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在楼道里憋了这么久，陈波和自己的士兵们脑袋都有些闷，战士们在七楼的门口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跟在陈波的身后悄悄地打开门钻了出去。 七楼的情况要比下面好上不少，之前在楼下的战斗将很多丧尸都吸引下去，它们现在大多拥堵在四楼和五楼。整个七楼和下面比起来显得有些空旷，地面上的垃圾很多，寥寥无几的人影在附近游荡着，陈波朝身后的士兵们打了个手势，大家一起停了下来。 “尽量不要制造出声音，全体都有，开始采取点射，射击方向也要注意避开玻璃等易碎物。”陈波对士兵们叮嘱道。 “班头，咱们等会怎么下去？”一名圆脸的年轻战士突然问道，他刚将目光从楼底下收回来，脸上有些忧色。 “走消防安全通道呗，就咱们刚上来的楼梯，”另一名战士说道。 “走楼梯也没用，你们看看下面，”圆脸的战士朝楼下努了努嘴。 大家一起朝楼底下望去，顿时被下面的状况给惊呆了。 只见一楼的大厅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丧尸，它们的身体将整个大厅塞得水泄不通。视野之内，手扶电梯下方的那座“尸山”上不断有丧尸爬起来，一些丧尸又从二楼的缺口处掉了下去，将它们给压在底下。 从上面往下看，那些密集的丧尸就像蠕动着的活蛆一样，让每一个看到这副场景的人身上都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大家一阵沉默，陈波突然一巴掌拍在圆脸战士的后脑勺上，“臭小子，瞎操什么心，咱们情报都没拿到，就在想怎么回去？” 圆脸战士不说话，表情有些委屈。 “总会有办法的，”陈波朝周围看了一圈，将大家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王近喜，你是怕咱们和楼道里的那些人一样被困死在这上头？” 圆脸战士点了点头，鼓着鼻子吸了吸气。 “咱当兵的人，有什么好怕的，怕死的兵都是孬种。”陈波说道，“杜亚明是好样的。” “班头，我不是怕死，我……，我……是不甘心。”王近喜一脸不甘地说道。说道不甘心的时候，话开始结巴了起来。 “不甘心啥，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陈波朝他瞄了一眼，见他脸上还有些难为情的神色。 “班头，我不是怕死，只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王近喜说道，“我还没娶媳妇呢。” “哈哈，”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嘿，”看着大家的情绪不像刚才那么低迷，陈波笑了笑，“等回了鸡笼山就给你小子说一个去，有看上的对象没。” “有，”王近喜应道。 “先别告诉我是谁，我要等你小子回去后，再带着我去找这姑娘，”陈波对他说道，“老子亲自上门去给你说亲。” “嘿嘿，”王近喜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那班头你可得好好的活着。” “放心，老子命硬得很。”陈波用手在鼻子上摸了一下，接着把枪拿在了手里，“记住前面我说过的话，尽量不要制造出声音，全部采用点射。” “明白，”战士们纷纷应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遗言 陈波的小队沿着七楼的门店一家家的搜索过去，整个七楼基本都是吃饭的地方，店铺的数量相较于楼下来说要少得多。 前面一家中式餐馆的门口挂着“港厨”的牌子，陈波带着人将七楼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这里。 大家进到里面，开始仔细地搜查起来。 “港厨”里面装修得十分豪华，餐厅的装饰充满了港粤风格以及东南亚特色。这种风格的餐厅是在传统茶餐厅的基础上，吸收粤式餐馆的特点，并导入东南亚风情的元素组合而成的港式餐厅。 圆形的吊顶灯分布在天花板的各个角落里，大堂内摆放的餐桌和餐椅有些凌乱，一些餐具撒落在地上。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灰，上面褐色的斑点应该都是血迹。 陈波在大堂里没有发现丧尸和尸体，他和自己的人继续朝里面搜索过去。 一名战士拉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一具腐烂的尸体倒了出来，将他吓了一跳。 大堂靠里面的位置有一张类似于吧台的台子，台子的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靠着墙的置物架，上面摆放了不少饮料和酒水，一些瓶子倒在了架子上，不少深褐色的痕迹散布在台面上。 陈波闻到吧台后面有腐臭味，他朝那里走了过去，在吧台里面发现一具尸体的残骸。 尸体已经残缺不全，陈波只能从骨架的形状上大致判断出这个是一个人的胯骨部分。腐臭味来自尸骸上面已经腐烂的残留物，米粒大小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 陈波在台子上拿起一张印刷精美的单子，这是 “港厨”的菜单，上面整齐的罗列着这家餐馆里各式菜肴的价格。 “班头！”从里面传来一名战士的声音，陈波赶紧放下手里的单子，朝那边赶了过去。 传来喊声的位置是这家餐厅的厨房，这里面弥漫着食物腐败的酸臭味，陈波从灶台之间穿过去，看到一些大锅里的汤汁已经变成粘稠状，而且颜色十分恶心。 “怎么了？”陈波朝士兵问道。 “班头，你看，”这名战士指着隐在厨房角落里的一扇门说道。 陈波走了过去，身体绕过一排架子之后才发现这道门。只见门板上写着几个大字，“里面有危险，请勿开门。” “留一个人在门口放哨，把其他人都喊过来，”陈波说道，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几个字上，脑袋里开始思索着这里之前发生的状况。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战士们都来到了门前，陈波示意大家做好战斗准备，他走上前去准备将门打开。 陈波的手握在了门把手上，他轻轻地拧动了一下，发现从外面可以将门打开。从这扇门的构造上来看它只能从里面反锁，人如果出来了的话，要反锁上门必须得用钥匙。 很显然在门上留下这些字的人离开得很仓促，没来得及用钥匙将门反锁上。 “或许是门根本就不需要反锁呢？”陈波突然想到，门里面的危险只有可能是丧尸，所以他并不担心。不过任务要求的秘密情报一直没有找到，甚至连情报站模样的房间都没看到，这不得不让陈波有些焦虑起来。 门锁被打开了，陈波小心地推开门，将门缝打开一点点，借着门缝的空隙，他悄悄地打量着里面。 门后是一条走廊，这是陈波朝里面第一眼看过去的感觉。 他将门推开，自己闪到了一旁。 里面是一个很窄的长方形房间，屋子的一侧有一排货架，上面堆放着一些面粉一样的东西，货架的里面有两个丧尸，从它们的衣着来看，似乎并不是餐馆的厨师和工作人员。 两个丧尸发出低吼的声音开始从门里面走了出来，它们的脚步还没有来得及从门后迈出来，脑袋上就已经绽开了一朵血花。 丧尸的尸体瘫倒在地上，两名士兵走上前去将它们拖到一边。 陈波来到这个长方形的房间里，在里面转了一圈，突然他在货架的背后发现了一个暗门。 陈波朝王近喜招了招手，把他喊过来和自己一起搬开货架。 这道暗门设计得很隐蔽，陈波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它只能说是运气。暗门的颜色和墙壁一样，如果不是门上正插着钥匙的话，估计要找到这个暗门得耗费他们不少时间。 打开这道暗门，里面是几间幽静的屋子，屋子的面积都不大，靠外面的房间装修风格看起来是为了适用于生活需要，只有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和外面截然不同。 “看来这里就是情报站了！”看着里面这些精密的设备，陈波心里想道。 情报站的所有工作设备都集中在最里面的那间屋子里，这里的设备不但十分齐全，而且仍旧继续工作着，支撑它们的电力是来自屋子里的一台大型的储电设备。陈波来到这些设备旁，开始寻找上级要求他带回去的东西。他走到一台电脑前，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将他吸引住了。 那是一份弹出的文档，不过一项指令选择的窗口挡在了前面，陈波用鼠标点下了打开选项，结果上面又弹出一个解码的要求，望着上面需要填入解码指令的窗口，他有些一筹莫展。 关掉这个指令窗口，陈波想起来凌晨喊他过去的领导所说的话，这次任务需要他们从这里将备份情报数据的u盘带回去，情报站接收到外面传递回来的信息时，会第一时间将信息进行储存，所以这个任务的核心就是要找到这个u盘。 陈波记得领导说过这个u盘的大小只有半个打火机那么大，他在房间里开始到处翻找起来，其他的士兵也一起过来帮忙。 “班头，会不会在机器里面，”一名战士说道。 “拆机器？拆坏了咋办，”陈波摇了摇头，不过接着他又想道，“机器留着也没人用啊，拆坏就拆坏了呗。” “拆，”陈波大手一挥，“不过动作都轻点，别把咱们要找的东西给整坏了。” 罩在机器上的罩子被拆了下来，设备开始被一点一点的解体，陈波仔细的注意着拆下来的东西，看看里面有没有类似u盘的玩意。 “就这个，”陈波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一把抽出插在一块板子上的u盘，这个黑色的东西外观十分精美，外壳上面印着一份信件的标志和一个阿拉伯数字5。 “准备撤了，”陈波对屋子里的士兵喊道，“要抓紧时间赶回去，上头说这东西还要加急发送到别的地方。” 七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在“港厨”的门口停了下来。 其他六名战士齐刷刷地看着陈波，等他拿主意。 “先走楼梯，”陈波想了想说道，“手扶电梯上都是丧尸，而且二楼那里也被炸断了，现在能下去的路只有消防安全通道。” “升降电梯呢？”有人提议道。 “很危险，那东西现在就是个棺材盒子，”陈波摇了摇头，“被堵在里面的话，想跑都没地方跑。” “那只能走楼梯了，”几个人都点头道。 一行人又回到消防安全通道内，浓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每个人都开始降低自己呼吸的频率，让鼻子尽可能少的吸入这些腐败的气体。 越过楼道里的尸骸，大家来到底下，门外就是商场的一楼，里面聚集着成百上千的丧尸。 陈波在脑海里回忆着他们之前进来的那道小门，根据自己的方位迅速判断出它的位置。心里有了结论之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根据陈波的推测，他们进来时的那道小门所在的位置正好在一楼大厅的另一侧，队伍要从消防安全通道里出去，再穿过整个大厅才能到达那里。 然而大厅的中央盘亘着一座尸山，而尸山的脚底下还有一片尸海。 “兄弟们，”陈波沉声说道，“等一会我们就要从这里出去了，出去前大家都互相递个话吧。” 听到陈波的话，战士们心里都是一愣，不过接着都明白了班长的意思，这是让大家互相留个遗言。 “班头，我要没跑出去，说媳妇的事就算了，”王近喜第一个开口道，他的声音有些落寂，年轻的小伙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低下了头。 “我没啥牵挂，也没啥好说的，家里人在灾难里都没跑出来。要是等会没跑出去，正好就找他们去。” “我宿舍的被子里还放了点票券，兄弟们要是谁跑出去了，就把那些票券拿出来，花在杜亚明他娃的身上，嘿嘿，老子就是死了也要尽一份当爹的义务。” “我爷爷是在扶南战场上走的，我家老头子虽然没当兵，但是我接了我爷爷的班，就不能给他丢脸。今天我要是没跑出去，兄弟们回头烧香的时候跟他老人家说一声，就说他孙子不是孬种。” “大勇，你要真没跑出去，这话你自己就可以给你爷爷带过去啊，”旁边的人说道。 “我爷爷走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他又没见过我，我这不是怕自己下去跟他说他老人家不信么，有你们烧香的时候给他带个信我才放心，”叫大勇的战士说着声音开始有些哽咽，“我要是不在了，就怕以后这世上没人给他烧香了。” 战士们互相留了遗言，大家心里都畅快了很多，放下了牵挂之后，人也变得无所畏惧起来。 国家多难，军人当马革裹尸。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生命铺就的退路 打开消防通道的门，陈波带着大家刚刚冒头就被外面的尸群发现。 黑压压的尸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朝这边推动着，大厅中间的尸山倒了下来，上面蠕动着的丧尸汇入底下的尸海，一齐像潮水般朝着消防通道这边涌了过来。 陈波大吼一声，朝冲过来的尸群当中甩过去两枚手雷。爆炸声传来，手雷的落点处顿时炸空了一块地方，不过那里随即又被后面赶过来的丧尸给填补上了。 投进尸群中的手雷就像丢进池塘里的小石头一样，除了那一瞬间盛开的火光之外再无其他的作用。数量过千的丧尸集中在一楼的大厅里，它们的行动已经不是几个手雷就能阻挡得了的。 子弹不停地朝着前方倾泻，尸群最前面的地方，丧尸像割麦子一样成片的倒了下去，后面更多的丧尸又涌了上来，踩在它们的身体上朝消防通道扑去。 “杀，”陈波端着枪的手青筋暴起，“兄弟们，把手雷都甩出去，杀一个不亏，杀十个血赚。” 一枚枚手雷被抛了出去，接着一连串的爆炸声从尸群中传了过来。十几枚手雷集中到一起的爆炸效果果然比一两个单独丢出去的要好很多，尸群的冲势在刚才的爆炸中明显慢了下来，许多丧尸被气浪冲倒在地，更多的丧尸在爆炸当中以及肢体不全。 倒地的丧尸即便没有死去，也间接阻碍了后面跟上来的丧尸的脚步。趁着这个机会，战士们又收割掉不少丧尸的生命，他们的脚边撒满了从枪里退出的弹壳，这些弹壳落在地上发出连串的“叮咚”声，和枪口处喷吐着火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停地在通道内回荡。 “咔”的一声，一名战士的枪突然哑火了。 “班头，没子弹了！”战士眼里的血色渐渐褪去，他望着陈波，自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波愣了一下，终于从连续的射击当中冷静了下来。之前他们在手扶电梯上已经消耗了不少弹药，后面虽然均过一次，但是剩余的弹药也没有多少。手雷已经都在刚才那一波投掷当中用掉，接下来大家的子弹一定也会像这名战士一样告罄。 “撤，我们退回去。”陈波没有犹豫，立即招呼战士们往身后的消防通道里撤退。他们刚才的这一波突围已经宣告失败，从刚开始冲出来到现在退回去，之间连十分钟都不到，而且一直没有冲出通道门口附近的区域。 “妈的。”突围不成又被堵了回来，陈波的心里十分郁闷，退回到消防通道内后，他们又继续马不停蹄的朝上面跑去，身后的门已经被尸群冲开，不少丧尸涌进了通道里，朝楼上追了上来。 撤退中一名战士转过身来，开始朝身后的丧尸射击。陈波听到身后的枪声回过头一看，心里突然说不出地难过。 “大勇！”陈波朝他吼到，“走啊。” “班头，你们撤，我给兄弟们断后，”大勇头也没回的说道，他手里的枪继续朝追上来的丧尸们倾泻着弹药，“记得帮我给我爷爷烧香，告诉他老人家一声，他孙子今天和他当年在扶南战场上一样，都没怂过。” “我也留……，”王近喜刚要转身留下来一起断后，不料却被陈波一把拉住，连人带枪拖着朝楼上跑去。 尸群冲上了楼梯，大勇一个人正面的火力很难封锁住整个楼道，弹壳在他的眼前翻飞四溅，枪膛中最后一颗子弹飞出去的时候，前面的丧尸已经扑到了他的身前。 惨叫声从楼道里传了上来，战士们已经跑上了二楼，他们脚下没有停，又继续朝着三楼冲了上去。 “你们要是都交代在这里，大勇就白死了，”陈波红着眼睛说道，“到时候谁去给他爷爷烧香？” 身旁的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王近喜紧咬着牙关，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十几个丧尸扑在大勇的身上，片刻的功夫他已经没有了声息，周围的丧尸挤不进去，只得继续朝楼上的其他目标追去。不过大勇的尸体留在那里，围着他的丧尸将身后的尸潮给阻挡了片刻，直到它们被挤倒在地，身上被从后面涌来的尸群不断踩过。 “要是还有手雷就好，”陈波朝楼梯栏杆间的缝隙中往下面望去，这种楼道里面狭窄的位置可以让手雷的杀伤力最大化。下面的丧尸追了上来，楼道里一时之间脚步声如雷。 “都别回头，继续跑。”陈波大声喊道。 之前困死在楼道里面的那些人，他们的尸体仍留在楼梯上。一名战士不小心踩断了尸体残骸中的骨头，“咔嚓”的声音从脚底下传来，他的脚踝被骨头断口处锋利的地方划出了一道口子。 感觉到脚下传来的疼痛，战士低头一看，身体却不小心滑倒在地上。旁边的同伴伸手将他拉起来，就这被耽误的间隙中，两人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他们被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身后的尸群速度很快，空气中那一丝丝新鲜的血腥味让它们变得更在躁动，低吼声在楼道里不停地响起，给撤退中的人心里又增添了一层阴影。 脚踝受伤了的战士成为丧失们争先恐后般扑过来的目标，他被追得最近的丧尸扑到脚后跟上，一只脚被它扯住。 战士的脚被丧尸从后面扯到，他的身体朝前面扑倒下去，接着整个人被拖进了尸群里。方才拉他的同伴想要捞他一下，结果手伸过去晚了一点，捞了个空。 冲上来的尸群已经扑到了眼前，它们并不受楼道内光线和空气的影响，而且活人和鲜血就如同兴奋剂一样刺激着它们的神经，让它们在身体内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被丧尸拖进尸群里的战士就像丢入一群食人鱼当中的肉块一样，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喊叫声似乎才刚来到喉咙里，甚至都没来得及将它从嘴里发出去。 伸手去捞他的同伴被这一幕给吓得呆在了那里，在他愣住的一瞬间，黑暗也将他包裹进去。眼前最后一抹亮光似乎是枪口里冒出的火舌，然后枪声消失在这名战士的耳边，他也感觉不到其他同伴们悲伤的呼喊。 看到队伍里一下子又少了两个兄弟，陈波的心里仿佛被一把刀子划过一样。虽然明知道他们这只队伍今天是凶多吉少，但是眼睁睁地看着战友牺牲在身边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从最开始进来的八个人，到现在还剩四个，陈波不知道自己的队伍还能坚持多久。在他看来，也许归宿就在上面的七楼，因为底下的退路已经被截断了，除非他们能够从天上逃走。 求生的欲望和军人对完成任务的执着催动着这些人继续朝楼上奔跑，此刻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上去，虽然上面在他们看来也没有逃出生天的活路。 一楼的大厅中，数不清的丧尸拥堵在消防通道的门口，通道里也已经挤满了丧尸，尸群的前锋仍旧保持着很快的追击速度，它们死死地咬在撤退的小队身后，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之前长时间的战斗已经消耗掉战士们大部分的体力，现在撤退的路线是从一楼回到七楼，从下往上奔跑要耗费的力气远大于在平地上的活动。而且楼道内污浊的空气和昏暗的光线也是制约他们行动的不利因素，这些在身后紧追不舍的尸群让人几近奔溃。 七楼的楼道已经近在咫尺，陈波听到了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声音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不用回头也知道，丧尸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哐”的一声陈波撞开了楼道的大门，几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陈波继续朝前面跑去，跑出两步之后，突然发现身边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回头看时，陈波才知道跟在身边的人只剩下王近喜，另外两名士兵在门口停了下来。 那两名战士将枪朝陈波和王近喜丢了过来，然后一起合力把门给关上。两人用背抵在门上，将追上来的丧尸挡在门后。 楼道里的丧尸疯狂地撞击着大门，大门另一侧被两名战士死死地抵住，不让门被丧尸给冲开。 “班头，小喜子，我没啥牵挂了，正好帮你们拖延下时间，”挡在门口的战士说道，“你们要是能够跑出去，记得以后烧香的时候也给我点一根，让我可以含笑九泉。” 说着他和身旁的另一名战士相视一笑，两人都已经咬紧牙关，拿出吃奶的劲抵在门上。 陈波的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牙龈都挤出血来。这两名战士并不是最初就在他班里的老人，但是今天表现出来的血性以及舍生忘死的意志完全无愧于他们军人的身份。 陈波和王近喜接住他们丢过来的枪，继续朝前面跑去，不停地沿路搜寻可以藏身的地方。 不一会身后的大门便被撞开了，只听见“哐”的一声巨响，堵门的两名战士被撞得飞了出去。 两人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下一刻从楼道里蜂拥而出的丧尸们就将他俩淹没在人堆里。惨叫声和咒骂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一时间鲜血飞溅，场面叫人不忍直视。 “完了……，班头，前面也有丧尸……”，奔跑中的王近喜突然停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班长的回忆 前方的手扶电梯上出现了一些丧尸，它们是听到楼上的动静之后，从下面上来的。 王近喜开口的时候，陈波也看到了那些它们，这些丧尸上来的位置刚好挡在陈波他们的前面。身后楼道内涌出越来越多的丧尸，它们绕过扑在地上啃咬尸体的其他同伴，朝着陈波和王近喜扑了过来。 前有狼后有虎，两人被包夹在中间一时进退不得。 见两边的门店中也没有退路，陈波只得狠下心拉着王近喜朝前面冲了过去。他在上来的时候想到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就是之前“港厨”里面的五号情报站，那里面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不过现在退路被从手扶电梯上上来的丧尸给挡住了。 陈波只能去拼一下，在绝境中去抢那一丝生机。他带着王近喜边跑边朝手扶电梯那的丧尸射击，想要延缓它们和身后尸群合围的速度，争取能够在它们把退路堵上之前冲过去。 丧尸们似乎看穿了陈波的意图，它们从手扶电梯上爬出来，开始加快扑过来的速度。眼看着局势越来越糟，陈波不由得心急如焚起来。 突然身旁的王近喜改变了方向，并不再继续跟着陈波朝旁边逐渐缩小的空档处跑去，而是转过身直接往手扶电梯的方向冲去。 王近喜一边大喊着一边举枪扫射，“朝我来，孙子们，都朝我来。” 陈波的心里一沉，他已经明白过来王近喜这是在求死，这名年轻的战士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去吸引封堵着路口的丧尸，好为自己拖延一下时间，争出一条生路出来。 “来啊，哈哈哈哈，老子的肉可香了。”王近喜狂笑着，用嘶哑的嗓音不断地朝附近的丧尸们大喊。他的声音和举动成功地吸引住了那些丧尸，它们纷纷围了过来。 陈波从围过去的尸群缝隙中看到了王近喜的身影，他也正回过头朝陈波望了过来。王近喜的脸上神情很平淡，方才的张狂在丧尸们围上来之后褪了下去，他朝陈波露出一丝平静的微笑，接着整个人被蜂拥而上的尸群埋了进去。 “啊，狗日的咬得老子好疼！”这是王近喜死前最后发出的声音。陈波已经从手扶电梯附近的尸群旁冲了过去，他脸上的神色很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陈波的身影在七楼的走道里不断地穿梭，绕过一些朝他靠近的丧尸之后，终于冲进了“港厨”餐厅的大堂。他的身体突然不小心失去了平衡撞到餐桌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腰上被桌角挂到的地方一阵生疼，陈波回头望去，外面的丧尸已经追到了门口。来不及多想，他咬着牙翻过挡在前面的桌椅，往里面的厨房跑去。 穿过灶台的时候，陈波将上面的一些大汤锅朝身后掀去，里面粘稠状的汤汁撒在地上，房间里的酸臭味变得更加的浓烈。 追进来的丧尸们被地上的汤锅稍微延缓了一下速度，它们的脚踩到粘稠的汤汁上开始打滑，最前面的几个丧失摔倒在地上，刚要爬起来时又被身后的丧尸撞翻过去。 陈波冲进角落里的那扇门，接着将它从里面反锁上。他转过身背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头发和衣服都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陈波疲惫的在门后坐了下来，脑袋里嗡嗡直响。 太阳穴那的青筋鼓了起来，陈波感到头部一阵阵的晕眩，门外的丧尸不停地冲撞着这扇门，似乎并不打算给他一点安静休息的时间。 一群丧尸围在写着“里面有危险，请勿开门”字样的门前，它们发出焦躁的低吼声，双手不停地在门上扒拉着。丧尸们从“港厨”的门口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它们冲进大堂，冲进厨房，将这扇门前的位置堵得水泄不通。 陈波用手扶着墙，支撑着身体勉强站了起来。他朝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接着步履蹒跚地朝里面走去。 打开货架背后的暗门，陈波又回到之前他们发现的这间情报站里。有了暗门在中间起到的隔音作用，情报站内要安静得多。他倒在地上躺了一会，让体力稍微恢复一下。 陈波把手伸进兜里，摸到那个u盘之后松了口气，心也开始静了下来。 他和幸运，任务要求去找的东西已经拿到了手里，他也很不幸，现在被困死在五号情报站内。 东西送不回去，也就预示着任务失败。陈波虽然不知道u盘里的信息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得出它的重要性，基地的领导半夜的时候召集他们这个尖刀班下达下来的命令，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任务。 “五号情报站的这个u盘背后关联着的事情绝对十分重要”，陈波盯着手里的这个黑色的小东西，目光在它精致的外表上驻留良久。 “得想想办法把东西送回去，不能让弟兄们白死在这里，”陈波在心里想道，他把u盘又放回兜里，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到处走动。 枪，还剩两把，子弹，也有几十发。不过从这里杀出去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外面的房子里塞满了丧尸，哪怕这些怪物站着不动，陈波也没办法从它们的身体之间找到空隙爬出去。 陈波来一堵墙边，将上面厚重的遮光窗帘扯了下来。窗帘后面是一扇玻璃窗，从这里可以看到商场底下的马路和对面的小区。 陈波推开窗户，一股凉风吹了进来，房间里的空气顿时清新了很多，他将头伸出窗外朝底下望了望。 这里是七楼的一角，窗外就是商场前面的广场。他看见了自己队友的车，那两辆车正停在楼下不远处的位置。 吸了吸气，陈波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在心里一边计算这从窗户着到楼底下的距离，一边仔细观察外墙上的一些广告牌和悬挂着的空调外机。 “妈的拼了，死了也不亏，就当没跑出去。”陈波狠下心来将武器挂在背上，接着把皮带和鞋带都紧了紧，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经翻了出去，整个人消失在窗口那里。 外面的风比里面要大得多，陈波翻到窗外，双手死死地抓在窗沿上，慢慢地将身体放下去。他双脚悬空，不停地用脚试探下面可以着力地点。 找了半天都没有感觉到可以落脚的地方，陈波朝下面望去，发现脚底离六楼的窗台还有一段距离。他的身体现在悬在商场7楼的外墙上，仅靠着双手的抓力才保证没有掉下去。 陈波的位置离地面有将近三十米的距离，如果从这里掉下去，一般人基本没有活着的可能。不过他已经翻了出来，就不打算再翻回去，因为这股子血气方刚的劲儿如果因为胆怯而退回去，那他想要再鼓起勇气翻出来就难了。 想了想之后，陈波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都吃惊的选择，他松开了抓住七楼窗沿的双手，让自己的身体贴住墙面朝下面坠去。 紧接着他突然双手发力，在自己的身体落到六楼窗口的这一瞬间死死地抓住墙边的窗沿。这不是好莱坞大片，也没有特效或者提身，刚才如果陈波的动作再慢上零点几秒，那他的下场将是粉身碎骨。 陈波至今都还记得当年他读大学的时候，一名研究生学长跳楼时的场景。 那是十来年前的事了，陈波的那名学长是在学校活动的时候从四楼跳下来的。当时只听到“啪”的一声闷响，学长整个人就摔在了大家面前。 身体落地的位置离陈波很近，把他吓了一大跳。 那名研究生学长的上肢直接从大臂处开始折断，断掉的骨头插进了他的脸上，嘴角进去眼皮下出来。 学长的大腿朝前九十度折去，整个人半趴在水泥地上，头朝上望着附近的人群。几秒钟后，他的身下有血冒了出来，慢慢汇集成一滩血池。 陈波还记得附近的女生们发出一阵阵尖叫，有人开始反应过来打120，校医和辅导员很快都被找了过来，随后保安也来了。 那名学长跳下来后愣了一会，接着开始大声喊痛，让大家救救他。 他喊着喊着就哭了，脸上被骨头插穿的地方血流不止，每说一句话就有一些血从伤口处冒了出来。周围的人不敢轻易挪动他，只得围着他不停地安慰。学长的声音后来越来越弱，到后面就像蚊子声一样。 陈波想起来他当时说的是“后悔了，不想死，想爸爸想妈妈想女朋友”。 120很快到了学校，医生们看了眼情况就分开行动，一个剪开衣袖，一个抬出担架。护士招呼了保安来扶，保安刚碰到学长的背部，就听到他一声刺耳的惨叫，接着他上身突然直立起来，随着呼吸节奏的加剧胸骨慢慢塌陷下去。 后面医生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挪动他，只让他继续坐在原地。 当年这名轻生的学长就这样流着眼泪看了周围一圈，眼里满是哀求、惊恐和绝望，然后他的眼神渐渐失去光彩。 陈波和其他的同学都被校领导驱散，他离开之前最后的印象便是殡仪馆的车到了，学长的尸体被人塞进了一个大塑料袋里。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绝地求生 陈波至今都不知道当年这位学长跳楼的原因，后来学校也禁止讨论这个事情。他刚才抓到六楼窗沿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段回忆，而且那名学长当时的样子也变得格外清晰。 有那么一瞬间，陈波差点以为那个坐在血泊中眼睛渐渐失去神采的人就是自己，在七楼窗外松开手的时候，他都没有去想过自己万一掉下去之后的样子，直到手牢牢地抓在了六楼的窗沿处，这段记忆才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让他突然感到一阵后怕。 陈波喘着气，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额头上突然感觉到一丝丝凉意，那是冷汗蒸发后被风带走了热量的缘故。他努力地抑制着内心深处不断开始蔓延的恐惧，坐在血泊中的那名学长的样子却不停地在眼前晃动。 就在陈波闭上眼睛，精神已经接近奔溃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班里的那群兄弟。 大勇、王近喜他们的模样一个又一个的冒出来，他们不断的在陈波的脑海里说着鼓励他的话。 手臂仍然纹丝不动地抓在六楼的窗沿上，陈波睁开眼睛，转过头望了望左臂上的国旗袖章，心里一下子安定了很多。他长出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恐惧全部呼了出去，心跳也开始稳定了下来。 陈波开始将身体不断地左右摇摆，内心的恐惧消除后，他对接下来往下的求生之路也变得清晰了很多。大脑飞速地开始计算着最佳的路线，眼睛将底下观察到的状况不断的向大脑反馈，接着大脑又给肢体传达出指令。 借着身体摇摆的惯性，陈波突然松开双手，身体朝左侧跳了过去。他的双脚落在左下方不远处的一台空调外机上，身体晃了晃之后终于稳住了平衡。 一阵风吹了过来，陈波赶紧贴住墙壁，尽量减少身体的受风面积。这里已经是五楼的外墙，站在空调外机上的陈波朝底下望了一眼，这个高度还是让人有些炫目。 陈波所站的位置离四楼空调的外机有一米左右的距离，但是两台外机之间的高度差大概有两米。他在心里估算了下，觉得有把握可以跳到那边去。 外面的风很大，陈波刚把脚抬了起来，身体就被吹得晃了晃，他赶紧站定身型，不让自己失去平衡。 “妈的，这风也跟老子过不去是吧。”陈波骂了一句，用手隔着帽子抓了抓脑袋。 等风小一点后，陈波咬着牙赶紧跳了过去。“好险，”双脚再次落在空调外机上，陈波的身体下蹲将落地的冲力给卸掉一部分。 这一次陈波找到了感觉和规律，心里的底气顿时足了很多。他用手扶住外墙，眼睛看准了三楼外面挂着的外机，准备继续朝那里跳过去。 突然旁边的一扇窗户中扑出来一个人影，将把注意力正集中在三楼外机上的陈波吓了一跳。 陈波的身体跳了出去，想要再停下来已经不可能了，刚才起跳的瞬间因为突发情况导致他在空中没有把身体完美地协调好，落地的一瞬间一只脚突然踩空。 他的身体朝下面掉了下去，“完了……就这么死不甘心吶，东西……还没有送回去呢。”陈波从外机上跌落的瞬间，他的目光落在刚才从窗户那扑出来的人影身上，这时他才看清楚导致他坠楼的元凶原来是一个被困在房间里的丧尸。 “妈的，要是老子没摔死，一定要打死你个王八蛋。”身体正处于坠落中的陈波咬牙切齿地想着，突然后背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哐”的一声，他的身体砸在了三楼和二楼之间的一块广告牌上，陈波落下来的一瞬间，身体的冲力被横在广告牌之间的两截钢架给分摊开来。 剧痛只是短暂的，陈波身上的肌肉很快就适应了后背上的痛感。 “呼，”陈波缓过神来吐了一口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老子的命，可不是一般的硬！”陈波望着四楼窗户那朝他张牙舞爪的丧尸自言自语道，说着还用手比了个枪的姿势朝着丧尸“biu”了一下。 小心的爬了起来，陈波摸了摸后背，自己又活动了下筋骨，“似乎没有伤到骨头。”检查了身上的伤势之后他放下心里，坐在广告牌上开始观察底下的情况。 广告牌的顶部离下面的广场大概有10米左右，整个二楼的外墙都被广告牌覆盖在里面。广告牌的外侧是一块光滑的塑料壳，里面则是一些线路和灯管。 从这里跳下去的话，陈波有把握自己不会摔死，但是会不会受伤他就不知道了。他朝周围又看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其他可以着力的攀爬点。 唯一可以借助的地方似乎只有一楼外侧的雨遮，不过这些架子看上去不甚结实，陈波也不确定它们能否承受住自己跳上去的重力。 不过已经到了这里，陈波也没有其他的退路，他从七楼开始就在赌命，幸好命运也一次又一次地垂青于他。 “老子应该还剩点运气吧，”陈波的目光落在一楼的雨遮上，那是装在屋檐下的一排架子，上面盖上了一层遮雨的布。 “总比直接跳到地上要好一点，”这么一想，陈波就毫不犹豫地朝着离他最近的雨遮跳了过去。 脚接触雨遮的一瞬间，陈波感觉底下一软，整个雨遮似乎承受不住他跳下来的冲力而朝外侧倾斜下去。借着身体跟着倾斜的瞬间，陈波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是在以前的科目训练中，陈波十分擅长的一个项目。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每一次都能出色的在翻越三米高的障碍墙之后，迅速地从上面跳下来并且依靠落地的瞬间身体在地上翻滚一下去卸掉冲力。 这一刻身体肌肉的感觉和那个时候如初一则，陈波从倾斜下来的雨遮边沿翻滚下来，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 落地后他连半秒都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朝着不远处的车子跑了过去。 车内的队友已经看到从上面落在雨遮上的人影，待看清楚那个人是陈波之后，两辆车里的战士都吃了一惊。 他们赶紧将车子发动，朝着冲过来的人迎了上去。 “走，”冲到车边的陈波拉开车门，一个箭步爬了进去。 “班头，其他兄弟呢？”驾驶员丁剑问道，这名战士是陈波班里以前的老人。 “就跑出来我一个，”陈波想到牺牲在里面的战友，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丁剑沉默了一会之后，又开口问道，“五号情报站里……。” “上面让找的东西找到了，”陈波说着从兜里将黑色的u盘拿了出来，目光落在上面，有些伤感地说道，“为了它，我们死了七个兄弟，要不是想着得把它带回去，我他妈的就留在上面拼死一个算一个了。” “班头，死不可怕，重要的是，人要死的有价值，”丁剑叹了口气，“这还是当初你教给我的道理呢。” 丁剑的话让陈波愣了一下，接着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两辆军车开始从广场上撤离，它们刚才发动的时候已经吸引到附近的一些丧尸。这里是江南路和沧海路交汇处，属于闹市区，附近的丧尸数量非常多。 他们的车子朝着东面的庆丰桥方向驶去，之后还将要穿过永丰桥，沿着永丰西路一直朝东北方向回去。队伍过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丁剑已经将沿路的情况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 军车在福明路的路口突然遇到了状况，后车的前轮突然发生爆胎，车头朝着路边一侧工地的围墙冲了过去，一直冲进了里面的厂房。 “糟了，”丁剑从后视镜里看到后车出了事，赶紧一脚刹车停了下来。他和陈波从车里冲了出去，想要把后车中的那名战士给救出来。 厂房里十几个丧失望着突然冲进来的汽车，里面的驾驶员在刚才的连番撞击中已经失去意识生死不明。他的额头撞在前挡玻璃上，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血印子。 围墙和厂房缺口处的钢筋将车身刮下来一块，丧尸们闻到驾驶室内的血腥气味之后开始躁动起来。它们朝着那里扑了过去，脚步不停地向那名战士逼近。 陈波和丁剑翻过围墙上的缺口，看见前面出事的军车已经被丧尸围了起来。车身被刮开了一个洞，几个丧尸正挤在洞口不停地朝里面钻去。 “李志刚！”陈波大声喊着车里那名战士的名字，手里的枪已经开始朝着围在车旁的丧尸们进行射击。 丁剑也端着枪朝前冲去，两人的火力一下子将车身全部覆盖住，那里的丧尸瞬间倒下来几个。 钻进车身里的一名丧尸脚被子弹打断，小腿往下的地方朝一边飞了出去，它的身子一个趔趄朝后面仰了过去，双手却从车内扯出一条带血的胳膊。 这一幕让陈波和丁剑都红了眼，丁剑愤怒地咆哮起来，手里的枪不停地疯狂扫射。 虽然同样有一股热血冲上陈波的脑门，不过此刻他比丁剑要显得冷静，那辆车里的李志刚无疑已经没有存活下来的希望了，他们继续冲过去也于事无补。 “得走了，”望着外面工地和马路上的丧尸都围了过来，陈波拉住还要往前冲的丁剑，两人开始朝外面跑去，准备撤回到车里。 附近的丧尸围过来的速度很快，可能是之前陈波和丁剑的注意力都在厂房里面的车里，没有留意到外面的危险正在悄悄的靠近。一些丧尸已经比他俩先一步来到车旁，它们拦在两人的退路上，和工地那边围过来的丧尸形成包夹之势。 丁剑朝身后甩过去一枚手雷，接着和陈波一起朝拦在车前的丧尸不停地射击，跑动中枪口的准头比之前差了很多，不少子弹打在了车身上。 陈波冲上前去用枪柄砸翻一名挡在前头的丧尸，接着赶紧拉开车门冲了进去，身后丁剑也跟了上来。 陈波往驾驶员位置爬了过去，将副驾驶位置给身后的丁剑让了出来。丁剑爬上车还没来得及关门，身后一名丧尸挤了进来，扑在他的腿上。 “啊，”丁剑惨叫一声，大腿被丧尸生生撕下一块肉来，鲜血从血管里喷薄而出，将车门染红了一片， 外面又有丧尸扑了进来，丁剑被它们拉住扯了出去，“班头，你快走！” “丁剑！”陈波大声吼道，眼里都要冒出血来。这一刻他真想冲出去和这位老兄弟一起战死在这里，但是肩负的使命又让他不得不尽力活下去。 车门外一群丧尸围在地上撕咬着丁剑的身体，陈波只得发动了车子，右手端起枪将挤到副驾驶门旁的丧尸给射倒在地。车子开动了起来，将车旁的丧尸纷纷带倒在地上。 汽车在江南路上朝前驶去，陈波没有留意到刚才有一个丧尸已经从车后悄悄地爬上了车顶。 第一百九十六章 灾难之上 一名短碎发的年轻男子正在整理着迷彩作训背包，身旁靠墙的位置放着一根金属长棍。身旁另一名留着平头的同伴和他年纪相仿，他接过短碎发男子递过来的工兵铲，将它别在腰间。 这两名年轻人一个叫孟捷，另一个叫吴哲，两人都是华国某野战部队退伍士兵。孟捷是宁波人，退伍后被分在市公安局上班；吴哲的家却不在这里，他离开部队后是进的法院系统，这次出差路过宁波，专程过来找孟捷叙旧。 说来也巧，孟捷从栎社国际机场接到吴哲的那天，正好遇上了灾难爆发的时候。当时两人坐在车里有说有笑的聊着以前军中的趣事，突然孟捷就注意外面有些不对劲了。 “什么情况，你快看！”孟捷的手握在方向盘上，眼睛却留意到隔离带另一侧的对向车道上正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 吴哲也注意到那里有几个人围在停着的汽车旁，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事故吗？看着不像。”吴哲皱起了眉头，他的这个动作让本就稍显老成的脸看上去越发的成熟起来。 孟捷将车子靠在路边停了下来，和吴哲一起下车往那边走了过去，准备看看那些人是否需要帮助。 待走到近前的时候，两人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俩的神经突然开始高度警觉起来，孟捷只看得到那几个蹲着的人的背影，地上似乎还有一个人躺在他们中间。 “嘿，出了什么事？”孟捷朝那些人喊道，眼睛望了望旁边停着的汽车，只见那辆车车门敞开着，车身上还有不少血迹。 那几个蹲着的人听到身后的声音，突然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其中有两个人丢下手里的东西，二话不说就朝孟捷他们冲了过来。 “卧槽！”孟捷和吴哲都吓了一跳，朝他俩冲过来的这两个人满脸都是鲜血，眼睛里面灰白一片看不见瞳孔，鲜血淋漓的手上不断有猩红的血液顺着手指往下滴去。 孟捷的手本能的朝腰间摸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专门请假去接人，所以并没有携带任何警用器械。 “走，”吴哲反应过来，赶紧拉上孟捷朝他的小车跑去，两人冲到车里赶紧把车门拉上。身后追过来的丧尸已经扑到了车窗前，它们的手在玻璃上不停地刨来刨去，指甲在上面划出刺耳的声音。 孟捷看着它们的脸，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起来。 扑在车窗上的人脸色十分惨白，嘴唇周围都是刺眼的猩红，一些带着鲜血的唾液从它们的嘴角处流了出来滴在玻璃上。这两个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意识，孟捷将它们的行为看在眼里，第一反应就是“恐怖袭击”。 “老孟，这他妈不会是恐怖分子用生化武器在发动袭击吧？”吴哲喊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见吴哲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孟捷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觉得，不过现在他妈哪个组织这么有种敢在华国搞事？” “妈的，先离开这里再说，”孟捷一脚油门下去，车子朝前窜了出去，将两个丧尸甩到了身后。 “我给局里去个电话，把这事报告一下，”孟捷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单位里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他只得又试着拨了下另外一个号码。 “喂，叶叔，镇明路这里出事了，似乎是恐怖袭击。”终于拨通了电话，孟捷赶紧向对方汇报道。 “别管了，赶紧回来。不要去局里，那里不安全。”电话那头叶叔的声音有些嘶哑，而且听得出他很焦急，“别走外滩大桥，走庆丰桥回绿城皇冠花园。” “叶叔……，”孟捷来不及再说，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接着电话似乎被匆忙挂断。 “现在什么情况？”吴哲问道。 “不知道，不过好像出大事了！”孟捷接完电话后整个人都开始有些不安，“咱们先回去再说。” 孟捷刚电话过去的人名叫叶强科，是一名在公安系统中工作了很长时间的老警察。孟捷刚分进到局里的时候，就是他手把手带着的。 这次局里的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孟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联系他，不过从刚才简短的通话里，孟捷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路上发生事故的车辆变得多了起来，许多人在四散奔逃，他们被其他的人追逐着，不少人开始发出恐惧的尖叫声。 地上躺着不少血肉模糊的尸体，这在以前完全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车窗外的状况让孟捷变得越来越担心，回去的心情也更加地急迫起来。 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孟捷点开一看，“丧尸？” “什么丧尸？”吴哲听到孟捷嘴里突然蹦出来的词，有些意外的问道。 “政府发通知了，说这玩意叫丧尸，就刚才在镇明路那追咱们的那两个家伙，”孟捷咽了下口水，试图将内心开始蔓延的恐惧压下去，“据说是人感染了一种新出现的病毒之后发生变异！” 说着孟捷将手机递给吴哲，让他看上面的短信。 “会攻击人，还能传染……，” 看着短信上的内容，吴哲的心里一阵后怕，刚才他俩和这种被命名为丧尸的怪物只隔着一层车窗玻璃，要是早知道它们这么危险的话，那肯定有多远就躲多远。 “怎么办？”吴哲问道，他的脑袋里被刚才的信息弄得有些乱，一时间没了主意。 “我也不知道，叶叔说叫我别回局里，”孟捷想了想，“我们还是先回我住的小区，叶叔应该也在那里。” “你说的这个叶叔是干什么的？”吴哲见孟捷突然提到这个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带我工作一个老师傅，在局里干了几十年了，”孟捷说道。提起叶叔这个人，他的心里更多的只有敬佩，“叶叔人很好，而且一身浩然正气不是现在的人能比的。小区里很多年轻人都是他看着长大，提到他老人家没有人不竖大拇指。” “他也住你们小区？”吴哲问道。 “嗯，同一个小区，同一个单位。”孟捷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笑了笑说道，“缘分吧。” “缘分，”吴哲点了点头。 车子在乱成一锅粥的马路上穿行，孟捷小心地躲避着各种障碍，附近正在行驶中的一辆汽车突然失控，车头朝着这边撞了过来。 “小心！”吴哲望着那辆突然从旁边贴上来的汽车，吓得差点跳了起来。那辆车的车头直接朝着吴哲坐的副驾驶位置撞去，就在即将要撞上的时候，孟捷及时地将方向盘打了过来。 险险地避过了这次突发事故，不过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吴哲心脏比刚才跳得更加厉害了。他看到刚刚贴过来的那辆车里，司机正被一个人扑住，那个人疯狂地在撕咬着他的脖子，血像喷泉一样喷射出来，糊满了整面车窗。 吴哲虽然出身部队，但是也不曾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他的心脏“咚咚咚咚”的跳个不停，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吴哲呆呆地望着窗外，这样的情景似乎还在多处上演：路旁的高楼中，有人从上面掉了下来，死之前只来得及留下一声惨叫；一辆着火的汽车里爬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它刚从火焰里钻了出来，又朝着那些惊恐的人扑了过去。这像是一场骚乱，不，更确切的说，这是一场灾难。 汽车驶上庆丰桥的时候，孟捷看见一公里外的外滩大桥上正冒着浓烟，黑色的烟幕像一片乌云一样覆盖在江面上，那座大桥上已经看不到行进中的车辆，看样子交通已经彻底瘫痪。孟捷在心里庆幸到，幸好提前得了叶叔的通知，在路线上避开了那座桥。 庆丰桥的情况还算良好，可能是因为所在的位置比较偏的缘故，桥上的车辆并不多，虽然一路过来的时候也看见了不少停下来的汽车，不过它们终究都没有把路给堵死。 从庆丰桥下来，看着外面越来越糟的状况，孟捷的心开始变得焦急起来。他一刻也不敢耽误，将车子在通途路上开得飞快，叶叔的话似乎仍在耳边不停地催促着他。 “别管了，赶紧回来。” 从通途路拐上新晖路，绿城皇家花园小区就在前面道路的尽头。 “快到了，”孟捷说道，他转过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吴哲，刚才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刚才孟捷自己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路况上面，这时才留意到自己的战友神色有些不对劲。 “老孟，你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吴哲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转过头对他说道。 “什么？”孟捷没明白吴哲的意思。 “外面都乱成这个样子了，可是咱们一路上都没看见警察啊。”吴哲的眼神里满是担忧，“这个情况按规定出动军队都是可以的。” “我他妈不就是警察吗？”孟捷哭笑不得，不过吴哲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让他想起来叶叔在电话里叫他不要回局里去，说那里不安全。 “难道……，”想到这，孟捷和吴哲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阴云。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但使小区老将在 汽车开进孟捷居住的小区后门，沿着河边的小路朝前驶去。 孟捷的家在小区的另一侧，位置靠近东门，那里楼下就挨着创苑路，对面是高新区文体馆。 小区临河，绿化做的非常漂亮，只是现在出现在两人眼前的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孟捷和吴哲从小区中一路穿过，沿涂到处都是丧尸的身影，一些汽车停在绿化带中，车身上满是斑驳的血迹。不远处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出现在他俩的视野里，让两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孟捷心急如焚地朝家里赶去，车子却在快到楼下的地方被挡了下来。前面就是小区的东门，只见门口处十几辆汽车拥堵在一起，它们当中有的交错相撞甚至堆叠起来，一些火苗在车身上蔓延，车底下隐约可以看到漏出来的油渍。 大门处聚集着数十个丧尸，它们在汽车附近徘徊，有的围在地上啃食着尸体，看到这一幕，孟捷和吴哲的嗓子眼都痒了起来，一股恶心感让他俩几欲呕吐。 “我得回去看一下，我爸妈还在家里，”孟捷说道，他焦急地朝着自己居住的单元楼望了一眼，在楼道门口也发现了丧尸的踪迹。 “我跟你一起上去，”吴哲也看到了外面的丧尸，他不放心孟捷一个人上去，也跟着要一起下车。 孟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下上面的号码，脸色突然一顿，赶紧接通了电话。 “叶叔，”孟捷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现在到了小区楼下了，你在哪？” “我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看你车头3点钟的方向。” 孟捷朝着那里望去，叶叔刚报给他的位置是一家名叫嘉贝的便利店。“便利店？” “快点过来。”叶叔说完便挂了电话。 孟捷朝楼道里又望了望，那里已经冒头的丧尸已经不下于五个，他只得暂时打消了上楼的念头，将车子朝便利店的方向驶去。 嘉贝便利店的门拉开了一点点，叶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朝孟捷不停地招手。 汽车的声音已经吸引到了楼道里的丧尸，东门附近的一些丧尸也注意到了这里。孟捷将车在便利店门口停下，两人从车里下来，一边跨过地上的尸体，一边朝里面跑去。 便利店的门在两人进去后的下一刻便关了起来，门口又归于平静。追上来的丧尸看到之前的目标突然消失在这里，不甘心地它们只得在附近开始游走。 “叶叔，现在是什么情况？”孟捷进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便利店里站着好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小区的住户，其中不少他都很熟。 “小孟，外面现在到处都不安全，”叶强科叹了口气，面带忧色地说道，“咱们小区里的活人差不多都在这里。” “啊，那我爸妈呢？”听到叶强科的话，孟捷突然急了起来，“不行，我得回去找他们。” “你家我去过了，”叶强科拉住孟捷道，“早上我就在在这片执勤，看见情况不对我赶紧回局里去找人。” “唉，结果局里更乱，”叶强科说道这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去回想那里的情况，“然后我只得赶回来，我想着你今天请了假可能在家里，第一时间就去了你家找你，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你父母……” 叶强科在孟捷的胳膊上拍了拍，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孟捷愣在那里，心里一阵阵绞痛，吴哲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也拍了拍想要安慰一下他。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抽泣起来，接着又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孟捷抬起头朝人群里望去，见发出哭声的是刘涓涓和她半岁的女儿佳佳。 刘涓涓的脸上挂着泪痕，她还没有从悲痛中缓过神来，怀里的女儿突然哭了起来，她只得止住眼泪去哄孩子。 孟捷在里面没有看见刘涓涓她老公的身影，再往周围看时，人群里竟找不出一个完整的家庭。 “小孟，这位是？”叶强科望着他身旁的吴哲问道。 “吴哲，是我以前的战友，这次路过宁波过来找我聚聚，”孟捷说道。 “叶叔，”吴哲礼貌地朝叶强科打了声招呼。 “都是军人，好样的。”叶强科点了点头。 “小孟，节哀，”说话的人是舒清和，他是一所中学的老师，“我们的命都是叶叔给救的，为了救我们，他自己的家都没顾上。” 听到舒清和的话，董燕的眼眶又红了起来，这名十九岁的姑娘本来过完暑假就要上大学了，岂料突然爆发的灾难一下子改变了她的人生。灾难发生的时候，她一家人就跑出来她一个。而且为了救她，叶强科的儿子叶建伟也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小燕，别哭，”叶强科平静地说道，只是他的身型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干练，头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一些，让他越发地显得苍老起来。 董燕点了点头，用手擦了擦眼泪。 “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灾难，”叶强科坐了下来，缓缓地说到，“能活下来的人，都是幸运的，所以也要珍惜这份幸运。难过的情绪我们只能把它放在心里，眼睛还是要往前看。” “叶叔，军队没有出动吗？”孟捷问道。 “按道理讲，灾难到了这个程度军队应该早就有所行动了，如果他们没有来，那只会有一种可能，”叶强科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后面的情况，我们只能指望自己。” 这句话一出口，便利店里所有的人心里都沉了下来。 刘涓涓哄好了佳佳，目光呆呆地望着老人，眼里有些迷茫。 叶强科是他们的主心骨，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老人居住的这片区域附近，治安一直好得出奇，有人说，落到叶强科手里的坏人后来都走上了正道。每年都有不少人往他家送锦旗，但是去过叶强科家里的人都知道，他家的房间里从来都看不到任何锦旗和奖状之类的东西。 “我说这话，是希望大家都有个心里准备，”叶强科继续说道，“虽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次的灾难应该已经让政府机构和军队都陷入了瘫痪，短时间里咱们可能没办法去指望国家来救援。” “叶叔，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孟捷问道。 “我们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生存下去，还要准备足够的食物资源。”老人说道，“这家便利店的食物到时候我们都要尽量带走。” “带走？叶叔，我们不留在这里吗？”舒清和问道，他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外面到处都是吃人的丧尸，他已经完全没有再出去的勇气。 “这里只适合作为暂时的落脚点，”叶强科说道，“你们没有经历过大的灾难，所以也缺乏这方面的经验。这家便利店的玻璃门无法阻挡大量的丧尸，而且这里也没有其他的出口，一旦外面被围住，我们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孟捷和吴哲都点了点头，对叶强科的话深以为然。 “叶叔，你给大家伙拿个主意吧，”人群里有人说道。 “外面这么乱，我们这些人肯定走不了多远，”叶强科说着朝东面望了望，“附近最合适的地方只有高新区文体馆。” 听到这个名字，孟捷的眼睛一亮，心里暗道姜果然是老的辣，叶叔这个位置选得实在是好。 “这座文体馆就在咱们小区对面，位置很近，我们撤退过去的安全性有保障。另一个就是文体馆平常没有什么人，只有周末的时候人会多一点，正好现在不是周末，里面应该会相对比较安全。”叶强科说着咳嗽了一下，他从早上一直忙着救人，到现在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文体馆两面临河，这样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会被困死。” 说完叶强科接过孟捷从货架上递过来的水，拧开喝了几口。 “东门被堵死了，车子开不出去啊，”舒清和苦着脸说道。 “走大门肯定不行，咱们等会每人都从这里带上一些东西，拿不下的也不用急，后面可以慢慢再回来拿。”叶强科的脸上恢复了些精神，他把矿泉水的瓶子盖上，“一会我们找机会出去，然后从便利店后面的绿化带里走，再翻墙出去。” 便利店离小区东门不远，它的背后是一片临河的绿化带。小店座落在挨着创苑路的一栋单元楼一楼，进出都只有一道门。等会里面的人出来的时候，都必须要从大门口走，外面附近的丧尸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叶强科站在玻璃墙边朝外面望去，便利店的玻璃墙上贴过一层反光膜，人站在外面只会看到自己在玻璃上反射出来的影子，如果是站在里面的话，则可以清晰的观察外面的情况。 围在外面的丧尸一直没有散去，东门处的汽车拥堵在门口，之前车身上的火苗已经蔓延开来，浓浓的黑烟不断从车上升起。 叶强科的眼睛眯了眯，接着转过身对便利店里面的人说道，“大家赶紧把能带的东西装起来，尽量都带食物和水。燕子你帮涓涓带一些牛奶和纸尿布，舒老师你等会再搬个高点的凳子，咱们一会要用。” “小孟，你和小吴配合我一起掩护大家吧，”叶强科转过头对孟捷和吴哲说道，“咱们要帮老百姓把危险挡在他们身后。”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教丧尸挡门外 “好，你放心，叶叔。”孟捷和吴哲一起点了点头，两人也开始往便利袋里装起了东西。 “大家听我说，等会如果外面传来了爆炸声，所有人都不要惊慌，”叶强科指着玻璃墙外面的小区东门说道，“那里的汽车一会是否爆炸就是我们能不能逃出去的关键。汽车如果发生爆炸，丧尸们的注意力便会被爆炸声吸引，这个时候我们就赶紧逃出去，往后面的绿化带里跑。” “涓涓，等会你注意把佳佳的耳朵捂一捂，”叶强科的目光落在刘涓涓怀里刚刚熟睡的婴儿身上，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出生在春节里，叶强科还记得刘涓涓她老公当时给大家发喜 蛋时脸上的喜悦，那一幕似乎就在昨天。 大家收拾好东西之后，开始聚集在便利店的门边。每个人身边最少都有两个白色的大袋子，里面装满了食物等物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小区东门口的汽车上，他们从没有如此渴望过自己的小区中出现一起汽车爆炸事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孟捷的额头上有汗滑了下来，他此刻的心情有些乱，整个人还没有从父母离去的悲痛中缓过来。突然爆炸声传来，他的身子一震，正要往外冲去，却被身后一只手给拉住。 孟捷回过头去，看见吴哲的手正拉着自己，他愣了愣才回过神来，原来刚才的那声爆炸声来自远处，并不是由东门那里的汽车发出来的。 孟捷擦了擦额头的汗，将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眨了下眼睛，想要消除眼睛里因为长时间盯住同一个地方看而造成的酸涩感。 小区东门处的火势越来越大，突然从车身中升起一股浓烟，这股烟和之前冒出来的烟不同，它更黑更浓，而且就像一朵黑色的蘑菇一样往天上冲去。 “准备了！”叶强科喊道，老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堆着火的车子，身体已经站立起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大家的精神一下子都绷得紧紧的，有的人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刘涓涓将怀里的婴儿紧紧的抱住，又用襁褓将她的耳朵周围的空隙稍稍填住。 “轰”，爆炸的火光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冒了出来，汽车被气浪掀到了一旁，附近的丧尸纷纷转过身来，朝着东门的大门口围了过去，爆炸声吸引了附近几乎所有丧尸的注意力。 叶强科一把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身子冲了出去立在门口。他朝里面招手道，“快走。” 里面的人提着东西纷纷跑了出来，朝着便利店的后面跑去，孟捷和吴哲跟在他们身后，警惕的注意着附近的危险。 舒清和提了一把椅子出来，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他的身材有些胖，平常跑两步还行，负重运动就有写吃不消。 大家迅速地穿过了便利店后面的绿化带，接下来挡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道小区的围墙。孟捷朝前面看了看，在心里估算了下围墙的高度。接着他来到围墙底下蹲了下来，朝身后众人说道，“墙有点高，吴哲你先上去，站到上面拉人，大家踩到我肩膀上上去。” “小孟，有椅子啊，”舒清和将椅子提了过来。 “椅子给吴哲，让他放到围墙另一头去，这样方便下去。”孟捷说道，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脸上又露出坚毅的神色。 叶强科愣了一下，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扶住董燕踩到孟捷的肩膀上，身旁的吴哲已经一个箭步蹬到墙上窜了上去。 等董燕踩稳之后，孟捷将身体抬了起来，吴哲拉住董燕的手，将她拉上围墙。 舒清和递过椅子，吴哲接过来后将它放在围墙另一侧的下面。董燕拉住吴哲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把脚放了下去。 第二个踩上孟捷肩膀的人是舒清和，他的双脚刚踩上去，孟捷就明显感觉背上一沉。 孟捷赶紧咬住牙，气沉丹田之后用力地将他顶了上去。舒清和被吴哲拉上了围墙，接着也翻了过去。 剩下的还有抱着小孩的刘涓涓，叶强科扶住她踩上孟捷的肩膀，格外小心地守在她的身后。 孟捷缓缓地站了起来，身体尽量减小晃动的幅度。肩上的刘涓涓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婴儿，另一只被吴哲拉住。 她被拉上围墙后，吴哲帮她抱住小孩，让她可以安全下到对面，另一侧有舒清和和董燕接应，刘涓涓落地的时候也安然无恙。 吴哲将婴儿从上面递给她，刘涓涓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 “叶叔，上来吧，”孟捷喘了口气，用手朝自己肩膀上示意道。 “这墙你叶叔还是爬得动的，”叶强科运了一口气，朝着墙冲了过去，他一只脚在墙面上垫了一下，身体已经窜了上去。 叶强科双手稳稳地抓住围墙的上沿，吴哲赶紧将他拉住，老人翻过去之后呼了一口气道，“岁月不饶人啊。” 待孟捷也翻了过来，刚才便利店里的人就都到齐了。 东门处相继又传来几声爆炸声，这时大家的脚步已经踏上了创苑路，所有人都跟在叶强科的身后朝马路对面的文体馆跑去，这栋四十米开外的建筑在他们的眼里俨然成为了一座避难所。 附近马路上的丧尸开始注意到这些奔跑着的人影，它们纷纷朝这边扑了过来。奔跑中的人群也看到了向他们逼近过来的危险，董燕甚至吓得尖叫了起来。 “别怕，有我们在这里，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耳边传来了叶强科的声音，董燕心里的恐惧感一下子减轻了很多，她点了点头，又望了望跟在身后的孟捷和吴哲，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 大家赶在丧尸围过来之前终于冲到了文体馆的大门口，一行人停了下来，叶强科走上前去一看，发现大门是被从里面反锁上的。 “里头有人，”叶强科转过头对孟捷和吴哲说道，目光已经越过他俩落在他们身后追赶过来的丧尸们身上。 “里面的人快开下门，”叶强科用力的在门上拍打起来。 文体馆内，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喝止住正要去开门的人，他吐掉嘴便的烟头说道，“不要开门，吗了个吧子的，要是给那些鬼一样的东西跑进来大家就全完了。” 站在门口的人听到他的话停了下来，只是趴在门缝上朝外面张望一下。 “叶叔！”门内的男子心里一惊，外面的老人他正好认识。于是男子便把同伴的话给抛在脑后，手已经拧开了门锁。 “艹，田鸡你是不是傻逼了。”满脸横肉的男人颇有些恼怒，同伴没理会他的话直接开了门，这无疑有点当众打脸的意思。 不过正待要继续骂他的时候，满脸横肉的男人看见从门外冲进来的人，脸上顿时愣了一下。 “叶……叶叔，”横肉男喊道。 叶强科带着大家冲了进来，反身将门又锁好，把丧尸都关在门外。 “田祺，富坚，”叶强科打量着文体馆内的五名男子，他只认识其中两人，另外三个他看着比较眼生。 孟捷也认识这个名叫田祺的人，他之前住在附近，只有一个老娘和他相依为命。在孟捷的印象里，只记得这个人好赌，而且他的老娘好像在去年的时候就过逝了，之后只有他一个人生活。 “今儿个真巧啊，叶叔，”富坚讪讪的笑着，他对进来的这个老人有些畏惧，这不光是因为老人的名号，还有老人的性格。之前富坚犯事落在叶强科手里，被他好一顿教育。叶强科的教育方式比较与众不同，他不打人也不骂人，只是带着你在社区里去做事，一家一家地去接触更多其他的人，去感受他们的生活，潜移默化之下，不少走过歪路的人都痛改前非开始重新做人。 富坚是个个例，他之前在这里开出租车，因为和别人开斗气车打架被行政拘留。富坚在拘留期满之后没多久就回了老家，跟自己的远方表叔混了两年，每天就是在表叔开的小赌场中帮他放水钱（放高利贷的意思）。后来地方上严打，表叔的场子开不下去，他就又回这里开始重操旧业， “这里地方这么大，不介意我们落个脚吧，”叶强科问道，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带着大家朝楼上走去。文体馆之前他来过很多次，对这里的情况很熟，这些人是在他们来这之前到的这里，叶强科不愿意让自己这边的其他人和他们待在一起，所以便带着大家径直去了二楼。 “老头，这里可是我们先来的，”几个生面孔围了过来，挡在叶强科他们面前。 “先来的后来的有什么区别，文体馆是国家单位，属于政府资产，”叶强科看了挡在前面的三个人一眼，声音掷地有声，“我们是去二楼。” “诶诶诶，误会误会，”富坚赶紧跑过来打圆场，“赖子，阿良，祥子，这位是叶叔，市公安局的。”说着一边不停地朝三人打眼色。 原本挡住叶强科他们去路的三名男子一听对方是公安的身份，气焰一下子弱了不少，他们退到一旁，神色却仍有些不甘。 “叶叔，”富坚的目光在刘涓涓和董燕的身上转了转，接着又落在他们手里提着的袋子上，“你们带的东西能不能均点给我们，大家好歹同在一个屋檐下，外面这个情况，政府来救咱们之前怎么着也得互相帮助帮助对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文体馆中的暗潮 叶强科朝田祺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富坚的脸上，见这个一脸横肉的家伙腆着个脸找自己讨东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本来打算上去先把大家安顿好，再均出一部分食物给下面的人，谁想到他们这么着急着就开口讨要起来。 叶强科朝孟捷点了点头，孟捷走过去将手里提着的几个袋子放在地上，然后一行人往楼上走去。 身后的几名男子朝袋子围了上去，纷纷从里面拿出食物来吃。富坚的眼睛盯在叶强科的背后，目光中没有一丝善意。 “田鸡，”富坚朝田祺喊道，等他走过来时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妈的怎么来的人是他啊，这老头很麻烦。” “嗨，你瞎艹啥心，”田祺倒是一脸轻松，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放到嘴里嚼了起来。“来的人是叶叔才好，他才是是真正的主心骨。这里有他在，我就相信咱们一定可以获救。” “切，去你 妈的，”富坚一脸不满的说道，“他对你有恩，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而且我也只能适当给你些面子，这边还有我三个兄弟呢。” 说完富坚就把田祺丢在这里，自己转身去吃东西去了。田祺苦笑着摇了摇头，富坚的反应叫他有些无奈，不过叶强科来了这里，倒是让他的心放下来不少，对后面的情况也开始乐观了一些。 叶强科带着大家上到二楼，这里在楼梯口的位置有一道门将底下和上面隔开。他们刚进到文体馆里面的时候，老人二话不说就带着其他人径直往二楼来，显然心里已经早有计较。 楼上确实比下面要适合安排这些人一些，二楼都是一间一间分隔开来的房间。他们队伍里一共七人，其中四男两女外加一个襁褓里的婴儿，按人数每人一间屋子都还有多。 富坚他们也是刚逃到文体馆没一会，他们还没摸清里面的情况，只是都集中在楼下休息，所以也没料到楼上的地盘会被后面赶来的叶强科等人捷足先登。 不过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富坚暂时还没有勇气去挑战叶强科的威望，更不用说这个老人还有一层公安的身份。 将人员安顿好之后，叶强科松了一口气，他来到孟捷和吴哲的身旁一起坐了下来，“眼前的平静只是一时的，楼下那几个生面孔不是什么好人。” 孟捷点了点头，他对自己工作上的这位老师傅的判断力深信不疑，作为一名有四十多年警龄，叶强科的眼光可谓十分老辣。刚才那几个人中，孟捷也能看出他们身上的戾气。 “就这几个人，放倒他们也就一两分钟的事，”吴哲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小伙子，在他们没有触犯法律之前，我们是无权对他们进行制裁的，否则我们的行为就成了违法行为。”叶强科笑了笑，目光在吴哲的身上打量了一下。 “嗨，叶叔，我也就说说，这道理我还是懂的，”吴哲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也笑道，“话说回来，我自己就在法院里工作。” “下面这群人得把他们稳住，就是不知道能够稳多久，”说到这时，叶强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几个人都是不安定分子，一旦被他们彻底了解了外面的情况之后，保不齐就会整出些幺蛾子来。” “叶叔，那还真不如早动手呢，”孟捷想了想说道，“他们如果不讲法律，我们也不需要跟他们讲法律，咱们先下手为强，免得受制于人。” “看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叶强科摇了摇头道，“如果我们不讲法律，那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法律是公民意志的一种体现，大家在法律的这个界限之内，社会才能稳定发展。失去了法律的世界就成了丛林，到处都是弱肉强食的话，人类何来进步。而且现在这场灾难从规模上来说已经算是空前，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法律的重要性就越能体现出来。” “叶叔说得有道理，”吴哲点了点头，他在法院工作了一段时间，观念上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当初那种快意恩仇的个性已经被磨灭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成熟的沉稳，在这一点上，孟捷倒稍逊于他。 “那咱们不得时时刻刻地提防着他们？”孟捷有些无奈地问道。 “只能如此，”叶强科点了点头，“在他们还没有实施犯罪行为前，他们都是公民，享有被法律保护的权益。”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孟捷不甘心的嘀咕道。 “法律具有后置性，”吴哲说道，“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是它从不缺席。” “好吧，你们赢了，”孟捷摊了摊手道。“咱们好像都没带什么武器。” “我带着枪在，”叶强科拉起衣服的一角，露出藏在下面的枪套和手枪。 “不过只有橡胶子弹，”接下来的话又给眼神刚刚亮起来的两人浇上了一盆冷水。 “没实弹的话，只能吓唬吓唬人，”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能吓唬人就够了，”叶强科笑了起来，他的心里比两个后辈要明白得多，“真到了需要装实弹的时候，一把枪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孟捷和吴哲想了想，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舒清和提了一袋吃的过来，开始分给大家。刘涓涓已经在隔壁的房间里给佳佳喂过奶，这会抱着小宝宝也一起来到外面第一间屋子。 一群人聚在一起，大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着天。找到了这么一处安身的地方之后，他们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虽然每个人的心里仍旧背负着亲人离去的痛楚，只是这个时候，大家都默契地将悲伤埋藏在心底。 楼下的大厅里，赖德忠和胡存良等人正聚在一起，袋子里的东西已经被他们吃掉了大半，旁边的地上撒满了残渣。金国祥吸了吸手指，将手里一个啃得精光的鸭腿骨头朝远处丢了出去。 “坚哥，他妈的楼上的好地方给他们占了去啊，”赖德忠一脸不满地对富坚吐槽道，“咱之前怎么没想到先给占下来。” “还说这些干啥，”胡存良朝旁边的地上唾了一口，“妈的，人家之前上楼的时候，话里也没跟咱商量的意思。警察了不起，艹。” “你特么小点声，”富坚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咱们现在要在这片地上开车呢，以后少不得跟叶叔他们打交道，在人家地盘上混饭吃，怎么就不知道长点眼力见呢。” “还开啥车啊，坚哥，”胡存良摸了摸脑袋，“外面都这个样子，你还想着要去开车？” “傻逼了吧，”富坚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太小看咱们国家了，哥们，你是对力量一无所知啊。” “灾难只是眼前的，”田祺突然说道，“我也同意坚哥的话，等过不了多久国家缓过劲来就好了，而且这次估计死了不少人，到时候得多少活等着咱们啊，搞不好还能混个体制内干干呢。” 田祺的话听得富坚连连点头，“知音吶，”横肉男在心里想着，“比这三个从老家过来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强多了。” “田鸡啊，”富坚问道，“以前只听你说起过叶叔对你有恩，你和这老头之间有点渊源吧？” “嗯，”田祺定了定神，富坚的话不经意间揭开了他心底尘封起来的一段往事。 “我喜欢赌你们知道的，以前听人说这黄赌毒三样沾上一样就得家破人亡，我当时是不信吶，结果就去沾了一样。”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老田当初也阔过，两年前家里那边拆迁，我家地多，政府给赔了十二套房外加不少现金。我他妈当时就晕了，从小到大哪见过多这多钱啊，而且整整十二套房子，你们想想该是多少钱。” 说到这，田祺看到富坚和旁边的另外三人都吞了吞口水，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他妈的这也是命，或许这些钱命里就不该是我的，那年认识了几个来这里的外地人，我跟着他们就学会了赌，一开始心里没底，堵得小也就随便玩玩，一般十次也能赢个六七次吧。后面劲上来了就收不住手，钱输出去就跟泼水似得。” “田鸡，你这是碰到人家做笼子的吧，这些人专门盯住像你这样的拆迁户下手。”富坚回过神来，一脸惋惜地说道。 “嗨，还是坚哥你见的世面多，一句话就猜中了，我老田要是早点认识你，哪会落到那个地步啊。” “唉，钱输光后，他们就骗着我去借高利贷。我也没算明白那利息是怎么回事，借就借呗，反正他们说我房子多，顶多随便卖个一两套就能还清。” “后来呢？”其他人的胃口被吊了起来，目光都直直地盯着田祺的脸。 “后来的事，哪还有什么好想的，”田祺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心里有说不完的憋屈，“卖了第一套就会有第二套，到了最后，拆迁赔的钱和房子都成了别人的，我爹当时被人上面收房，知道了我在外面的情况后活活被气死了。后来我只得带着老娘跑到宁波来，一方面是躲债，一方面也是看在这里能不能淘点金。” “打工来钱太慢，我就开始做点“脏活”，结果犯了事落在叶叔手里，这一关就是七年。叶叔是好人啊，你问我狠恨不恨他，我一点都不恨，要是不他哪有我田祺的今天。我老娘走之前一直都是叶叔带头和街坊四邻一起照顾，叶叔在市局里的同事也没少给我娘捐钱。后来她走的时候我还在牢里，这后事也是叶叔帮我操办的。” 说到这里，田祺的声音哽咽了起来，身旁的众人都唏嘘不已。 第二百章 识破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经历过白天里发生的灾难之后，劫后余生的众人都是满身疲惫，大家早早地睡下了，只有叶强科还在门口转悠了一阵。 见楼下的动静已经静下来好一会，叶强科这才放心地回到房间，疲惫感和上了年纪之后身体上的一些不适一直在困扰着他，不过老人并没有在脸上露出半点端倪。 黑暗中他轻轻地咳嗽了几下，身影便消失在门口。 “赖子，陪我一起去门口撒个尿吧，”胡存良拍了拍躺在身旁的同伴。 和二楼不同的是，一楼大厅里的灯光一直都是亮的，占据了楼下的富坚等人完全没有一点安全意识，也不在乎灯光是否会引来危险。 “外面亮着灯呢，别跟个娘们似得，上个厕所还要人陪着去。”赖德忠翻了个身，他刚进入浅睡眠状态，不料胡存良在他身上拍了几下，把他即将要做的一个美梦给拍跑了。 听到赖德忠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胡存良只得爬起来自己一个人朝大门口那边走了过去。 来到大厅里，胡存良抬起头朝楼上望了一眼，见二楼一层都黑咕隆咚的，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心里暗暗吐槽道，“都说城里人抠，这回可真是见识到了。这都啥时候了，居然还心疼电费。” 心里这样想着，胡存良走到大厅门口的角落里解开了裤腰带，掏出家伙开始放起水来。他的脸上带着惬意，眼睛半闭着还哼起了小曲。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变，伸手摸姐脑前边……” “咚咚咚”，门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一个颤抖着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快开门，快开门啊。”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胡存良吓得一哆嗦，他扶住家伙的手一抖，结果一下子就没了准头，尿液撒了自己一裤子。 “妈的，大半夜的谁啊，”回过神来的胡存良满脸恼意，他甩了甩手上沾着的尿液，将手又在裤子上擦了擦，这才趴到门缝上朝外面张望。 门缝外是一张中年男人焦急的脸，男人戴着眼镜，看上去面相比较斯文。胡存良刚才尿得不爽，正好没地方撒气，刚准备开口赶人，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背后的一个女人身上。 这一下他的眼珠子就移不开了，手也不知不觉的朝门把手上，摸了过去。 夜晚中，这个女人的瞳孔在灯光的映衬下非常清澈明亮，她的柳眉刚好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藏在男人身后的身体虽然无法看到身材，但是从面相上看，女人的年纪大约在二十多岁出头的样子。 “仙女啊，”胡存良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的手已经拧开了门把手，门外的两人被放了进来。 中年男人一身深色的西装，布料和造型看上去都非常考究，虽然上面有一些皱褶，不过这身装扮仍旧透露着几分贵气。 女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到大厅里，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两只手一直搂着男人的胳膊，眼睛开始打量着四周，目光中有些不安。 胡存良这时候终于看清楚这个女人的身材，他的眼睛直了起来，甚至都忘了把门锁上。 男子将身后的门锁好，突然发现了胡存良异样的目光，他赶紧挡在女人的前面，对胡存良说道，“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胡存良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道，“我们的人都在里面，跟我来吧。” 他便带着两人朝大厅里面的房间走去，一路上他脑袋里无数个念头在飞速转动，在这些念头的中间，都有一个漂亮女人的影子。 这个漂亮女人就跟在他的后面，女人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停留在漆黑一片的二楼那里，但是随即又转移开来。 两名陌生人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屋子里其他人的注意，特别是这名漂亮的年轻女人，包括富坚在内的这群男人在她进来之后眼珠子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中年男子早就注意到了这些人的神态，他的心里微微有些气恼，更多的则是忐忑。不过相比起外面，文体馆内无疑还是要安全得多，所以他也起不了离开的念头。 “各位朋友，多谢你们收留，”中年男子主动开口道，“我叫胡劲松，是市委组织部的。刚才我们从外面过，看到你们这里的灯光就找了过来。” “这个是我的……老婆，兰海韵。”胡劲松又向大家介绍了身旁女子的身份，不过他语焉不详的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富坚他们心里多少都有几分明了。 “嫂子这么年轻貌美，老哥好服气啊，”富坚笑了笑说道，眼睛还不忘多占兰海韵几下便宜。 兰海韵的衣服穿得不多，一身修身的长裙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让她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地有诱惑力。或许是逃亡途中经历过不少危险的缘故，她的头发已经披散在肩膀上，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这番风情让她在众人眼里显得更有女人味了。 “老哥，你刚从外面来，给大家伙讲一讲现在的情况吧。”富坚将目光从兰海韵的身上转移到胡劲松的脸上，开始留意着他的眼神。 “外面很乱，到处都是吃人的丧尸，”胡劲松回忆着在外面逃亡的经历，心有余悸的说道，“能活着逃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警察和军队呢？政府就不管了吗？”富坚继续问道。 “哪还有警察，下午我路过市局的门口，都没见到有活人，”胡劲松皱起了眉头，或许是意识到局势的严峻，他的心里对未来也不乐观，“政府……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就知道政府为什么不管了。” “老哥，你的意思是说？”胡劲松的话让富坚大惊失色，他“嗖”地一下站了起来，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失态，便又坐了下去，脑袋里开始在盘算着一些事情。 “政府现在也没有几个人能幸存下来，还怎么去维护住市里的秩序。”胡劲松叹了口气道，一只手把兰海韵搂在怀里，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坚哥，我去撒个尿，一起去吗？”胡存良站了起来，朝富坚招呼道。 “咦，你小子不是刚去撒过尿了吗？”赖德忠有些诧异地问道。 “老子水喝多了行不，”胡存良白了他一眼，心道真他妈没眼力见。 富坚点了点头站起来，又对胡劲松和兰海韵说道，“你们坐着休息一会吧。” 富坚跟着胡存良来到房间外面的大厅，靠在一个角落里抽起了烟，两人站得地方离房间有些远，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声音给里面新来的两个人听到。 “坚哥，刚我那本家（指同姓，这里指胡劲松）说的话你听到没，”胡存良吸了一口烟，从鼻孔里噴出一股白色的烟雾，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桀骜，眼神开始变得阴狠起来。 “嗯，”富坚点了点头，因为低着头的关系胡存良看不到他的眼睛，只听到他接下来又说道，“叶老头瞒得好啊，白天里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老子还以为外面的情况很快就会在政府的控制当中。” “可不是吗，”胡存良说着朝房间那头瞄了一眼道，“要不是碰到这个胡劲松找上门来，咱们还不知道要被那老头给蒙多久。” “要是胡劲松说的是真的，那看来政府就没法指望了，”富坚沉默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说道，“既然这样，咱们还怕那叶老头干什么。之前是忌惮他的身份，现在他背后的靠山没了，对咱们来讲就是只纸老虎。” “对，坚哥，我也是这么想的，”胡存良从富坚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意思，这跟他自己心里的打算不谋而合，这下不由得喜上眉梢道，“叶老头他们那边那么多食物，还有两个女人。而且胡劲松带过来的那个女的我看绝对不会是他老婆，搞不好是个“三”。” “嘿，是不是他老婆很重要吗？”富坚笑道，“外面的环境越乱，对咱们混社会的人越有利。国家平时把老百姓管得跟羊一样温顺，现在局势失控了，这些羊没有国家做靠山，还能干得过咱们这些狼吗？” “阿良，等会回去咱们先把这个胡劲松和他的女人给控制住，然后跟兄弟们都通个气，”富坚的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他将手里的烟头掐掉，朝角落里丢了过去，“叶老头那边，咱们找机会先下手为强，把他们的食物给抢过来。” “还有女人，”胡存良一边点头一边补充道。 两人回到房间，挨着胡劲松的旁边坐了下来。胡劲松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兰海韵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一直睁着，思绪却已经飘突到了很远的地方。 兰海韵是播音主持专业毕业的研究生，毕业之后来到市电视台实习，一个偶然的机会中，胡劲松下到台历去办事，刚好遇上兰海韵的实习首秀，这个在宦海沉浮多年的中年男人一下子就被她靓丽的外表和清纯的气质给吸引。 之后他利用职务的优势和便利，让电视台的领导帮他牵线搭桥，在多番软磨硬泡的攻势之下，终于把兰海韵养进了他的金丝笼里。 第二百零一章 骤变 兰海韵出身在一个单亲家庭，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外遇和母亲离婚。在母亲一手带大她的过程中，她的思想也深受母亲的影响。从小她就对周围的男性有着很深的抵触情绪，而且对男性也缺乏信任感，来到大学之后，她的身边虽然一度追求者如云，不过几年时间下来，这些追求她的男人一个一个败下阵来，最后兰海韵在同学里落下了“冰山美人”的绰号，周围更有风言风语在传她是个“拉拉”（女同性恋的意思）。 离开学校步入社会之后，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兰海韵开始明白在工作中不能像还在学校里一样，她开始试着去降低自己对男性的抵触情绪，和周围的同事之间的交流也多了起来。 胡劲松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女孩在这个成熟男人的身上找到了父亲的感觉，而且在他接下来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缺失已久的父爱让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这份感情随着胡劲松在某次设局将她灌醉之后发生了变化，光着身子从床上醒过来的那一刻，兰海韵望向身边熟睡中的男人的眼神就开始不一样了。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需要多久，兰海韵用经历告诉了大家只需要一个晚上。胡劲松用最简单的方式抵达了她的心灵，从那之后，兰海韵彻底的迷失在了胡劲松为她编织的世界中。 “饿吗？”身旁突然传来胡劲松的声音，兰海韵摸着肚子点了点头。 “你们这里有吃的吗？我们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胡劲松朝富坚问道。 “有，管够。”富坚点了点头，“不过不免费。” 刚要道谢的胡劲松突然愣了一下，“我身上没带钱，这样，我把我的表给你，江诗丹顿的，你拿去随便卖个几万没问题。”胡劲松说着就将手表解了下来，递到富坚的面前。 富坚并没有去接他的手表，只是用目光在兰海韵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坚哥，大家能活下来都不容易，你还跟人家要啥钱，”田祺说着就要站起来去给他们拿食物。 “田鸡你给老子坐下，”富坚喝道，他瞪了田祺一眼，“等会再跟你说。” “表不要那你要什么？”胡劲松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他没有想明白，眼前的这群人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要你的女人，”胡存良不等富坚开口，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是我老婆，”胡劲松愤怒的说道。 “别老婆老婆的，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胡存良站起来说道，“再说了，没吃的饿死了也还是你老婆吗？” 胡劲松望着相继朝他发难的富坚和胡存良，心里终于确认这些人是在打他们的注意，而且目标就是兰海韵。 他刚要站起来，身子突然被旁边的富坚按住，富坚一拳打在他的脑袋上，胡劲松的身体朝一边倒了下去。 兰海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惊叫了起来，胡存良一把扑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嘴巴给死死地按住，另一只手借机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乱摸起来。 “坚哥？”田祺和赖德忠还有金国祥都被富坚他们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什么，还不过来搭把手。”富坚冲他们喊道。 胡劲松倒在地上，脑袋里“嗡嗡”直响，一阵阵疼痛感让他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兰海韵被胡存良捂住嘴巴压在地上。 “先拖进去，”富坚一边说着，一边将胡劲松往里面拖，“田鸡你去把门关上。” 田祺来到门口，他看见叶强科的身影出现在二楼楼梯的位置。田祺尴尬的朝他笑了笑，接着将门关上朝里面走去。 叶强科上了年纪，睡眠一般很浅，先前他隐隐听到楼下有敲门声，等起身出来看的时候，大厅里却空无一人。后面快要入睡的时候又听到楼下似乎有惊叫声，老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夜里出现幻听，他有些不放心，再一次出来查看的时候就遇上了来关门的田祺。 没看到别的情况，叶强科也不愿去跟富坚他们多做接触，两边隔离得越开对他们越有好处。老人返回二楼的屋子里，心里一直有些不安，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胡劲松和兰海韵都被拖到了里面的房间，外面的门也刚被田祺给关上。胡劲松挣扎着要爬起来，不料又被富坚打翻在地。 胡存良在兰海韵身上扯下一块衣服堵在她的嘴里，又从旁边找来绳子将两人都捆了起来。兰海韵身上的裙子被撕开的地方露出一大片春光，一时间看得周围几个男人都直吞口水。 兰海韵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刚从象牙塔里出来没多久的她，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虽然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然后眼前这些男人丑陋的面孔让她内心深处对男人的抵触感越发地强烈起来。 她的嘴巴里发出“唔唔”的喊叫声，舌头怎么也无法将堵在口里的布给抵出来。兰海韵的目光落在同样被捆在地上的胡劲松身上，她的眼神里满是无助。 “你们两个来得可真是时候，”富坚说着又是一脚踹在胡劲松脸上，将他的眼镜踢落在一旁。 “我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你给我们送来了消息，”富坚阴狠地笑道，“我们缺女人，你又给我们送来了女人。” “得怎么感谢你才好呢？”富坚说着朝周围望了望，他拿起一根火腿肠，撕开包装之后咬了一口丢在地上，又用脚踩上去揉了揉，“你刚不是问我要食物吗？给你，给老子吃完。” 说着他用脚将踩成一团的火腿肠拨到胡劲松的面前，眼睛狠狠地盯着他。 胡劲松将脑袋别到一旁，富坚朝着他背上又是一脚踹了过去，“给你吃还不吃？”。 胡劲松只得转过头来，伸长了脖子去吃地上的东西，耳边接着响起了富坚和胡存良的大笑声。 “都过来，”富坚朝周围的同伴招呼道，“跟你们说个事。” 田祺他们围了过去，目光都落在富坚的脸上。 “政府不行了，以后我们也没什么好忌惮的，”富坚终于露出了自己狠厉的一面，抛下伪装后，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越发的面露狰狞之色。 “叶老头也没啥好怕的，他们现在是纸老虎，”富坚说道，目光却落在田祺的脸上，“田鸡，叶老头对你有恩，我们大家也不会为难他，这是给你的面子，不过他们那里的食物，我们一定要抢到手，这可是生死存亡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感情用事。” 见田祺点了点头，富坚继续说道，“外面局势失控了，没人能管得了咱们，现在咱们就是这里的天王老子。” “你们看看他，”富坚指了指地上的胡劲松，“人模狗样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现在不还是跟条狗一样趴地上吃东西。” 富坚的话落在耳朵里，胡劲松心里突然腾起一股火苗，他挣扎了下，接着身上又挨了一脚。 “还有这个女人，”富坚走过去掰起兰海韵的脸，“凭良心讲，你们哪个敢拍胸脯说自己这辈子能睡到这么漂亮的妞。” 富坚的话让胡存良等人都笑了起来，只有田祺面露尴尬之色，虽然他曾经也坏过，但是被叶强科教育过后，思想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人也更有法律观念了。现在叶强科就在楼上，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威慑着他心里的邪念。 兰海韵听到富坚的话，她的心里充满了惊恐，身体也开始不停地挣扎，无奈自己的手和脚都被捆住，嘴里也发不出声音。 “别着急，我说完就该你了，”富坚笑了笑松开手，“这世道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盼头，所以咱们不如及时行乐，快活一天就多赚一天。” “坚哥说得对，”想明白过来的赖德忠等人也成了富坚的拥护者。 “坚哥，这个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田祺面楼难色的说道，“强奸可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啊。” “你小子是不是傻，”富坚瞪着眼睛说道，“哪还有警察来管你做什么？” 田祺用手指了指楼上。 “老子明天就灭了他们，”富坚狠狠地说道，“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还有刀。” “他们那边男的没咱们人多，而且又是女人又是小孩，估计咱们刀子一亮出来，他们就得跪下求饶。” “赖子说得是，当初咱们那里打架哪次不是有家伙的要比没家伙的厉害，这打起来估计就是一边倒的局势。”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似乎都在劝解着田祺。这群人将两边的实力分析了下，一下子信心爆棚起来，仿佛二楼叶强科他们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了。 “要吃肉的就跟老子来，没卵蛋的就在外面放哨，”富坚丢下这句话后，拖起地上瑟瑟发抖的兰海韵朝里面走去，身后胡存良等人纷纷跟了过去，一群人的脸上都是迫不及待的神色。 田祺坐在外面，目光落在胡劲松身上，这个男人的嘴并没有被堵上，不过刚开开始他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哪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拖走他也无动于衷。 田祺的眼里露出厌恶的神色。以前的时候，像胡劲松这样的大领导无疑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田祺这种升斗小民需要像仰望星辰一样去仰望他们的世界。然后这一刻田祺才真正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卑微进尘土，懦弱得和一滩烂泥没有任何区别。 房间里传来衣服撕碎的声音，接着田祺又听到兰海韵凄惨的哭声和男人们的淫笑声。 想到楼上的老人，田祺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第二百零二章 决绝 煎熬着度过灾难后的第一个夜晚，田祺醒来的时候发现其他同伴都还在熟睡。 胡劲松已经醒了过来，田祺看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里面的兰海韵身上。兰海韵的手脚仍旧被捆着，身体斜靠在着墙坐在地上，她的身上一丝不挂，旁边的地上都是撕碎的衣物。 兰海韵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她呆呆地望着对面墙上的一张宣传画，身体一动不动仿佛傻掉了一般。 胡劲松转过头来，眼里满是厌弃的神色，这个之前让他着迷的女孩现在已经被人玷污了。知道这个结果，胡劲松心里对她的爱意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一丝屈辱，这份情绪来自于他对自己东西的占有欲。‘’ 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破坏了，自己也就不再喜欢。然而别人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肆无忌惮的破坏自己喜欢的东西，这让他有些无法容忍。 如果换在以前，胡劲松有一百种方法去弄死这些给他带来屈辱的人，但是现在外面一片混乱，他没了以前可以依仗的东西。而且现在他又被捆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胡劲松忘了自己至少还可以为兰海韵去发出声音，哪怕是求情或者呼救也好，但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似乎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房间里待得有些憋闷，田祺正打算去外面大厅里透透气，突然他被身后一个声音喊住了。 “田鸡，你等下去楼上找叶老头他们再要点食物，”富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他瞄了兰海韵一眼，脑子里还在回味着昨天晚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我现在就去吧。”田祺应道。 “别跟他说咱们这里来了2个外面的人，”富坚又叮嘱了一句，见田祺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昨天吃饱喝足又纵欲到半夜，富坚还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虽然这里的环境不是很舒适，但是能够享受兰海韵这种百里挑一的美女，富坚的心里十分满足。 旁边的几个兄弟还在睡，富坚也不知道他们昨天晚上折腾到几点。这几个人是从老家跟着富坚出来的，平日里哪见识过这样的极品，昨天晚上搞不好都豁出去老命在玩。 想到这，富坚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丝怜悯，他的目光又落在兰海韵的身上，这才注意到她嘴角的伤和红肿的脸颊。 顺着脖子往下看时，只见兰海韵的身上有好几处淤青，一些关节的位置甚至都蹭破了皮。 “这几个王八蛋，就不知道点怜香惜玉，”富坚有些气恼，“好不容遇到这么一个极品，别弄个几次就糟蹋没了。” 富坚没有在意兰海韵失去神采的眼神，只是在心里把它当作是少女失身后的茫然，他站起来又去袋子里翻了翻，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原本还以为袋子里有些食物的富坚顿时来了气，望着地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三个人，恨不得冲过去踢上几脚。 昨天踩扁了丢在胡劲松身旁的火腿肠已经不见了，富坚记得之前只强逼他吃下去一小半。“哼，扒了你这身官皮，结果发现你连狗都不如。”富坚朝胡劲松望过去的目光中充满着蔑视。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突然想到有些不妥。 “田鸡会不会跟叶老头他们通风报信啊，”富坚突然想到这一点，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田祺这个人他还是信的过的，再说叶强科他们来了之后田祺也没跟过去。 “等他回来再探探他的口风，”富坚在心里想道。 “叶叔，”田祺来到二楼，在楼梯口的大门边敲了敲门。 “什么事？”开门的人是孟捷，见是田祺找上门来，心里正有些奇怪。 “我是来找你们要点食物的，”田祺故意扯着嗓子朝楼梯外面说道，接着又跟孟捷使了个眼色。 “孟警官，富坚他们打算要对付叶叔，你们多留点心。”田祺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对孟捷说道。 “妈的，你们属猪的吧，昨天刚给你们两大袋吃的，这就没了？”孟捷假装有些生气的骂道。“你等着，我去问问叶叔看看给不给。” “嗨，孟sir，我们这边都是几个大老爷们，食量都大，你帮忙跟叶叔说说好话，”田祺配合着孟捷演戏，目光悄悄地留意着楼下有没有人在注意他。 “叶叔，刚田祺那小子来要食物，给咱们带了个信，”孟捷回到房间里找到叶强科，赶紧把情况告诉他。 “哦？”叶强科有些意外道，“他说了些什么？” “田祺说富坚打算对付咱们，让我们多留点心。”孟捷说道。 “哼，终于忍不住了是吗？”叶强科的神色很平静，接着对孟捷说道，“你给他再提两袋东西回去。” “给这么多？”孟捷心里一阵肉疼。 “迷惑他们的，别让富坚对他起疑心，田祺好歹是来给我们报信的不是。”叶强科说道，“食物我们还可以再出去找，现在得把他们稳住，先解决内忧。” 孟捷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得，不过叶强科的话说有得道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给田祺拿食物。 “哟，这次又是两袋，”富坚看着带回来食物的田祺，颇有些意外，原本他以为叶强科他们最多只肯给一袋，谁知道这一下又提了两袋回来。 “叶叔人好，跟咱熟，我又说了一大堆好话。”田祺将东西放在地上，喘了口气说道，“我看他们那边东西似乎也不多了，咱们是不是也要想想办法。” 富坚的目光落在两袋食物上，心里已经打消了对田祺的疑心，按照富坚自己的思路，如果田祺这次带回来的东西很少或者压根就没带回来食物，那么十有八九就是田祺出卖了自己，毕竟没人愿意在知道有人要对付自己的时候还巴巴得给他们送吃的去。 “等两天再说，咱们得先把里面的问题给解决掉，”富坚拍了拍田祺的胳膊，拉着他一起坐下来吃东西。 胡存良和赖德忠他们醒来后吃了些东西，又准备去弄兰海韵，富坚喝止住他们三个人道，“就一个女人你们还要拼命造，弄死了你们上哪吃肉去？” “那等晚上总行吧？”赖德忠昨天晚上尝到添头，有些食髓知味。 “晚上再说，”富坚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这句话落在兰海韵的耳朵里，本来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身体没来由的抖了一下。 “田鸡，”富坚朝田祺招了招手，“这个极品晚上给你享用。” “坚哥，我还是算了，”田祺摆了摆手道，“人家姑娘挺可怜的，你们也别太为难她了。” “嘿，他们要都像你这么会怜香惜玉就好了，”富坚笑了笑，心里已经吐槽道，“喂到嘴边的肉都不会叼，真是个傻逼。” 一整天里，上下两层楼的人都相安无事，二楼的人很少露面，底下的人的也基本不出来。 夜里的时候，一楼的娱乐节目又开始了。得了富坚的叮嘱之后，胡存良他们的动作已经轻了很多，三个人见兰海韵也不怎么动，都觉得不太过瘾，就把她手脚上的绳子给解了开来。 房子里的声音弄得田祺有些心烦，他来到外面大厅的角落里一个人抽着烟。 地上捆着的胡劲松一天多没有喝水进食，现在整个人有些虚弱，他嘴唇上的皮都干裂开来朝外面翻起。 一直没有出声的他突然张口道，“求求你们。” 这个声音让屋里的其他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被赖德忠压在身下的兰海韵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恢复了一丝明亮。 “给我点吃的吧，我快要饿死了。”胡劲松的声音软绵绵地传了过来，给人感觉他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 兰海韵刚刚恢复一丝神采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后又黯淡了下去，两行清泪顺着微微红肿的脸颊滑落下来，这一刻她已经心死如灰了。 从昨天夜里开始，她就已经有了自杀的念头，只是因为心里仍旧牵挂着屋子里的这个男人。虽然他的手脚被捆住不能动弹，但是兰海韵一直等待着他能站出来为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等就是一个夜晚加一个白天，让兰海韵没有想到的是，胡劲松终于开口了，但是却不是为自己。 “赖子你就不能温柔点，”胡存良注意到兰海韵脸上的泪痕，想起富坚教育他们要怜香惜玉的话，对赖德忠吐槽道。 旁边的金国祥“嘿嘿”地笑了起来，几个人脸上都是丑陋的表情。 夜深了，文体馆内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一楼的房间里鼾声此起彼伏。黑暗中，地上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的身影突然慢慢地爬了起来。 她扶着墙颤颤巍巍地朝房间深处摸了过去，在里面开始翻找着什么东西。 不一会兰海韵从里面找出一把刀来，这是一把匕首，刀刃不长，但是非常锋利。 兰海韵从里面走了出来，从睡在地上的那些男人的身体旁走过，她的神情呆滞，动作也显得有些迟缓。 突然她的脚步在胡劲松的身边停了下来，兰海韵朝胡劲松望了望，借着大厅里的灯光，她的眼睛注视着这个男人良久。 温存和眷恋正在眼睛里一丝丝地褪去，兰海韵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木讷地走出了房间。 大厅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就这样光着身子朝大门口走去。 文体馆一楼的大门被打开了，兰海韵在门口坐了下来，眼睛望着外面的夜色。 死寂的夜看不到一丝生气，就像她的眼睛一样。刀刃划过手腕，女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第二百零三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夜晚的创苑路上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一些人影在马路上徘徊，文体馆的大门敞开着，门口坐着的女人已经躺在地上没有了生息。 她的身下是一汪血池，猩红的血液顺着门口的台阶一直流了下去。 大厅里的灯光从门口照了出去，将徘徊到门口的那些身影拉得很长。风将门口的血腥味带去了周围的方向，附近的丧尸都被吸引过来。 来到门口的丧尸开始扑在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上开始啃食起来，它们的身后，更多的丧尸开始涌进文体馆内。 丧尸们来到里面的房间，身后大厅里被它们留下了一排排猩红的脚印。昏迷中的胡劲松突然感觉到背上传来一阵钻心地疼痛，他“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慌乱中他以为富坚他们正在拿刀子捅他。 胡劲松的喊叫声惊动了其他人，最先被惊醒的是富坚，他“唰”地一下爬了起来，接下来眼前出现的情景让他呆坐在地上，魂都差点被吓掉了。 胡存良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张丑陋的面孔，下一秒他的脸上就已经被撕下一块肉来。惨叫声在屋子里回荡，反应过来的其他人纷纷往里面逃去。 胡存良忍着剧痛，转过头向富坚他们求救。他的脸颊上被丧尸咬掉了一块，伤口处不停地有血往外冒。 “坚哥，救我，”胡存良朝富坚伸出手，丧尸已经扑在他的身上开始撕咬他的腹部。 富坚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在胡存良求救的时候，富坚从他脸上的大洞里看见了里面不停晃动着的舌头。 慌乱中富坚想起了放在屋子里面的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命地朝里面跑去。身后胡劲松和胡存良的身上已经被围上来的丧尸包裹得密不透风起来，鲜血从人堆里溅了出来，洒在旁边的墙上，屋子里到处都是猩红点点的血迹，一些丧尸将目光投向了剩下的几个活人。 富坚将刀找了出来，他发现放刀的地方被人动过，而且似乎少了一把匕首。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多想，将武器赶紧分给田祺他们。屋子里已经进来了十几个丧尸，虽然不知道外面的大厅中还有多少，但是求生的欲望让富坚等人打算全力一搏。 “妈的，这里面怎么会有丧尸进来，谁开的门？”富坚望着扑上来丧尸，大声吼道。 “那个女的没在这里，一定是那个女的，”赖德忠尖着嗓子喊道，极度的恐惧已经让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扭曲，他在人群里没有发现兰海韵的身影，于是第一时间判断出大门是被她给打开的。 “这个贱女人，早知道就直接干死她好了，”金国祥咒骂了起来，他举着刀的手有些发抖，眼前扑过来的丧尸数量远远地超过了里面的人数，他在心里已经鼓不起任何抵抗的勇气，只是本能的举着刀不停地往后退。 下一刻他的背抵在了墙上，金国祥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将手里的刀丢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 “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精神已经崩溃的金国祥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富坚瞥了他一眼，接着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将他朝丧尸堆里踹了过去。 金国祥一头扎进了扑过来的丧尸堆里，瞬间就成了它们集火的目标。趁着丧尸们开始撕咬金国祥的机会，富坚拿着刀冲过去在它们身上不停地乱捅起来。 几刀下去之后，富坚停了下来，他发现面前的丧尸一点反应都没有，刀刃在它们身上捅出来一个又一个的口子，带出的黑褐色血液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然而这些丧尸只顾着继续撕咬身下的金国祥，对富坚的进攻无动于衷。 发现面前的怪物似乎无法杀死之后，富坚的心凉了。 “完了，”这是富坚死前脑袋里最后闪过的念头，被他在身上捅出几个窟窿的丧尸第一个扑到了他的身前，它的双手插进富坚的胸膛，直接扒开了他的胸腔，里面的脏器被后面蜂拥而上的丧失们纷纷掏了出来开始啃食。 赖德忠脸色惨白地朝身旁的田祺望去，屋子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其他同伴的惨状已经将他吓得尿湿了裤子，此刻他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田祺的目光很平静，他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内心已经没有了波动。丧尸们冲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已经是必死的局面，听到赖德忠说开门的人是兰海韵后他反而轻松了下来。 “叶叔以前说过，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田祺将手里的刀子反握过来，朝身旁的赖德忠看了一眼，“这样也好，就让这些怪物来净化这里的罪恶吧。” “兄弟，我先走一步了，你好自为之。”田祺对赖德忠说完这句话后，手里的刀朝着自己的胸口捅了下去。 二楼的人已经被楼下的声音给惊醒，只是大家都得了叶强科的嘱咐，知道下面的人已经要对自己这些人动手，所以不知道情况时，谁都不打算贸然下去查看。 “叶叔，会不会是圈套，”孟捷问道。 “开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听这声音来看，八成是楼下出了什么事。”叶强科的眉头皱在一起，脑海里想起了之前看见田祺时他脸上的表情。 “要不咱们下去看看？”吴哲凑了过来，刚才他也听了半天外面的声音，不过因为隔着墙的缘故，这些声音传到楼上时已经变得很小，大家都没听出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别下去，就站楼梯上看，”叶强科说道。 吴哲打开二楼的门，大厅里的灯亮着，他看到了底下满地的血脚印。目光朝着大门处望去，几个扑在地上啃食着尸体的身影让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丧尸进来了！”吴哲说道，叶强科已经从门后走了出来，来到他的旁边。 “这下糟了……，”叶强科说着从楼梯上探出头去，楼底下的房间里“嗬嗬”的低吼声和“呼哧呼哧”地咀嚼声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我们回房间里去，把门关好。”老人说着将吴哲拉了回去。 “外面出了什么事？”舒清和和董燕走了过来，朝门口的三人问道。 “丧尸进来了，你们都不要出去，就待在楼上，”叶强科说道，“刘涓涓呢？” “涓涓姐在给佳佳喂奶，”董燕说道，她的脸色有些紧张，“叶伯伯，你说楼下有丧尸进来了？” “嗯，你等会跟涓涓也说下，”叶强科叹了口气，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富坚他们居然能让丧尸跑进来。 “叶叔，那咱们以后该怎么办？”舒清和一脸忧色，他不停地搓着双手，整个人显得十分不安。 “事已至此，也没其他的办法，我们必须先把二楼这道门给守住，才能再找其他的出路，”叶强科想了想，“食物我们省着点还可以坚持几天，这几天时间里，我们要想办法找其他的出路出去，不能让食物断了来源。” “叶叔说得对，”孟捷说道，“这里困不死我们的。” “叶叔，外出的事，后面就交给我和孟捷，”吴哲跟着说道，“咱们现在手头上没有武器，出去顺路正好找找趁手的家伙，楼下的丧尸等我们找到了武器再去肃清他们。” “万事都要小心，安全第一，”叶强科点了点头，望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在他们身上似乎看见了他自己当年的影子。 众人合计到后半夜才散去，二楼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个夜晚失眠了。清晨的时候，阳光从二楼的窗户照了进来，孟捷和吴哲已经找到了可以翻出去的地方。 两人沿着二楼伸出去的平台外侧，双手抓住栏杆向创苑路的方向移动过去，脚底下是大约五公分宽的金属管道，踩着这些管道他俩来到文体馆南面的外侧，接着双脚一松，直接跳到下面的花坛中。 这里的位置临河，正好在大门的侧面，而且对面就是绿城皇冠花园中他们之前翻出来的那段围墙。 孟捷和吴哲又顺着原路翻上去，两人的身手十分敏捷，抓住那跟从顶楼延伸下来的排水管道，三两下就爬回了二楼。 “孟老弟，好身手啊，”舒清和看到两人矫健的身影，心里格外的羡慕，他的身材比较肥胖，平时多跑两步都会气喘吁吁。 “这种都是小儿科，”孟捷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说道，“当初在部队，就是不系绳子爬四层楼的事我们也干过，这东西都是练出来的，熟能生巧嘛。” “嗨，我要是能像你们一样，让我瘦五十斤我也愿意啊，”舒清和摸了摸肚子上肉，想从上面拽个几砣下来。 “舒老师，你要是能瘦五十斤，绝对能像我们这样。”孟捷笑了起来，“其实我也羡慕你，据说在灾难里胖的人要比瘦的人活得久。” “为啥？”舒清和不解地问道。 “脂肪多，不容易饿死，没有食物的时候能多撑几天。”孟捷接下来的话，让吴哲也笑了起来。 “老弟，这话可扎心了啊。”舒清和在孟捷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佯装生气道。 第二百零四章 命运的选择 在文体馆中待下来快三个月的时间里，孟捷和吴哲不仅找到了一些武器，而且成功地将一楼的丧尸给全部清理干净。嘉贝便利店里的东西早已经被他俩给搬空，附近的几个小超市也是同样的下场。 这段时间里，文体馆又增加了几名幸存者，他们是孟捷和吴哲在周围寻找食物的时候营救下来的，这些人和叶强科他们一样都在这里安下了家，也慢慢适应了末日下的新生活。 这一天孟捷和吴哲又要为后面的食物而外出，附近能够找到食物的地方基本都被他们光顾过，接下来他们出行的范围势必需要扩大到更远的地方。 孟捷将迷彩作训背包背了起来，靠墙放着的金属长棍被他提在手里。吴哲接过孟捷递过来的工兵铲，将它在腰间别好后，又检查了下随身携带的匕首。 “叶叔，家里就拜托你了，”孟捷和吴哲来到门口，对身后的老人说道。老人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他俩几句“注意安全”。 孟捷和吴哲上了车，等到窗外文体馆的大门被关上后，他们才将车子发动起来。 这辆蓝色的大众皮卡是他们在附近的4s店里找到的，皮卡的驾驶室内饰非常舒适，更兼有一个可以装运东西的后车厢，这让他们外出行动的时候比以前要方便很多。 “今天去哪？”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吴哲问道。 “附近都找完了，这次往江南路东面找找看，”孟捷想了想说道，“那边有个港隆时代广场，咱们去碰碰运气，说不好还能给大家伙弄些衣服什么的回来。” “行啊，这里你熟，听你的。”吴哲说道。之前只是顺路过来和老战友聚聚，没成想一聚就聚下来快三个月了。家里的情况吴哲没有去想，自从灾难爆发的第一个晚上电话没打通之后，吴哲就再也没有进行过尝试，他不想心里残存的一点念想破灭掉。 附近的路况早已经被孟捷摸透了，他驾驶着皮卡在满是障碍的马路上穿行，一些已经被堵死的道路被他巧妙地绕了过去，附近丧尸比较集中的位置也是他们需要注意避开的地方之一。 江南路很长，由西向东一只延伸下去。皮卡渐渐驶离了孟捷熟悉的区域，他将车速降了下来，眼睛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皮卡已经来到了江南路转上高架的位置，前面下一个十字路处就是港隆时代广场。窗外已经依稀可以望见那里商场的大楼，孟捷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广场里面的建筑情况。 这里虽然离他居住的小区不算特别远，但是孟捷过来的次数不多，一方面是因为身为警察平时没有多少休息时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目前还是单身。在他看来，一个大男人逛商场有什么好逛的。 理了理思绪，孟捷的目光又回到了前方的路口。 “你看那里，似乎有情况，”吴哲指着广场的方向，“那些丧尸是在追什么？” “除了活人，你还见过丧尸追过什么，”孟捷说道，“准备救人吧。” 一脚油门下去，皮卡突然将速度提了上来，绕过前方路口，孟捷和吴哲看到两辆军车出现在远处。 “是军队吗？”孟捷的精神一震，身体内一股血气涌了上来，这一刻他特别想追上去喊住他们。盼了三个月终于盼到了军队的影子，他可不希望就此擦肩而过。 “军车啊，咱们快点跟上去。”吴哲喊道，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那两辆军车，生怕把它们给跟丢了。 前方追在军车身后的尸群中，突然有一部分丧尸停下了脚步，它们转过身朝孟捷他们的皮卡跟了过来。 “卧槽，真他妈见鬼，”孟捷向左连打了两圈方向盘，险险地在撞进尸群前将车子拐到了沧海路上，这条路的路况不是很好，但是当前的情况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丧尸群在江南路上将皮卡和前面的军车分隔开来，眼见着军车的身影消失在车身右后方，孟捷的双手沮丧地拍在了方向盘上。 “绕路的话能追得上吗？”吴哲倒比孟捷显得冷静，虽然他对这里的路不熟，但是大城市中一般道路都四通八达，他相信前面肯定可以找得到拐回去的路。 “我试试，”吴哲的话让孟捷从沮丧的神情中恢复了一些信心。他控制着皮卡在满是废弃车辆的道路上小心地穿梭着，前面到了明珠路的十字路口时，他朝右侧望了望。 “妈的！”上天似乎有意在跟他做对似得，明珠路过去的中间已经堵满了汽车，那里是一个小区的出口处，小区大门外的整个路面已经被车辆堵死，几辆汽车甚至骑在了其他车辆的车身上。 皮卡加速朝着下一个十字路开去，这一会的功夫，孟捷估计之前的军车已经走远了。不过他的心里仍抱着一线希望，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甚至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把握住。 错过了这次联系上军队的机会，接下来他们就必须继续躲藏在文体馆里，而且周边的食物基本已经被他们找遍了，后面的日子就得去更远的区域，那也意味着危险系数将成倍提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未来的生机将会越来越渺茫。 吴哲也意识到这次的机会有多么的珍贵，所以孟捷在驾驶皮卡的时候，他就不停地在车窗外寻找那两辆军车的身影。 皮卡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拐到通途路上，孟捷冷静了下来，开始分析军车的去向。从江南路往西，军车的行进路线最有可能是去庆丰桥或外滩大桥，不过外滩大桥早在两个多月前灾难爆发的第一天就已经无法通行，所以孟捷有七成把握军车要去的方向就是庆丰桥。 当然也不排除军车上的人还不知道外滩大桥情况的因素，或者他们就沿江东北路一直朝南走也说不定。 “赌，还是不赌，这是个问题，”孟捷的心里纠结起来，手心开始往外冒汗，他突然感觉这一辈子的压力都集中在这一刻朝身上压了下来。 “如果拿不定主意，就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吧，”吴哲看到孟捷脸上的神情不断地发生变化，心里已经猜到他可能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跟随自己的心吗？”孟捷喃喃的念道，下一刻他已经选择好了方向。 皮卡笔直地朝前方驶去，沿着通途路一直走下去的话就是庆丰桥，这座桥是当初孟捷去机场接吴哲回来时的路，这一次的选择，似乎冥冥中已经有了天意的安排。 汽车驶过一个十字路口，快要接近下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军车的身影终于从前面拐了出来。 “追上了！”吴哲激动地热泪盈眶起来，孟捷愣了一下之后，脸也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 “我按喇叭喊下他们，”孟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军车，吴哲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别，声音搞不好会吸引附近的丧尸。” “也是，”孟捷想了想，还是吴哲考虑得周到，他将油门踩得更深一点，开始不断的拉近辆车之间的距离。 “奇怪了，”吴哲突然嘟囔着，“刚才不是有两个车的吗，还有一个去了哪？” 孟捷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不过现在只追上前车，他们才能知道答案。 汽车驶过明楼，终于和前面的军车将距离拉近了一些。前车似乎也注意到了后面跟随着的车辆，它开始有节奏地亮起了转向灯。 “他看到我们了，”孟捷兴奋地说道，看到了灯光，他就已经知道了前车意思。对于老驾驶员来说，灯光就是车辆的语言。 前车开始慢慢地降速，在前方的会展中心外面靠边停了下来，孟捷的车子也跟上去，那里附近比较空旷，而且周围难得没有看到丧尸的影子。 “等等，不对劲！”吴哲突然喊道，“快看车顶上那是什么？” “妈的，车顶怎么会有丧尸？”孟捷也吓了一跳，只见军车的车顶上爬着一个丧尸，他不知道这个丧尸是怎么爬上车顶的，也不知道它在上面待了多久。 “得提醒下车里的人，”孟捷将皮卡刹停下来，两人从车里冲了出去，一边朝着军车奔跑一边不停地挥手。 陈波坐在车里，他看到刚才跟在身后的那辆皮卡停了下来，从里面跑出来两个男人。他有些惊讶在这里居然会遇上幸存者，不过在没确定他们的身份之前，陈波还是带着一些警惕。 陈波从旁边的座位上把枪拿了过来，接着解开了腰间的安全带，准备下车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一下。 一路上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些不安，这次的行动还不算全部完成，虽然成功地拿到了u盘，但是距离送回鸡笼山避难所还有不短的一段路程。出发时一同前来的弟兄只剩下他一个人，为了不让兄弟们白白地牺牲，他必须要活着回到避难所去，所以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必须小心再小心。 原本陈波并不打算理会身后追着的皮卡，但是潜意识里他又希望能将路上遇到的幸存着给救回去。此时距离变异之日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能存活到现在的人都不简单，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人类重建文明的希望。 “危险会来自这两个人吗？”陈波将心里的这种不安当成了第六感，他觉得这是自己的直觉在提醒自己即将会遇到危险，不过作为军人他有着充分的自信，他相信朝他跑过来的那两个人威胁不到他的安全，因为他在对方的手里没有看见枪。 陈波推开车门走了出去，下一刻他就看到朝他奔跑过来的两个人齐声喊道：“小心！” 声音传到耳朵里的时候，肩膀处突然一阵剧痛也随之传了过来。 第二百零五章 去汴州 看到车顶的丧尸朝车里出来的那名军人扑去的时候，孟捷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他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吴哲一把扶住孟捷，拉着他还是朝军车的方向赶了过去。 陈波的反应还是很快的，肩膀传来痛疼感的一瞬间，他立刻朝旁边一个驴打滚躲了开来。丧尸扑下来时，只来得及从他肩膀处撕掉一块肉。 陈波闪开的一瞬间，已经看清楚袭击自己的东西，本能的反应让他立即就举起枪将丧尸的脑袋打出几个血窟窿。 丧尸倒了下去，在它身旁的陈波捂住血流不止的胳膊站了起来。孟捷和吴哲已经跑到跟前，见陈波胳膊上的伤口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心知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同志，你是哪个部队的？”孟捷搀扶住陈波，朝他问道。 陈波朝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望了一眼，神色显得十分平静，“有烟吗？”他朝面前的两人问道。 孟捷从兜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在里面摸出一根烟来帮陈波点上。 “我是省警备部队的，我们在汴州市鸡笼山有一个避难所，”陈波吸了一口烟，胳膊上的疼痛感似乎随着烟雾被吸入肺中而稍有缓解，“这次来宁波是执行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我们一起来的10个弟兄现在就剩我一个了，”陈波叹了口气，身旁的孟捷和吴哲都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他说道，“任务要求我们带回去的东西拿到了，但是现在看来没法把它带回去。” “这个东西非常重要吗？”吴哲问道。 “非常重要，”陈波点了点头。 孟捷和吴哲对视了一眼后，一齐开口道，“我们帮你带回去。” “你们？”陈波愣了一下，已经黯淡下去的眼神突然又亮了起来。 “前13集团军野战旅退伍战士孟捷，向你保证！” “前13集团军野战旅退伍战士吴哲，也向你保证！” 陈波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他的心脏快速的跳动起来，脸色因为激动而覆上了一层红晕。 夹着烟的手指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陈波哆嗦着嘴唇问道，“你们部队番号是多少？” “803***，”孟捷和吴哲异口同声地说道。 陈波丢掉手里剩下的半截香烟，从兜里摸出那个黑色的u盘，“这个就是需要带回去的东西，拜托你们了。” “我被丧尸伤了手，应该活不了多长时间了，”陈波打起精神道，“鸡笼山避难所在汴州市西湖西面大约四公里距离的位置，那里有一只200多人的部队，另外还有2000多名幸存者。你们到了那里，直接找避难所的领导，他姓黄，叫黄雄军，这个u盘一定要交到他的手上。” “我这辆车给你们，车上还有一把枪，加上我身上这把正好两把，你们都带上，在路上有个保障，” “同志，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我叫陈波，”似乎不小心扯到了胳膊上的伤口，陈波突然吸了一口气，“你们知道去鸡笼山的路吗？” 见两人都摇了摇头，陈波低下头沉思了一下，“往西北边走，过余姚和绍兴，总路程大概一百多公里。” “陈大哥，你放心，我们都是野战部队出身的，外面什么情况没见识过，”孟捷说道，“我们在文体馆还有一些人，这次就把他们一起带过去。” 陈波点了点头，突然又说道，“东西要尽快抓紧时间送回去，一次这么多人一起上路的话，会不会很耽误时间？” “说的也是，”陈波的话让孟捷和吴哲都皱起了眉头。 “这样吧，我们等下就赶回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将他们先安顿好，接下来我和吴哲去你们的避难所，将东西送过去后再回来接我们这的其他人。”孟捷想了想说道，吴哲也跟着点了点头。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我老陈代其他牺牲在这里的九个弟兄向你们说声谢谢。”陈波激动的握住孟捷和吴哲的手，“今天死在这里我也能瞑目了。” “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走吧，”陈波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估算了下时间，希望孟捷他们天黑下来之前能赶得到避难所。 “那你怎么办？”孟捷问道。 “我还能怎么办，”陈波笑了笑，用眼睛瞟了眼胳膊上的伤口，他从腰间拿出手枪，“这个就不给你们了，我留着。” 孟捷和吴哲的眼眶有些发红，两人点了点头，准备上车。 “对了，”陈波又喊住他们，“这次我们一起过来的一个兄弟，他有个儿子叫杜小宝，这娃已经是孤儿了。你们到了那里，能不能帮我们兄弟几个照应一下，老哥我信得过你们。” “你放心，共和国军人的子弟，永远不会是孤儿，你兄弟的儿子以后就是我们的儿子。”得了孟捷的保证，陈波心事已了，他笑了笑，朝两人挥了挥手。 “一路顺风，”望着离去的军车和皮卡，陈波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将手里的手枪举到头边，嘴里喃喃的说道，“喜子，大勇，丁老弟……，老哥我下来陪你们了。” 枪声响起的时候，孟捷和吴哲的车已经飞奔在返回文体馆的路上了。 “回来了，”董燕在二楼看见远处驶来的军车和皮卡，女孩飞快地跑去通知叶强科他们。 “回来了两辆车？”叶强科听到董燕带过来的消息微微一愣，他赶紧下楼朝大厅的门口走去，准备去迎接返回的人。 “叶叔”，孟捷和吴哲将车子停好后就回到文体馆里。他俩看到迎过来的叶强科，便急着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我们在外面碰到部队了。” “真的，”叶强科面露喜色，“这么说大家终于有救了。” “他们在汴州市鸡笼山有个避难所，人数大概在两千多人的样子，”吴哲说道，“我们今天出去遇到的是从那边过来执行任务的士兵，不过他们都已经牺牲了。” “啊！”吴哲的话让叶强科愣在了那里，老人听到军人牺牲的消息，心里突然一阵绞痛。 “我们需要帮他们先将一个重要的东西送回避难所去，”孟捷说道，“本来是计划带大家一起去的，不过时间很紧迫，我和吴哲先送东西过去，再回来接你们。” “好，”叶强科听到他俩要帮助牺牲的战士完成任务，心里很是赞同，“你们知道去汴州市鸡笼山的路吗？” “没去过那，不过交给我们东西的那名战士说要朝西北边走，”孟捷和吴哲都摇了摇头。 叶强科想了想说道，“我陪你们去吧，汴州市我跑得多，那里我以前去过好几次。” “那太好了，”孟捷和吴哲都面露喜色，有了这位老将陪同，他们完成任务的信心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叶强科将文体馆里的人都召集到一起，将情况告诉他们，并嘱咐舒清和照看好大家。 得知接下来即将去避难所的消息后，整个文体馆里开始洋溢着喜庆的氛围，鸡笼山避难所有两百多名士兵和两千多个幸存者，那里的生存环境无疑要比这里好很多。 只有叶强科和孟捷吴哲三人知道，接下来的情况虽然开始明朗，但是前路仍旧艰辛。 三人稍作准备之后，带上一些路上吃的干粮，便一起坐上军车朝着汴州市的方向而去。 身后文体馆内的众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三个人身上，等军车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原来汴州市有避难所啊，咱们宁波为啥没有？”邓鑫说道，这个矮个中年男人是一家小超市的老板，之前孟捷和吴哲搜寻食物的时候，在他的超市里找到了他。 “避难所的建立需要条件，就拿咱们文体馆来举例说，如果没有叶叔和孟捷吴哲这两个小伙子，咱们在这里就很难生存下去，”之前在市教育厅担任领导的鞠岩开口道，他来到文体馆的时间比邓鑫要长，不过这个人情商很高，来这之后从没在其他人面前摆过架子，尤其是在同样由教育系统出身的舒清和面前，他都是一副甘为人后的态度。“文体馆就像一个小的避难所，咱们往大里说，大的避难所形成的条件也是大同小异，它能存在的前提是有一只能够保障它安全的力量在那里，这样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集中过去。” “鞠厅说得有道理，”舒清和点了点头道。 “唉，舒老师你喊我鞠厅就见外了，”鞠岩连忙摆着手道，“叫我一声岩哥我就爱听，现在咱们还有什么领导之分，文体馆只有一个领导那就是叶叔。” “我们的命都是叶叔给救的，”刘涓涓抱着孩子慢慢地摇晃着，想起来到这差不多快三个月的时间里，虽然家就在对面的小区中，但是有家却不能回。 刘涓涓也不想回那个家，因为那里有一段痛彻心扉的回忆，她现在的心思都在怀里的婴儿身上，这个和丈夫之间爱情的结晶是她努力生存下去的动力。 “是啊，叶叔总能带着大家从困境中走出来，”舒清和点了点头，“这个社会里，像叶叔这样的人太少了。” 第二百零六章 猎杀（三） 几个大箱子被搬上了这辆橘红色的悍马，刘嘉俊将要携带的东西再一次清点完毕后，自己也坐进了车里。 悍马驶出春江花月的别墅，又来到了之江路上。刘嘉俊坐在车里，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从手袋子里拿出一支士力架放到嘴边嚼了起来。经过白天里六个多小时的蹲点，他已经将柳茵酒店中的情况大致了解清楚，这次再折回去，便上要开始自己的“工作”了。 刘嘉俊的工作就是杀人，他是一名杀手，平面模特的身份只是他的伪装之一。这次要对付的目标人数比较多，所以刘嘉俊带足了装备。装上车的这几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之前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储备起来的，在华国枪支弹药管禁十分严格，刘嘉俊在这些东西上花了不小的本钱，加上还有某些国家的特殊途径支助，他的军火库要武装一只十人以下的精英小分队完全不成问题。 悍马的车灯在夜晚的道路上非常醒目，不过刘嘉俊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行动会在半路上暴露出来。沿路的区域中都是丧尸，他十分清楚这里不会有其他的活人。 一些丧尸跟在了悍马的身后，不一会就被刘嘉俊给轻松甩掉。不多时，刘嘉俊熄灭了车灯，这里已经到了长桥公园的位置，再往前大概一里多路的样子就是柳茵酒店。 车速降了下来，刘嘉俊把车悄悄地朝“雨过汀芳”茶楼驶去。两个多小时前他刚刚离开了这里，现在他又回来了。 将车上的箱子提了几个下来，刘嘉俊把它们一起带上了茶楼。还是在三楼的位置，白天里刘嘉俊就是在这里侦查目标的信息。 “五个人，”刘嘉俊自言自语道，他的声音很冷，这说明他的状态已经调整到很好的一个程度。 柳茵酒店中房间里的窗户都被厚厚的幕布遮住，晚上的时候，里面的光一点也跑不出来。不过在走廊的位置那，还是有一些照明用的灯泡。 刘嘉俊继续用红外线望远镜观察着酒店里的情况，已经出现在视野里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五个。 观察了一刻钟后，刘嘉俊确认其他人都在房间内，他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将带上楼的几个箱子一一打开。 夜色下茶楼里基本没有什么光线，三楼因为位置比较高的关系，还有一些淡淡的星光可以洒进来。手上感觉着箱子里这些配件上的冰冷，刘嘉俊心里十分惬意，这种金属感让他有些陶醉。就想钢琴家的手指抚上琴键一样，他修长的手指摸在配件上，也会不由自主的摩挲几下。 下一刻他的双手动了，箱子里的配件被他一个一个的组装起来，很快就可以看出是一把狙击枪的雏形。 第一把枪组装好了，刘嘉俊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慢下来，组装的过程在以前他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他对这些枪械的熟悉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和他上过床的那些姑娘们。 当五把枪都摆在面前的时候，刘嘉俊抬起手腕，看了下上面的时候。“一刻钟”，刘嘉俊摇了摇头，对这个成绩还是有一些不满。 他举起红外线望远镜继续朝柳茵酒店里面望过去，这是第一个目标，走廊里男子的移动轨迹已经印在了刘嘉俊的脑海里，而且移动速度也被刘嘉俊给估算出来。 刘嘉俊拿过来一把狙击枪，将枪口的位置对准了走廊里的某一个点，男子的身影此刻并没有出现在狙击枪的瞄准镜里。刘嘉俊并不着急，他通过瞄准镜的观察一边确认男子每一次经过枪口下的时间间隔，一边又对了对表。 第一把枪已经被布置好了，刘嘉俊在上面加装了一个定时装置，这个装置十分精巧，它被安装的在狙击枪的扳机位置，当设定好的时间到了的时候，装置会给扳机提供压力，让它在瞬间可以击发出子弹。 第二个目标是在酒店大门前的停车场附近，和之前那名男子一样服饰的另一名男子在这里慢慢地徘徊，他时而朝四周张望一下，不过似乎精神有些懈怠。 “哼，以为危险只会来自于丧尸吗？”刘嘉俊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千篇一律的工作做久了确实能让人提不起精神，这是大多数人的通病，也是普通人和百里挑一的人之间的分水岭。” 五把狙击枪很快都被刘嘉俊全部安装在特定的位置，每一把枪的扳机处都装上了定时装置，而且上面都被设置好了一个统一的时间。针对不同的五个目标，刘嘉俊给每一把枪都调整好了角度，确保在它们同时开火的时候，五个目标都准时出现在枪口之下。 这种设计看似简单，其实操作起来非常复杂，而且目标越多越难以实施。因为设计者需要精确的计算到每一个目标在他设置好开火的那一秒所出现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一瞬间所有枪口下的目标同时毙命。 之前刘嘉俊曾多次设置过这种定时暗杀，这种方式非常便捷，因为杀手本人可以提前安排好这些东西之后离开现场，等到枪击目标成功，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也只能找到留在那的武器和报废的定时装置。 在这之前，刘嘉俊操作同时定时暗杀的人数上限是三个人，这一次他要挑战五个人。今天的刘嘉俊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好，所以他很有信心。 布置好这里之后，刘嘉俊又回到楼下的悍马车里拿出一个东西，接着悄悄地朝不远处柳茵酒店西南侧的小码头摸了过去。 游艇静静地躺在湖岸边，它被一条缆绳系在码头里的一个桩子上面。刘嘉俊一只脚跨上游艇的时候，平静的湖面微微起了一些涟漪。 刘嘉俊在游艇上待了几分钟，然后空着手从上面下来了，之前带过来的那个东西被他留在船上，并且安装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今晚的西湖边，会有一朵美丽的烟花，”回头朝游艇望去时，刘嘉俊的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回到“雨过汀芳”的三楼，刘嘉俊将带上来的最后一个箱子打开，开始组装自己亲自操控的狙击枪。在他的计划当中，等会定时装置压下那五把枪的扳机时，对面的岗哨会同时毙命，里面势必有人出来查看情况，在这混乱的当口，刘嘉俊预计自己还可以让对方减员一到两人。 这就是刘嘉俊的计划，一环扣着一环，如果目标没有任何准备的话，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晚上过来的时候，刘嘉俊就没打算让柳茵酒店里的人跑出去。白天里出现过的所有人里面，除了那个厨子之外，其他人刘嘉俊都没有放在眼里。虽然那个厨子曾给他带来过一瞬间的压力，但是刘嘉俊此刻却一点都不在意，作为一个优秀的杀手，他是一个格外理性的人，而且相信自己在科技和火力碾压的情况下，加上以有心算无心，任对方是谁也难以逃出升天。 “在这西湖边杀人，要是白娘子在，肯定不会放过我，”计划都布置完毕，刘嘉俊在茶楼上坐了下来，脑袋里又开始浮现出一些遐想。“不过，来找我更好，我就把她给抓回去当老婆。” 手表上的指针一圈又一圈的走动着，刘嘉俊的心很平静，和这夜色中的湖面一样，没有一丝波澜。 “任务完成之后，再去干嘛？”刘嘉俊突然想道，眼神里开始出现一丝迷茫。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困扰。 “以后我能做什么？”他又一次在心里问自己，但是仍旧没有得到答案。 刘嘉俊长呼了一口气，接着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再望向手表的时候，发现设置好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 他拿起红外线望远镜，朝柳茵酒店里的那五个目标一一望去，看到他们仍旧按着之前固定的速度和轨迹在移动着。这些负责安保工作的人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他们在行动中会带有特定的习惯，这些习惯只要能被发现出来，那么就是绝好的利用机会。 柳茵酒店走廊的灯光下，一些蚊虫不停地在飞舞，虽然天气已经入秋，不过酒店临湖的缘故，一些虫蚁会比其他地方要多一些。夜很静，风声入耳时，会让人感觉格外的舒服。屋外的人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灾难爆发之前他们就已经在这里执行保卫任务，这些天来的平静渐渐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而且身处华国的腹地，他们不自觉的将主要留意的目标放在附近活动的丧尸身上，而忽略了来自人类自己的威胁。 赵康之前的调查工作遭到来自米国的报复，这一点石毅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会对酒店里面的安保工作进行调整。石毅是这里安保工作的负责人，他来自国安局，这里的八名安保成员都是他从局里挑选出来比较得用的人。 离换班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石毅此刻正准备抓紧剩下来的时间小睡一会。等十二点过后，他就要和另外三名安保成员去替换下外面值班的五个同伴。 第二百零七章 猎杀（四） 手表上的指针走到了主人期待的位置时，布置在“雨过汀芳”三楼的五支狙击枪同时开火，子弹出膛的瞬间，枪管内的高压气体在喷出枪口前经过消 音器的处理后膨胀速度开始变得相对缓慢起来，微弱的枪声就像夜晚湖面的涟漪一般叫人微不可查。 柳茵酒店的屋外区域中，瞬间就有五条生命被悄无声息的带走，从他们头部飞溅出来的血花还带着体温，但是身体倒下之前，这些人的大脑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子弹击中目标的时机都集中在同一刻，这些人无一例外地还未发出声音就已经死去。远处的茶楼上，刘嘉俊正端着狙击枪，他从瞄准镜里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石毅的耳朵动了动，刚才似乎捕捉到了外面传来的一些声音。他抓起身旁的对讲机对着里面说道，“05到09，汇报下情况。” 对讲机里一片死寂，石毅有些奇怪，他低头检查了下对讲机的开关，发现那里并没有被关上。 “05到09，听到回话。” “03汇报，外面有情……，”对讲机里突然出现的另一个声音话还未说完就戛然而止。 “02，04，你们在什么位置？”石毅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正要迈开腿朝外面走去。 “04在03旁边，他的头部中弹，已经……，”又一名同伴的声音消失在对讲机里。 已经走到门边的石毅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对讲机里吼道，“02，注意隐蔽，外面可能有狙击手。” “02收到，”石毅的额头上有汗冒了出来，从对讲机里的声音判断只剩下一位同伴，他已经感觉到局面似乎开始失控。 布置在酒店里的防御力量一瞬间就被剪除了七人，而且到现在为止，石毅却连对方的任何情况都不清楚。 对方是什么人，数量有多少，他们有什么目的？这些问题盘旋在他的脑袋里。局势已经朝对方倾斜过去，这些人不仅抢得了先手，而且现在石毅这边剩下的安保人员甚至还没有需要保护的人多。 石毅赶紧拨通了艾国良他们房间的电话，通知他们都留在房间内不要轻易出去。 伍师傅正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湖光夜色出神，空气中一丝微不可查的声音突然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眉头皱到了一起，下一刻身影已经从窗前闪开，躲到了旁边的墙后。 “只有一声，但是最少有三枪，只不过是同一时间开的，”伍师傅在心里判断道，这些天来他们一直都过得很平静，虽然整个世界处于灾难当中，但是这间酒店却像是一片世外桃源般并没有过多的受到外界打扰。 “枪声，从哪里来的？”心底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伍师傅就已经想到了下午他在西南边感觉到的异常。那里是一座茶楼，他也往那边看过，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发现什么，不代表就没有什么问题。特别是这个夜晚突然传来的枪声，这让他很快就把它和下午的情况联系起来。 “这个时候，能在这里搞事的人绝对不简单，”伍师傅心里想道，“不知道石毅他们能不能应付得了？” 他靠着墙朝门口慢慢地移动过去，接着拿起一把椅子将门推开，借着房间里的灯光，他看到走廊上有一具尸体。 伍师傅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服装上看是一名酒店的安保人员。尸体倒在走廊上，身下已经流淌出不少的鲜血。 “石毅的人！”尸体的出现，让伍师傅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听到的声音是枪声，而且安保成员中已经出现伤亡，这让他有些担心。酒店里的那三个人十分重要，他很清楚，石毅也很清楚。不过现在他不知道石毅在哪，人是不是还活着。 “艾叔，石毅说叫我们不要出去，”赵康等人聚集在工作的房间里，脸色十分不安，“咱们这里受到攻击了。” 艾国良面有忧色，他在房间里不安地走动着，“咱们还是大意了。” “啊？”赵康和袁方都有些不解。 “我们的一些动作应该踩到他们的红线，”艾国良说道，“这是他们发动的反击。” “米国？”赵康瞪大了眼睛，“他们的军队能开到这里来？” “不是军队，是雇佣兵，也就是杀手，”艾国良摘下眼睛，望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道，“我以为他们会用当初在南联盟的手段，却疏忽了还有这么一手。” “妈的，我现在就去把他们的中央数据库给黑掉，什么都不留下。”赵康气的双手拍在桌子上，脸涨得通红。 “别说气话了，傻小子，”艾国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袁方赶紧整理这里的东西，能带的带好，不能带的设置好销毁程序。” “石毅搞不定吗？”袁方问道。 “我不知道他搞不搞得定，不过他刚才通知我们的时候，声音有些慌。”艾国良说着朝窗外望去，落地窗的玻璃被厚厚的幕布遮挡着，但是他眉间的忧色已经融进了外面的黑夜当中。 伍师傅在房间里换了个位置，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外面走廊上尸体的头部，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射击点就在西南边。 “茶楼！”伍师傅的心里一沉，得出答案后他的心情并没有变得轻松起来。 茶楼在酒店西南面大约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这个距离能够精准命中目标头部的武器只有狙击枪。而且刚才他听到的声音只有一下，但是他听出了这是几个相同的声音一起发出时叠加在起来的声音。这说明对方不仅是携带了狙击枪的杀手，而且人数还不只一个，结合他们在出手时机上的默契程度，伍师傅知道这次来的人非常棘手。 能够做到一起开枪而且时机分毫不差的人很少，哪怕是同一个人左右手同时开枪也很难做到，除了经受过长期训练的队伍之外，伍师傅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不过知道了射击点的方向后，伍师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他关掉房间里的灯，接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套黑灰色的衣服换上，然后来到门边，将之前换下的白色衣服套在一个椅子上伸了出去。 感觉到手中的椅子微微一震，那件白色的厨师服胸口处瞬间多出一个小孔。下一刻伍师傅已经闪出门外，朝走廊下翻了过去。 “白天的那个厨子？”刘嘉俊愣了一下，刚才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个白色身影被他击中的一瞬间，他才看清楚只是一件衣服，下一刻瞄准镜里闪过一个黑衣人的身影，他的动作很快，刘嘉俊还没来得及锁定住他，这个黑衣人就已经闪身翻到走廊的栏杆下面。那里有一块位置被障碍物挡住，是射击的死角。 “果然很厉害，”刘嘉俊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曾几何时他也收割过不少高手的生命，但是现在的这个黑衣人和他以前所遇到的对手都不同，刘嘉俊感觉他像一个幽灵，而不是一个人。 “看来我的位置暴露了，不过他是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刘嘉俊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在酒店房间的外面不停地穿梭，而且对方明显是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所以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利用自己的射击死角去躲开攻击。 狙击枪拿在手里，但是刘嘉俊已经找不到开枪的机会。 “妈的，”刘嘉俊瞄了一阵之后，见黑衣人已经闪进了旁边的房间，而酒店里没再有人出来，他有些气恼的将狙击枪丢在一旁，转身往楼下而去。 “石毅，”伍师傅的身影出现在石毅的房间里，他一身黑灰色的衣服将这位安保负责人吓了一跳。 “伍师傅，你这是？”石毅手里的枪举在半空，刚才差一点就朝着伍师傅扣下了扳机。 “你们的人在哪？”伍师傅焦急地问到。 “有七个联系不上，”石毅有些沮丧的说道，“其他人我都通知他们不要离开房间，对方是狙击手。” “我知道，射击点在西南边的茶楼，”伍师傅听到石毅说已经有七个同伴联系不到，心下已经对守住柳茵酒店不抱希望。“你赶紧带人去看下游艇，这里我们不能留了，对方很快会包围我们。” “你……，”石毅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伍师傅，身子站在那没动。 “我以前也是国安局的，你可能没见过我，但是你的入局申请是我签的字。”伍师傅说道，“按我说的去做，不能让对方断了我们的后路，艾教授他们我去接。” “你是！”石毅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他点了点头，朝伍师傅敬了个礼之后，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房间门口。 “游艇的位置离茶楼很近，你要多加小心！”伍师傅的话从身后飘来，石毅点了点头，身体已经躲进了茶楼方向的射击死角当中。 刘嘉俊回到车上，他从箱子里拿出两把匕首挂在肋下。这两把匕首的刀鞘偏长，鞘身通体乌黑，在匕首的柄端各镶嵌着一块金黄色的花纹。 柄上的花纹是一只鹰，它翅长而尖、正做展翅飞翔之姿。刘嘉俊很喜欢花纹上这种名叫游隼的鸟，它们不仅多为单独活动，能适应各种地质环境，而且还是安哥拉的国鸟。 刘嘉俊成名前很喜欢用这两把匕首，“游隼”的称号也正来源于此。 第二百零八章 天衣有缝 “02，狙击手的方位在西南面的茶楼，”石毅的身影在一个又一个射击死角中穿梭而过，“你去协助伍师傅保护艾教授他们，我们在游艇汇合。” “伍师傅，咱们酒店的厨师？”02号安保人员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对，快去吧，详细情况咱们碰头后再说。”石毅说完将对讲机挂在腰间，手上已经换上了一把手枪。 从柳茵酒店出来，石毅不敢走在路上，他躲进旁边的林子里，借助自己对附近地形熟悉的优势不断朝码头的游艇靠近。 刘嘉俊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侧的树林中，他悄悄地朝着酒店走去。林子里一片昏暗，视野内能见度很低，刘嘉俊没有打开照明的设备，他轻轻地拨开挡路的树枝，脚底下十分小心，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对方已经有人逃出了他的锁定范围，刘嘉俊现在不知道他们的方位，所以必须要亲自进入到酒店里将里面剩下的人逐一击杀。夜晚的树林中看似安静，但是站在杀手的角度去看，猎人也可能变成猎物，他必须十分小心。 石毅从刘嘉俊附近不到三十米远的地方经过，他没有发现刘嘉俊，刘嘉俊也没有发现石毅，密林给了他们掩护，也遮挡住他们的眼睛。 刘嘉俊来到酒店的围墙外面，正要从那翻进去的时候，身后的码头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停泊在那里的游艇瞬间变成一团火球在湖面爆炸开来，一个人影消失在火光当中，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 “可惜了，炸弹居然被人提前触发，”刘嘉俊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安装在游艇上的那枚炸弹本来是用做收尾工作的。按照他的计划，第一步通过远距离狙杀对方外围的安保人员制造混乱，第二步就是进入酒店内部浑水摸鱼，让混乱加剧，逼迫对方选择逃逸，第三步才是船上的炸弹。对方逃上船后，只要启动游艇的发动机，炸弹就会在10秒内爆发。 在做计划的时候，刘嘉俊没有预料到对方能够这么快做出反应。伍师傅通过走廊上尸体头部的弹痕判断出他的位置，并且能够当机立断选择撤退，这出乎了刘嘉俊的预料，虽然计划出了些小插曲，但是他还是有充足的信心杀死酒店里面的所有人，因为刚才的爆炸当中目标里最少又减员一人。 伍师傅刚来到艾国良他们工作的房间门外，远处传来的爆炸声让他突然停了下来。望着码头方向的火光，伍师傅叹了口气，又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艾国良他们工作的房间临湖而建，在酒店的西侧。十几秒后02号安保人员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他来不及敲门就冲进了房间，把里面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石毅呢？”艾国良看清楚进来的人后松了一口气，“刚才我听到有爆炸声！” “石队长去码头了，他安排我来接你们，”02说道，“刚才的爆炸就发生在码头上，而且我和石队长现在失去了联系，估计他已经凶多吉少，码头我们不能去了，我护送你们去车库。” “你们的人只剩你一个了？”赵康将自己特制的笔记本电脑塞进背包里，又把其他几个东西一起放了进去，“其他人呢？” “就剩我了，情况现在很严峻，请跟我来。”02焦急地说道，一边不时的回头朝外面望了望。 “我的东西收拾好了。” “我的也好了。” “那我们走。”艾国良见自己的两名组员都已经准备完毕，于是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刘嘉俊从围墙上翻了过来，人已经落在酒店里面的地面上。他穿过酒店中间的庭院，朝临湖的那栋房子走去，白天的时候，他在那里看到有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刚才他设置狙击枪的目标时，里面并没有这名年轻人的身影，所以他断定对方肯定还在那栋房子里，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个人。 庭院的绿化做得很不错，夜色下刘嘉俊仍能从中辨认出不少名贵的花花草草，清风在绿叶间籁籁流动，将幽香一丝丝地送进人的鼻子。 庭院深，夜微凉，轻移步，墨衣顾。 02号安保人员护着艾国良三人从房间里出来，正要朝车库跑去，却冷不丁地撞在了刘嘉俊的枪口上。 庭院中的树影下，身材俊秀的男子举起手枪，对准前面从房间里当先出来的人就是一枪。 鲜血溅在了艾国良和赵康他们的身上，将三人吓得愣在了原地，面前这名保护自己的同伴已经倒在了地上，这一瞬间艾国良的心如堕冰窟。 远处的树影下缓缓走出来一名举着枪的男子，他的枪口一动不动地对着门口这里的三个人。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下一刻他的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 “呯”“呯”“呯”！ 一辆黑色的“勇士”越野车斜刺里窜了出来，横在刘嘉俊和艾国良他们中间的空地上，三发子弹全部打在了车身外侧的玻璃上。清脆的声音传来，玻璃上落下了三个白色的小点。 刘嘉俊的脸上出现了愕然的神色，刚才对面门口的三个人都已经呆立在那，这种目标对他来说只需要提前看一眼，然后闭着眼睛举枪射击都可以命中，然而子弹却被从中挡了下来。这辆黑色的“勇士”明显经过了改装，普通枪械的弹药已经无法击穿它的车身和防弹玻璃。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靠房间门口一侧的车门被从里面打开，驾驶座上的一名中年男子朝艾国良他们喊道。 “伍师傅！”看清车上的人后，三个人同时都吃了一惊，不过当前也来不及多想，艾国良将赵康和袁方推上车之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车门被关了起来，车身朝前面窜了出去。“勇士”的车头撞破酒店北面的大门后，直接驶进了柳浪闻莺公园中的小路。 “妈的，”眼见枪口下的猎物就要逃出生天了，刘嘉俊气急败坏的朝着车尾又开了几枪，见对方车辆的轮胎中弹后丝毫不受影响，知道那车子装的是防弹轮胎。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朝着即将远去的越野车抛去，接着抬手朝着车子又开了几枪，枪声成功地掩盖住了那个东西吸附到车身上时发出的声音。 “果然是条大鱼，真舍得下本钱。”刘嘉俊咬了咬牙，转身朝茶楼的方向而去。 “伍师傅，你……，”袁方已经爬到前面的副驾驶位置上坐着，越野车穿过柳浪桥开进了公园里面，这里的植被比柳茵酒店里面还要茂密，夜里的小路上到处都是斑驳的树影，车速比之前要慢下来不少，惊魂未定地三人都已经缓过神来，他们的注意力开始都集中到驾驶着汽车的伍师傅身上。 “在下伍武。”伍师傅朝袁方望了一眼，平静地说道，视线又转回到车头，开始在林间寻找出去的方向。 “伍武……，”艾国良低着头沉思了一会，这个名字他有一点点印象，而且他可以确定以前一定有听到过。 “艾教授，咱们以前见过一面，”伍武突然说道。 “啊，”伍武的话让艾国良有些吃惊，“咱们以前见过？” “你入选全国十大杰出青年的那一年，”伍武脸上的神色舒缓了一些，车子在林间穿梭，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的树影不断变幻着。 “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你没有印象也不奇怪，不过我还记得你，”伍武继续说道，“你们为华国打开了互联网的窗户，让祖国又朝着伟大复兴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 “你是当时一号首长身边的那位贴身保镖？”艾国良拍着大腿说道，伍武的提示让他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再结合伍武的模样，艾国良终于确定出他之前的身份。 伍武点了点头，“首长交接班之后我就退下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柳茵酒店养身。” “怎么，你们中南海保镖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规矩？”赵康好奇的问道。 “这倒没有，我退下来是因为有伤。” “我勒个去，咱们这里真是藏龙卧虎，”赵康暗暗咋舌道。 “伍师傅，感谢你救了我们。”艾国良感激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次来的是什么人？” “我不太清楚对方的身份，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能在我们华国腹地搞出这大动静的，肯定来头不会小。”伍武的目光盯在前面的小路上，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判断。“横竖出不了五常这个范围。” “果然如此，”艾国良点了点头，伍武的判断和他的一样，这次针对柳茵酒店的袭击看来就是出自米国之手。艾国良对地球另一边的这个国度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看法，末世灾难之中，他们还能这么迅速的做出反应，并且深入华国腹地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国家底蕴真的不容小觑。 “今天给我们带来的伤害，来日我会成倍的还给他们，”赵康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直响。 “今天的事还没完，”伍武的话让大家放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对方应该还有后手，”伍武继续说道，“从对方同一时间中杀死我们分布在酒店里的多处岗哨开始，包括后面码头上的爆炸，我就知道这里已经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对方肯定是先打掉我们的岗哨，让我们成为瞎子，然后混乱中趁机浑水摸鱼。等我们乱成一团之后开始撤退，他们又刚好提前在游艇上布置好了炸弹等着我们。” “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啊！”一股寒意顺着艾国良的后背爬了上来。 第二百零九章 杨公堤上杨柳凄 “做这个计划的家伙如果去学程序，说不定比我还要厉害，”赵康点了点头说到。这套布局很有章法，逻辑也很严密，而且几乎所有的细节都已经考虑到位了。不过十分可惜的是，上天在酒店里藏下了一个变数。 这个变数就是伍师傅伍武。 刘嘉俊在计划进行之前绝对想不到酒店中会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考虑了很多种可能，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华国前领导人的首席保镖会出现在酒店中。 一个是杀手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利刃，一个是誓死保卫国家元首安全的坚盾，两者在西湖湖畔的夜晚第一次交锋，将那无缝的天衣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勇士”越野车从柳浪闻莺公园中开了出来，驶上了南山路，往前是钱王祠和湖景假日酒店。车子驶上了马路之后继续朝前而去，道路两旁的情况和酒店里面截然不同，路面上铺满了落叶和垃圾，周围到处都是废弃的车辆。车子偶尔会颠簸几下，那是车轮碾过地上的尸骸所造成的震动。 借着外面的星光，赵康他们看到了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 “这是……汴州市……，”赵康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虽然之前就知道外面已经成了人间地狱，但是没有身临其境的话，是不会有这么切实的感受。就像一个人在你面前露出血淋淋的伤口一样，他和你说那里很疼，你只会觉得“嗯，看上去真的感觉很疼”，但是一旦伤口是出现在自己身上，那感受就会截然不同。 昔日美丽的城市已经变得破败不堪，外面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举目望去，附近看不到一点灯光。再往前去，路旁就是一片商场，黑压压的影子成群结队地在附近的路面上徘徊，就像在人间游荡的死神一般，四处寻找着活人的气息。 伍武小心地避开附近出现的丧尸，将汽车拐上解放路，车头的方向朝着西湖的东面而去。 “我们现在去哪？”艾国良问道。 “你们有备用的藏身之所吗？”伍武望了一眼后视镜，没有发现身后有车辆追上来，“对方袭击我们的位置在西南方向，所以我现在是朝北面和东面这边开，尽量避开他们。” “没有，不过之前我听石毅提到过，咱们市有一个避难所在鸡笼山那里，”艾国良想了想说道，“石毅说那里人还不少。” “好，那咱们就去那里。”伍武得了消息，心也放了下来，“鸡笼山在西面，我们得绕一绕。” “呵，看你们的架势，是准备去鸡笼山吗？”刘嘉俊从携带着的监控器上看到那个红点在解放路上调了个头去了东坡路，接着继续沿着湖畔左拐上了北山街。 “勇士”越野车逃离前的那一刻，刘嘉俊将跟踪仪朝它丢了过去，这个东西成功地吸附在越野车的车尾，它在监控器上显示的方位一直在不停得移动着，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 刘嘉俊可以确认对方没有发现车后的这个跟踪仪，因为如果跟踪仪被他们发现了的话，那只会被丢弃在某个地方，这样监控器上的红点就不会一直沿着湖边的路线闪动，而且现在对方也不可能找出第二辆行动中的车子去把跟踪仪放上面来迷惑自己。 刘嘉俊之前还打算驾车朝柳浪闻莺公园中追去，不过后来想了想，有跟踪仪定位，他只需要以逸待劳就可以了，而且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对方下一个藏身之所。 “那我就去杨公堤上等你们好了，”刘嘉俊舔了舔嘴唇，将橘红色悍马发动起来。 为了躲避袭击者的追击，伍武不得不沿湖绕了一个很大的圈，车子驶过断桥之后，又经过岳墓栖霞，然后过流金桥开始朝南而来。路面到了这里开始变窄，有的路段路面上已经无法正常通行，碰到这种情况，伍武不得不将车子开上路旁的人行道和绿化带，再从里面绕到通畅的道路上来。 “这条路怎么堵成这样？”袁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望着车前连绵不断地障碍，忍不住小声地抱怨道。 “这条路还算好的，现在只要能通得过的路都是好路。”伍武说道。 “对了，在柳茵酒店的时候，你们有看清对方有几个人吗？”伍武朝车上的其他人问道。 “我只看到一个，而且没看清楚脸，那家伙站在庭院里的树影下，我们刚从房间里出来他就开了枪。”赵康想了想说道。 “我也只看到这个人，而且他好像是个年轻人。”袁方打起了精神，将脑袋里回忆起来的片段描绘出来。 “哦？年轻人？”伍武心里微微有些惊讶。 “对，他开枪的一瞬间，借着枪口处冒出的火光，我看到了他的样子，”袁方说道，“妈的，还是个华国人。” “艹，不是吧，对自己同胞下手？”赵康的脸上露出一些怒意，拜这些杀手所赐，今天他在鬼门关前可是走了一遭。 “对方很有可能下午就在咱们酒店的附近观察我们。”伍武叹了口气道，“可惜了石毅和国安局的这些同志。” “唉，虽然石毅队长已经牺牲了，有些话本不该现在说，”赵康说道，“不过酒店里的防御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你错了，年轻人，”伍武沉声说道，“防贼永远要被做贼难，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吗？” “伍师傅，我懂你的意思，只是…….，”赵康有些欲言又止道。 “你还是没懂呢，”伍武笑了笑，只是神色有些苍凉，“我做了几十年的保卫工作，经历的事情要比你多得多，你保卫的对象只有一个，而进攻你的方向却有成千上万个。”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机场中只要出现一枚炸弹，那么里面所有的人都会被当成怀疑对象而接收检查。你要保卫的是这架飞机，但是你要应对的却是各种可能会出现的袭击。” “对于石毅来说，对手躲藏在暗处，他们已经占尽了先手的便宜。而且灾难中，谁又能想得到米国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和胆子，他们的这个“桩”应该在汴州市埋了很久，我们的人之前没把它挖出来，让它一直隐藏到了现在。等它再伺机发动时，这就让石毅他们很被动了。” “石毅的安排当中，唯一的问题就是将要注意的对象过于朝丧尸倾斜，而逐渐忽略了活人的潜在威胁，当然如果换做我，我也可能会犯同样的错误，要知道当前的大环境下，我们的思维会因为它而有所限制。” 伍武的话让赵康陷入了沉思，袁方的脸上仍旧带着一些疑惑，“伍师傅，这次袭击的幕后黑手既然是米国的话，那执行袭击的人为什么会是华国人？如果放在灾难发生之前，我倒是可以理解，金钱、美女、绿卡等等都可以做为筹码，然而现在可是世界性的大灾难啊，我想不出米国能给出什么样的价码。” “想不出来就不要去想了，可能人家根本就没给任何东西，”伍武平静地说道。 “没有给任何东西？”袁方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的天，那这些来杀我们的人是疯子还是傻子。”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狂热分子，他们不为金钱名利，只为他们的信仰，”伍武说道。 “你是说那些恐怖分子吗？”袁方问道。 “算是吧，”伍武点了点头，“袭击我们的人，不论行动是否成功，他们都无法回到米国。而且现在不同于以前，我也想不通还有什么值得他们为之以命相搏。或许和我守在这里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身后的祖国？” “可是他是个黄皮肤的华国人啊，”袁方说道。 “肤色又不能代表国籍，”伍武解释道，“米国是一个移民国家，他们对外来人口的接纳度很高，而且非常愿意接收那些在各个领域中有着杰出表现的优秀人才，像你们要拿绿卡的话都很轻松。” “切，祖国我只认这一个，”赵康面带不屑道，“绿卡什么的送我我也不稀罕。” “就是，曾经的数千年中，我们华国就站在世界之巅，米国区区四百年历史，不过是抓住两次世界大战的机会发了笔横财，纵然现在他们比我们要强，但是我相信咱们的祖国一定会重新拿回过去的荣光。”袁方的表情有些激动，“伍师傅，你可能不知道，米国的飞速发展背后，说不定跟一些我们还不可知的力量做了什么交易。” “不可知的力量？”袁方的话让伍武有些好奇。 “外星人，ufo，”赵康接上袁方的话说道，“前些时候我就在调查这个事情，而且我还去查过他们的中央数据库以及“51区”的信息分支，再对比从吉普罗斯那边挖出来的数据来看，这个结论其实已经露出了一些端倪。” “没有定论的事，目前还只是你们的猜测当中呢，”艾国良打断了赵康的话，将话题刹在了这里。 伍武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才袁方和赵康的话在他心里产生了不小的震动，这些话如果是从其他人的口中说出来，那他很可能就当一个笑话揭过，但是从赵康他们这些行业尖端的科技人才嘴里说出来，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伍武开始意识到这次的袭击恐怕不像之前他判断的那么简单，如果真如赵康刚才所说，他之前的这些举动就不仅仅是踩了红线，而是直接捅了马蜂窝。 夜色下黑色的“勇士”越野车正朝着杨公堤的方向驶来，堤旁的树林里，一辆橘红色的悍马正潜伏在那里，等待着“猎物”靠近。 几公里外的马路上，一辆迷彩色的军车也朝着这个方向驶来，车上坐着两名年轻人和一名老人，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肩上还担负着很多人的期望。 第二百一十章 晓风残月 “前面堤上挡了辆车，”袁方眼尖，看到车头前的窄路上横着一辆深灰色的轿车。 “只有一辆车不要紧，“勇士”有防撞前杠，可以直接推过去把它撞开。”伍武将车速降下来，换到低档位，给发动机增加更多的动力。 车头顶住那辆深灰色的轿车，“勇士”将它慢慢地推到一边，然后继续前行。 一束很亮的光从侧面打了过来，一下子晃得车里的人睁不开眼睛。伍武的耳边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下一刻车身出现猛烈的震动，一瞬间差一点被撞翻过去，车里的四人只觉得突然天旋地转般，一时间都懵在了车里。 伍武所在的驾驶室位置受到的撞击最为严重，侧边的车门已经坍陷进去，车窗上的玻璃满是裂痕，里面的安全气囊爆了出来，上面都是殷殷的血迹。 伍武摇了摇头，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胸口处之前的旧伤又隐隐开始作痛。刚才强光之后的撞击让他始料未及，强大的冲力给他的身体和内脏带来了巨大的震动，一瞬间人差点昏死过去。不过好在曾经的工作当中经受过很多针对性的训练，伍武第一时间就开始全力去调整身体的状态。 车内其他的三个人情况都不好，疼痛让他们断断续续的发出些呻吟声，伍武回过头朝他们看了一眼，见都没有性命之忧，心里倒放心不少。 这次的强光和撞击显然早有预谋，而之前堵在路上的那辆废弃车辆很可能就是诱饵。诱饵让“勇士”越野车将车速放慢下来，为之后的袭击创造有利条件。 “为什么会在这里遭到对方的埋伏，”伍武朝窗外望去，透过龟裂的玻璃已经无法看清楚外面的情况，“难道车上被安装了定位装置？” 不应该啊，在酒店里听到码头发生爆炸的声音，伍武第一时间就赶去了车库，因为游艇爆炸在前，他特别留心了下车子是否也被人动过手脚，但是一番检查下来发现上面并没有人碰过。 车窗上传来一声重重的敲击声，龟裂的玻璃又朝里面凹进去一些，要不是玻璃中布满了高强度的钢丝，它早已经就碎了一地。 车门上开始有一些动静，伍武知道外面的人正试图打开车门，里面的四个人现在状态都很糟糕，伍武想了想暂时只能龟缩在车里等待时机，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局势可言，因为他们没有援兵，哪怕拖一点时间，最后的结局也是难逃一死。 伍武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不甘，他没想到死到临头都没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车门外又安静了一会，不过也只是一小会，接下来伍武突然感觉车子在动。车窗前的景物正慢慢地朝左边移动，而右边却是杨公堤下的湖水。 橘红色的悍马抵在了黑色“勇士”越野车的侧面，将它一点一点地朝杨公堤的边沿推了过去。车轮在地面上擦出几道黑色的痕迹，灯光闪过后，它们又融入到夜色当中。 车门被抵住了，伍武现在想出去也出不去。另一边副驾驶位置上的袁方慢慢回过神来，刚才的撞击主要都集中在驾驶员位置这一侧，所以他所处的地方受到的震荡要小很多，不过对于他这样的技术人员来说，那一下也让他够呛的。 “怎……怎么回事？”袁方摸着太阳穴朝伍武问道，接着他的身体突然有一种失重的感觉，下一刻他重重地摔在了车门上，整个车子侧着翻进了湖里。 好在这里只是湖边，水不算很深。湖水从车门的缝隙当中慢慢地涌入到车里，它们带进来的寒意开始朝车里面的人包围过来。 “咳……咳……，”伍武咳嗽着吐出一些血沫，转过头朝其他三人问道，“你们还行吗？” “还行……，”艾国良和赵康挣扎着从后座上爬起来，车身被撞得侧翻进湖里，他们两人都摔到了一边。 “车里进水了，我们得赶紧出去，”伍武说道，“你们等我先出去拖住外面的人，然后再找机会逃出去在附近躲起来。” “那你呢？伍师傅，”赵康问道。 “眼下这个情况，应该是必死的局，”伍武说着拉开了车门，出去的时候他回头又说道，“你们跑出去一个我们就是赚了。” “伍师傅……，”艾国良喊了一声，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刘嘉俊站在河堤上，冷冷地注视着下面车里爬出来的中年男子。橘红色悍马的大灯从他身后照了过来，将他的影子在湖面上拉得老长。 “你是谁？”伍武从车里翻了出来，然后慢慢沿着湖堤的边沿爬了上来，他来马路上，希望藉此将刘嘉俊的注意力从“勇士”越野车上转移过来，为车里的其他三个人创造逃离的机会。 “游隼，”刘嘉俊冷冷地说道。 “不认识，”伍武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死死地盯在刘嘉俊的脸上。这是一张精致的华人面孔，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身材很高，而且体形属于健壮但又不显臃肿的那种，他的手指修长，黑色的枪被他握在手里，在夜色下泛着寒光。 “米国人派你来的？” “老家伙，有点道行啊，”刘嘉俊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不认识我，只能说你没见识。不过今天你要死在我的手里，所以我也得告诉你我的名字，好让你死个明白。” “年轻人，过两招吧，”伍武说着摆开了一个架势，“老夫好长时间都没有好好的活动下筋骨。” “你受伤了，”刘嘉俊有些不屑的说道，“另外我也不能欺负老年人。” “我退休之前的工作是保护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伍武说着顿了顿，“今天晚上你的安排做得非常出色，已经占尽了先手。现在我已经跑不掉了，死之前，我想练练手，这个小小的请求你不会不答应吧。”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大的来头！”刘嘉俊心里暗暗吃惊道，“不过越是如此，我越不会满足你的要求。” “呵呵，老头，你是打算借此拖住我，给他们几个争取时间跑路吧，”刘嘉俊说着朝湖堤旁的水里撇了撇嘴，目光轻蔑地从车里爬出来的三个人身上扫过。“虽然有句话叫夜长梦多，但是今晚注定无梦。我没算到酒店里还有你这样的人物，可惜可惜，不过你们终究逃不出我的手心。” “妈的，”见刘嘉俊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意图，赵康朝湖堤上骂道，“你这个香蕉人（黄皮白心，代指替心向米国的华人），要杀便杀好了，好好的华国人不做，要替白皮猪们卖命。” “呯！”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在赵康脚边的车身上擦出一道火光，“求死是吗？别着急，等下就会轮到你。” “来啊，怕你啊，”擦着脚边而过的子弹并没有吓住赵康，相反还激起了他的怒意。今天晚上眼看着是没有机会逃出去了，死的话也要死得有骨气一点。 “我不会傻乎乎地跟着你们的节奏走，”刘嘉俊说着朝伍武望去，“你说一个合格的杀手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 “那就从我开始吧，”见对方心思缜密，自己的打算都已经被他看穿，伍武也只得坦然接受眼前的事实。 “答对了，”刘嘉俊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有些猖狂，因为这一刻，将要倒在他枪口之下的人是一个很特殊的人——华国前领导人的保镖，“我的击杀目标名单里正缺这一条成就。杀了你，我的杀手生涯就更加圆满。” 刘嘉俊举起了枪，枪口下的中年男子一脸坦然，他的心里已经毫无畏惧。多少次生死交加的关头他闯了过来，曾经敢拿身体去挡炸弹的汉子，怎么会畏惧这一颗小小的子弹呢。 “小孟，刚才有没有听到枪声？”叶强科坐在车中，风里带来的那一丝微弱的声音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孟捷点了点头，用手指着前面河堤的方向，“似乎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去看看，这里已经接近鸡笼山了，说不定是避难所里的士兵，”叶强科说道。 “这大半夜的开枪，我看吶八成是碰到了丧尸，”吴哲望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小声地嘀咕道。 军车的车灯亮了起来，孟捷不想靠近得太过突然，这样对方有可能会误伤到自己。他提前打开了车灯，希望能让那边的人提前注意到这边。 三个人风尘仆仆的从宁波赶来，一路上没有停歇过一秒，叶强科对来这边的路很熟，虽然路上也遇到了一些小的意外，但是好在时间没有被耽误太多。 “著名的风景区已经破败成这个样子了，”孟捷望着道路两旁的景色，有些惋惜道，“灾难给这个世界究竟带来了多大的伤害，让它完全变得面目全非。” “当年这湖边游人如织，景色美不胜收，”叶强科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出这西湖之前的风光。 “不过这里终究要好过宁波，咱们守在文体馆里，迟早会有山穷水尽的一天，”吴哲说道，“那名叫陈波的军人说这里有一只两百多人的军队，我相信在这里落脚会安全很多。” “嗯，”孟捷点了点头，目光突然集中到了前方的路面上，视线中一辆橘红色的悍马停在路边。军车车头的灯光撒在前方那名拿着手枪的男子身上，只见他突然转过身，接着将枪口对准了身后驶来的军车。 “呯！呯！呯！” 第二百一十一章 风紧扯呼 突如起来的枪声让坐在军车里的三个人大吃一惊，孟捷看到对方枪口处冒出火光的一瞬间，将方向盘猛地朝路边打去，同时大声吼道，“趴下。” 车里的人都是行伍出生，对危险的反应远比一般人要迅捷，一瞬间他们都低下头去，将身体隐藏在车头的驾驶盘下面。后座的叶强科也朝旁边扑去，整个人横卧在车子的后座上。 “妈的，什么鬼，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就开枪？”孟捷骂了一句，手已经抄起了放在脚边的枪，这把枪还是陈波临死前留给他的，吴哲手上也有一把。 军车歪到了路边，车身撞在一棵树上，吴哲所在的副驾驶位置上的车门被车外的树给挡住，只能打开一点点的缝隙。 刚才听到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时，刘嘉俊的眉头就开始皱了起来，他正要扣下扳机，将眼前受伤的中年男子杀死，不过回过头朝身后望去的一瞬间，他又改变了主意。 “军车！”刘嘉俊心里一惊，“竟然还有援兵。” 眼前的人已是强弩之末，刘嘉俊并不是太放在心上，身后赶来的车辆是一辆迷彩色的军车，这就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杀手的本能让他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刘嘉俊转身朝着孟捷他们的车子开枪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三枪，丝毫不讲一分道理。 孟捷推开车门，拿着枪正要从车里出来，谁料到车门刚打开一点的时候就被人从外面重重地给压住，他手里的枪已经伸出车门外，枪头却被外面的人拽在手里。 外面的人用身体死死地压在车门上，左手拽住孟捷的枪头，右手中那把乌黑发亮的手枪已经从车门的缝隙中伸了进去。 孟捷想把枪给抽回来，但是枪身被车门夹住，加上枪的前端露在外面也被人死死的拽在手里，他拉了一下没有拉动。下一刻车门的缝隙中出现了一把手枪，枪口的方向正对着他的脑袋。 一股寒意从后背上冒了出来，冷汗出现在孟捷的额头上，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了身上。 刘嘉俊朝着迎面驶来的军车射出三发子弹的一瞬间，身体已经冲了出去。军车的反应十分敏捷，驾驶员将车头朝路边偏去，让他射出的子弹失去了准头。看着车子撞到了树上，下一刻刘嘉俊已经扑到了车前。 车门被推了开来，一只冲锋枪率先从车门缝隙中伸出，刘嘉俊眼疾手快，赶紧扑过去用身体压在车门上，不让车内的人出来。车门被压住后，也将刚伸出半截的枪身夹在缝隙中无法动弹。刘嘉俊用左手拽住枪头，右手上的枪已经伸在缝隙的口子上，对准了驾驶室里那个人的脑袋。 “咔嚓，”刘嘉俊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枪身中传来的声音让他有些意外，手枪里的子弹似乎在之前的追杀过程中打光了。 “妈的，”刘嘉俊有些恼火，今天的行动似乎开始变得不太顺利起来。做为一名合格的杀手，他本来应该对自己枪械中的弹药数量了如指掌，而且在军车到来之前，他也完全有把握杀死从柳茵酒店中逃出来的这些人。但是这辆军车的突然出现，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节奏。 “哒哒哒！”孟捷听到对方手枪里传出空弹的声音后，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他抓住这个机会，扣动卡在车门缝中的冲锋枪的扳机，朝外面射出一串子弹。 刘嘉俊的身体压在车门上，整个人都处在冲锋枪枪口的火力范围之外。眼见车里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他没有子弹，于是刘嘉俊当机立断，抬起右手中的手枪朝车窗上的玻璃砸去。 玻璃碎裂开来，撒得孟捷身上到处都是。孟捷将头扭向一旁，眼睛躲开那些飞溅的碎片，脸上还是被刮出几条口子。 车窗玻璃已经碎了，僵持下去对车里的人会越来越不利。叶强科正打算打开后门冲出去，却被吴哲给一把拉住。老人也已经看出了形势比较危险，但是吴哲不打算让他来带头冒这个险。 “得想办法出去，不能被一直压制在车里，”孟捷想了想，接着迅速的抽出冲锋枪的弹夹，然后松开手，让自己从冲锋枪上的拉锯之中脱离开。 感觉到里面拉住冲锋枪的力量突然一松，刘嘉俊一把将枪拽了出来。接着里面的人一脚蹬在车门上，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也端起枪朝窗外的人开始射击。 刘嘉俊敏捷的朝旁边闪过，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他开始朝路边的树林中躲去，想借着夜色将身型隐藏起来。 孟捷从车里冲了出来，顾不上去擦脸上的鲜血，身后吴哲也钻了出来，他举着枪朝正欲远遁的刘嘉俊不停地射击。 子弹在刘嘉俊的身后留下一连串的火花，他的速度很快，而且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跑动轨迹，让吴哲无法预判他下一步的方位。 “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吴哲说道，他是第一次见到身手这么敏捷的人，而且对方在逃跑中思路也非常清晰，从容得叫人害怕。 “追，妈的，差点把老子毁容了，”孟捷感觉到脸上传来疼痛，用手一摸，发现手心里都是血。 “叶叔，你去看看那边的几个人，我和吴哲去追这孙子。”孟捷冲车里喊了一声，便和吴哲追进了林子。 “穷寇莫追啊，”叶强科从车里钻出来，朝两人喊道，可是哪还喊得住他们。老人望着追进林间树影中的身影，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伍师傅，你没事吧？”赵康三人被伍武从湖里拉上来，见伍武嘴角还残留着点点血迹，心里十分担心。 三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这会回到河堤上才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我没事，”伍武神色从容地说道，他转过头朝不远处正走过来的老人望去，向他微微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你们是鸡笼山避难所的人吗？”叶强科走过来问道，他看着眼前这两老两少的衣着打扮，感觉他们又不像是军人。 “我们不是鸡笼山避难所的人，但是我们正要去那里，”艾国良说道，“老师傅，感谢你们刚才救了我们。” “刚才那个跑掉的人是？”叶强科听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正要去鸡笼山，心里顿时放松下来不少，以他的阅历来看刚才逃走的那个人身手实属罕见，以前抓捕过的对象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目标。 “米国人派过来的杀手，”一提到刘嘉俊，赵康就气得不行，“妈的，华国人居然去认个米国爹。” “他们居然这么大的胆子？”叶强科一脸震惊道，“虽然华国现在正处在灾难之中，但是米国同样也不好过，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还能在华国进行暗杀行动？” “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确实是做到了，”艾国良摇了摇头，这件事牵扯到的秘密级别比较高，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交谈，“你们应该不是从鸡笼山避难所过来的吧？” “我们是从宁波过来的，和你们一样也是要去鸡笼山，”叶强科说道，又朝林子望了望，“我的同伴去追那个杀手，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应该去追，”伍武面露忧色，“这个家伙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你们在湖堤上等着，不要乱走动，我去去便回，”伍武对艾国良他们说道，又指了指路旁的那辆橘红色悍马，“如果附近出现丧尸，你们就先到那辆车上去躲一躲。” “伍师傅，你受了伤，能行吗？”赵康望着他憔悴的脸，心里很是担忧。 “放心吧，我没事的，”伍武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林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叶强科伸出手拦住伍武，“伍师傅，这个小伙子说的对，你受了伤，还是我去吧，我是个警察。” “相信我，”伍武笑了笑，“我比警察要厉害。” “老先生，你代我照顾好我的这几个同伴，他们对国家很重要。”伍武留下这句话之后，身影也消失在之前刘嘉俊逃窜的方向。 伍武的话让叶强科回过神来，他在心里揣测了下艾国良他们的身份。能够在末世灾难当中让米国动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来清除的人物，绝对不会简单。 “你们救了我们，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艾国良将目光从远处的林中收了回来，注意力开始落在了叶强科的身上。 “叶强科，我那两个同伴一个叫孟捷，一个叫吴哲，”老人说道，“我们从宁波来，打算去投奔鸡笼山的避难所。” “原来如此，”艾国良点了点头，心里知道对方肯定还有一些事情没打算告诉自己，投奔避难所可能是真，但是再着急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半夜里赶路。“我叫艾国良，这是赵康和袁方。” “叶师傅，幸会。”赵康和袁方感激地说道，“刚才要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路见不平本就当出手相助，何况是别个国家派过来的人在这里搞风搞雨，”叶强科又叹了口气，“国家多难，他们竟然有胆子欺到头上来了。” 赵康正打算说您老还不知道呢，我之前已经把他们家数据库给逛烂了，话刚到嘴边就被艾国良打断道，“米国一向如此，全球各地哪里都有他们的影子，这次是他们落的一个暗招，哪怕事后我们知道了也只能吃哑巴亏，因为他们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学聪明了嘛，”叶强科点了点头，“面对华国，他们还是不敢向对其他国家一样用那些简单粗暴的方式。” 第二百一十二章 林中对决 湖堤边的树林里一片昏暗，刘嘉俊将自己的身影隐匿在其中，他的左手拿着之前孟捷手上的那把冲锋枪，右手中是自己的手枪。 两把枪都没有子弹，孟捷那把枪被刘嘉俊拉出来的时候，弹夹已经被下掉了。 刘嘉俊停了下来，摸着枪上空出的那块位置，心里有些发愁，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主动权已经离他而去。 刘嘉俊将两把枪都丢弃在树林中一个隐秘的位置，又用树叶将它们盖好。虽然没了子弹，但是枪也不能留给身后的追兵。处理好这些之后，刘嘉俊听到附近传来轻微的“沙沙”声，这是鞋子踩在干枯的落叶上发出来的声响，虽然对方已经将脚步放得很轻，但是声音还是没有逃过刘嘉俊的耳朵。 “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刘嘉俊对孟捷他们跟踪的速度有些吃惊，之前车门处的搏斗中他还有些轻视这个年轻人，但是对方的脚步声已经给他敲响了警钟，让他明白来者也是野外追踪的高手。 刘嘉俊隐在暗处，等待孟捷进一步靠近。孟捷和吴哲也十分谨慎，两人锁定住刘嘉俊逃跑的方向后，紧紧地咬在身后，这会他俩不急不缓地在林间悄悄穿梭，时走时停当中不断留意周围的动静。 不远处的树影中突然窜出几个人影，它们朝着林间移动的两人扑了过来。这几个人影弄出的动静很大，孟捷和吴哲一下子就发现了它们。 “嗬嗬”的低吼声传来，两人心里都是一惊，吴哲不待多想就已经举起了枪，他朝迎面冲过来的这些怪物不停地射击，借着枪口噴出的火光去确认这些丧尸的数量。 随着子弹飞出枪膛，枪口处火光在两个人身上不停地闪过，刘嘉俊已经看清楚了他们所在的位置。突然出现的丧尸虽然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是也叫刘嘉俊暗暗心惊，林间的危险似乎无处不在，他已经不能像之前追杀艾国良他们一样那么肆无忌惮了。 “点杀，节约子弹，”孟捷沉声说道，一边环顾四周，警惕周围潜伏着的危险。他知道那个杀手就在附近，突然出现的丧尸让他俩暴露了目标，而且现在又要把子弹消耗在丧尸身上，情况对他们非常不利。 吴哲最初几枪的准头有些偏，那是因为夜间林中视野不好的缘故，不过开枪后他借着火光已经确定了丧尸的位置，接下来的射击几乎枪枪命中。 丧尸们在接近的过程中一个又一个的倒了下来，枪声在林间回荡，显得格外醒目。孟捷刚提到的点射，既有节约子弹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减少射击时发出的枪声，不然有可能会吸引到附近更多的丧尸。 最先靠近的那批丧尸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吴哲刚刚松了一口气，身子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扑倒。一个身影扑在他的身上，吴哲手中的枪被撞得飞了出去，落入林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 吴哲的脸上突然挨了一拳，熟悉搏击之术的他已经料到对方第二下的攻击即将到来，他赶紧用双手护住头部，先挡住这几下进攻再说。 预料中的第二拳并没有落下来，吴哲身上一轻，感觉刚才压制住自己的人已经离去。原来刘嘉俊扑过去的一瞬间，目的就是要趁乱打飞掉吴哲手里的枪，而且他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和他们两个人缠斗，这里光线不好，而且附近搞不好还有其他丧尸。 孟捷听到吴哲的呼喊声，正要赶过去帮忙，却见那个黑影拔腿就跑，于是赶紧拉起吴哲，两人又追上去。 刘嘉俊朝着苏堤和杨公堤之间的西里湖方向跑去，那边的视野会稍微空旷一点，而且位置临湖，若是被丧尸围困还可以跳水逃走。身后追来的两个家伙非常麻烦，刘嘉俊虽然有信心解决掉他们俩，但是之前看到他们是乘坐军车而来，刘嘉俊误以为这两人是鸡笼山避难所的人，心里有些担心那里后续还有增援。 今天的任务似乎有点难尽全功，虽然成功的杀掉了柳茵酒店好些人，但是那些死了的人在刘嘉俊看来都不是主要目标。从之前对上的那个中年男人的反应来看，“勇士”越野车里的三个人才是特勤局要他干掉的目标。 “兄弟，没事吧？”追逐中孟捷朝吴哲问道。 “妈的，这一拳好狠，要不是老子嘴硬，牙都要差点给打掉了，”吴哲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颊，狠狠地朝旁边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 “看来你没事，”孟捷的眼睛盯着前面若隐若现的身影，脚底下的步子一点都没有慢下来，“他的枪没子弹了，而且刚才从身后偷袭你也是想抢你的枪，不过没有得手。你说都空手的话，咱俩一起二对一打不打得过他？” “咱俩如果一个人的话，那倒是有点悬，”吴哲捏了捏拳头，“两个人一起上应该没什么问题，要是还打不过，那这几年兵白当了。” “艹，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孟捷也觉得这个对手十分棘手，他的动作太敏捷了，而且对各种时机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和正规的军人不一样，孟捷他们讲究的是大开大合，而这个人的特点则是绵里藏针，用一个词形容就是细腻。 “逮到他就能知道他什么来头，”吴哲说道，“咱们追上去，别叫他溜了。” 前面已经到了湖边，那里有一座亭子，亭前是一片光滑的石板，一些石椅分布在临湖的一侧。 刘嘉俊站在石板上，脚步已经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望着背后的密林，等待里面的追兵出来。 “怎么不跑了？”孟捷和吴哲从林子里追了出来，见之前袭击自己的杀手就站在前面的石板上，这片区域的视野要比林子里好很多。借着漫天的星光，人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就凭你们两个，我还需要跑吗？”话音刚落，刘嘉俊就冲了过去，趁孟捷和吴哲还没做好准备之前，他的攻击就已经到了两人的面前。 刘嘉俊借助冲势飞身跃起，左脚抬起来蹬向孟捷的胸口，见他堪堪用双臂护到胸前，脚底只是在上面垫了一下，右脚却依靠身体在空中的一个转身朝吴哲的脸部踢了过去。 “艹，又来？”吴哲抬起胳膊护住头部左侧，右手已经抵在左胳膊上，想要将这一脚给接下来。 一招刚过，孟捷的胸口虽然被自己双手护住，但是刘嘉俊的那一下也垫得不轻，他朝后面退了两步，才将脚底扎稳。 吴哲的情况比他要糟糕一些，刘嘉俊垫在孟捷胸口的那一脚只是佯攻，而且接下来右脚的临空侧踢侧是正招，这一记鞭腿的力道十足，纵是身体素质极好的野战部队战士也有点吃不消。胳膊没能将侧踢带来的力量完全卸掉，余劲让吴哲朝右边翻了过去，差点摔倒在地上。 “有两把刷子呢，”刘嘉俊见对面的两人都吃下了自己这一招，心里微微有些惊讶，“你们是什么人？” “华国人，”孟捷不打算跟他多废话，刚才两人都有些大意，没料到刘嘉俊的攻击发动得这么凌厉。身旁的同伴刚刚调整好身形，孟捷就已经冲了出去，起手也是一脚，攻击的落点直奔刘嘉俊的腰部位置。 军中学的东西没有花拳绣腿，都是战场搏击之技，讲究的就是快、准、狠，能以最快速度制服敌人的手段就是最好的手段。孟捷的进攻发动之后，每一下都落向对方的要害之处，刘嘉俊一边闪躲着他的攻击，一边揣摩他的招式路数。 前一脚刚被刘嘉俊侧身闪过，孟捷又是一记肘击打向他的头部。刘嘉俊双手合十护在脸侧，卸掉孟捷肘击的力量之后，头部前伸躲开他双手抱头之势，下一秒在孟捷抬起膝盖攻击自己之前，已经双手下翻在胸前做好了格挡的姿势。 吴哲扑了上来，朝着刘嘉俊侧面一记飞踢过去，他的动作已经落在了刘嘉俊眼角的余光中。只见刘嘉俊身体前倾，突然和孟捷拉进了距离，吴哲的脚从他后背上划过，竟是被他险险躲了开来。 两人的进攻不可谓不快，但是如火如雷的攻势在扑到刘嘉俊身前时，都被他精确地一一化解，片刻的功夫，孟捷和吴哲的身上都冒出汗来，然而刘嘉俊在以一敌二的过程中竟是一点都不落下风。 “要是车里的棍子带在身上就好了，”孟捷在心里想到。相较于格斗术来说，他的南少林棍术要更胜一筹。 参军前孟捷的棍子就玩得非常了得，而且他还专门找过这方面的大师学习。当年偶遇街头帮派斗殴时，他出面去制止，一条棍子舞得是水泼不进，那些拿刀的混混完全近不了身。 孟捷和吴哲的攻势迅捷如风，刘嘉俊的反击也侵略如火。他没有给这两个人喘息的机会，突然一脚朝着孟捷侧踢过去。 孟捷的反应也很快，他没有往旁边去闪躲，而是直接朝这一脚迎了上去，在它的力量彻底爆发出来前缩短和它之间的距离。 刘嘉俊的侧踢接近孟捷腰部的一瞬间，孟捷的双手突然横在前面，死死地把他踢过来的脚给抱住。见孟捷得手，吴哲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朝刘嘉俊的下盘踢去。 刘嘉俊一只脚被孟捷横着抱住，脚下无法动弹，见侧面吴哲竟朝自己另一只脚踢去，如果这下被他踢中，那肯定会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第二百一十三章 殊死缠斗 刘嘉俊在吴哲踢过来的一瞬间，身体朝后临空后仰成一条直线，下面支撑着身体的那只脚抬了起来，朝着上方孟捷的下颚踢去，自己的身体却成一个后空翻的姿势。双手撑住地面的瞬间，孟捷的下颚已经挨了他重重的一击，吃痛之下孟捷抱住他那只脚的力量也松了下来。 刘嘉俊以一个很酷炫的倒挂金钩姿势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刚才他躲开吴哲进攻的同时，还将抱住自己右脚的孟捷踢翻在地。 “呸，”孟捷爬了起来，吐掉嘴里的血沫，心里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乐观了。 面前的这个人很强，孟捷已经在心里开始重新开始评估他的实力。 “你们俩耽误了我太多时间，”刘嘉俊扭了扭脖子，里面的骨头在扭动中发出一些响声，“我以前杀过的人都有名有姓，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听不懂普通话吗？刚才我已经告诉过你是华国人。”孟捷说道。刘嘉俊开始和他对话，也正中他的下怀，趁着这个机会他开始恢复下体力，也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 “你们不是我这次行动的目标，”刘嘉俊说着望了望杨公堤的方向，“如果现在愿意各走各路的话，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毕竟末世下活人也没有多少了，我不打算滥杀无辜。” “你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杀手，这就是原则无法允许的问题，而原则问题，是没得商量的。”孟捷盯着刘嘉俊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他的真实意图来，“如果你要杀的人触犯了法律，那自有国家和政府去惩治，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不是滥杀无辜是什么。” 刘嘉俊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来吧，我们速战速决。” 说着他拉开外面的衣服，从腰间两侧抽出两把匕首。匕首偏长，刀刃上闪着寒光，两块金黄色的鹰纹印在柄端甚是好看。 匕首在刘嘉俊修长的指尖翻转飞旋，它们随着刘嘉俊的脚步慢慢地朝孟捷和吴哲靠近。 吴哲也抽出插在腰间的匕首，反握在手中，孟捷则解下外面的衣服拧成一条粗壮的绳子。一股压迫力随着刘嘉俊的步步靠拢而紧逼了过来，压在两人的身上格外的沉重。 旋转在指尖的匕首停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将它们握在手中，刘嘉俊一瞬间将速度猛地提了上来，直奔孟捷而去。吴哲的手里也有匕首，两人在刘嘉俊看来，孟捷这个柿子要稍微软一点。 没有多余花哨的动作，刘嘉俊手里的匕首只接朝着孟捷的胸口而去，孟捷朝后退了一步，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后，手上拧成绳子的衣服已经缠住刘嘉俊的右手。孟捷双手一紧，将对方的这只手用衣服紧紧地锁住。 刘嘉俊左手的刀刃朝前面一划，差一点抹在了孟捷的脖子上。要不是他反应快，刚才做出一个后仰的姿势，这会恐怕动脉里的血都溅出三尺高了。 吴哲扑了过来，一只手抓住刘嘉俊的左手，另一只上的匕首朝着他后背中间刺了下去。刘嘉俊猛地扑进孟捷怀里，将他撞倒在地，右手带着匕首一起飞快地从衣服里抽了出来，接着头也不回就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刀锋所过，带出一条血线。 刘嘉俊的这一撞一划运用得恰到好处，既解了右手之围，又躲开了身后吴哲的进攻，反手之间还伤了吴哲一刀。 “啊！！！”眼见自己的好兄弟受了伤，孟捷急的大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吴哲从地上爬了起来，胳膊上已经出现一条长长的口子，好在刀口不深，他望了一眼伤口之后又将目光转回到刘嘉俊身上。 刘嘉俊的匕首用得非常熟练，片刻的缠斗中，孟捷和吴哲的身上又多出几道血痕。拿在手里的衣服已经被割得破烂不堪，孟捷将它丢在了一旁的石板上。 吴哲的情况比他要糟糕一点，胸口的位置有一处伤比较严重，刀刃在那里割开了胸大肌的皮肤，里面被隔开的肌肉朝两旁翻了过来。衣服上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那一片衣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刘嘉俊的身上也挨到了几下，肩膀处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刀子没有伤到他的皮肤，但是总算成功的威胁到了他脖子。孟捷和吴哲在缠斗中付出了沉重地代价之后，终于也给对手制造了一些麻烦。 之前他俩的攻击每一次都被刘嘉俊成功化解掉，相反他不仅化解了这些进攻，还能立即抓住机会给与反击，交过手之后才知道，能够给刘嘉俊造成这点有限的伤害是多么的不容易。 孟捷已经意识到他俩不是刘嘉俊的对手，但是在夜晚的西里湖畔，这已经是个不死不休的局。刘嘉俊不可能再放他俩走，而且杨公堤上还有叶叔在那里，不能缠住眼前这个厉害到变态的家伙，那叶叔就将直面刘嘉俊带去的威胁。 “吴哲，”孟捷大声喊道，“我缠住他，你去找根棍子来，有了棍子看我不干死这孙子。” “想走？”刘嘉俊看见吴哲正要往林子里跑，转身就要追上去拦住他。孟捷一把扑到他腿边抱住他的腿，朝吴哲喊道，“跑出去，兄弟，带叶叔他们走。” 吴哲愣了一下，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这才明白刚才孟捷让自己去找棍子原来是暗示自己快逃离这里。 “要死一起死，我他妈可不当逃兵，”想明白过来后，吴哲转身又朝刘嘉俊扑了回来。 刘嘉俊一脚一脚的蹬在孟捷的后背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的心脏一阵阵绞痛。孟捷感觉到嘴里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吴哲冲了过来，手上的匕首已经不讲章法，一刀一刀地直接朝着刘嘉俊的要害而去。刘嘉俊被孟捷死死地抱住了腿，一时间动作慢下来很多，他只得匆忙用手架住吴哲刺过来匕首。 吴哲使出了吃奶的劲朝他的身体压了下来，匕首的刀尖离刘嘉俊的肩膀又近了一点。刘嘉俊咬住牙，将吴哲的手架住，不再让刀刃往前半分。 两人都处于焦灼中的时候，孟捷突然用力朝后猛扯刘嘉俊的脚，让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因为前后都在受力的缘故而失去平衡。刘嘉俊倒了下来，身体却在半空中调整好了一个姿势，下一刻他的膝盖顶到吴哲的腰上，接着顺势打飞了他手里的匕首。 身体摔在冰冷的石板上，刘嘉俊微微感觉到一些不适，缠斗下身体一旦失去平衡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特别是他现在还处于两人包夹的状态下。 伍武追进了林子，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失去了目标。和孟捷吴哲他们不同的是，伍武在野外追踪上并不是非常擅长，作为站在安保领域巅峰的人物，只有防守才是他的专长。 心里估摸着大概的方位，伍武继续朝前面追了过去。林中几乎没有什么光线照进来，四周一片漆黑，只能走到近前才能隐约看清楚前面的树木。地面上铺满了落叶，脚踩上去的时候，干枯的树叶会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伍武放慢了速度，将脚底下产生的声音尽量压低下来。 附近突然传来的枪声让伍武得到了孟捷他们准确的位置，他朝着枪声的方向赶了过去，一路上时刻警惕着附近的环境。这种情况要是放在以前的工作中，伍武绝对不会深追，作为一个防守大师，他知道只有在自己熟悉的地盘上才能占得优势，误入人家的主场，那后果会很严重。 不过现在却由不得他选择，刘嘉俊的手段十分的老辣，伍武已经可以确定孟捷和吴哲二人不是他的对手。刚才枪声已经响起，他只得又加快了步伐，希望自己能及时赶过去。 密林中几具尸体出现在面前，不用上前去看伍武也知道这些都是丧尸，空气中的硝烟味还没有散去，丧尸尸体的腐臭味却混杂在里面一起蔓延开来。 “又失去了目标……，”伍武有些头疼，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中做事确实会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 他只得开始在附近慢慢搜索，继续留意周围的动静。 伍武在林中遇到了一些游荡着的丧尸，他手中没有武器，只能小心的避开它们。在里面绕了几圈之后，还是没有发现孟捷和吴哲的身影，伍武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突然在东面的方向传来一声“啊”的喊叫声，伍武赶紧循着声音往那边赶去。那里是西里湖畔的落雁亭，伍武在柳茵酒店修养的几年时间中曾在苏堤上看到过那里的亭子，当时隔湖相望，晚霞中的落雁亭别有一番风情。 伍武朝着落雁亭的方向而去，那边的喊叫声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开始加快，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快到林边的时候，伍武已经看见落雁亭外的人影。 刘嘉俊和吴哲都摔倒在石板上，但是他的伤没有吴哲那么重，所以比吴哲要更快一步反应过来。 他的肘部朝得吴哲的面部挥去，硬生生地砸在他的脸上，吴哲只感觉到脑袋“嗡”的一声，接着鼻血就流了下来。头开始变得晕沉沉的，嘴里都是腥甜的味道。 刘嘉俊爬了起来，从孟捷的抱扯中抽出脚，接着朝他的肚子狠狠的一脚踢了过去。见孟捷的身体突然弓成一个虾米的样子不停地颤抖，他似乎还有一些不太解气。 手里的两把匕首在指尖旋转了一圈，这是他杀人之前的习惯动作。 “时间耽误得太久，也该送你们俩上路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小念头 刘嘉俊双手中的匕首分开朝地上的两人刺去，突然听到脑后传来一阵风声，正待转身的时候，后脑勺被一样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 一瞬间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形摇晃了几次，几欲站不稳脚。 一枚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落在地上，旁边银白色的石板上，隐约可见斑斑的血迹。刘嘉俊好不容易站稳身体，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让头部的晕眩感稍稍减轻一些。 再抬头朝石块飞来的方向看时，只觉得一股威圧感已经扑到了面前。 和威压感同时过来的还有拳风，刘嘉俊身形急闪，左手拨开对面挥来的拳头，身体已经朝身后滑去，上半身后仰到一个夸张的角度，接着一直手撑住地面，鹞子翻身一般朝旁边跃起。 伍武借助冲势的一个垫步侧踢从他胸前贴着他的脸部扫过，腿上带来的劲风将刘嘉俊额前的头发扬起。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刘嘉俊一只手按住刚才被石头击中的后脑勺，刚才在快速闪躲中，那里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是你！”刘嘉俊狠狠地望着眼前的人，神色颇为意外。 “是我，”伍武平静的说道，目光中看不出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你不是受伤了吗？”刘嘉俊问道。 “你不也受伤了吗？”伍武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人却突然摆出了一个动作。只见他左手伸在前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右手弯在左手中间，呈一个推的姿势。两只手的手背微微朝下，都对着刘嘉俊的方向，脚底下已经扎出一副四平八稳的马步。 “这是……咏春？”刘嘉俊望着伍武笔挺的身子，有些吃惊道。 “请吧，”伍武点了点头。刚才和刘嘉俊的第一波交手中，虽然过程很短暂，但是他已经分析出了刘嘉俊的套路和特点。 这名年轻人的身手十分敏捷，而且反应奇快。孟捷和吴哲之前和他相搏之中就是吃了这个亏，军中的路数都是豁达大气，一拳一脚下去，能用十分力的地方绝不用九分力，这种一往无前的刚猛气势在对阵中非常犀利，但是一旦碰上像刘嘉俊这种功夫细腻的人就有些施展不开，感觉像是有力却打不中地方。 伍武没有看到刘嘉俊和孟捷他们搏斗时的情景，但是他刚才和刘嘉俊已经交过手，刘嘉俊左手那一拨很有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架势，而且接下来下腰避开自己那一记垫步侧踢的速度也很让人吃惊。 过招的时间不过才一两秒，但是伍武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碰上这样的对手，只有以快打快、以粘破闪才是最有效的方法，伍武摆出咏春的架势，就是想要通过这套刚柔并济的功夫去和刘嘉俊来一场对决。 相传咏春的创始人是福建福清南少林的五枚师太朱红梅，该拳法颇具南拳特色，强调使用正确的意识及思维方式，来灵活的运用肢体。咏春的名字中，“咏”字右半边“永”字的点、横、折、竖、勾、挑、撇、捺，就暗藏着咏春拳的拳理和招法。 刘嘉俊的心沉了下来，见到对方摆出咏春的架势时，他的心里就开始暗道不好。以前的对手当中，刘嘉俊最喜欢的就是孟捷他们这种出身行伍的人，因为他自己的特点非常适合以柔克刚来针对他们。但是他也有自己觉得麻烦的对手，例如巴西柔术、太极，还有就是面前的咏春拳。这类招数和刘嘉俊的身手特性比较相似，因为相似所以就很了解，越了解就越容易陷入缠斗当中，而陷入缠斗，则是杀手们最不愿意面对的局面。 脑后的伤口上不断地渗出血来，疼痛影响着刘嘉俊的意识，他的动作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迅捷，现在他的全部底气都来自于自己手上的两把匕首。 在伍武摆开姿势的时候，刘嘉俊动了，他双手中的匕首分别一前一后朝着伍武的两侧肩膀处削去，他的动作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挥出去几刀。 伍武沉着冷静地朝身后退出一两步，双手一请一推中已经左右摊开了刘嘉俊凌厉的攻势。 刘嘉俊削出几刀后根本没去管对方是否能避开自己的这几下攻击，而是接着就抬起右脚朝伍武的腰间侧踢过去。在以快打快的对决当中，没有人会去留意已经使出去的招式是否见效，在对手没有倒地之前，进攻会如同暴风骤雨般倾泻不止。 伍武的左手垂在腰间朝下伏去，格挡住刘嘉俊的侧踢，他的身形同时朝右边快速闪开一步，在刘嘉俊的脚踢上自己左手的一瞬间，借助身体的快速移动卸掉它很大一部分力量。 刘嘉俊右脚刚收回来，接着身体突然朝前面迈出一步，右脚又快速踢了出去，这一次踢去的方向竟是伍武的裆部。 两脚之间的攻击间隔非常短，只见伍武仍是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将双手交叉横在腹部，两只手的手腕下翻，挡推之间，刘嘉俊的这一脚再次被他化解。 在伍武挡下第二脚的同时，刘嘉俊的第三脚已经到了面前，他再次身体朝前，右脚飞快地朝着伍武的腹部蹬了过来，这一脚来势非常凶狠，借助前面两次攻击的力量上的叠加，第三脚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踢了过来。 这一脚伍武没有把握硬接下来，他只得赶紧侧身闪过，刘嘉俊一脚踢空之后，竟然还能跟上一记侧身回旋踢。他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连续踢出了四脚，最后一记侧身的回旋踢直取伍武的头部。 每一脚都得到前一脚力量和速度上的累积，他一脚比一脚快，一脚比一脚狠，到第四脚的时候，脚尖的劲风已经刮得伍武的脸有些隐隐作痛。 伍武的头朝后一仰，非常写意地避开连踢当中的最后一脚，脚尖从眼前刮过，再快一点的话就踢到了他的脸上。 进攻还未停止，刘嘉俊的左手握着匕首朝伍武头部的右侧削去，伍武右手横起以一记膀手挡住他的小臂。接着刘嘉俊右手中的刀刃又抡了过来，从伍武的左侧划过。伍武身体微侧，让过刘嘉俊右手的刀刃，接着用左手抓住刘嘉俊持刀的手腕，将它朝胸前推开。 进退攻防之间，虽然刘嘉俊的攻势一波比一波凶猛，但是伍武的咏春拳小念头却发挥到了极致。 小念头，顾名思义，就是以意念为主。它是咏春的一个初级套路，招式不多，但是却集中了咏春拳攻防的最基本招式和手法，从安全到万全，就是小念头的含义。 小念头的重心手法是“摊”、“膀”、“伏”，就是利用圆形的滚动，作为承受力和输送力的基本构想，将这个理论运用起来，把对手的桥手置于内圆或外圆。举个简单的例子，由摊手转膀手，是将对方桥手由内圆转为外圆；相反，由膀手转为摊手，是将对方桥手由外圆转为内圆；伏手则是利用外圆与对方桥手接触。 伍武在这类近身攻防的招数中浸淫多年，早已悟出了符合自己特点的一套招法。在和刘嘉俊的对招当中，他心里对这个年轻人也暗暗有些吃惊。刘嘉俊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不论是敏捷度还是爆发力，他的身材并不像那些肌肉大汉一样臃肿，但是肌肉的力量却并不比他们小多少，加上动作超出常人的速度，让他的进攻非常具有侵略性。 刘嘉俊终于停了下来，他喘了口气，眼前突然开始有些模糊。头上的伤对他的动作和反应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之前被伍武用石头偷袭得手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他的胜算就越渺茫。 所以他一出手就是如此凶狠，招式呈摧枯拉朽之势，朝伍武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但是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竟然有如此深厚的竞击底蕴。刘嘉俊以前也碰上过不少各国元首的保镖，但是这些人大部分都只是精通枪械，而且多是依靠设备的帮助和团队来行动。当然单打独斗的好手也有，但是从面相上看不出来的却只有伍武一个人。 一鼓作气，再而竭。看见眼前这个俊秀的年轻人面露疲态，伍武知道自己最艰难的时间已经撑过去了。之前在车上受到的撞击让他也伤得不轻，而且曾经留下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加上上了年纪的缘故，身体的情况并不比刘嘉俊好过。所以进入战斗之前，他选择了用石头进行偷袭，在伤到刘嘉俊的头部要害之后，他也没有选择主动先手出击，而是让刘嘉俊先手。 以不变应万变，这就是咏春拳的特点，伍武选择用咏春拳来对付刘嘉俊，自己也就不会去采用先手。而且以守代攻，以静制动可以减少自身体力的消耗，让自己的胜算更多几分。 刘嘉俊脑后受伤，而且完成刺杀计划的可能几近于无，面对伍武的他就像被逼入角落的饿狼一样。 伍武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他的反扑，只要挡下了他最凶狠地第一波进攻，后面的局势就会逐渐朝着自己倾斜过来。 刘嘉俊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好的局面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跑还来得及，但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跑，那“游隼”的名号就会被辱没，他还从没有吃过今天这样的亏。跑，肯定是要跑，但是跑之前多少也要找回点场子来。 刘嘉俊的目光闪动了几下，落在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下一刻，他的身体突然发动起来，朝着孟捷和吴哲奔去。 夜色下双手中的利刃反射出两道寒光。 第二百一十五章 舍命相搏 伍武看出了刘嘉俊的意图，但是此刻对方已经先行发动，自己再赶过去已经有些晚了。 心急之下，伍武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地上。他冲过去一脚踢起落在那的石头，让它朝着刘嘉俊跑动的方向飞了过去。 吃过一次石头的亏之后，刘嘉俊对它格外的敏感，见伍武踢飞过来的石头目标正好是在自己跑动过去的路线上，只能猛地停下身来躲开面前贴身飞过的石块。 在他停下来的瞬间，伍武已经借助起步时的冲势朝这边跑了过来。刘嘉俊再想往孟捷他们那边去时，速度已经没办法像之前那么快。伍武成功地拦在刘嘉俊和孟捷他们之间，脚步已经锁死了他往前的路。 刘嘉俊的状态已经下滑了不少，伍武的神色看似从容，其实也比刘嘉俊好不到哪去，不过他比刘嘉俊现在要沉着冷静很多，已经开始在局势上略占上风。 “你们俩怎么样？”伍武回过头朝身后的两人问道。 吴哲扶着孟捷爬了起来，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学染成了红色。孟捷的嘴角旁也都是鲜血，背部和腹部都在之前的搏斗中遭受过刘嘉俊的重踢，要换做一般人的体魄，估计已经都去了几条命。 “还好，能站得起来，”吴哲说道，他扶着孟捷退到后面的位置，将前面的场地让出来给伍武和刘嘉俊，“老师傅，你要小心。” 伍武点了点头，将他俩护在身后，一直等他们退到安全的距离。 见已经失了先手，刘嘉俊只得放弃这里的目标，他毫不犹豫的转身朝西里湖跑去，身体冲到湖畔的岸石上一跃而起，朝着墨色的湖水中跳了下去。 伍武的身影紧随其后，亦步亦趋地黏着刘嘉俊。在他身体跃向湖面的时候，伍武突然探出手来，一把扯出他跃在空中的右脚，生生地将他在半空中拉了回来。 刘嘉俊的身体在落回地面的石板上时，双手提前撑住地面，左脚朝后反向倒挂金钩的方式踢向伍武的下颚，同时双手用力将身体倒着往后推去。 伍武没有提防到他还有这么一手，右手只得松开抓住的那只脚，同时左手收了回来，双手护在下颚前将刘嘉俊倒着身子蹬过来的这一脚给摊开，接着朝他的腰间回踢一脚。 刘嘉俊的身体正处于悬空的状态，刚才已经生出逃跑的念头，此刻已经没有了最初那么强盛在战意。腰间突然一痛，将伍武这一脚的力量全部吃了下来。 刘嘉俊的身体朝旁边翻了过去，最终还是摔在了地上。从他刚才转身逃跑开始，一瞬间攻守易势，面对伍武的发难，刘嘉俊终于吃了到一些苦头。 他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地望着伍武，“这么能打的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伍武说道。 “看来华国真的是藏龙卧虎，”刘嘉俊点了点头，眼前的伍武站在那没有动，但是眼里的影子却突然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脑后的伤口处，疼痛感虽然没有最开始那么强烈，但是每次剧烈的打斗后，那里就像有个锤石不停地在敲一样，这种痛感严重影响到他对对手招式的判断以及自身身体的反应速度。 “你不应该来华国犯事，”伍武对他说道，“从古至今，欺到我们门上来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来都来了，也多说无益，”刘嘉俊将手里的匕首又紧了紧，目光虽然一直留在伍武的身上，但是他脑袋里却在思考着撤退的方案。 唯一的退路只有身后的西里湖，但是伍武一直贴身黏住自己的话，自己就没有任何机会跳湖遁走。而且突袭孟捷和吴哲的路被伍武站着的位置封死，他现在似乎正处于一个没有选择的尴尬境地。 或许当时在湖堤上的那三枪不应该是朝着军车而去，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无疑是眼下最难处理的劲敌。刘嘉俊微微有些悔意，之前在湖堤上，伍武刚经受过汽车的撞击，从车里爬出来时应该是他状态最虚弱的时候，自己在枪口已经对准他的情况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杀死他，而将子弹留给了身后过来的并不具备多大威胁的迷彩色军车。 如果当时杀了伍武，那这个夜晚他会有大把的翻盘机会，可惜的是，当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伍武的能力。这个人最初是以厨子的打扮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虽然当时给了刘嘉俊一定程度上的压力，但是却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整个夜晚的暗杀计划跌宕起伏，看似一切尽在他的安排当中，却没料到伍武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一样，搅乱了整个局面。 机会，刘嘉俊没有把握住，伍武把握住了。 伍武朝刘嘉俊走了过去，步子不急不缓。刘嘉俊朝身后退了一步，目光死死地盯着伍武。 伍武抬起右脚猛地朝刘嘉俊踢去，刘嘉俊也提起右脚迎了过去，不料伍武的脚只踢到小腿的高度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他的左脚却猛的蹬向刘嘉俊的腹部。 原来之前右脚的攻击只是佯攻，引诱刘嘉俊也抬脚防御的同时，却用左脚突然发动进攻，这个时候的刘嘉俊还来不及放下右脚，整个身体的重心都落在左侧。见伍武蹬过来的脚没办法挡住，刘嘉俊只得全力一搏，硬吃这一脚的同时，上半身前倾，双手中的利刃直取伍武的胸口和咽喉。 这是搏命之术，拼的就是两败俱伤。刘嘉俊在赌伍武会放弃攻击，躲开自己刺过去的匕首。如果赌赢了，那自己不但不会受伤，而且还可以和伍武拉开一个身位的距离。虽然这点距离还不足以帮助他逃跑，但是多几次这样的机会后，就会累积出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当然如果赌输了也没关系，刘嘉俊硬接伍武一脚虽然会很伤，但是伍武也会被他的匕首给刺中要害。虽然一击必杀的可能性十分渺茫，但是对于陷入绝境的人来说，任何机会都像是那根救命的稻草。 伍武并没有像刘嘉俊预料的那样收脚闪躲，而是一个铁板桥下腰后，左脚继续朝前蹬去。 脚尖深深的陷入刘嘉俊的腹部时，他只觉得肚子里的内脏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剧痛一瞬间传了过来，让他的身体忍不住一阵痉挛。他刺出的匕首落空了，伍武和他之前一样，也用一个让人意料不到的姿势避开了刀刃的锋芒。 见眼前的这名年轻人仍做困兽之斗，伍武不禁摇了摇头。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天赋和身体素质，但是作为站在对立面的对手，这种欣赏也只能是单纯的欣赏，或者还带着一点点羡慕。伍武年轻的时候天赋和身体素质也非常不错，但是如果和现在的刘嘉俊相比，似乎会稍逊一筹。 伍武摇头只是觉得可惜，若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能够专注于武学，那假以时日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代宗师。 可惜他是个杀手。 伍武叹了口气，想到要让这个天才殒命在自己手里，心里又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现在的情况同样由不得他选择，不杀他的话，就难以保障艾国良他们的安全。 刘嘉俊挣扎着又爬了起来，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两把镶嵌着金黄色鹰纹的匕首被紧紧地握在手中，这是他的信仰和力量的源泉。“鹰刃”在手，那就表示他还没有输。 站稳脚之后，刘嘉俊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狠厉。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眼睛又望了望双手中的刀刃。 凌厉的攻势再一次被他施展出来，这一次刘嘉俊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他放弃了腿法，让脚的功能专注在步伐上；而双手交叉在前，分多个角度朝着伍武的正面飞速的刺出刀刃。 “来了！”眼见刘嘉俊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伍武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殊死一搏。而且刘嘉俊朝他扑来的神情十分决绝，完全是以命搏命，此刻的这名年轻人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在身无分文的时候，突然选择压上了性命。 刀锋不可谓不犀利，伍武完全看不出刘嘉俊这套匕首的技法，估计也是他自己钻研融合而成。刀刃来到眼前的速度很快，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刘嘉俊的这一波攻势似乎已经完全压制住了伍武。 “看你还能往哪里退，”刘嘉俊喝道，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意。他挥出匕首的速度飞快，伍武不可能空手去接他的兵刃。但是要想格挡住他的每一下进攻的话，伍武出手就必须比他还要快。 有倒是拳怕少壮，刘嘉俊这一刻激发出来的杀意已经稳稳的压了伍武一头。 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刘嘉俊身体上的疼痛感被大幅度的弱化，敏捷一下子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不过仅靠自己情绪激发的这点肾上腺素注定不能将状态维持多久，他就像一只燃烧中的蜡烛一样，在熄灭之前必须最大限度的释放自己的能量。 眼前的中年男人不断地用着“摊”、“膀”、“伏”三招去化解自己凌厉的攻势，但是刘嘉俊隐隐感觉到伍武的动作也开始慢了下来。 他身上黑灰色的衣服在刘嘉俊挥出数刀的一瞬间便多出了一两条口子，接下来的几招之内，伍武的手背上又添了一条血痕。 “再坚持一会，我就能杀了你，”刘嘉俊的牙关渗出血来，神色十分的狰狞。 第二百一十六章 寻桥 刘嘉俊手中的“鹰刃”在伍武的眼前如花丛中的蝴蝶一般上下飞舞，它们的刀尖都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伍武头颈处的要害。 伍武的身形已经呈菱形的运动路线，手上应对的招式也有了变化。身、手、步、马、肘和腿突然一起运用出来，之前的小位移近战之术也调整成追形打活靶的“寻桥”技法。 “寻桥”是永春拳术中的中阶技法，它和“小念头”的不同之处在于，“小念头”是基本功，勤学苦练之下能够脱离基础招式，而依靠自己对身体的灵活运用自由发挥；到了“寻桥”之后，朝形打定靶就已经变成了追形打活靶。它的攻击主要以敌我之间双方的对抗与互联作一个对立统一的整体，寻求己方肢体在互动的攻防格斗中快速致胜。 伍武的手掌始终黏在刘嘉俊持刀的手腕上，双掌出人意料的灵活，只见掌面时内时外，或推或挡，让刘嘉俊手中的刀刃一直无法贴近到自己的面前。 刘嘉俊突然收刀，接着身形压低，朝着伍武的腹部交叉挥去。伍武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身体在他交叉挥出这一刀时已经提前朝后闪出一步，刀尖离他腹部的黑灰色衣服只差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但就是碰不到他的身体。 刘嘉俊没料到伍武会突然变招，刚才这几手下来，他看着十分眼熟，但是却叫不出名字。伍武依靠“寻桥”不断地在对决中找回主动，他黏住刘嘉俊的双手每时每刻都在感觉对方手腕处的发力方向，利用接触对方桥手的感觉和反应，去破对方的招。 “粘手”、“沉桥”、“三膀手”等技法相继出现在伍武和刘嘉俊的对决当中，刘嘉俊感觉双手一直处于对方的试探和引导当中，进攻也由之前的狠厉变成了现在的沉重。刀刃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一团棉花将匕首裹住，他看得到刀尖是朝伍武头部的脖颈之处而去，而且去势不可谓不锐利，只是往往刀尖刺出后，下一秒总会落在空出。攻势在最初时他还能伤到伍武几分，但是不知不觉中又陷入到缠斗中。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的状态是越打越差，而伍武则是越打越好。这就是上下风的区别，非人力所能及也。 前一刻还似惊涛骇浪般扑面而来的攻势，这一刻就如同狂风暴雨一样拍打在窗外的玻璃上，而对手已经站在了窗后，任你风雨飘摇，就是片雨不沾身。 伍武手背上的血痕已经渐渐凝固，而刘嘉俊在刚才的奋力一搏中发动出来的凌厉攻势也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当后脑勺的疼痛感又一次袭来时，他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一股颓败感浮上了心头。要不是“鹰刃”还握在手中，让他维持住最后的战意，恐怕他早就已经无力再去支撑和伍武之间的对决。 双刃在手里旋转一圈，伍武的手掌也跟着上下翻转。或手背，或手掌，总有一面是贴住刘嘉俊的手腕，他的双手在搏斗中不停地去拿捏刘嘉俊的桥手，试探他发力方向的同时，也拆掉了他的招式。 刘嘉俊无计可施，只能继续做困兽之斗。他摆出一个架势，右手持刃伸在身前，左手下垂和右手稍作交叉，手中刀刃贴住右手的手背。双匕突然呈一条直线拿在手里，有点像左手拿着一把樱国刀，而右手握在刀身中间的感觉。 伍武见刘嘉俊摆出的姿势是等自己去攻，他微微点了点头，心道想将我骗去“屋外淋雨”，那我就如你所愿，因为我还有“伞”。 不过在伍武看来，刘嘉俊确实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咏春拳讲究攻守合一，刚柔并济，以最短的时间去击倒对方。伍武在和他过招的时候，虽然能略占上风，但是一直找不到一招制敌的破绽。而且多番问手下来，伍武还发现刘嘉俊手腕上的功夫也很了得，好多次伍武都拿住他的桥手想卸掉他手里的匕首，但是对方始终握得稳稳的，那对“鹰刃”仿佛长在手上一样，完全无法剥离。 对方摆出这个姿势之后，伍武就没有办法继续使用粘手技去贴他的手腕，而且现在又要转守为攻。刘嘉俊的变招就是寄希望去打乱伍武的节奏，将他拉回到自己熟悉的方式中来对决，再伺机抓一个破绽去翻盘。 翻盘，有时候一个破绽就足够了，但是这个破绽伍武会不会给他？ “年轻人，你对咏春拳还是了解得太少，”伍武说道，右手的手背竟主动去贴上刘嘉俊伸在最前方的刀刃。温热的手背和冰冷的刀身接触上的一瞬间，两个人都动了起来。 伍武贴住刀刃的右手在感觉到刀身上传来寒意的一瞬间就开始快速发力，将刀刃朝外侧拨去的同时，以一记“摊打”作为进攻的号角，左手也出拳朝着刘嘉俊的脸部挥去。接着不待刘嘉俊手中的匕首动起来，伍武的右手已经由掌变拳，配合左手一起使出的日字冲拳飞快的在对手的面前形成一股连消带打之势。 刘嘉俊的反应慢了下来，这和他头部受的伤有关，而且肾上腺素的效果渐渐褪去，他已渐露疲态。伍武的拳很快，眼前几乎只看得到残影，刘嘉俊的头部以及胸腹部都在他的拳锋覆盖范围之下。 伍武的日字冲拳拳速有多块，刘嘉俊看不清楚，孟捷和吴哲也看不清楚。伍武日字冲拳的巅峰拳速有达到过一秒九拳（注：现实中一般的咏春高手可以在7~8拳，非常厉害的能有10拳。），刚才的攻击当中，他最少也打出了一秒八拳的水平。 刘嘉俊只得仓促收刀，将小臂弯回来护住头脸，伍武的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虽然大部分被他的手臂挡了下来，但是还是有几拳落在了他的身上。 头脸总算是护下来了，但是身上却不好受起来。一瞬间伍武的双手已经黏上了他的手臂，正有逐渐向上之势，朝着他的脖颈之处探去。 “被贴身了！”刘嘉俊暗道不好，他有双刃在手，以锐器对拳锋本就占不少优势，而且对决当中武器更是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但是现在伍武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贴身黏住刘嘉俊，限制住他有兵器的优势，而且他人现在已露疲态，眼见着就是强弩之末了。 刘嘉俊心急如焚，已经开始乱了分寸，手里的两把长匕首也少了些往日的灵性和默契感。他的脚步不停地后退，想要和伍武拉开距离。 只是伍武也已经看出他的意图，身体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拳掌最合适的施展范围之内，而又让他的匕首在这个距离中无法舒服的发挥出作用。 刘嘉俊的身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一直朝着西里湖边退去，伍武的身体始终贴在他的身侧，距离有时候已经近到拳脚都无法施展开来，两人都同时用起了肩肘技。 伍武注意到刘嘉俊已经将手里的匕首由直握换成反握，心里已经开始提高了警惕，这个距离当中，反握的匕首更适合配合肩肘技去伤人。而且他在贴身的时候，还要格外小心去避开刘嘉俊手中贴着小臂的刀刃。 刘嘉俊暗藏匕刃的一记肘击朝着伍武的脸部袭来，匕尖微微下斜，竟是朝着他的脖子抹去。伍武赶紧一记“膀手”将刘嘉俊的胳膊抬起，自己的小臂也躲开了贴住他胳膊的匕首，上半身微微后仰，随时准备避开有可能划过来的匕首。 刘嘉俊的胳膊被伍武架住，匕首却没有挥出去，而是突然侧身用左脚侧蹬过去，伍武扎住下盘的马步，同时收腰准备卸掉他蹬来的一些力量，却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幌子。刘嘉俊的左腿蹬过去的时候顺势盘住伍武的腰，同时身体跃起，右脚也勾住伍武的右脚膝盖内侧，整个人已经双脚离地，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伍武的身上。 腰部被刘嘉俊用脚盘住的时候，伍武的眉头皱了起来，左手一把格挡住刘嘉俊右手中朝自己胸口刺过来的刀刃，右手继续架住他的右胳膊。时局又有了些许变化，两人这样僵持了几秒，刘嘉俊则在僵持中不断地将力量集中在右手上。 刀尖一点一点地朝着伍武的胸口接近，刘嘉俊和伍武的额间都有汗冒了出来，两人都互相限制住对方的身体，身法已经发挥不了作用，只剩下纯力量上的对抗。 刀尖每往前一点，死神就朝着伍武更近一步。刀尖被推回来一些，则死神的目光又转回到刘嘉俊的身上。 伍武现在面临的最大威胁还是刘嘉俊手里的两把匕首，但是他尝试过很多次想要卸掉他的武器都没有成功。 “怎么办”这三个字并没有在伍武的脑袋里浮现出来，因为他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卸不掉你的刀，那就卸你的胳膊吧。” 伍武左手上带了一点巧劲，直接将刘嘉俊拼命抵过来的刀刃让了进来，但是手腕上连推带摊之下，已经将刀尖从自己脖颈处带到了肩部。力道完全放开之后，刀刃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肩膀。 第二百一十七章 西行 趁着刘嘉俊面露喜色之时，架住他胳膊的右手开始急转而下，手腕带动刘嘉俊的小臂绕了过来。刘嘉俊的力量刚才都集中在右手上，勾住伍武身体的双脚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牢固。 伍武将刘嘉俊的匕首让了近来，直接放它刺到肩上，右手的肘部猛地朝他脖子的位置打去。重击之下，刘嘉俊终于失去重心，被伍武从身上甩了下来。 伍武的右手仍旧搭在刘嘉俊左手的小臂上，在他身体甩出去的同时，却拉住他的手反拉回来。下一刻右手往后一扯，脚下同时朝前面的人腰间踢去，只听见“咔咔”一声，刘嘉俊的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两人的肩膀处都开始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伍武是因为刚才的刀伤，而刘嘉俊则是因为右边整条胳膊被伍武给卸掉了，脱臼后的手只能无力的垂着，每动一下都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而且伍武刚才跟上的一脚踢在他的腰上，将他的身体踢得朝后面连退了几步。 伍武没有朝肩膀上的伤口去看一眼，而是直接扑了上来，双掌化刀，直取刘嘉俊的腹部。 趁他病要他命，这是每一个在生死之间徘徊过的人都懂的道理。刘嘉俊虽然刚才刺中了伍武的肩膀，但是自己却因为贪这一招而丢掉了对局势的争夺权。他已经没有了翻盘的可能，接下来几乎就只剩下挨打的份。 伍武用出了标指的技法，这是咏春拳的高阶技法，它传接了小念头中的基本攻防手法，动作十分潇洒写意。标指一出，发劲柔韧，看似轻盈软弱，实则强劲凌厉。 指尖戳中刘嘉俊的腹部，接着伍武手掌稍微回缩，化刀手为拳，一瞬间又击打在刚才指尖戳中的部位上。结合咏春拳的寸劲功夫，伍武这一招已经彻底的破除掉刘嘉俊的防御，将他打至重伤。 刘嘉俊只觉得腹部一痛，那里好像被刀子捅进去一般，接着刀身似乎突然抽了出去，下一秒时，刚才吃痛的位置上又突然传来更强烈的疼痛感。这一刻他只觉的五脏六腑中翻江倒海一般，胃酸似乎都要吐了出来。 刘嘉俊的身体朝身后飞了出去，落在了湖边的石阶上。伍武喘了口气，朝他走了过去。 月光洒了下来，将亭前的石板上覆上了一层银色，上面那些深色的印记都是这里四人在打斗中留下的血痕，其中以孟捷和吴哲流的血最多。伍武也受了伤，肩膀处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染湿，之前在车中被撞时又触发了旧伤，这会他的身体也很不好受，不过刘嘉俊败亡在即，伍武没有必要给艾国良他们留下这个威胁。 刘嘉俊强撑着站了起来，两把匕首仍旧被攥在手中，他“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下一刻已经开始不停地咳嗽。 血液呛进了气管，喉间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刚才脖子的位置也被伍武用肘部给击中，此刻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够舒坦的地方。 夜凉如水，湖畔的微风中似乎都带上了一丝血腥味，伍武的身影像死神一般朝着刘嘉俊靠近，而他只能伏在湖边的石阶上等死。 “丧尸来了！”刘嘉俊面露惊恐之色，目光朝着伍武的身后望去。伍武的心里一惊，回头去看时，身后除了那片密林之外，哪有丧尸的影子。 湖边传来“噗通”一声，石阶上只剩下一滩血迹。 “呼~”，伍武长呼了一口气，心里虽然十分的不甘，但是也无可奈何，一个大意之下，竟然就这么功亏一篑。 这个杀手的心思实在是缜密，伍武没料到今晚这种必杀的局面居然还能被他给跑掉。 伍武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也算是还能够接受的结果，他朝孟捷和吴哲走了过去，将他俩一起扶住。 “老先生，他跑了？”孟捷有些不甘地问道。 伍武点了点头，“是我大意了。”接着又打量了下两人身上的伤势，“我们先回去再说。” “老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们，”吴哲感激地说道，他胸口上的那一道划伤已经渐渐止住了血，只是刀口处仍旧传来阵阵疼痛，特别是随着他身体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动作扯动到那里的肌肉时，疼痛感就会加剧。 “应该是我要谢谢你们救了我才对，”伍武搭住他的胳膊将他的身体扶正，让走路的动作不会过于扯到伤口，“如果不是你们，我已经死在河堤上了。” “你们是鸡笼山避难所的士兵吗？”伍武问道。 “不是，我们从宁波来，是要去鸡笼山的，”孟捷和吴哲摇了摇头，他俩突然留意到伍武肩膀处湿湿的，细看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老先生，你的肩膀受伤了。” “这点伤不打紧，”伍武笑了笑，“你们也是去鸡笼山，那我们正好同路。” “咳，咳，”孟捷的胸腹处和背部在之前和刘嘉俊的搏斗中都受了伤，一说话就会牵扯到里面的脏器，“老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如果不是我事先偷袭得手，最后的胜负还要两说，”伍武叹了口气道，“这么好的资质，却不走正道，可惜了。” “老先生，这种人有什么可惜的，”一提到刘嘉俊，孟捷就来了气，身体又咳嗽得抖了两下。他和吴哲两人都是堂堂野战部队退伍的战士，今天以二敌一居然还落得个重伤的下场，脸上都有些无光。 “你们对他不了解，”伍武摇了摇头道，“之前他在柳茵酒店外面设的局，我们已经有九名同伴死在了其中。” 伍武的话让孟捷和吴哲都面露惊愕之色，两人的心里同时浮现出一个疑问，“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伍武不打算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的去透露一些信息，他也好，艾国良他们也好，身份都是需要保密的，而且这次刘嘉俊的刺杀行动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是伍武并不打算让其他不相关的人知道里面的情况，而且他现在还不清楚孟捷和吴哲他们的来历和身份。 “你跟他打的时候，有一下拳速突然变得好快，我完全都看不清你的拳头了。”孟捷突然好奇的问道。刚才伍武和刘嘉俊的对决当中，有很多过招都看得他眼花缭乱，只觉得如行云流水一般，而且尤其以那一段快拳和最后以掌化拳的那一招寸劲印象最为深刻，“还有最后就看到你在他肚子上戳了一下，他就飞了出去。” “戳的那一下，似乎后面还跟了一拳?”吴哲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他转过头朝伍武望去，目光中都是好奇的神色。 伍武点了点头，“你看得很准，那套快拳是咏春拳中的日字冲拳，后面那一戳和跟上的那一拳是咏春的标指加上寸劲。” “卧槽，咏春啊，”孟捷叫了起来，“我只知道叶问。” “我也只听说过咏春拳的名字，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吴哲也咂舌道，伍武在搏斗中表现出来的技法让他和孟捷两人打大开眼界，而且这个中年男人是以空手对白刃，最后还取得了胜利。 “你们的伤看来得修养一阵子了，”伍武说道。 “哪能歇得下来，我们赶明还得回宁波接人，”孟捷笑了笑，这会神色也舒缓了下来，伍武救了他和吴哲的命，孟捷也把他当作自己人了。军人的性格都是豁达大气，没有那些小心思，觉得你这个人行，那就是兄弟，就是同伴，可以生死相交。 “你们这个样子，我建议还是不要马上再出远门，我们到了鸡笼山后，在那里找医务人员先处理伤口，再好好修养一下，”伍武想到自己身体上的旧伤，想要劝他们道，“不要轻视这些伤，你们现在年轻，可能觉得无所谓，但是一旦落下病根子的话，搞不好就要痛苦一辈子。” 三个人搀扶着从密林的边沿绕了过来，回到湖堤前的马路上。叶强科和艾国良等人看到他们回来了，赶紧都跑上前去扶住他们。 “伤的这么厉害？”叶强科看着孟捷和吴哲身上的血迹，眼里满是关切。接着转过头见伍武的肩膀处也是一片暗红色，心里越发地担心起来。 “伍师傅，”艾国良和赵康他们也看到了三人身上的伤势，“你们怎么样？” “我没事，这两位小兄弟伤得有些严重，我看我们最好快点去鸡笼山，那里有避难所，应该也有医护人员和药品。”伍武指着孟捷和吴哲说道。 “那个米国人派过来的杀手呢，干掉他了吗？”赵康听伍武说他没事，心也放了下来，转而开始关心起刘嘉俊的下落。 “被他跑了，这个人很厉害，也很狡猾，后面我们还需要多加小心，”伍武说道，接着又转过头朝墨色的湖面望了一眼，他们的“勇士”越野车已经大半个车身浸在了湖里。 “你们在车里的东西？”伍武朝赵康他们问道。 “已经搬出来了，都转移到这辆车上，”艾国良指着刘嘉俊之前开过来的那辆橘红色悍马，“我们在上面还找到了这个。” “监控器！”看到艾国良拿过来的东西时，伍武大吃了一惊，之前在杨公堤上被伏击时的疑问一下子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伍武看着上面仍在闪烁的红点，它所在的位置就在杨公堤旁。 伍武接过监控器，准备将他抛入湖中，让它和“勇士”越野车一起留在那里。 “唉，伍师傅，那东西别丢，我还有用，”袁方赶紧喊住他，然后从伍武手中接过监视器，像宝贝一样揣入怀里。 “你小子，不会是打算改装下，去跟踪人家妹纸吧，”赵康调侃他道。 “去你的，咱们的大本营被人给踹了，我现在缺的就是设备和配件，”袁方说道，“你也不想想，后面要是你的机器坏了，我上哪给你造零件去。” “说得也是哦，”赵康摸了摸脑袋，扶着伍武坐进车里。 叶强科搀扶着孟捷和吴哲回到军车中，艾国良和袁方也坐到了橘红色悍马的前座上。四道灯光一前一后亮了起来，月色下两辆车子在马路上开始奔跑，一齐朝着西面不远处的鸡笼山而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鸡笼山避难所 “什么，从宁波来的人，说要见我？”黄雄军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猛地一沉，昨天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他将一只队伍派到了宁波去执行一项任务，但是还没等到他们回来，却听到另一批人上门来的消息。 黄雄军是鸡笼山避难所的负责人，他之前是汴州市警备团团长，灾难发生的时候，他将省警备部队部署在汴州市的剩余力量组织起来，护送幸存的群众来到这里落脚。 “是的，这些人当中有好几个身上都带伤。他们带头的是一个老人，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带他们来见我。”黄雄军眉头紧锁，心里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派去宁波的人没有回来，从那里却来了另一拨人。 “都在医务室，护士在为他们处理伤口。” “医务室？我去见他们吧，”黄雄军说着拔腿就朝门外走去。 通讯兵在前面领路，不一会的功夫，便带着黄雄军来到里鸡笼山脚下的战地临时医院。 鸡笼山只是这片区域的笼统称呼，要细分的话，这里要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里鸡笼山、鸡笼山以及外鸡笼山。灾难之后，被黄雄军的部队保护和救助的幸存者大多集中在里鸡笼山和鸡笼山之间的地方，这里之前就是一片民宿以及茶庄，正好可以用来安置这些幸存者。在里鸡笼山东北侧的山脚下，还有一片区域，那里安置的人没有民宿和茶庄那边多，不过却相对更要繁荣一些，不大一片区域内，一些民用设施分布其中。一条道路将整个区域一分为二，道路的两旁是幸存者们自由形成的集市。 居住区的外围则是大片的田地，这里曾经都是茶园，在黄雄军他们到来之后，里面的茶树都被改种成粮食和蔬菜，其中以土豆和红薯居多。 2000多人在这里落脚，每天吃穿用度都是不小的数目，黄雄军在灾难之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除了时常派出军队去附近的粮食囤积点寻找物资之外，他也开始在这里发动幸存者进行生产自救。 吴哲胸口处让匕首划开的口子已经被护士给缝合上了，脸部淤肿的地方也已经涂抹了药物。一阵阵清凉的感觉覆盖在伤口上，让他身体上的感觉好了很多。 孟捷的下颚被刘嘉俊踢到过一脚，嘴里好几处地方都破了皮，胸口和后背上大片的淤青看上去有些吓人。不过正在给他上药的护士年纪不大，看上去很是清秀，刚才吴哲缝针的时候硬是咬着牙一声都不吭，这会孟捷也不愿落了下风，让那护士妹纸看不起，所以也是故作轻松状。 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护士抬头一看，发现领头进来的人是避难所的一号领导黄雄军，她赶紧准备先退到旁边。 黄雄军朝她摇了摇手道，“你继续忙你的，不碍事。”接着目光落在医务室里这几个人身上。 “听说你们要求见我，有什么事吗？”黄雄军也是军人出身，说话做事都是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拖沓沓。 “您是黄雄军领导吗？”叶强科站了起来，朝他问道。 “老师傅，叫我黄雄军就好，”黄雄军看着他，目光在叶强科的脸上停留了一秒，又朝旁边的孟捷和吴哲看了看。 “好，好，”叶强科连道了两声好，声音略有些激动道，“我们是从宁波赶过来的，有一个东西需要亲手交到你的手里。” 说着叶强科拿出之前孟捷放在他身上的那枚黑色u盘，“我们是幸存者，在外出寻找物资的时候碰到一位军人，他委托我们将东西带给你。” “你们碰到的军人叫什么名字？”黄雄军将u盘拿在手里，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他叫陈波，”孟捷说道，“陈大哥遇到我们的时候，他已经被丧尸咬伤，所以只得让我们代他将东西转交给你。” “我知道了，感谢你们。”黄雄军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萧索，“你们能将东西带回来，他们就没有白白牺牲。” 出了医务室，通讯兵又领着黄雄军去了另外一间房子，那里还有几个人需要黄雄军亲自去见一见。 来到那间房子的门口，警卫员小曹已经等在那里，他是跟了黄雄军几年的老人，也深得这位领导的器重。 “你把这u盘里面的资料给国安局情报科的韩科长传过去，东西不要经其他人的手。另外去通知下民委会那边，让姜治华准备下牺牲战士的家属善后事宜。”黄雄军吩咐道，接着将黑色的u盘递给他，自己则朝着门里走了进去。 伍武和艾国良他们在来到鸡笼山之后就和孟捷等人分开了，两批人分别被带到了不同的房间进行安顿。 医务人员此时正在给躺下来的伍武处理肩部的伤口，这处刀伤很深，不过刘嘉俊的那一刀本就是伍武故意给让进来的，刀尖刺入的位置也在伍武的计划和引导当中，所以并未伤到骨头。 “艾教授，你们没事吧？”黄雄军已经知道了艾国良的身份，之前他和石毅有过联系，知道在西湖边的柳茵酒店中有一个国家秘密部门，而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就是面前的这位中年男人。 “多亏了伍师傅一路护着我们，才能平安到达你们这里。”艾国良和黄雄军握了握手。 “幸苦了，伍师傅，”黄雄军转过头，朝正躺着接受手术的伍武道谢。 因为躺着的关系，伍武只能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酒店里出了什么事，我这边都没有收到石毅的消息？”黄雄军问道。 “石队长他……，唉，这事说来话长。”艾国良拉着黄雄军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之前只是从石毅那里得知鸡笼山避难所的负责人叫黄雄军，不过本人他并未见过。现在来了人家的地盘上落脚，那多少还是要先拉近些关系。 话题当然就得先从两人都熟的石毅身上开始。 “我们遭人暗算了，对方是米国人派过来的杀手。”艾国良说道，“石队长和他的人都牺牲在酒店里。” “什么！”黄雄军猛地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将正在给伍武手术的两名医务人员吓了一跳，缝合伤口的针头差一点都刺歪了。 黄雄军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不过作为久居人上的一方领导，他的养气工夫还是修炼得比较好，只见他面不改色的吩咐通讯兵去给大家倒茶过来，自己又很自然的坐了下来。 “我们之前在执行中央下达的秘密任务，和米国那边有关，被他们发现了端倪后，我们自己也收了手，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派人来刺杀我们。”艾国良叹了口气道，“石队长他们都是遭了暗算。” 黄雄军点了点头，刚才艾国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道清了缘由，但是黄雄军知道里面的情况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他们执行的秘密任务黄雄军不会去打听，这个是原则问题，不过能让米国在灾难之后还跨越半个地球来动手，那只能是艾国良他们的动作已经动摇了米国根基上的利益。 “杀手有多少人？”黄雄军问道。 “我们只看到1个，”艾国良说道，“应该是灾难之前就潜伏在汴州市里的特工人员之一，而且这个家伙在灾难中也幸存了下来。” “原来如此，”艾国良这么一说，黄雄军也觉得能够解释得通。“人…..？” “被他跑了，”艾国良说道，“后面咱们多少还是要留点心。” “等会我回去就安排人加强戒备，你们到了这里之后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这边支持的尽管开口，”黄雄军拍着胸脯说道，“且不说石毅和我是老相识，就冲米国佬这么针对你们，我也要护得你们周全。” “那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你了，”说着艾国良给赵康和袁方使了个眼色，他俩也赶紧跟着说了几句客套话。 “好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休息，有事你们随时可以找我，如果没找到我人的话，跟小曹打个招呼就行，就是前面带你们来这里的那个小伙子。”黄雄军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作为这个避难所的最高领导人，他既要管军，还要管民，每天的事务多如牛毛，而且避难所也正处在新立不久，事事都需重新开始，黄雄军手里得用的人不多，只得继续接受一些体制内部的幸存人员的协助。 “好，”艾国良将黄雄军送到门口，目送他在夜色下离去。 两名医务人员正好将伍武肩膀上的伤口处理完毕，两人退到屋外，房间里一下子又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伍师傅，伤没有大碍吧？”艾国良送走黄雄军之后，便和赵康还有袁方围了过来。 “应该没什么问题，”伍武轻轻地摸了摸包上了白色纱布的肩膀，笑了笑说道，“看来黄雄军还是很用心的，派过来的医务人员都很有经验。” “人家一方面是好心，另一方面也是冲着咱们特殊的身份，”艾国良听到伍武说伤口没有大碍之后，神色也舒缓下来，“老黄是聪明人，别看鸡笼山规模小，可放在这末世灾难当中也是一方山头，等以后国家缓过劲来开始重建文明的时候，今天他为我们做的这些可都是他为政一方的成绩。” “说不定还会载入史册呢，”赵康跟着说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下黑手 “载入史册？没这么夸张吧。”袁方有些不信。 “老袁啊！”赵康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关爱的眼神看着他。 “别喊我老袁，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呢。” “那小方啊……。” “你还是喊我老袁吧……，”袁方有些哭笑不得道，“载入史册那得是什么样的丰功伟绩啊，人家黄领导只是接纳了咱们，不用这么夸张吧。” “这你就不懂了，”赵康得意地笑了笑，“如果以后我们“焱组”能载入共和国的史册，那这位黄领导就能搭上咱们的顺风车。咱们出车子，他只出一张票钱，赚翻了的买卖好不好。” “人家只是尽职尽责，却被你说得这么功利，”袁方撇了撇嘴，对赵康的话不太认同。 艾国良看着自己组织里的两个年轻人斗嘴，心里有些好笑，便打断他们的话道，“不知道叶师傅他们一起的那两位小哥怎么样了，他俩伤得挺重的。” “说起来，要不是路上遇到他们，咱们哪还有机会来这里，”赵康说道，“得找机会报答报答他们。” 艾国良和伍武他们都点了点头。 天刚亮的时候，才睡下没几个小时的黄雄军突然被警卫员小曹喊醒，“首长，昨天给咱们送u盘过来的那几个人要回宁波。” “怎么，他们不愿意留在这里？”黄雄军坐了起来，左手摸着额头缓了缓，让自己从困意中清醒一些。 “他们说在宁波那边还有一些同伴，要赶过去接他们到这里来。”小曹说道，“我已经让人拦住他们了，那两个年轻人身上的伤势不轻，我觉得让他们留在这里修养最好。” “嗯，你做地对，”黄雄军点了点头，“他们这是胡闹啊，现在人在哪？” “往71号楼他们停车的方向去了。” “走，我去劝劝他们。”黄雄军说着站了起来，接过小曹递过来的衣服披在身上，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孟捷和吴哲正在检查车子，早上的时候他们找送早饭的工作人员问到仓库的位置，想去申请一些去宁波的路上要带的食物以及武器，对方却并没有批给他们。 吃了闭门羹之后，他们回来检查了下车子，打算就这样上路。 叶强科抬头看见黄雄军远远走来的身影，便停下手里的活，朝他迎了过去。 “听说你们急着回宁波？”黄雄军人还没到，声音却先到了。 “我们在那边的文体馆里还有一些同伴，里面没有多少食物了，”孟捷说道，“昨天我们出门本来是为了寻找食物，不料遇上了陈波大哥，这才赶来鸡笼山帮他把东西交给你。家里那边的人还等着我们回去接他们，我们确实耽搁不了。” “糊涂啊，这事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黄雄军有郁闷的说道，“寻找和救助幸存者也是我们这些驻军的责任和义务，更何况你们还是帮助过我们避难所的人，于情于理这件事也不应该轮到你们两个有伤在身的人和一位老师傅出马。” “小曹，你去把姜主任找过来一下，”黄雄军对跟在他身边的警卫员吩咐道。 被小曹带过来的男子看上去有些富态，他先和黄雄军打了个招呼，又冲着叶强科他们和蔼地笑了笑。 小曹凑到黄雄军的身旁，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黄雄军脸上一愣，接着点了点头。 “这是民委会的姜治华主任，你们把需要做的事情跟他讲一下，他会安排人去帮你们接人。”黄雄军指着这名富态的男子说道，“我这边有些事情需要马上去处理，就不能留下来陪你们细说了。” 说完他又朝姜治华交待道，“老姜，这三位对我们避难所有贡献，不能亏待了帮助过咱们的人。他们还有一些人在宁波，现在搜救幸存者是你们民委会负责的事情，你帮他们安排。” “黄团长您放心，”姜治华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定帮忙把他们在宁波的人接回来。” “好，那你们详聊。”说着黄雄军就匆匆离去。 “你们在宁波那边有多少人？”姜治华问道。 “还有8个人在那边，”叶强科想都没想直接就报出了数字，“其中还有一个是婴儿。” “那得去两个车，我这边暂时车辆有点紧张，早上刚派出去了一波人……，”姜治华面露难色道，“人我有，就是车子……。” “不打紧，我们在文体馆有车子，”叶强科说道，“只是事不宜迟，我们要尽快过去接他们，因为食物也不多了，而且留在那的人以妇幼居多，我很担心他们的安危。” “一个车我还是派得出来的，”姜治华听说宁波那边有车，也就放下心来，“几位跟我来，我去给你们安排。” 姜治华领着叶强科他们到了里鸡笼山山脚下的一处别院，这棟房子之前是一家比较有名的民宿，灾难之后被改成了他们民委会的办公地点。 “姚军，李波，”两名男子被姜治华喊了过来，“有个活要你们去干，得跑趟宁波。” “去宁波？”名叫姚军的四十多岁汉子面露惊色道。 姚军昨天晚上就收到姜治华的通知，当时姜治华让他今天去处理牺牲士兵的家属善后工作。姚军这才知道警备团的一只正规队伍昨天都死在了宁波，没有一个人能够回来。 姚军是姜治华的心腹，灾难之前他就已经给姜治华开了好几年车。到了鸡笼山之后，因为姜治华之前在规划局工作，而且政府班子里幸存者中几乎没有职务高过他的人，所以他就顺理成章的坐上了民委会主任的位置，接着也把姚军扶成了一个小领导。 在鸡笼山，处理家属善后工作是份美差。牺牲士兵的抚恤都是按人头算的，但是末日灾难下，不是每个人都有家属，那些没有任何亲人的士兵在牺牲后，他们的伤亡抚恤金就会被姚军给吃掉，当然里面的大头姚军是要分润给姜治华的，这是他俩之间的默契。 姜治华拍了拍姚军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又对叶强科说问道，“老师傅，你怎么称呼？” “我叫叶强科，需要去接的人在宁波市文体馆，创苑路和广贤路交叉路口那里。” “你们知道路吗？”姜治华转过头朝姚军和李波问道，见两人都摇了摇头，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不知道路没关系，我可以带你们去，”孟捷赶紧说道，生怕他们突然反悔不愿意去。 “还是我带他们去吧，小孟，你和吴哲都有伤，不宜外出行动。”叶强科拦住孟捷，“你们在这里养伤，等我们回来就好，这来回的路我比你们熟。” “好，那叶师傅你先去准备下，我让姚军和李波去把车子开过来，一会我们在大门口汇合。”姜治华对叶强科他们说道，接着把三人送到门口就返身回来。 他又吩咐李波去开车子，等李波走出门去，这才把一脸焦急的姚军拉进里面的办公室中。 “姜哥，宁波去不得啊！”姚军来到里面，见旁边也没外人，赶紧把心里担心的事情对姜治华说了出来，“黄雄军下面的那些大头兵去了好些人，一个都没回来。姜哥，我跟了你好些年了，看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打尽管骂……。” “愚蠢，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姜治华瞪了姚军一眼，“让个老头陪你们去，又不是真要你去，路上你们就不会看着办吗？” “您是说……？”姚军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姜治华的意思。 “我可什么都没说，”姜治华白了他一眼，“去准备准备吧，办好了这件事，接下来在民委会里我也好多抬你一手。” “多谢姜哥，”姚军面露喜色，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办公室。 李波已经把车子停在了避难所通往龙井路上的大门口，这里有一些士兵把守着大门，大门的两旁还被建起了高高的护栏。 灾难爆发的时候，黄雄军带着自己的部队和救助下来的幸存者来到了这里，他学习古代以工代赈的方法，积极地动员这些幸存者加入到基地的建设当中来，让他们通过劳动换取生活物资。这样的做法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消耗掉这些幸存者的精力，让他们不会成天无所事事。来到避难所的人有不少自己也携带了一些物资，但是如果不去劳动，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再加上基地就是他们以后的家园，所以绝大多数人都积极地参与到建设当中。极少数个别的顽固分子拒绝劳动，那黄雄军也只给他们每日一顿的口粮，让他们吃不饱也没有力气去闹事。 基地经过两个多月的建设已经初具规模，其中黄雄军功不可没，而且姜治华在民政工作中也很有经验，表现可圈可点，所以黄雄军虽然知道他的一些污点，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强科跟着姚军上了车，这辆五菱宏光有些破旧，车身上还有一些血迹和凹凸不平的撞痕。 车子从避难所里开了出来，朝着东南面宁波的方向而去，不多时就出了汴州市的地界。 叶强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车头的方向，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断地给李波指路。 有人指路，李波这车也开得轻松，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手刹旁边的盒子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接着用打火机点燃，优哉游哉地吞云吐雾起来。 “前面那里要往左拐，右边的路不通，我们昨天过来的时候就……，”叶强科话没说完突然一头栽倒在驾驶盘上，脑后一处伤口的位置鲜血正殷殷地冒了出来。 这突发的状况把李波吓了一跳，嘴里叼着的烟掉了下来落在了裤子上。他转过头望着正举着枪托的姚军，声音有些发抖。 “姚哥……你……你这个是干啥？” 第二百二十章 寻人 姚军将手伸到叶强科的鼻子处试了试他的鼻息，见老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心里这才定了下来。 “嘶~”，李波的身子一抖，原来是刚才掉到裤子上的烟头已经烧破了衣服，在他的大腿上烫起了一个泡。他赶紧将烟头捡起来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姚军朝车窗外望了望，见附近没有发现丧尸的身影，便对李波说道，“走，下车抽根烟去。” 李波忐忑不安的从车上下来，给姚军递过一根烟，又帮他把火点上，“姚哥，你把老头打死了，咱们怎么去宁波接人啊？” “你是不是傻，”姚军吐出一口烟雾道，“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才得到消息，咱们避难所派去宁波的一个班全死了，去了十个人一个都没回来，人家那可都是正规军。” “再看看咱们，你是啥，我又是啥，”姚军目光中带着一丝惶恐，“灾难爆发之前，你是这里民宿的老板，我是局长的司机，咱俩能比得过那些当兵的？” “他们都死了？”李波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带队去宁波的那个班长他见过好几次，虽然人不是很熟，但是知道是个厉害的汉子。 “都死了，”姚军点了点头，“所以咱们要是被这个老头带着过去，十有八九也要交代在那里。” “这……，姚哥，那姜主任为啥还要派咱俩跟这老头去宁波呢？”李波有些疑惑地问道，“他平常都不把你当外人的，怎么会把你往火坑里推。” “哼哼，姜主任的想法，你我就不要妄加揣测了，”姚军朝车里的叶强科望了一眼，老人伏在车前的驾驶盘上已经没有了生息，副驾驶位置的前挡玻璃上也被溅上了一些血迹，“总之今天咱们最远就走到这里，等会找个荒点的地，把这老头给丢下车去。” “行，我都听你的，姚哥。”李波说着丢掉手里的烟头，准备回到车上去。 “急什么，”姚军瞟了一眼天色道，“现在就回去，不是叫人起疑心吗，谁能这么快往宁波走个来回的？” “还是姚哥你深谋远虑，不亏是一直跟在姜主任身边的人，”李波讪讪地笑了笑，只得又摸出一根烟来，站在车旁和姚军闲聊打发着时间。 “姚哥，你说咱们回去的时候，这要带的人没带回去，老头也不见了，该怎么跟他们交代？”静下来后，李波就开始思考起交差的问题。 “你有什么好主意没？”姚军学着姜治华的习惯，自己先不开口，等着手下的人先说想法。 “要不咱就说路上碰到丧尸了，老头不小心挂了，”李波想了想说道，目光望着姚军脸上的表情，想揣摩下他的想法。 “不妥，”姚军摇了摇头，“再想想。” “这……，那我再想想，”李波蹙着眉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姚军也在想着说辞，这次宁波之行中，他们不打算真去宁波，那半路上干掉叶强科就行了。但是人干掉后，回去怎么说就成了一道难题。 刚才李波的主意姚军想都没想就给否定掉了，毕竟三个人一起上路，半路上遇到危险的话，凭什么单单就死了老头一个人，而他和李波两个却毫发无伤。而且要他给自己身上做点伤口出来也不现实，一来他自己下不了手，二来这伤怎么做也是个难题，毕竟路上的危险基本就来自丧尸，而被丧尸伤了也就不可能存活下来。 再说了，回去说老头在路上出了意外，哪怕大家都是将信将疑，和老头一起的两个年轻人也会继续要求去宁波接人，到时候还是得他们来跑这一趟。 再要故技重施的话就难了，且不说路上能不能做掉那两个年轻人，就算成功做掉了，难道跑回去说又遇上了危险？ “我撒泡尿去，”姚军对李波说道，人朝着车尾走去。他拉开裤子拉链，对着后车轮子就尿了起来。 尿完之后姚军抖了抖手，突然脑子里灵光一动，一个主意冒了上来。 “想到点子吗？”姚军回到车旁，朝李波问道。 李波摆着张苦瓜脸，摇了摇头。 “我有个点子，你帮老哥我琢磨琢磨，”姚军得意地笑了笑，“还有烟没？” “有，有。”李波见姚军自己整出了办法，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很多，赶紧摸出烟来帮他点上。 “咱们等会先在外面转悠几圈，等下午快天黑的时候再回去，”姚军面带得瑟道，“姜主任那边我去打招呼，老头一起的两个年轻人那里，咱们就跟他们说宁波那头出了点状况，有几个人病了。老头决定自己先留下来照顾他们，让咱们带话回来说过段时间等人养好了病再带他们来投奔这里。” “嗯，”李波点了点头，“不过要是人家不信呢？” “只要姜主任信就行了，至于和老头一起的那两个人，哼哼，”姚军冷哼了两声，“他们不信的话就自己去宁波问呗。” “高，实在是高，”听了姚军的计划，李波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这个说辞其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对方该怀疑地肯定还是要怀疑，只不过怀疑归怀疑，但是他们的包袱卸了下来。孟捷和吴哲如果不信，那就自己去宁波问咯，这个时候接人的活也就转交给他们自己了，不再关姚军和李波的事。 孟捷和吴哲要么选择接受这个说辞，要么就自己亲自去宁波。无论他俩怎么做，最后的结局都是不了了之。 在姚军和李波看来，只要孟捷和吴哲敢去宁波，那肯定也和陈波他们一样有去无回。 “咱们回车上去，找个地方把老头丢那，”姚军把手里的烟头朝远处抛去，拍了拍李波的肩膀，招呼他一起上车。 “好咧，”李波也赶紧猛吸一口，将手里的烟给吸完，然后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 车子慢慢地在附近转悠起来，姚军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最后在接近十字路口的地方让李波把车子停了下来。 远处的商场门口徘徊着一群丧尸，它们还没有注意到慢慢在附近停靠下来的面包车。 “就这了，”姚军的手指在车窗玻璃上敲了敲。 李波将身子伸到副驾驶位置那边把车门打开，然后把叶强科推了下去，车门关上之后，姚军又让他按几下喇叭。 声音将附近的丧尸吸引过来，姚军见那些丧尸已经注意到了这里，于是赶紧对李波喊道，“咱们走。” 五菱面包车将追过来的丧尸甩在身后，坐在后座上的姚军不时的回过头去朝后档玻璃外望了又望，见远处躺在地上的叶强科被靠近过来的丧尸们围住之后，这才放心的坐直了身子。 …… “阿姨你好，你认识一个叫杜小宝的孩子吗？”孟捷朝一名中年妇女问道。 叶强科跟着民委会的人去了宁波后，孟捷和吴哲在战地临时医院里也坐不住，等昨天的那个小护士给他俩换过药，他们就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在鸡笼山避难所逛了起来。 孟捷还记得陈波临死前对他交代过的这个小孩，孩子的父亲已经回不来了，作为军人的遗孤，他俩都不会让孩子落得一个孤苦伶仃的下场。 战士为国捐躯，流血就已经够了，岂能让他再去流泪。 见中年妇女摇了摇头，孟捷和吴哲只得又去找其他的人打听消息。 “这么问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个小孩的名字估计知道的人不多，要是他爹的名字的话，估计会有人知道，但是陈波大哥好像忘了告诉咱们孩子他爹叫什么了。”一连问了好多人都没有认识杜小宝的，孟捷叹了口气道，“这该如何是好。” “对了，咱们去民委会吧，找那个姜主任，”吴哲突然想到个主意，“这里的黄雄军领导不是说了吗，很多民事方面的工作都归这个姜主任管，咱们去找他问问看。” “走，”两人心急火燎地赶到挂着“民委会”牌子的别院门口，却从值班的人口中得知姜治华已经出去了。 “你们要找人？”值班的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妇女，名叫程丽英。 “是的，是一个叫杜小宝的孩子，”孟捷点了点头道。 “小孩子的话，就有点难办了，”程丽英微微皱起了眉头，“孩子多大？” “额……，不知道，”孟捷脸色有点尴尬。 “我先给你找找，”程丽英见面前的两个人都很焦急，只得先安抚他们道，“我们目前对基地内所有成年人的登记工作已经完成，对未成年人的登记还在进行当中，这个孩子我查查看是不是已经做过登记了。” “好，太感谢你了，”孟捷搓了搓手，对这名办事人员的工作态度很是满意。 程丽英将一本厚厚的工作簿找了出来，在里面不停得翻找，没过多久，只见她摇了摇头道，“应该是还没有登记上，这里面没有找到叫这个名字的孩子。” “啊！”孟捷和吴哲对视了一眼，两人对这个结果都有些失望。 “先别急，你们不知道孩子的年龄，那对他的情况还知道哪些？”程丽英问道，“比如说他的父母之类的信息。”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交易 “杜小宝的父母都不在了，他是个孤儿，”孟捷说道，“他爹是这里的士兵，昨天被派出去执行的任务时牺牲了，当时带队的军官叫陈波。” 孟捷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盯着程丽英的双眼中充满了期盼，这是他能够提供的最后的信息。 “你们是孩子的什么人？”程丽英翻找着孟捷刚提到的名字，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我们和孩子的父亲一样，都是军人。”孟捷说道，吴哲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们不希望他成为孤儿。” 程丽英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肃然，孟捷的话让她的心里有了一些触动。曾经的时候，她也受一些“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说法影响，对当兵的人有一些偏见。但是灾难爆发时，当她从死亡的威胁中被自己曾经持有偏见的人给舍命救了出来，从那时候开始，她的观念就发生了改变。 谁是最可爱的人，当然就是那些用生命捍卫我们尊严、用生命守护我们家园的人。 站在面前的两个人在程丽英眼中的形象变地高大起来，程丽英根据他俩提供的信息，最先查到了陈波的资料，接着又通过他在部队里的编制，查到了他队伍里唯一一名姓杜的士兵的信息。 “陈波是班长，他的班里只有一个姓杜的战士。”程丽英说道，“杜亚明的房子在钱师傅茶庄那里，你们顺着外面那条主路一直走到底，看到茶园前面那一排房子就是了，他家的房间号是1213。” “好，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孟捷激动地说道。终于查到了杜小宝家的位置，两人焦急的情绪也平缓了一些。 “诶，等等，”程丽英喊住正要往门外跑的两人，“你们照顾这个孩子的时候，要是碰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虽然我不一定都能帮得上忙，但是我也想为他出一份力。” “嗯，”孟捷点了点头，对这位民委会的办事员一下子又增加了不少好感。 两人出了民委会的大门，径直朝着程丽英说的方位找了过去。民委会所在的位置是在里鸡笼山南侧的山脚下，附近都是成片的民房，灾难之前这些都是当地茶农的房子，其中不少被当作民宿出租给来这边旅游的人作为临时的居所。 这片民房被里鸡笼山和鸡笼山环绕其中，民房区南、北、西三面临山，只有东边是大片的茶园，灾难之后，这些茶园都被改成了农田。 一条主干道直接将这片民居的首尾一起连了起来，孟捷和吴哲找到茶庄前，终于在一处小院的门上看了标号为“1213”的牌子。这栋小楼只有一层半高，楼顶上是灰白色的泥瓦，楼前没有院子，只栽种着一颗橘子树。 一个绿色的大垃圾桶被放置在房子边上的小路旁，几根长长的竹竿架在角落里用作晾衣服用。 屋子的大门还是木质的，上面那些斑驳的痕迹满是岁月的味道。孟捷来到门边，见大门紧闭着，心里微微有些紧张。他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人回应，便尝试着推了一下门。 门并没有锁，在孟捷推了一下之后，它“吱嘎”一声就打开了。屋子里没有开灯，里面空荡荡地带着些许冷清。 孟捷和吴哲朝里面走去，看见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他跑了过去，发现睡在床上的是一个小孩，“这应该就是杜小宝了。” 吴哲在门边打开灯，孟捷轻轻地拍了拍孩子的胳膊，“小宝，小宝。” “爸爸，我好饿，”睡梦中的孩子喃喃地说道，孟捷这才看到他眼角的泪痕，心里不由得一酸。 “屋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吴哲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除了灶台上冰冷的空碗外，没有发现一点吃的。 杜小宝醒了过来，看见房间里突然多出来两个陌生人，这个八岁大的孩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 “叔叔不是坏人，我们是你爸爸杜亚明的朋友，”孟捷的话让杜小宝顿时放松下来。 “我爸爸呢？”杜小宝问道。 “你爸爸他……，”孟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还是吴哲接住他的话道，“你爸爸在另一个地方打怪物，他让我们先回来照顾你。” 杜小宝点了点头，又对吴哲说道，“叔叔，我好饿。” “家里没有吃的吗？”吴哲问道。 杜小宝摇了摇头，“昨天半夜的时候，我爸爸出去之前给我留了一些票券让我自己买东西吃，我早上去食堂买馒头，剩的票券被陆天一抢去了，他还把我的馒头给踩了几脚。” 杜小宝说着委屈地撅着嘴，眼角又微微有些发红。 “你昨天到现在就吃了几个馒头？”孟捷瞪大了眼睛，心里堵得难受。 杜小宝点了点头，“叔叔你们有吃的吗？” “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吃的，”孟捷说着头也不回的朝外面冲了出去，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老吴，你照顾他一下，等我回来。” “小宝，这个抢你东西的陆天一是谁？”吴哲朝他问道。 “他比我大几岁，我打不过他，而且他还有别的人帮忙，”杜小宝说道，“我爸之前就叫我多躲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孟捷在外面的街道上拦住一个人问道，“请问这里哪有卖食物地方？” 路人用带着疑惑的眼神望了望孟捷，接着又朝北边指去，“你去那边的集市上看看，卖东西的都在那里。” “多谢，”孟捷道了一声谢之后就朝着刚才这名路人指的方向跑去。他穿过茶庄外面的马路，来到里鸡笼山东侧的居民区。这里的面积不大，一条马路就将整块区域分隔成两片，马路的两旁都是幸存者们自己搭建的摊位，里面出售的东西五花八门。 孟捷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卖蒸糕的摊位，见上面码着的蒸糕卖相还可以，便朝摊位前的老板问道，“蒸糕怎么卖？” “1票券1块，甜又香咧~”见有客上门，老板顿时来了精神，赶紧招呼起来。 “票券？”孟捷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发现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往里面装钱了。 “票券啊，”见孟捷愣了愣，老板也不明白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昨天刚到这里，这个票券是什么东西？”孟捷问道。 “啊，你新来的啊，”老板一听孟捷才来避难所，心知他身上肯定没有票券来买东西，便开始有些不耐烦道，“我劝你啊赶紧去民委会那找他们给你安排个活干，在这里干活才能领票券，没有票券就什么都买不了。” “票券就是钱对吧，”孟捷总算明白了票券代表的东西。 “对，看来老弟你也是个明白人。”老板笑了笑，转身准备回屋子里去。 “等等，我现在没有票券，拿东西跟你换行不行，”孟捷见他要走，赶紧将他喊住。 “你有些什么东西？”老板回过头朝孟捷问道，眼睛已经开始不停地在孟捷身上打量起来。 “烟，我这还有半包烟，”孟捷掏出兜里的烟递了过去。 “烟？老子不稀罕，”老板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孟捷上衣口袋里插着的弹夹上。 “这个你换不换？”老板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他又左右看了看，防止有其他人注意到这里。 “子弹吗？”孟捷的眉头皱了起来。军人出身的他自然明白私下交易军火的害处，虽然世界崩坏秩序沦丧，但是他并不打算去越这条红线。因为一颗子弹就可能涉及到一条人命，这里的安全问题自然有军人去负责，平民拿着这些子弹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 见孟捷有些犹豫，老板正打算进一步进行劝说，突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周围几个人都望了过来，他赶紧止住自己的话头。 军火交易在避难所里也是被严格禁止的，但是有些东西是越禁越难禁。末日之下，许多人的自我约束能力也在逐渐下降，敢于铤而走险的人越来越多。东西被禁得越严，并不会断了它的来路，只会抬高它的价格。 不过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老板也知道孟捷口袋里的弹夹他是没机会搞到手了，只得转念打起了其他的主意。 “我看你身上也没其他东西，就脚上这双靴子我还能看得上眼，换吗？”老板瞟了瞟孟捷脚上的靴子，这是一双质量非常好的野战部队军靴，还是孟捷退伍的时候从部队里带回来的，作为参军的纪念他一直特别宝贝这双靴子。当初吴哲来宁波找他聚一聚的时候，他就特地换上这双靴子准备去自己兄弟面前显摆几下。 孟捷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换几个糕。” “三个，”老板说道，一边留意着孟捷的神色，见他没有答应下来就又改口道，“最多五个，不能再多了。” “呵呵，”周围有人暗暗地笑了起来，旁边做生意的几个人都看出来这老板明显在欺负刚来这不知道行情的人。 五个蒸糕也就够一个人吃上一两顿而已，但是孟捷脚上这双靴子是好东西啊，少说也能穿个三年五载。 孟捷解下靴子的鞋带，将靴子脱了下来递给那老板，“蒸糕给我。” 老板愣了一下，没想到孟捷答应得这么爽快，他赶紧接过孟捷递来的靴子，生怕他会反悔一样。 拿到了蒸糕，孟捷头也不回的就朝杜小宝家跑去，路上的碎石子扎在脚底板上有些膈应，不过孟捷的心里却暖了下来。只要能让孩子吃上一顿饱饭，他失去了那双靴子也是值得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救人 鸡笼山西北面不远处的西溪国家湿地公园中，一辆汽车正穿梭在里面星罗棋布的池塘间的小路上。这是一个集城市湿地、农耕湿地、文化湿地为一体的国家湿地公园，它的面积约为11.5平方公里，里面分为生态保护培育区、生态旅游休闲区和生态景观封育区。 车里是一家三口，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中年男子叫李天保，他是一名地质勘探工作者，旁边坐着的则是他的妻子沈琳。 汽车的后座上是一个年纪估摸在十八九岁左右的少女，她正不时的回头透过后档玻璃朝外面张望。 女孩名叫李安瑞，今年刚好高三毕业。她考取了国内名列前茅的燕京大学，作为奖励，父亲李天保便兑现了当初的承诺，带着一家人从福建出发，一路由南向北玩到首都燕京去。 昨天他们刚把汴州市的西湖逛完，今天李天保将车子开到了西溪国家湿地公园，不料却碰上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安瑞，它们追上来了吗？”李天保小心地驾驶着汽车，让它既能保持稳定的速度，又能稳稳地行驶在湿地公园中的小路上。 “好像没有，”李安瑞回过头来，神情有些紧张，不过脸上更多的还是惶恐的神色。 “呼~，”李天保长出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的沈琳突然说道，“老李，你说那些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跟发了疯一样到处咬人呢？” “我以前只见过得了狂犬病的人有类似的症状，可是今天碰到的这些人又和狂犬病患者不太一样，得了狂犬病的也只是咬人，可是从没听说过还会吃人啊。”李天保心有余悸的说道。 “当着孩子的面，不要说这些，”沈琳偷偷地瞄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女儿，不希望这些骇人听闻的话落到她的耳朵里。 “妈……，刚才那些场面，我也看到了。”李安瑞幽幽地说道，“感觉像恐怖片里的情景一样，不真实，但是它们确实又都发生了。” “诶！小心，”汽车的右前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他朝着车头扑了过来，李天保还在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离奇的事，没注意到那个方向的情况。沈琳喊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车头撞得飞了出去，摔倒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李天保赶紧刹住车子，准备打开车门下去查看一下被撞者的伤情。门刚推开的时候，他的手被副驾驶坐上的妻子给拉住了。 沈琳坐在右边，她离刚才窜出的人距离很近，所以也看得比较真切。倒进草丛里面的那个人挣扎着又爬了起来，朝着车子这边颤巍巍地靠了过来。 那张脸把沈琳吓得够呛，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就一把抓住李天保的胳膊，声音颤抖着说道，“这……这不是就是刚才遇到的那些人的模样吗？” 李天保心里一惊，赶紧把打开的车门又给拉上，趁着靠过来的人还没挨到车前的时候，赶紧发动车子冲了出去。 李安瑞趴在车门上看到了扑过来的那个人的脸，那张满是血迹的脸说不出的狰狞，这个在学校里有名的才女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它。 车子朝前面开去，扑过来的人影只来得及在后车窗上留下一个血糊糊的手掌印，李安瑞的目光一直留在这个血印子上，心跳开始莫名地加快起来。 李天保掏出手机准备再拨几个号码看看，但是想了想又把手机丢在一旁放弃了这个打算。之前他已经拨打过好几次110和120，但是无一例外都没有打通，这要放在之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今天他们碰到的状况当中，已经出现了太多的不可能。 车子路过福堤的位置，李天保看见路旁有一家小卖部，他想了想便将车子停了下来，又朝后面看了看，发现刚才撞倒的那个人没有追上来。 他之前是搞地质勘探的，在工作中也多次碰到危险，所以在对危险和灾难的应对上比较有经验。看到小卖部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食物和水。 “我去拿些吃的和饮料，你们在车里坐着等我，不要下去走动，”李天保往小卖部里望了望，便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老李，当心点。”沈琳朝他叮嘱道。 李安瑞看到小卖部的门口空无一人，外面只有两把遮阳伞和底下的一排桌椅。靠近小卖部的墙边是一台自动售卖饮料的机器，里面玲琅满目的摆满了农夫山泉、可口可乐和芬达汽水等饮料。 小卖部的门面大概四米来宽，从门口进去就是一条横着的柜台，柜台里面和台面上摆满了各种吃的和喝的。李天保走了进去，四下看了看有没有可以装东西的塑料袋子。 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李天保只得用手将柜台上的食物划拉到怀里。 突然一个人影从柜台底下爬了起来，它张开双手就朝李天保扑去，身体却被柜台挡在里面。 李天保吓了一跳，连人带怀里的东西都摔倒在地，他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人也和之前他看到的那些发狂的家伙一样，不仅面目狰狞，而且眼睛里只剩下单一的灰白色。它咆哮着要朝柜台外面扑过来，身体撞得柜台“砰砰”作响。 李天保赶紧拾起地上的东西，朝汽车这边跑了回来。 “咱们赶紧走，这里面也有那些怪物。”李天保已经把看到的这些发狂的家伙称呼成怪物，而不再把它们当作同类。他回到车里，将捡回来的食物塞给后座的李安瑞，然后赶紧将车子发动，朝着湿地公园的大门口开去。 沿着福堤继续朝南，湿地公园的大门口就在前面的天目山路上，车子快要接近大门处的时候，李天保看到从外面突然拐进来一辆汽车，在这辆汽车的身后，还有几个人影蹒跚着跟了进来。 那辆汽车开得很急，从大门口处拐进来之后，速度没有丝毫下降。只见它一个急转弯飘了进来，下一刻车头却朝着进门处元福桥上的栏杆撞了过去。 车子撞在桥栏上后，又继续朝着前面冲去，李天保看见它从桥上冲了下来，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林子里。 远处那几个蹒跚的人影已经追进了公园的大门，和这边撞在树上的车子只有一桥之隔。 李天保刹住车，正要调转车头往湿地公园中躲去，沈琳却已经看到从路边车里跑出来几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其中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李天保挂上倒挡，准备调头再往公园里面去。刚才那辆车子是从外面进来的，而且身后还跟了几个怪物，李天保就已经想到外面的状况不一定比里面乐观，而且里面是景区，在这个时间点来说人还比较少，应该要更安全一些。 “老李，等一下，他们有孩子，”沈琳拉着他的手说道。 “我们也有，”李天保并不打算过去帮忙。这不是他没有同情心，而是那边已经有危险在靠近，而他的车里坐的是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他要考虑的东西会更多。 “爸爸……，”后座上的李安瑞欲言又止。 “呼~，我知道了。”李天保叹了口气，李安瑞只要一开口，他就知道她的想法。 车子没有调头，而是朝着元福桥的方向加速驶了过去。从撞树的车子里跑出来的人也看见了李天保的车子，两人抱着怀里的孩子拼命的朝他们跑了过来，边跑还不停地挥手喊叫，生怕他们突然调头离开。 李天保的车子从这对年轻男女的身旁开过，速度没有丝毫减弱。这两个人伸着手愣在原地，目光朝着车子开去的方向望了过去。 “坐稳了，”李天保对车里的老婆和女儿叮嘱道，接着将车子朝桥上追来的怪物撞了过去。几个人影被车头撞得飞了起来，翻过桥上的栏杆掉到了河里。车轮底下传来东西破开的声音，坐在车里的李安瑞突然有一点恶心欲吐的感觉。 随着车身的一阵颠簸，车子又恢复了平稳，李天保将车子倒出桥面，在公园里面的小路上调了个头，把抱着小孩的这对男女接到车上。 两人抱着小孩挤上了后座，李安瑞把身子朝另一侧的车门边缩了缩，将位置尽可能地让给他们一些。 这对年轻的夫妻坐进车里后，不停地跟李天保道谢。李天保只是点了下头以示回应，自己闷不作声地继续开着车子。 这时手机里突然传来一条短信的声音，李天保没有去理会它，倒是副驾驶座上的沈琳将丢在旁边的手机拿了起来。 “老李，汴州市政府发的通告短信……，啊！这是一种新型病毒，感染的人会很快发生变异，之前咱们看到的那些怪物政府的专家说叫丧尸。”沈琳抬起头来，一脸惊愕。 “我看看，”李天保一把拿过手机，低头看了下上面的消息，很快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果然之前预料当中最差的情况发生了，李天保不由得后悔起来。“刚才真不应该过去救人的，”他在心里想道，现在车里的人数一下子多了一倍，而且从这条消息上描述的局势来看，他隐隐感觉到政府方面对当下的情况已经有些失控。 灾难当中最珍贵的是什么，是食物；而最难获取的也是食物，因为人人都在找它。 李天保不是个自私的人，但是车上有他的家人，他有不得不自私的理由。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中山狼 年轻女人怀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沈琳和李安瑞都转过头朝她看去，只见她怀里的孩子约莫一岁左右大小，额前的头发还不是很茂密，不过五官倒是长得十分端正。 女人开始哄着怀里的婴儿，李安瑞也凑过去帮她逗着孩子。 李天保心里本就有些烦躁，这会车内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他的脸色就更加有些难看了。 年轻女人抬起头朝着车前瞄了一眼，正好从中间的后视镜中看到李天保的脸色，她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惊，接着又垂下头来，之后目光一直留在怀中婴儿的身上。 车子在湿地公园中七拐八拐地开了一会，最后在一个池塘旁边的小楼前停了下来。 “先吃点东西吧，”沈琳说道，一边让李安瑞把上午李天保从小卖部里捡回来的食物分一些给这对夫妻。李天保望着那个年轻的丈夫，对他问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比这公园里面乱多了，到处都是你那短信上说的叫什么丧尸的怪物，”年轻的男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原来那些丧尸都是活人感染了病毒后变异的，太吓人了。” “老哥，我跟你说，这些丧尸吃人，我们从小区里逃出来的时候，亲眼看到有些邻居被它们咬死，然后……。” “你说的这些，我们之前也看到了，”李天保点了点头，“我姓李，你怎么称呼？” “付金轩，这个是我老婆程佳，”年轻男子指了指抱着小孩的少妇，目光又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我儿子，付文文。” “没想到外面的情况更遭，看来咱们得在这里面躲上一阵子了，”李天保想了想又说道，“老弟，等会你和我一起去外面这屋子里找点东西，武器也好食物也好，我们得有所准备，这局面要是一直持续下去不见好转，这些就是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 “好，我听李哥你的，”付金轩点了点头。 程佳朝车窗外望了一眼，见外面没有看到丧尸的身影，便对车里的人说道，“我抱文文下去给他把下尿，免得一会他尿到车子上。” “老公你也下来搭把手吧，正好给他换块尿布。”程佳又朝付金轩说道，见沈琳打算下去帮忙，心里有些着急，“嫂子你就坐在车上，这种事让他来就好。” 两人关上车门往路边的树底下走了过去，程佳抱着孩子蹲了下来，开始给他把尿。付金轩也蹲在旁边，一边给孩子换着尿布，一边听自己老婆不停地说着什么。 沈琳朝窗外望了一眼，见程佳怀里的孩子都尿完了他们还蹲在那说着话，不过两人的声音压得比较低，她只看得到他们的嘴巴在动，至于说话的内容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人多了食物就是个问题，”趁着这个机会，李天保也把自己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而且这种环境下，他们还带着个小孩，这也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老李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沈琳叹了口气道，“当年你干这地质勘探的活，也没少救人啊，光那些喜欢户外旅行的驴友你都救过好几个，现在心肠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硬了呢？” “你不懂，”李天保转过头朝后座上的李安瑞望了一眼，目光中的忧色又多了几分。“以前是我一个人在外面，现在是咱们一家人在外面。” “路上遇到了也是缘分，吃的咱们省着点也没事，”沈琳的手按在李天保的手上，宽慰他道，“如果刚才不去救他们，不说这两个大人，就是看在他们带着的这个孩子的份上，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搞不好还要内疚一辈子。” 车窗外的两人带着孩子已经朝这边走了回来，李天保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付金轩上车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程佳的神情倒没什么变化。 大家吃过东西之后，李天保便喊上付金轩一起去路边的房子里找东西，沈琳想着多一个人去也可以多带些东西回来，便也要跟过去，李天保想了想也就没有反对。 “车上还有安瑞和程佳母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李天保心里想道。他来到车尾将后备箱打开，把里面的三支登山杖拿了出来，又将一把渔夫多功能刀挂在腰间。 “来，一人拿一根在手里，可以防下身。”李天保把手里的杖子分到沈琳和付金轩的手上，三人从门口池塘旁边刻着“润庐”二字的大石头旁走过，径直来到了里面的院子里。 这是一栋西式花园别墅，它依山取势，临湖而筑。李天保留意到小楼的建筑平面呈不规则状，是采用的砖石木混合结构，外墙用水泥拉毛，门窗则为钢铁材质。 来到院子里的洋楼前，李天保才在一块石板上看到了这栋楼的介绍。原来门口石头上的“润庐”二字就是这栋楼的名字，它建于1932年，最早的主人是汴州名绅马文车。 李天保是做地质勘探工作的，对一些地势风水之类的东西比较有研究。这栋名为润庐的建筑前有池塘，后有宝塔，左依溪流，右傍山道。一边是现代的街道，一边又是有千年古塔和百年苔痕的山麓。 “好地方啊，”李天保由衷地叹道。 “李哥，这不就是栋旧楼吗？”付金轩有些好奇，他不明白李天保为什么一进来就在这院子里看地出神。 李天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答他的话。他们站着的地方是润庐的后院，从院门外来到这楼前仍需走个十几米的距离。润庐里面的房子大门紧闭着，门上有一把铁锁套在上面，锁身上满是岁月的锈痕。 “这门看来是锁上了，”李天保盯着那旧锁皱了皱眉，“咱们要进去的话得把它撬开。” “这东西行吗？” 付金轩拿起手里的登山杖看了看。 “这不行，得硬一点的铁家伙，”李天保说道，“我车后备箱里还有一把扳手，我去拿过来试试。” “李哥，你和嫂子在这里等我，我去吧，”付金轩喊住他道，说着他人就朝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小付这人挺实诚的嘛，”沈琳望着走出院落的那个背影，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付金轩来到李天保停在外面的车子旁，在后车门上敲了敲。程佳见他从院子里出来，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程佳朝付金轩问道，不过她看到自己的丈夫突然眨了下眼睛，心里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她的心跳开始加快，抱着儿子的手开始微微有些发抖。 付金轩眼里的犹豫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的神色。他朝车里的李安瑞说道，“你爸让你拿个包包过去给他好装东西。” “好的，”李安瑞也不疑有他，赶紧将身旁的行李包清理一下，把不重要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在座位上，然后提着包从车里下去。 “你不进去了吗？”朝院子里走去的李安瑞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对留在车边的付金轩问道。 “你先送进去，我看看我儿子，马上就来。”付金轩说道。 等李安瑞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前，他赶紧钻进了车子的驾驶室里。 “咱们快走，别叫他们追回来了，”程佳满脸急色的催促道。 “唉，”付金轩叹了口气，回过头朝自己老婆望了一眼，“咱们真要这么做吗，李哥可是才救过我们的。” “你得想想你儿子，他才这么点大，”程佳见付金轩事到临头又开始犹豫，急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那个李哥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我就看到他有些不待见咱们，而且现在又出了这个劳什子的病毒和丧尸。想想你之前看过的那些灾难电影里，那些人没食物之后最先会吃掉谁？” “李哥一家看上去都是好人啊，老婆，他们怎么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情。”付金轩的心里正天人交战当中，但是程佳接下来的一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又给他敲响了警钟，望着妻子怀里的儿子，付金轩终于咬了咬牙，将车子发动起来。 “安瑞，你怎么过来了？”李天保看见从院子里跑进来的女儿，有些吃惊道。 “刚付金轩哥哥不是说爸爸你叫我送个背包过来给你们装东西吗？”李安瑞将手里的包包递到父亲的面前，“喏，我把这个旅行包拿过来了。” “啊，糟了！”李天保拍了一下脑门，拔腿就朝院子外面跑去，只见池塘边的那条小路上，哪里还看得到他们车子的影子。 “嗨呀！”李天保急得眼睛都红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救下来的人，突然就偷走了自己的车子和里面的全部家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身后追出来的沈琳也愣在路边，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嘴里只会反复的念叨着这一句话。 “都是你要救的人！”李天保瞪着血红的眼睛朝沈琳吼了起来。李安瑞之前哪见过自己父亲对母亲发这么大的火，眼眶在李天保话音刚落时就红了起来。 “爸爸……，”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李天保的耳朵里，让他刚才差点暴走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些。 李天保没有再冲沈琳发火，他只是蹲了下来，双手在脸上搓了搓，整个人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沈琳将李安瑞抱在怀里，母女俩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石滩边的小树下 李安瑞从梦中醒了过来，她摸了摸眼角，发现那里还残留着冰凉的泪痕。 两个多月前她经历的场景在这段时间中不断地出现在她的梦里，午夜梦回的时候，泪水总是不自觉的染湿了枕头。 李安瑞清晰地记得那一天他们一家人被偷走了汽车和行李之后的遭遇，一无所有的他们在湿地公园里只得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丧尸。那个夜晚，外出寻找食物的父亲李天保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的时候，母女俩在湿地公园内临街的河边又遭遇到丧尸的围堵，沈琳在被丧尸围住之前只来得及将女儿推到河里，自己却失去了逃生的最佳时机。 “妈妈！”被推入河中的李安瑞望着被丧尸围住的母亲，只听见她最后的声音。 “你要活下去，安瑞！” 声音消失的下一刻，李安瑞也被流动着的河水朝前面推去，她会游泳，但是不是特别精通水性，加上又是女孩子的缘故，体力方面也没办法坚持很久。 在河里漂出了一千多米后，李安瑞的嘴唇有些发白，而且手脚也感觉渐渐失去了力气，她望着远处横在河面的一座水泥桥，咬紧牙关朝着那里游去，终于在靠近桥墩的河边抓住了一断树根。 李安瑞死死地将手环在树根上，身体已经有一部分趴在了河岸边，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渐渐的眼前就成了漆黑一片。 昏迷中她似乎听了身边传来一些声音，但是这些声音好像又来自遥远的虚空当中。 “班头，这里有个女孩。” “王近喜，你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 “还活着。” “一起带上车吧。” 李安瑞终于醒了过来，她看到身旁坐着的是一个圆脸的年轻战士。 “哟，你醒了，”年轻战士发现李安瑞醒了过来，满脸惊喜的说道，“醒了就好，那没啥事我回班里报到去了。” “你是谁？我在哪里？”李安瑞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叫王近喜，这里是鸡笼山，”王近喜笑着说道，“临时医院这里很安全，你放心吧。你之前昏迷了一天一夜，等会如果觉得饿了就喊这里的护士，我就是抽空过来看看你，现在我得走了。” 将思绪从回忆当中收了回来，李安瑞也没有了睡意，在鸡笼山已经生活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她也慢慢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很孤单的，除了那个叫王近喜的圆脸小战士会时不时过来看她之外，其他一些围绕在周围的人总是或多或少带有一些目的。 按照李安瑞的学历和能力，在鸡笼山这里应该是会被分到军务或民政系统中做文员类的工作，但是生产科的科长范翔却抢先把她要了过去，而且要过去之后还是把她安置在劳动的第一线。 李安瑞的工作就是要和大家一起在鸡笼山避难所周边种植粮食，然后工作的间隙还需要去捕鱼或者采摘一些蘑菇之类的野味。 范翔故意将这个原本可以进入燕京大学的才女苗子安排在辛苦的劳动岗位上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看上李安瑞了。 范翔打的主意很简单，就是让这个没干过重活的女孩直接上到最辛苦的生产第一线，然后自己利用手里的权利去关照她，再一步一步的引诱她下水，让她最终心甘情愿的躺到自己怀里来。 李安瑞不知道范翔的打算，她来到鸡笼山之后，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和自己之前遭遇的经历相比，安全稳定的避难所无疑是一个天堂。 李安瑞感激这里，也感激当初救回自己的那些军人。从王近喜的嘴里她得知当初发现自己并将自己带回避难所的人都来自一个名叫陈波的班长所带领的队伍，王近喜也在里面。 想到王近喜的时候，李安瑞不由得笑了笑，和像严父一般的陈波不同，王近喜更像是一个单纯朴实的大哥哥。 在王近喜时常过来的陪伴中，李安瑞的生活也恢复了不少色彩，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似乎又有了一位亲人。 来到窗边，李安瑞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见天边已经泛白，知道用不了多久太阳就要升起来。 “今天去东边的河里抓鱼去，”李安瑞想了想，开始去屋子另一侧角落里的灶台上烧水，“最好能多抓几条，除了要上交回去的，多的就给王近喜哥哥送去。” 对于陈波他们的救命之恩，李安瑞一直都心存感激，她在劳动中存留下来的多余的收获品，总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他们送去。小姑娘宁愿自己少吃一些，也希望可以回报下这些救过自己的恩人。 水烧开了，李安瑞开始往锅里下面条。避难所里的生活有些清苦，特别是像她这种被分配在劳动前线上的人，但是李安瑞没有什么怨言，她本就是很知书达理的孩子，而且也懂得感恩和知足。 范翔曾经好几次的暗示让李安瑞很是不安，而且有时还有一些无所事事的男子来到门上对她进行骚扰，不过随着避难所的领导人黄雄军展开了几次整顿工作之后，这些人都收敛了很多，范翔也从之前的明骚转变成了暗贱。 吃过面条后，李安瑞换上了今天外出的工作服，这是一套素色粗布做的衣服，之前是当地茶农经常穿来干活的，现在都被分配给劳动岗上的工人们穿。 洗漱完毕，天色也已经大亮，想着范翔不断给她增加的任务量，李安瑞在出门的时候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不是抱怨工作量大，而是担心要上交的物资越来越多，她能结余下来的就越少，她想回报那些恩人，特别是像杜亚明这种家里还有小孩的人。 累一点没关系，但是想要多一份收获，李安瑞就只有比别人更早一点出门。她带上篮子很网笼，朝着里鸡笼山东边的小河走去，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温度没有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那么高，好在这里属于景区，植被丰富，气候较市区来讲也更加宜人。 空气中带着一丝微凉，山间的小路上满是青草的香味，和外面那个充满了尸骸和腐臭味的世界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走在熟悉的山路上，李安瑞顺手在路边采下一朵野花别在耳边。山里的生活是这个生长在城里的女孩曾经十分向往的，但是她却没想到最终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实现自己当初的愿望。 周边基本上都是安全区域，近三个月的时候里，附近已经被战士们清查过一遍又一遍。如今外出搜查的人基本都以民委会组织的民兵为主，而黄雄军领导的正规部队更多的是负责避难所内部的治安以及整体的安全。 在熟悉的环境里，李安瑞也不担心会碰到丧尸，这附近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有时候是来采摘蘑菇和野菜，有时候则是来收集一些柴火。昨天下工之后，她在生产科接到的第二天的任务是捕鱼，11月份的温度已经开始转凉，李安瑞猜测可能又是范翔在刁难她，不过被分在别人手下，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冰凉的河水没过膝盖的时候，李安瑞仍不住一哆嗦，脱下的鞋袜被放在岸边的草地上，她赤着脚下到水里，开始在河边的位置安装一些网笼。 抓鱼不可能就靠双手，而且用钓杆的话速度又很慢，之前李安瑞没有主意的时候，王近喜就教给她这个办法，还帮她找来了这些网笼子。 “昨天似乎没有看到王近喜哥哥，”李安瑞将网笼拿在手里，心里突然想到，“等抓完鱼晚上再去他家里看看，顺便把鱼送过去。” 手脚在河水的浸泡下变得十分冰凉，这种感觉让李安瑞稍稍有些不适，不过她是能吃苦的孩子，而且她也不愿意向故意为难她的范翔等人低头。 装好了笼子之后，李安瑞回到岸边，开始坐在石头上把脚上的水晾干，顺便也让冰凉的手脚恢复些温度。 林间的鸟儿醒来，开始在附近鸣叫雀跃，太阳终于出来了，阳光洒在河里，开始朝岸边慢慢地移动过来，李安瑞将自己洁白而又小巧的脚伸到阳光下，安详地坐在那里，利用这难得的间隙发上一会呆。 “咦，有人？”正在放空大脑的李安瑞冷不丁地注意到远处的一片石滩上正有一个人趴在水里。 顾不得穿上鞋子，李安瑞赤着脚就跑了过去。 离人影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李安瑞又停了下来，“会不会是从河里漂过来的丧尸？” “喂，喂~”李安瑞朝趴在石滩上的人喊了两声，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心下就否定了之前的顾虑。 这是一名长相俊秀的年轻男子，他的身材十分修长，整个人已经被水流推上了这片石滩。 李安瑞来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气息有些微弱。男子右侧的肩膀有些肿胀，李安瑞知道那里应该有伤，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不敢去碰他的手。 年轻男子的双手中还握着一对匕首，匕首的刀柄上各有一块金色的花纹，李安瑞朝花纹望去，发现上面的图案似乎是一只老鹰。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去当明星真的可惜了 李安瑞扶住男子的身体将他从水里拖了上来，她手上的动作非常小心，尽量不去触碰到他受伤的胳膊。 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而且因为在水里长时间浸泡的缘故，皮肤不仅显得有些苍白，而且十分冰冷，仅有掌心还能感觉到些许热量。 扶住他的时候李安瑞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弄湿了，她用尽全力好不容易将这名男子拖到岸边的石头旁，阳光已经照了过来，洒在男子的身上，他的眉头微微地动了下。 “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李安瑞望着他因为体温降低的缘故而稍显苍白的嘴唇，心里十分担心。她想了想，接着转身就朝自己住的地方跑去。 刘嘉俊慢慢的苏醒过来，身体在阳光下恢复了一些暖意，他打量了下周围，发现自己正靠在河边的一块石头旁。岸边有几个抓鱼的笼子，里面已经有一些鱼儿在游动，只是附近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稍微挪动了下身体，不过下一刻他就被疼痛感包围起来，脑后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右手胳膊的位置已经肿了起来，刘嘉俊这才回忆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刺杀失败了，而且他自己也伤得不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只见掌心里空空如也。 “鹰刃”不见了！ 回过神来的刘嘉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急着要去河里找他的两把匕首。结果等他刚刚勉强支撑起身体时，身后的一个声音突然将他给喊住。 “哎，你站起来干嘛，快点坐下来，你受了伤，别乱动。”听声音刘嘉俊判断出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他扭过头去，看见一个小巧的身影正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女孩穿着一件素白色的粗布衣服，这套穿着和她的气质极不相称。刘嘉俊第一眼望过去时，就感觉她有一种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气质。女孩的样貌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大小，不到一米六的身高让她显得有些娇小，眉目灵动间却难掩那出众的气质。 李安瑞朝他跑了过来，灵巧地跳过横在前面的那截断了的木桥，双脚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她手里抱着一套衣服来到刘嘉俊身边。 “给，你正好醒了，就先把衣服换上吧，要是着凉了就麻烦了，我没有多的票券可以去买药。”李安瑞把手里的衣服递到刘嘉俊面前，“这是我爸爸留下来的一套衣服，你先试试看合不合身。” “你快一点啊，我去那边先回避一下，”李安瑞说完就朝另一边的林子后面跑去，却忘了刘嘉俊的胳膊受了伤，自己换衣服的话可能会有些不便。 接过女孩递过来的衣服，刘嘉俊打消了向她询问匕首下落的念头。他能感觉得出这个女孩的心地十分善良，贸然找她问起匕首的话，刘嘉俊担心会吓到她。 尝试着换下粘在身上的冰冷的衣服，刘嘉俊感觉还行，虽然有伤在身，但是他也不是普通人，四肢本身就比一般人要灵活。 “换好了，”刘嘉俊朝林子后面喊道，不一会就见那边转出一个素白色的身影。 “谢谢你，”刘嘉俊感激地说道，他将换下的衣物在石头上摊开，让阳光晒一晒。 “不用谢，当初我也是被人救下来带到这里的。”李安瑞笑着说道，她的笑容很好看，而且脸上落着阳光，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显得十分可爱。 “这里是哪？”刘嘉俊问道。 “这里是鸡笼山避难所，到了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有军队保护我们。”李安瑞的话本是想让刘嘉俊放宽心，结果没想到面前的男子却突然露出一丝惊愕的神色。 不过刘嘉俊马上咳嗽了几声，旋即就掩饰过去。 “你是不是着凉了，”李安瑞关切地问道。 “有可能吧，不过不用担心，我身体很好，”刘嘉俊朝她点了点头，“是你救了我吧？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李安瑞，平安的安，祥瑞的瑞，你叫我小安就好了，”李安瑞说着又转过头观察了下河岸边安装好的网笼，见里面已经有了一些鱼，心里也稍微轻松下来。 “我叫刘嘉俊，嘉年华的嘉，英俊的俊，”刘嘉俊也朝那几个网笼望去，“你怎么在这里抓鱼？” “这是生产科安排给我的工作，避难所的每一个人都需要通过劳动去换取食物和生活物资，这里没有人能够不劳而获。”李安瑞说完又担心刘嘉俊会有压力，便宽慰他道，“你受了伤，可以先休养一段时间。吶，虽然生病的话，我没有票卷去买药，但是只是多一个人吃饭那还是没有问题的。等你伤好了后，自己也去找份工作，再慢慢挣票券还我吧。” “对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路上遇到了坏人吗？”李安瑞的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有些好奇地问道。 刘嘉俊想了想，接着点了点头，“听说这里有个避难所，我就赶了过来，路上被人抢走了所有的东西。” 听到刘嘉俊的遭遇和自己当初一样，李安瑞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起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不少。她又想到了死去的父母，眼眶不知不觉中已经红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她胸前的粗布衣服上。 刘嘉俊见面前的女孩突然毫无预兆般就低着头流下泪下，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 “我没事，”李安瑞擦了擦眼泪，有些勉强地朝刘嘉俊挤出一丝笑容，“我只是想起了当初的时候，自己也遇到了和你一样的情况，我们的东西被抢走了，我的父母也死了。” 看着李安瑞微微发红的眼眶，听她平淡的讲出之前的遭遇，刘嘉俊的心却平静不下来，那里仿佛有只手揪了一下，扯得他有点透不过气来。 突然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李安瑞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也破涕为笑，刘嘉俊的脸上浮起一抹尴尬的红色。 “只记着给你拿衣服，忘了给你拿吃的，”李安瑞盯着网笼里的鱼儿，叹了口气道，“不过家里只有一些面条，也没有别的吃的了。” “这样吧，你等我一下，”李安瑞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我去给你找点野果子来。” 刘嘉俊正要喊住她说不用了，右手刚抬起来时胳膊那里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嘴里“嘶”了一声，倒了一口凉气。 “你没事吧，”李安瑞卡看到刘嘉俊刚才的表情有些痛苦，神色中满是关切。两人有着同样的遭遇，李安瑞无形之中也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关心。 “我没事，刚才只是不小心扯到了受伤的地方，”刘嘉俊摇了摇头，“你注意安全，有危险就喊我。” “这里能有什么危险，早就被我们的战士给筛查过几次了，你就放心吧，不要乱动哈，”李安瑞再三叮嘱过刘嘉俊之后，身影就消失在林子里。 刘嘉俊的左手摸到右侧的肩膀处，他已经知道这个位置在和伍武的对决中脱臼了，不过刚才他自己试了下，骨头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开始尝试让脱臼的地方复原，这个活他很有经验。 做为一个杀手，刘嘉俊也是人体学方面的专家，他熟悉人身上各个部位以及脏器的特点，对于每一块骨头的位置和作用也了如指掌。 随着他喉咙间发出的一声闷哼，肩膀处脱臼的位置已经被成功复原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只需要将胳膊用一条带子挂在脖子上，不怎么去动它就好。伤筋动骨的事要彻底养好不是一天两天就行，刘嘉俊对于这一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除非能用到他放在自己别墅中的一些特制伤药。 “这里就是鸡笼山，”想到刚才李安瑞告诉自己的情况，刘嘉俊对这处避难所又有了一些想法，“那些人会不会也在这里呢？” 之前从卫星地图上刘嘉俊就已经了解到柳茵酒店距离鸡笼山很近，两者之间的距离仅有四五公里，而且昨天晚上他们遭遇的位置是在柳公堤上，那里离鸡笼山还要更一些。 “那些人一定就在这里，”从概率学的角度来分析，刘嘉俊立刻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就是还有机会，任务并没有失败，游隼还是游隼，”刘嘉俊捏紧了拳头，柳公堤上功亏一篑之后心里有多么不甘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没有了“鹰刃”，他的心里突然又失落起来。 这对匕首陪伴过他很长一段时间，从他成名之前一直到现在，刘嘉俊每一次出任务都会把它们带在身上。这一次它们却不知去向，只剩下和衣服一起摆在石头上晾晒的刀鞘。 刘嘉俊走了过去，用衣物将刀鞘遮挡起来。 “所有的人都不足为惧，唯一的障碍就是那名擅长咏春拳的中年男人，”刘嘉俊不知道伍武的名字，但是对他的样貌印象十分深刻。每当刘嘉俊想起伍武的样子，脑海里就浮现出吴秀波的脸。 “不去当明星真的可惜了，”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刘嘉俊对自己说的，还是对伍武说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仓管所 刘嘉俊坐在河岸边，脑海里想的都是昨天夜里和伍武对决中他所使用的招数，这个中年男人大部分时候看似都在见招拆招，但是此刻静下来细想之后，刘嘉俊就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特别是他伤到伍武肩膀的那一刀，“原来是他故意让出的破绽！”想明白过来后，刘嘉俊在心里又对伍武多了一分忌惮：这个中年男人不仅身手了得，心思也很缜密。 刘嘉俊将左手伸在前面，手掌化刀，猛地朝前面的空气中捅去，接着突然收回来一些，再化掌为拳，又朝前面击打出去。他这套 动作正是伍武昨天晚上用在他身上的招式，咏春的标指结合了寸劲的功夫打在他的腹部，让刘嘉俊在一瞬间几近于重伤。 摇了摇头，刘嘉俊叹了口气，伍武打出来的那种感觉他刚才怎么都试不出来。 “你在干嘛？”李安瑞已经从林子里回来了，她看到刘嘉俊坐在石头旁边，左手在空气里不停地比划着，“只找到些拐枣和野毛栗，你先吃吧。” 说着李安瑞将用衣服兜着的灰灰绿绿的一堆野果子递到刘嘉俊的面前，然后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泥痕。 刘嘉俊接过东西，却没有马上去吃，他看到李安瑞的身上也沾了不少泥，心里有些关切道，“这是在哪摔到了吗？” “刚才爬拐枣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没事，”李安瑞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在刘嘉俊身边坐了下来，拿起一个野栗子递给刘嘉俊，“没有板栗大，不过生吃很甜，要是能煮着吃就更香了。” 刘嘉俊的眼里带着疑惑，用手接过这个青绿色的刺球，有些犹豫地准备放到嘴边去咬，李安瑞一把拉住他的手笑道，“不是这样吃的。” 说着她把刘嘉俊手里的刺球拿了回来，在河岸旁找了块石头，将刺球放在地上开始砸了起来。刺球裂开的时候，里面几粒土褐色的东西被她掰了出来，“拿去吧，现在就可以咬开吃了。” 刘嘉俊咬开土褐色的小板栗，将里面米黄色的果肉剥出来放在嘴里，一股脆脆甜甜的感觉顺着他的喉咙滑进胃里。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李安瑞笑了笑，又将拐枣递给他，“这个东西你把上面的小黑球球弄掉后直接吃就可以，很甜，不过可能也有点涩。” “你也吃，”刘嘉俊点了点头，换过衣服之后，又在阳光下坐了一段时间，现在他周身都是暖意。虽然身上的伤仍在隐隐作痛，但是整体感觉却好了很多。 “我不饿，”李安瑞笑了笑，又转过头去看河岸边网笼里的鱼儿，“可惜没有生火的东西，不然我可以偷偷地烤条鱼给你。” 刘嘉俊嚼着野果子，满嘴都是甜味，糖份虽然对身体没有多大作用，但是却能给人带来愉悦感，“你懂得很多啊，以前这些你都会吗？” “我也只是来了这里后才学会的，王近喜哥哥教了我很多，”李安瑞用手将垂到耳前的长发往后面拢了拢，之前别在耳朵后面的野花掉了下来。她捡起掉在身旁的野花，将它捏在手里转了转，然后走到河边把它放入水流中，看着它朝远处漂去。 “等我抓好了鱼，回去的时候我带你去民委会那里做登记，然后他们会安顿好你的。”李安瑞回过头对刘嘉俊说道，“你的伤要不要紧，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也别勉强撑着，我想想办法找范科长预支一些票券给你买药。” “谢谢你，我的伤只需要休养，”女孩的话让刘嘉俊心里很温暖，站在河边的这个姑娘和他以前遇到的女孩都不一样。曾经围绕在身边的那些女孩，刘嘉俊对她们只有利用或解决生理需求的念头，但是对于李安瑞，他的心里却只剩下下纯粹的好感。 “另外……，我不能跟你去民委会，”刘嘉俊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在脑子里飞快的想好了一套说辞，“抢走我东西并且差点杀死我的人就在鸡笼山，我是在柳公堤附近遇上他们的。如果现在我跟着你去你说的那个民委会，要是被那些害我的人认出来了的话，搞不好他们还要杀人灭口，这样会连累到你。” “啊！”李安瑞捂着嘴巴，一脸惊愕道，“是我们的人？天呐，那我们更要去找这里的领导揭发他们啊。” “没用的，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揭发出来却没人相信，那我们就完了。”刘嘉俊脸上带着黯然的神色说道，“你救了我的命，我绝对不能牵连到你。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就躲在这山上不出去，等过段时间那些人淡忘了这件事我再去民委会找份活干。” “好吧，那我每天给你送吃的来，你要是有什么事，也不要勉强，鸡笼山的领导人都很好，这里现在已经像一个小的集镇一样慢慢开始繁荣起来。”李安瑞点了点头，宽慰刘嘉俊道，“我相信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 孟捷赤着脚从铺满碎石子的小路上跑过，突然冷不丁地从斜刺里冲出一个穿着素白色衣服的女孩，女孩怀里抱着一些衣服朝另一边跑去，差一点和孟捷撞到一起。 孟捷赶紧闪躲了一下，避开从旁边跑过来的女孩，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几块蒸糕。 女孩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跑过，刚才险些撞了上去，她回过头朝孟捷道了下歉，下一刻又继续朝前面跑了过去。 孟捷回到杜小宝家，将手里提着的蒸糕递到他的面前。“谢谢叔叔，”小孩子的眼睛亮了起来，接过蒸糕就拿在手里看是狼吞虎咽。 “慢点慢点，小心别噎着，”看着杜小宝终于吃上了东西，孟捷的心里也顺畅了很多，刚才一路跑了回来，这会才能喘上两口气。 “老孟，你鞋呢?”吴哲看着孟捷光光的脚丫子，愣了一下。 “这里买东西需要一种叫票券的货币，我身上没有，拿鞋换的。”孟捷笑了笑，“现在老子是光脚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咯。” “你真是……，”吴哲有些哭笑不得，“等会咱们去民委会问问那位姓程的大姐吧，看看能不能找人先领双鞋子，现在11月份了，还光着个脚也不行啊。” 孟捷点了点头，又用手摸了摸杜小宝的脑袋，“小宝，叔叔晚上住你家好不好，你爸爸说他回来之前让我们在这帮他照顾你。” “好，”杜小宝舔了舔手指上粘着的蒸糕皮，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块蒸糕，“叔叔，你们也吃吧。” “叔叔不饿，”孟捷说着站了起来，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让它凉着等会喝。 “咱们先去民委会，让小宝在家里吃着东西，”吴哲说道，他和孟捷两人将杜小宝安顿好就出了屋子，往民委会的方向去了。 “怎么样，找到那个孩子了吗？”程丽英一眼就看到朝她走了过来孟捷和吴哲，她心里也惦记着那个战士的小孩。 “找到了，”孟捷感激地说道，“多亏了你帮忙，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孩子。” “应该的，”得知孩子已经找到了，程丽英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这边还能帮得上一点什么吗？” “是这样的……额……，”孟捷有些欲言又止，他瞄了瞄自己光着的脚，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你的鞋子呢？”程丽英这才注意到孟捷是光着脚过来的。 “孩子一天多都没吃东西了，我跑到集市上去给他买点吃的，结果才知道这里买东西需要票券，我没有这玩意，只能拿靴子跟人家换了些蒸糕。”孟捷挠着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程姐，我俩过来找你，就是想打听下这里可以上哪去领双鞋子。”吴哲跟过来说道。 “我给你开张条 子，你们去找仓管所的陆所长，他在仓库那边，拿着条 子找他申领鞋子就行。”程丽英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单子，从里面撕下来一张，然后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又按上一个章子。 孟捷接过这张盖着红章的单子，跟程丽英道过谢后，两人就去了仓库的方向。 仓库离民委会的办公地点不远，它单独坐落在里鸡笼山东面的山脚下，位置正处在避难所的居民区和集市中间。仓库的四周被一些树木包围着，里面之前是附近茶庄里的茶农用来囤放物资的地方，灾难爆发之后，这里才被改造成避难所的仓库。 孟捷和吴哲来到仓库的前面，眼前几排类似于厂房一样的长方形建筑矗立在这片林间，林中被开辟出两条道路，一条通向南面的居民区，另一条通向东面的集市区。 孟捷拿着条 子，正要朝站在前面的一名值班人员打听，突然看到伍师傅和赵康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伍师傅，赵老弟，早啊。”孟捷和吴哲笑哈哈地上前去打招呼道。 “你们早，”伍武和赵康走了过来，“咦，你怎么不穿鞋子？” “刚拿去给牺牲的战友家的孩子换了点吃的，”孟捷说道，“这里买东西都要票券这玩意。” “你们也是来领东西的吗？”吴哲朝伍武他们问道。 “嗯，黄团长给我们批了点生活用品，我和小赵同志过来帮艾教授他们一起领回去。”伍武点了点头，伸手从兜里掏出些票券递到孟捷手里，“听小曹说这里买东西都是用这个，你们拿着用。” “伍师傅，这可使不得，”孟捷连忙摆手道，“我们可以找个活干慢慢赚票券，你的也不多，给了我们你自己花什么。” “我习惯了深居简出，票卷拿在手里也没什么用，”伍武将票卷塞到孟捷手里，“让你拿着就拿着吧，算是我们给你战友孩子的一点心意。” 说道孩子，孟捷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辞，他感激地点了点头，“伍师傅，等我们赚了票卷再还你。” “不着急，”伍武笑着摆了摆手，“叶师傅呢？” “叶叔他跟人去了宁波，我们在那里还有几个人，需要把他们都接过来，”孟捷说着又估摸了下时间，“下午或者晚上左右应该能回来。” “好，有空去我们那边坐坐，就在战地临时医院那里，去了找个人一问就知道了。” “一定，伍师傅，赵老弟，代我和吴哲给艾叔还有袁方老弟问个好。”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再铸坚盾 领到了一双解放鞋后，孟捷和吴哲就和伍武他们分开了。 绿色的鞋子穿在脚上，虽然和身上的其他衣服有些不搭，但是脚感还是很舒服的。这些鞋子都是以前这里茶农们的装备，现在也被作为备用物资而储备起来。 两人回到杜小宝的住处，小家伙已经吃完了三块蒸糕，袋子里还剩两块。他看到孟捷和吴哲从门里走来，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叔叔，你们也吃，我吃饱了。” 孟捷和吴哲笑了笑，接过袋子一人拿起一块吃了起来。伍武送了他们一些票券，总算是帮他们解决了当前的燃眉之急。接下来两人打算在这里找份活干，一方面是可以继续照顾杜小宝，另一方面也是帮即将到来的宁波那边的同伴打下些基础。 “老吴，我去把那双靴子赎回来，md，落在那个老板手里真是明珠暗投了。”孟捷说道，“你们等我回来。” “行，我也正要和你说，让你去把靴子换回来，”吴哲点了点头，“等下我让小宝带我出去转转。” 等孟捷出门后，吴哲朝杜小宝问道，“小宝，之前你和叔叔说的那个欺负你的人是叫陆天一对吗？” 杜小宝点了点头，眼睛望着吴哲，他听到陆天一这个名字时，目光中还带着一些胆怯。 “你爸爸为什么要你多躲着他？”吴哲有些疑惑的问道，按理说军人家的孩子都不会把他们往胆小怕事的方向上去教育。 “我爸说他爸爸是管仓库的官，惹不起。”杜小宝想了想说道，他复述的应该是杜亚明当初和他说的话，小孩子也不懂管仓库的官是什么官，父亲让他躲着点，他就以为对方很厉害。 “这样啊……，”吴哲在心里嘀咕道，“姓陆的话，会不会就是刚才在仓库收条 子的那个人。” “下次他要再欺负你的话，叔叔帮你出气，”吴哲用手擦了擦他的脸蛋，帮他把脸上粘着的蒸糕沫子给弄下来，“有叔叔们在这里，你谁都不用怕。” “真的?那太好了，”杜小宝咧着嘴笑了起来，“其实我也不怕他，虽然他比我大，要不是每次都有人帮忙的话，我肯定能打得过他的。” 孟捷来到集市上的那家蒸糕铺子前，那蒸糕摊的老板见了孟捷突然像见了鬼一样就要往里面躲。 孟捷赶紧跑上前去把他拉住，“老板，别走啊，我拿票券过来了，要赎鞋子。” “哎哟，我的老天爷喂，”蒸糕摊子的老板见溜不掉，只得哭丧着脸道，“大兄弟您在民委会有亲戚您早说啊，别说没票券了，您佘着也行。” “为了你这靴子，我这摊位都差点被她给封了。” “啥？亲戚？”孟捷听得一头雾水。 “您就别装了，我也不是老虎，你也不用扮猪来整我。”蒸糕摊老板继续说道，“民委会的程干事已经把你的鞋子带回去了。以后只求你给条活路，这摊子算你入股都行，可千万别给我撤了啊，我家里还有老人和娃，都等着这个摊子吃饭活命呢。” 听到靴子已经被程丽英拿走了，孟捷估计是自己前面找过她之后，她就到这来找蒸糕摊的老板要鞋子。 “宫里”有人就是一样啊，孟捷在心里感叹道，又从兜里摸出张五块的票券放到摊子上，转身就要离开。 “大兄弟，票券你拿回去，我可不敢收啊，”老板拿着票券从身后追了上来。 “我们当兵的人，从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吃了东西就一定要给你钱。”孟捷没等他追上来，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集市。 从程丽英那里拿回了靴子，孟捷说了不少道谢的话，又跟她打听了下这里找工作的事情。 回到杜小宝家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正在和吴哲攀谈。吴哲见孟捷从门口进来，脸色舒缓了一些，“回来得正好，黄雄军领导正在找咱们。” “你们跟我一起来吧，领导都在等你们。”站在屋子里的军装男子说道。 “好，”吴哲点了点头，他们刚来这里落脚，正是需要别人多加关照的时候，肯定不能让领导等他们。他让杜小宝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接着拉上孟捷跟在军装男子的身后一起出了门。 “稍等我10秒钟，”走到门口的时候，孟捷突然说道，军装男子和吴哲一愣，只见他迅速的将拿回的靴子换到脚上，换下的解放鞋被他整齐的码的门口，然后他拍了拍手，朝发愣的两人说道，“好了，走吧。” 孟捷和吴哲被带到一栋小楼里面，军装男子将他俩领到小楼前，自己就不再进去，而是由另外一个人继续带着他们朝里走。 来到里面一间屋子的门口，领路的人停了下来，他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后，便朝里面伸手示意，让孟捷和吴哲进去。 孟捷和吴哲进到屋子里，这才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认识的人，其中艾国良、伍武等人都在。 “来，请坐，”黄雄军伸手朝旁边空着的沙发上指了指，脸上带着笑意。 艾国良他们也面带笑容，他们显然之前都已经通了气的。 “两位这次为我们鸡笼山立下了大功啊，”黄雄军说道，“不过今天咱们在这间屋子里说的话，大家都不要往外面传。” 在坐的人都点了点头，这个规矩还是懂的。 “小孟，小吴，你们帮陈班长带回来的情报，是咱们华国在米国的特工发回来的，”黄雄军继续说道，“消息上说，米国已经出动了在咱们国内潜伏的杀手来刺杀艾教授他们。” “啊，”黄雄军的话让孟捷和吴哲愣在了那里，“我们带回来的消息就是这个情报？”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黄雄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又将杯子顺手放在旁边，“昨天凌晨我接到中央的通知，让咱们鸡笼山派人去宁波的一处情报站带一份情报回来。那个情报站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牺牲，所以收到的情报无法直接传回，我们只能派人过去拿。” “这份情报就是我们在米国的人传回来的，虽然情报带回来得有些晚，但是我没想到你们在路上能遇到艾教授他们，还救了他们的命，这样看来，那这份情报的价值也并没有浪费。” 见孟捷和吴哲还愣在那，赵康有些着急道，“没听明白？我给你理理逻辑。米国派人来刺杀我们，结果我们在那边的特工提前将消息传了回来，但是咱们在宁波的情报站已经瘫痪了，不得已黄雄军领导只得派人过去拿情报。然后在回来的路上，你们带着情报救了我们。” “这……，”孟捷和吴哲总算听明白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不会是小说里的情节吧。” “屁的小说，事情就是这样，”艾国良笑着说道，“确实如黄团长所说，情报虽然回来得晚了，但是它还是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你看如果不是为了送情报到这里，你们怎么会在路上碰到我们，如果你们没有碰到我们，那在柳公堤上我们就已经死了。咱们在国外的特工冒险将情报传回的目的就是想给我们示警，让我们躲开这次刺杀，好在殊途同归啊，这当中所有人的努力和牺牲都没有白费。” “还是你们吉人自有天相，如果路上咱们没有遇到，也会有其他的因素帮你们逢凶化吉，”吴哲谦虚的说道，功劳和努力已经得到大家的肯定，场面上他俩就不会去太过招摇。 “喊你们过来，一是我要当面表彰你们的功劳，再一个，中央那边的意思是让我问问你们，你俩愿不愿意加入到保护艾教授他们的安保队伍中去。”黄雄军说着朝伍武望了一眼，见他微微点了下头，于是继续说道，“艾教授他们的安保队伍现在由伍师傅负责带领，伍师傅很欣赏你们两个，而且正好他下面又缺人，所以我代他问问你们的意思。” “那感情好啊，”孟捷和吴哲激动了起来，两人正在发愁找工作的事，这一进门就有份大礼掉了下来。他俩是见过伍武的身手，知道这个中年男人非同寻常，而且刚才看黄雄军的态度也是对他客气有加。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黄雄军拍板道，“后面你们的工作就由伍师傅安排，我也想调几个机灵点的小子到伍师傅手底下学习学习，可是人家看不上啊。” 说着黄雄军“嘿嘿”的笑了起来，伍武也笑着说道，“黄团长说笑了，我这里缺人得很，要不是怕你人手吃紧，我都要主动去开口跟你要人。如果方便的话，我也是希望能调些人给我用用，那个杀手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所以为了艾教授你们的安全，我们还不能松懈下来。” “伍师傅，喊我老黄就好，论军衔你比我还高一级呢，”黄雄军客气道，“那回头我调一个班给你，不够的话你再说。” “好，”伍武点了点头。 “伍师傅，我能不能给你推荐个人，”孟捷突然说道。 “谁？” “叶叔，他是我们市局的警察，警龄有四十多年了。我在市局的时候，工作上都是他手把手带我。” “呵呵，原来是叶师傅啊，你不说我也要找他进来，原本打算等他人从宁波回来的时候跟他商量这个事情，既然你提前开口了，那我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伍武笑了起来，艾国良和赵康等人也是面带喜色。 第二百二十八章 伍武收徒 从黄雄军那里出来，孟捷和吴哲两人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凌晨时分抵达避难所之后，好运似乎一直陪伴着他们。从半路上帮助艾国良等人脱离险境，到这里寻到烈士的遗孤，现在两人的工作又落实了，而且还是在认识的伍师傅下面做事。 伍武也从屋子里出来，他和艾国良他们稍作交谈后，便朝着准备离去的孟捷和吴哲走了过来。 “伍师傅，”见伍武走了过来，孟捷和吴哲赶紧打招呼道。 “你们准备去哪？我没什么事，如果方便的话，就一起走走，正好给你们介绍下我们的情况，还有接下来需要展开的一些工作。”伍武朝他俩点了点头，人已经走了过来。 “我们没啥事，刚准备回去陪下小宝呢，就是我那战友的孩子，”孟捷说道。 “那正好，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那孩子，”伍武想了想，“等叶师傅到了，你们一起住过来吧，不然离得远了的话，安保工作不好开展。” “好啊，不过我们宁波那边过来的人有点多，而且多是妇女和儿童，”孟捷有些尴尬地说道，“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不会的，到时候让黄团长一起安排吧。”伍武示意他俩不用担心，接着又说道，“后面就要一起合作了，你们还不太清楚我和艾教授他们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趁现在这个机会，互相可以了解一下。” “我和吴哲之前是第十三级集团军野战旅退伍士兵，退伍后我在公安局上班，吴哲他分在法院系统当法警。”孟捷点了点头，开始介绍起自己和吴哲等人，“叶叔也是我们市局里的老警察，宁波那边加我们一起有十一个人，他们有老师、学生、超市老板，还有快递员和在教育局工作的干部。” “嗯，”伍武点了点头，“艾教授和小赵他们的身份，我不能说得太细，只能告诉你们俩他们是对国家很重要的人，而我们后面的工作就是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这个你放心，别说他们不是国家重视的人，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保护他们的安全也是我们身为军人的职责。” “好，再说说我，我之前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人，后面退下来就留在汴州市疗养。我待的地方和艾教授他们在一起，所以这次也刚巧能够照应到他们。”伍武说着又看了看孟捷和吴哲一眼，“之前在酒店里保护艾教授他们的人已经全部牺牲了，所以这份工作是有生命危险的，而且危险性还很高，你们要有心里准备，现在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退出也还来得及。” “伍师傅，如果我俩是怕死的人，当初就不会去吃当兵这碗饭。”孟捷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而且要是人人都怕危险，都怕死，那国家谁来守护，人民的安全谁来保障？” “就是，人再怎么苟且，也难逃百年后一死，生命就应该发光发亮，去照亮别人，去温暖别人。”吴哲也跟着说道，“杀手要是再敢来，先得踩着我们的尸体过去才行。” “好啊，我果然没看错人，”伍武拍了拍两人的胳膊，脸上都是欣慰的神色。三人快到杜小宝家门前时，看到几个小孩的身影刚从门口跑开，只见杜小宝家的门板上被甩了几块黄黄的泥巴。 “小宝？”孟捷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顺带着用手把黏在门上的黄泥给刮下来。 “叔叔，是你们吗？”杜小宝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是我们，你怎么把门给关上了？”孟捷问道，接着听到“吱嘎”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里探出头来，小心地朝外面张望了一下。 “怎么了，小宝？”吴哲觉得杜小宝的反应有不对劲。 “刚才陆天一他们来了，要我开门，我不给开，他们就拿东西砸我家的门，”杜小宝委屈的说道，“他们还说我爸回不来了，死在了外面。” “呜呜呜，”说着杜小宝就哭了起来。 “别听他们胡说，”孟捷的心里虽然有些难受，但是还是强颜欢笑道，“我们昨天来这里的时候，还见到你爸爸了，他正跟着你陈波伯伯一起在抓坏人呢。” “真的？”杜小宝擦了擦眼泪，瞪大了眼睛盯着孟捷，“我爸爸和陈伯伯在一起吗，难怪这两天我也没看见陈伯伯。” “当然是真的，叔叔从来都不说谎，”孟捷摸了摸他的头，“陆天一他们现在是小坏蛋，等长大了变成大坏蛋后，就让你爸爸把他给抓起来。” “好，”杜小宝拍着手笑了起来。 “这个是伍爷爷，小宝，”吴哲指了指伍武。 “五爷爷？那还有四爷爷，三爷爷吗？”杜小宝突然问道。 “有，哈哈哈哈，”孩子的话，把伍武等人都逗笑了，刚才遇到的不快也顿时烟消云散。 进到屋里，伍武在里面打量了一圈，这个家虽不能说是家徒四壁，但是看得出也十分清贫。伍武摇了摇头，觉得黄雄军在对战士们的安家问题上颇有疏忽，而且从和孟捷他们聊下来的情况看，杜小宝的父亲死在宁波的行动中，鸡笼山方面却没有见到出面来照应他们家属的人。 想到黄雄军可能是因为公务繁忙而没有顾及到底层的这些事务，伍武只得叹了口气。 “小宝体质还算不错，到时候我打算教他练下拳脚，小孩子练练这个，一来可以防身，二来能够强身健体也是挺好的。”伍武的目光落在孩子的身上，他想起了石毅，这名已经牺牲了的安保队长也是军人之后。 “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孟捷拍了下大腿，兴奋地说道，“小宝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到时候我们没看在身边，来十个陆天一也不用怕。” “小宝，伍爷爷说要教你功夫呢，”吴哲也开心了起来，伍师傅的身手他俩是见识过的，而且伍武刚才这么说，也就表示从今往后这个孩子他罩着了。 吴哲自知自己和孟捷两人当前在鸡笼山还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但是伍武就不一样了，之前看黄雄军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杜小宝今后有他的关照，人生可谓一下子就有了不同的境遇。 杜小宝却不像他俩那样想得这么多，他只是好奇的朝伍武问道，“伍爷爷，你比陈伯伯还厉害吗？” 伍武知道他问的陈伯伯是那名带队去宁波执行任务的班长陈波，便笑了笑说道，“差不多吧。” “那行，陈伯伯以前也教过我一些武功，我还用他教我的功夫把陆天一打哭过一次，不过后面他就学精了，知道喊人帮忙。他们人多起来后，我就打不过他们。” “学到你伍爷爷的本事，一个打十个都不成问题。”孟捷的手在杜小宝的脑袋上揉了揉，“不过小宝啊，伍爷爷教你本事可不是让你去欺负人的。” “我知道，我爸爸说，男子汉要保护弱小，”杜小宝点了点头。别看他小，却已经比大多数同龄人要懂事得多。 “行，我也准备回去了，等叶师傅和你们宁波的同伴回来了，就一起过去找我，把小宝也带过去。”伍武说着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好，那我先替宁波的兄弟姐妹们谢谢伍师傅，”孟捷感激的说道，也站了起来，送伍武往外走去。 三人来到门边，正好遇到上门来找人的程丽英。 “程姐，你怎么来了？”孟捷和程丽英打过交道，这位民委会的工作人员之前非常热心的帮了他不少忙，后面还帮他拿回了靴子。见她突然上门，孟捷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还好有你们在啊，”程丽英的目光在杜小宝身上停留了几秒，又转到孟捷身上，“我过来就是看看这个孩子，另外给你们带个消息。” “什么消息？”孟捷和吴哲好奇的问道。 “刚姜主任让我来找你们，说去宁波的人回来了，”程丽英说着摸了摸杜小宝的头，“小宝，以后要多听叔叔们的话。” “回来了，这么快？”孟捷和吴哲面露惊喜，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赶过去迎接他们。 “我也一起去接他们吧，正好提前熟悉一下，叶师傅那边我也要亲自邀请他加入才合适，”伍武见去宁波的人回来了，当下就打算和孟捷他们一起过去。 “好，伍师傅你只要开了口，我敢保证叶叔他绝对乐意的，”孟捷已经激动得呆不住了，宁波那边的同伴都被接回来他才能真正放心得下，那边的人虽然有些和他非亲非故，但是之前大家一起在灾难中共患难的日子让他们之间已经积累了深厚的感情。当初将这些人救下来并安顿到一起，孟捷和吴哲就已经不自觉的将保护他们的安全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现在他俩先到了鸡笼山，当然也希望能够有始有终，将其他人都一起接过来。 三人带着杜小宝跟在程丽英身后一起去了民委会，隔着老远孟捷就看到那辆早上载着叶强科出发的五菱面包车，只是民委会的门口孤零零的就那一辆车在，也没有见到其他人的影子。 “怎么回事？”一丝不详的预感冒了出来，孟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着面包车小跑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归来的谎言 见程丽英把人带了过来，坐在车里的姚军和李波也从车上钻了出去。 “叶叔呢？”孟捷看到车里只下来俩个人，不由得有些意外。 “孟捷兄弟，我们赶到宁波的时候，才知道那里有个人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老人家说他就先留下来照顾生病的人，等病情恢复了一些再带他们过来，”姚军说道，眼神又在吴哲和伍武的脸上扫了一下。 “不可能啊，昨天上午我们从宁波赶过来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有人生病呢？”孟捷的情绪有些激动，宁波那边的人没有接过来不说，现在还被告知叶叔也在留在了那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姚军摇了摇头道，“大兄弟，这世道谁不是整天活在担惊受怕当中，而且吃不饱也睡不好，病来如山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老人家执意要留下来，我们也没有办法。” “病的人是哪一个？男的女的？”吴哲比孟捷要冷静，他对姚军的话起了疑心。 “额……男的，”姚军根本就没有去宁波，有人生病的事也是他和李波在路上瞎编出来的谎话。 “叫什么名字？”见吴哲突然问了起来，孟捷也回过神来，目光开始留意起两人的神情。 “不知道，没问，”姚军说着低下头，李波很是时候的给他递了一支烟过去，帮他掩饰一下尴尬。 “长什么样见到了吗？”吴哲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就尖锐了，姚军一下子答不上来，脑门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是个胖子，”李波瞎蒙了一个。 “舒老师？”孟捷不经意间脱口而出，李波眼睛一亮，见自己蒙对了，赶紧接着说道，“对，听老人家好像就是这么喊他的。” 趁着他们交谈的时候，伍武已经绕到车子的另一侧，透过车窗玻璃开始打量起里面的情况，细看之下，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见李波说出了舒清和的特征，孟捷倒是信了几分，心下不由得更加焦急起来。刚才他留意到姚军和李波神情中略有些慌乱，不过现在却因为心急的关系，脑袋里已经有些乱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家里那边有人病了，我们总是要回去看一看的，”吴哲想了想说道，“我们在这里买点药，正好给舒老师送过去。” “好，”孟捷见吴哲拿了主意，焦急的心情也稍稍稳定了一些。 “我们消息也带到了，没别的事我们就去忙了，民委会还有很多工作等着要做。”姚军将抽完的烟屁股往地上一丢，准备离开。在这里留得越久他越心虚，和李波一样，他俩都怕被孟捷等人看出破绽。 刚才好不容易蒙对了侥幸过关，这会两人就以有事为借口，打算远远的躲开孟捷他们。而且刚才听吴哲说要去宁波接人，这正中他们下怀，要是两人在去宁波的路上出了事回不来，那事情的发展就几乎是按照他俩之前在路上商量好的剧本来走。 姚军和李波回到车上，见刚才和孟捷他们一起过来的那个中年男人从车头前绕了过去，两人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接着姚军赶紧将车子发动，朝居民区的另一头开了过去。 “那我也先去忙了，”程丽英很孟捷等人打了声招呼。 “好的，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程姐，”孟捷和吴哲感激地说道，等程丽英回到民委会的办公楼里，两人开始商量起回宁波的事。 “先别着急，这个事有蹊跷，”伍武拦住他俩道。 “我也有些疑惑，所以才想要回宁波去看个究竟。”吴哲点了点头，见伍武和自己一样也觉得不对劲，心下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宁波是要回的，但是我担心叶师傅人不在宁波，”想到这一点，伍武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在宁波？”孟捷和吴哲没明白伍武的意思，两人都是一脸惊愕的表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小宝的家。”伍武朝离去的那辆五菱面包车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民委会所在的这栋小楼，眼神有些复杂。 “伍师傅，你的意思我们没有明白，你说叶叔不在宁波？”进了小宝家的屋子，孟捷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那两个人在说谎，”伍武说道，“我猜测他们说的那个舒老师的长相特征是蒙的，只不过被他们给蒙对了。”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你为什么说叶叔不在宁波，”吴哲问道。 “你们在和他们谈话的时候，我到他们车边查看了一下。于接下来的情况，你们可能要做好心里准备，”伍武叹了口气，想了想继续说道，“副驾驶位置的前挡玻璃和驾驶盘上都有血迹，但是这两个人身上却毫发无伤，现在叶师傅人不在这里，你们想想看，那些血迹是谁留下的。” “呯”的一声，孟捷一拳砸在里面的门板上，斑驳的木板在他这一拳的力量之下被震得落下不少灰来。 “他们敢！”孟捷咬着牙道，“若是叶叔出了什么事，我非宰了这两个杂碎不可。” 吴哲咬着牙，额前的青筋爆了起来，他和叶叔接触的时间没有孟捷那么长，但是在宁波的时候，也多受叶强科关照和指点，对这位前辈很是敬重。 伍武的话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是两人在心里已经相信了七八分，而且现在细想下来，姚军阐述的情况当中，确实疑点如云。 “伍师傅，如果真如你判断的那样，那我们就更不能等了，我和吴哲马上就赶回宁波，一方面确认下叶叔的下落，再则把那边的兄弟们也一起接过来。” “小孟，先别急，我刚才说了，宁波你们肯定是要回的，但是现在我们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确认叶师傅的下落。”伍武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焦急，“叶师傅的下落，刚才那两个人肯定知道，我们要找出真相，只有从他们身上下手。” “妈的，抓起来逼供吧，我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孟捷狠狠地说道。 “这……，”吴哲欲言又止，目光却望向了伍武。 “叶师傅的安危我也很关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什么事我给你们兜着。” “伍师傅，有你这句话，那我和孟捷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叶叔没什么事就算了，要是真有不测，这两个人绝对活不过明天。”吴哲眼中也露出凶光，他和孟捷一样，心里牵挂着叶强科的安危，要是叶强科真的遇害了，哪怕他是出身自法院系统，只怕这次也是要快意恩仇。 “不过你们要注意点方法，这里毕竟是黄团长的地盘，”伍武想了想说道，“以后我们也好，包括你们从宁波过来的同伴也好，都需要在他的庇护之下生活。” “伍师傅，你给我们拿拿主意吧，”孟捷说道，“刚才你这话给我们提了个醒，没你这句叮嘱，我们搞不好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我刚才想了下，这次陪叶师傅去的就是这两个人对吗？”伍武问道。 孟捷和吴哲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们两个。” “如果这件事里面他们真的起了怀心思，咱们当面去问肯定问不出什么。前面我说了让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事我给你们兜着。这两个人我们得抓起来，拿出些手段撬开他们的嘴，如果他俩是无辜的那最好不过，我会去和黄团长请罪。如果他们背后真动了什么手脚，那这两个人就不能留了。” “当然不留，叶叔如果是在路上出的事，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孟捷的拳头捏了起来，手指关节处的骨头“咔嚓”作响。 “人不能我们来杀，我们要交给黄团长处理。” “黄团长要是不杀他们呢？”孟捷和吴哲异口同声地问道。 “如果他俩对叶师傅下了黑手，黄团长一定会处决他们。” “好，我们相信你，伍师傅，你就说需要怎么做。” “附近都是僻静的荒山，我们晚上分头行动，我去抓一个人，你们俩去抓另一个，就在外面的林子里分开逼供，不论你们用什么手段，只要不弄死人就行，等都交代完了，两相比较之下，就会有真正的结果。”伍武的脸上露出冷峻的面容，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当年在国家安全部门中他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伍武说着朝屋外望了一眼，之前他们进屋之后，杜小宝见屋子里的大人都专注地在谈事情，他也听不懂，就一个人跑到门口玩了起来。 “等会你们带着小宝和我走，先去我们那里，把小宝安顿好之后，我们再商量下行动的计划，天黑就开始动手。” “好，我们都听你的，伍师傅。” “咱们把这里收拾下，小宝以后就住过去，这里他的东西能带的都带上，他爹的东西也给他留一两件，以后多少是个念想。”伍武朝房间里看了看，叹了口气道，心里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黄雄军说说避难所里战士们的待遇问题，特别是牺牲的烈士们他们家属善后的事。 第二百三十章 月黑风高 在民委会的食堂里吃了顿小灶之后，姚军腆着肚子剔着牙，一路哼着小曲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他手里提着从单位装的剩菜，准备带回去给他的姘头周洁玲开开荤。 李波在食堂外面的路口处和他分了手，也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准备回去。吃饱喝足之后，他便有点饱暖思淫 欲了，目光不知不觉间就瞟到了住在他家附近的寡妇余亚梅家的窗户上。 姚军因为有姜治华的关照，在民委会里混了个小领导的职务。他这个官虽然不大，但是在鸡笼山确是实实在在的手握实权，所以在末日灾难中，就格外的吸引避难所里的那些异性，不少女人为了以后的衣食无忧都心甘情愿的找他投怀送抱，姚军自然也乐得夜夜做新郎。 那些女人并不是没打过姜治华他们这些大领导的主意，只是官做到姜治华他们这个级别，思想觉悟早就已经不在金钱和女人上面，所以她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军队系统也好，民政系统也好，里面的中低层干部在鸡笼山都成了香馍馍。 姚军想着周洁玲那骚到骨子里的媚，小腹下不由得一团火热。他到鸡笼山也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在这里睡过的女人比他之前大半辈子睡过的都要多。以前的时候，他就是姜治华的狗腿子兼司机，领导吃肉他只能舔舔碗。 几个月的体验下来，还是周洁玲这个女人最得他的欢心。据避难所的知情人士所言，周洁玲之前来自汴州市的一家高档会所，至于在里面是做什么的，人家没有明说。不过这种声音在周洁玲傍上了姚军之后就消失了，这个女人也从一开始偷偷摸摸的进出姚军家的大门到现在已经发展到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 姚军来到自己家门前，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她亲热一番来宣泄工作上的压力，他今天出了趟远门，还在外面干了件脏活。虽说以前他也给姜治华办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但是这种事做多了，总会在心里留下一些阴影，而姚军习惯去借女人的身体去驱散这些阴影。 “屋里的灯怎么关了？”看到漆黑的窗户，姚军心里有些纳闷，不过他旋即一想，又咧着嘴笑开了花，“嘿，这小骚蹄子，看来老子没白疼你啊，知情识趣的功夫果然不是其他女人能比的。” “早就和你说了关着灯才好玩，这样偷偷摸摸的多刺激，”姚军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脑袋里都是之前他和周洁玲之间一些香艳的画面，想到今天晚上能够和这个女人在黑灯瞎火的环境里寻找不一样的刺激，他的兴致不由得越发地高涨起来。 掏出钥匙，姚军打开自己家的门，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他隐约看到屋子里一个人影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小宝贝，我来……，” 声音被刹在了喉咙里，任姚军怎么努力都无法把剩下的话给说出来。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影突然朝他扑了过来，一只手已经捏在了他的脖子上。等他的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另一只手呈拳状，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处稍稍往前突出一点，这个地方在姚军的太阳穴上点了一下，下一刻他的腹部又传来一阵剧痛。 姚军像只虾米一样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整个人不停地干咳着，眼前冒出的一堆星星还没有散去。 姚军感觉自己被一团黑暗的混沌包裹着，迷迷糊糊中好像身体飘了起来，等到再缓过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出现在一片林子里，而手脚都已经被捆了起来。 下一刻他正要出声大叫，却突然感觉自己嘴里塞着一团硬硬地东西，使出了吃奶的劲也只能发出微不可闻的“呜呜”声。 “省点力气，等会我还有话要问你，”身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姚军下意识地想到了白天从他们车头前绕过的那个男人。 李波走在路上，心里正在盘算着这个点去找余亚梅的话会不会让她反感，他知道这个寡妇不是一个甘愿守着清白的人，因为之前从姚军的嘴里他就得知余寡妇曾好几次想爬上姚军的床。只不过姚军在和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得瑟嘴里却有些不屑，“艹，以为是个女人就想往老子床上跑吗？” 知道姚军看不上余亚梅，李波便开始起了心思，怎奈他自己只是个在民委会打杂的人，套用现在一句话讲叫做“连编制都还在模棱两可之间”，所以精明的余寡妇自然看不上他，人家心里还在惦记着像姚军这样的有实权的人。 “干他妈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了。”李波想到余亚梅对待自己和对待姚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不由得有些忿忿不平，“姚军那狗才不就是抱着姜主任的大腿么，除了运气比老子好点之外，他哪点比得上我，撒尿都像狗一样的人，这些婊子们真是瞎了眼了，眼睛里只装得下他那身官皮。” 气归气，虽然余亚梅对李波仍旧爱理不理，但是通常李波带些东西去的时候，她还是乐意让他吃点豆腐。 回到家里，李波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这还是当初他从集市那边摆摊的一个女人手上低价买回来的，借着自己在民委会做事的身份，他只用了几顿馒头的钱就把戒指搞到手。那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戒指首饰之类的东西又不能当饭吃，所以不管她自己愿不愿意，东西都留不下来。 这枚戒指放在灾难之前最少得六位数的价钱才能拿得下来，拿到手后，李波把它宝贝得不得了，曾几何时，他哪里摸过这样昂贵的东西。东西留了下来，李波打算把它送给自己以后的女人，这次借着吃饱喝足之后突然冒出来的欲 火，他心里的想法就有点上头了。 李波带上戒指准备去余亚梅家里，他打算拿出这个“重磅炸弹”来毕其功于一役。在李波的心里，他是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要把余寡妇给睡了，在他自己看来，得手的概率至少超过七成。 关好家里的门之后，李波就迫不及待的朝着余亚梅家走去，他路过前面的巷子，突然一只手捂上了他的嘴巴。李波心里一惊，正想要挣扎，脖子处却感觉到一丝凉意，一把冰冷的匕首贴了上来，吓得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噤若寒蝉。 “不想死的话就闭上嘴，”耳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下一刻李波就被人拖进了树林里面，“只要你老实跟我们走，我保你没事。” 李波的双腿完全受这个声音在摆布，面对死亡的威胁，他的大脑已经失去掌控身体的能力。此刻的他只想活命，所以对方怎么说他就怎么去做。 “嘉俊哥哥，你没吃饱吧，”李安瑞坐在一处土窑边，将地上的一方手帕收了起来。这里是一个红薯窑，之前生产科的人将茶园改建成农田时，因为种上了不少红薯，所以也在山上挖了几个土窑，用做储存红薯过冬之用。 不过现在因为地里的红薯还没有长成的关系，窑洞里空空如也，倒是适合刘嘉俊用来藏身。 李安瑞下午回去的时候，将家里准备用来煮红薯粥的几个红薯一起烤了给刘嘉俊送过来当作晚饭，白天里刘嘉俊只吃了一点野果，所以晚上的时候，李安瑞特地把自己剩的红薯都烤了。 “我吃饱了，倒是你就只吃一个，晚上不会饿吗？”刘嘉俊不知道这一顿已经吃光了李安瑞接下来一两天煮粥的口粮，红薯作为粗粮之前一直入不了他的眼，但是今天晚上的这一顿，他却吃出不了不一样的味道。 甜，糯，还有暖到心里的温度。 “原来红薯也能这么好吃，”刘嘉俊拍了拍手上灰，自言自语道。 “红薯一直就很好吃，特别是烤着吃，”将包红薯的方帕放进口袋里，李安瑞说道，“小时候我爸爸就经常烤给我吃，不过这个东西好吃是好吃，但是吃多了的话会……。” 说着李安瑞捂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月色下，明眸皓齿的女孩让刘嘉俊有一瞬间微微地失神。 “会怎样？”看着李安瑞欢乐的神情，刘嘉俊有些好奇的问道。话音刚落，他突然感觉到腹部有些胀气，下一刻他就明白了李安瑞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内容了。 “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李安瑞站起身来，将裤子上沾的一些枯叶拍掉。 “我送下你吧，天已经黑了，路上可能会不安全，”经过一天的相处，刘嘉俊对眼前的女孩除了感激之外，又多了一份关心。 “送倒不用送，路上不会有什么危险，这边也根本没有人会来，不过有个事倒是要你帮我一下。” “好，”刘嘉俊没有问是什么事，直接就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白天抓的鱼都交回到生产科了，后面我又下了一趟笼子，里面的鱼我想给王近喜哥哥他们送过去，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李安瑞望着刘嘉俊说道，“晚上我一个人收不过来，需要你帮下忙。” “走吧，”说着刘嘉俊已经卷起了裤腿，拉着李安瑞朝河边走去。 今天的第二趟笼子下得有些晚，而且也过了鱼儿们吃食的时间。刘嘉俊和李安瑞一番忙碌下来，也只收获了几条不大的鱼儿。 “没有袋子的话，你怎么拿呢？”刘嘉俊问道。 “看我的吧，”李安瑞在河边扯下来几株杂草，将它们拧在一起，然后麻利地从鱼儿们的腮下穿进去，等到杂草的一头从鱼嘴中伸出来时，她再把两头系到一起，这样就用草绳将鱼都串了起来，提在手里十分方便。 “厉害，”刘嘉俊笑着点了点头。 “这也是王近喜哥哥教我的，”李安瑞得了夸奖，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回去了，你身上有伤就不用送我。” 刘嘉俊点了点头，目送李安瑞的背影消失在林中。接着他悄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居民区的外围才放心的折返回来。 李安瑞提着鱼来到王近喜家的门口，只见大门紧闭着，门口的东西也少了很多。她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这时旁边一户人家中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提着鱼站在门口的女孩。 “找小喜子？” “嗯，阿姨，他今天不在家吗？” “唉，不用来找了，他死了，”中年妇女叹了口气说道，“他那个班的人都死了，今天民委会有人过来通知了一下。” “啪”的一声，被草绳串着的几尾活鱼掉在了地上，鱼儿挣扎着不停地蹦跶。月光下女孩呆立在门前，泪水一瞬间已经模糊了双眼。 第二百三十一章 噩耗 “跟你打听个事，”孟捷望着眼前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李波在他们的胁迫下被带到了居民区南面的鸡笼山里，这里树木林立，植被茂盛。南边是龙井路，道路和鸡笼山之间被一排用铁丝网串连起来的栅栏隔开，马路的另一侧，则是大片由茶园改造而成的农田。 “是你们！”李波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是谁，一想到白天里他们还见过几次面，他心里就已经知道对方为何找上门来。 “我不希望再听到白天里的谎话，”孟捷手里的匕首一直横在李波的脖子前，手腕只要稍稍往旁边一歪，刀刃就会割开他脖子上的动脉。 再次感觉到刀身上的寒意时，李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知道自己今天悬了。虽然白天在路上动手的人不是他，但是姚军是避难所里比较有权势的人，而且人家背靠姜治华这颗大树，李波不敢得罪他，因为自己知道出卖姚军的代价会非常惨。 “还在想着不出卖同伴吗？”吴哲拍了拍李波的脸道，“人家已经先把你供出来了，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找上你的。” 这句话是吴哲用来诈李波的，因为事情的真相还没有确定，他也不希望通过动粗去把人给逼得很惨，那样的话，伍师傅在对黄团长交代起来会很麻烦。 李波的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猜测吴哲可能是在诈他，脸上故意继续装蒜道，“什么出卖同伴？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里是鸡笼山，不是你们这些外来者可以乱来的地方，小心黄团长知道了，会把你们按军法处置的。”李波壮了壮胆，想搬出黄雄军来吓唬孟捷和吴哲。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你和姚军在路上对我们的人下了黑手，这个事姚军他已经全招了，”吴哲见诈李波的第一下他没有上套，便决定诈就诈得狠一点，“我们来找你之前，姚军他人刚被黄团长的人带走。我们来找你的事，你不说，黄团长也已经知道，没他的许可，我们两个刚到这里的人敢这么跳吗？” 听了吴哲接下来的话，李波的身体忽然开始抖了起来，像得了伤风的病人一样，身体不自觉地打起了摆子。吴哲的话歪打正着，一下子把李波给唬住。在李波看来，黄雄军抓了姚军，但是没有直接动自己，那是看在他不是动手的人的份上留了情面，而眼前这两个人完全是因为不解气来所以找自己泄私愤。 姚军既然已经被黄团长派人给带走，那他已经完了，李波觉得自己没必要陪着他一起遭罪。李波本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所以在民委会里一直出不了头，而且也不怎么受那些女人待见。末日灾难下，谁都愿意往强势的人身边靠，李波这样的性格自然就不太吃香。 “我说，”李波艰难的从喉咙中憋出两个字，有了这个开始，接下来他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路上发生的时候全部讲了出来。 “老头是姚军杀的，不关我的事啊。”李波话刚出口，脸上就挨了孟捷一拳，接着孟捷手里的刀子就要朝他身上捅去，手却被吴哲给拉住。 “老孟！”吴哲喊住他道，李波这句话无疑已经击破了他俩对叶叔还活着的期盼，孟捷刚才心中杀机已经燃起，被吴哲喊住之后，人稍微又冷静了下来。 “继续说，敢编一个字，老子把你提到栅栏外喂丧尸去，”孟捷抓住李波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两位大哥，真不关我的事啊，”听到孟捷说要把他抓出去喂丧尸，刚才在拳头下已然吃痛的李波已经吓的涕沫横飞起来，脸都要哭花了，“出发之前，姜主任只安排我去开车，我们上路之后，车开到半道上，我刚点根烟的功夫，谁知道姚军就从后面用枪托砸了那老头的脑袋。后来他把我喊下车，我才知道他的打算，姚军杀死老头是因为他不想去宁波，他跟我说陈波他们一个班的人都死在了那里，要是我俩继续往那边走，也是九死一生，所以他就半路上把老头干掉，然后回来跟你们扯个慌交差。” “他下手之前根本就没跟我提过这事，而且当时我在抽烟，也来不及阻止他，。姚军动手的时候，我烟头都吓得掉到了裤子上，这里还烫了个洞，不信你们看。”李波说着抹了把鼻涕，又用带着鼻涕的手扯过裤子裆部那里一块，将上面烟头烫出的小洞拉给到孟捷他们看。 “你们不愿意去宁波，半路把叶叔一起带回来就是了，可以让我们去，为什么你们要在路上杀他？”孟捷没理会李波的动作，他现在心里很愤怒，也很郁闷，叶叔死了的消息对他和吴哲来讲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们宁波的这一帮人一下子就少了主心骨，而且叶叔对他来说，是一种亦师亦友的存在，在父母都遇难之后，他便成了孟捷最大的依靠。 “我也不知道姚军怎么想的，当时我还没回过神来，老头也正在给我指路，他就在身后下了手。” “那叶叔人呢，你们把他丢哪了？”吴哲的眼睛里也要冒出火来，但是他还能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孟捷一样，此刻他也很想杀人，但是脑袋里却惦记着之前伍武对他们的叮嘱，所以当下只能先将情况问得更加清楚再说。 “丢在半路上，”李波唯唯诺诺地说道，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 “丢在哪了？说啊！”孟捷拉住他的领子，将他扯到面前，瞪着眼睛朝他吼道。 “不知道……，这会人肯定找不到了。姚军当时挑了个地叫我停车，然后把老头推下车去，后来看到丧尸围了上来才叫我走，我……” “王八蛋，”孟捷一脚踹在李波的肚子上，带着怒气的爆发力一下子将李波蹬得翻了个跟头，挨了这一脚的李波趴在地上，好不容易挣扎着爬了起来，下一刻已经开始不停地呕吐。 两道鼻血从李波的鼻子里流了下来，他仍在呕吐着，对人中处的湿凉浑然不觉。 “别……别打……了，我知道的……都说了。”李波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句话，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萎靡了很多，给人的感觉仿佛已经掉了半条命似的。 “他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吴哲望了一眼这个撑在地上仍在呕吐着的男人，刚才他肚子里的东西已经吐空了，这会吐出来的都是些黄水。 “这个姚军……，”匕首被孟捷死死地握在手里，如果此刻姚军就站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就朝这个凶手的身上捅去，什么法律，什么规定，在这一刻他都可以无所顾忌。 吴哲见自己的兄弟仿佛魔症了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从仇恨的臆想中拉了回来。 回过神来之后，孟捷也冷静了一些，他走过去将李波提了起来，和吴哲一起拖着他朝之前跟伍武约定好碰头的位置走去，两人的身影不一会就消失在鸡笼山的密林中。 姚军的手脚都被困住，嘴巴里也塞上了东西，他躺在一条溪流边，脸上被盖上了一块布。 又一瓢冰凉的溪水浇了上来，姚军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淋到脸上的水，他只感觉到自己呼吸越来越不顺畅，手脚在不停地挣扎中也渐渐变得没有了力气。手腕和脚踝处开始出现抽筋的感觉，喉咙里也进去了大量的水，其中不少直接被他通过鼻子吸进了气管。 他想要空气，这个念头非常的强烈，水淋到布片上的时候，一瞬间就将空气隔绝在他鼻子的外面，能吸进去的只有水，冰凉的溪水。 姚军的脸由红变白，脑海里的意识也一次比一次更加模糊，他感觉自己要死了。能坚持到现在，他也算是相当不容易的，这个人跟在姜治华身边已经有些年头，出面去办的事大多见不得阳光，所以也练就了一身抵赖耍混的功夫。 不过今天他碰上的是伍武，面对这个在国安局里工作了多年的老手，姚军在这个晚上没有任何胜算。 在意识快要远去的一刻，姚军突然感觉到脸上的湿布被拉开了，和之前那几次一样，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他还有一口气的话就必须大口大口的呼吸。肺部像针扎一样疼痛，但是姚军毫无顾忌，比起窒息的感觉来讲，这点针扎的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享受，现在只要给他空气，哪怕拿刀子割他的肉他也愿意。 “还不打算说吗？”伍武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让他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秋夜微凉，这本该是微风拂面无比惬意的季节，但是这句话钻进他的耳朵里，姚军只觉得现在就是严冬。 “接下来我还会再延长一会时间，如果你还不打算说的话，就干脆带着那点阴私在折磨当中死去吧，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一个死人的事情了。”伍武继续说道，“而且找你之前，李波已经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我，找你只是打算看看李波的话有没有撒谎。” “李……咳咳……波，他怎么说的？”姚军的身体在咳嗽中不停地发抖，他的目光落在伍武手里的湿布上，目光中满是无限的恐惧。 “他怎么说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就要看你打算怎么说。” 第二百三十二章 会议 “首长，”警卫员小曹敲了敲门，声音有一些焦急。 “什么事？进来。”黄雄军放下手中一份文件，抬起头朝门口望去。 “伍先生来找您，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孟捷和吴哲。” “伍师傅这个点来找我？”黄雄军有些意外道，“他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不过……，”小曹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些难色。黄雄军朝他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他们抓了姚军和李波，我看到这两人身上都带着伤。”小曹说完小心地留意起黄雄军的脸色，刚才外面这些人找过来时把他吓了一跳。 “姚军，李波……，姜治华手下的人？” “是的，首长。”小曹点了点头。 “你把他们带进来吧，”黄雄军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又落在桌面的那份文件上，这是一份举报民委会的人贪污受贿的材料，里面列举的多项证据让黄雄军明白，基地内的管理工作已经出现了一块复杂的灰色地带。 “伍师傅，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见伍武领着孟捷和吴哲走了进来，黄雄军和他打了声招呼，接着安排小曹给大家倒茶。 姚军和李波像两条死狗一样被孟捷他们拖了进来，直接就丢在了地上。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黄雄军看着地上两人奄奄一息地样子，心里有些微怒，但是当前不了解实情的状况下，他还是保持着很好的涵养。 “老黄，这两个人杀了叶师傅，”伍武说着用目光冷冷地瞥了眼地上的人，“他俩本该护送叶师傅去宁波接人，岂料半路上却对他老人家下了杀手。叶师傅是将情报带回来的人，对基地有功。半路上我也得他们相救才逃过一劫，他对我有恩，所以这个事我无法置身事外。” “什么！”黄雄军大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别看人只死了一个，但是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却十分的复杂。 “你们有证据吗？”黄雄军问道。 “他们自己都已经招了，”伍武指着地上的两人说道，“而且若还有疑虑的话，可以去检查下他们护送叶师傅去宁波的那辆五菱面包车，问问他们副驾驶位置前的挡风玻璃和驾驶盘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我治下的鸡笼山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这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黄雄军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姚军这个名字刚才他已经多次在桌上的那份材料中看到了，现在结合伍武的话，他心里对这件事也信了八九分。 “老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来这两人杀了叶师傅，小孟和小吴就要手刃他们给叶师傅报仇，但是这里还是有这里的法，所以我们把人带过来，交给你处理，希望能让叶师傅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伍师傅，承你这份情，我心里有数了。杀人者偿命，自古如此，何况这件事的性质还是这么恶劣。你们暂时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人留在我这，我还要盘一盘他们，看看背后有没有牵扯到别的人。” “好，那这件事就全凭老黄你做主，我们等你的消息。”说着伍武又对孟捷和吴哲说道，“咱们先回去，叶师傅不会白死，凶手一定要付出代价。” 孟捷和吴哲朝地上的两人看了一眼，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事情已经搁到黄雄军面前，也只能这样了。 等三人出了房间之后，黄雄军喊来小曹，让他把姚军和李波带下去了解实情。没多久小曹就回到办公室将审问的结果向黄雄军进行汇报，听完小曹的陈述，黄雄军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去喊下姜治华，范翔、陆甲……，把他们都叫过来，”黄雄军报了一堆名字给小曹，这些人都是鸡笼山军队和民政系统中的骨干。 大家到得很快，每一个人在得到小曹的通知之后都立即放下了手里的事赶了过来。这些都是当干部的人，嗅觉和意识非常灵敏，今天这个点黄雄军召集他们，那肯定就不是一般的小事。 等人到齐了，黄雄军示意大家各自就坐，小曹端上来茶水之后就退到门外将门关了起来。 “鸡笼山虽然初创不久，但是各位都是这里的老人，对基地的今天都有着贡献。”见黄雄军的开场白是肯定大家的功劳，有的人脸上顿时轻松了起来，不过姜治华却和他们不一样，他的心在黄雄军的这一句话之后就开始悬了起来。毕竟在宦海中沉浮过，姜治华也不是一般人，而且来到鸡笼山之后，他配合黄雄军一起，两人军政合力，避难所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黄雄军的这句话在他看来只是铺垫，而不可能是用来给大家表功，因为如果要表功的话，这个时间和场合都显得有些怪异。 “在这远离中央的地方，我们大家的辛苦和努力，中央那边不一定都知道。今天我们避难所迎来了一些新的客人，他们对国家很重要，对我们也很重要。艾教授和伍师傅大家今天都已经见过，他们的身份很特殊，而且有着直接上达天听的权利。这对我们是一件好事，而且是大大的好事，从今往后，我们的付出和努力，中央的首长都能直接看得到，我相信这对在座的每一位也是好消息。有了艾教授他们居中协调，我们鸡笼山的各位一定会在国家重建的过程中书写下隆重的一笔。” “呵，确实是大好事啊，之前咱们都是闷着头拼命干，上头也只知道这里有一个避难所，现在中央的首长们可以通过艾教授他们多了解了解咱们鸡笼山的情况，知道咱们在这里付出的汗水。”在座的几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他们都经历过灾难当中的家破人亡，从一下子一无所有到今天在鸡笼山的决策层也有一席之地，大部分人除了物质上的追求之外，也有了一番建功立业的心思。 “但是！”黄雄军的话音刚落，屋子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里面的所有人都对这个词不陌生，因为它的出现就意味着接下来会有一个大的转折。 “我没想到今天鸡笼山基地中会发生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和艾教授他们一同来到咱们这里的叶强科老先生被我们这里的人杀害了，而杀害叶老先生的人还是咱们鸡笼山的干部。”黄雄军的目光从姜治华脸上扫过，发现他眼神中刚才闪过一丝慌乱。 “啊，人家刚来这里，无冤无仇的，为什么会痛下杀手啊，那个叶师傅我接触下来觉得人也蛮好。” “就是啊，杀害他的人是谁？” “老黄啊，这个事会不会也通过艾教授他们而传到中央那里去啊。”有老成的人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关键点上。 姜治华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他脑袋里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来之前完全就没预料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要是早知道姚军和李波会给他捅出这天一样大的娄子，那早上的时候他宁可这个活不接也不会派他们两个去了。 “姜主任，杀害叶师傅的人是姚军和李波，他们都是你下面的人，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吧。”黄雄军喝了一口茶，目光直直地盯在姜治华的身上，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朝他投了过来，脸上大多都是惊愕的神色。 “黄团长，我……我……，这个事我真不知道啊，早上派他俩陪着叶师傅去宁波接人，这突然就听说他们人没去接，还把叶师傅给杀害了。”姜治华听到黄雄军对他的称呼由以前的“老姜”改成了“姜主任”，心里咯噔一下，声音也慌了起来，“这……，这太匪夷所思了，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人就在我这里，我也已经审过，他俩都招了。你确实是不知情，但是他们是你下面的人，总不能说他们犯下这么大的事，你身为领导却一点责任都没有吧？”黄雄军继续说道，“各部门的人都是你们当头头的自己挑的，我不管你们是从哪找来的人，任人唯亲也好，唯才是举也好，本着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我只看你们工作落实在什么地方。”黄雄军又说道，“姜主任，你对鸡笼山的贡献我比大家都清楚，但是这一次你确实是在用人上失察了。” “是，是，”姜治华听出黄雄军话里也有不想再牵扯上他的意思，于是忙不迭地点起了头，“我确实疏忽大意了，用人不查察，以后我一定会吸取教训，像这样拖我们鸡笼山后腿的分子一定不会再叫他们混进干部队伍。” “嗯，那姚军和李波的处置？”黄雄军的声音顿了顿，等着姜治华表态。 “咱们鸡笼山有法律，更有黄团长您，请黄团长按国法处置他们，切勿姑息养奸。”姜治华赶紧表态道，只要能不牵扯上他，别说处置姚军和李波了，就是杀他俩全家都乐意。壮士尚且能够断腕，更何况他这断的还不是手腕，只是手腕上的表带。 “那就按咱们鸡笼山上一次严打的处理方式来办，枪决示众。乱世用重典，我们必须要用雷霆手段来震慑这股歪风邪气。”黄雄军点了点头，“我们做为鸡笼山的干部和管理者，要让中央看到我们努力的同时，在发现我们犯错时也能感受到我们知错就改的决心。重建和开拓不怕犯错，就怕一错再错。”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亲自登门 “我跟大家再强调一次，艾教授一行今后会留在咱们鸡笼山继续开展他们的工作，虽然人家只是科研人员，但是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要将他们当作中央巡视组看待，我不希望再有人出来拖我们后腿和抹黑我们的成果。”黄雄军一锤定音地为这次事件做出了总结。 “今天没别的事了，散会吧，”黄雄军见刚才自己说完之后，大家不自觉的都在点头，知道这次会议的效果很好，也就放下心来。他在心里盘算了下，发现还剩下一件事没有处理完。 姜治华跟在大家身后正要出门的时候，突然被黄雄军从背后叫住，“姜主任，你留一下。” 其他人回过头都望了姜治华一眼，等走到门外，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黄团长……，”房间里的人都走空了，姜治华站在沙发前，屁股却不敢往上面落座。和平时的随和不同，今天的他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在房间里待得战战兢兢。 “坐吧，”黄雄军指了指沙发，自己走到桌子旁将上面那份文件拿在手里，将最底下带有署名的那一页给扯掉，然后把文件丢在姜治华的面前，“你自己看看。” 姜治华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只沾了半边屁股，将黄雄军丢过来的文件拿在手里，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越往后翻，他的心脏就跳得越快，上面列举出来的贪腐问题大多和他的民委会有关，而且他下面有几个人的名字还多次出现在文件上。 稍有头脑的人都会看得出来，这些人在贪腐的过程中，背后有人给他们撑起了保护 伞，至于这个撑伞的人是谁，那几乎就是一目了然的事。 “黄团长……，之前我是糊涂了……，”姜治华垂下头来，在黄雄军面前他也升不起狡辩的念头。自从到了鸡笼山之后，他和黄雄军在工作中多有配合，也了解这名出身军伍的汉子的性格。他知道自己越是狡辩，就越会被黄雄军看低，获得谅解的可能也就越小，所以干脆直接承认错误，再寻机翻身。 “老姜，把你留下来，我并不是要整你，”黄雄军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姜治华眼睛一亮，马上摆出一副悔悟的面孔，做细心聆听状等着黄雄军的下文。 “你往公家东西上伸手的事，其实早就有人反馈到我这里，只不过我也是念在你对鸡笼山既有功劳又有苦劳的份上也就不做计较。否则的话，今天去找你的人就是我的兵了，你也没机会坐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开这个会。” “姚军和李波的事，我也给压在他们这里，不会继续深究。不过一下子这么多问题冒出来，而且矛头都指的是你的民委会，所以你们也要对大家有个交代。”黄雄军望了姜治华一眼，没有急着继续往下说，而是端起杯子又喝了口茶，顺便还对着杯口吹了吹气，将浮在上面的茶叶吹开一点。 “黄团长，您是我姜治华的恩人。现在民委会出了这么多的事，我也一下子乱了分寸，您帮我拿拿主意吧。”姜治华面上带着恳求的表情，心里已经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这一关总算是躲过了。 “这些材料中的事，你应该是不知情的，都是手底下的人瞒着你在干，”黄雄军用手在文件上拍了拍，“回去之后你也得在民委会里开始整顿下作风问题了，贪腐事件现在已经露了苗头，别等到根烂完了再后悔。” “是，是，黄团长你说到点子上了，之前在这上面我多有疏忽，今后也要请您多多指正。”姜治华将脑袋点得跟个啄木鸟一样。 黄雄军见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最后还是再叮嘱了他一句，“老姜，你也是老同志了，目光要看得长远，别在底下人的蒙蔽中昏了头，跟着他们一起往错误的方向走。” 小曹领着姜治华去见姚军他们最后一面，这是黄雄军的授意，目的就是让姜治华在姚军他们伏法之前去跟他俩做好交代，免得枪决的现场上这两个人乱说什么话。姜治华也是心领神华，知道这是黄雄军给他个去擦屁股的机会，而且也明白黄雄军是在考验他临危处事的能力，如果他封不住姚军和李波的嘴，让他们在法场上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下一个上法场的就是他姜治华本人了。 安排好这些之后，黄雄军又去了艾国良落脚的地方，他将事情接下来的安排跟伍武等人通个气，一方面是安抚他们的情绪，另一方面也是主动拿出积极的姿态去将已经出现的错误解决好。 “只是枪决的话，太便宜他们了，”孟捷仍旧觉得不太解气。 “年轻人啊， 现在可没有凌迟，有的话，我也想把他俩给凌迟处决掉，”黄雄军诚恳的说道，“对于叶师傅的遭遇，我也是深表遗憾和同情。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希望你们节哀，一切都要朝前看。姚军和李波一时贪生怕死而在半路上起了歹念，这是我们用人失察，后面在工作中，我们会加强监督和管理，避免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不等孟捷和吴哲开口，黄雄军又接着说道，“你们在宁波的同伴，我也十分关心他们的处境，明天天亮的时候我会安排我这边的人陪你们过去接他们，这次就不用民委会的人。把人早点接过来，也算给死去的叶师傅一些慰藉。” 见鸡笼山的一把手亲自上门，态度又是这么的诚恳，孟捷和吴哲也不好再纠结，两人点了点头，也朝黄雄军感激地道了谢。 “老黄，果然是军人才有这样的魄力，原本我还以为这个事会扯上几天皮再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已经定出了结果。”伍武夸赞道，“鸡笼山能有今天的规模，还是要靠老黄你们这样既果断又有能力的人。” “嗨，为人民服务嘛，”黄雄军谦虚了下，心知上门的目的也达到了，当下又聊了几句便打算告辞。 “这黄团长是个人物啊，”等黄雄军走后，艾国良走过来说道。 “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袁方点了点头，说着他把做好的一个东西给到孟捷他们，“拿着这个，明天去接人的时候带在身上。” “这是什么？”孟捷好奇地接过这个扁扁平平的像个小匣子一样的东西。 “跟踪仪，和当初那个杀手安在我们车上的东西一样，可以实时跟踪你们的位置，从而大致了解你们在路上的情况。” “黄团长不是说这次他派自己的人送我们去吗？”吴哲问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也相信黄团长的人不会像之前这个姚军和李波一样，但是毕竟一路过去也有一百多公里，路上要是万一遇到个什么险情，你们带着这个跟踪仪，我就可以知道你们在哪，去救你们的时候也会方便很多。”袁方又拿过一个平板电脑一样的东西，在上面点了几下，“诺，看看你们现在的位置，就这个红点这里。” “不错啊，还是你想得周到，”吴哲有些吃惊道，“这样的话，确实就安全很多，哪怕我们半路出了事，你们也知道上哪去找我们。” “嘿嘿，这是艾叔想到的主意，另外没有那个杀手留给我的这个监控平板设备，我做个跟踪仪出来也没什么用。”袁方笑了笑，“现在我手头上既缺设备又缺零件，不然还可以给你们捣鼓点好东西。” “零件咱们可以去问问黄团长啊，”赵康突然说到，“他们这么大个基地，说不定会有些有用的东西。” “暂时先等等，咱们也是刚到这里，不能太去麻烦黄团长，须知欠的人情总是要还的，”艾国良提醒他道，“明天等小孟和小吴把你们在宁波的同伴接过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小宝睡了吗？”伍武问道。 “在隔壁的屋子里玩，袁方给他做了几个高达玩具，小家伙正在兴头上，”赵康望着袁方笑了笑，“以后你就专职当保姆怎么样，哈哈。” “自从你进了咱们部门之后，我可不就是一直在专职当保姆吗？”袁方毫不客气的吐槽道，“哎呀，老袁，我的服务器又宕机啦；哎呀，老袁，快看看我的显示屏坏在哪了；哎呀，老袁……。” “等等等等，往事就不要再提，”赵康捂着额头一脸黑线。 “旁边的两处院子等你们明天人接回来了就可以安顿进去，我已经和老黄说好了，把你们都安置在一起，也方便你们俩配合我工作。”伍武对孟捷和吴哲说道，“在鸡笼山的很多人眼里，或许都把咱们当作外来者看待，要获得他们的认同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也希望你们遇事的时候多冷静，能够简单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要复杂化。” “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伍师傅，”孟捷和吴哲点了点头，“接到宁波的同伴之后，我们也会和他们通个气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黯然神伤 清晨时分，两辆迷彩色军车从鸡笼山避难所的大门里开出，车子沿龙井路驶上了杨公堤，开始绕着西湖往东南方向而去。 孟捷和吴哲坐在第一辆车子的后座上，两人都望着窗外。路旁的树木不停地朝身后飞去，开着车的战士时不时的通过后视镜好奇地打量他们两眼，不过他没有说话，因为通过观察，他发现后面坐着的这两个人脸色都有些沉重。 虽然知道不可能在窗外的路边看到叶强科的身影，但是孟捷和吴哲心里还是存着一丝期盼。姚军和李波也说不清白到底把叶强科的尸体丢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们只能茫然的望着窗外，望着这条老人走向生命尽头的道路。 姚军和李波的枪决也被安排在今天，不过孟捷和吴哲已经看不到他们伏法的那一幕了。比起亲眼看到仇人伏法而言，他俩更愿意早一点把宁波的同伴给接过来，那是他们的愿望，也是叶强科的愿望。 李安瑞的眼睛有些红肿，昨天怎么回到家的她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仿佛丢了魂一样。 昨天后半夜的时候她从噩梦中惊醒，便再也无法入睡，李安瑞只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从床边的匣子里拿出一个小木人，这还是当初刚来鸡笼山的时候，王近喜拿块木头削给她的，木人的头很大，而且还有一张圆圆的脸。 看着手里的木人，李安瑞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好不容易才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结果这些曾救过她的恩人们又突然离她而去。 和被母亲推入河里的那一天一样，李安瑞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失去了所有，人生一下子又变得茫然起来。她麻木的换好衣服，坐在床边等着天亮，黑暗中孤独感包围着她，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悲从心来。 天亮了，李安瑞推开门，朝着东边的小河走去，昨天去交鱼的时候，她又被生产科的人刁难了一番，而且今天的工作任务被提高了20%，肩膀上的担子变得沉重起来，但是更沉重的是她的心。 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依靠，让李安瑞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消极的态度，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有些希望当初自己没有被妈妈推下河。 “如果死在那个时候也好，活着就像一场折磨，”李安瑞走在熟悉的山路上，但是眼前却生出些陌生感，“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是迎接一个又一个的痛苦吗？”她喃喃低语着，脑子里一团乱麻。 清晨的山路有些湿滑，李安瑞沉浸在自己父母和王近喜他们遇难的悲伤当中，脚底下没留神，人滑倒在了路边的草丛里。素白色的粗布衣服和裤子一下子沾上了不少泥，她的脸上也被枯枝拉出一道口子。 疼痛传来的时候，李安瑞这才回过神来，她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 远远的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刘嘉俊停下了手臂上的动作，脱臼的肩部已经被他复位，清晨的时候，他就在河边做下伸展运动，好促进伤处恢复。 听脚步的声音，刘嘉俊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他朝林中望去，等待着那个素白色的身影从那里走出来。 看到李安瑞从林中走了出来，刘嘉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迎了上去，正要和女孩打个招呼，却看到她身上粘着的泥痕，还有红肿的眼睛。 刘嘉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下一刻他朝李安瑞跑了过去。 “小安，被人欺负了？”刘嘉俊来到李安瑞身前，关切地问道。 李安瑞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你的伤感觉好了一些吗？” “我没事，但是你这是怎么回事？”刘嘉俊看到李安瑞的脸上有一条划伤的痕迹，伤口很浅，但是却是伤在脸上。 “自己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李安瑞说道，“我不要紧，今天要多抓点鱼了。” “昨天给你那个王近喜哥哥送过去的鱼，他们还不够吃吗？”刘嘉俊见李安瑞神情有些失落，便想调侃她一下。 “王近喜哥哥他……，”听到刘嘉俊提起这个名字，李安瑞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泪水不知不觉就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刘嘉俊慌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女人的眼泪面前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以往的时候，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想用眼泪打动他时，他都只是在心里觉得可笑，今天眼前的这个女孩留下的眼泪却让他心疼。 “他再也吃不到我送去的鱼了，”李安瑞哭了起来，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奔溃。她扑在刘嘉俊的怀里哭得很伤心，刘嘉俊将她搂住，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她宣泄完心里的悲痛。 怀里的女孩不停地抽泣着，刘嘉俊的胸口一阵阵的疼，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中毒了，而且是中的感情的毒，这种毒没有解药。 哭了一会之后，李安瑞心里顺畅了很多，她抬起头见刘嘉俊抱着自己，急忙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我……我只是太伤心了。” “我们是朋友吧，那不论是快乐还是悲伤，我都乐意帮你分享。”刘嘉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顺手帮她擦了下脸颊上的眼泪。 两人在河滩边坐了下来，李安瑞将手里的一块小石子丢进了河里，望着漂起的一朵水花，她将心里的痛楚对刘嘉俊说了出来。 “救过你的那些恩人，他们都死了？”刘嘉俊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他终于明白昨天还好端端的女孩，今天早上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伤心。 李安瑞点了点头，“我昨天去王近喜哥哥家给他送鱼过去，隔壁的婆婆告诉了我这个消息，后来我还去民委会打听了下……。” “我的身边又没有了亲人，”女孩的眼里失去了神采，悲伤的模样叫人黯然神伤。 “我可以算你的亲人吧，”刘嘉俊心里忐忑的说道，“怎么说我还欠你一条命呢。”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自己命中注定就该孤苦伶仃，不然为什么爸爸妈妈也离开了我，就连救了我的那些战士他们也相继离去，”李安瑞摇了摇头道，“如果认识我、帮过我的人都会遭受危险，我宁可自己一个人，也不要拖累大家。” “说什么胡话呢，”刘嘉俊笑了笑，想用自己的情绪去感染她，“你看看我，我和你一样，路上遇到坏人，被抢走了全部家当，本来掉进河里差点被淹死，但是遇到了你，我对人生又充满了期待。” “天煞孤星这种说法都是狗屁，听过一个词叫人定胜天没，”刘嘉俊继续宽慰她，“你想想，你的父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吗？还有救你的那些战士，那个王近喜哥哥。如果他们在天之灵看到你现在这副消沉的模样，我相信他们一定是伤心难过的。” “快乐是一天，悲伤也是一天，既然都是活着，就算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一个人，也要快乐的活着。” “你说的话我明白，”李安瑞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 日头升起来时，范翔来到了他负责的生产科，手底下几个兄弟见他来了，都讨好似得围了上去，一口一个“翔哥”的喊了起来。 “哎，跟你们说个事，都认真听好了，”范翔接过一名生产队长递过来的烟叼在嘴边，旁边另一个人马上就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了起来。 范翔朝空气中吐出一口烟雾，眼睛在面前这些人的脸上转了一圈，他压低了声音对他们说道，“最近你们工作上都打起精神来，另外吃拿卡要的习惯也都给我收一收。” “翔哥，出啥事了？” “上头要整风，黄团长昨天抓了老姜的2个人，姚军和李波你们认识吧，都是民委会的，”范翔说着神神秘秘地朝周围看了看，又继续说道，“这两个人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把艾教授他们一起的一个老头给杀了。对了，还要跟你们说下，艾教授他们的身份很特殊，太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你们都悠着点，见了人家客客气气的总没错。” “翔哥，咱都听你，你说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范翔点了点头，“先别给底下的人加任务了，之前加过的都减掉，别把人逼急了告到黄团长那，老姜就差一点翻了船。” “啊，那……那李安瑞呢？昨天下午我刚把她的任务加了点。”负责李安瑞工作的那个小队长问道。 “减掉，现在是非常时期，”范翔瞪了他一眼。 “翔哥，嘿，跟大家伙说说，放着基地里那些个知情识趣的俏姐儿们你不要，为啥单单中意上这个学生妹啊。” “人家长得漂亮啊，多清纯，”旁边有人说到，“翔哥喜欢嫩一点的怎么了，没毛病啊。” “你们懂个屁啊， ”范翔朝旁边唾了一口痰，又吸了吸鼻子，“李安瑞长得是不赖，但是和咱生产科里另外几个妞比起来，还是少了点那种感觉。不过这姑娘来鸡笼山的第一天老子就看上她了，你们知道为啥吗？” “为啥？”周围的人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纷纷伸长了脖子等着范翔的下文。 “她来鸡笼山登记的那一天，老子看到了她包里的那张燕京大学录取通知书。燕京大学啊，能考进去的那都是各省的高考状元，想想我老家那个县，也好多年没出过考上燕大的学生了。我他妈书念得少，为了以后后代着想，还不得找个聪明点的老婆？ ” 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几声枪响。见大家都转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范翔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记住我刚说的话，都收敛收敛，这次枪响是送姚军和李波上路，下次的话，保不齐就是带哪个不长记性的东西归西咯。”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家福大火 夜里的大火烧了很久，起先的时候，听到邹琪琪和方惠的示警，大家开始行动起来寻找余刚，但是接下来厨房那边传出爆炸声之后，这里的人才知道家里着火了，所有人只得停下找人的事情，转而一起控制火势。 一股股浓烟从二楼的窗口冒了出来，更多的烟雾则涌进了家福超市里面。大家都无法靠近着火的区域，被浓烟阻挡在外面。火势开始朝着周围蔓延，陈斌赶紧组织大家一起在外面清出一片空旷的区域，赶在大火烧过来之前弄出一块隔火带出来。 “我去拿湿毛巾过来给你们捂下鼻子，”阿彩想到在学校里老师教过的一些火灾逃生知识，里面就有强调过要注意防烟。大火中直接被烧死的人不多，很多死者往往都是因为吸入烟雾过多而窒息死亡。 “楼梯间还有灭火器，”陈斌说道，“我去把它们都拿过来。” “我跟你去，陈斌，”大飞跟了上来，刚才他将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不停地拍打已经烧到外面来的火苗，但是收效甚微，陈斌说到灭火器的时候倒提醒了他。担心陈斌一个人拿不动那些灭火器，大飞便打算一起过去帮忙。 “你们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退下来，人比东西重要，”陈斌朝楼梯间跑去的同时还不忘回过头叮嘱下同伴，“分出几个人将能抢出来的物资往后面转移。” “大家行动的时候都别走散了，余刚这厮还没找到，不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乔兴宇的脸沾了一些烟灰，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他咳嗽了几下，又继续安排道，“老曹，老欢，你们去把还没烧到的东西都往电梯那头搬，女孩都集中在一起，跟着罗阿姨，把小丫头和子轩也看好。” 仓库的过道被厨房中烧过去的大火封堵了起来，曹胜利和老欢只得先将靠近着火区域的物资往电梯那边搬，望着存放了大量物资的仓库在火势的蔓延之下开始变得一片狼藉，众人的心里都一阵阵绞痛。 这些都是大家今后活命的家当啊，这场大火……唉，这个该死的余刚。所有人的心里都在咒骂着同一个人，可惜的是他现在不在跟前，不然的话，家福超市中不少人可能都想当场杀了他出气。 然而即便是人杀了也挽救不回这个夜晚的损失。 陈斌和大飞虽然找来了灭火器，但是在这场大火面前仍然是杯水车薪。厨房里的天然气发生爆炸，火苗首先就将存放在那里的面粉等易燃物给引燃，接着通过管道以及天花板向周围蔓延。特别是储物仓那边，因为离厨房较近的缘故，也是火势最先蔓延到的区域。 大家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只是普通人，既缺乏消防人员的专业能力，又缺乏救火灭火的专业设备。见遏制不住这场大火，陈斌只得放弃掉扑灭火灾的打算，带着家福的人将抢救出的物资向一楼外面的卸货区转移。 夜色下，半个天幕似乎都在燃起的大火中映红了。大家站在楼下的卸货区，看着已经被烧透了的二楼，心里都在滴血。 这是在灾难中陪伴了大家两个多月的家，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一场大火烧毁，很多人一时之间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两个孩子扑在纪闻闻的怀里小声的抽泣着，夜晚的大火把他们吓坏了。罗阿姨和纪闻闻把他们抱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帮他们带出一些自己的东西。蔡吉的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那张全家福，她抹了抹眼泪，难过的说道，“纪阿姨，我们的家没了。” “乖孩子，家还在的，只要家人在，家就在。”纪闻闻摸了摸蔡吉的头，又帮程子轩擦了擦眼泪。再望向周围其他的人时，发现大家的脸上都是一片落寂。大家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浑身上下都看不到一点精神气。 “余刚，你最好已经烧死在这场大火里，不然被我碰到的话，我饶不了你！”乔兴宇朝着大火中的家福超市二楼吼道，一直憋在心里的怒意在这一刻被释放出来。前几天两人还一起经历了二十四个小时的隔离，彼此间都聊了些心里的话，让乔兴宇没想到的是，这个自甘堕落的人不但没有想过悔改，反而把手伸到了邹琪琪的身上，而且他还给家福超市制造了这场火灾，毁了这里所有人安身立命的家园。 透过二楼的窗户玻璃，能看得到不断从里面冒出来的滚滚浓烟，黑烟中不时的冒着红光，那是火焰在跳动。整个家福超市二楼的过火面积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火越烧越大，已经有了朝一楼和三楼蔓延的趋势。 魏启明和杨菊的脸色都很难看，做为余刚的老熟人，在余刚做出这样的事之后，他俩的心里是又气又怕。气的是余刚把他们赖以生存的家福超市给毁了，怕的是因为关系熟的缘故而受到牵连。 “我们先回车上去，这里已经不太安全了，”陈斌将目光从家福超市的二楼收了回来，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悲凉。本来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岂料天不遂人愿，中间出了余刚这个岔子。 从超市里抢出来的物资不多，大家将这些东西都搬到玉兰香苑四期东门里面，准备把它们装上车。 “金杯车不见了！”猴子指着旅游大巴旁边空出的一块地方，失声地叫了出来。 “妈的！狗日的余刚，”大飞怒骂道。一场大火已经烧毁了家福大部分物资，现在准备等天亮就带到派出所去的物资又被余刚偷走了一车。 “这次我们的损失太大了，”乔兴宇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周围每一个人的脸上几乎都带着烟灰，大家的神情很低落，眼神中透漏着一丝茫然。 “只要人都没事就好，东西没了还可以再找，”陈斌安慰大家道，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有些迷茫，对接下来攻略看守所的行动开始缺少信心，但是看着同伴们失落的样子，他担心大家会消沉下去。 “我们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也有值得庆幸的地方，至少咱们排除了余刚这枚定时 炸弹。”陈斌继续说道，“而且幸好余刚偷走的是金杯车，要是这辆大巴被偷走了，那我们过年的家当都没了。” “当初来家福超市之前，我们也是一无所有，现在家福超市没了，我们可以再去找第二个，把它建设的更好。”阿彩明白了陈斌的心思，也站出来帮他劝慰大家，“我们都还在，家人在，就有家。” “第二个家福超市在哪？”罗佳问道。 “在派出所，”陈斌指着西南方向，“我们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接下来在那里安家。” “那接下来攻略看守所的计划还继续吗？”乔兴宇对当前大家的状况有些担心，这场大火对价家福超市的这群幸存者来说可谓是伤筋动骨，接下来的行动又是一场恶战，无论从信心还是物资储备来说，他们都已经受到了重挫。 “先去派出所，等安顿好之后大家再一起商量下，到时候投票决定吧，”陈斌想了想，“余刚跑掉了，他是知道我们接下来的计划的，这是个隐患，我们还要多留心一下。” “他对这附近也很熟，”魏启明补充道。 “余刚会不会逃回联华超市了？”杨菊的心里此刻恨不得将余刚千刀万剐，虽然陈斌他们并没有牵连到自己和魏启明，但是余刚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却是实实在在地毁了给她安全感的家，想到余刚也是一同来自联华超市，而且那里自从被张偲和陈斌占下来后就一直空置着，她觉得余刚很有可能躲到那里去了。 “他妈的，亏我和老欢还对他这么好，这孙子等老子逮到他看不给他三条腿都打瘸了，”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温馨的家园毁在大火当中，曹胜利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吱直响。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老欢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有这个可能，我们在那里还有一些物资，看来也得尽快转移到派出所去。”陈斌也觉得余刚有可能会去联华，即便现在不去，以后说不定会偷偷地过去。 “附近能用的车子咱们都一起开过去吧，”一直都没做声的猴子突然开口道，“派出所那边的车子咱们都拿去堵路了。” “好，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陈斌点了点头。 猴子说完又沉默了，他心里很不好过。当初本来是要驱逐余刚和杨菊的，却因为他一时心软，竟给家福超市留下了这个天大的祸患。 真是悔不该当初啊，猴子的心里在滴血，开始意识到自己在决断上存在不足后，他也开始暗暗下了决心，要针对自己的这个弱点进行改变。 “余刚是个祸患，那杨菊呢？”心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让猴子一惊，他偷偷的瞄了眼杨菊，暗暗将这个人也列为重点注意的对象。 从超市的大火中抢出来的这些东西被分开装在几辆车上，大家上了车，在旅游大巴的开道中，一起朝着派出所的方向驶去。 身后是仍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的超市，这个曾经带给他们温暖和安详的避难所在火中渐渐化为灰烬。天明时分，漆黑的外墙内，只剩下还残留着余温的黑灰，晨风拂过，将这些灰扬了起来，带向远方。 第二百三十六章 愿得一心人 对派出所的改造工作是繁重的，好在大家都有之前家福超市的生活经验，参照那里的格局，布置起来也有板有眼。 昨天夜里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派出所里面的丧尸尸体在之前的行动中被陈斌他们清理一空，但是里面的卫生却没来得及打扫。为了安全起见，陈斌还是让大家这个夜晚都留在车里休息。 天亮之后，大家渐渐醒来，走出车子的人互相打量着周围的其他同伴，见每人几乎都是一个大花脸，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嗨，大家打起精神来，”陈斌站在办公楼前的场地上对其他人说道，“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之前就打算将基地搬到这里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有人开始笑了。 “从环境和布局上来讲，这里比家福超市要更加安全一些，这栋楼的背后就是一个码头，我们有船，可以通过水路去到更远的地方，而且路程上也很安全。” 有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失去了家福也让我们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对，我们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乔兴宇也站了出来给大家打气道，“昨天晚上我想过了，在灾难当中，任何危险和困难都不可怕，可怕是自己失去了信心。这场灾难是前所未有的危机，每一个人都已经走在一条绝路上，聪明的人抱团，愚蠢的人单飞。大家都没有退路，而且还必须要走出一条出路。” 陈斌点了点头，乔兴宇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对于这场灾难，他也是这样来看待的。 在陈斌和乔兴宇的鼓励下，从家福超市转移过来的众人都恢复了一些信心，精神也好了很多。车上的东西被一箱一箱的卸下来，都码在场地上。陈斌带着乔兴宇他们这些没来过派出所的人在两栋楼里都转了一圈，大致确定下来里面各个房间将要被划作什么区域。 定好了规划之后，下一步就是开始整理和打扫。女孩们在罗阿姨的带领下开始做起了卫生，她们先把作为生活区的地方给打扫干净。两个小孩子跟在后面帮她们递东西，也忙得不亦乐乎。 猴子之前来过这里，这一次他客串起了电工，凭借着之前通过野路子学来的一些知识，他将整个派出所内的电力系统检查了一遍，发现电路都是完好的。这对于家福超市的人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电路稳定的话，照明等生活设施就不会受到影响，而且浴室里的热水器也可以用了。秋日里天气已经转凉，之前在家福超市中她们主要靠烧水洗澡，现在终于可以开始享受淋浴。 一番整理下来，陈斌发现这里的床铺很少，仅有值班室的一张床和休息室的几个沙发。猴子提议可以把那些科室的长方形办公桌改造成床铺，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而且这些科室都是独立的小房间，桌子都不用往外搬，直接留在里面当床就可以。受惠于这个想法，大家都根据自己的情况分到了属于私人空间的屋子，蔡吉和程子轩还是跟着纪闻闻一起住，两个小家伙很粘她。情侣关系的人自然就住到了一起，因为房间多的缘故，曹胜利他们这些单身汉也都有了单独的房间。 猴子挑了个大点的屋子用来当作模型室，专门制作沙盘。之前在家福超市里做的那个差一点就要完工了，可惜随着一场大火也烟消云散。 这一次大家吸取经验，储物室和厨房分隔得很开，两者分别在两栋楼里。这样虽然会有些不方便，但是可以很好的避免出现想家福超市中那样的情况。 天色渐晚的时候，派出所的打扫和整理工作还没有结束，忙了一整天，陈斌也觉得大家应该休息一下了，昨夜的大火让每一个人都身心疲累，连番的工作中他担心有人的身体会撑不住。 “明天的时候，我们分几个人去联华超市，将那里剩下的物资都带过来，”解散之前，陈斌跟大家商量道。 “我和光诚去，”乔兴宇当仁不让地把这个活接了下来，“要是余刚那狗日的在那里就最好，我直接把他干掉省得阴魂不散。” “哼，这种祸害到了哪里都不能留，”赵光诚的脸上也有愤愤之色，家园被毁对他们每一个人的打击都很大，因为他们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了牵挂。 “让老曹和老欢和你们一起去，保险一点，多两个人多一份照应，”陈斌想了想，觉得光乔兴宇和赵光诚两个人去不太安全，现在余刚去向不明，很可能因为人少而被他从暗处下黑手。 “兴宇，你们外出的话，就把枪拿着，”大飞说道，“派出所里的危险我们也都解除了，就算余刚有可能会摸到这里来，但是我们这么多人在，他也翻不起什么浪。” “对，咱们既然到了派出所，也就学学派出所的制度，他们是谁值班谁配枪，咱们就谁外出谁配枪。”陈斌点了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兴宇，一定要记住，命比子弹贵重。” 安排妥当之后，大家开始吃晚饭。这是在派出所吃的第一顿晚饭，中午的时候他们随便吃点东西就对付了，晚上罗阿姨还是为大家准备了一些热食。当然主食还是泡面，在家福吃惯了这东西的人对此并不陌生，劳累了一天之后，大家也吃得津津有味，对于未来都开始重新燃起了信心。 派出所的情况大家看在眼里，这里所有方面都比家福超市更要适合幸存者们生存，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没有食物。对此陈斌倒不是很担心，他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因为有船他们可以继续展开食物的搜寻工作，而且沿水路出行在安全性上更有保障；另外昨天在往旅游大巴上装东西的时候，他已经提前带上一批种子，原本是打算运过来到时候在看守所和附近的土地上进行种植的，现在也正好可以派上了用场。 而且派出所临河，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捕鱼，不过一想到之前丧尸的尸体都是直接丢在河里，虽然它们早就被河水冲走，但是陈斌也不确定会不会污染到河水。当然这个计划可以放在最后考虑，实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也可以抓鱼吃了试试。 大家已经在灾难中生活了快三个月，陈斌还没有看见被病毒感染的动物，他在心里思考会不会病毒只针对人类起作用，不过因为缺少相关的实验和知识基础，他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里面的情况。 阿彩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吃过饭后，陈斌就陪着她在里面逛了起来。派出所不大，里面除了两栋办公楼之外，就只有后面的码头。倒是外面的旁边有一处小树林很适合情侣相处，但是因为是在派出所外面的关系，安全上并没有保障。 陈斌牵着阿彩的手，两人走在石子铺成的路上，夜晚的办公楼里有几处窗户那亮着灯，那是其他的同伴在房间里休息。 “吃饱了吗？”陈斌一时想不出什么话题，又不打算说和家福超市相关的事情，所以只得用上了这个百搭式的开场白。 “当然，罗阿姨的手艺要比我好得多，”阿彩笑着说道，月光落在她的脸上，让陈斌想起两人互相坦露心扉的那个晚上。 “我想去码头上看看，”两人在里面逛了几圈，阿彩便拉着陈斌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川杨河的河水并不清澈，在月色下甚至看不到它在流动，几条沙船整齐地停泊在码头上，一条条粗壮的缆绳将它们和桩子系在一起。对岸挨着中科路的那个小区一片漆黑，远远望去，只能看得到一栋栋高楼漆黑的身影。 “和当初在你住的阁楼上看到的情况一样，三个月过去了，外面似乎看不到一点变化，”阿彩望着远处，思绪又飞回到陈斌救出她的那一天。同样是在晚上，两人一起吃过陈斌煮的面条之后，陈斌还通过窗外的屋顶爬去了隔壁的屋子查看情况。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时候，阿彩就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的夜色，那里同样只有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希望的亮光。 那个时候，阿彩的心里充满了忐忑和担忧，虽然被陈斌从危险中救了出来，但是面对外面世界的状况，她一点信心都没有。随着新的同伴们不断地加入进来，她才开始对未来有了新的期待。 “又想起了在我那间阁楼里的日子？”陈斌笑着问道，他和阿彩相处的时间在家福超市的这些人里面算是最长的，两人的性格相似又彼此欣赏，内心早已有了一种默契。 “说起来我倒一点不恨这场灾难，因为遇到了你，我觉得人生仍旧充满希望，”阿彩望着倒映在川杨河里的那枚月牙，将陈斌的手紧紧地握住，“直面过死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陈斌也握住她的手。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打劫 两人在码头上站了一会，准备回去的时候，阿彩突然望着河对岸的一个方向愣住了。 “怎么了？”陈斌问道，他顺着阿彩的目光朝那边望了过去，瞳孔突然睁大了起来。 黑暗中有一处灯光亮了起来，它不停地一闪一闪，好像是在给人发送信号。 “幸存者！”陈斌和阿彩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激动了起来。灯光闪动的地方就在川杨河对岸的川杨新苑小区里面，刚才他们的目光曾在那里驻足，但是视线中都是漆黑一片。 很显然，灯光是刚刚亮起。两人都已经准备回去，幸好阿彩看到了那里。 陈斌和阿彩跑回楼上，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得到消息的人都拥挤到南面临窗的屋子里，开始关注起河对面的那个小区。 “灯光消失了，刚才明明还在闪的。”陈斌有些纳闷到。 “会不会是看花了眼？”魏启明问道。 “不应该啊，总不会两个人都看错了？”阿彩小声地嘀咕道，她也感觉有些奇怪，刚才那里亮起的灯光并不仅仅只闪了一下。 “你们俩刚刚是不是在外面做什么…….嘿嘿，产生错觉了吧。”罗佳捂着嘴悄悄地笑着，她的话让阿彩的脸红了起来。 “诶，有，有了！”曹胜利指着窗外，漆黑的夜里果然有一处地方亮起了灯，接着灯光一闪一闪地持续了几秒钟后，那里又暗了下去。 “会不会是幸存者？”乔兴宇有些激动，自从在玉兰香苑四期中找到蔡吉和罗阿姨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幸存者，时隔多日，黑暗中的灯光又给了他一些希望。 “很有可能，”陈斌点了点头，“明天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明天不是要去联华超市吗，我们兵分两路？”乔兴宇望着陈斌，不知道他这一块打算怎么安排。 “不用分开行动，我们人本来就少，而且外面又多了余刚这个隐患，”陈斌想了想，对大家说道，“明天联华超市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去，物资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上午我们留下的人看家，顺便把这里的打扫和整理工作做完。等你们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河对岸看看。” “好，你这个主意稳妥。”乔兴宇点了点头，“咱们也给河对岸那边回应一下吧，让发消息的人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怎么回应？”邹琪琪问道。 “灯光啊，”乔兴宇笑嘻嘻地走到门边，手指在开关上按了几下，屋子里的灯光一闪一灭，如此几下之后，窗外对岸的灯光又亮了起来，这次那边没有再闪动，而是持续亮了近一分钟后才熄灭。 之后夜色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岸的人已经明白自己发出的信号得到了陈斌他们的回应，平静下来的夜就像大家的心一样，激动之后都安静了下来。 清晨，吃过早饭之后，乔兴宇带着赵光诚和曹胜利还有老欢一起出发了，这次行动准备了两辆车子，大家的打算是尽可能多的带些物资回来。 车子驶上华益路，没多远就从看守所门前经过，前天夜里他们转移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而且刚刚经历了火灾、家园被毁，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个他们计划中即将要攻略下来的地方。 “这就是看守所啊，”曹胜利朝门口望去，见那里的大门就很宽，两边高墙林立，给人感觉确实不太一样。 “里面应该很大，猴子做的那个沙盘之前我看过，”乔兴宇点了点头，“陈斌的想法还是很靠谱的，这么大的地方，咱们不可能一口吃得下，将里面区域化分隔开来，一小块一小块的清理才有可能拿下这里。” 联华超市的外面和之前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多停了一辆车。乔兴宇和赵光诚把车停了下来，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微小的变化，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这里，而且平时的注意力也不在这边。 乔兴宇把枪摸了出来拿在手里，余刚去向不明，大家都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潜伏在这里，因为联华超市也是他曾经生活过地方，对他来说非常的熟悉。 二楼的窗户处，白色的帘布被悄悄地掀起一角，一双眼睛在帘布后注视着来到楼下的四个人。见他们正在打开底下最左侧的铁门，帘布后的人“噌噌噌”地跑开了。 “姐姐，有四个人进来了，他们有枪。”黑色的长发披在胸前，发丝微微带一点卷，女孩喘着气跑了过来，m字型的刘海在额前飞扬了起来。她跑到一个坐在地上发呆的姑娘面前，有些紧张的说道，“都是男的。” “有枪？”坐在地上的姑娘警觉地站了起来，她比跑过来示警的女孩要高一些，身材也非常匀称，一头黑色的长发被蓝色的丝带绑在脑后束成一条马尾的样子，额前的齐刘海刚好遮住细长的眉毛。 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两个女孩长得有几分相似，而且她们的脖子上都挂着一样的玉佛。 两人是亲姐妹，高个子的女孩叫陈婷，今年二十一，她比妹妹陈彩玲要大两岁。两个女孩躲在联华超市有好几天了，之前一直以为这里是一个没被人发现的地方，谁知道却是陈斌他们的备用基地。 “四个人……，”陈婷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开始在思索对策。妹妹陈彩玲则站在旁边，一脸紧张地望着她。 两人都是数次在危险下逃脱，才得以跑到联华超市，今天她俩似乎又有些背时，外面一下子来了四个不速之客。末日灾难中，陌生人都是非常危险的，特别是对她们这对孤身在外的姐妹而言，朝前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行错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跟我来，”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陈婷的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她拉上妹妹朝里面跑去。 乔兴宇他们从底下的铁门处进来，他把门所好之后，带着大家往楼上走去。四个人都保持着警惕，留意着附近的动静。 上到二楼，乔兴宇突然在走廊上看到一个穿着米黄色风衣的女孩的身影。女孩看到他们上来的时候，立即往房间里躲了进去。 “有人！”乔兴宇举着枪追了过去，赵光诚他们在身后也跟了上来。 四个人来到门口，将屋里的人退路都给堵死，乔兴宇奉行的是控制权第一的原则，在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场合中，掌握控制权都是他最为看重的要素。 屋里只有两个女孩，这让堵在门口的四个大老爷们很是意外。女孩们用惊恐的眼神打量着门口的不速之客，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有些发抖。 “你们是谁？”乔兴宇问道。 “求求你们别杀我妹妹，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陈婷的脸上满是哀求的神色，她双手握在胸前，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忐忑，“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只求你们让我妹妹她安静地走完剩下的时光，她的手被丧尸抓伤了……。” 说着女孩的眼泪流了下来，从尖尖的瓜子脸上滑落，她这一刻的神态显得十分楚楚动人，曹胜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悄悄地吞了一下口水。 “你们不要伤害我姐姐，不然我变成丧尸也不会绕过你们的，”陈彩玲倔强地说道。 乔兴宇这才注意到姐妹中的妹妹手腕处绑着一条绷带，上面有些殷红的血迹。 “我们不是坏人，”乔兴宇走了过去，“这是丧尸抓了的吗？” 他也是曾经误以为自己被丧尸抓伤过的人，知道等死的过程中那种绝望的感受。如果伤口是被丧尸抓伤的，那这对姐妹中的妹妹显然是活不成了。 陈彩玲点了点头，将绑了绷带的手缩到身后，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我不希望看到妹妹变成丧尸的样子，”陈婷走到乔兴宇身边，擦了擦眼泪，小声地对他说道，“怪物那样丑陋的容貌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那……？”乔兴宇不是很明白陈婷的意思。 “我没有刀，”陈婷低下头说道。 “你们在那里说话，当我不存在吗？”陈彩玲有些生气，冲姐姐和乔兴宇喊道，“那不是我姐姐的想法，是我的意思。” 乔兴宇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枪，又望了下坐在前面的那个因为生气脸上浮现出红晕的女孩，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那我来吧，”陈婷叹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乔兴宇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枪递给她，心里有些为这对姐妹惋惜。 陈婷接过枪，枪口直直地对着自己的妹妹，陈彩玲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丝笑意。 下一刻，陈婷倒转枪口，将手里的枪对准乔兴宇等人，自己也飞开地朝后面闪开一步，拉开和他们的距离。 “手都举起来，”陈婷冷冷地说道。 “姐姐，刚才我演得怎么样？”陈彩玲笑着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两个小梨涡，因为兴奋的关系，她还握着拳头跳了两下。 “你这什么意思？”乔兴宇还没回过神来，突然就发现情况他妈的开始变得有些离谱了。刚才楚楚可怜的姐姐和安坐等死的妹妹突然之间都像变了个人似得。 “别废话，打劫！”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人质 “姑娘，你搞错了吧，我们是想救你们啊，”曹胜利见对面翻脸比翻书还快，心里突然开始对女人生出一种不信任感。 “上一个这么对我们说的男人，他其实是想侵犯我和我妹妹，”陈婷的目光在曹胜利的脸上扫了一眼。 “美女，你敢开枪么？”想明白过来的乔兴宇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们这么多人，还带着枪，居然被两个丫头片子给制住。 他朝陈婷走了过去，眼睛一直盯在陈婷的脸上。 “你站住，再朝前一步我就开枪了。”陈婷大声喝到。 “你开枪啊， 你敢开枪算我……，”乔兴宇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呯”的一声枪响，吓得他赶紧蹲了下来，双手把脑袋抱住。 “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打歪，”陈婷说道，又用枪指了指曹胜利，“你，去旁边拿绳子过来，把人都捆上。” “你不是有你妹子么，让她去啊，凭什么使唤我？”曹胜利举着手，有些不爽。 “要它来催你吗？”陈婷扬了扬手里的枪，美目中却带着一股狠劲。 “我去我去，有话好好说，”曹胜利吓得屁颠颠地跑去拿绳子。 陈彩玲将包在手腕上的绷带解下来丢在地上，笑嘻嘻地拍了拍手，“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这两个是女匪？”乔兴宇在心里暗暗揣测这对姐妹的身份，但是他怎么也不相信会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匪。 “你们……应该也不是坏人，大家有话好好说，我们这些人都没有恶意，”乔兴宇说道，“我们是从附近的避难所来的，如果你们俩是因为生活所迫才需要抢劫的话，那可以和我们一起回避难所去，那里有足够你们生存的物资。” “姐姐，他说有避难所，我们要不跟他们去吧，”陈彩玲眼睛亮了起来，颠沛流离了两个多月，两姐妹吃尽了苦头才得以存活下来，中间好几次都是靠着姐姐陈婷的机智方能脱险。 “彩玲，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特别是这场史无前列的大灾难中，能活下来的都是人精，没一个好相与的。”陈婷手里的枪一直对着乔兴宇他们，目光盯在他们身上防止有人轻举妄动，“别人凭什么要带我们去他们的地方，我们一没食物二没药品，又不是男人，也当不了劳动力。” “你是说……，”陈彩玲在姐姐的提醒下也明白过来。 “无非就是骗我们过去，然后到了他们的地盘上只得任他们摆布。”陈婷面露不屑的说道，“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美女，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那里有老人，女人，也有小孩……”乔兴宇还想再解释一下，但是看到陈婷那冰冷的脸色，只得摊了摊手，放弃说服她的打算。 曹胜利找来绳子，有些犹豫地来到乔兴宇身旁。乔兴宇点了点头，曹胜利叹了口气，只得将他的手捆了起来。 等曹胜利捆好其他三个人之后，陈婷又让妹妹去把他的手也捆住。四个人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这对姐妹，不知道她们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 陈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回味起刚才乔兴宇所说的话。 “你们来自一个避难所，在哪？”陈婷问道。 “就在附近，而且这个超市也是我们的备用基地，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过来一次。”乔兴宇见陈婷开始打听他们的情况，心里也有了一些计较。 “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陈彩玲有些不服气道，“明明就是我们在你们前头来的。” “姑娘，这么说吧，这家超市的三楼是一个平顶，二楼走廊第四个房间里床和地板上都是血，楼梯上也有，当然现在肯定已经干了，还有里面的物资我们也转移了一大部分。”乔兴宇气定神闲地说着，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敲击在陈婷的胸口。 “姐姐……，”陈彩玲朝陈婷望了过去，刚才乔兴宇说的话完全和这里的情况吻合，和显然这几个捆着的人一定在她俩来这之间都到过这里，而且对这里很熟。 “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陈婷的脸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无法平静了。她和妹妹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被楼梯上和房间里的血迹吓得不清，连续几天都待得不踏实。大片的血迹说明这里之前发生过激烈的搏斗，而且肯定有人死在这里。 “这家超市之前被一群杀人犯占据着，后来我们干掉了他们，这里就成了我们的。”乔兴宇扬了扬眉头，用带着示威的眼神朝陈婷望了一眼。 陈婷的眼中一瞬间露出一丝慌乱，她的神情落在乔兴宇的眼里，让他在心里笑了起来。曾经纵横花海的乔大少称得上比女人还要了解女人的内心，他知道应对不同性格特点的女孩要用什么样的手段。面对强势的女人，他选择用略带威胁的话语，虽然手被捆住，但是气势上一点不落下风。 “糟了，看来踩到个硬钉子，”陈婷对乔兴宇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这也是乔兴宇铺垫得好，先用10分真的话去打消对方的疑虑，再用七分真的话去占十分真的便宜。 “你们有多少人？”陈婷的语气有一些慌乱，底气也开始有些不足。 “四十几个，”乔兴宇吓唬她们道，“你要是现在给我们松绑，再把抢还给我，那我们还有机会做朋友，不然的话，我们的同伴找到这里来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事，你觉得你和你妹妹两个人能比之前那帮杀人犯还厉害么？” “不可能，”陈婷大声地叫道，“现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信不信由你，灾难爆发的第一天起，我们就开始在附近搜救幸存者，”乔兴宇说着又冲陈彩玲笑了笑，他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比较单纯，而且事事都是等她姐姐拿主意，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口都说干了，能帮我拿瓶水过来吗？” 陈彩玲转身准备去给乔兴宇拿水，却被陈婷喊住，“别理他。” “嘿，”乔兴宇笑了笑，“灾难里只有抱团才能有生存的希望，我以为活下来的人都懂，结果遇到你们俩之后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花言巧语，”陈婷嘴上虽然不屑，但是心里已经乱了阵脚，“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我们放了你吗？” “放不放是你的事情，你以为你不放，我们就走不了？”乔兴宇的脸色变了起来，他的话开始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通过交谈不断地给这对姐妹施加压力，“说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灾难里谁都知道物资最宝贵，但是你想想，我们放着这家超市不管，只是隔上一段时间才过来一次，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陈彩玲问道。 “因为我们看不上，因为附近几处大的物资囤积点都在我们的控制之内。”乔兴宇俊朗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觉得吓人就要吓到底，“你以为你守得住这个地方吗，抢了我的枪又如何，大不了一把火把这里烧掉就完事了。” “就像前天夜里的大火一样？”陈婷突然想起那个夜晚在联华超市的平顶上看到东北方向不远处突然冒起了大火，滚滚地浓烟中，半个天空仿佛都被映红了。 “所以你还有机会再好好想想，别把朋友逼成了敌人，”乔兴宇将被捆住的手伸到前面，“解开绳子，我们再好好谈谈，你和你妹妹还有机会跟我们一起回避难所，这样你们俩也不用整日为了生存在危险中奔波。” “去了你们的地盘，还不得任你们摆布？”面对乔兴宇的循循善诱，陈婷仍旧坚持着自己的底线，那就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一定都要给自己留好退路，如果不知道前面是不是贼船，那就干脆不上它就好。 “你们现在待着的这家超市就是我们的地盘，”乔兴宇说着打了个哈欠，“跟你们说了这么多都说累了，听不听在你们，我可是“先礼”在前，到时候别怪我们“后兵”啊。” “哼，你少威胁我们，”陈婷跺了一下脚后，拉着妹妹出了房间。 两人来到楼顶，十一月的气温已经开始转凉，陈婷将自己身上的这件米黄色风衣裹紧了一些，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t恤。 “姐姐，你冷吗？”陈彩玲问道，“要不毛衣还是给你穿吧，我身体比你好。” 陈婷摇了摇头，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脸，陈彩玲虽然快要满二十岁了，但是给她的感觉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如果不是为了妹妹，陈婷或许会选择自杀，一了百了最好，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是种煎熬。 在担惊受怕中苟且偷生，活得就像是一只老鼠，每天都在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囤积了不少物资的地方，没想到还是一个猫窝。 “唉……，”陈婷叹了口气。 “姐姐，我们要不就听他们的，把东西还给他们吧。”陈彩玲想了想，她在姐姐的脸上看到了犹豫不决的神色，只是单纯的以为她拿不定主意。 “彩玲，没这么简单的，”陈婷额前的刘海被微风拂起，她伸出手将它们捋了捋，“你忘了之前我们那些人当中的刘姐姐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谈判 “没有……，”陈彩玲低下了头。 “那是姐姐第一次杀人，”陈婷的眼睛有些发红，“谁让他们害死了刘姐姐不算，还要打你的主意。” 陈婷将妹妹抱在怀里，“彩玲，姐姐不知道能不能一直留在你身边保护你，说不定某一天就会突然死去，所以你也要变得强大起来，不能还像以前一样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嗯，”陈彩玲点了点头。 “楼下刚才那个一直跟我们说话的男人，他应该不坏，不然的话之前咱们演戏地时候，他也不会因为下不了手而那么轻易的就把枪给到我。姐姐不愿意跟他们去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只能看出他不坏，却不知道他们一起的人是什么样。” “可是他刚才说他们的避难所中还有老人和小孩，”陈彩玲说道。 “有女人我信，老人和小孩的话，我却不信，”陈婷摇了摇头道，“物资放在哪里都是紧缺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会拿去养老人和孩子。” “不过……，”陈婷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过什么？” “如果他们那里真有老人和孩子的话，那我们就把东西还给他们，跟他们回去。”陈婷的眼睛亮了起来，目光中也看不到之前的慌乱，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她心里也有了主意。 而且带着妹妹到处东躲西藏，过的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如果哪一天自己真的出事了，陈婷担心自己的妹妹肯定无法生存下去。 能去避难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他们那里愿意接收老人和小孩，那陈婷就相信他们是一群有底线的人，自己和妹妹彩玲也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乔老弟，你说这两个女的从哪冒出来的？”曹胜利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过经历了今天这件事，我对基地的选择上又有了新的看法，”乔兴宇想了想说道，“陈斌真的很有眼光。” 身旁都是之前在教堂一起待过的老人，所以乔兴宇说话也不用忌讳什么，“别看他比我大不了一两岁，但是他的想法非常成熟。当初放弃联华超市看来非常正确，只是我们转移物资还不够及时。而且一个基地最重要的还是安全性，否则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那里面不是乱成一团糟了。” “看守所我们一定要拿下来，”乔兴宇继续说道，“只有拿下来看守所，我们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派出所还不行吗？”赵光诚问道。 “派出所不能单独去看，以后它的主要作用还是集中在码头上，”乔兴宇给大家把计划盘了盘，“你们如果认真去看过猴子做的沙盘就会知道，只有看守所里面才是安全的，而派出所就是我们水路上的出口。两者是一个整体，一个是生存的居所，一个方便出行，缺一不可。”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陈老弟当初真的是想得蛮远的，”一直没开口的老欢突然说道，“当初我和老曹其实还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占着家福超市和联华超市就挺好的，为什么还要去占派出所和看守所，现在总算是搞明白了。” “我们的团队需要这么一位有远见的带头人，而且他也重感情，明事理，真的很难得。”乔兴宇笑了笑，“这是我们大家的福气。” 赵光诚也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陈老弟也有福气，有阿彩这么漂亮的姑娘喜欢他，还有乔老弟和赵老弟，你们也都是有福气的人。”曹胜利说着叹了一口气，“可怜我和老欢还打着光棍。”说着他又伸长了脖子朝门外瞄了瞄，看那两个女孩回来了没有。“你们说，这么标致的两个丫头，怎么就干起了打劫的勾当呢？” “末世中人心不古，大家都是为了生存，或许她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吧，”乔兴宇说道，“这对姐妹看上去也不像恶人，姐姐有些麻烦，那个妹妹倒是很容易搞定的一个人。” “不过被她们抢了枪，还捆成这样，咱们这次丢脸丢大发了……，”乔兴宇脸上带着苦笑，“下次要吸取下教训。” 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四个人都默契的停止了交谈。 姐妹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陈婷朝乔兴宇望了一眼，然后示意妹妹去把曹胜利手上的绳子给解开。 “干啥，要放了我们？”曹胜利手上的绳子松开了，他揉了揉手腕问道。 “你回去报个信，就说人在我们手上，”陈婷用枪指着他，防止他突然发难，“我要谈判，让你们那边来人，而且我只跟女人谈，另外来的人里面，我还要看到老人和小孩。” “你什么意思？”乔兴宇问道。 “谈判啊，你们想回去，我们就先坐下来谈谈条件。” 乔兴宇和曹胜利对视了一眼，“按她说的做吧，唉，让琪琪知道又要担心了。” “那……，”曹胜利犹豫了一下。 “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陈斌，他会拿主意的，”乔兴宇朝他点了点头，“路上多小心。” “好，”曹胜利答应了下来，又回过头朝陈婷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敢对我的兄弟们做什么，可别怪我老曹……。” “别废话，赶紧去，”陈婷的双手都握在枪上，枪口直直地指着曹胜利的脑袋。 “我去，我去，”曹胜利吓得一溜烟的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 “什么，兴宇他们被抓了！”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慌了起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老曹，发生了什么事？”陈斌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让曹胜利不要慌张，把事情跟大家讲清楚。 “我们去联华超市的时候，碰到里面有两个小娘们，她们抢了乔老弟的枪，还把大家都捆了起来。”曹胜利很想把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告诉大家，但是他本来就嘴笨，一急起来话就更说不清楚。 “对方是两个女的？怎么会抢走你们的武器？”大飞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难不成这两个女的都是武林高手，不可能啊……。” “不是，事情是这样，”曹胜利缓了缓，终于把思路给理顺了，“我们到了联华超市的时候，碰到一对姐妹，小的丫头装做被丧尸咬伤了，大的丫头就请乔老弟在她妹妹变异之前杀死她。结果乔老弟下不了手，那大的丫头把枪要过去说自己来，乔老弟就把枪给她了，结果谁知道她们拿了枪立马就翻脸。” “这……，”陈斌有些无语，看来乔兴宇他们这次是因为大意而吃了亏，还把团队里唯一的一把枪给弄丢了。 “兴宇和光诚怎么样了，”邹琪琪和罗佳关切的问道。 “他们都没事，乔老弟说那两丫头片子看上去也不像坏人，你们放心，”曹胜利安抚了下她们的情绪，“大的那丫头放我回来说是想要谈判。” “那就好，只要有得谈，兴宇他们应该没有大碍，我这就跟你过去。”陈斌听到曹胜利说对方有谈判的意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他望了阿彩一眼，正对上她担忧的目光。 “她们说只跟女人谈，还要咱们带上老人和小孩，”曹胜利继续说道。 “什么？”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她就是这样说的。”曹胜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会面的条件就提得有些特别了，一般谈判都是能做主的人或者他们选出的代表去会谈，对方突然要求只跟女人谈，还要他们带上老人和小孩。 “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呢？”陈斌皱了皱眉，对曹胜利问道，“老曹，确定对方就两个女人？长什么样，年纪多大？” “就两个女人，都差不多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吧，长得都还蛮俊的。” “陈斌啊，我去吧，”罗阿姨站了出来，“他们不是要老人去吗？” “我带小丫头和子轩也去。”纪闻闻也开口道。 “我们也去，”邹琪琪和罗佳当仁不让地站在众人的前面。 “要老人和孩子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猴子警觉的说道，“我觉得我们只能派男的过去。” 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陈斌的身上，等着他拿主意。 “我想了下，按照老曹说的情况，我觉得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恶意，相反她们还很怕我们。”陈斌将自己心里分析出来的情况告诉给大家，“两个女孩在这种灾难中保持高度的戒心是正常的，不然她们很难单独生存下去。她们找到联华超市并在里面落脚，应该就是钻了我们经常不去那的空子。面对几个陌生男人带着武器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存的区域当中，聪明的人会怎么做？” “要么跑，要么找机会掌握主动权，”邹琪琪说道。 “对，跑的话，联华超市你们之前应该也去过，那里除了一楼的门以外就没有地方可以逃，那么对于两个女孩来讲，留给她们的选择就只有找机会去掌握主动权。”陈斌望着邹琪琪，眉头舒展开来，“对方是聪明人，应该不会为难兴宇他们。” ———————————————— 分割线以上3000+字，分割线以下和正文无关。 说点题外话，《行尸腐肉》上架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吧，喜欢这本书的读者二百多章看下来应该都有不少自己的想法，那茶叔在这里也是希望大家可以来纵横中文网支持茶叔的正版作品，你们支持正版，就是对茶叔和其他的网文作者最大的支持和鼓励，茶叔感谢所有喜欢这本书的读者朋友，有幸遇到你们，是茶叔和这本书的荣幸。这本书不是爽文，能坚持看下来并喜欢上它的人，都是有一定人生阅历的朋友，相信大家能够在书中那些人物的身上看到自己熟悉的影子，也能从他们的经历中有所感悟。 第二百四十章 姐妹 “但是这只是你的猜测，我们的人还在她们手上，”罗佳着急地说道，“而且这种事情，谁又能打包票呢？” “嗯，所以这个事还是要谈，我们去的人不宜太多，对方要求只跟女人谈，还要我们带上老人和孩子，应该就是试探我们的情况，”陈斌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这里有老人和孩子，那对方很有可能就会消除戒心，这对谈判也是有利的。” “那我们哪些人去？”阿彩问道。 “我去吧，做思想工作我比较擅长，”邹琪琪说道，“而且兴宇还困在那里。” “老人就只有我了，”罗阿姨笑了笑，站到邹琪琪的旁边。 “我带着小丫头，”纪闻闻也站了过去。 见罗佳也要往那里站，陈斌赶紧拦住她，“人多了，还要一个开车的人呢。” “这样吧，过去谈判的人就是琪琪，罗阿姨你带着小丫头，老魏负责开车，”陈斌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单独开车跟在你们后面，负责策应，以防出现什么变数。家里这边我们还要留人防守，联华超市的情况也给我们大家提了个醒，我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不然派出所丢了的话，我们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家里就交给你们照应，”陈斌对大飞和猴子说道。 “好。”“你放心。” “陈老弟，那我呢？”曹胜利见没有安排自己什么事，心里有些着急。 “你上我的车，”陈斌安排好就带着大家回去准备，不一会，要去谈判的人都在楼下集中起来。 “琪琪，这次你负责和她们谈，尽量稳住她们，如果能说服她们归还武器加入我们那就最好不过了，”上车之前陈斌和邹琪琪通气道，“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考虑动手，不过会首先保障兴宇他们的安全。” “好，”邹琪琪点了点头。 这次过去和早上一样又是两辆车子，大家来到联华超市底下，见一个女孩正站在铁门里面，她看到车子过来，急忙返身朝楼上跑去。 “陈老弟，这个就是那小丫头，”曹胜利指着刚刚消失在铁门边的背影，对陈斌说道，“大的那个应该在楼上守着乔老弟他们。” 陈斌点了点头，一行人从车上下来，底下的铁门已经被之前站在门边的女孩给打开了，锁链直接就在铁门上。大家进到里面之后将门继续锁好，直接朝着二楼而去。 “兴宇！”见到被捆住双手坐在地上的乔兴宇，邹琪琪的心又悬了起来。 “看来你们人真的很多，”陈婷举着枪，枪口一直对着坐在地上的三名人质。 “你不是要谈判吗？把枪放下，我和你谈。”邹琪琪说道。 “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他们都是好人，”罗阿姨也跟着说道。 陈婷没有理会邹琪琪的话，她的目光在罗阿姨和蔡吉的身上扫过，接着朝小丫头问道，“小家伙，他们是不是坏人？” “你才是坏人，快放我乔叔叔他们，”蔡吉盯着陈婷的目光中带着警惕。 陈彩玲站在姐姐的身旁，她看了看刚来的这些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手悄悄的在后面拉了拉陈婷的衣襟。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邹琪琪问道。 “我要安全，你们给得了吗？”陈婷也不甘示弱。 “绝对的安全我们给不了，但是相对的安全倒是没问题。”邹琪琪的目光一直盯在她的枪上，“我们没有恶意，所以请你先把枪放下好吗？” “那让你身后的人先出去，”陈婷朝魏启明他们望了一眼。 “我们先去走廊，有什么情况你就喊我们，”陈斌对邹琪琪说到。 见跟来的人都走出了房间，陈婷也把枪放了下来，长时间举着枪她的胳膊都有一些酸痛。 “我们没有恶意，只不过我们姐妹两人孤身在外，今天看到他们四个人进来，手里还有枪，所以不得已……，”陈婷留意着邹琪琪的神情，见她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乔兴宇身上，而且眼中都是关切，心里已经相信了几分。 “这两个人的感情很好，那种发自肺腑的关切的神情也不像是伪装出来的，”陈婷在心里想道，而且她要求对方让女人来谈，还要带上老人和小孩，就是想从这些最容易沦为边缘人物的角色身上寻找到突破口，她要看一看乔兴宇他们背后的团队是不是一伙已经抛却了文明法则的人。 现在的情况已经渐渐让她放下心里，唯一的顾虑就只剩下如何来化解之前抢枪绑人的矛盾。 陈婷在妹妹扯住她衣襟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接着双手捂住脸突然开始哭了起来。陈彩玲望了姐姐一眼，心领神会地也红了眼眶。 “又开始飙演技了……，”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乔兴宇在心里嘀咕道。谈判还没开始，情况就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也是他乐意见到的局面，所以虽然看出这对姐妹的伎俩，但是他并不打算拆穿。 “人你们带走吧，只要不伤害我和我妹妹就行，枪也还给你们。”陈婷说着将枪递到邹琪琪手里，接着帮她将捆住乔兴宇他们的绳子给解开。 “唉，早这样不就结了，”赵光诚揉了揉手腕，站了起来。 “姐姐之前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你们不要怪她。”陈彩玲朝邹琪琪说道。 邹琪琪扶着乔兴宇站了起来，“既然是误会，那我们也不会继续纠结，你放心，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你们进来吧，”邹琪琪喊了下外面的人。 “这么快就谈好了？兵不血刃啊。”陈斌有些惊讶。 “大势所趋，我们都还没来得及谈呢。”邹琪琪摊了摊手，表示这不是自己的功劳。 乔兴宇笑了笑接过邹琪琪手里的枪，对陈婷和陈彩玲说道，“看你们人也不坏，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接下来是打算跟我们走吗？” 陈婷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老婆，你看，还是你的话有说服力，”乔兴宇伸手搭住邹琪琪的肩膀，将她拉到怀里，“之前我跟她说干了嘴巴她都不信，你一来她就放下了武器。” “姑娘啊，这里的人都是好人，我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他们不但救了我，还把我当亲人看待，”罗琼芬望着陈婷和陈彩玲单薄的身子，知道她俩这几个月也没少风餐露宿，心疼道，“去我们那吧，大家互相帮扶着才能都过得更好。” 陈彩玲点了点头，“阿姨，我们听你的。” “回去让猴子做个小金人（奥斯卡金像奖的奖杯），”乔兴宇斜着眼睛瞄了眼陈婷，嘴巴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做啥小金人？”曹胜利不解地问道。 只有陈婷听明白了乔兴宇话里的意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有些发烫的脸藏在风衣的领子下面。 一场莫名其妙的打劫就这样收尾了，好在结局皆大欢喜，两边都没结下梁子。 接下来大家花了不少功夫将联华超市剩下的物资都装上了车，这次回去就是四个车了，而且人也多出来两个。 陈彩玲挨着姐姐坐在车里，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大部分时候她的身边都只有陈婷陪伴，虽然孤独，但是却很心安。现在突然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加入到一群陌生的人当中，这个姑娘的内心开始隐隐有些担忧。 陈婷将妹妹搂在怀里，用手抚了抚她的后背，“即来自则安之，”陈婷小声地在妹妹的耳边说道。 陈彩玲点了点头，目光突然看到坐在前面的蔡吉小丫头正望着她俩。她朝蔡吉笑了笑，却见小丫头瞪了她一眼就扭过头不再看她们。 小孩子最是爱憎分明的，前天晚上的大火刚让她失去了家福超市这个家园，里面很多她熟悉的东西都被大火付之一炬，这让她难过了好久。今天又见这两个小阿姨把乔叔叔他们给捆住了，她下意识的就把她们当成了坏人。 虽然蔡吉不明白为什么陈斌他们要带这两个坏阿姨回去，她只是本能的很生她们的气。 坐在罗阿姨怀里的小丫头嘟起了嘴，脸上有些闷闷不乐，“陈叔叔他们原谅这两个坏阿姨，难道就是因为她们长得漂亮吗？”无形之中，小丫头开始对漂亮这个概念又有了新的理解。 “哼，我以后也要长得漂亮，还要超过你们。”这么一想之后，小丫头的心里就舒服多了。自以为想明白了的蔡吉还不望回过头得意地朝陈婷姐妹俩瞄上一眼，她的这个举动落在陈彩玲的眼里，让她心里觉得怪怪的。 “真是个奇怪的小丫头啊……，”陈彩玲在心里嘀咕到。 “到了，”陈斌将车子在派出所门外的停车场里停了下来，猴子和大飞搞来了几个小推车帮忙将东西装过去。 “这里就是你们的避难所？”陈婷好奇地打量着车窗外的情况，满眼都是新鲜感。 “下车吧，”陈斌笑了笑，从车上下来开始帮忙装卸东西。 “姐姐，我们也去帮忙，”陈彩玲说着拉起陈婷一起下去帮大家搬东西。 蔡吉站在一旁看着陈婷姐妹，小家伙潜意识里把她俩当作坏人，见其他叔叔阿姨们都不怎么在意，只得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监视她们。 “看来多了个小尾巴了，”陈婷朝妹妹苦笑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德云社的相声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陈彩玲问道。 蔡吉并不做声，只是在心里得意地想道，“想套我话呢，我可不是两三岁的小孩。” 因为上午的风波，派出所里的打扫和整理工作都被迫中断，现在时间也临近中午，大家只得先准备午饭的事情。 中午的主食还是泡面，由于罗阿姨上午也跟着去了联华超市的缘故，所以来不及准备其他的菜肴。 见到冒着热气的面条端了过来，陈婷和妹妹的眼睛都亮了，这几个月来她俩难得吃得上一顿热食，之前几乎都是以干的速食为主，甚至很多时候都吃不饱肚子，这也让两姐妹显得有些消瘦。 罗阿姨特地给她们的面条里多加了些火腿肠，见两姐妹吃得很香，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余刚的事虽然让老人家十分气愤，但是罗阿姨心性善良，对于灾难中的幸存者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她自己当初也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幸而被陈斌他们救回来，所以对于其他幸存者，特别是相对更加弱势的女性幸存者，她对她们的遭遇都感同身受。 饱饱地吃上一顿，胃里暖暖得，陈婷和妹妹的气色都好了很多，脸上也恢复了些红润。 上午的打劫事件在两姐妹的解释下被证明是一场误会，乔兴宇和邹琪琪都已经释怀了，不过罗佳倒还是有一些生气，当然了，在邹琪琪的调解下，她也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小丫头蔡吉对新来的这两个阿姨始终保持着警惕，吃过饭之后她悄悄的跑去找程子轩，两个小不点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陈婷她们身后的小尾巴就从一条变成了两条。 “呵呵，让他们跟着吧，两个淘气的小家伙，”陈婷笑着对妹妹说道，她已经开始体会这里不一样的氛围。 下午的时候，派出所里面的打扫工作还要继续，陈婷和妹妹也加入进去。陈斌和大飞等人则准备越过川杨河往昨天夜里给他们用灯光打信号的小区去搜查一下，已经确认了那边有幸存者后，大家都有些激动。 有新的人加入就意味着未来更多一份希望，物资虽然会因此而变得更加紧缺，但是当前还可以应付一段时间，而且后面他们攻略看守所也需要更多的人。 乔兴宇和赵光诚他们几个人被留了下来，这次他们负责留守看家。陈斌则带着大飞、魏启明还有猴子一起去了码头，大飞把乔兴宇交过来的枪带在身上，魏启明和猴子也带上了装备武装好自己。 从码头前流过的川杨河大约五十米宽，阿彩将陈斌他们送上船后，就站在码头上目送沙船朝对岸驶去。魏启明上手很快，稍微摆弄了几下就熟悉了沙船的操作，猴子也在旁边观摩着，细看下来对魏启明很是佩服。 沙船调过头，斜着朝对岸游去，越靠近岸边的时候，船头和河岸的夹角就变得越小。沙船稳稳地在岸边停了下来，陈斌回过头看见对面码头上的人影，朝她挥了挥手。 阿彩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码头，陈斌的每一次出行都让她牵挂，虽然她知道那是陈斌身为带头人的责任和义务，但是作为女人，她还是希望自己牵挂的男人少涉足一些危险。 就像一句老话说的那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阿彩在心里为陈斌祈祷着，希望他能带着大家平安归来。 “陈老弟好福气，”魏启明羡慕的说道，自从他来到家福超市以后，这里的环境也改变了他的作风。这里有老人、有小孩、还有好几对情侣，末日灾难里，人除了生存中对物质的需求外，精神上也会渴望有一份慰藉，魏启明也渴望遇到属于自己的爱情，而且有同样想法的人还不只他一个。 “这不又来了两个姑娘吗，老魏，看中哪一个了？”猴子调侃他道。 “你们可别只顾着在心里闷骚，不赶紧下手的话，我可就抢先了啊，”大飞也笑了起来。 “在这里要讲究自愿，你们竞争可以，但是可不能违背妇女意愿。”陈斌说道，他对大飞和猴子是放心的，魏启明虽然到家福超市之后一直都老实本分，但是之前从联华超市的其他几个人口中他也知道当初魏启明的一些过去。 大家将沙船在岸边停好，然后上到岸上来，这里离小区的围墙还有几十米远。 川杨河和小区之间隔着一片树林，里面的树木种植得十分整齐，陈斌留意着附近的情况，开始领着大家穿过这片树林。林中很静，树木的间距也不是很紧凑，视野还算比较开阔。 附近没有看到丧尸的身影，看来这片地方平常应该没有什么人来。穿过这片树林，一条小路横在小区的围栏外，陈斌朝路的两头望去，空空的路面上只能看到随风扬起的灰土。 小区的围墙是一排树立在水泥柱子之间的铁栏杆，在围墙的墙柱上还架设起了电网用以防盗。和外面不同，围墙里面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丧尸在游荡，一些尸骸只剩下骨头，粘在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 围墙的柱子上也沾了不少深褐色的血迹，陈斌能够想到灾难发生的那一天，这里的状况有多么的惨烈。 四个人站在围墙上的铁栏杆外侧，里面的丧尸和围墙上的电网都是限制他们进入里面的障碍。大飞用手里的铁棍不停地敲击着栏杆，让它发出一阵阵噪音，附近的丧尸被吸引了过来，它们都拥挤在铁栏杆前，伸出双手朝外面的人抓去。 猴子和魏启明用“made in 家福超市”的长矛开始朝那些丧尸的脑袋捅去，它们都拥挤在栏杆前，两人动手非常方便。清理掉这一处栏杆内的丧尸之后，四人小队又沿着围墙朝附近移动，在其他丧尸聚集得比较多的区域故技重施。 魏启明和猴子甩了甩发酸的肩膀，额头上都冒出汗来，这段三百多米的围墙内侧已经躺下了上百具丧尸的尸体。 “歇一会，”陈斌招呼魏启明和猴子坐在路边开始休息。 “似乎很轻松啊，”猴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望着围墙里面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尸体，神情有些惊讶。 “有没数咱们杀了多少个？”魏启明掏出烟来，给猴子递了一根，他知道陈斌和大飞不抽烟，就没递给他俩。 “没一百也有个大几十吧，”猴子目测了一下。 “咱们地形利用得好，丧尸都挡在里面，对我们形成不了什么威胁，”陈斌点了点头，也大致认可了猴子说的这个数目，“以后我们在和丧尸的战斗中也要多利用这样的有利条件，为自己降低危险。” “咱们等会怎么进去？”猴子朝围墙上架着的电网望了望，“这东西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电。” “我来，”大飞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它缠在铁棍的上，然后自己双手握在外套包裹住的位置，挥着铁棍朝电网支架挥了过去。一连十几棍下去，支架的底端终于开始松动，大飞又狠狠地抡了几棍，终于将其中一段电网的支架给砸了下来。 掉了第一个，接下来就是第二个，花了一些功夫之后，大飞终于将围墙上架设的一段十米长的电网给清理掉了。 “还是你猛！”猴子咂舌道，刚才大飞每一棍抡过去的力道都很大，支架掉下来的时候，嵌在墙里的钉子也飞了出去。 “没电。”魏启明走到围墙边，用手摸了一下掉下来的电网上的金属线。 “没电更好。”陈斌说道，“估计当时小区里白天没开这个防盗电网的电。” “咱们进去吧，”大飞穿好外套，接着攀在铁栏杆上，一下子就翻了上去，然后他朝里面跳了进去，双脚稳稳地落在那些丧尸的尸体旁。 “走，”陈斌也朝猴子和魏启明招呼道。 四个人翻进小区里，附近视野中的丧尸都已经被他们之前隔着铁栏杆杀死在围墙旁边，不过他们也不敢大意，都将身体贴在住宅楼的边沿朝前移动。 根据大家的经验判断，小区里的丧尸数量肯定不只这么一点，而且小区面积很大，他们消灭掉的丧尸都是之前集中在围墙附近。更里面一些的地方，那里的丧尸并没有被栏杆上发出的噪音吸引过来。 “昨天那个灯光亮起来的位置不确定在哪，”陈斌指着前方的几栋居民楼说道，“感觉似乎是在这一块。” “那里有个小超市！”大飞眼尖，一下就注意到对面楼的一楼位置那挂着一个“惠又多超市”的牌子。和玉兰香苑四期一样，这个小超市也是小区的住户自己将房子改装而成。 “卧槽，那边好多丧尸啊，”魏启明看到超市所在的那栋楼背后出现了很多丧尸的身影，那里隐隐约约有什么声音在吸引着它们。 “什么声音？”猴子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了起来。 “相声？”陈斌愣了一下，他也听到了声音，而且是两个人在对话，声音很熟。 “德云社的郭德纲老师和于谦老师的相声！”陈斌和大飞异口同声道。接着两人的心里同时浮现起一个问号，“什么鬼？”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张可达 “超市里有人？”魏启明面露疑惑之色，这个时间点那里能传出相声的声音，只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很有可能，我们找机会悄悄摸过去看看。”陈斌一边注意着朝超市后面聚集过去的那些丧尸，一边找机会靠近那家超市。 “惠又多超市”的牌子就挂在单元楼的门口，旁边是一个绿色的垃圾桶，一辆电瓶车倒在台阶旁，车上了落满了灰尘。 超市周围的丧尸都被“德云社”的相声给吸引到楼后，前面的马路和绿化带上顿时空旷了很多，趁着这个机会，陈斌带着大家一起朝那栋单元楼冲了过去。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跑进了单元楼，“惠又多超市”就在里面的一楼，只不过门是锁着的。 “我来，”猴子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开锁工具，其他三人则站在旁边负责掩护他。 陈斌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举起弩箭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飞和魏启明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只有猴子仍在专注的开着锁。 一只沾满了黑褐色血迹的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下一刻从楼梯间里拐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丧尸，它的身体略有些臃肿，衣服很脏，上面都是干了的血迹。丧尸的喉间发着“嗬嗬”的低吼声，它从楼梯上转过来时，正好发现围在“惠又多超市”门口的四个人。 女丧尸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朝他们扑了过来，她的脚步刚从楼梯上跨下，脑门上就多出了一只弩箭，陈斌走过去将箭拔了出来，在它的衣服上擦了擦箭头上的污渍，接着抬起头往楼梯上方望了望。 看到陈斌用手比出来一个“五”的手势，门口的人都心领神会，猴子则加快了开锁的速度。陈斌刚才通过手势告诉大家，楼梯上面最少还有五个丧尸，而且它们正朝着楼下赶来。 “开了，”猴子小声的说道，大飞推开门，提着铁棍冲了进去。 “安全，”大飞的声音传了出来，外面的人赶紧跟了进去，将超市的门从里面锁上。 因为是白天的缘故，里面的光线不是很暗，而且超市靠外面的墙上都有窗户。陈斌打量着里面的情况，发现房间里还比较整洁，货架上摆着的东西也不少，不过上面可以看出已经有人动过的痕迹。 四个人在超市里检查了一圈，发现里面有一间屋子被上了锁。魏启明将耳朵贴在门上，用手轻轻的敲了敲。 听到里面传来动静，魏启明问道，“有人吗？” 话音刚落，门上就传来“咚”的一声，里面有什么东西撞在门上发出的声音将魏启明吓了一跳。 撞击声接二连三的传了出来，“里面是丧尸，”大飞对同伴们说道，他将铁棍握在手里，用眼神示意猴子准备开门。 “吱嘎”，突然身后传来玻璃窗被打开的声音，陈斌他们转过身朝那里的窗户望去，只见一个身影从窗户那翻了进来。 翻进来的人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一只脚伸了进来，正准备猫着腰让身体也钻进来，突然看到房间里站着四个男人，而且他们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啊呀！”，张可达吓得差点朝后面翻了出去，他没料到在自己经常光顾的这个小超市里居然还能遇到其他的人。 手忙脚乱的抓住窗户的边沿，张可达回过头朝外面望去，发现刚才自己不小心发出的惊叫声吸引到外面的一些丧尸，那些丧尸之前因为“德云社”的相声聚集在附近，现在突然听到张可达的声音，而且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窗户那，它们开始离开聚集在单元楼后面的尸群，朝超市的这处窗户围了过来。 “糟了，”张可达暗道一声不好，陈斌他们也回过神来，赶紧跑过去帮他。 “丧尸围过来了！”张可达从窗户那跳了下来，赶紧将窗户关上，目光很是焦急。 陈斌朝窗外望去，发现数十个丧尸已经来到外面不足十米远的距离。 “麻烦了，”陈斌回过头，朝屋子里打量了一下，脑袋里开始飞速地想着对策。 张可达有点慌，他没想到今天自己悄悄摸下来拿食物会惊动到丧尸。超市里虽然多了四个陌生人，但是相比起他们来说，过不了多久就会破窗而入的丧尸危险性则要更大。 “大飞，老魏，猴子，咱们把货架抬过来，”危急之中，陈斌终于想到了应对之策，他开始招呼房间里人行动起来，“兄弟，你也来搭把手。” 张可达点了点头，见面前这个年轻人临危不乱的神情，心里也开始平静了一些。 几个大的货架被他们抬过来堵在窗户那，陈斌和大飞又跑过去将靠近门口的那张当作收银台的桌子抬了过来抵在货架下面。 五个人背贴着墙，在窗户两边藏了起来。房间里静了，窗外却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大家都不敢吭声，张可达的脑门上因为紧张出了不少汗，他的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着，心跳声通过身体传到耳朵里像是在打鼓一样。 丧尸们开始聚集在窗外，玻璃上也传来它们拍打的声音，屋里的人都很紧张，窗户那虽然有货架和桌子堵着，丧尸们一时半会进不来，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被困死在里面，情况对里面的这些人非常不利。 所有人就这么贴着墙一动不动地站了十几分钟之后，见并没有传来大家最担心的窗户玻璃被打碎的声音，陈斌悄悄地探出头朝窗户那望了一眼，发现围在那里的丧尸大部分都散开了，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陈斌靠着墙坐了下来，朝张可达望了一眼，“就你一个人？” 张可达点了点头，将挂在胸前的背包解下来放在地上，“我就住这楼上。” 陈斌望着他说道，“我们昨天晚上看到这个小区里有灯光，所以今天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有幸存者。” “哦，灯光啊，那就是我了，”张可达的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他的样貌比较普通，但是脸部有一个特征比较明显，那就是鼻子很大。望着他的鼻子，陈斌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成龙的面孔。 “你们是河对岸派出所里的人吧，”张可达兴奋地说道，“昨天我看到你们那有光，猜测那里可能有人，就尝试着用房间里的灯光给你们打摩斯密码求救。” “摩斯密码？”陈斌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对，我把房间里的灯按照“短亮、暗、短亮、暗、短亮、暗、长亮、暗、长亮、暗、长亮、暗、短亮、暗、短亮、暗、短亮”这个规律来显示，”没想到终于有人看到了，”张可达说着揉了揉鼻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啥意思？”猴子不太明白。 “就是求救的意思，sos。”张可达说道，“我在自己的屋子被困了差不多三个月，今天总算看到活着的人了，老天爷，这段日子真实活得生不如死啊。” “你说的这个什么摩密码，我们根本不懂啊，”大飞摊了摊手，有些费解。 “嗨，不懂没关系，你们找过来了就行。”张可达摆了摆手，“我是搞语言研究的，平常也喜欢琢磨点暗码之类的东西，和你们用灯光打信号的时候我也没想太多，随手就用上了摩斯密码，这玩意已经比较古老了，现在懂的人还真不多。对了，我叫张可达。” “我叫陈斌，这是大飞、老魏还有猴子。我们在河对岸有个避难所，最近正在附近搜寻幸存者，昨天刚好看到你发的信号，我们就找过来了，”陈斌给张可达介绍自己这边的人，耳朵里隐约又听到外面“德云社”的相声，“这相声是怎么回事？” “哥几个你们好，以后请多多关照。”张可达跟大飞他们打了个招呼。 “我平常喜欢听点语言类节目，这不一直困在楼上吗嘛，没事就听听相声什么的解解闷。这楼道里都是丧尸我也出不来，困在屋子里饿得实在没办法，我就想到了楼下这家“惠又多超市”。”张可达可能是这些日子里没人说话一个人憋坏了，见到陈斌他们时感觉格外的亲切，不知不觉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刚开始我把床单什么能当作绳子的东西都找了出来系在一起，我发现从楼上顺着绳子爬下来绳子的长度是够的，但是却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魏启明好奇的问道。 “这超市外面的丧尸太多了，我下得来也进不去里面，这不就等于是找死吗。”张可达叹了口气道，“后来啊，我发现丧尸对人类的声音比其他声音更加敏感，我就把存在电脑里的“德云社”相声合集拷到mp3里，然后用个细点的绳子将它吊下去，让它离地面有个一层楼左右的高度，这样既能把丧尸吸引过去，又不至于被它们抓扯掉。这样安排后，我开始等它们都集中到另一边，就顺着绳子爬下来到超市里装食物带回去。” “你每天都下来吗？”陈斌问道。 “不，不论是爬楼也好，还是躲开丧尸也好，这都是非常危险的事，”张可达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我一般隔个几天下来一次。” 第二百四十三章 逃命 “对了，”张可达朝超市里面那间锁着门的房子指了指，“里面就有丧尸，我刚爬到窗口时，看到你们在门口，我还以为是里面的丧尸跑出来了呢，当时吓我一跳。” “这里的物资还有不少，而且没怎么被人动过，”大飞看着屋子里那些货架上的食物，里面有些已经变质，但是还能食用的物资仍有不少，“你运气不错，之前我们找过的一个小区里，也是和这里超不多的一个小超市，里面光是尸体就有十来具。” “可不是吗，我也觉得自己福大命大，”张可达笑了笑，“不过你们要是不来的话，估计等这里的食物吃完我也得等死，出去是不可能出得去的，小区里面到处都是丧尸。” “我能跟你们走吗？”说着张可达又问道。 “嗯，我们来这里就是救你的，”陈斌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宽心，“我们那里有差不多快二十个人，物资还算充足。” “太好了，”张可达高兴得叫了起来，陈斌赶紧提醒他小点声音，不要惊动到外面的丧尸。 张可达用手比了“ok”的手势，接着又悄悄地问道，“待会咱们怎么出去？” “我也不知道，等会看看情况，”陈斌瞄了瞄窗外，见那里还有三五个丧尸在徘徊着，“我们的船停在川杨河边，从这里过去只能靠脚，得等外面的丧尸彻底散去才好。” “你有什么东西要带过去的没？”大飞问道。 “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张可达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除了个电脑，搬又搬不动。” “没事，我们那边都有，”猴子安慰了下他。 “你刚说你是搞语言研究的？”陈斌问道。 “对，主流的十几种语言我都会，而且古今中外大部分的暗码我也研究过，”说到自己的专业，张可达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过他又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但是会这些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现在能说话的就没几个人，难不成还去找丧尸聊天？” “不要妄自菲薄，”陈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之前还是学艺术的呢，你说这个专业现在能干什么，我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话虽这样说，但是以后到了你们那里，跟着大家一起吃饭，我也想为你们出一份力，”张可达说道，“我可不希望自己在团队里成为一个没有作用的人。” “不会的，你有这份心就很难得了，我们那里需要人，不论出身，但是一定要本分，”陈斌望着张可达，留意着他的眼神，“之前我们那边出过一个害群之马，给避难所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张可达坦然的说道，“你们放心。” 大家在超市里吃了点东西恢复体力，张可达也往背包里装了些食物。陈斌继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发现那几个丧尸一直在窗外没有离开太远。 现在出去的话，虽然只会遭遇到几个丧尸，但是因此而引起的动静势必会惊动到屋子后面聚集在mp3附近的其他丧尸，他们只有五个人，很难从几十上百个丧尸的包围中逃出去。 “咱们得想想办法，把外面剩的这几个丧尸给引开，”陈斌低着头沉思起来，开始在心里思索着对策。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主意，他只得在房间里转悠起来。脚步移动到另一个窗户的位置，陈斌突然看到外面马路旁边的一个路灯。 “有了，”陈斌的拳头锤在自己的手掌上。 大家都围了过来，等着陈斌的下文。 “你们看到那个路灯没有，”陈斌指着窗外说道，“我们如果可以打碎上面的灯泡，声音或许就能把那边窗户外面的丧尸给吸引开。” “用枪吗？”大飞说着把手枪掏了出来。 “我去，真家伙啊！”张可达有些吃惊，心里开始重新审视起这群人的实力。在华国，普通人要搞到一只枪会十分困难，而且危险性也很高。现在虽然灾难爆发了，社会秩序也混乱不堪，但是枪支什么却并不是随处可见的。 “不能用枪，”陈斌拦住大飞道，“枪声比打碎灯泡的声音还要大，到时候搞不好直接就丧尸吸引回来了。” “我用弩试试，枪的话，我们也只拿在手里练过一段时间瞄准，真要打起来估计没什么准头。”陈斌说着举起弩箭，开始瞄准十米开外的那个路灯。 “有把握吗？”大飞问道。 陈斌的手抖了一下，大飞的话突然让他想起来在“宜尔康”养生会所的顶楼伏击齐晖时张偲问他的话。当时张偲也是和大飞问的同样的问题，而陈斌的回答是肯定的，结果箭却射偏了。 平静如水的内心突然出现一丝波动，自信变得有些动摇起来。 陈斌将眼睛闭上，开始放空自己的大脑，下一刻他睁开眼，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有。” 随着话音的落下，弩箭也飞了出去，箭头准确的命中了路灯上的灯泡。 “呯，”一声脆响传来，窗外游荡着的丧尸纷纷回头，朝着路灯围了过去。 “咱们走，”陈斌挥了下手，招呼大家一起朝门外撤退。 声音的吸引是短暂的，陈斌他们的动作必须要快。打开房门，陈斌带头冲了出去，突然外面的走道上一个身影朝他扑了上来。大飞从身后冲了过去，将那个扑向陈斌的身影撞开。丧尸的身体撞到楼梯的栏杆上反弹下来摔在地上，楼道里的声音开始传到楼上。 “糟了，忘了楼梯上面还有丧尸，快走，”陈斌喊道。 大家跟着他冲了出来，朝外面跑去，张可达落在最后，突然他脚上被一只手扯住，人朝前扑倒在地上，待回过头看时，他的魂都要被吓飞了。 扯住他脚的正是刚才被大飞撞飞在地上的那个丧尸，它将将抓住张可达的脚踝，正想往那咬去。 陈斌的弩提在手里，但是弩箭却还没有装上，情急之下，大飞只得举起手枪，朝着正要咬张可达的丧尸开了几枪。 枪声伴随着张可达的惊叫声在楼道里回荡，楼上的脚步声突然密集起来，扯住张可达的丧尸松开了手，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它的脑袋上和身上多出了几个血洞。 “快走，外面的丧尸也围过来了，”猴子跑过去一把拉起张可达，一行人没命地往外面跑了出去。 一些丧尸听到了枪声和惊叫声，它们循着声音找了过来，发现从这几个从单元楼冲出来的人。面对活人血肉的诱惑，这些丧尸蜂拥而至，就像鲨鱼发现溺水的人一样，毫不犹豫地就扑了上去。 意外来得太快，大家都始料未及。 侧面已经有不少丧尸包了过来，回船上的路眼见就要被封住，陈斌的额头上已经急出了一层汗。 不得已大家只能改变方向，放弃北回的路，转而朝小区的东面逃去。 随着他们深入小区的里面，周围出现的丧尸也越来越多，望着追在身后那黑压压的一大群丧尸，每个人的心里都毛骨悚然。 前方突然出现的十几个丧尸将剩下的唯一出路堵死，面对逐渐缩小的包围圈，陈斌只得带着大家往最近的单元楼里面躲去。他把弩箭装好，准备应对楼里面可能冒出来的丧尸，大飞也把枪拿在手中，刚才打出了几发子弹，成功的干掉了一个丧尸，虽然射击的距离很近，但是也给了他不少信心。 五个人冲进单元楼里，猴子返身将单元楼的铁门给锁上。门外的丧尸冲到门前，不停地冲撞着这道铁门，安装着密码锁的铁门在撞击中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给人不太牢靠的感觉。陈斌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楼道里因为铁门外挤满了丧尸的缘故，光线一下子也被挡住了很多，他们只得开始往楼上跑。 “对不起，我拖累大家了，”张可达垂头丧气地说道。 “别气馁，只要还没死就有机会逃出去，”大飞拉了他一把，楼下铁门上发出的声音如跗骨之蛆一样跟在他们身后，仿佛就是一道催命符。 张可达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冒出一丝悔意，那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后悔就这么贸然地跟着陈斌他们跑了出来，想想自己在超市楼上的家，起码在食物告罄之前还算是安全的。 不过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心里想道，“不逃出来的话也是等死，不过早死晚死的区别。而且自己是因为他们能来到这里，所以才相信跟着他们也能逃出去。现在这个状况只能说是天意，而且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自己拖累了他们。” “拼一下，尽量活下去吧，”张可达给自己鼓了鼓劲。 楼梯间里也不太平，随着底下撞门的声音不断，上面的楼道里又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有的楼层房间门并没有锁，里面也跑出来一些丧尸。 大飞也不节省子弹了，他越过陈斌一马当先冲在了前头，只要楼梯上冒出来丧尸，他就举枪朝它们头部射击，有些没有被打中要害的漏网之鱼他就用铁棍将它们砸倒在地上。 第二百四十四章 急中生智 陈斌和大飞用交叉火力掩护着身后的同伴前进，大飞手枪中子弹打空的时候，陈斌就用弩箭补上火力真空期，而没有一击必杀的丧尸也被魏启明和猴子用自制的简易长矛捅破了脑袋。 “张可达，帮我回收一下弩箭，”陈斌射倒楼梯上扑下来的一个丧尸后，朝张可达喊道，他箭袋里的弩箭数量不是很多，而且目前也没有可以制作弩箭的材料，所以每一只射出去的箭都很宝贵，不到万不得已，能收回来的都要收回来。 “好，”张可达跟在大家身后，将倒在楼梯上那些丧尸头上的弩箭拔了下来收在手里。 “带的子弹快没了， ”大飞将手伸进兜里准备拿子弹，手摸过去只摸到几发。 陈斌箭袋里也空了出来，他接过张可达递过来的弩箭，准备继续往楼上冲。上面蜂拥而至的脚步声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比之前多了起来，很多在房间里的丧尸也被吸引出来，朝着楼梯间里的几个人扑了过去。 “这样不行，我们冲不上去，”陈斌朝楼层的两侧望了望，这是一栋十几层楼高的电梯房，格局大概是一梯两户。见右边那一户的门敞开着，陈斌朝那边一指，“先躲进去再说。” 大家来到房间内将防盗门关上，屋子里的丧尸之前已经跑出去了，现在它的尸体正横卧在下面的楼梯上。 进门就是客厅，屋子里装修的风格比较简约，米白色的沙发贴墙摆放着，一张毛绒绒的地毯铺在沙发跟前。玻璃茶几翻到在摊子上，上面杯子中一杯已经发霉的饮料被打翻在。 因为窗户和阳台玻璃门都开着的缘故，屋子里的气味倒不算特别难闻。大飞仔细地检查了下里面的房间，没有发现丧尸的踪影。 张可达找到卫生间，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手，刚才回收弩箭的时候，他的手上沾满了丧尸身上带出来的腥臭的血。 张可达之前也收到过政府通知的短信，知道这些东西能传染，所以格外注意卫生问题。洗完手后，他又从浴室里抽出已经风干了的毛巾，将手擦了又擦。 陈斌来到阳台上，他伸出头朝下面望了望，发现单元楼底下已经围满了丧尸。 “底下被围死了，”回到客厅，陈斌对大家说道。 “啊……，”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张可达愣住了，手里的毛巾也掉在了地上。 “我们得想想办法，”陈斌揉了揉额头，防盗门上传来的撞击声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当前的情况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在小区里行动，最怕的就是被堵在单元楼里。而且现在他们也没有能够联系上派出所那里的设备，在这个通讯靠吼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们被困在这里。 陈斌担心被困在这里时间长了会出问题，不说缺少食物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坚持多久，派出所那边见他们长时间没有返回，势必会派人来找。陈斌并不希望有人来找，他们这几个人有枪有弩尚且被困在楼里脱身不得，更何况家里那边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远程武器。面对围在楼下那黑压压的一群丧尸，他们过来救人也和送死无异。 “这里不能久留，天黑前我们一定要赶回去，”陈斌将自己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一旦拖到天黑，晚上我们几乎没有行动的可能，而且家里那边他们也会担心。我怕他们明天一早就派人来找我们，小区里这么多丧尸，他们过来的话，情况会比我们危险得多。” “你说得对，”猴子点了点头。 “可是咱们被困死了啊，”张可达朝防盗门那瞟了一眼，门上的撞击声弱了很多，但是他知道门外肯定有一堆丧尸守在那里。 “办法总会有的，活人难道还能给尿憋死？”陈斌迅速的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在灾难爆发后的这三个月左右时间里，他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个知识就是“不抛弃不放弃”。 大家分散开来在房间里翻找，希望能找出些有用的东西。 陈斌想到当初营救阿彩的时候，他俩也是被困在一个阳台上，最后通过爬防盗网进到五楼的房间里才得以逃脱。陈斌又回到阳台上，这里是八楼，他发现下面一到六楼都装上了防盗网，从七楼开始再往上，阳台基本都是开放式的，只是用玻璃窗封了一下。 “这就尴尬了……，”这楼层好死不死刚好在八楼，如果在七楼的话，陈斌就可以依葫芦画瓢，带着大家爬防盗网。但是现在中间悬空了一层，他们也没办法开门从楼梯去七楼。 陈斌站在阳台上想了一会，见围在单元楼底下的丧尸也没有散去，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他的目光落在离这栋楼大约二十米开外的一条河中，这条河朝北流经川杨河，属于川杨河的一条分支，河面目测也在二十米左右。 陈斌想到灾难爆发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见过丧尸跑到水里去，心里开始有了一些想法，但是隔空的七楼阳台却始终是一道越不过去的坎。 他回到客厅，将大家都喊到阳台上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 “现在有一个方案可以试试，但是非常危险，”陈斌望着大家，脸色有些沉重。 “不管多危险，总比等死好，”大飞一直非常信任这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且他也相信陈斌总会在紧要关头想出办法。 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默契。 “当初我去救阿彩的时候，我们也是被困在一个阳台上，后来我和她是通过爬防盗网去五楼才逃掉的。现在这个方法我们同样可以尝试一下，只是底下装了防盗网的楼层只有一到六楼，七楼悬空的这一层是我们需要越过去的坎，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没？” “这个简单，”张可达站出来说道，“我们之前公司团建的时候，正好有过类似的活动，只不过楼层没有这么高而已。” “哦，说说看，”大家一听都来了精神，有了办法就有了希望。 “首先咱们得找绳子，床单也行，长度在三到四米就够了，这屋子里有。咱们不是五个人吗？绳子系在一个人腰上，另一头我们拉住，也在拉的人里面找一个人缠他身上，只要保证不让放下去的人掉到楼底下去就可以。稳妥起见，我们一次放一个人下去，这样安全也有保障。” “你说的这个办法，有一个问题啊，”猴子说道，“最后剩下的那个人，谁去拉他呢？” “问的好，”张可达拍了下巴掌，“最后这个人，我们要双保险，而且要用到两条超过三米长的结实的绳子。” “你的意思是？”猴子似乎已经想到张可达接下来要说的方案。 “一条绳子让下到七楼的四个人拉住，另一条绳子则系在八楼这个阳台上，就算万一八楼这里系得不牢靠，人掉下去也会被七楼的人拉住。等他下去后，再把身上连在八楼阳台上的绳子解开就行，那条绳子就不要了。”张可达一边说着一边在阳台边沿比划道。 “这个办法可行，”陈斌和猴子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 “不过阳台上好像没有能够系绳子的地方，”张可达皱起了眉头，“咱们还得找个大点的东西过来。” “大家行动起来，把绳子什么的准备齐全，我们要抓紧时间回去，不能让家里的人担心，”陈斌说着顿了一下，突然想到还有一个问题，“咱们从阳台吊着下去也只能一直爬防盗网到楼底下，去其他楼层的房间也是行不通的，楼梯间里都是丧尸，而且单元楼底下也被丧尸给围了起来。现在我们就算爬下去，也还是在它们的包围当中，仍然出不去。” “我有个主意，”张可达说道，“我去自己家楼下超市的时候，是用一个mp3播放相声把丧尸引到单元楼的另一侧，现在咱们没有mp3，也没有那么长的绳子，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用声音将它们引开。” “你是说往下面丢东西？”陈斌想起来当初找到蔡吉的时候，就是因为听到她往楼下丢凉茶的铁罐子发出的声音。 “对，我是研究语言的，所以脑洞大多也开在语言和声音这一块，”张可达继续说道，“设定出一条引导丧失们过去的路线，我们按距离从近到远丢一些东西过去，将它们逐渐引开。” “ok，完美。”陈斌竖了竖大拇指，“张哥，可以啊，简直就是智多星。” “嘿，哪里哪里，”张可达谦虚的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脑袋。 “大家都会游泳吗？”陈斌突然问道。 “咋了，我会，”猴子愣了一下。 “我也会，”魏启明和大飞点了点头。 “我……，我只在游泳池子里扑腾过，太深的地方就不敢去，”张可达犹豫了一下，“咱们不会是要游过去吧？” “船在北面，现在我们下到底下也没办法过去，你们看那，”陈斌朝楼底下东面二十米开外的那条河指去，“我想了下，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那条河，我们下去后，就直接往河那里跑，身上比较重的东西可以不带，毕竟命最重要。到了河边，我们就跳到水里去，这样即使丧尸追过来也拿我们没办法，然后我们朝北面游，在前面和川杨河的交汇处往西拐，径直去我们的沙船那里。” “嗯，貌似也只能如此了，”猴子和魏启明纷纷点头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水路逃生 “这河大概多深啊，”张可达有些紧张，他还从没有在这么宽的河里游过泳，而且之前在游泳馆里也只能噗通个十几米远，距离再长一点就不会换气了，而且体力也控制不好。 “不知道，不过肯定比游泳池子里的水要深，上面都能跑船呢，”大飞将心里的判断说了出来，突然他留意到张可达的脸色变了，便安慰他道，“张哥，别担心，我水性还行，我带着你游，只要在水里别慌了神乱动就好。” “好，好，”张可达赶紧点了点头，“一定不乱动。” 大家找来床单和绳子绑到一起，大飞和猴子还从书房推出来一张很大的书桌。 房间里更多的家具被拿到了阳台上，大家按照陈斌的指示分步骤地一个一个往单元楼的西边丢了出去。 这些东西一样样的落在预设的线路上，碎开的声音果然引起了楼下那些丧尸的注意。它们循着声音开始往西面移动，越丢越远的东西将这些丧尸慢慢带离了楼下，直到它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西侧的拐角处，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计划的第一步完成得很顺利。 接下来张可达先把绳子的一头系在自己身上，然后将另一头递给大家，“我最后一个下，你们谁先来。” 陈斌知道最后下去的那个人风险相对会高一些，他看了看张可达，打算让他先下，自己留到最后再下去。 “我留在最后吧，你们先下，”陈斌接过绳子，在自己腰上绕了一圈。 “没事，你们来之前，这几个月里我几乎隔个几天就会这样吊着爬一次楼，”张可达也是耿直的人，这次他不但为大家想出办法，还主动留到最后承担最大的风险，这让陈斌等人一下子增加了不少好感。 绳子已经拿在了手里，陈斌只好第一个下去。他将弩挂在背上，把缠在腰上的绳子系得紧紧的。 爬上阳台的栏杆，身子刚伸出去一点，陈斌就已经感受到外面的大风，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凉意，他低下头往下面望了一眼，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呼~，”陈斌深呼吸了一下，调整了下情绪，双手紧紧地抓出栏杆的边沿，身子已经翻了出去。 大飞他们站在阳台内侧，将绳子在手腕上缠了两圈，紧紧的抓在手里。 “我准备放手了，你们拉住我。”陈斌趴在栏杆的外侧，整个身体悬在空中，能够着力的点只有双手和脚。 “好，”大家把绳子抓在手里，感觉到上面突然一紧，然后再慢慢地一点一点放出去。 陈斌被吊在半空中，栏杆外侧的风很大，吹得他的身体有些摇晃，不过他信得过阳台上那群兄弟，所以心里也不是很慌张。 脚底下快要接近七楼的阳台栏杆时，陈斌突然看见从面客厅中冲过来一个人影，他赶紧朝上面喊道，“快拉我上去。” 八楼阳台上的人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见陈斌突然喊话，已经意识到肯定出了状况，于是赶紧用力将绳子拉了起来。 陈斌被拉了上来，身体仍然吊在栏杆外侧，大飞从阳台上探出头，朝他问道，“怎么了？” “七楼有丧尸，好险。”望着脚底下站在七楼阳台上的那个刚刚扑出来的丧尸，陈斌心里一阵后怕，安全问题果然到处都是细节，之前做的计划中漏掉了七楼会有丧尸这一点。 “拉住我，我先把它干掉，”这个丧尸刚才扑出来时差一点就抓到陈斌的脚，好在陈斌自己被拉上去的时候脚也缩了一下，这才险险地避开。 从背上取下弩箭，陈斌毫不犹豫的将七楼那个丧尸的脑袋给射了个对穿，“再放下去一点，我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没出来的。” 身体被吊到七楼阳台的栏杆上，陈斌用脚垫住栏杆，“放，”绳子又松下去一些，陈斌稳稳地落在阳台内侧，安全的到了七楼，他解下腰间的绳子，在上面扯了几下。 绳子被收了上去，陈斌则拿着弩箭开始检查七楼房间里面的安全情况。 厨房里也有一个丧尸，发现它的时候，陈斌没等它靠近就结果了它。 收回弩箭，陈斌又回到阳台上，正好这次下来的是大飞，陈斌一把接住他，将他拉到阳台的里面。 人一个接一个的来到七楼，最后还剩下张可达在上面。张可达把另一条绳子绑在书桌上，绳子的一头同样也系在腰间，他从阳台上探出头对七楼的人说道，“我准备下来了，你们把绳子拉紧啊。” “好，”七楼的人把绳子拽在手里，脚也抵住墙。万一张可达掉下去的话，他们这样的姿势可以更好的缓解掉他身体下坠的冲力。 张可达从栏杆上翻了出去，心脏开始“咚咚咚”地跳个不停，爬楼的每一次他都是这样，紧张是在所难免，毕竟这里离地面有着几十米高，真掉下去那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等张可达的身体吊下来的时候，大飞赶紧一把抓住他将他拉了进来，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张可达差点脚下一软。 “要死了要死了，卧槽，吓死我了，”张可达喘着气，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下面还有六层楼，不过都有防盗网，情况会好一点，”陈斌朝楼下望了望，“休息一下吧，恢复下体力，接下来就是考验耐力的时候。” 张可达将背包里之前在超市中装的食物拿出来分给大家，其他人也没有跟他客气，大家都知道现在补充体力最重要，因为接下来就要一口气爬六层楼。 “等会眼睛都不要往下看，越看越容易慌，”张可达打开一桶薯片，一边嚼一边说道。 “也要提防防盗网里面可能会存在的丧尸，下到下面一层之前，先用棍子敲一敲底下的防盗防，用声音将潜伏的危险吸引出来。”陈斌补充道。 休息得差不多了之后，大家将身上的东西都整理了下，比较碍事地都丢了。张可达将那个装食物的背包留在七楼的阳台上，虽然心里十分不舍，但是考虑到接下来要爬六层楼，而且还要下到河里去，这个包带在身上只会成为累赘。 这个包还是他两年前买的，因为喜欢就一直用到现在，灾难发生后的这段时间里，他每次去超市里取食物都是带着这个背包。 “再见了，”张可达望着地上的背包，心里默默的说道。 五个人翻出阳台，都趴在防盗网上。大飞用手里的铁棍敲了敲六楼的防盗网，等了片刻之后，见里面没有动静，“走，都小心了，可以慢一点，但一定要抓稳。” 从六楼往下，中间果然被声音引出过几个丧尸，因为担心枪声会吸引到楼下附近的丧尸，所以陈斌只用弩箭射杀掉它们，虽然很心疼这些无法回收的箭支，但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大家有惊无险地下到单元楼底下的绿化带里，小河就在二十米远开外的距离。 绿化带外面的路面上一片狼藉，都是他们从八楼阳台上丢下来摔碎的东西。远处还徘徊着几个丧尸，它们已经看到了出现在绿化带里的人。 这几个丧尸朝陈斌他们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在奔跑中撞上了停靠在路边的一辆白色小轿车。 突然间轿车发出一连串的警报声，声音打破了小区中的宁静，随着警报声的响起，之前还未走远的丧尸们都被吸引过来。 “艹”，大飞咒骂了一句。来不及理会追过来的那几个丧尸，五个人只得拼命地朝河边跑去。 就在他们跑向小河的过程中，附近的丧尸又黑压压地围了过来在后续追过来的丧尸的碰撞下，汽车的警报声非但没有停止，声音反而一直持续个不停。 前面是一坐水泥桥，桥的另一头也出现了一些丧尸的身影，陈斌之前只知道小区里的丧尸可能会很多，但是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 小河两侧的河岸和小区绿化带之间隔着一排围墙，他们只能跑到水泥桥上翻过栏杆跳入河中。五个人加快了速度，抢在桥对面的丧尸上桥之前冲上了桥面。 “跳吧，”陈斌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跳了下去，下一刻身体已经掉进了冰凉的河水里。 身旁溅起了几朵水花，陈斌知道自己的同伴也跳了下来。 张可达跳进河里的一瞬间，身体就沉了下去，虽然跳之前他已经努力调整过自己的心态，但是落水后却不由自主地慌了神。 鼻子里呛了水进去，张可达的手脚开始在水里乱抓。 大飞看到张可达跳下来后一直没浮上来，赶紧潜下去捞了一把。 感觉到一双手抓了过来，大飞知道这是张可达，他赶紧侧过身避开张可达抓过来的手，自己绕到他的身后。一只手臂从张可达的腋下穿过，将他的身体扣住。 大飞这样做是防止落水的张可达因为慌乱将自己的身体抱死，这样的话，哪怕大飞的水性再好，也是会有生命危险。大飞以前在水里救过人，所以知道该如何正确的营救落水者。 张可达被大飞捞了上来，大飞一只手从背后抱住他，另一只手开始配合侧过来的身体朝前面游去。 身后追上来的丧尸已经涌上桥面，它们拥挤到栏杆边上，一些丧尸被挤了下去，河面上一瞬间泛起阵阵水花，远远看去，仿佛在下饺子一样。 第二百四十六章 教英语 身后传来的水花声越来越大，陈斌等人都拼命地朝前游。丧尸们在桥上被挤了下来，落入水中的时候就沉了下去。 河里的水比较浑浊，肉眼看不到河底，大飞拖着张可达侧身朝前游着，游开一段距离之后，回过头望了望桥那里。 拥挤在桥上的丧尸越来越多，栏杆边不断有丧尸被挤了掉下来落入河中。大飞看到它们落水之后也没挣扎，身体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沉了下去，整个身躯还保持着超前面扑过去的姿势。 “快看，它们真的不会水，而且身体不会浮到水面上来，”大飞朝大家喊道。 大家停下来朝桥下望去，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要从这里游到和川杨河的交汇处大约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大家只歇了一下之后又继续往前游去。桥上的丧尸见河里的人渐渐远去，有的就地散了开来，还有一部分绕到桥下，沿着靠河的围墙朝北边追了过去。 中途靠岸歇了几次之后，大家终于游回了停放沙船的地方。陈斌他们爬上岸回到船上，之前沿着河岸追过来的丧尸已经不知道被甩在了哪里。 “哈哈，没想到咱们真的跑出来，”张可达兴奋地笑了起来，还不忘给大飞一个拥抱，“大飞兄弟，俺老张真的要好好感谢你。” “自己人客气个啥”，大飞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下拧了拧水，又把脸擦了擦，在船上坐了下来，“上了船咱们就安全了，河对面就是我们的地盘。”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啊，”张可达长舒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之前整日里苟且偷日仍旧躲不过等死这个结局，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之后，内心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张可达感觉自己突然少了那种焦虑和压抑，又多了一些对未来的期盼。 船朝着对岸开了过去，终于在码头上停靠下来。大家带好东西下了船，把缆绳系在桩子上，穿过码头后面的小路，回到了这个刚建成没几天的大本营中。 “姐姐，快看，他们回来了，”陈彩玲朝陈婷喊道，她俩这会正好在派出所办公楼前的场地上整理东西。陈婷停下手里的活，朝通向码头的那条小路上望去，“那个家伙是谁，好像不认识。” “应该是他们出去救下来的人吧，”陈彩玲想了想说道。 楼上的一间屋子里，蔡吉正趴在窗户上观察着外面场地中的这对姐妹，她盯了她们好大一会了，一直没有什么收获，刚正想打哈欠的时候，突然看陈彩玲和陈婷在说什么，而且两个人开始朝陈斌他们指指点点。 蔡吉顿时来了精神，她朝身后喊道，“程子轩，快来，”另一个小屁孩闻声也窜到窗前的桌子上，一本正经地往窗外望去。 “怎么了?”程子轩问道。 “你说这两个坏阿姨是不是在监视陈叔叔他们，”蔡吉隔着窗玻璃朝陈婷和陈彩玲指了指。 “好像是的耶，”程子轩点了点头，两个小家伙开始上演着一出“疑邻盗斧”的戏，自己却浑然不知。 陈婷姐妹不知道自己正被两条小尾巴给误会了，而且还上了他们的监视名单。见到陈斌他们回来，两姐妹便走过去打了声招呼，顺便把回来的人手上的东西都接过来。 “怎么身上都湿成这样了？”陈婷问道。 “你打赤脚踩地上，小心会感冒的。”陈彩玲看到大飞把鞋子脱下来往外面倒水，见他一双赤脚踩在地上，赶紧叮嘱他不要着凉了。 “我们这就去洗澡换衣服，”大飞笑了笑，他对这个呆萌的姑娘颇有好感。 “这位是？”陈婷打量着跟在大家身后的张可达，这个陌生的面孔她之前没有见过，所以差不多可以肯定是陈斌他们刚刚救回来的人。 “我叫张可达，”看到面前突然来了两位美女，张可达赶紧把头发往后弄了弄，好在刚从水里上来没多久，头发也是湿的，稍微弄一弄也能整出个造型出来。 “可达鸭，神奇宝贝吗？”陈彩玲捂着嘴笑了起来。张可达也不介意对方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相反他自己也被陈彩玲的话给逗得笑了起来。 “我女儿就喜欢喊我可达鸭爸爸，”张可达说道，心里突然想起暑假出门旅游的妻子和女儿。灾难爆发之后，张可达曾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妻子打去电话，但是电话那头却是无人接听，后来他也尝试过用微信联系自己的妻子，不过都没有收到回音，直到不断拨打的那个号码提示已经关机之后，他才放弃了继续联系的打算。时至今日张可达已经和家人失去联系多时，他自己也知道妻子和女儿还在世的希望非常渺茫。 “哼，占我妹妹便宜么，”陈婷瞪了张可达一眼。 “诶，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可达楞了一下突然明白刚才自己的话被陈婷给误会了，赶紧摇了摇手道，“我女儿真的经常这样喊我，她喜欢看那个动画片，还说自己是小可达鸭。” “好吧，暂时就相信你一次，”陈婷也不再跟他继续纠结，大方的伸出手去，“欢迎来到这里，我们俩也才来不久。” “感谢感谢，”张可达握住陈婷的手，赶紧客气道。 “你们先忙，我们换衣服去，”陈斌对陈婷姐妹俩说道，几个人便去了大楼里面，这栋楼的上面有个小的健身室，旁边就有可以洗淋浴的电热水器。 “咦，来了个大鼻子叔叔？”蔡吉将脸凑到玻璃窗上，仔细地打量起张可达，程子轩也凑过来道，“他长得有点像我爸爸。” “哼哼，那你爸爸没有我爸爸帅，”小丫头得意的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儿。 得知派出所里又多了一名成员，大家都很兴奋，之前家福超市被毁留下来的阴霾也散去很多。陈斌他们洗过澡之后，就把张可达带到大家面前，介绍他们互相认识一下。 “你是搞语言研究的？”罗阿姨问道。 “是的，阿姨您好，”张可达点了点头。 “那正好可以帮我们教一教两个孩子，给他们上上课，”罗阿姨来了精神，正打算把蔡吉和程子轩拉到面前来，却不料两个小家伙抱着脑袋就躲出了房间，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我不要我不要上课。” “嘿嘿，跟我女儿一般大，”张可达望着跑出去的两个孩子，脑海里都是自己女儿身影，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慢慢来，不着急。对孩子的教育要以引导为主，首先要引导他们对所学的知识产生兴趣。”张可达说着朝外面喊道，“小朋友，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们，你们想不想知道？” 蔡吉的小脑袋从门后冒了出来，“什么秘密？大鼻子叔叔。” “我会一种语言，而且整个地球上只有我一个人会，”张可达故作神秘的说道，“因为它是外星人的语言。”。 “真的？”程子轩又跑了回来，“你见过外星人吗？” “当然见过，你们想不想学会他们的语言，以后和他们交朋友？”张可达拿出以前引导女儿的手段，开始循循善诱起来。 “想，”小家伙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看着小孩子们一下子又改变了主意，大家都笑了。 “我的本事在当前的环境下可能没什么作用，到了这能帮你们教教孩子们那是最好不过，”张可达一脸诚恳地说道，“蒙你们搭救，我感激不尽，现在光棍一个跑到你们这里来，又没什么能够回报你们，混吃混喝我也过意不去。” “没事教教我们英语？淞沪市这里老外特别多，说不定哪天咱们就能碰上几个，”陈斌一时兴起突然提议。大学的时候，因为是艺术生的关系，他的英语只过了四级，而且毕业后也荒废了不少。 “好啊，非常乐意。” “不过平时还是需要你多和我们一起出去，接下来事情还蛮多的，晚点我们再详细说。”陈斌拍了拍张可达的胳膊，他挺欣赏这位老哥的性格。正直，心思简单，这就是他在心里对张可达的评价。 晚饭张可达吃得很香，因为吃得很热闹。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都被困在自己的家中，虽然隔个几天会爬下楼去超市里搞点食物带回家，但是一个人非常地孤独。恐惧和孤独对于精神来说是一种折磨，张可达在这种折磨当中煎熬了三个月。要不是家里存着的家人的照片仍给他带来活下去的信念，恐怕张可达早就已经奔溃了。 无数次吃东西的时候，陪伴他的只有家人的照片。站在阳台上，整个小区里都死气沉沉的，举目望去，楼底下是随处可见的丧尸。张可达还记得灾难刚发生的时候，他看到的那一幕幕惨剧，如今他已经不愿再去回忆。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虽然加入到陈斌他们当中，而且来到了比家里更安全的避难所，但是周围仍然被丧尸的威胁锁笼罩着。 “家人”，成了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词。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重整旗鼓 “什么？看守所？”吃过晚饭后，派出所里的男人们都聚集在一起商量接下来攻略看守所的行动计划，这个计划已经在陈斌的脑袋里酝酿了一段时间，现在他们来到了派出所，而且家福超市被毁，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退缩的空间。张可达听到陈斌他们讨论的计划，心里很是吃惊。 不过待陈斌大致给他讲解了下这个计划的目的之后，张可达的心里就只剩下了佩服。 “看守所是我们后面至关重要的一步，拿不下来的话，我们就不能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陈斌笑着说道，把新闻看到的一些词也给套用过来。 “按照你说的，之后咱们把看守所和派出所连在一起，那基地就大了很多啊，”张可达已经开始憧憬起他们占领看守所的那一天。 “看守所应该会有枪，加上它成熟的防御和警戒体系，我们的安全性会有很大的提升。” 一听说还会有枪，张可达的眼睛亮了起来。枪，他见过，就在陈斌他们去救他的时候，他在大飞的手里就看到过一把。这确实是好东西，有枪的人和没枪的人在面对丧尸的时候情况可能就会截然不同。 “明天我们就开始行动吧，事不宜迟，今年的目标就是在看守所里过年！” “噗~”，张可达刚喝下一口水，听到陈斌这句话差一点噴了出来。他咳嗽了几下，赶紧将嘴角溢出的水擦了擦，“看守所里过年，哈哈哈哈，想不到以前人们最不愿意碰到的事，如今却成了我们追求的目标。” “可不是，哈哈。”大飞想起当初第一次从陈斌嘴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差一点笑噴。 “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我、大飞、老魏还有猴子，我们四个人出发，其他人留守看家。”陈斌说道，“我们稳抓稳打，确保万无一失。” “为什么不多去些人？”张可达问道。 “附近可能会有潜伏的危险，之前我们里面出了一个叛徒，因为他我们的另一处重要营地被大火毁于一旦。而且早些时候，附近还有一个囚犯团伙，我们虽然消灭了他们，但是里面也有两个漏网之鱼。”陈斌向张可达解释道，“所以家里一定要留出足够的人手来应对一些突发事件，这里已经算是我们最后的营地，绝对不能丢了。” “好，你们外出的时候，家里的人怎么跟你们建立联系？”张可达又继续问道，“我的意思是，万一你们出去了，家里这边遇到危险，怎么通知你们。” “这个我们之前倒还没有想过，”张可达提到的的这个问题之前大家都有所忽略，现在看来，通讯确实很关键，但是当前的条件下，大家都是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状况，手里根本就没有合适的通讯设备。陈斌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道，“这样，你们可以在楼上准备一些干的柴火，这个天气里应该比较好弄，知道古代用于传信示警的烽烟吧？” “好主意，”张可达点了点头。 “近期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看守所，所以不会离开去很远的地方，等拿下了看守所，大家转移过去之后就会安全很多。”陈斌继续说道，“到了看守所，我们一方面会有地形优势，另一方面还可以借助看守所里的设备系统以及武器装备来加强防御。到时候，附近应该就没有能够威胁到我们的人了。” “考虑得很周到，我们就这么办，明天一早我就去准备干柴火，”乔兴宇点了点头，“你们外出行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二天一早，大家开始分头行动，乔兴宇带着人来到派出所旁边的小树林去收集柴火，陈斌则和自己的小队上了车朝着看守所而去。 女孩们留在派出所里负责后勤方面的工作，对于她们来说，这又是担惊受怕的一天。特别是阿彩、邹琪琪和罗佳这些有另一半的人，她们在自己的男人外出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担心。 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懂，男人们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整个大家庭以后可以更好的生存下去，生活在末日灾难下，生老病死都是要看淡的东西。 基地里唯一无忧无虑的只有两个小孩子，他们每天除了学习就是跟在大人们身边帮着干活。小孩子也喜欢热闹、好动，又乐意粘在大人的身边。他们还没有到有烦恼的年纪，也没有学会去思考人生和未来的道路。 “这次我准备了个东西，看守所大门口的那些丧尸我觉得咱们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解决掉。”猴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神秘的笑了笑，手在自己带着的一个背包上面拍了拍。 “哦？”车内其他三人有些好奇，之前都没听猴子说过，没想到他还藏了一手。 “炸弹？”魏启明问道。 “老魏，你开玩笑吧，我哪有本事造得出炸弹，”猴子说道，“等会到双坤停车场门口的位置你停一下。” “你小子还卖关子，”大飞朝猴子笑了笑，“是不是想到什么好点子了？” “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车子停在双坤停车场门口，距离他们上一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了几天时间。那是他们第一次去看守所打探情况，当时还在这个停车场里用汽车压死了很多丧尸。 大飞望着眼前停车场的大门，将手枪掏了出来，有些感慨地说道，“这把枪当时就是在这里面的丧尸尸体上找到的，说起来，这个停车场算是我们的福地了。” “嘿，这次它又要帮我们一个大忙，”猴子笑道，“我有个想法之前一直没跟你们说，因为当时觉得还不成熟，现在好了，我想了这么多天，总算将可能会出现的漏洞给填补上。” “给你们看看这个，”说着猴子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比巴掌大一点的小盒子，他在上面按了一下。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哥哥……，”盒子里突然发出的声音让车里其他三人一愣。 “这啥玩意？”魏启明问到。 “我在家福超市的时候，把程子轩的那台喜羊羊摇摇椅给拆了，这东西就是里面发出音乐的装置。”猴子把声音关掉，“嘿嘿，小家伙还拿脸臭了我好几天。” “这玩意有啥用？”大飞还有些疑惑，陈斌却想到了什么，嘴角已经露出了笑意。 “说起来还是张可达那个放相声的mp3给了我思路，”猴子说着朝停车场里面指了指，“最里头的二楼不是吊着一具尸体吗？等会我们把车子开进去，车就停那楼下，我爬到车顶去把这个发音盒子挂到那个尸体的背后。” “这是第一步，”猴子继续说道，“我挂好发音盒子之后，就会把它的声音给打开。然后你们把车子开到附近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我去看守所那边开门。” “你打算把看守所的丧尸引到停车场里面？但是里面的空间不大，我们利用汽车最多应对十几个丧尸，再多了就腾挪不开。”魏启明有些担心，上次他们清理堵在华益路东面和巷子交汇处的那些障碍时，从路边门店来引出来的丧尸就因为数量大多，他们才只能跑去派出所，利用派出所大门的阻隔击杀那些丧尸。 “刚不是说了吗，让你们把车子隐蔽起来，这边的情况我一个人可以应付得过来。”猴子的脸上写满了自信，他拿出一块小木头，“第二步我会再去找辆车，然后停在看守所大门的外面。铁门的钥匙咱们有了，我开了门上的锁之后，就会回到车里，然后用胶带把这个东西绑到车喇叭上，让喇叭一直响。” “第三步我就先倒车将看守所的铁门顶开，利用车喇叭的声音把大门里头附近的丧尸都吸引过来，然后带着它们去双坤停车场里面。” “那你怎么脱身？”陈斌问道。 “爬墙，双坤停车场里面的围墙我观察过，要翻出来没问题。”猴子继续说道，“等丧尸进去得差不多了，你们就赶紧出来，帮我一起把停车场的门给锁上，将丧尸都关进去。” “好主意，不过咱们还可以做得更细致一点，”陈斌点了点头，先肯定了猴子提出的这个主意，“我担心的一点就是，丧尸追着你的车子出来之后，因为数量很多，可能会分散出去一些，华益路封起来的这一段，之前我们都清理过，要是看守所里放出来的丧尸散到这外面来会很麻烦。我建议就是停车场左侧的路，我们也提前用车子给封堵一下，等丧尸都被关进了停车场之后，再去挪开。” “好，这样就保险多了。” “那咱们还得弄几辆车过来，”魏启明说道，“我先载你们回派出所拿车。” 双坤停车场门口到派出所方向的路被陈斌他们用汽车封堵起来，猴子按照之前的计划也将发音盒子挂在了双坤停车场内吊在二楼的那具尸体身上。 盒子里的声音在停车里传了开来，猴子和魏启明各自驾驶着汽车从里面开了出来。停车场的铁门上，也挂上了他们提前准备好的几把铁锁。 “你们把车子藏在那个后面，”猴子朝双坤停车场旁边的一条小路指了指，“等丧尸都进到停车场里面之后，你们再出来和我一起锁门。” “你要小心。” 第二百四十八章 边牧 将汽车藏匿在小路里面的树后，大家坐在车里，等待着猴子那边开始行动。 隔着车窗，陈斌看到猴子驾驶的那俩黑色小车缓缓朝着看守所的大门开了过去，它经过门卫亭，来到里面的铁门前调了个头。 陈斌在车里可以看到黑色小车的车头，只见猴子从车里跑了出来，爬上车顶后翻到铁门上面朝里头观察了下。 望着门内的情况，猴子的头皮突然有些发麻，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袋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丧尸……。” 他差一点慌了手脚，不过好在很快就稳定住情绪。 猴子从铁门上下来，轻轻地用手中的钥匙打开门锁，然后回到车上，从包里拿出一卷胶带和一块小木头。 猴子将木头压在方向盘的喇叭上，黑色小车的喇叭声突然响了起来，持续的噪音让铁门内开始出现骚动。猴子赶紧用胶带将压在喇叭上的木头缠死，接着快速启动车子，用车尾将铁门朝里面顶开。 铁门“吱吱嘎嘎”地打开了，和外面的安静不同，里面的骚动就像是一锅煮沸的粥一样，门内的丧尸望着大门口不停发出声音的黑色小车，噪音打破了里面数月来的平静，这些丧尸都疯狂地朝大门口涌了过来。 猴子朝后车玻璃外望去，视野之内是数不清的丧尸，之前他爬到铁门上时初略的估算了下，怕是数量有七八十之多。而且更可怕地是，猴子又发现里面的一些建筑中也出现了丧尸的身影，它们从大楼的门口跑了出来，汇集进涌向铁门处的尸潮。 短暂地愣神之后，猴子赶紧将汽车发动，他小心地控制着车速，让黑色小车和尸潮的前端保持一定距离，心里开始估算起自己进到双坤停车场里面的时间。他要给自己留出翻围墙的时间，不然真把自己给困死在里面就丢人了。 “出来了！”陈斌看到从看守所大门里追出来的那些丧尸，心里不由得为前面黑色小车里的猴子捏了一把汗。猴子的这个行动计划看似轻松，只是因为他把最危险的部分留给了自己去操作。 “老魏，留意好外面的状况，差不多我们就去接应下猴子。”陈斌朝魏启明说道。 “好，”魏启明点了点头，车钥匙已经插上了，只是车子还没有发动。提前发动的话，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有可能会吸引到从看守所里出来的丧尸。 猴子的心里很紧张，被数量快要接近一百的丧尸给追着，换做谁也无法保持淡定。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出汗的缘故而有些滑，从看守所的门口拐上华益路，前面双坤停车场的牌子就在不到三十米开外的位置。 猴子要把车子开到停车场里面去，开到底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身后的丧尸追了出来，乌压压一片看着甚是骇人。 “时间留得够不够啊，”猴子突然有些担心道。 车头拐进了停车场的大门，为了不让身后的那些丧尸丢失目标，猴子还是壮着胆子又压了一点车速。等尸潮的前端出现在停车场的门口时，猴子赶紧一脚油门把车速提了上来。 停车场内，“爸爸的爸爸叫什么？”和“嘟嘟嘟嘟嘟嘟！”的声音此起彼伏，黑压压的尸群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它们的身影铺满了看守所到停车场之间的这段马路。 猴子将车子直接开到底，然后拿起背包，飞也似地从车里逃了出来，身影往绿化带边沿处的围墙跑了过去。 尸群中几个丧尸留意到猴子的动向，它们开始脱离尸群，往绿化带中走去。更多的丧尸则是径直朝着发出声音的位置扑了过去，停车场里变得热闹起来。 猴子翻过围墙，身体贴着墙角隐匿起来，等着尸群的尾巴在停车场的大门口消失。前方路面上横向停放的汽车隔绝了尸群往派出所这边移动的可能，加上声音的吸引，从看守所里面跟出来的丧尸几乎都追进了停车场中。 尸群尾巴消失在停车场门口的那一刻，猴子动了起来，前方同时也出现了陈斌他们乘坐的汽车的身影。 两边的人同时朝停车场的大门靠拢，留在外面几个落单的丧尸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从车里冲出来的陈斌等人给干掉。 停车场门口的铁门被拉到了一起，大家将挂在门上的铁锁纷纷锁了起来，然后一起返回到车里。 “呼，”猴子喘了口气，将被汗水打湿而粘在身上的衣服朝外面拉了拉。 “真鸡儿刺激！”猴子感慨道，“你们要是去试一试被几十上百个丧尸追着就知道有多爽了。” “哈哈，希望这辈子都不要有机会去尝试，”大飞笑着说道。 任务顺利地完成了，大家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老魏给猴子发了根烟，两人打开车窗开始抽了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魏启明问道。 “还没想好，不过咱们可以先把停车场左边封路的车子堵到停车场门口，防止里面的丧尸把铁门给撞倒。”猴子朝窗外吐了一口烟，发音盒子里传出的儿歌声钻进了他的耳朵，“不知道程子轩在家里能不能听得到，哈哈哈哈。” “这么多丧尸，要杀光也得费不少功夫，”陈斌笑着说道，“回去我们整几个梯子，到时候架到围墙的外面，站在上头用长矛一个一个地捅。” “这不就跟古时候守城一样吗？有意思。”大飞说道，“后面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故技重施啊。” “怎么个故技重施法？”车里的人都有些好奇。 “看守所门里面的丧尸现在都在停车场里关着，咱们回去拿梯子之前，把看守所的门也给关上，防止里面又有丧尸跑出来。”大飞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难得想出个好主意，这会儿连他自己都激动了起来，“等咱们拿来梯子，再多叫几个人过来一起，争取快一点把停车场里的丧尸杀光。然后继续开车去看守所里面转悠，把里面潜伏着的丧尸再引出来，还是引到停车场里面来杀。” “好主意，这样咱们后续对看守所进行区域化清理的时候，就只需要针对落网的丧尸，它们的数量不会很多，危险性会降低不少。”陈斌也很兴奋，大飞突然想出来的点子为接下来的计划降低了不少风险，更科学也更安全。 “那我去锁看守所的铁门，你们去将封路的车子堵到停车场门口。”猴子将抽完的烟头丢在车旁的地上，见魏启明也抽完了手里的烟，便准备开始接下来的行动。 做事就是要趁热打铁，现在大家的精神都很亢奋，气势也高涨，正是该一鼓作气的时候。 猴子一溜小跑的去了看守所的铁门那，陈斌和魏启明他们也下车去移封路的车辆。 车子被移过来停在停车场的铁门外，尸群外侧的一些丧尸留意到门口的动静，它们朝门口围了过来，可惜铁门将它们隔挡在里面。 魏启明回车里拿出几根长矛分到大飞和陈斌的手上，三个人站在铁门外，隔着上面的缝隙将扑到门上的丧尸们脑袋都捅了个对穿。 猴子回来一看停车场的门里面躺下了几具尸体，“哟，你们都干上了，也不等等我？” “急啥子，里面还好多，有得你忙呢，”魏启明笑了笑。 “咱们先回去搞梯子，再多喊几个人过来，”陈斌说道，“对了，把张可达带上，让他也来试试手，体验一下杀戮的感觉。” “嗯，我觉得很有必要，”大飞点了点头道，“还记得当初我们逃去家福超市的路上，打死几个丧尸之后还吐了好久。碰到危险不敢动手的人，无法保护自己，更不用谈保护其他人。” 四个人翻身朝车子走去，突然陈斌留意到从华益路东面那条被堵上的巷子口上有一个黑白相间的小东西跳了下来。 “那是什么？”陈斌指着马路的前方说道。 “好像是只狗？不对，后面还有几只。”大飞说道，这是大家这段时间来第一次在外面遇到狗，四个人一下子都来了精神。 “汪，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只跑在最前面的狗也看到了陈斌他们。它从封堵住巷子的障碍上跳了下来，朝着陈斌他们边叫边跑。身后三只毛色各异的狗紧紧地追在它的身后，吼叫声要凶得多。 “都小心点，”几个小的身影越来越近，陈斌从后面追逐的那几只狗的吼叫声中听出了一些异样，以前他对这个声音有印象，似乎有的狗在护食的时候会发出类似的声音。 黑白毛色的小狗逃得很急，陈斌判断它应该是循着这边停车场里的声音跑来的，不知道吸引它的是汽车的喇叭声还是发音盒子的儿歌声。 “前面这只狗是只边牧，后面那几只都是土狗，”大飞一眼就看出朝他们跑过来的那几只狗的品种，他之前很喜欢狗，而且自己还养过一只德牧。 这条黑白花色的边境牧羊犬冲了过来，直接就窜到陈斌他们的身后，它躲在大飞的脚后面，目光死死得盯着身后追了上来的其它几只土狗。 土狗们在陈斌他们前面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它们朝这只边境牧羊犬发出不友好的低吼声。 不过它们不敢再往前一步，因为挡在前面的是人。 _________ 本章正文3100+字，以下内容和正文无关，茶叔想求一波收藏，各位读者朋友，喜欢这本书的话，请点一下收藏；在其他地方看这本书的朋友，可以的话，也请来纵横中文网收藏订阅一下，支持下作者。感谢！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它要叫团子 冲到面前的这几只土狗毛发十分脏乱，一看就像是外面的那种流浪狗，它们对挡在面前的人流露出畏惧的神色，只是目光落在这只边境牧羊犬的身上时，眼神中才会露出些许凶光。 边牧很聪明，知道躲在人类的身后，它此刻不做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那几只土狗。 “走开，”大飞上前一步喝道，用手里的长矛挥了一圈，将那几只土狗赶开。 土狗们四散奔逃出一段距离后，又远远地望着大飞身后的这只边牧，眼神里除了凶狠之外，还有一些不甘。 最后其中的一只狗叫了一声，带着另外两只土狗转身朝远处跑去，身影不一会就消失在那堆障碍物的后面。 “你小心啊，”陈斌见大飞伸出手去摸那只边牧的头，提醒他道。 “没事，这狗和刚才那几只不一样，它很通人性，”大飞摸了摸边牧的脑袋，小狗也伸出舌头不停地舔 他的手。 “嘿，真乖，”大飞笑了起来。 刚才这一幕只是他们回去之前的一个小插曲，四个人回到车上，边牧乖巧地蹲在大飞的脚边。 “你说狗会不会感染病毒？”陈斌突然问道，之前他一直都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因为身边突然多了一只动物，他才开始意识到是否会存在这个风险。 “我觉得应该不会，”大飞想了想说道，“你看咱们之前这几月里都没见到一只狗，如果动物也会被丧尸病毒感染的话，那现在不是满大街的怪物了。” “再说刚才那几只土狗，给我的感觉也只是比普通的宠物狗更具野性一点，这跟它们流浪在外的习性有关。”大飞说着把边牧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你看，这只边牧就很乖，一看就是之前被人养着的。” “你说得也对，不过还是要注意一点别被咬了，咱们可没有狂犬疫苗。”陈斌还是有些担心。 “好，我会多注意的。”大飞点了点头，“特别是家里的两个小家伙。” 乔兴宇他们已经在楼前的场地上堆积了不少的柴火，突然看见从门口进来的车子，他朝车里的人挥了挥手。 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的时候，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窜了出来。 “哟，怎么还捡了条边牧回来了？”乔兴宇有些吃惊，神情却很是兴奋。从灾难爆发到现在快三个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活着的狗。 “咦，他们带了条狗回来了！”陈婷瞪大了眼睛望着窗外，下一刻她的目光注意到有两个小身影从大楼的门口跑了出去。 “小狗，小狗，”蔡吉跑在前头，她老远就看到从车里跑下来的这只边牧，和程子轩都开心得不得了，两个小家伙赶从楼里紧跑了出来。 “不要乱摸它，小心咬你们哦，”陈斌吓唬他们道，他担心小孩子没轻没重的，而且这只狗刚带回来，也没养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咬人。 “知道了知道了，”蔡吉和程子轩围在边牧的旁边，好奇地盯着它看。小狗也很兴奋，它看到小孩子特别的开心，不停地摇着尾巴围着他辆转圈圈。 “得……，自来熟了。”大飞摊了摊手，示意陈斌不用太担心，“这只狗看来之前不但是被人养着的，而且它的前主人家里还有小孩。” 边牧的到来吸引了派出所里更多的人，大家都聚到楼下看稀奇。宠物狗之前在淞沪市十分常见，几乎每条马路上都可以时常看到有人在遛狗，但是灾难之后，这里的人几乎都没有再看到过猫狗的身影，似乎连老鼠都不常见到。 陈彩玲走到边牧的旁边蹲了下来，伸出巴掌道，“握手。” 边牧乖巧地伸出爪子放在她的手掌心，“好聪明！”小狗的动作引来围观的人一阵叫好声。 “蹲下！”陈彩玲继续喊道，见边牧又蹲了下来，身子坐得直直地。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也来，”蔡吉挤到陈彩玲身边，她见之前围着她转的小狗突然这么听这个坏阿姨的话，心里已经是醋意满满。 “握手，”蔡吉学着刚才陈彩玲的样子伸出巴掌，边牧把爪子搭在她手上，还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呀，好痒，”蔡吉笑着缩回了手，旁边站着看的程子轩心里痒痒地，但是他胆子小，不敢上前去伸手。 “看来咱们的成员又增加一名了，”大飞笑道，“有个狗看家也很不错，之后搜救幸存者和搜索落单的丧尸可以用得着它，花点粮食也值。” 陈斌点了点头，也认可了大飞的看法，“得给它取个名。” “叫多比怎么样？”阿彩提议道，她之前喜欢在楼下喂小区里面的流浪猫，对小动物都很有爱心。 “猫来财狗来富，叫旺财呗，”曹胜利想起自己老家的狗大多都叫这个名字。 “旺财太俗气了，”陈彩玲摇了摇头，“叫球球吧，看着就像一个大团的毛球。” “不要，它要叫团子。”蔡吉见陈彩玲开口，自己赶紧站出来宣示主权，“它就叫团子，它说它喜欢这个名字。” “吉祥丫头，你为什么给它取名叫团子？”纪闻闻好奇的问道。 “因为……因为……，”蔡吉因为了半天也没因为出什么来，她刚才只是为了不让陈彩玲给它取名字，就顺着她的话，在话里挑了个团字来取名字，这个理由小丫头肯定开不了口，所以想了半天干脆就说道，“因为它喜欢这个名字，你们看，它多开心。” 虽然知道小丫头在胡诌，但是大家都只是笑了笑，没有人会去跟她在一只小狗的名字上较真。 见自己宣示主权成功，小丫头得意地瞟了一眼陈彩玲，然后开心的喊道，“团子，跟我来。” 边牧团子似乎听懂了蔡吉的话，它摇着尾巴跟在小丫头的身后，程子轩跟在团子的身后，看着小狗这么听蔡吉的话，心里已经羡慕得不得了。 “我先牵你的团子去给它洗澡好不好，因为它身上有跳蚤，到时候跳蚤跑你们身上就会咬一些小包包出来。”纪闻闻找来一根绳子系在团子的脖子上，准备把它牵到三楼的浴室去，这个季节已经不能直接洗冷水，人也好，狗也好，都容易着凉。 “那我也去，我看着你怎么给它洗，以后我也学着给它洗。”蔡吉拉上程子轩，“你也学学，以后好做我的帮手。” 两个小家伙带着团子跟着纪闻闻上楼去了，乔兴宇凑来说道，“我真的是佩服你们，出去不是带人回来就是带狗回来。” “运气，运气，”大飞笑了笑拍了下乔兴宇的肩膀。 陈斌也笑了起来，“它自己跑过来的，当时还有几只狗在追它。” “那你们怎么不把那些狗都带回来？”张可达问道，他也挺稀奇的，没想到来这里的第二天还能看到狗。 “追团子的那几只狗都是野狗，看着还挺凶，我一过去它们就跑了。”大飞将当时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曹胜利和老欢直呼可惜。 “跑了的狗看着像变异的吗？”乔兴宇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起来。 “没，不像，就是野狗，不过好像比一般的野狗要野一些。”大飞摇了摇头道，“这种狗我也不敢往家里带啊，咬了人怎么办，咱们这可没狂犬病毒疫苗。” “大飞说得是，”张可达说道。 “那奇怪了，之前我还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乔兴宇拍了下巴掌，表情严肃地说道，“外面这猫和狗都很少见啊，你们说病毒除了对人有影响之外，对它们会不会也有什么影响？” “这个问题，我当时被困在家里的时候也想到过，但是没得出什么结论，”张可达点了点头，望了乔兴宇一眼，“我和你一样有这个疑问，不过针对这个情况我推测过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说说看？”大家都来了兴趣，围在张可达周围。 “我以前看过一部纪录片，叫《人类消失之后的世界》，讲的是没有了人类的地球逐渐发生的一些变化。”张可达一边回忆以前看过的纪录片中的内容，一边将自己的推测理了理逻辑。 “片子里就提到过关于动物的问题，特别是和人类的生活密切相关的宠物。就拿狗和猫来说，人类消失之后，他它们失去了稳定的食物来源，流浪狗和流浪猫的情况会稍微好一点，它们保留着部分野性，也具备野外觅食的本领。而宠物狗和宠物猫则不同，它们很多被关在房子里无法出去，最后的结局只有饿死。” “我当初推测过的结果是这样的，病毒可能只会感染人类，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其他被病毒感染的动物。当然或许病毒有可能会感染动物，但是症状和被感染的人类绝对不一样。” “嗯，我们也没见过像丧尸一样嗜血残暴的动物，”大家都点了点头，等着张可达继续往下说。 “这次世界级的灾难对人类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很多很多的人死在了灾难当中，而且更有数不清的人变异成丧尸，和那部纪录片中的情况比较类似，人类大规模变异或死亡之后，这些动物的情况就会出现变化，宠物猫和宠物狗因为和人类关联得最紧密，所以它们受到的影响也最大，没有了食物或被关在房间中的猫狗只能等死，这也是我们在外面几乎没看到猫狗的原因之一，毕竟在淞沪市，宠物猫和宠物狗的数量应该在数百万以上，它们绝大部分应该都在灾难发生之后的一周当中因为缺少食物而饿死。” “能存活下来的只有那些流浪猫和流浪狗，还有极少数能从房子里逃出来的宠物。没有了人类喂食它们，它们只有去寻找垃圾，或者捕食其他动物，像流浪猫会去抓鸟和老鼠，而流浪狗或许会以流浪猫或者腐尸为食物，甚至会自相残杀，殘食同类。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它们的数量进一步锐减，而它们为了生存，也会将行踪更加隐匿起来，这就让我们很难发现它们的踪迹。” “你们……怎么了？怎么都这样看着我？”张可达刚说完，见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乖乖，你真的是搞语言研究的？我怎么觉得你是搞动物研究的！” 第二百五十章 无他，惟手熟尔 “哈哈，研究这个东西，都是大同小异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嘛，”张可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都会花时间去思考和摸索，包括之前的摩斯密码这些暗码也一样。” “这种主动的求知习惯非常难得，”陈斌对张可达又多了一分佩服。他自己也是喜欢主动去摸索的人，之前的时候还专门有个小本子记录丧尸的一些特征。 “对了，差点忘了说正事，”陈斌拍了下脑袋说道，“咱们找些梯子出来，等会过去好杀丧尸。” “杀丧尸需要梯子吗？”张可达问道。 “当然，等下你也要去的，”大飞笑了笑，“之前杀过丧尸没？” 见张可达摇了摇头，大飞拍了拍他的胳膊，“等会你可以杀个够了。” 大家从派出所里面找出来两架梯子，这个数量显然是不太够的。猴子提议说现时来做，这个主意刚说出来就被否定掉了，先不说当前没有适合做梯子的材料，这些人里面也没有木匠出身的，而且临时制作的梯子也不一定实用。 因为停车场的围墙外面是马路边的绿化带，里面种上了一些树，车子也没办法开到墙脚下去。 “你们可以搬些桌子和凳子过去垫脚啊，”站在旁边的陈婷突然开口道，刚才她被张可达的一番分析震撼到了，对这个比她晚来派出所的男人突然有些刮目相看起来。大家在纠结的梯子问题听在她的耳朵里让她有一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感觉，于是站出来帮忙出主意。 “这个办法可以，桌子和椅子都是现成的。”陈斌和乔兴宇都点了点头。 一堆桌子和椅子被从大楼里搬了出来装到车上，再由车子运送到双坤停车场围墙外侧的马路边。 桌椅被堆叠起来，梯子也架上了围墙。张可达扶着梯子爬上去一看，人差点吓得从梯子上翻下来。 “我的妈呀，这么多丧尸！” 张可达手忙脚乱的一把抓住围墙的上沿，惊叫声吸引到里面的一些丧尸，见有些丧尸从黑压压的尸群中朝自己走了过来，他回过头有些惊慌地说道，“丧尸过来了。” “拿着，照着它们的脑袋捅，”大飞递过去一把在家福超市时自制的简易长矛，自己也拿了一支在手里。大飞爬上了架在张可达旁边的梯子，扭过头对他说道，“你看下我的动作。” 说着大飞就娴熟地拿起长矛朝一个靠近到墙边的丧尸的头部捅了下去。 “就这么简单？”张可达望着缓缓倒下的丧尸，目光落在它额头的那个血洞上。 “就这么简单，”大飞点了点头，手里的长矛又捅向下一个目标。 陈斌和其他人纷纷把桌椅在墙角下架了起来，这次来的人比前面要多。家里除了曹胜利和老欢留守之外，可谓是男丁尽出。 大家纷纷爬上墙头，围墙上的动静开始吸引那些围在黑色小车和吊着的尸体附近的丧尸。尸群渐渐分离出一部分朝着围墙移动过来，它们成群结队压过来的这种气势，让围墙上的人心跳都开始加速。 之前这段时间里死在陈斌他们手里的丧尸也不在少数，但是面对这种黑云压城的感觉，他们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有一些紧张。 张可达的脚抖个不停，他是这些人里面唯一没有杀过丧尸的人，之前他的策略都是以躲为主，见识过小区里丧尸吃人的那些画面之后，他不认为自己有战胜丧尸的可能。 但是今天他趴在墙头上，周围除了魏启明之外都是年纪比他小的年轻人。张可达不愿意叫人看扁了，只得鼓起勇气拿着矛朝下面刺了过去。 因为紧张的关系，他的第一次出手刺得有点歪，固定在棍子顶部的刀刃捅在了底下那个丧尸的肩膀上。丧尸抬着头，空洞的眼眶直直地注视着张可达。 一股寒意顺着后背爬了上来，张可达一时之间都忘了把长矛抽回来。大飞帮他把那个丧尸捅倒，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可达还愣在那，看别人杀丧尸和自己亲自动手感觉完全不一样。刚才长矛刺入那个丧尸的肩膀时，顺着矛杆传回手掌心的感觉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这算是杀人吗？”张可达在心里问自己。 “张哥，发什么呆呢？”乔兴宇喊道。 “我怎么感觉这是在杀人啊，”张可达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当初我和你的感觉一样，但是后来我就想通了，它们从变异开始就已经不算是我们的同类。”陈斌说道，“它们是敌人，是嗜血的怪物，如果不消灭它们的话，我们人类的生存空间就会被愈发地缩减。” “如果你仍把它们当作同类来看的话，你和快就会真正变成它们的同类，”大飞的话在张可达的耳边响起，“或者是食物。” 乔兴宇他们对于张可达的反应只是笑了笑，这个过程他们之前都经历过，所以也能理解。 张可达用颤抖地双手，举起长矛再一次朝围墙里面捅去，这次长矛前端的刀刃直接刺进了一个丧尸的眼眶，他抽出长矛的时候，矛尖带出那个丧尸的眼球和一些黑色的脓血。 “唔！”张可达突然一只手捂住嘴，连滚带爬地翻下楼梯，冲到一旁的绿化带中不停地呕吐起来。 大飞摇了摇头，冲陈斌无奈地笑了笑，围墙上的人继续不停地屠杀着里不断靠过来的丧尸。 墙角下的尸体越堆越高，陈斌招呼大家停下手来，准备换一段围墙继续，不然的话，随着尸体堆叠起来，后面的丧尸就有可能踩着尸体爬上围墙。 “你们怎么下来了，杀完了？”张可达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正准备返回到楼梯上跟着大家继续，突然见其他人都从围墙上爬了下来。 “离杀完还早，现在要换个地方杀，底下的尸体都堆了怕有半米多高了，”陈斌一边说着一边和大家抬墙角下的桌椅。 张可达点了点，也走过去扛起自己的梯子。 “张哥，怎么样？”大飞路过他旁边的时候，朝他问道。 “还行，第一次有些不太适应，”张可达感激地朝大飞望了一眼。 “没事，当初我和陈斌也吐得厉害，习惯就好。杀丧尸这种活，正面对决当中确实会很危险，也很恶心，不过现在这情况，咱们这是一边倒的屠杀，比杀鸡都还简单，这次也是打算拉你来练练手，免得以后真的正面和它们遭遇上的时候慌了手脚。” “我明白！”张可达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下，将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一些。他知道大飞说得没错，今天他们对阵这些丧尸就是屠杀，这活换个女的来也能做。但这却是张可达一个绝好的练胆的机会，在这种近乎绝对安全的环境下实战练习，总好过以后和丧尸正面遭遇时练习要好，没经历过训练的新兵直接拉上战场的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 大家将梯子和桌椅朝旁边挪了十多米的距离，一边倒的杀戮又开始继续起来。 这一次张可达的状态要好了不少，也许刚才大飞的话在他心里起了作用，张可达站在梯子上的双腿也不再发抖。 手里的长矛被张可达紧紧地握住，出矛、突刺、拔矛、收枪，几个简单的动作渐渐被他熟悉起来，手臂上的肌肉也慢慢对这些动作产生了记忆。 动作变得流畅起来，效率也高了不少，张可达开始对自己的表现满意起来，他回过头朝其他人负责的墙面望去，发现他们那边墙角下堆积的尸体大概是自己这里的两倍，这才突然明白和其他人还是有一些差距。 “和你们比，还是差好多，”张可达说道。 “嘿嘿，我想起老曹当初应对一个丧尸的时候都会手忙脚乱，现在给他把刀也敢单挑两三个丧尸了，”乔兴宇的神情十分轻松，他收回长矛后摆动了几下胳膊，放松下肌肉和筋骨，“大家开始都是一样的，杀丧尸和工作其实是一码事，无他，惟手熟尔。” 靠近围墙的丧尸越来越少，但是停车场里面还有不少丧尸围在汽车和尸体附近，这边的动静已经不小了，不过却没有进一步吸引到它们的注意力。 “这他妈就尴尬了，”乔兴宇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连续杀死多个丧尸之后，他的胳膊也开始有些发酸。 “它们不过来了？”赵光诚也是一脸懵逼。 “艹，奇怪了。”魏启明扭过头望向陈斌。 “咱们一起朝它们喊了看看，”陈斌望着聚集在黑色小车附近的丧尸，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围墙上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呼喊起来，鬼哭狼嚎声响成一片，这个画面虽然比较诡异，但是还别说，真的起了作用。 “过来了，过来了， ”张可达指着靠近的丧尸喊道，“来啊，老子不怕你们了。” “可惜这些丧尸不像山上那些猎物，肉不能吃不说，还臭烘烘地污染环境。不然咱们今天杀的这些丧尸要是都变成野味，都够囤起来吃到明年了。”魏启明吧唧着嘴说道，他想起以前还没来淞沪跟着五爷混的时候， 自己在老家每年入冬前都会跟村里的长辈进山去打些野味，什么兔子啊、麂子啊、野鸡什么的，还经常能抓到蛇。 “咱们有多久没吃到新鲜肉？”猴子问道。 “很久了吧，我都忘了那味道，”大飞摸着脑袋想了想。 “团子……，”赵光诚话刚出口，自己又立即把这个念头给掐灭掉。 第二百五十一章 屋子里的谜 “这么乖的狗你舍得吃？吃了谁给你看家去？”大飞望了赵光诚一眼，有些不满道。 “你要真打这狗的主意，那两个小家伙怕不是要跟你拼命咯，”猴子笑了起来。 “嗨，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们还当真呢，”赵光诚讪讪地笑了笑，“其他人我不敢说，佳佳肯定会第一个饶不了我。” “诶，你们能找到狗的话，说不定以后也能找到猪，这附近不知道哪里有养殖场，不然可以去那碰碰运气，”张可达从赵光诚提到狗的问题上找到了灵感，“猪和鸡我们都可以留意下，要是能找得到的话，咱们可以搞养殖啊，这样以后就不用愁没肉吃了。” “这个主意好，”张可达的提议让大家眼前一亮。 在家福超市的时候，他们就想到过种植粮食和蔬菜，但是却没人去往养殖的方面去想，可能也是因为当时手头上没有可以养殖的资源。 停车场里的丧尸数量越来越少，杀光了墙角下的这一批之后，大家又开始大喊大叫，将围着黑色小车和尸体的丧尸吸引过来。 “杀光了这一批，就差不多了，”大家的手臂都开始发酸，身上也出了不少汗，里面的衣服都黏在身上，让人有些不舒服。 “我的个亲娘，这怕是有百来个丧尸吧，”望着墙根下的尸体，魏启明咋舌道。 “看守所里剩下的只会多不会少，”猴子朝身后看守所的方向撇了撇嘴，“不过看守所还是值得咱们去冒险的，现在就盼着能在里面过个好年咯。” 张可达朝围墙里面的墙脚下望了一眼，头皮有些发麻。堆叠的尸体挤满了墙角，腥臭的血液将尸体底下的花草都染成了黑褐色，他留意到那具吊在二楼的尸体底下还有几个丧尸一直不过来，“剩的那几个怎么办？” “咱们进去处理，”陈斌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围墙内侧的丧尸都被全部杀死，之前猴子引到停车场里的丧尸已经十不存一，只剩下零星几个围在里面那栋房子附近，尸体的吸引力看来要大过噪音，哪怕那只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的尸体。 大家跟着从围墙上下来，手里的长矛都已经沾满了丧尸身体内的污秽和腥臭的血液。陈斌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防割手套和防暴盾牌，自己也带上了弩箭。接下来需要近战了，安全措施就要尽量做好。这些装备都是之前在派出所里获得的，家福超市发生大火的那天晚上，幸好他们提前将大部分装备搬到了大巴车上。作为攻略看守所的主要物资，这些装备得到他们十足的重视，所以才被分配到最先转移的物资名单中，躲过了大火这一劫。 张可达领了一副手套，正准备再拿起一面防暴盾牌挂在手臂上，大飞突然劝他道，“这种近身战前阵让我们来，你去前面会很危险，盾牌不一定能保护好你，搞不好还会成为拖累。” 张可达动了动挂上盾牌的胳膊，发现确实很不灵活，知道自己还没熟悉和适应这件装备，于是他将盾牌取下来递给大飞。 大飞接过盾牌，冲他点了点头，“张哥，等会你站我后面，看到倒地的丧尸就朝脑袋去捅，刚才你也试过了，捅其他地方对它们起不了什么作用。” 大家把之前锁在双坤停车场大门上的几把锁都打开取了下来，一行人进到停车场里。里面尸体的腐臭味非常浓，包括几天前他们在这里杀死的那些丧尸在内，差不多近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里面，虽然它们大多数集中在围墙底下，但是血液的腥臭味却蔓延开来。 “经过今天这一次，我对咱们的未来越来越有信心了，”乔兴宇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虽然胳膊上不时传来酸胀感，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怎么？”陈斌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看看这里面，没想到咱们这点人，一下子能够杀死这么多丧尸，这他妈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乔兴宇感慨起来，“我觉得我们变强大了。” “这就是智慧的力量，也是团队的力量，”陈斌想了想说道，“如果我们都是分散开来的单个群体，是不可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的。” “确实如此，安静祥和的岁月里，一个人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倒也没什么影响，但是在灾难中，想要自救的话，就必须要先救人。”大飞对陈斌的看法非常赞同，“当初陈斌就是先救的阿彩，接着又救了我，我们三个一起努力才来到家福超市。” “嘿嘿，我也是在半路上被乔兴宇收留，”猴子笑了笑。 “之前我们躲在教堂，被那些杀人犯威胁，仓促间逃到家福超市，也是被陈斌和大飞你们救了下来。”乔兴宇和赵光诚都点了点头。 “咱们真的和代延强还有李国强他们不同，他俩的路数很像，但是都是一条死胡同，缺少远见。”魏启明也回忆起自己在联华超市的那段日子。 大家朝停车场最里面的那栋小楼走去，整个停车场内只剩下围在那具尸体下方的几个丧尸，它们的数量还没有这些朝它们靠拢的人多。 “速战速决，”陈斌话音刚落，手里的弩箭就已经射倒一名丧尸，旁边的其他丧尸发现附近靠拢过来的人，注意力终于舍得从尸体上移开了。 它们发出低吼声朝着这群人冲了过来，当先一个丧尸被大飞用盾牌撞翻在地上，跟在它身后的另一个丧尸被大飞右手上的长矛捅穿了脑袋。 张可达和猴子一起用长矛刺进倒地的那个丧尸的头中，陈斌的弩箭接着又收割掉一个丧尸的生命。 魏启明的长矛扎进了最后那个丧尸的眼窝，拔出来的时候带出一股腥臭的黑血。 “我俩还没动手啊，”乔兴宇和赵光诚望着满地的尸体，有些遗憾的说道。 “没杀够的话，看守所里还多着呢，”猴子将矛头在那些丧尸的身上擦了擦。 “张哥，等会咱们把里面的尸体都搬到楼后面的空地上，给下一批丧尸腾出点空间，”陈斌说着又提醒他道，“抬尸体前，注意观察下它们头部的伤口，伤口不明显的一定要记得提前补下刀，有些丧尸会伪装的。” “卧槽，真的假的，难道它们也有智商了？”张可达有些吃惊，陈斌提醒他的话非常关键，这些都是他之前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如果没人提醒的话，搞不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会知道。 “有没有智商我倒不知道，我们也是在之前的行动中发现的，”陈斌对他解释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鉴别，正常人的尸体会吸引苍蝇和蛆虫，而丧尸的尸体则不会有虫子去问津。当然现在天气也转凉了，再说我们也没有这个时间去等虫子来帮我们鉴定。” “反正拿不准的话提前补刀就对了，安全第一，”魏启明帮张可达总结了一下。 张可达点了点头，接下来他每搬运一具尸体之前，都会提前用长矛捅一下尸体的脑袋。在他看来，与其花时间去留意尸体头部的伤口，还不如直接补上一刀来得效率。 “尸体丢外面的话，会造成污染吧，不如丢这房子里去，”张可达抬一具尸体的时候，突然提议道。 “房子里已经装满了，”陈斌和大飞等人朝那栋楼底下的门口瞄了一眼，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起那天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情景。 “啊！”张可达刚准备抬着尸体去开门，听陈斌这么一说，只得放弃了心里的打算。 “里面的尸体都是你们之前抬进去的？”张可达想了想又问道。 “不是，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装进去的，当初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些尸体就在屋子里。我建议你最好忘掉那个屋子，而且也不要去打开那扇门。” “我也建议你别去开门，不然你会几天吃不下饭的，”大飞说道，“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情是一个谜。” 尸体的清理过程比较花费时间，而且大家选择的是一个远离临街的围墙的地方放置它们。这个地方在停车场的另一侧，而且是在那栋小楼的后面，位置比较隐蔽。 “这些尸体就这样丢着，以后我们会去处理吗？”张可达问道，“我觉得烧掉是最合适的。” “这一点我们之前也考虑过，不过在彻底占据看守所之前，我们还不打算焚烧尸体，”陈斌的目光望向那些堆积在屋后的尸体上，这些尸体就这样露天放着确实不合适，不仅气味难闻之外，还有传染的危险，因为从古至今尸体随意丢弃在外面的话，会有造成瘟疫的风险。不过在没有彻底解决掉安全问题之前，陈斌仍旧不会考虑去焚烧它们。 “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在的处境还算不上很安全，之前盘踞在附近的那个囚犯团伙里有几个落网之鱼，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附近会不会还潜伏着其他势力。以前我们只注意到提防丧尸，却忽略了来自于同类的威胁，直到那个囚犯团伙的出现才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陈斌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对于搜救幸存者是抱着积极的态度，但是也需要小心这里的位置被暴露出去，而被不怀好意的人给盯上。 ” “原来如此。”张可达明白了陈斌的意思，也理解了他的想法。 “我们只能保证自己去做一个好人，对于其他的人，在了解他们之前，我们很难知道他们是人是鬼。” 第二百五十二章 驯狗 “防人之心不可无，”张可达点了点头。 临街的围墙脚下，尸体都已经被搬运到停车场的另一侧，一排排堆叠在小楼后面的草地上。吊在二楼的那具尸体身上挂着的发音盒子也被猴子关上了，这东西后面还需要用，猴子先把它关掉，省点电。 他解开缠在黑色小车方向盘上的胶带，压住喇叭的木块松了出来，停车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咱们休息一下，等会回去，今天的工作量比较大，大家也需要恢复下体力。”陈斌望了望看守所的方向，心里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事情。 今天用的这个办法，比最早他做的计划要安全很多，现在看来守所里面丧尸的数量已经对他们来讲构不成威胁。他们只需要将丧尸引到停车场里面，然后和刚才一样借助围墙的阻隔去杀死它们。 按照这个办法，陈斌估计有个几次就可以把看守所里面大部分的丧尸给吸引出来并处理掉，剩下的丧尸基本都只会集中在大楼和房间里面，很容易分开来逐个击破。 “狗！”陈斌的脑袋里灵光一现。 “大飞，你能训练团子吗？我记得以前你说过自己训练德牧爬墙的事情。”陈斌问道。 “可以试试，边牧也是很聪明的品种，怎么？” “咱们按今天这个办法，我估算了下，可以比较安全的解决掉看守所里那些散步在外面的丧尸，但是一些躲藏在楼房里面的丧尸就需要我们去一栋楼一栋楼地清理。我想咱们今天不是有狗了吗，可以试着训练下，到时候行动进行到那个阶段就可以把它带上，帮我们搜寻丧尸或者示警。”陈斌将自己的盘算说了出来，“狗养在家里作用不大，但是我们带在身边的话，可以降低危险。” “行，那我一定把团子给训好。” “那咱们下次出来的时候干脆就把狗带在身边吧，大飞正好带着训练它。”乔兴宇笑了笑，他以前也养过狗，但是自己基本没怎么管，都是家里的佣人去负责喂食和带出去溜。对于他来说，养狗的概念好像只有陪它玩。 “现在还不行，”陈斌摇了摇头道，“现阶段的行动是清理散步在看守所大楼外面的丧尸，我们需要将它们集中引诱到停车场里，如果带着狗的话，可能会出问题。” “对啊，狗要是半路上一叫唤，不得把丧尸都给引过来了吗？”魏启明也点了点头。 “那就在家里训练好了，”大飞对训练好团子还是很有自信的。 休息了一会之后，大家回到车上，将车子开回派出所里。黑色小车和封路的那几辆车都被留在路上，方便接下来的行动使用。 团子已经洗过了澡，被蔡吉和程子轩牵在外面的场地上晒太阳，他俩见陈斌他们回来，都跑过去和叔叔们打招呼，蔡吉顺便还卖弄了一下刚教会团子的几个动作。 “边牧就是聪明啊，”看着团子在蔡吉的指令下做出的几个动作，大飞对接下来驯狗的工作变得更有信心了。 “吉祥丫头，叔叔要把团子借去几天，训练它抓怪物和救人的本领，好不好？”大飞蹲下来朝蔡吉问道。 “我……我倒是无所谓啊，可是程子轩会舍不得的，”蔡吉的眼睛瞟来瞟去，将理由找到程子轩的身上了。 “借几天啊？”程子轩问道。 “一周吧，怎么样，到时候让你猴子叔做个玩具补偿你们一下。”大飞开始循循善诱起来。 “好吧，”程子轩点了点头，从蔡吉的手里拿过绳子递给大飞。 “诶……，”蔡吉原本只是找个借口，拿程子轩当挡箭牌的。团子很粘她，所以大飞要借狗的时候，小丫头心里是一万个舍不得，但是她又想保持矜持，不愿意自己开口拒绝，所以推到程子轩身上。 她哪想到程子轩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现在再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小丫头有些气急，脸上虽然还很淡定，但是心里已经开始埋怨起程子轩，“我回楼上看书去了，轩弟你自己在楼下玩吧。” “我也上去看书，”程子轩是蔡吉的小尾巴，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朝大楼里面走去，蔡吉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轩弟你真笨！”蔡吉气嘟嘟地撅着嘴走在前面，身后的程子轩不知道这个姐姐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开始发火。 “团子被借走了，我们和谁玩去，”蔡吉回过头瞪了一眼程子轩，“猴子叔一个玩具就把你给收买了。” “你不是说可以借的吗，你说无所谓，我就答应他们咯。”程子轩有些摸不清蔡吉的心思，小孩子的逻辑很简单：你说都行，那我就同意呗。 “哎呀，你真是，我说无所谓就是无所谓么？”蔡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这个小她一岁的弟弟，心里仍有些气恼。 “诶，这句话好像以前我妈妈也说过，”程子轩摸了摸头，想起来以前他妈妈冯雪云好像在和他爸爸说话的时候也这样说过。 “啊，我妈妈也这样说过，”蔡吉叫了起来。 两个人一下子忘掉了刚才的不快，转而讨论起各自的妈妈。 “我先去拿点训练它的东西，”大飞和陈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牵着团子朝另一栋楼去了。 他来到楼里，先找阿彩领了条毛巾，然后又找罗阿姨要了些可以给狗吃的食物，然后牵着团子回到外面的场地上。 陈斌他们放好东西之后坐在附近晒起了太阳，他们知道大飞要开始驯狗，都兴致勃勃地观察起来。末日灾难下的生活很压抑，对于在这里生存的人来说，平时也缺少娱乐活动，除了扑克和象棋之外，基本上大家休息时间里都会选择将精力释放到健身和锻炼上，一副好的体魄有多么重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现在大飞要开始驯狗，这倒是件稀奇的事，围观的人中也有养过狗的，但是真正正儿八经地去训练自己的狗只有大飞一个人这么做过。 大飞将团子脖子上的绳子解了下来，重新打上结弄成一个伸缩的脖圈。 “大飞兄弟，这是干啥，好像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啊，”曹胜利的印象中，狗一般都不栓的，像他老家那边习惯把狗放在外面养。 “这是给绳子打个伸缩结，让它不容易伤到狗的脖子。”大飞向他解释了一下。 “我先教它怎么看家，”大飞说着将手里喂狗的食物递到陈斌的手上。 “看家也要教？”陈斌有些诧异，伸出手准备接东西。 “当然，”大飞的语气十分肯定。 陈彩玲突然抢先一步接过食物，“我来吧，我以前在宠物店上班。” 陈彩玲刚才看到大飞要开始训练团子，心里便十分好奇，她大学暑假的时候在宠物店打过工，对这些宠物都很喜欢。 “你丢块食物给它吃，就丢前面地上，不要丢它嘴边。”大飞对陈彩玲说道。 “好，”陈彩玲拿出一块食物丢在团子前面半米远的地上。 团子刚到派出所的时候就对这里的人很有好感，尤其是陈彩玲和蔡吉她们。它流浪了几个月又重新回到人类的身边，精神本就十分亢奋，见陈彩玲朝它丢来一块吃的，更是开心得不得了，身子往前窜了出去，想要一口把食物叼起来。 就在团子快要吃到食物的一瞬间，大飞突然猛的向后拉扯脖圈，人也大喊一声，“回来。” 团子的身体在它朝食物发出冲刺的途中顿了一下，然后被大飞拉了回来。它有些不解的回过头望着大飞，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不让它吃地上的食物。 见大飞没有进一步的回应，团子又壮起胆子朝食物走去，这一次它的速度放慢了很多，在快接近食物的时候还回过头朝大飞望了一眼。 “不能吃，”大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是团子还是抵挡不住地上食物的诱惑。它已经流浪了快三个月，风餐露宿过近百个日夜，无数次从其他猫狗的嘴下夺食的经历让食物在它的心目中变得至关重要。 团子的脑袋朝食物伸了过去，下一刻它的身子僵在那里，因为脖子上的绳子又被大飞给拉住了。 “回来，”大飞的命令传了过来，团子盯着地上的食物，满眼都是不舍，它舔了舔嘴巴，转过身回到大飞的脚边。 “你这样太残忍了吧，”陈婷站在一旁有些看不过去，她不明白大飞这样为难一只狗、不让它吃东西是为了什么，这似乎和训练搭不上半点关系。 “姐姐，先别说话，”陈彩玲似乎看懂了大飞的用意，她朝陈婷伸出手示意了一下，接着目光落回到大飞的身上，等着他下一步的安排。 “你喊它去吃东西，”大飞对陈彩玲说道。 “团子，咗，咗，来吃，”陈彩玲朝团子唤了几声，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食物。 团子果然在她的招唤下又朝食物走了过去，似乎一下子忘了脖子上的绳子还在大飞的手中。 来到食物的面前，团子朝食物咬去，脖子处突然又是一紧。这一次它变得聪明起来，在感觉到脖子上的绳子被拉住之后，它就果断的回头，转身回到大飞的脚边蹲了下来，伸出舌头喘了喘气，眼睛开始望着大飞。 大飞让陈彩玲把食物递过来，他从里面拿出一小块放到团子的嘴边，看到它吃下去之后，又用手摸了摸它的头以示奖励。 第二百五十三章 当爱情来敲门 接着大飞又把食物递给曹胜利，让他拿在手里引诱团子去吃。 曹胜利把食物伸到团子面前摇了摇，团子闻着气息虽然有些心动，但是有了刚才的那些经历之后，它的心思明显就敏感了很多。 团子并没有去吃曹胜利递到面前的东西，而是回过头望着大飞。见大飞不做声，它只得继续蹲在他的脚边，眼睛望向别处，不去看食物。 “嘿，这狗子学精了，”曹胜利眼睛亮了起来，在团子身上他发现了和老家那些狗不一样的特征。这种情况要放在老家那边，那些狗肯定是见到丢在地上的食物就扑过去的，所以平时也经常发生有人去乡下偷狗或者狗误食耗子药而死的事件。 “你这是在教它不要乱吃陌生人喂食的东西对吗？”陈彩玲眨了眨眼睛，她从大飞的举动中已经猜出了他的意图。 “对，一只合格的看门狗，必须懂得不随便乱吃东西，只吃自己主人喂它的食物。”大飞点了点头道，对陈彩玲也有些刮目相看，“当然刚才的训练只是第一步，这个训练科目每天都会重复教它，让它记到骨子里。” “嗯，”陈彩玲开始有些佩服起大飞驯狗的思路。之前在宠物店工作的时候，她接触过很多养狗的人，但是那些人大部分都只是把狗当做玩伴，却忽略了对狗的引导和教育，他们的狗被牵在路上溜的时候，还会随地大小便或者吃地上别人丢弃的东西。 “大家往周围丢点东西，花花绿绿的最好，接下来我要教团子不要捡食外面的东西，”大飞对周围围观的人说道，“这个不教会它的话，以后带出去它捡食路上的垃圾什么的，吃的是食物还好点，万一吞下其他的异物，那就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陈婷将系在头上的蓝色丝带解下来放在一旁的地上，猴子他们也纷纷将兜里的一些小物件掏了出来。 不一会地上就摆上了不少的小东西，大飞牵着团子在附近转悠了一圈之后再把它带过来，故意让它从那些小东西旁边经过。 团子果然对它们产生了兴趣，不过当它要凑上去闻或者试图去品尝这些小东西的时候，大飞就会往后拉住绳子，用行动和口令制止它。 如此有个几次之后，团子居然能做到从这些东西的旁边经过而目不斜视。大飞看着它如此机灵，也心生欢喜，陈彩玲更是为团子鼓起掌来。 “接下来还教它什么？”陈彩玲好奇的问道。 “正常来讲的话，接下来是需要教它学会安静，”大飞摸了摸团子的头又拿出一小块食物放到它嘴边奖励它。“有的狗喜欢扑人，虽然这是它们表示亲热的动作，但是这个习惯不是很好。它们的脚掌日常都是踩在地上，会比较脏，还会携带病菌，直接扑到人身上或脚上的话，隔着衣服还好点，没有隔衣服就有可能划伤皮肤。你们也知道的，假设团子去攻击过丧尸之后，回头又扑到人身上，它的爪子不小心划破人的皮肤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而且也有些狗喜欢拉着主人朝前面冲，这种脱离主人控制的野劲也不行，”见团子吃完食物，又舔了舔自己的手，大飞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咱们家团子这方面还好，是个安静的小伙子。” “你懂的知识真多！”陈彩玲发自内心的开始佩服起大飞，她之前和宠物接触得比较多，对于这些知识心里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并不像大飞这样体系清楚条理明确。 “我也是别人教的，”大飞摸了摸脑袋，被美女夸了一下之后，他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住我家隔壁的是一个退伍的老兵，他在部队里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训练军犬，我以前训练家里的德牧就是用的他教我的方法。” “后面让我也来帮你吧，我喜欢小动物，”陈彩玲的话让姐姐陈婷心里一愣，她狐疑地打量了下妹妹脸上的表情，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 “这小妮子不会是……，”想到这，陈婷的心里开始惆怅起来。 见大飞和陈彩玲又交流起和宠物建立亲和关系的方法，其他人便陆续散去，各自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般配倒是挺般配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大飞的人品怎么样，”望着场地上牵着狗悠闲地散着步的大飞和妹妹，陈婷的心里百感交集。曾几何时，对于失去了家人之后的她来讲，妹妹已经成为了生活中的全部。 陈婷的身份虽然是姐姐，但是很多时候却更像是一个母亲在照顾女儿一样照顾着陈彩玲。无数个惶恐不安的夜晚中，她心里担心的都是自己的妹妹，现实里也好，噩梦中也罢，她都在无时无刻地为陈彩玲遮风挡雨。 “唉，”一声幽幽地叹息随着那个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大楼的门前。 有了陈彩玲的帮助，大飞训练团子的计划进行得更加顺利起来，而且接下来当他需要外出配合陈斌他们清理看守所内那些散布在外面的丧尸时，陈彩玲就可以接手他驯狗的工作。 大飞已经将训练的步骤和要点都详细地告诉了陈彩玲，加上她以前有过宠物店里打工的经验，对训练方法的理解也更加到位。 第二天清晨，大家准备了一番之后又开始来到双坤停车场的门口，这一次行动的区域不再局限于看守所的大门附近，他们将深入到里面，把更多的丧尸给吸引出来。 看守所大门外的华益路上，道路的两侧都用汽车封堵起来，汽车将路面隔断，在中间围出一条从看守所到停车场的路。 猴子坐到黑色小车的驾驶座上，心情开始有些忐忑起来。这次是要进到看守所里面，那里大家都没去过，对地形和环境也不了解。猴子不知道自己会在里面遇到什么情况，因为事情已经不像昨天他们处理大门附近的丧尸那样都在掌握之中，不过往好处想的话，现在他们的行动计划已经比最早的时候要安全很多。 按照陈斌的思路，大家的作战方针就是尽量避免和丧尸的正面战斗，充分利用好地形的条件去削减丧尸的数量。这个思路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在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中都被贯彻下来。 看守所大门口的丧尸已经寥寥无几，铁门打开的时候，猴子已经看不到昨天那种黑压压一片的场景。他驾驶着黑色小车十分谨慎地朝里面缓缓开去，大飞他们都留在大门外负责接应。 根据之前大家商量好的计划，猴子和陈斌先行进入看守所内部，如果遭遇到的丧尸数量开始多起来，他们就会不停地按住喇叭。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吸引丧尸，另一方面也是给在看守所门外的大飞等人示警，让他们在外面做好准备。 进去之前陈斌也叮嘱他道，“咱们不要贪多，引诱到的丧尸如果超过五十以上就准备返回，把它们带去双坤停车场。”现在的情况已经比较明朗，只要大家稳抓稳打，拿下看守所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且现在离过年还有几个月，陈斌完全有把握实现当初他们提出来的在看守所里过年的口号。 从铁门处进去，前方是一条笔直的路，在路的前方大概一百米开外的距离处是一个圆形的花坛。这条路上零星还有一些丧尸在徘徊，猴子估计它们是昨天后来从大楼中或其他位置游荡过来的。 猴子的黑色小车很快就吸引了这些丧尸的注意，它们开始兴奋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猴子一边扶住方向盘，眼睛不停地朝车窗外打量起看守所内部周围的环境情况。 进门的左侧是几栋大楼，它们围成一个“口”字，只在靠近看守所铁门的方向留出一条通车的路。楼前的空地上停了不少的车辆，其中一些碰撞在一起，能明显看出来已经被损坏了。 汽车的间隙中有几个丧尸的身影，一些车辆的车身上还有不少深褐色的血迹，破碎的玻璃散落在车子周围，地上满是尸体的骸骨。 “看来灾难发生的时候，这里面也是十分的惨烈啊，”陈斌朝那几栋大楼前的空地上望了过去，心里已经能想到那天发生在这里的画面。 “你看那，”猴子朝楼前场地边沿的绿化带里指了一下，陈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好像是个人，”猴子说道，但是又不太确定，他坐在车里只能看见绿化带里海桐的枝叶不停的摇晃，这种常绿灌木在长江流域十分常见，多被用于栽种在园区或路边。 “不可能是人，”陈斌摇了摇头道，“要说看守所里面的大楼里躲着活人还有可能，这外面怎么可能会有活人。” 猴子正打算把车子开进去一点好看个明白，陈斌却喊住了他，“里头三面都是楼房，只有这一条路通出来，咱们先不进去，不然要是被堵在里面就麻烦了。今天的任务就是在里面找路转悠个几圈，把内部情况摸一遍，再带些丧尸出去杀掉。” 第二百五十四章 烽烟 “好，”猴子点了点头，心想还是陈斌考虑得周到。 趁着外面那条直道上的丧尸还没围过来，猴子赶紧把车子倒了出去，两人坐在车里，继续朝里面驶去。 “可以往右边去看看，”陈斌朝右手边指了指，那边也有几栋大楼，不过这几栋大楼首尾相连，似乎呈一个“s”型。马路在它们外面绕了一圈，车子开进去后不是很容易被困住。 “这似乎和看守所大门左侧的那些楼房一样，都是办公楼，”陈斌一边打量着这几栋楼，一边用笔在带出来的纸上画了起来。两人进来的任务其实还有一个：猴子需要直观去了解看守所内部的环境，这样他好将里面的沙盘模型给做出来。而陈斌则带了纸笔，利用自己的绘画技巧，将里面的地形和格局都记录下来，提供给猴子参考。 黑色小车围绕着看守所进门处右侧的那片楼房行驶，视线之内，陈斌发现这里停放的车辆也很多。地面上留有灾难发生时混乱的痕迹，一些汽车的车身上甚至可以看到弹孔，地上的尸骸不少，陈斌注意到其中一具露出累累白骨的尸体身上还挂着枪套，它的旁边洒落着几个黄铜色的弹壳。 “停下来别熄火，等我一下，”陈斌说着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猴子的黑色小车正在怠速行驶中，听到陈斌的安排之后，他就把刹车踩了下去。 “枪！哪来的？”陈斌回到车上的时候，猴子在他手里发现多了一样东西。 “地上捡的，” 陈斌把手枪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一下，“好像和之前咱们找到的那一把不一样，之前那把是转轮手枪，这把是装弹夹的。” “子弹能通用吗？”猴子等陈斌看完，从他手里接过枪也观摩了一下，他试着把弹夹给下下来，发现里面还有两颗子弹。 “子弹似乎是差不多大小，”猴子说道。 “嗯，等回去比下看看，”陈斌点了点头，又朝后档玻璃外望了一眼，“咱们得马上走，它们追上来了。” 黑色小车绕过这几栋连成“s”型的大楼的东北角，前面被大楼包围在中间的一块场地出现在他俩的面前。 “卧槽，这里头怎么藏了这多的丧尸，”猴子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他朝车后面追上来的丧尸望去，发现它们的数量也有不少。 “后头有二十几个，前面这怕不得五六十个了。”猴子咂舌道，脸色都有些发白。 “走，咱们不能再深入了，喇叭按起来，我们冲出去，”陈斌比猴子要沉着得多，“现在不知道这看守所里到底有多少丧尸，之前的估算可能过于乐观了点。” “嘟嘟嘟嘟”的喇叭声从看守所里面传了出来，守在门外的大飞等人精神都为之一振，知道这是陈斌和猴子发出的信号。 “大家快去车里隐蔽，”乔兴宇朝其他人招呼了一声，带着他们往停在看守所对面短巷里的车中躲去。 “我去停车场里把挂在尸体身上的发音盒子给开起来，”魏启明在大门口和乔兴宇他们分开行动，他朝短巷边上的双坤停车场中跑去，身影消失在了停车场的门口。 黑色小车撞倒围过来的几个丧尸之后夺路而逃，“s”型大楼内弯中间场地里的丧尸和车后追过来的丧尸汇合到一起，紧紧地跟在猴子它们身后。 “控制下速度，不要把它们甩丢了，”陈斌提醒道，刚才为了冲出包围圈，猴子一脚油门下去，把车速短时间内就提得飞快。 这次还只摸索了看守所东南边的一小块区域就遇上这么多丧尸，那深入进去之后的情况陈斌不敢想。灾难发生之前的监牢中一定也关押着大批的囚犯，里面那些大楼中只会更加危险，丧尸的数量绝对会远超他们之前的预估。 猴子不停地按着喇叭，附近大楼里面的一些丧尸听到声音之后纷纷冲了出来，它们撞碎了底下的玻璃大门，身上被玻璃碎片刮得血肉模糊却毫无感觉，场面开始有些混乱，汇集起来的丧尸又进一步多了起来。 黑色小车驶出看守所大门的时候，躲在短巷中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追在汽车身后的尸群已经明显超过了昨天的数量，那黑压压的一片狰狞的面孔看着格外地渗人。 “好多……，”张可达紧张地说道。 “没事，关到停车场里就和昨天一样了，比杀猪还容易。”乔兴宇的话让张可达稍稍放宽了心。 停车场里的发音盒子也响了起来，儿歌声远远地传了过来，搭配着黑色小车发出的喇叭声，两个声音一远一近，对小车身后的尸群产生了莫大的吸引力。 黑色小车开到华益路上，接着车头拐向右侧，朝着斜对面的双坤停车场的大门里驶去。 魏启明已经爬上了围墙，他蹲在上面，等着那些尾随在黑色小车身后的丧尸都进入到停车场里之后再跳下来。 他已经看到从看守所中追出来的尸群，那些丧尸大部分都身着灰蓝色的囚服，上面点缀着一些白色的条纹，另一部分丧尸则以藏青色警服居多，剩下的一些则是穿着常服。 前方的尸潮源源不断的从看守所大门的口子里涌了出来，像水一样漫上了华益路，尸群的前端已经跟着黑色小车进到了双坤停车场里面，但是尾端却还没有从看守所里出来。 “怎么这么多！”魏启明心里一惊，不由自主的回头朝身后的停车场里望了一眼，他开始有些担心这里面的空间能否容纳得下这次追出来的丧尸。 “我的天，还有！”魏启明惊叫道，猴子他们已经驾驶着汽车快要来到吊着尸体的小楼前，但是停车场外面的丧尸还再往里面不断的涌入。 猴子已经提前用胶带把小木块缠在方向盘的喇叭上，汽车一路“嘟嘟嘟嘟”的开了过来，一直开到小楼前面停了下来。 陈斌和猴子从车里窜了出来，把车门锁好之后就往围墙这边跑。 魏启明朝他俩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往自己这里跑。 “老魏，怎么还在围墙上？”陈斌跑到跟前，有些诧异地问道。 “外头的丧尸还没进完，我不敢下去，”魏启明说着朝陈斌和猴子伸出手，把他俩拉到围墙上来。 “快了，”陈斌顺着围墙往停车场的大门口望了一眼，见尸群的尾巴快要消失在那里。 “有几个丧尸往我们这里来了，”猴子蹲在围墙上，他看到身后停车场里挤满了丧尸，其中有几个正往这边赶来。 “差不多咱们下去，”陈斌说着跳下围墙，来到外面华益路旁的绿化带里。 双坤停车场门口尸群的尾巴刚刚进去，另一头立即窜出来几个人影，不用问也知道是之前隐藏在那边的乔兴宇等人。他们冲到停车场的铁门前，麻利地在上面套上锁，将铁门锁了起来。 锁好铁门之后，乔兴宇等人赶过去和陈斌他们在围墙外面汇合，见对方都无大碍，两拨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数量怎么这么多，你们跑了多少地方？”乔兴宇有些好奇地问道。 “才去了东南面的一个角，”陈斌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里面很大，这些丧尸估计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咱们开整吧，”见大家都沉默了起来，陈斌只得给它们鼓劲道，“反正过年前肯定能杀得完，咱们现在就动起来，早一天把里面清理干净就可以早一天搬进去生活。” “开整！”“搞起！”大家的袖子都撸了起来，纷纷从封住看守所和停车场两侧马路的车子里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长矛。猴子跑回看守所的门口去锁上铁门，其他人搬梯子的搬梯子，抬桌子的抬桌子，不一会就在围墙下架了起来。 大家爬上墙头，只见停车场里已是人头攒动，丧尸们拥挤在小楼前，纷纷抬着头朝吊着的尸体伸出双手乱抓。黑色小车也被尸群包围在里面，车身上爬满了丧尸，它们的身躯把这辆汽车掩埋在其中，从外面看就像是一群黑色的蛆虫在上面蠕动。 “怕是数量有昨天的两倍了……”，乔兴宇喃喃低语道，不过随即他脸上的神色又变得兴奋起来，“多一些也好，早点杀完早点放假。” 不需要大喊大叫，尸群的边沿就离围墙这里很近，它们当中很快就分出一部分朝围墙这边靠了过来，数十个丧尸涌到了墙角下，它们一边发出兴奋的低吼声，一边朝围墙上的人张牙舞爪。 “嚎个鬼啊嚎，老子捅死你，”大飞手里的矛捅了出去，矛头上的刀刃直接穿透了那个丧尸的脑袋，从它的后脑勺中伸了出来。 “杀，”张可达喊了一嗓子，给自己鼓了鼓劲，长矛出手的一瞬间，底下的那个丧尸不知道为何突然脑袋往边上扭了一下，长矛只扎进了它的脖子。 张可达没想到自己鼓起勇气的第一下就刺偏了，他脸上一愣，心里顿时生出些懊恼。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底下的丧尸突然伸出手扯住他没来急收回去的矛杆，猛地用力往下一拉。 站在梯子上的张可达半个身子伸在墙外，手里的长矛受到外力的拉扯，他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翻进围墙里面。好在今天又是大飞站在他的旁边，这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好留意到张可达刚才刺偏了的那一下，发现矛杆被底下的丧尸扯住后，赶紧一把拉住张可达脖子后面的衣领，将他扯下了梯子，这才让他没有翻进墙里。 张可达从梯子上摔了下来，脸上蹭了不少泥，他一脸惊愕地坐在地上，目光却突然愣在了半空。 一道黑色的烟雾从派出所的位置腾空而起，张可达眼睛直直地盯着那股黑烟，嘴里已经失声地喊道。 “烽烟！”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速之客 “艹，淞沪市这路，灾难之前堵，灾难之后也堵，”留着斜庞克头的男子将车子停了下来，他的年纪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握住方向盘的手上纹着显眼的刺青，他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同伴抱怨了一句，接着挂上倒挡，准备调个头往回开。 “曹奇，你说管爷把弟兄们撒出来干嘛？”副驾驶座上的男子和他年纪相仿，下巴上的络腮胡子十分浓密，头上留着一厘米左右的短寸，人看上去显得十分精干。 “估计是吃的快没了吧，”曹奇想了想说道，“我瞎猜的。” “我看很有可能，”短寸头男子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车窗外，“竹园中学？” “卧槽！”短寸头男子突然叫了起来。 “操你妈要死啊，何敬，吓老子一跳，”曹奇被何敬突然一声大叫吓得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这他妈不就是当初我老婆天天在耳朵边念叨的要我把崽弄到这里面读书的学校吗？”何敬指着挂在中学大门口的那块牌子，“那婆娘天天在我面前叨哔着说这学校多好多好，妈的，要不是外面堵成这样，车子开不过去，老子真要进去看看好在哪里。” “你老婆不是死了吗？”曹奇不知道何敬为什么突然提起他老婆。 何敬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就是可怜了我那崽，被自己娘给咬死了。” “这也不能怪你老婆啊，”曹奇虽然对何敬的老婆印象一般，但是人家已经死了，所以他还是打算积点口德，帮她辩解两句。“这病毒政府的专家不是说了吗，感染后就变成了丧尸，没有感情，还特别爱吃人。” “张江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车子调过头之后，曹奇突然留意到刚才过来的路上漏下来的这栋建筑，“刚才还没注意到，这里居然有个医院呢。” “咱们进去看看吗？”何敬问道。 “搞点药品？”曹奇和何敬对视了一眼，见何敬点了点头，“也行，不然今天没找到食物的话，回去不好跟管爷交差。” “咱得当心点，”曹奇观察了下外面的情况，发现附近的丧尸不是很多，便壮起胆跟着何敬一起下了车。 两人的手里都提着刀，刀身乌黑且长，连带着刀柄一起差不多接近一米。这种刀就是普通的砍刀，刀柄比一般刀具要长一些，适合双手握住。而且刀刃较宽，无法用作突刺，只适合劈砍。 曹奇和何敬各自都挎了个背包在背上，两人一前一后悄悄地摸进了卫生服务中心里面。 “妈的，要是有枪就好了，”曹奇紧张兮兮地留意着周围的情况，生怕附近突然冒出来几个丧尸，之前他们一伙的人当中，有几个就是这样不明不白被突然扑出来的丧尸给咬死。 “做梦吧，管爷自己也就几条枪，而且都捏他自己和两个老弟兄手里，”何敬舔了舔嘴唇，嘴上虽然说着做梦，但是心里还是很羡慕的，“像咱们这样的马仔，虽然也跟了管爷几年，但是在他心里份量肯定跟核心的几个老人没法比，谁叫人家当初就是跟着管爷打江山的呢。” “咱光羡慕也没用，现在跟着管爷好好混日子也挺好，起码还能活着，”何敬说着拍了拍背上的包，“每天回去前能把里头都装满的话，用不了多久也许管爷也会开始器重咱们。” “嘿，你想得太简单了，”曹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两人进到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里面，看到地上有好几具丧尸的尸体。何敬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查看了一下，“伤口都在脑袋上，全是一刀毙命。” “这里有人！”曹奇从何敬的眼里看到了惊讶的神色，他自己也十分吃惊。楼下出现了丧尸的尸体，那在他看来，这里之前应该被人光顾过，而且说不定人就在楼上。 “上去看看，”曹奇对何敬说道。 两人绕过一楼大厅里面的尸体，朝二楼走去。楼梯间里也有一些丧尸的尸体和人类的尸骸，短短的一层楼梯，曹奇和何敬是走得步步惊心。 二楼楼道口子上的铁门是打开了的，上到二楼后，曹奇和何敬将里面搜寻了一番，发现这一层空空如也，但是有一间房子里明显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角落里还摆了不少葡萄糖注射 液的瓶子，床铺和桌椅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何敬，这里搞不好之前有个女的，”曹奇想了想说道。 “嗯？” “你看这里面，咱大老爷们的窝能有这么干净整洁？”曹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桌子上摸了一下，指尖上一下子就沾了不少灰。 “看来这里的人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曹奇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在里面没有发现危险之后，两人开始去存放药品的仓库划拉了不少东西到背包里。他们也不清楚那些药物的作用，只管捡轻便的往包里装。 背包装满了之后，两人赶紧从卫生服务中心里面出来回到车上。灾难当中，幸存下来的人基本都掌握了一条真理，那就是尽可能的少待在户外，房子和车里都是最能保证安全的地方。 “咱们回去吧，这么多东西够交差的，”何敬面带喜色将背包朝车子后座上递了过去，“这地方咱们别告诉其他人，里面的东西还够咱们搜刮个好些天的。” “我又不傻，怎么会把这么好的地方去告诉其他人，”曹奇笑了笑，“不过咱们现在不回去。时间还早，现在回去的话，你是打算今天还被管爷派出来一次？” “对啊，吗了个吧子的，那现在咱们去哪？”何敬点了点头，曹奇的话倒提醒了他。 “到周围转转，这边咱们也是第一次来，”曹奇将车子从益江路上退了回来，开到之前他们过来的张衡路上。他跟何敬是沿着张衡路从西面过来的，车子之前经过张江路的红绿灯十字路口之后转到益江路上，却没想到前头的路在竹园中学门口被堵死了。 益江路出来通到张衡路的口子对面就是张衡公园的大门，曹奇直接把车子朝里面开了进去。今天任务完成得很顺利，他干脆就逛到公园里散散心，顺便打发下时间。 “这里头丧尸也不少啊，”何敬望着附近的林子里时隐时现的人影，有些感慨道，“现在真是难得见到几个活人了，管爷那里还养了几个女人，现在食物紧张，你说他会不会……。” “不好说，嘿嘿，”曹奇突然笑了起来，“要是舍弃了那些妞，怕是那两个后生仔的屁股要遭重咯。” 何敬也跟着笑了起来，今天他的心情也很好，坐在车里欣赏着窗外公园里的景色。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公园里的植物都显得有些萧条起来，中间的那个景观湖里，靠近岸边的芦苇已经变成了枯黄色，留在水中的根部，几尾鱼儿惊起一圈涟漪。 两人难得把精神放松下来，开始调侃起自己的老大和一起的其他同伴。车子在张衡公园里转悠了几圈，不一会又绕到南门的位置，这里已经到了华益路上，曹奇将车子开出来后就朝右侧拐去，那里是西面，也就是他们过来时的方向。 “去他妈的，这里也堵了，”曹奇的双手拍在方向盘上，有些郁闷，汽车行驶到前方的陆家大桥上时，他发现桥面上也被一些撞在一起的车辆给堵了起来，有些汽车侧翻之后还趴在旁边其他的汽车身上，数辆车堆叠起来，高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桥上的栏杆。 “往另一头走走看，”何敬朝周围望了望，发现马路两边都是树木，树木的背后则是一排围墙。华益路很窄，同时只能勉强让三辆小车并排通行。此刻路边也停泊了不少废弃的车辆，少数几辆车里似乎还能看到尸骸或丧尸的身影。 曹奇调了个头，沿着华益路朝东面开了过去，车子经过张衡公园的南门口继续直行，没一会又停了下来。 “他妈的！”这次车里的两个人一起骂了起来。 只见前面横着一条二十米宽的小河，河面上有一座水泥桥连接着道路的两端，桥面上齐齐整整地塞满了车辆，上面还堆了不少杂物。 桥面被堵了起来，和刚才在陆家大桥上一样，汽车无法正常通行。 “真他妈晦气啊，”曹奇只得又挂上倒挡，准备重新调头，这一次他打算从张衡公园里穿回去。 “等等，”何敬突然喊住他，用手指了指前方桥面上的那些车辆和杂物。 “这个路障应该是人为的，”何敬的脸转了过来，但是眼睛仍盯着那些堵在桥面上的车辆，“撞在一起的车子不可能停得这么整齐。” 听了何敬的话，曹奇也朝前面仔细地看了看，“确实不一样。” 有着刚才在陆家大桥上看到的情况做对比，这座桥面上堵塞的车辆人为的痕迹就很明显。 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兴奋的神色。之前在卫生服务中心里面他们就发现过有人生活的痕迹，虽然房间里已经落了一层灰，但是现在又在附近有了新的发现。将这些发现联系到一起，曹奇和何敬都相信这附近肯定有幸存者。 “下去看看，”曹奇朝何敬招呼道。只要附近是人的话，他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因为比他们强的他们可以讲道理，比他们弱的他们可以用武力。 之前曹奇和何敬是跟着管爷在黑白两道上混过的，见得世面也多，所以对于人类反而没有面对丧尸时那么胆怯。 两人将刀拿在手里，车子被停在桥头外面的路边。 曹奇和何敬爬过堵在桥面上的路障，身体已经落在了障碍物的另一端。耳边突然隐隐传来一些声音，曹奇皱起了眉头仔细地听了起来。 “汽车喇叭声？”何敬也听到那些声音，“不对，还有。”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曹奇愣了一下，将刚听到的另一个声音念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 欺到门上来了 前方传来的声音让何敬和曹奇都很意外，这恰恰又印证了他们刚才的猜测：这附近有人。 两人沿着路旁的围墙往前移动，将身体隐藏在绿化带中，借助树木的掩护，一点一点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靠近。 路边的这一段围墙离马路大约有四五米的距离，里面的灌木和树都比较茂密，何敬和曹奇悄悄地往前走，快要接近声音的源头时，何敬突然把曹奇拉住，朝马路右侧的一条巷子里指去。 方惠手里提着几袋垃圾从派出所的门口走了出来，外面有一块空地被暂时当作生活垃圾处理点，这几天里他们丢掉的垃圾都被带出来放置在这里。 她哼着梁静茹的歌来到派出所门外，门口的伸缩门收拢在一边，保持着早上陈斌他们出门时的样子。 陈斌他们行动的位置离派出所很近，走出巷子往右拐几十米就到了，现在他们正在双坤停车场的围墙外杀丧尸，所以派出所里的人也不用担心会突然遇到什么危险，大门也就没有被关起来。 方惠将提在手里的袋子丢在那片空地上，转过身准备回派出所里去，今天她的心情很好，之前因为家福超市大火而失落的情绪也终于调整回来了。这两天又认识了陈婷和陈彩玲姐妹，几个人蛮聊得来，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朋友。 方惠在面对这里其他的女性时，心里总会有一种自卑的情绪，所以之前也难融入进邹琪琪她们当中，陈婷她们来这里之前，方惠大多数时候就是在默默地做着事情，只有碰到杨菊的时候两人偶尔会聊聊天。 不过他们搬到派出所来之后，曹胜利倒是找过方惠好几次，而且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事，比如打听下晚饭吃什么啊，或者就是过来感谢下说衣服洗得很干净之类的。 方惠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粗犷的汉子似乎对自己有些好感，但是她又拿捏不准，因为之前余刚和曹胜利还有老欢都走得很近，方惠相信余刚在他俩面前应该没少编排自己。 “也许他可能是因为余刚对我的污蔑而觉得我是个轻浮的女人，好占便宜罢了。”方惠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对于感情，她是奢望，但是她并不糊涂。 曹胜利这个人虽然长相上不中看，而且文化程度也不高，但是方惠却并不看重这些。如果不是因为余刚的原因，或许方惠也会主动和曹胜利慢慢接触，去进一步地了解他。经历过风尘的女人在告别曾经的时候，总是会看破浮华，对于她来讲，金钱、样貌等等这些都比不过一颗真心。 方惠很羡慕阿彩还有邹琪琪他们，自己在内心里也渴望可以遇到和她们一样的爱情。想到早上陈斌他们出门的时候，曹胜利又主动跟自己打起了招呼，方惠在心里笑了笑，“再看看吧。” “是个女人，”曹奇舔了舔嘴唇，目光透过挡在前面的小叶冬青望向朝派出所门内走去的方惠，“条 子（指身材）不错啊。” 何敬是最先看到方惠的，和曹奇只看到背影不同，他刚才在方惠出来丢垃圾的时候看到了她的正脸，“模样也很俊，比起豪哥的那几个女人也不呈多让。” “真的假的？”曹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两人的脚不知不觉就跟在方惠的身后朝派出所的这条巷子中走了过去，不远处发出声音的地方似乎也被他俩丢在脑后。 方惠没有注意到身后远远跟着的两个男人，在自己家门前她很放松，警惕性也不高，因为巷子外面马路上几十米远的距离处就是陈斌他们，而且家里还有曹胜利和老欢在执勤，所以她没有一点防备，更不会想到会有陌生人从外面摸了进来。 回到派出所里面，方惠在靠近门卫室的大楼前坐了下来，这处台阶已经被打扫干净，上面的碎玻璃早就不见踪影。 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方惠双手托腮，开始享受上午这难得的闲趣时光。 “张偲大哥……，”闲下来的时候，方惠总是不自觉的想起这个男人的样子。对于方惠来说，虽然当初将自己和阿萍救出去的是魏启明和黄彪，但是他俩也只是把自己从死亡的威胁中拉了出来，带到另一个火坑当中。真正改变自己人生、挽救自己的人则是张偲。他那时候的一席话，让方惠有所顿悟，也对生活重新生出了希望。 方惠想起当初在联华超市张偲带她进房间单独审问的时候，自己还在他面前脱掉衣服试图勾引他未果，脸上就开始微微发烫，“要是当时他没有拿枪指着自己进行拒绝，那后面结果会是什么样呢？”方惠在心里想着，“只要他不嫌弃，能做他的女人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可惜这个男人也是个情种，为了妻子一路风尘仆仆跨越千里。” “希望张偲大哥能够找到他的妻子，这样痴情的人，一定要有好的结果。”方惠将托着脸颊的双手握在面前，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起来。 脖子处突然传来一丝金属的寒意，没等方惠睁开眼睛，下一刻一只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想死就老实点，敢出声我立马就杀了你，”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方惠似乎闻到靠在自己耳朵旁说话的那个男人嘴巴里散发出来的臭味。脖子旁的刀刃横了过来，刀身贴在那里的皮肤上，一阵寒意让方惠的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知道怕就好，”曹奇一直手捂住方惠的嘴巴，另一只手拿着刀贴在她的脖子上，何敬站在他旁边把风，两人挟持了方惠，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伺机先退到派出所外面。 方惠没想到在家里面居然也能碰到危险，刚才她下意识地想喊叫，但是刀刃贴在脖子上让她不得不冷静面对当前的情况。 感觉到挟持自己的男人打算把自己带到外面去，方惠的心里又开始着急起来。她微微转过头打量了下站在旁边的那个男人，这是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短发男子，方惠估计他的年龄约莫在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陈彩玲牵着团子在派出所旁边的小树林里训练搜索科目，她手里的绳子突然一紧，团子的身体毫无预兆的一下子就往前面窜了出去，但是接着又被绳子给扯了回来。 “哎呀，团子，今天这个不是练得蛮好的吗，怎么突然发神经啊。”团子刚才的表现让陈彩玲有些受打击，之前大飞训练下的它，各种教会的口令都能执行得很好。绳子交到自己手上之后，团子似乎就没有之前那么听话了，特别是刚刚这一下，团子就出现了拉扯着主人往前冲的行为。 团子的四只脚牢牢地抓在地上，嘴里突然朝着派出所大门口的方向发出一阵阵低吼声，接着它回过头朝陈彩玲“汪汪”地叫了起来。 “小家伙，你怎么了?”团子的体形已经超过陈彩玲膝盖的高度，但是她还是习惯喊它小家伙。 团子拉着陈彩玲又朝前面走了几步，期间不停地回过头冲她叫唤。 “怎么了？”陈彩玲睁大了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家里出事了？” 虽然不太相信派出所里能发生什么事，但是陈彩玲还是松开手上拉扯的力气，牵着团子朝派出所的大门跑了过去。 林中的落叶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一人一狗从里面跑了出来。 团子跑在前头，它已经看到何敬和曹奇的身影出现在看守所的大门口。狗叫声传了过去，把曹奇何敬两人吓了一跳。 “我艹，他们外面还有人包过来了，咱们先躲一下，”曹奇听到狗的叫声，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牵着狗从林子里冲了出来，他不知道对方后面还有多少人，心中顿时慌了起来。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本来他俩打的主意就是先抓住方惠这个弱女子，然后从她嘴里盘出派出所里面的情况。计划也正进行的很顺利，谁曾想背后却有人出来堵住了退路。 曹奇挟持着方惠，带着何敬朝门卫室里躲了进去。陈彩玲看到他俩把方惠拖进门卫室，心里也是大吃一惊，她牵着团子朝大门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小惠姐被坏人抓住了！” “啥！”曹胜利在楼上听到底下的喊声，将半个身子从窗户那探了出来，见陈彩玲在大门口大声喊着，目光突然留意到躲进了门卫室中的几个人。 “妈的，”曹胜利见方惠的身影出现在门卫室的玻璃窗后面，她脖子上还被旁边的人架着一把砍刀，心下已经急的不行，差点一冲动就从窗户这跳了下去。 老欢从背后一把拉出曹胜利腰间的皮带，将他从窗户上扯了下来。 “抄家伙救人啊，”老欢朝曹胜利喝到，两人赶紧心急火燎地拿起房间里的防暴盾牌和长矛冲了下去。陈彩玲的喊声接着又把大楼里面的其他人也吸引出来，大家来到门卫室外的场地上，将里面的人团团围住。 团子不停地朝门卫室里吼叫，加上外面这么多人突然围了过来，曹奇和何敬两人顿时都慌了神。 “咋办啊，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曹奇的声音很慌，站在他身旁的何敬也好不到哪去。两人紧张地朝窗外望去，见门外的场地上已经站下了十来个人，而且其中好几个手里也拿了武器。 “别怕，他们就两个男的，其他都是女人，他妈的还有个老太婆出来凑数呢，”何敬故作镇定地安慰道，他把砍刀拿在手里，故意朝外面比划了几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斗狠 “这些是什么人？”阿彩朝老欢和曹胜利问道。 “不知道，我们刚听到彩玲的声音就出来了，这才看到他们抓了小惠姑娘，”曹胜利摇了摇头，目光却一直盯着门卫室里面。那把刀架在方惠的脖子上，却比架在他自己脖子上还要紧张。 “阿彩姐，坏人抓了小惠姐，”陈彩玲牵着团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嗯，”阿彩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忐忑，门卫室里的两个人手上都有刀，而且现在还挟持了一名人质。 有点棘手了！ “你们先唬住他们，把这里围上，”陈婷对周围的人说道，“千万别直接冲进去救人，我怕里面的人被逼急了会伤害到小惠姐。” “你去哪？”阿彩见陈婷说完这些话就往楼上冲去。 “我去点烽烟，通知在外面的人，”说完陈婷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大楼的门口。 一股黑烟在派出所的上空升起，张可达握在手里的长矛被围墙底下那个丧尸突然给扯住，人差一点就被拉了进去。好在大飞反应得快，一把拉住张可达脖子后面的衣领，把他从梯子上扯了下来。 张可达摔在地上，目光突然注意到不远处升腾起来的烟雾，他顾不上身体摔伤的疼痛，用手指着半空中喊道：“烽烟！” 得到张可达的提醒，围墙上的其他人也注意了到这个情况。陈斌从桌椅上跳了下来，朝大家喊道，“家里出事了！” “怎么可能！”乔兴宇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守所上空不断升腾而起的黑烟不会欺骗大家。 几天前的那个夜晚，家福超市发生大火的阴影还笼罩在一些人的心头上，这股黑烟就像乌云一样，一瞬间将大家的热情都覆盖下去。 男人们纷纷从墙头跳了下来，跟着陈斌朝派出所跑去。在看守所拿下来之前，派出所是他们仅有的营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里面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一个人都清楚，那里是他们的家，里面还有他们的家人。 陈斌他们冲进派出所的大门，看见大楼前的场地上都是人，阿彩和邹琪琪她们甚至手上都拿了武器，她们和曹胜利还有老欢一起把门卫室围得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陈斌朝场地上站着的人问道。 “有两个陌生人抓了小惠姐，现在他们躲在门卫室里不出来。”陈彩玲指着门卫室里面说道。 陈斌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刀，架在方惠的脖子上。两个人挟持住她龟缩在门卫室里面，局势就这么僵持着。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乔兴宇朝邹琪琪问道。 邹琪琪摇了摇头，“我是听到喊声才出来的，彩玲第一个发现了情况。” 乔兴宇又朝陈彩玲望去，陈彩玲赶紧说道，“刚才我带团子在旁边的林子里训练，团子发现这里出了情况，我就跟着它跑了过来，然后就发现有两个陌生人抓住了小惠姐，他们还想往外面跑，但是门口的位置被我和团子堵住，他们就躲到了门卫室里。” 乔兴宇点了点头，目光又望向陈斌，他发现陈斌此刻正盯着门卫室里的那两个男人。 见外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曹奇额头上的汗都急了出来，他把方惠推到何敬的身边，“你把这娘们控制住。” 曹奇拉开门卫室的窗户，朝外面喊道，“围这么多人作死啊，给老子让开，不然我杀了她。”说着他还拿刀在方惠的脸上拍了拍，想要吓唬下外头的人。 “色厉内荏，”张可达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日你娘，刀给老子拿远点，”曹奇的举动一下子激怒了曹胜利，他操起家伙就要往门卫室里冲，不过却被大飞给拦了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陈斌朝里面喊道，声音有些冰冷。 “想要她没事，你们就都让开。”曹奇一边说着，眼睛却不停地往大门处瞟去。门卫室外面的场地上已经围了差不多有二十人，而且男女老少都有。 如果此刻管爷他们都在旁边的话，曹奇肯定不会把外面这些人放在眼里。从人数上来讲，管爷的人还略多一些，并且都以青壮为主，另外，管爷还有几条枪在手上。 “先放人，我就让你们走。”陈斌开出条件，试探对方的意图。 “你当老子傻啊，放了她我们还走得了吗？”曹奇朝窗外吐了口唾沫，他知道双方已经僵持住，要打破僵局接下来就得谈，而且他为了不让自己的气势弱过对面，还必须得表现得有恃无恐。 “识相的就闪远点，我们回到车上立刻就会放人。”曹奇举着刀又指向窗外的人，以往他们在外面打架斗殴的时候，这个动作往往能在气势上帮助他压过对方。 陈婷听到曹奇的话，突然眼睛一亮，她悄悄地走到陈斌旁边，在他耳朵旁说了几句什么。陈斌点了点头，又小声地回了几句。 陈婷喊上陈彩玲还有猴子，三人一狗直接就往派出所门外跑去。 “他们出去了三个人，”何敬留意到陈婷他们的动向，提醒曹奇道。 曹奇也不清楚突然离开的三个人有什么打算，但是想来对自己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他只得加大了手上的动作，希望能进一步向外面的人施压。 曹奇的手捏着方惠的下巴，将她的脸掰了过来，接着开始用手里的刀在她面前比划，“给你们30秒时间，不让开的话，每过一分钟我就在她脸上划拉一刀。” “日你老娘，”曹胜利咆哮起来，“赶紧给老子把人放了。” “你尽管划，但只要你今天在她身上动了刀子，你们两个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门。”陈斌的声音透着寒意，他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人稍安勿躁。 “我会把你们两个剁了喂狗！”陈斌一字一顿地说道，牙齿里蹦出的每一个人都像冰块一样砸在何敬和曹奇的心里，让两人有些不寒而栗。 “是个硬茬。”何敬小声地低估了一句。 “艹，比老子还能装！”眼看着自己的气势一下子被陈斌给压了下去，曹奇还有些不信邪，他先用话稳住同伴，接着用刀指了指陈斌道，“别给老子装逼，想当年……。” 没等他话说完，陈斌已经拿出了上午在看守所里捡到的那把手枪，朝着门卫室的大门开了一枪，射击的角度正好避开了里面几个人所站的位置。 枪声响起，派出所的大门上出现了一个弹孔，外面的阳光从小孔里射了近来，落在地上。 枪声让何敬和曹奇愣在那里，他俩没想到对方还有枪，更没想到对方居然不顾人质还在里面就突然开枪。 陈斌接下来的话彻底从气势把曹奇压了下去。 “刀，我们有；狗，我们也有。刚才的话我不会再重复，你有种就动她试试看吧。” “我也给你们30秒的时间，不放人的话，每过一分钟我就朝里面开一枪。”陈斌盯着里面的两个人，趁热打铁地继续施压起来。这一下两边突然角色调换，本来曹奇他们挟持了方惠，借此想要要挟，但是没想到现在却被陈斌反将一军。 “我……我赌他不敢开枪，”何敬小声的说道，架在方惠脖子上的刀开始微微有些发抖。 “那你还不如赌他枪里没有子弹呢，”曹奇吐槽道。 他想了想又对方惠说道，“妹纸，你们这一起的人好像不咋的啊。你看你在我们手上，他们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命一样。” “我在这里本来就是个边缘人物，除了耗费粮食之外只能陪他们做乐而已，而且我也早就知道他们不会在意我的死活。”方惠见挟持自己的两个男人开始乱了阵脚，居然打起了离间自己的主意，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虽然年轻，但是接触过的人和见过的世面却并不少。陈斌是什么样的人，这几个月接触下来她早就看在眼里，而且曹胜利对她的关心更是溢于言表。脖子上虽然架着刀，但是方惠的心里却暖暖地。 方惠知道陈斌之所以选择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而且她对这个当家人也十分信任。想到以前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桥段，反派抓住主角这边的某个人，然后让主角放下枪，其结果往往就是主角陷入被动，甚至还会面临失去生命的危险。 “男人就应该这样硬气，”方惠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开始伪装起自己的情绪，将自己代入到当初还在联华超市里迫于李国强他们淫威的那个时候，故意表现得自己在这里不受重视。 曹奇和何敬对视了一样，脸上都露出忧色，方惠看在眼里，知道他俩已经中了套。 “30秒了，放人！”陈斌举着枪对着看守所里的人说道。 曹胜利见陈斌又举起枪，心里突然一慌，额头上也冒出汗来。他没想明白为什么陈斌平日里最在乎同伴的安危，今天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得有些冷血无情起来。 曹胜利捏紧了拳头，心因为牵挂起方惠的安危而悬了起来，此刻他恨不得自己进到里面将方惠给换出来。 —————————— 正文3000+字，一下内容和正文无关。 攒了十几万字的稿子，過年七天为大家加更，正月十五之后争取一天两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茶叔。在这里茶叔想求一波收藏和订阅，希望喜欢这本书的读者朋友继续帮助茶叔一起让《行尸腐肉》越来越好，越来越精彩。 第二百五十八章 臭棋 “怎么办，兄弟？”何敬问道。 曹奇用袖子擦了下头上的汗，心里也没了主意。 “管爷要是带着人在这里就好了，”何敬叹了口气，“咱就两个人，现在有些寡不敌众，他妈的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枪。” “你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方惠突然开口道，“而且你以为我们只有一把枪？” “对哦，妈的这里是派出所啊，”何敬拍了下脑门，一下子恍然大悟，心里开始重新评估起外面这群人的实力。 方惠的话也把曹奇震住了，让他突然意识道今天他俩捅了个大篓子。 “对方要是枪很多的话，那即便管爷带人来了也很难奈何得了这里的人。”曹奇的心里已经开始萌生退意。 “要不干脆先把人放了？”曹奇想了想，他朝何敬望去，见他正好也朝自己这里望了过来。 “咱放人吧，僵下去都是死，人放了说不定对方会给留条活路。”何敬试探性地问了问。 “嗯，”见何敬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曹奇点了点头。他刚准备到窗户那去和陈斌他们交涉的时候，陈斌手里的枪又响了。 这次仍旧是射在门上面，弹孔一下子又多了一个，枪声吓得曹奇身子一抖，下一刻他再也沉不住气，人已经跑到窗户旁边。 两人刚才的对话落在方惠的耳朵里，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陈斌第二枪来的正是时候，这声枪响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曹奇和何敬再也待不住了。 “1分钟了，”枪声过后，接着又是陈斌那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曹奇扑到窗户上，正要开口宣布放人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人堆里冲出来一个人。 刚才那一枪响发出来时，枪声彻底击碎了曹奇和何敬的底气，但是也让曹胜利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开来。 曹胜利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冲着门卫室里喊道，“我进去换她出来。” “卧槽！”曹胜利一开口，陈斌就在心里暗道不好，身旁的大飞已经伸手捂住脸，对曹胜利这一下的举动有些无语。 “晕啊，”方惠差点没郁闷死，眼看着就要彻底拿回主动权了，曹胜利却突然跑出来打乱了节奏，让局势又开始变得对曹奇和何敬有利起来。 “咦！”见有人站了出来要换人，曹奇心里一喜，立刻反应了过来。 “你还说你是个边缘人物，这不马上就有男人为你站了出来吗？”曹奇笑嘻嘻地对方惠说道，见她脸上一脸晦涩，心里又得意了几分。 本来已经放弃了抵抗的两人，突然又开始柳暗花明起来。何敬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对面有人突然站出来要求过来换人，那他俩正求之不得。 “老曹，你这……，”陈斌的目光落在曹胜利的背上，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觉得说什么都有些多余。 “唉~”，陈斌叹了口气，举着枪的手只得放了下来。 “你们都没人为小惠站出来，那我来，”曹胜利回过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接着自己大踏步的朝门卫室里面走去。 曹胜利的话让方惠的心突然快速的跳了起来，刚才她还在心里对曹胜利有几分责怪，但是此刻这些情绪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真的是为了我。”方惠的眼眶红了起来，眼泪开始在里面打转，她低下头强忍住眼泪，心里却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欢愉。 “有人在乎我，有人真心的喜欢我、关心我的安危！”虽然刀还架在脖子上，但是方惠觉得这一刻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曹胜利走到门卫室的门口，拉开门正准备要进去，曹奇用刀指着他说道，“先站那别动。”说着曹奇解下自己的皮带，上前去把曹胜利的手捆了起来。 等捆结实了之后，曹奇才把曹胜利从门口拉了进来，接着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 “给老子放了她，”曹胜利倒在地上，目光却狠狠地盯着曹奇和何敬。 “急什么，老子说放就会放的，”曹奇瞪了他一眼，拉着方惠朝门口走去。两人来到门边的时候，曹奇把方惠往门外一推，“妹子，算你命好啊。” 见方惠回到人群当中，曹胜利松了一口气，自个哈哈大笑起来。 “笑个毛线啊笑，”笑声让曹奇一愣，接着咒骂声便落了下来，“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 “老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屋外的场地上，大飞对陈斌说道。 方惠知道刚才曹胜利的举动的确是走了一招臭棋，但是还是鼓起勇气站出来为他辩解道，“曹大哥只是担心我，你们也不要责怪他，他人现在还落在坏人手里。” “唉，”见方惠这么说，大飞也只得将抱怨的话咽了回去。 局势又开始回到之前僵持中的状态。 有了曹胜利刚才的挺身而出，陈斌已经无法再像之前一样给对方施压，而且他枪里面仅有的两发子弹也已经打光了。 “刚才咱们其实可以不放那娘么，”何敬突然说道。 “做人要留一线，你刚要真不放了她，外面那些人会善罢甘休？”曹奇瞥了何敬一眼，“那个拿枪的后生仔看上去也不是个好相于的人。” “而且你留个女的到身边有啥用，难不成你还能在这里上了她？”曹奇继续说道，“能换个男的进来是咱们赚了，你看这外面，他们男的不多，老弱妇幼基本就占去一半，外面少一个男的围住咱们，咱们就多一份机会，懂了吗？” 何敬将曹奇的话在脑子里盘了盘，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脑袋已经不自觉的点了起来。 “喂~，”曹奇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曹胜利，“看得出你在他们当中挺有地位的啊，说说看，外头哪个是这里的话事人，是不是那个拿枪的后生仔？” “嘿嘿，”曹胜利白了曹奇一眼，转过身去不鸟他。 “嘿，你他妈的还拽起来了，”曹奇说着又要上前去踢他，不料却被何敬给拉了下来。 “拿枪的那后生仔过来了，”何敬拉住曹奇，朝外面指了指。 曹奇赶紧把刀架到曹胜利的脖子上，紧张地望着窗外。 陈斌拿着枪来到窗户旁边，冷着脸打量起里面的情况，见曹胜利被他们捆在地上，他眉头皱了皱，“你们敢动我兄弟一根汗毛，我就在你们身上开一刀。” “你们是聪明人，若打算相安无事的离开这里，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说完陈斌又朝曹胜利身上望了一眼，见他灰头土脸地倒在地上，心里也生不起气来。 陈斌转过身回到人群当中，让阿彩她们先回大楼里面去。楼顶上之前陈婷燃起来的烽烟陈斌也叫她们去把它扑灭，家里突然出现了几个陌生人，陈斌担心附近还有这些人的同伙，烽烟已经起到了示警的作用，继续燃起只会暴露这里的位置。 留在场地上的都是派出所里的男人，大家在外面围了一圈，把曹奇和何敬堵在门卫室里。 “要不是老曹这么冒失，这两个家伙已经被咱们拿下来了，” 乔兴宇有些郁闷。 老欢的嘴唇动了动，想要为曹胜利辩解一下，但是自己嘴笨，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斌看到老欢这个样子，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们也不是埋怨老曹。唉，只是这次情况发生得十分突然，我只能赌一下对方的心理。老曹这样冒失起来以后会容易出事的，现在好在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局势我们还压得住。” 老欢点了点头，蹲了下来，目光一直停留在门卫室的窗户上。 和老欢一样盯着那扇窗户的人还有一个，方惠在陈斌的安排下回到楼里，但是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去了另一间屋子。她扑在屋子里的窗户旁，眼睛一直注视着派出所大门旁边的门卫室，从她所在的位置虽然看不到里头倒在地上的曹胜利，但是方惠心里却想着这个为他站了出来的男人。 陈婷他们的身影出现在派出所的大门口，陈斌朝他们望去，见她和猴子一人背了一个大背包回来。 陈彩玲牵着团子来大飞的旁边，准备将绳子交到大飞手上。大飞摸了摸团子的头，对陈彩玲说道，“绳子你先拿着，团子似乎更喜欢你一些。” “是吗？”陈彩玲听出大飞是在夸奖自己，心里突然有一些开心起来。 “这是从他们车里找到的东西，好像都是药品。”两个大包被放到陈斌的面前，猴子将包拉开给陈斌看了一眼。 “拿给纪姑娘看一下，”陈斌点了点头。 “诶，那是我们的东西，”何敬扑到窗前，指着陈婷他们带回来的背包喊到。 “把东西还我们，”曹奇也来到窗前，冲陈斌他们喊了起来。 “拿人来换，”陈斌毫不客气的回击了一句。陈婷也瞪了曹奇和何敬一眼，有些挑衅地当着他俩的面把背包提去了楼上。 “妈的，小娘皮，”何敬伸出手在脑袋上挠了一下，刚才他被陈婷的动作气到了，一时火气上头，头皮上感觉像被针扎了一样。 “这他妈的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啊，”曹奇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沮丧，虽然现在拿住了曹胜利，但是接下来他还没想到脱身的办法。 来狠的？人家好像不在乎。而且地上躺着的这汉子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似乎也对自己的安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本来曹奇还打算威胁一下曹胜利，让他服软，然后开口去找陈斌求救，但是现在曹胜利不但不服软，反而还无视起他们两个。而且外头的后生仔似乎不懂啥叫投鼠忌器，开起枪来也是毫不手软。 “等等再看吧，搞不好事情又有了转机呢！”曹奇想不到办法，只得这样来安慰自己。 第二百五十九章 王八念经 “这些药是哪来的？”纪闻闻看着陈婷带上来的药，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 “从下面那两个陌生人的车子里找到的，他们的车子停在华益路附近的桥那里，”陈婷说道，“我们带着团子过去，一下子就找到了。” 纪闻闻点了点头，“这些药是张江卫生服务中心里面的，我之前就在那里上班。” “啊！”这一下轮到陈婷开始吃惊了。 “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斌。”陈婷转身朝楼下跑去，纪闻闻也站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张江卫生服务中心……，”下楼的时候，纪闻闻喃喃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心里想的却是在那遇到的那个男人的影子。 还有程子轩的妈妈冯雪云。 回忆就像一面墙，让遗憾又增添了一份悲伤。 纪闻闻的心里突然开始难过起来，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冯雪云。 她和陈婷来到陈斌的面前，将药品的情况告诉陈斌。 “你们确定？”听到这个消息陈斌也十分吃惊。 “嗯，这些药都没拆，上面还有卫生服务中心的包装。”纪闻闻的语气十分肯定。 “这几个人看来不能放他们走，”陈斌转过头小声地对乔兴宇说道。 乔兴宇略一思索，“咱们先想办法把老曹捞出来，再把这两个家伙拿住盘一盘他们的底细，我觉得他们背后可能还有人。” “肯定有人。”陈斌说道，“不然的话，包里为什么把药品装得满满的，而不带食物。” “我们去把药拿给阿彩，让她收起来，”纪闻闻见陈斌和乔兴宇他们开始商量事情，便拉着陈婷准备回楼上去。 “现在麻烦的就是怎么捞老曹，有些事正所谓一鼓作气，可一不可二。之前我唬住他们，要他们交人，却没想到老曹跑了出来。”陈斌叹了口气道，“现在再逼对方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卖帐了，搞不好要狗急跳墙。” “曹奇，你说那后生仔等下又逼咱们交人怎么办，”何敬瞟了一眼曹胜利，面有忧色的问道。 “怎么办？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曹奇和何敬不同，在门卫室里冷静了一会之后，他心里也理顺了一些事情。 “那个娘们他不重视我信，但我不信这男的他也不重视。”曹奇压低了声音道，“你想想，做为带头的人手底下一大堆人跟着他吃饭，女的他不重视可以理解，毕竟现在这世道，女人的确没什么地位，一个势力没有女人可以去抢，但是没有男人你拿什么去抢，对吧。” 见何敬点了点头，曹奇朝外面瞟了一眼之后又继续说道，“那后生仔敢像刚才那样逼咱们交人？我怕他是活在梦里，他要不在乎这个家伙的死活，那旁边其他人以后怎么看他，人心一散，他也别想带这个队了。” “成啊！”听曹奇这么一分析，何敬的眼神亮了起来，“那咱们还等啥，押着这家伙撤呗。” “暂时还不行，你看那外面，”曹奇指了指了门卫室外面的场地上，“全他妈守在那里，你怎么撤？” “刀架他脖子上，押着他人走不就是了？”何敬不太明白曹奇说暂时不能撤的意思。 “你当我那些兄弟们傻啊，”在旁边一直没做声的曹胜利突然开口道，他冷哼了一声，“老子被你们押走了还能活着回来？你他妈想挟持老子，老子就让兄弟们直接动手，死老子一个换掉你们俩也不亏。” “艹，就你话多，m lgb的，”曹奇扬起手里的刀，正要用刀背给曹胜利一下，突然想起来陈斌之前说的话。 “你们敢动我兄弟一根汗毛，我就在你们身上开一刀。” 扬在空中的手又收了回来，曹奇狠狠地瞪了曹胜利一眼，心里虽然一时火起，但还是得压着那股怒意。 陈斌他们投鼠忌器，曹奇这边又何尝不是。 双方仍然僵持着，情况对陈斌他们来讲还不算太坏，因为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 “他们如果要带着老曹走怎么办？”乔兴宇将自己心里担忧的情况说了出来。 “绝对不能让老曹被他们带走，这两个人带着这样的刀，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老曹要被他们挟持走了，能活下来的概率几乎为零。”陈斌想了想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乔兴宇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腹案，但是当初在集贤桥堂里面把曹胜利救出来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把曹胜利当自己人看待了。现在曹胜利相当于自投罗网一样落到了敌人的手里，乔兴宇虽然心里也很郁闷，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对方如果强行要以曹胜利为人质，挟持他离开这里，那派出所里的人其实就没有别的选择，他们只能选择战斗，拼着曹胜利受伤或者死亡的风险去把人留下来。 “两害相较取其轻，老曹被带走只有死路一条，他们要强行带人走的话，我们就只好去把人抢下来。”陈斌紧锁着眉头，心里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等会我去和阿彩还有纪姑娘说一下，让准备一些外伤药品，以防万一。” “那要是他们的刀之前都砍过丧尸，老曹一不小心受伤的话，不就会被感染吗？”大飞插进来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选择鱼死网破的方法，”陈斌也想过大飞的这个顾虑，但是现在的情况虽然对他们有利一点，可是主动权却不在任何人的手上。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曹奇跟何敬的肚子开始饿了，他们早上出门的时候是吃了个肚儿饱的，不过管爷那里的食物也即将告罄，所以几天前就开始实行一日两顿的制度，哪怕是外出行动的人也只能吃早晚各一顿饭。留守的人只有一日两餐的命，外出的人却不太一样，运气好的在外面能找到食物，那就能吃个饱，带回去之后自己还可以按比例留下一小部分作为私人财产。 管爷自己也想得明白，调整食物策略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而且外出的人也有一定的风险，食物不可能给他们带出去，因为万一人死在外面的话，那已经所剩无几的食物就会被浪费掉。 “喂，后生仔，你兄弟说他饿了，叫你多拿些吃的过来，”曹奇来到门卫室的窗前，朝陈斌喊道。 “放你娘的屁，明明是你自己肚子在叫，凭什么赖到老子头上？”曹胜利有些生气，虽然他自己肚子也有些饿，但想的却是陈斌他们不要拿食物过来，免得浪费在两个敌人身上。 陈斌冷冷地盯着曹奇望了一眼，又转过头对周围的人说道，“我去叫罗阿姨准备些吃的，大家继续盯着里面。” 见陈斌朝大楼里走去，曹奇满意地转身回到椅子上。 陈斌来到二楼，找到罗阿姨让她准备些食物给守在外面的同伴，再弄一些打算送到门卫室里去。 “什么，要给那两个人吃的？”罗佳一听就不乐意了，“他们欺到咱们家门口来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吃的？” “佳佳，老曹也要吃东西啊，”邹琪琪拉住罗佳，向她解释道。 罗佳还是有些不乐意，但是同伴落在对方手里，想了想也只能如此。 “看他们这个意思，很可能是打算拖到晚上，”陈婷之前去窗户那观察过几次，刚听陈斌说上来拿食物，心里便有了一些想法。 “咱们拖到晚上，”曹奇凑到何敬的耳边，将声音压得极低，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瞄了瞄曹胜利，“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白天里咱们肯定没有什么机会，而且他们这么多人守在外头，我们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到了晚上，外面的人不可能还一直守着，等守的人少一些的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那个时候无论是挟持人质逃跑，还是放弃人质逃跑，成功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嗯，等咱跑出去，老子一定要弄死这个二货，”何敬咬牙切齿道，之前被陈斌威胁，让他觉得十分丢脸，逆反心理开始作祟，“他不是说咱动他兄弟一根汗毛，就要在咱们身上划拉一刀吗，到时候让他来啊，在管爷面前他们这群人就是个屁，放不放全看管爷的心情。” 虽然知道何敬的话里有吹牛出气的成分，但是曹奇也不觉得陈斌他们够资格成为管爷的对手，他和何敬都是跟了管爷几年的，黑白道上的事也见识了不少，一个二十世纪初就在江浙沪三地的黑道上打出名头的人，根本不是外面那些个后生仔能应对得了的。 曹胜利见曹奇跟何敬两个人在那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便留了个心眼，开始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曹奇瞄到曹胜利在偷听这边说话，便朝何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止住话头。曹奇又拿起刀向曹胜利指了过去，嘴里开始骂道：“他妈的，你刚才在偷听啥，说，你都听到啥了？” “呸，王八念经，老子才不稀罕去听。”见曹奇有所察觉，曹胜利只得放弃了偷听的念头。 第二百六十章 女诸葛 “你继续说，”陈斌点了点头，陈婷刚提到的想法他其实也有想过，只是不太敢确定，“你说他们可能是打算拖到晚上？” “是的，”陈婷的语气十分肯定，“他们整个上午后来都没有动静，按道理讲这两个人应该比我们要着急才对，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在我们的营地里。” “有道理，我之前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还是不太确定。说实话，对于这样的僵局，我有点投鼠忌器，怕把对方逼急了他们来个狗急跳墙，那老曹就危险了。” “啊！”身后传来方惠的声音，陈斌和陈婷都回过头朝她望去，两人的目光落在了方惠的身上。 只见方惠满脸忧色的站在门口，她依在门框上，身体似乎有些摇摇欲坠。陈斌刚才的话，让她心里的担忧一下子被放大了好几倍。 “小惠姐，”陈婷赶紧过去扶住她。 方惠的眼泪流了下来，刚才她看到陈斌上楼来，准备过来问他下情况，没想到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他说“老曹就危险了”。 “小惠姑娘，老曹现在安然无恙在，你不用担心，刚才我只是说最坏的打算。咱们只要不把对方逼得太狠，我相信他们也不敢乱来。”陈斌也安慰着方惠，现在敌人在外，自己内部不能先慌乱起来，“我们一定会想出办法把老曹给救出来的，你放心好了。” “其实我有个办法，”陈婷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见陈斌和方惠都朝她望了过来，心里突然有一些紧张。 “这个办法需要有人能接触到老曹，”陈婷把自己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最先就抛出里面的难点。 “我去，”方惠脱口而出道。 “你不能去，”陈斌和陈婷两人异口同声摆出了否定的姿态。 陈婷见陈斌跟自己说出同样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惠姐，你是老曹进去换出来的人，对方已经差不多知道了你的底细，你再进去的话，对我想到的这个办法会有些影响。” “只要能把老曹救出来，我听你们的，”方惠点了点头，让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 “我的这个办法是建立在对方确实是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上的，如果我之前的判断错了，那我的办法也就失去了作用，”陈婷说道，见陈斌和方惠都没有出声打断她的话，她就继续往下说了起来，“我猜测他们是计划晚上趁着天黑下来之后再逃跑，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守了他们一整天，人都比较辛苦，天黑之后不可能所有人还全留在门卫室外面守着。只要我们减少看守者的数量，那在他们看来就会觉得更有机会逃出去一些，事实上也确实会如此，天黑加上外面人数减少，换做我是他们我肯定就会这样打算。” 陈斌听着陈婷的分析，心里不由得对她佩服起来。这个女孩的心思非常缜密，包括之前在楼底下的时候，因为对方提到一句“等我们回到车上之后自然就会放人”而猜到他们在附近肯定停有车辆，从而连同陈彩玲和猴子一起带回来两袋药品，外加还在他们的车子上做了些手脚。 见陈斌愣愣地盯着自己，陈婷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我们……我们可以将计就计，等会先拿食物去稳住他们，让他们放松警惕，只要把他们稳定到天黑下来，我们这个办法成功的希望就会很大。” “你们听过孙膑减灶的故事吧，他为了麻痹敌人，让对方以为他的军队大量减员，就减少做饭的锅灶数量。我们也可以这样做，从下午开始，围在外面的人数要逐渐慢慢减少，但是一定要保持能压制住躲在门卫室里那两个人的实力。” “那减出来的人去哪？”陈斌问道。 “去外面，但是不是从派出所大门口去，”陈婷说着指了指派出所背后的方向，陈斌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落在了那边的码头上。 “你是说用船？”陈斌的眼睛亮了起来，心里一阵兴奋，也暗道这姑娘真是好计谋。 “对，就是用船，他们不知道我们有船，只会以为我们围在外头的那些人里减少的人都回了楼上，其实我们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等我们的人悄悄的上到船上，通过川杨河绕到他们身后，在他们停车的地方埋伏。” “那老曹……，”方惠听陈婷说了半天，也没提到如何营救老曹，心里不由得又有些着急。 “小惠姐，我马上就要说到你的曹大哥了，”陈婷说着朝方惠调皮的笑了一下，她和妹妹来了派出所之后，也和方惠熟了起来，三个人之间关系都处得很好。 方惠被陈婷调侃了一句，心思被她不经意间拆穿出来，脸上有些发烫。 “老曹，额，不对，以后我要叫曹大哥。刚才我说到过，需要有一个人提前去接触曹大哥，这个人过去的目的是想办法给他传递一个消息，因为这个计划我们需要从内而外双管齐下地一起去麻痹对方。曹大哥是个耿直的人，不跟他通个气的话，我担心到时候万一他又坏了事就不好。”陈婷说到这，还特地留意了下方惠的神情，见她认真的在听自己的计划，并没有介意自己提到曹胜利的不足之处，心也就放了下来，“曹大哥到时候需要配合我们做一件事，只要做好了，我可以保证他安然无恙地脱险。” “做什么事？”陈斌和方惠都有些好奇，陈婷却越说越表现得气定神闲，手里就差拿上一把鹅毛扇子。 “睡觉。” “睡觉？” “对，睡觉，”陈婷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哪怕睡不着也要装睡，装得越真越好。门卫室里那两个人如果看到晚上外面看守的人少了，而且曹大哥又在睡觉，你说他们会开始干什么？哦，对了，外面看守的人最好也要睡觉，和曹大哥不一样的是他们只能是装睡，不能真睡过去，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被门卫室里那两个人给悄悄抹了脖子。” “然后呢？”陈斌又问道，见旁边罗阿姨已经把准备好的吃的拿了过来，便示意她稍等一下。 “对方只要不傻的话，曹大哥睡着了，外面看守的人也睡着了，他们肯定就会跑路的。你们到时候守在他们车子附近，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就行。”陈婷的点子多，说起话来成语典故什么也是随口就来。 “我明白你要我们安排人去跟老曹通气的原因了，”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陈斌差一点都要为面前这个女孩的计划拍手叫好起来，“老曹要是不睡，那两个人肯定会有所忌惮，他们会担心跑路的时候老曹万一喊叫起来会坏他们的事，搞不好可能会提前害了老曹的性命，所以你才会要老曹到时候直接睡觉就好，对不对。” “正确，”陈婷笑了起来，心里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曹大哥只有睡觉才是最安全的，咱们和那两个人决胜的地点不在派出所里面，而在华益路附近桥那里的车旁。”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陈斌在心里对陈婷的评价一下子高了不少，她不光想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而且还把计划的内容直接落实到了细节。听她说完，陈斌在里面找不出一丝破绽。当然万事无绝对，计划再好，也需要人去执行。 “你真是我们的女诸葛，”陈斌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夸赞一下陈婷。 “诶，小陈，吃的你还没带上呢，”罗阿姨的声音从身后追了上来。 “嗨，差点忘了，”陈斌只顾着去和楼下的人安排计划，连自己上楼来的主要目的都忘记了。拿上罗阿姨准备好的食物，他就回到楼下的场地上。 乔兴宇和大飞他们都被喊到了一起，陈斌将带过来的食物拿出来一部分分给大家，借着分东西的动作开始小声地将刚才陈婷的计划告诉大家。 “好主意啊，”乔兴宇拍了下大腿道，“这么聪明的女人，当初被她耍得真的不冤。” “小点声，别引起门卫室里那两个家伙的注意。”陈斌朝门卫室瞟了一眼，见里面的曹奇和何敬也往这边望了过来，便对大家说道，“咱们边吃东西边说，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在聊天。” “好，”正好也饿了，大家纷纷拿起吃的塞到嘴里，边吃东西边飙起了演技。 “晚点我们几个从码头坐船绕后，出去到他们车子附近埋伏，”陈斌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曹奇他们只看得到他腮帮子在动，没发现其实他是在向大家分配任务。 “艹，他们居然先自己吃起来了，”曹奇用脚尖拨了拨曹胜利的身体，“你那帮兄弟都是些什么人啊，把你一个人丢这里，他们可好，在外面吃得开心。” “是你爹，”曹胜利性子耿直，手被曹奇的皮带捆了几个小时，已经有些酸痛，心里正一肚子火呢。刚才他心里在还想方惠，脑海里正冒出上午曹奇拿刀在她脸前比划的一幕，耳边就听到曹奇开始挑拨他和兄弟们的关系，不由得怒从心中来，忍不住张口就骂了一句。 第二百六十一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嘿！你他妈的，”曹奇被曹胜利呛了一声，气不打一处来，他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子就要往曹胜利脑袋上摔去，何敬赶紧把他拉了下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何敬拉住曹奇拿着杯子的手，一边用眼色提醒他。 曹奇放下手里的杯子，心里强压下怒火，之前他哪吃过这种唾面自干的亏，除非是管爷劈头盖脸的骂他他才不敢做声，换做其他人早就操家伙干上去了。只是何敬刚又提醒了他，曹奇知道何敬的意思，他俩是要拖延到晚上再伺机行动的，当前确实不宜搞出太大动静，而且也不能激化矛盾。 “艹，老子让你先得瑟着，”曹奇狠狠地骂了一句，曹胜利躺在地上也不理他。嘴上占了便宜之后，曹胜利心里还偷偷地乐了好一会。 “等会我们要有个人去把食物拿给他们，趁机跟老曹通个气。”陈斌小声地说道。 “对，不然依着老曹那性子，我怕他又会坏事，”乔兴宇和大飞都点了点头。 “我进去吧，”张可达在灾难爆发之后几乎没有和存活下来的人类进行过接触，在他自己的印象里，还停留在丧尸比活人可怕十倍以上的这个概念中，所以在他看来，送食物过去容易，而且找机会联系上老曹也不难，对方不就两个人吗，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 然而陈斌他们却不这样看，他们经历过代延强和李国强这些人的威胁，所以深知在末世之下，人心更加险恶。 “你怎么通知老曹呢？”陈斌有些不放心。 “嗯……，”张可达低着头想了想，“我悄悄地用英语暗示老曹？这几天闲下来时我教过他一些简单的词，睡觉的单词他应该听得明白。” “有点玄乎，你也教过我的，但是我就没记住，”老欢摸了摸脑袋，自己还一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那个单词怎么念。 “这……，”见这个办法似乎不稳妥，张可达只得又想了想。 “你看这样行不行，”陈斌拍了拍张可达的胳膊，手上做了个动作给他看，“你把东西拿过去时，先不给他们，让那两个人把老曹扶到门边，你留一部分吃的就在门口喂给老曹吃。你看我的这个动作，你等下去找只笔，把交代给老曹要做的事写在手掌心里，就趁着喂东西给老曹吃的时候，亮给他看。”陈斌观察了一下门卫室的门口，又接着对张可达说道，“你喂老曹吃东西的时候，注意下自己的位置，第一不要让那两个人可以轻易制住你，第二也不要让他们看到你手掌上的字。” “他们应该不敢抓张哥，如果打定了拖时间的主意的话，就不会去节外生枝了，”乔兴宇也说了下自己的看法。 “小心一点总不会有错的，张哥你送东西过去的话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陈斌再次叮嘱了一句，见张可达点了点头，便放下心来。 张可达跑回楼上拿了一只笔，在手掌心里写下要告诉曹胜利的事情。写好之后他就回到楼下，又装模作样地和周围的人闲聊了一会，这才拿起剩下的食物朝门卫室走了过去。 何敬来到窗边，望着朝门卫室走了过来的张可达，准备过去接下他带过来的食物。张可达并没有把食物递给何敬，而是朝里面喊道，“老曹，到门口来吃饭了。” 接着张可达又对何敬说道，“把我兄弟扶到门口来，这食物可不光是给你们的。” 何敬回过头望了望曹奇，曹奇点了下头，“手上的皮带不能松，他要么给我趴地上吃，要么你自己喂他，人只能在门口。” 张可达将带过来的食物递过去一些给何敬，接着小心的进到屋里把曹胜利扶到门边坐下。 食物送到面前来，曹奇和何敬已经饿得不行了，两人一边大嚼大咽，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曹胜利。见张可达只是把曹胜利扶到门边坐下，而且曹胜利手上捆着的皮带也没解开，曹奇便放下心里。 “老曹，怎么样，”张可达打量了下曹胜利，见他衣服上沾了不少灰，以为他在里面挨了打。 “我没事，”曹胜利摇了摇，张口接住张可达递到嘴边的一叠饼干。 几块饼干下肚后，曹胜利的喉咙有些干了，一个上午都没有喝水，刚才饼干咽到一半，差点堵在喉咙里。张可达拧开一瓶水递了过去，手掌在他面前来回晃了几次，曹胜利都没注意到上面的字。 “老曹啊，看我的手啊，可别光顾着吃喝，”张可达心里急得不行，他没想到曹胜利这么缺心眼。 放下瓶子之后，张可达又拿起几块饼干伸了过去。曹胜利张开嘴准备去吃，张可达另一只手却伸过去掰住他的眼睛。 “老曹，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张可达用手固定住曹胜利的视线，另一只写了字的手趁机再次伸到他的面前，装作是在帮他查看眼睛的样子。 “嗯？眼睛，我眼睛能有啥事？”曹胜利没明白张可达的意图，刚要扭过头去的时候，目光终于落在了他写了字的那只手掌上。 “哎呀，你一说我这里又疼起来了，”曹胜利终于明白过来，他开始配合着张可达，两个人一唱一和飙起了演技，“你帮我揉揉，上午他俩捆住我手之后，我倒地上眼睛在墙边擦了一下。” 曹奇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目光从曹胜利身上转了过来，心里冷哼了一声。上午他捆住曹胜利的时候，的确是踹了他一脚把他踢倒在地，现在见曹胜利告起了黑状，他就不太想去理会这个混不吝的男人。 张可达的手伸在曹胜利眼前，让他把写在掌心上的字看个明白。 “只用睡觉就好？”曹胜利用带着疑惑的目光望着张可达，他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只需要睡觉就可以对大家进行配合，不过当下他也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因为怕发生意外而暴露计划的关系，张可达写在手掌上的字不多，计划的内容也几乎没有提及到一个字，上面写的字只是叮嘱曹胜利在天黑下来后就开始睡觉，其他的事不用管。 张可达看到曹胜利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便朝他点了点头，继续喂他吃起了东西。等他吃完之后，张可达将他扶进屋里，自己赶紧就跑了出来。 “老曹知道了吗？”见张可达跑了回来，陈斌赶紧问道。 “应该知道了，不过他好像有些疑惑，”张可达回过头朝门卫室望了一眼，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老曹有些疑惑也是正常的，这个计划咱们也没机会跟他讲得很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陈斌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他开始跟大家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大飞，你在你的枪里面下一颗子弹给我，我手上这把枪没子弹了，看看它能不能用咱们手里现有的子弹。”陈斌拿出上午在看守所里捡的那把枪，问大飞要了一颗子弹装进去，“看来没什么问题，这子弹可以通用。” “嗯，警 用枪 支的子弹应该不大可能弄多个型号，不然制造、管理以及分配等等环节都会很不方便，”乔兴宇说道，突然他愣了一下，见陈斌把枪递到自己的面前，“给我？” “对，你拿着，等会记得去楼上拿些子弹，”陈斌把枪交给乔兴宇，“等快天黑的时候，我、大飞、老魏还有猴子四个人去准备下，然后从码头上坐船绕过去，在他们车子那进行埋伏，猴子你知道位置，帮我们带路。” “没问题”，猴子点了点头。 “这边外面我们留四个人。兴宇，你和光诚、老欢还有张哥守在这里，四个人加一把枪应该可以镇得住里面那两个人，只要他们不乱来，你们就只需要静观其变，一切按计划行事。” “好，”乔兴宇等人也点了点头。 “你们如果出去埋伏去了，这里情况有变呢？”张可达想了想问道。 “用手电筒，”陈斌指了指头顶上的天空，“朝上面闪动手电筒的灯光，我们就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ok，那没什么问题了，”见行动安排妥当，大家心里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陈婷站在二楼的窗户那，目光一直落在底下场地上围在一起的那些同伴身上。她一只手伸在眼前，不断地变换着手掌的姿势。 “遮住鼻子以上像苏有朋，遮住鼻子以下像王力宏……，”女孩静静地靠在窗户那，目光越过手掌聚集在楼下一个男人的脸上。之前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注意，今天有了更深入的接触之后，她突然对这个男人有了兴趣，而且细看之下，发现似乎有不少明星相貌上的特点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姐姐，你在干嘛？”陈彩玲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陈婷赶紧将思绪从下面的场地中收了回来。 “啊……，没……干嘛啊，”陈彩玲的突然出现让陈婷一下子慌了手脚，她赶紧转过身来想掩饰下尴尬。“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啊，”陈彩玲望着自己的姐姐露出这副难得一见的慌张模样，心里偷偷地乐了起来，“你瞒着我在做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彩玲，”陈婷不知道妹妹刚才已经看出些端倪，还在故作镇定地打着哈哈。 “刚才我可是听到有人在说什么遮住鼻子以上像苏有朋，遮住鼻子以下像王力宏，”陈彩玲笑嘻嘻的跑到窗户边，她朝楼下望去，目光在底下的人堆里开始搜寻起来。 陈彩玲学着刚才偷看到的姐姐的样子，也伸出巴掌挡在前面观察起来，不一会她就有了新的发现。 “姐姐，你不会是……！”陈彩玲突然瞪大了眼睛，回过头朝陈婷问道。 “不会，没……没有的事。” 第二百六十二章 瓮中捉鳖（一） 天黑下来了，外面的场地上，乔兴宇等人已经架起了火堆，他们之前为了准备楼上的烽烟而收集了不少柴火，这会正好能够派上用场。 “天黑了，他们又在外头生起了火，”何敬小声的对曹奇说道。 火光映了过来，让曹奇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转过头望了一眼屋子里的曹胜利，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鼾声从他嘴里传了过来，让房间里无法安静。 曹奇对于曹胜利发出的噪音不以为然，相反他还有些庆幸。曹胜利之前一直是他们逃跑计划中的一个隐患，白天里的时候，曹奇好几次都在想怎么处理掉这个隐患。 他甚至还打算在晚上逃跑前直接悄悄地动手杀人，不过现在好了，这个隐患已经自己解除掉了。 门卫室外面的人数已经少了一半，只有四个身影在场地上徘徊，而且从刚才开始，他们似乎都围坐在火堆旁边烤火，夜晚的温度比白天要低上很多。曹奇悄悄地观察着外面动静，身体也开始感觉到些许寒意，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家伙属猪的吗？地上这么冷也能睡得着。”何敬吐槽了一句，他对躺在地上的曹胜利有些不屑。在何敬的印象里，他以前只见过一些环卫工人或者工地上的民工能够习惯得了睡在这样冰冷的地上。 “你管他呢，”曹奇对何敬说道，“他要不睡，咱们等会还不好走呢。” 何敬想了想，觉得曹奇说得也是，他又朝外面望了一下，见火堆旁的四个人坐在那，目光时不时的从门卫室的窗户上扫过。 因为打着趁夜色逃跑的主意，曹奇和何敬就没有把门卫室里的灯给打开，所以两人躲在里面，只要不去门边或窗户那，外面的人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他们这样守在外面，咱们还是不好走啊，”何敬面有忧色，外面那几个人坐在火堆旁，目标非常明显。 “人数已经减少到只有四个，其他人估计都回楼上去了，”曹奇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天色暗下来后，外面越来越黑，他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嗯，没看到有人从这大门口出去。”何敬点了点头。 “嘿，这帮后生仔还是嫩了点，咱们现在跑，逃掉的概率大概已经有五成左右，”曹奇说道，“不过咱们再等等看，机会只会越来越大。” “张哥，我眯一会，你盯着里头啊，”乔兴宇故意大声说道，说完脑袋已经趴在膝盖上。 “困死了，我也眯一下，里头有啥动静就喊我一声，”赵光诚也嚷嚷了起来。 曹奇趴在窗户旁，循着声音偷偷地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咱们现在冲出去吧，他们大门也没关，”何敬的声音因为激动或是紧张而有些发抖。 “慢着，外头有两个人守了一整天，已经熬不住了，”曹奇的声音压得很低，虽然从曹胜利的鼾声中可以看得出来他睡得很香，但是曹奇还是怕他被突然吵醒。 “再等等看，”曹奇躲在窗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火堆旁的人。他留意到之前送食物过来的那个男人打了个哈欠，而且还在不停地喝水去冲淡睡意。 “何敬，看到没有，那个张哥也犯困在，”曹奇拍了拍何敬的肩膀，“咱有耐心一点，今天晚上能不能跑出去都只有一次机会，所以要稳妥着来。要是没跑掉的话，那他们绝对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了。” “行，”何敬点了点头。 两人被困在门卫室里一整天了，这会体力上也有所不支，而且他们的精神也比外面的人要绷得紧一些，要不是因为面对的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恐怕曹奇和何敬也要撑不住了。 陈斌他们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天还没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溜到了派出所后面的码头上，四个人乘上沙船，在猴子的指引之下经川杨河绕了过来。 川杨河的水并不清澈，在这将黑未黑的天色下显得更加厚重，魏启明将船开动起来，小心地控制着船速，让它缓缓朝前驶去。 马达的声音很小，船儿经过的时候，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往前行驶了一百多米之后，船头朝右边转去，驶进了川杨河的一条分支当中。再往前便是横在益江路上的那座水泥桥，水泥桥的两旁分别是张衡公园和沪东区看守所。 沿河的围墙边是一栋栋厂房，底下临河的位置长满了许多植物，几棵大树立在河边，沙船靠过去的时候，刚好可以把缆绳系在树上。陈斌和大飞等人系好船，跟在猴子的身后从水泥桥墩下的河岸边爬了上来。 “就在这里，”猴子带着他们来到一辆小车旁边。 “咱们给它把轮胎的气放掉吧，”大飞说道。 “不用，”猴子“嘿嘿”地笑了起来，“我动了点手脚，保管他们上车后开动不了。” “哦？”陈斌和大飞有些好奇。 “拔了电瓶线还是保险丝？”魏启明似乎猜到了猴子做过什么。 猴子从身上拿出几个小的塑料支架，摆在手上给大家看，这塑料支架中还装着金属片。 “果然是保险丝，”魏启明点了点头，“那他们的车子就得在这里趴窝了。” “这辆车已经算是咱们的战利品，给轮胎放弃也好，拆别的东西也好，最后修复起来都没弄这保险丝方便，”猴子将这几个保险丝收了起来，指着这辆小车说道，“等把那两个家伙逮到后，这车子只需要重新把保险丝插到保险丝盒里就行，盒子就在引擎盖底下。” “不错，”陈斌对猴子竖起了大拇指。 “咱们准备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吧，”大飞朝周围打量了下，近处的车子都被他们之前挪到桥上堵路了，而且围墙又在马路外几米远的距离，“似乎没有太合适的地方藏人啊。” “地方不用找，我们就去里面，”陈斌指了指停放在桥上的那些车辆，“我们藏在里面，天黑了他们也看不到。等他们从上面过去钻到他们自己的车里，我们再一起冲出去抓人。” “行，这样最好，而且咱们在桥上也封住了他们跳河逃跑的方向。”陈斌的话让大飞眼前一亮。大家钻进桥上封路的车子里，又一起商量了些行动的细节，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老欢，我水喝多了，去撒个尿去，你看着点，”张可达冲老欢喊到，刚才他喝了不少水，现在尿意很强烈。 “我也要放点水，一起去吧，”老欢说道。 “那这里谁盯着？”张可达问了一句，眼角偷偷地瞄了瞄门卫室的方向。 “那就旁边尿呗，”老欢看似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也是提前得了张可达的安排。 两人站了起来，就在火堆旁背过身子开始解起了皮带。 “何敬，”曹奇拉了一下旁边的同伴，“机会来了，咱们走。” 何敬刚才没注意到外面的张可达和老欢已经背过身子准备方便，不过好在得了曹奇的提醒，他悄悄地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门卫室里闪了出来。 火堆里发出来的光将曹奇和何敬的影子映在门卫室外面的墙上，火堆旁的乔兴宇和赵光诚看似已经睡了过去，而张可达和老欢正背对着门卫室的方向“哗啦啦”地放起水来。 乔兴宇的耳朵一直留意着门卫室那边的动静，听到那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悄悄地抬起头来，从环抱在膝前的两只胳膊的缝隙中偷偷地望那边瞄去，接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猎人逮到猎物时的笑容。 曹奇和何敬快要接近派出所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加快了速度，两人猫着腰冲了出去，借着夜色的遮掩，身形已经消失在门外的黑暗当中。 张可达和老欢尿完之后转过身回到火堆旁，两人坐了下来，继续盯着门卫室的方向。 乔兴宇抬起头来，伸手拍了拍赵光诚的胳膊。 “人已经走了，”火堆里发出的光将乔兴宇的脸庞映得很红，配着脸上原本就挂着的笑容，让他此刻显得红光满面。 “已经走了？什么时候，刚才吗？”张可达一愣，“这两个家伙可真会把握时机啊，也好，不然我们还得继续演给他们看。” “嘿嘿，接下来就看外头陈斌他们怎么收网了，”乔兴宇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咱们去救老曹去。” 曹奇和何敬来到派出所门外的那条巷子口，他回头望了望身后，见没有人追上来，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妈的，可算是跑出来了，那帮傻逼守在外面，以为我们还在门卫室里呢，哈哈，”曹奇笑了起来，“咱们回去跟管爷讲讲这里的情况，让他带着兄弟们来把这里给端了。” “必须的啊，白天里看到的那几个小娘们都水灵灵的，我看吶，管爷身边那几个骚货是没发跟她们比。”何敬的心里也轻松多了，他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马路，心里一扫白天的疲惫，刚喘过气之后，身上也舒坦了几分。 “走，咱们回车上去，”曹奇朝何敬招呼道，“现在还没离开他们的地盘，咱们还不能松气，回头咱跟管爷说这里食物和女人多的是，他肯定要动心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瓮中捉鳖（二） 曹奇和何敬从派出所大门外的巷子里跑了出来，两人沿着华益路向西，一路朝着白天停车的地方而去。 “这附近一个鬼影都看不到，看来派出所里这帮家伙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夜色中曹奇一边跑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白天过来的时候，他俩也是经过的这条路，在附近没有发现一个丧尸。不过现在是晚上，警惕的本能促使他习惯性地开始关注周围。 “你说管爷之前怎么就不带兄弟们去派出所和公安局这种地方呢，”何敬倒是惦记起了派出所里的枪，“多搞点枪给兄弟们都武装起来多好，今天这种情况，咱俩要是手里都有枪，还会忌惮那几个后生仔？” “怎么没去，”曹奇瞟了何敬一眼，“你没去你是不知道，管爷他们那几把枪里头，除了有一把是他以前自己偷偷弄来收藏着玩的，其他都是公安局里弄的，但是你知道为了那几把枪，管爷填进去了多少兄弟的命么？” “多少？”何敬心里一紧，心想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十个？”见曹奇两只手的食指交叉在一起比了比，何敬问道。 曹奇点了点头，“但是分到枪的人只有管爷的那几个心腹，其他人去了几次，命都拼掉不少，却连根毛也捞不到，后来就没几个人愿意去了。” “不过说实话，换我我也不愿去。枪这东西，搞到手之后管爷绝对会优先给他手下的老人，其他人卖命了啥都得不到，还不如去外面搜寻食品和药物，这样多少自己可以在落个肚饱，回去之后还可以分润一些。”曹奇撇了撇嘴，对管爷的一些做法似乎也颇有微辞。 何敬想了想，没有接他的话。秋天里的夜晚很静，漆黑的马路上除了两人的低语之外，只能听得到他们轻微的脚步声。 前方桥面上堵塞的车辆出现在视野里，曹奇跟何敬心里都是一轻，离逃出生天就差一步之遥，两人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都松懈了下来。 曹奇转过头朝身后派出所的方向望了一眼，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老子会回来的！” “他们过来了。”大飞坐在废弃的小车里面，眼睛注意到从远处悄悄跑过来的两个身影。 这俩汽车只是堵塞桥面的车辆之一，陈斌也注意到过来的人，他把放在旁边的弩箭拿在手里，情绪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旁边另一辆汽车中，魏启明和猴子见等的人终于过来了，也悄悄地拿上手电筒和长矛。 四个人在废弃的车里守了有一段时间，猎物终于开始来到跟前，现在只需要再保持一分耐心，等待他们进到陷阱中去就可以出手。 陷阱就是曹奇他们自己的车子。 “曹奇，”何敬在离桥头还有不到十米左右的距离突然停了下来，他小声地喊了下同伴。 “咋了？”曹奇回过头问道。 大飞看到两个人影来到近前突然停了下来，其中跑在前面的那个人还转过身去，“咱们被发现，得赶紧动手。”大飞拿着枪，刚要打开车门冲出去，陈斌一把将他给拉住。 “等等，”陈斌盯着站在桥头前方小声交谈的那两个人，心里感觉对方并不像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些人的样子。夜晚为了更好的隐蔽，车窗玻璃都是关起来的，所以陈斌也听不到对方究竟在交谈些什么。 大飞心里很急，他担心对方发现了他们从而提前逃掉，这样的话他们今天的埋伏就前功尽弃了。而且这还不算，最要命的就是派出所里的情况将会被这两个不明身份的人带出去，陈斌他们对这两个人的来历和身份都一无所知，如果给他们跑掉，那将会给派出所这边留下一个很大的隐患和威胁。 “你还记不记得白天里有两个妞和一个男的把咱们放在车里的包给拿去派出所了，”何敬突然想到之前被疏忽了的一点。 “这说明他们的人来过咱们的车子这里，”曹奇点了点头，心突然沉了下来。 “那他们会不会不光是拿了咱们的东西，还弄了咱们的车子？”何敬将自己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脸上开始没有了刚才的那份从容。 “我咋知道，不过他们要弄咱们的车子也没有啥意义，”曹奇想了想又安慰何敬道，“他们又不是诸葛亮，能算到今天晚上咱们会悄悄的跑出来？再说了，后面也没见人追上来，他们提前弄了咱们的车子图个啥，总不至于就是想膈应咱们一下吧。” “说的也是，咱们先回车上看看，就是那些被他们拿走的东西可惜了，”何敬叹了口气，开始往桥上走了过去。 “可惜什么，回去了咱们还有东西可以向管爷交代，这个地方比那两袋药值钱多了，”曹奇舔了舔嘴唇，想到在派出所里见到的那些个年轻女人，心里头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呼~，”见那两个停下来的身影又开始继续往这边走来，大飞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对方在桥头前停下来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咚咚”的声音从汽车的引擎盖和车厢顶上传到车里面，车内有人嘴角开始露出笑意。陈斌他们保持着绝对的安静，身体也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车身后面转去。 待那两个人影钻进他们自己的车子里，陈斌在大飞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两人一齐轻轻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魏启明和猴子也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四个人爬过桥面上的障碍物，成扇形将曹奇他们的车子包围了起来。 曹奇和何敬钻进了车子，关上的车门让他俩都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钥匙插进去之后，曹奇拧了拧却发没有听到发动机响起的声音。 “艹，怎么回事，车子这个时候趴窝也是见了鬼了。”曹奇试了几次都没有发动车子，心里有些恼火。何敬的注意力也集中在曹奇拿着钥匙的那只手上，丝毫没有发现已经出现在车窗外的几个身影。 “噹噹噹”，车窗玻璃上传来敲击的声音，曹奇跟何敬一齐抬起头来，窗外若隐若现的身影将两人吓了一大跳。 “妈呀，丧尸？”何敬叫了起来，接着几束光照进车里，将他和曹奇的眼睛晃得都睁不开。 曹奇反应比何敬要快一点，光束照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被别人在这里埋伏了。他拿着刀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来，下一刻却又愣在了车旁。 大飞站在车后，手里的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冰冷的枪口让曹奇的脖子上起了鸡皮疙瘩，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丝毫不怀疑对方有将他打死并抛尸河中的可能。 “噹”的一声，曹奇很识相的把手里的砍刀丢在地上。何敬还愣在车里，直到陈斌拉开车门，将弩箭瞄准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事情反转得太快，曹奇和何敬双手都被困住之后还没想明白，白天的时候面前的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有从派出所大门口出去，但是怎么会在晚上出现在这里。 陈斌和大飞还有猴子三个人押着曹奇他们从华益路上回派出所，等他们走远之后，留下来的魏启明才返回船上，将船开回码头。 派出所里有船，这是他们的秘密，魏启明得了陈斌的叮嘱，知道不能把这个秘密暴露在外人的面前。 “哟，你们回来啦，”乔兴宇望着被带回来的曹奇等人，一脸戏谑地笑了起来。 火堆烧得很旺，之前守在外面的几个人都围坐在火堆旁，他们当中还多了一个人，正用苦大仇深的目光盯着被押回来的两个家伙。 曹奇和何敬被大飞推倒在火堆旁边的地上，两人的手被捆住，倒下的时候没有东西支撑，脸上蹭了一脸的灰。 曹胜利从火堆旁站了起来，噌噌噌地几步冲了过去，一把提起曹奇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啪啪”就是两大耳刮子扇了上去。 “白天里你踹老子的那一脚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手跟刀子在小惠的脸上弄来弄去我就不能忍了，这两巴掌是替小惠姑娘给你的。”曹胜利这两耳光下去，曹奇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大哥，饶命啊，这都是误会。”两人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都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见自己现在落在对方手里，便开始抱头求饶起来。 听到楼下传来动静，大楼内又出来几个身影。 陈彩玲牵着团子围着曹奇他们俩转了几圈，她有些得意地将手反在背后，团子也配合她的动作，时不时地朝捆在地上的两人示威一样叫上几声。 “不错不错，都抓到了。”陈婷见摸到门上来的两个坏人都被抓了回来，心里也为自己的计划得以成功实施而开心。 方惠站在旁边，刚才曹胜利冲上去扇在曹奇脸上的那两个耳光被她看在眼里，这让她十分感动。 人生当中第一次有人站出来帮她出头，方惠的心里一瞬间被幸福感塞得满满地。她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早早步入社会之后，也是饱尝人间冷暖。她的人生曾经一度失去了目标，整个人差一点迷失在那些黑白颠倒的日子当中。之前有人给他指引了一条新的道路，现在这条路上又出现了一个肯和她一起同行的人。 “小惠姑娘……，”曹胜利转过头看见出现在大楼前的方惠，他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赶紧收回刚才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生怕方惠看到之后会反感。 “曹大哥……，”方惠的嘴唇抖了抖，心里有很多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去呀~，”陈婷在她身后推了一下。下一刻，方惠的身影冲上前去，扑进了曹胜利的怀里。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人生的追求 曹奇和何敬被分开带到两个房间关了起来，陈斌他们打算等待天亮之后再做处理，大家回到大楼里合计了一番之后，就都回去休息去了。 大楼外面的场地上，方惠扑在曹胜利的怀里，曹胜利仿佛跟傻了似得，站在那里像根木头一样。 旁边的老欢不停地给他使眼色，双手还做出拥抱的动作向他示意。 曹胜利伸出发抖地双手将方惠抱住，方惠的头也埋在他胸前，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 见曹胜利终于上了道，老欢也松了一口气。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楼上，用手势告诉曹胜利自己先回去。 老欢这一走，楼下的火堆旁就只剩下曹胜利和方惠。曹胜利突然开始紧张起来，火堆散发出来的热量让他的身体感觉十分温暖，特别是怀里的人儿。但是他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却又有些发抖。 感觉到怀中的方惠正用双手紧紧地环住自己，曹胜利终于鼓起勇气也用手将她给紧紧地抱住。 两人就这样抱了良久，直到旁边楼上的窗户旁传来一声狗叫，接着窗口那一个人影缩了回去，“啊呀，团子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听声音这是陈彩玲。 曹胜利和方惠赶紧松开抱住对方的双手，身体之间也拉开一段距离，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方惠，这种体会是她从来都未经历过的。 “这是恋爱的感觉吗？”方惠红着脸在心里想着。 曹胜利的皮肤比较黝黑，在火光的照映下红彤彤地。他站在那里，还在回味着刚才拥美入怀的感觉。 “谢谢你，曹大哥，”见气氛开始变得尴尬起来，方惠突然开口道。 “嘿，谢啥，他们欺负你一个弱女子，这我可不答应。”曹胜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远离家乡、来到大城市里打工的他，初衷也只是赚一份老婆本回老家娶媳妇。他和老欢都是生活在这个城市中最底层的人，在工地上大家都是苦哈哈，但是离开了工地来到外面之后，社会的人情冷暖就纷纷扑面而来。 曹胜利又想起来当初他捡到别人手机时的那一幕，类似的事情在他这几年来沪打工的生活中也是司空见惯的。他们被人所看轻，被人所误解。曹胜利知道自己不是属于这个城市的人，只有那乡间的泥土路和青草香才是他们以后的归宿，对于娶媳妇的标准，曹胜利也没有想太多，在他看来，只要是个女的就可以了，当然要能给他生娃。 在集贤桥堂中被乔兴宇他们救出来之后，和邹琪琪还有罗佳她们有了接触，再之后来到家福超市，又遇到了阿彩和纪闻闻这些女孩。曹胜利发现她们和以前自己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心里对自己未来的老婆也有了新的期望。 今天幸福来得太突然，曹胜利还沉浸在激动当中心情无法平静。方惠见他又傻愣愣地站着不说话，便拉着他在火堆旁坐了下来。 因为以前工作的关系，方惠很善于引导话题，两人就这样坐在火堆旁聊了起来，方惠跟他讲小时候的趣事，而曹胜利则说起了在工地上这几年的见闻。 夜已深，今夜难以入眠的人可不只楼下的这两个。 曹奇躺在冰冷的地上，深夜里寒意不停地吞噬着他身体上的温度。半夜的时候，在他隐隐有些睡意时突然又打了个喷嚏，鼻涕飞了出来挂在嘴边，他的手却因为被捆住而无法去擦拭。 睡意随着这一声喷嚏而远去，曹奇扭着脖子，将挂在嘴边的鼻涕蹭在肩膀上。 曹奇转了个身躺在了地上，周围漆黑一片，他看不清房间里的情况，只知道自己是在派出所里。 “艹他妈的，这地上……，”曹奇刚要吐槽一下，突然门上的小窗口上有一束手电筒的光照了进来，见门外有人值守，他赶紧将咒骂的话憋了回去，改口道，“睡着还行。” “哼，你他妈安静点。”门外传来一声冷哼，接着手电筒的灯光消失在小窗口那。 曹奇的心里十分憋屈，他啥时候吃过这样亏啊，之前跟着管爷混的时候，虽然自己不算是什么人物，但是道上的人看在管爷的身份上都会给他几分薄面。局子里他也进去过，但是从没有说像今天这样被捆在地上过夜的时候。 憋屈归憋屈，不多时曹奇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天亮之后的事情。 “这些个后生仔也是有几分手段的，”曹奇暗暗想着，从白天里的情况来看，对方不但狠，而且还有勇有谋。晚上埋伏在车子附近的那一手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没见他们从大门口出去啊，这些人是怎么出现在外面的？”这个问题从刚才开始一直困扰着曹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明天他们会做什么？会怎么做？”曹奇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接着思维发散开来时，他的身体越发地感觉到空气中的寒意，竟不自觉的打起了摆子。 曹奇开始怕了起来，他想起灾难之后管爷杀掉的几个幸存者，其中一个只是不愿意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还有一个人是因为管爷看上了跟他一起的那个女人。 细想下来，管爷杀这些人的时候都很随性。这几个月中，他们遇到的那些人都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加入他们，要么死。路仅有这两条，甚至有的时候只有一条，比如像现在食物紧缺的时候。 曹奇开始意识到陈斌他们可能也会杀了他跟何敬，心里有这个想法之后，他开始慌了起来。 以前看着管爷杀人，他只觉得很爽快，很刺激，但是刀子即将要落到他自己头上的时候，曹奇心里只有想哭的感觉。 何敬的情况和曹奇也差不多，此刻他也慌得不行，但是身处黑暗的环境当中，他又没有别的办法。 “有人吗？来人啊。”何敬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 “再逼逼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何敬喊了几声之后，终于听到有人推开门的声音。走廊上的光从门缝里漏了近来，何敬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他很想看一看门口站着的人是谁，也很想多看一眼走廊上的光，但是刚才落在耳朵里的那句话吓得他一动都不敢动。 何敬相信对方绝对敢杀人，因为他之前在派出所外面那一段路的距离中没有看见任何丧尸，而且这些人能占下派出所，手里又有枪。如果有谁觉得他们不敢杀人的话，何敬不介意这样的人自己拿脑袋去试试。 门又关上了，那束漏进来的光消失在门口，就如同希望消失在何敬心里一样。 外头天亮的时候，老欢就醒了过来，昨天夜里他很是为自己的这个老兄弟开心，半夜好不容易快要入睡的时候，刚好被回来的曹胜利给打扰到。没多久曹胜利自己打起了鼾，老欢却翻来覆去了好久都没找到睡意。 见曹胜利睡得很香，老欢便没有打扰他，而是自己静静地躺在床上。老欢的心里有些羡慕曹胜利，和曹胜利不同，老欢以前在工地上跟着牛哥出去浪过，是尝过女人味道的。但是玩和过日子是两码事，特别是昨天晚上看到方惠扑进曹胜利的怀里时，老欢为自己的兄弟差点激动得流下泪来。 人活一辈子图个啥，不就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吗。老欢家里的情况和曹胜利差不多，但是比他要多一个生病的老爹，所以曹胜利的钱能攒着当老婆本，而老欢的钱却要时不时的往家里寄回去看病用。 时间久了，老欢的心也麻木了，开始跟着牛哥出去把身上有限的一点钱花费在外头那些女人身上。直到一场灾难改变了他的人生，将他从麻木的生活当中拉了出来。 来到了新的环境当中，身边的工友也换成了乔兴宇等人，老欢和曹胜利在他们的影响下，思维观念和习惯都渐渐发生了改变。每天起早贪黑地在工地上卖力气，然后周末跟着工友出去潇洒一下的日子已经成了过去，回想起那几年的时光，老欢突然觉得自己当初把日子都活在了狗身上。 人生的追求是什么？ 没念过几天书的老欢头脑中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他转过头朝另一张床上的曹胜利望了一眼，目光中满是羡慕。 人生的追求就是找一份牵挂，让自己为着这份牵挂去努力活下去。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老欢闭上眼睛，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渐渐睡去，在太阳升上去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要把夜里溜掉的觉给补回来。 曹胜利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时候他正在工地上挖土，突然一铁锹下去“duang”的一声挖到一个大箱子。他把箱子挖了出来，把上头的土给洗干净，然后正要撬开盖子时，里面突然蹦了个人出来。 这个人一身白衣，一副仙女的打扮，曹胜利看不清她的面孔，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身段很好。 仙子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曹胜利心里一惊，想到晚上的时候，方惠也是这样扑过来。他心里装下了方惠，便不愿意和其他女人有什么纠葛。 曹胜利正要推开扑进怀里的仙子，目光却落在她的脸上，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小惠姑娘，你咋变成了仙子？” 眼前的白衣仙子笑了笑，脸上带着些许红晕，正是晚上方惠在火堆旁的样子。 “曹大哥~” 第二百六十五章 阴云再起 “曹大哥，吃早饭了，”方惠将罗阿姨做好的早餐端到曹胜利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便朝里面小声地喊道。 曹胜利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脑子里有些迷迷糊糊，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美梦当中。化身白衣仙子的方惠正要朝他脸上亲过来的时候，来自门外喊声将曹胜利拉回到现实当中。 “来了，”曹胜利从床上爬起来，将门拉开，见门口站着的人正是方惠。 “曹大哥早，”方惠将早餐递了过去，突然目光下移留意到面前的曹胜利只穿了个大裤衩，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曹胜利接过早餐，方惠留下一句“你们慢慢吃”就赶紧跑开了。曹胜利挠了挠头，不明白方惠为什么又急着走。 “老曹，你裤子，”老欢也醒了过来，刚才那一幕正落在他的眼里，他“嘿嘿”地笑道，“屁股上还有几个大窟窿呢。” “额滴个娘咧，”经过老欢的提醒，曹胜利赶紧关上门回到房里，“这下丢人丢大了。” 曹胜利把早餐放到桌子上喊老欢去吃，自己则开始翻找起合适的衣物。这个平日里不修边幅的男人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也开始注重起形象来。 “趁热先吃，这房间里又没别人看你，”老欢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兄弟，你现在也是有女人关心的人了，跟我说说，这感觉咋样？” 曹胜利将破了几个窟窿的裤衩脱了下来，换上另一条短裤，这才回到桌边跟老欢一起开始吃饭，“我也说不上来是啥感觉，以前嘛一个人在工地上，每天只盼着吃个饱饭和睡个暖和觉，现在我却想的是小惠姑娘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睡好。” 见老欢点了点头，曹胜利又继续说道，“就像心里突然装进去了一些东西一样，里面以前是空的，现在变满了。” 曹奇迷迷糊糊中被人拖了出来带到了外面的场地上，他躺的地方还是昨天晚上的火堆旁，阳光照在他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睛，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两个人架了起来拖着在走。 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曹奇就听到一个声音在旁边说，“先审他。” 等眼睛终于适应了外面的阳光之后，曹奇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处围墙的旁边。围墙上还架着几个梯子和一些桌椅，见身旁围着几个男人，曹奇朝他们望去，发现都是昨天的熟面孔。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我问一句，你就答一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大飞来到曹奇面前，一直手扯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叫什么？”大飞问到，“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的他叫什么？” “曹奇，他叫何敬。”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想要干什么？”这个问题是大家都非常关心的，大飞问曹奇的时候，陈斌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大哥，误会，这完全是误会啊，”曹奇开始求饶道，“我们两个有眼不识泰山，你们就行行好，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放了你们？好说，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行。”大飞点了点头，继续问他话。 “真的？”曹奇的眼珠子转了转，“我跟何敬都是幸存者，这次是外出来找食物和药品，没成想惊扰到了你们，罪过罪过。” “幸存者？”魏启明举起砍刀，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刀身上弹了弹，听着金属发出清脆的声音，“这种刀我年轻的时候也用过啊。” “这刀……捡的，捡来的，”曹奇见对方已经留意到他们带过来的砍刀，心里慌乱之下赶紧扯了个谎。 “哟，这种刀也能捡的到，还一捡就是好几把，”乔兴宇笑了起来，知道曹奇没说实话，“在哪捡的，带我们也去捡捡。” 曹奇的脸色有些尴尬，不敢接他的话。 “你很不老实，看来是不太在乎自己这条命，”陈斌冷冷的说道。 听到陈斌的声音，曹奇心里一惊，他对陈斌的印象很深刻，而且周围这些人当中，他也最忌惮陈斌。昨天两人在交锋时，陈斌表露出来的果断跟狠劲让他记忆犹新，这是个说开枪就开枪的人，曹奇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是怂包。 见陈斌的眼睛盯着自己，曹奇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 陈斌对大飞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把曹奇架起来朝围墙旁拖去。曹奇被架到梯子上，脖子后面的衣领被大飞拽在手里。 “妈呀！”曹奇被推上了围墙，里面的情景吓得他尖叫起来。只见围墙里面人头攒动，数不清的狰狞面孔随着这一声尖叫齐刷刷地朝围墙这里望了过来。 “怕吗？”大飞问道。 “怕……怕，大哥，放我下去吧，求你了。”曹奇半个身子被大飞推过围墙，身子底下全是围过来伸着手要撕扯他的丧尸，他扭过头不敢朝下面看，踩在梯子上的双腿抖个不停。 “养两个人是很浪费食物的事情，你跟何敬我们只需要留一个，谁能老老实实地把知道的事都告诉我们，我们就留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大飞将曹奇的身子从围墙上拉了回来。 “明白……明白。”曹奇忙不迭地点起头来。 从围墙上下来的时候，曹奇瘫倒在地上，像一条离开水后即将死去的鱼。他大口的喘着气，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大飞等他缓了一会后，又继续开始审他。 从曹奇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大家这才大致清楚了他俩的背景，原来曹奇和何敬都是一个被称作管爷的人的手下。 “管爷？”陈斌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对，管爷他叫管泽豪，”曹奇点了点头，小心地留意着周围这些人的脸色。 “他是干什么的？”大飞问道。 “管爷以前是社会上混的，后来自己开公司。他的产业很多，有地产公司、安保服务公司，还有地下高利贷和几个高档会所。” “看来这个人势力很大啊，”猴子的心也沉了下来，他从曹奇的话里嗅出了一丝危机，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和当初他在集贤桥堂时被李国强等人盯上一样，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突然又冒了出来。“家业搞得这么大，怕不是黑道白道都混得很开？” “嘿，那当然，我跟着管爷也有好几年了，当初他就是靠在江浙沪的圈子里打出的名头发家的。”曹奇见周围的人听他提到管爷的势力时都面露忧色，心里一下子得意起来，忘了自己的当前的处境。 “别得瑟，继续说，”大飞横了他一眼，“你们一起有多少人。” “是，是，”被大飞瞪了一眼，曹奇立马回过神来，“当初跟着管爷吃饭的有几百号兄弟。” “说现在，谁问你以前了。”大飞面带微怒，似乎对曹奇有意无意的吹牛有些不满。 “我们现在有五十多个人，”曹奇想了想说道，他心里还打着装腔作势的主意，想以势压人，看能不能迫使对方服软。 “这句话我只跟你说一遍，你要听好了，”陈斌对曹奇报出来的数字很有疑虑，“刚问你的这些问题，晚点我们会再去问何敬，如果发现有人说谎，那下场就是被丢到这围墙里面。” 陈斌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似得敲在曹奇的心里。 “二……二十多个，刚记错了，”曹奇讪讪地说道。 “哼，”大飞冷哼了一声，“别打歪心思，这场灾难中我们不会拿食物去养废物。” “你说的这个管爷，我似乎有一点印象。”魏启明突然想到了什么，“五爷当初在张江这边做小黑车的买卖时，好像去这个管爷那边拜过码头，当时是我开车送五爷去的。” “位置是不是在龙东大道那边的陶园和东方别墅附近？”魏启明抬起头望着曹奇，目光中多了一丝惊讶。 “对对，兄弟，看来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一家人，一家人，”曹奇见魏启明一下就说中了管爷他某处产业的位置，心里也很是吃惊，不过脑子里一瞬间却转过弯来，开始用上了道上常用的伎俩——攀交情。 魏启明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过头对陈斌等人说道，“如果真是这个管爷的话，那他的势力确实很大，当初五爷刚在张江跑小黑车的时候，没管爷点头，我们车子都被人掀翻过好几次，后来五爷去拜了码头，这才得以站下脚来。” 魏启明没有说出口的是，当初他送五爷过去拜码头，五爷只见到了管爷手下的一个人，还没有直接拜访他本人的资格。 “龙东大道……陶园……，”猴子嘴里念叨着这几个名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眼睛里很快就蒙上了一层疑云。 “你怎么了？”注意到猴子神色上的异常后，魏启明朝他问道。 “没事，”猴子摇了摇头，将那一丝担忧压了下去，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担心的事情会发生的概率应该很低。。 “五爷去拜码头的事，咱们里头知道的人不多，所以你不清楚也很正常，”魏启明以为猴子是在纠结这个事情，“五爷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亲自上门去服软求人，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大家，更何况人家还只是派个小弟出来见五爷。” 第二百六十六章 审讯 龙东大道离华益路这里并不算太远，两者都在沪东新区这边。猴子知道位于陶园的那片别墅区，而且之前他还驾车去过那里。 附近有其他的幸存者本来应该是件好事，但是陈斌他们得知了管爷的情况之后，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通过审问曹奇得到的情报了解下来，陈斌明白自己和管爷不是一路人，而且两边的势力基本无法融合到一起。如果强行要融合的话，陈斌他们这群人迟早会被管爷的势力吃下去并消化得连渣子都不剩。 随着接下来时间的推移，陈斌知道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和管爷碰上。昨天来到派出所的曹奇和何敬就是管爷往外面伸出来的触手。 “时不待我啊，”陈斌叹了一口气。 “管爷的手底下都是男的对吧？”大飞问道。 “差不多，”曹奇点了点头。 “他们装备怎么样，”大飞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跟你们一样，也有枪的，”曹奇说着打量了下旁边几人的脸色，见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些惊讶的神色，“我知道的是最少有三把，最少。” 曹奇特地强调了“最少”这两个字，这并非是他有意危言耸听，而是确实如此。 陈斌点了点，也相信了曹奇的话。社会上像管爷这样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手里藏着几支枪也是很正常的事，而且灾难发生之后，只要找对了合适的地方，弄到枪也不是不可能的。 从曹奇和何敬的装备看，他们外出的人刀具制式都很统一，显然他们的势力也小有规模。想想自己当初和大飞还有阿彩从玉兰香苑中杀出来的时候，手上只有一把弩，一根铁棍和一把工兵铲，陈斌已经意识到两个势力之间的实力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跟据曹奇所说，管爷那边人数比派出所这里多，而且大多还是男人。陈斌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就像是一把剑一样悬在头顶，每时每刻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我问你，你们两个是怎么找到派出所这里来的？”对于这个问题，周围的人和陈斌一样都想要知道。 “前段时间开始，我们那里食物就有些紧张，管爷把兄弟们往外头派，承诺我们找到的东西可以自己留两成，”说道食物，曹奇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昨天下午开始他就没有吃东西，一晚上又是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现在虽然身上晒着太阳慢慢开始暖和起来，但是胃里早已经空空如也。“我们开始分散开来在周边搜寻可能存放有物资的地方，后来附近都找遍了，大家为了还能继续找到食物，只得越走越远。” “这不，前几天的时候我看到这个方向起了场大火，”曹奇继续说着，突然留意到陈斌他们的脸色都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我跟何敬就想着，这么大的火总不可能就是自己起的吧，那这边肯定有人。我俩这几天就开始往这附近找了起来，昨天从一个公园里经过，到了这边就发现了你们。” “你们有遇到过一个开金杯面包车的男人吗？”魏启明听曹奇提到家福超市的大火，心里突然又想起余刚来，这个人一把火烧毁了他们的家园，现在正下落不明。 “开金杯面包车的男人？没有没有。”曹奇摇了摇头。 “那你们有没有去起火的地方看过？”陈斌问道。 “没，还没找到具体的位置，我也只记得个大概的方向。”曹奇留意着陈斌的表情，心里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对那场大火这么感兴趣。“昨天找到这里来时，我看到派出所里有人，还以为是你们在这附近放的火呢。” “龙东大道那里的陶园别墅区是你们的营地？”陈斌继续对曹奇发问，管爷这个势力的存在已经像之前李国强他们一样威胁到了派出所里的人，他必须要尽可能的了解这个潜在威胁，好在之后的时间里做出应对。 “嗯，不过最近我们转移到了汤臣高尔夫别墅那里，”曹奇点了点头，为了活命，他已经不敢有所隐瞒，因为他心里害怕何敬告诉给陈斌他们的信息更多，自己从而失去活下来的机会。 丧尸吃人的场面他已经见过好多次，但是当自己直面这种危险时，心中的恐惧一下子就被放大了十倍。他们这些道上混的人，嘴巴里喊的是兄弟义气，但是真要有什么事的话，绝大多数人还是打的“死道友莫死贫道”的心思。 “为什么要转移？”乔兴宇好奇的问了起来，他对陶园别墅的情况不太了解，但是汤臣高尔夫别墅还是知道一些的。之前父亲带他去拜访一个朋友的时候，就是去的那个朋友在汤臣高尔夫别墅的豪宅。 “没吃的了啊，陶园周边能找到食物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曹奇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汤臣那里离陶园也不远，但是安全性要好很多，因为这种超高档别墅区人很少，而且旁边就是一个高尔夫球场。” “原来如此，”陈斌点了点头，“你们倒是挺会挑地方的。” “你再想想，还有些什么要补充的，”大飞凑过来对着曹奇说道，“等下我们就会去把你那个叫何敬的同伴带到这里来询问，如果他告诉我们的信息比你要多，那恭喜你，我们会送你去这道围墙的里面。” 大飞的恐吓让曹奇打了个哆嗦，想着刚才在围墙上看到的里面的情景，曹奇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发抖，“我想想……我再想想。” 陈斌他们围着曹奇都没插话，就等着看他还有没有消息要说。 曹奇的脑袋上冒出汗来，面对周围一圈人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而且一墙之隔的地方还有上百个丧尸在徘徊。 曹奇的脑筋飞快的转动起来，他心里很急，一急起来脑袋里就变成了一团乱麻。 见曹奇两眼失神的站在那，额头上都冒出汗来，大家知道他正在想，于是也没有催他，而是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一起的算上管爷在内一共有二十五个人，其中四个是女的，”想了一会之后，曹奇终于理清了思绪，他算是想明白了，知道自己只有尽可能地把了解的情况告诉陈斌他们才有活路，至于何敬知道的情况有多少，他在意或不在意都不会改变最后的结果。 “我和何敬虽然也跟了管爷好几年，但是在他们当中只能算外围成员，管爷真正的心腹有三个，分别是徐张宝、陈九郎还有周彪。这三个人据说是零二年还是零三年的时候就开始跟着管爷在道上打江山的，管爷对他们三个很器重，枪也是优先给他们装备。还有女人也是，他们先尝，玩腻了才轮得到我们。” “管爷的年纪多大？” “上半年才办的五十岁寿宴，”见陈斌问起这个，曹奇又继续补充道，“管爷在白道上也很吃得开，之前他背后还有几个大佬指点和提携，不过现在和这些大佬都断了联系。” “罩着这个管爷的几个官怕不是都死在这场灾难当中，管你是皇帝还是普通老百姓，老天爷收人是不看身份的。”大飞吐槽了一句，他性子耿直，最是见不得那些贪官污吏的勾当。 “十有八九是死了，”曹奇注意着大飞的脸色，赶紧附和道。 “前面你说管爷手里有枪，还不止三把，那子弹多吗？”乔兴宇见大家都没问到子弹的事情，自己便开始关心起来，“除了枪之外，你们的主要武器还有些什么？” “子弹的情况我不清楚，都是管爷自己管着在，不过估计应该不多，我们行动的时候，大多都是以砍刀为主。”曹奇的眼睛往魏启明手里拿着的那把砍刀瞟去，“这种刀都是兄弟们之前拿着打架砍人的，别看砍到身上皮开肉绽，其实很难造成致命伤。后来我们在行动中发现，这种刀在面对丧尸的时候也很好用，劈脑袋的话，正常人一刀下去脑袋上最多开个缺出来，但是丧尸直接就可以削掉半个头，感觉比军刺匕首什么的都要好用很多。” “是吗？”魏启明拿着原本属于曹奇的砍刀朝空气中挥舞了两下，试着找一找手感。 “这次你们出来的人有多少？其他人去的什么地方？”大家轮流发问，拾遗补缺，将情况尽可能地了解得更加清楚一些。 “八到十个左右吧，都是两人一组。之前外出的人还要多一些，最近因为附近都找遍了，兄弟们再要出门就得去远一点的地方，前段时间又陆陆续续折了几个人，如今愿意出门的人也少了。其他人去的地方我不知道，大家都是分散开来行动的，各自往自己看中的方向去找。” “不愿出门的话，不会有什么惩罚吗？” “惩罚倒是没有，但是待家里一天只能吃两顿啊，而且也不能玩女人。”曹奇面带苦色，似乎在回忆之前争扎在温饱线上的日子。 “差不多了，”陈斌和乔兴宇等人对视了一眼，心里也对管爷这一伙人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把他先带那边的车里去，我们再把何敬提过来审。” 第二百六十七章 娘子军 对何敬的审问进行得很顺利，和曹奇一样，何敬被提上围墙的时候也崩溃了，接下来陈斌他们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敢有半点隐瞒。 审完之后，两人被带回派出所里，分开关押在两间审讯室的椅子上。这种椅子是专门为待审犯人准备的，人坐在上面，手和脚都会被特殊的扣子扣上。 大家跟着陈斌来到会议室里，今天他们得到的信息让所有人都非常地重视，而且不少人甚至还有些紧张。 “这个管爷是个大威胁，咱们不可不防，”魏启明想到在联华超市的时候，李国强他们一过来就把代延强他们一伙给吞并了.现在出现了一个管爷，这和当时的情况很相似，但是威胁却大了很多。当初李国强才几个人，都能够杀他们的人占他们的地方，现在这个管爷不仅人多，手里刀枪也多。 “确实是个威胁，但是面对威胁，我们要做的不能仅仅是防，”陈斌对这件事想得要比魏启明更透彻，“当初张偲大哥就给我们大家做出了很好的示范，龟缩防守只能延缓得一时，面对威胁，我们就是要找机会打出去。” “可是我们现在拼人数拼不过，拼装备更是差了不少，”周围都不是外人，乔兴宇也不需要掩饰自己脸上的忧色，“现在的情况和之前在家福超市也有很大不同。” “我明白你的意思，”陈斌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的确可以用内忧外患来形容，之前在家福超市中我们起码内部还是稳定的，但是现在我们失去了家福超市作为后盾，还担负着攻略看守所的重任。这个管爷冒出来得真是时候，一下子将我们好好的计划给打乱了。”乔兴宇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攻略看守所的事让咱们一下子有些骑虎难下，继续做这个事吧，就必须要出动所有的男人，这样派出所和附近周边的安全情况就没有办法保证，之前我们对附近的布防不够严密，曹奇跟何敬能够轻易进到家里面来就是很好的证明。但是如果要留人去防备管爷的话，我们又抽不出更多的人手去继续攻略看守所。” “这似乎是一个矛盾的怪圈，”赵光诚说道。 “对，”乔兴宇用手搓了搓脸，神色变得有些茫然。 “你们把事情想复杂了，”陈斌略做思考后说道，“我承认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看来管爷的实力确实比我们要强，但这些都是纸面上的实力，实际上管爷如果要打我们主意的话，他不一定能拿得出手上全部的牌，除非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需要孤注一掷。” “而且他们接下来能不能发现我们还是个未知数。” “这是迟早的事，我们可不能当一只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乔兴宇觉得陈斌刚才的这句话有些自欺欺人，之前他还在集贤桥堂教堂的时候，当猴子救回罗佳，并带回了李国强他们一伙有枪的消息，那一刻他心中升腾起来的压力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你误会我了，兴宇，”陈斌摆了摆手，“我的意思并不是要否定他们再一次找上门来的可能，而是说当前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但是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诚然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发现我们，但不是现在，不是么？” 乔兴宇点了点头，知道陈斌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当前面临的问题很多，如果我们不分出优先级出来一个一个去解决，那问题就会一直存在，拖得越久我们就越被动。” “你的意思是？”张可达抓住了陈斌话里的重点，“利用管爷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存在的这个时间差，先安内再攘外。” “没错，”陈斌拍了下手，朝张可达递过去一个“厉害”的眼神，“摆在我们面前最先要处理的问题就是正在进行当中的看守所攻略计划。说实在的，假如我们能赶在管爷对我们动手之前拿下看守所，我相信哪怕同时来三个管爷也威胁不到我们。现在我们最大的困难是缺人手，所以咱们可以从人手这个方面先进行讨论。问题摆出来，一个一个去解决。” “嗯，”“有道理。”经过陈斌的剖析后，大家的思路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有个事之前佳佳和我说过几次，不过我觉得不太合适，就一直没有提，”赵光诚抓了抓脑袋，突然开口道，“佳佳说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圈起来养的动物一样，虽然咱们这里并不限制女人们的自由，但是她们的事务基本都集中在内部，根本就没有外出的机会。” “女人毕竟和咱们男的不能比，光诚老弟，再说了，佳佳真要出来跟咱们一起杀丧尸，你舍得？不担心啊？”曹胜利对罗佳的抱怨有些不以为然，而且在他的观念里，女人不正是主内吗。 “嘿，光诚，别看佳佳跟你叫得凶呢，咱们不说杀丧尸，你让她杀只鸡看看，”乔兴宇也笑了起来，邹琪琪虽然没和自己提过什么，但是想来罗佳肯定也和她提到过。 “我上哪去找只鸡给她杀，”赵光诚摊了摊手，面露无奈之色，罗佳跟她抱怨的时候，他心里的想法也和大家一样。 “我觉得咱们把问题想复杂了，”张可达想了想说道，“出外勤也不一定非要杀丧尸，姑娘们可以帮我们分担营地周边的警戒任务，这样说不定我们的人手就可以解放出来，重点去攻克看守所。” “她们来负责警戒，她们的安全又由谁来负责？”曹胜利自从昨晚拥美入怀之后，心里已经把方惠宝贝得不得了，哪里舍得让她去外面冒风险。 “老曹，张哥的提议咱们确实可以考虑下，不过最终还是要看姑娘们自己的想法，你们看，”陈斌将放在旁边地上的一个简易沙盘搬到桌子上来，指了指上面几个位置。“西边以华益路上的这座水泥桥为界，就是昨天晚上咱们埋伏曹奇他们的位置，东面则以华益路连接张衡路的那条巷子拐角处为界，这几处地方咱们之前都用汽车做为障碍堵塞起来，里面的区域咱们也检查清理过的，只要她们不跑进看守所或者双坤停车场中，基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白天的时候，她们只需要守在这几处堵塞上的位置里面，发现有陌生人靠近时，直接示警和逃跑就可以。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也安排两两一组，最大化保证她们的安全。”陈斌继续说道，“另外咱们就在附近，支援起来也快。外面堵塞上的几个路口只能防丧尸，要防人的话，是必须得安排人值守的。” “要这么说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她们补上来将内部警戒的工作分担过去，我们就可以全力抢攻看守所，争取在这个管爷对我们动手前将它拿下来。”乔兴宇有些心动了，他不是像曹胜利一样传统古板的人。把女人留在家里确实是为她们着想，但是从大方向来说，大敌当前，全员皆兵也未尝不可。不然失去了家园，覆巢之下也无完卵。 “那我去喊她们一起过来商量下？”陈斌朝大家问道。 “我去吧，”赵光诚站了起来，“佳佳跟我抱怨了几次，我去看看她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是什么表情。” “太好了，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听到赵光诚带过来的消息，罗佳的眼神一亮，忙不迭地点起头来。 “那咱们喊下其他人，到会议室去一起商量商量，光你愿意可不行，还要看看大家的意思。”赵光诚拉上罗佳开始去通知其他的人。 “出外勤？太好了。” “哇，终于不用整天闷在家里。” “嘿，等着瞧好了，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我们女人也一样可以。” 得到通知的姑娘们都兴奋起来，大家一起来到会议室，纷纷表示同意这项安排。 “没想到你们这么积极啊……，”陈斌有些汗颜，心想等热度过了再看你们能坚持多久吧。 “别太乐观，你们每天可是要在这附近转来转去的，这可不是逛街和散步哦，”乔兴宇望着兴奋不已的邹琪琪和罗佳，提醒她俩一句。 “这附近都挺安全的，我们只要不跑去外面就可以了，对吧？”陈彩玲把团子也牵了进来，“你看，能带它出去溜的话，对它的成长也有帮助。” “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大意，”陈斌有些头疼，姑娘们似乎都沉浸在兴奋中，把这项防御工作想得有些过于简单，“遇到情况不要动手，一定要先跑，自己优先脱离危险，之后就跑回来放烽烟示警，我们都在附近，看到有情况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支援。” “这里已经是我们最后的营地了，”陈斌顿了顿，他低沉的声音和严肃的表情终于让大家从喧闹中安静下来，“我们从昨天潜入进来的那两个人那得到了一些消息，这里附近有一个比我们强大得多的势力，他们人比我们多，装备也比我们多，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快没食物了。” “那他们不是要外出搜寻食物吗？难不成！”陈婷从陈斌的话里听出了潜台词，那就是这个势力正在往周围伸出触角，去掠取资源。两方一旦遭遇上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弱肉强食的结果。 “是的，昨天那两个人就是他们派出来搜寻物资的人员，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初上阵 “我明白了，”陈婷点了点头，朝周围其他的女孩望了一眼，见大家的神色已经一片肃然。 “我们要守几个位置？”陈婷的脑筋转得最快，几个月的时间中，她大多都是单独带着妹妹在逃生，对危险的嗅觉尤其灵敏，而且总会第一时间去思考应对的办法。 陈斌将当前的情况告诉大家，她立刻就会往更全面的方向去思考。既然防御计划已经确定了，那么接下来需要看守的位置就十分关键。 “你们看沙盘，”陈斌指着桌子上的沙盘，手指在上面的几个地方点了一下，“这几个点是我们必须要留人守的，另外我觉得还得有人在这几个点之间的内部区域中巡逻。一方面可以起到快速支援的作用，另一方面如果对方是从我们没有想到的位置入侵，比如翻墙或者水路也有可能，那巡逻的人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这个我来，我有团子。”陈彩玲举起手道，脸上满是期盼。 “可以，不过只有你一个人还不行，要不陈婷你和彩玲一组，负责巡逻怎么样？”陈斌朝陈婷问到。 “ok~，”陈婷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大家可以两到三人一组，”陈斌对剩下的姑娘们说道。 “我和纪闻闻一组吧，”阿彩和纪闻闻一起默契的点了下头。 “那我和佳佳一组，”邹琪琪拉上自己的好姐妹。 剩下的人里还有方惠和杨菊，方惠想了想，便开口道，“我和杨姐一组。” 曹胜利见方惠站出来开口，心里顿时开始着急起来，这个憨直的汉子心里很是为方惠担心，一千个一万个地舍不得她出去。 “你们两个留在家里要好一点，”曹胜利还在抓耳挠腮地想着让方惠不要出去的主意，猴子突然站了出来说道。 这句话一出口，曹胜利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喜上眉梢，心里对猴子的好感度一瞬间几乎爆棚。他不知道猴子反对方惠和杨菊出外勤的目的，不过猴子说出了他想说又没说出口的话，他心里已经感激得不得了。 “家里也得留人，不是么，总不能家里就剩罗阿姨和两个小家伙。”猴子没有注意到曹胜利的神色，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而且出现情况的时候，等外面巡逻和守卫的人跑回来再放烽烟应该会来不及，所以最好也有人留守家里，负责看家和放烽烟示警。” “嗯，你说得没错，这样布置确实更稳妥一点。”陈斌和乔兴宇都点了点头。 猴子松了一口气，曹胜利已经摸到他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喜滋滋地望着他。 “老弟，你可是俺老曹的恩人啊，”曹胜利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猴子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管他呢，猴子提这个建议的目的其实不是在意家里是否需要人留守，而是为了防备杨菊。 经过余刚事件之后，猴子对杨菊一直保持着提防，这些天来，他仍旧沉浸在当初收留余刚他们的自责当中。同样的错误不可能再犯第二次，而且他也犯不起，所以对于剩下来的杨菊，猴子对她提了十二分的心。 猴子根据自己的了解，早就将杨菊定义成一个墙头草一样的人物，当然杨菊之前的表现也一直和墙头草没有什么两样。肥油在黑车团伙中当二把手的时候，杨菊过得很滋润，肥油一死，她立刻就转头五爷的怀抱；五爷死后，她接着就跟了代延强，然后又是李国强。 猴子有充足的理由相信，管爷一旦带着人来到这里，杨菊只要认为这边的人势微，肯定会二话不说投过去。所以这个人，猴子绝对不希望她有出外勤的机会，留在家里，她才没有接触到管爷他们的可能。 除非管爷他们已经攻进了派出所，不过那个时候提不提防杨菊就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当然心里真实的想法猴子不可能当大家面说出来，甚至私下里他都没有和任何人说，因为他也有顾虑，担心怀疑一旦滋生开来，如果杨菊没有异心，说不定也会被大家的疑心给逼出异心来。 猴子找了个恰当的理由，没成想还帮曹胜利解决了难题。 方惠见自己被取消了出外勤的安排，心里有些闷闷不乐的，不过对上曹胜利的笑脸，她只得将情绪埋在心里。 杨菊和方惠的想法不同，她是不太愿意出外勤的，因为当初在玉兰香苑四期中经历过胡子和大壮他们惨死的事情，内心深处对丧尸有着很深的恐惧。来到家福超市之后，内部安定平和的环境让她格外有安全感，也习惯了待在安全的后方。 猴子的提议对她来说正合心意，她感激地朝猴子望了一眼，以为他是念在以前是一伙的情分上帮自己说话。 任务分配好之后，大家开始各就各位，姑娘们跟着阿彩去领了装备，除了警用fk-1制式刀外，每个人还额外领到了一支自制简易长矛。简易长矛之前在家福超市的时候他们做了很多，这个武器制作十分简单，而且功能也多样化，除了可以拿在手上突刺之外，还可以投掷以及固定在特定的地方作为类似拒马一样的路障。 刚拿到装备的时候，女孩们的新鲜感都很强烈，陈斌先带她们去了一次双坤停车场的围墙那，让她们上到围墙上去练练胆子。 爬上围墙的那一刻，姑娘们无一例外的都被吓得花容失色，之前那精神抖擞的样子一瞬间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这些……都是你们抓进来的？”罗佳的声音有些发抖，从梯子上下来的时候，她差一点都没有站稳，双脚有些发软，一点也使不上力来。 陈斌点了点头，“等下你们都杀几个丧尸练练手，虽说后面也不需要你们去打仗，但是胆子不练出来的话，万一遇到危险吓得脚发软跑不动可怎么办。” 罗佳想了想，觉得确实也像陈斌说的那样，等她鼓起勇气准备再一次爬上楼梯的时候，她发现阿彩和陈婷她们已经在上面开始拿着长矛突刺起来。 没有人的脸色还像刚出发时那么红润，姑娘的脸大多有些发白，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恐惧的缘故，大家都没有说话。 陈斌和大飞他们站在梯子和桌椅的旁边照应着女孩们，防止她们在围墙上出现意外。从上围墙的第一分钟开始，女孩们陆陆续续地开始爬下来回到路边，她们的长矛都丢在旁边，一个个背过身子去不停地呕吐起来。 陈斌和大飞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女孩们的反应都很正常，如果她们决心要走出来，走上战斗岗位，那今天的练习才只是第一步。想想陈斌他们之前从进入家福超市开始，一步一步将里面的二层清理干净，后面又救下逃过来的乔兴宇等人，再到玉兰香苑当中去营救幸存者，以及最后消灭李国强他们一伙，不断的磨练已经将他们内心当中对丧尸的恐惧消磨殆尽，如今在面对看守所中大批的丧尸时才能做到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好些了没？”陈斌来到阿彩身边，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阿彩缓了缓，将不断上涌地呕吐感强压下去，她又拿起长矛，朝梯子那走去。 “小心点，千万别勉强，”陈斌扶着她爬上了梯子。 纪闻闻也回到梯子上，刚才呕吐的时候，她有一瞬间想到过放弃，但是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又在鼓励她。那个声音她很熟悉，当初晕倒在卫生服务中心二楼的铁门前，再醒来时，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感觉好些了没？” 张偲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边，纪闻闻想到当初自己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和程子轩一样时刻都需要他的保护，或许这也是张偲离开时只打算孤身一人的原因吧。 “如果我能变得强一点，张偲大哥会不会就能接受我作为一路同行的同伴呢？”想到这的时候，纪闻闻突然将手里的长矛握得更紧了些。 张偲虽然早已经离开了，但是纪闻闻决心要变得强大起来，起码以后可以保护她自己和程子轩，冯雪云临死前的托付她一直记在心里，但是对于程子轩的关心和爱护早已经融进了血液中，这个小男孩更像是她的孩子一样，无关于嘱托。 罗佳的脸色不太好看，刚才在围墙上时，长矛刺进下面一个丧尸的脖子处，触感顺着木杆传回到她的手上，让她感觉到说不出的异样。待长矛拔出来时，一些乌黑的血液被矛头的刀刃带了出来，丧尸却直挺挺地站着，仿佛刚才长矛并没有扎中它一样。 如果不是它脖子上的洞里正噗哧噗哧地冒着血，罗佳肯定也会认为自己扎空了一下。但是矛杆上的触感以及丧尸脖子上的伤口让她明白，刚才手里的长矛确实捅穿了这个丧尸的脖子。 “杀人了杀人了，”罗佳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脑海中又浮现出之前被李国强他们抓住时，看到他们虐杀孟青的情景。身上鸡皮疙瘩冒了出来，让她站在梯子上有些不寒而栗。 下到地面上后，恶心感随着呕吐渐渐减弱，罗佳有些不想回到梯子上去，但是当她抬起头时，目光正对上赵光诚那戏谑的笑脸。 “哼，赵光诚，你敢笑话我！” 第二百六十九章 磨练 “你才杀了几个丧尸就吐得脸发白，现在知道我们每天在外面干的活有多么不易了吧，”赵光诚咧着嘴笑了起来，心里有些快意，他就是想让罗佳体会到他们每天在外面的辛苦。 “光诚，这种时候不赶紧上去安慰你老婆，还在这得瑟个什么劲啊，”听到乔兴宇小声的提醒，赵光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堆上诚恳的笑容跑过去扶着罗佳嘘寒问暖。 “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看，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罗佳毫不领情的推开赵光诚，自己又爬上梯子，虽然拿着长矛的手仍有些发抖，不过她心里燃起的火苗已经驱走了恐惧。 再一枪刺下去时，底下的丧尸倒在地上，脑袋上多出了一个血窟窿。 旁边陈婷地表现比陈彩玲要好很多，毕竟她之前为了保护妹妹亲手杀过人。而陈彩玲则有些畏惧，迟迟都不敢对下面的丧尸下手。 在陈婷的鼓励下，她终于鼓起勇气拿着长矛刺了出去，枪出手的一瞬间，她自己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 “姐姐，我刺中了吗？”陈彩玲问道，手上传回来的感觉只是枪头擦过某个物体。 “不睁开眼睛的话，你怎么刺得中？”陈婷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的动作。” 陈婷说着一枪又刺了过去，枪尖精准的插进了一个丧尸眼眶。她愣了一下，喉间突然感觉到一丝微痒，待抽出长矛的时候，矛头带出的眼球也蹦了出来。 陈婷只觉得一股血气涌上头顶，下一刻胃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她捂住嘴跑下梯子，在路边一棵树旁弯下腰呕吐起来。 陈彩玲也赶紧从梯子上跳下来，两人都在树旁吐了个天昏地暗。 “多练几次情况就会好很多，我们要活下去，心理上的这一关是必须要闯过去的，”陈斌安慰着她们，见阿彩已经回到了梯子继续用长矛刺杀着底下的丧尸，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欣慰，这个当初自己从对面楼阳台上救下来的女孩已经成长起来，她懂得体谅自己，也愿意去为自己分担更多的事情。 这个上午姑娘们屠掉了关在双坤停车场里过半的丧尸，她们的胆量随着死在手上的丧尸数量的增加而渐渐变大，内心对丧尸的恐惧也没有以前那么强烈，当手臂上的肌肉记住了每一次突刺的动作时，阿彩她们开始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不再发抖。 中午吃过饭之后，大家又继续回到双坤停车场的围墙外面，这一次换成男人们上到墙头，他们非常效率地开始屠杀剩下的丧尸，而女孩们则留在旁边观摩，因为等一下还有新的任务等着她们。 “终于杀完了，”陈斌从墙头上下来，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等一会我们就都要进到里面去。” “进到里面去？”陈彩玲她们都吃了一惊。 “对，还有两个活要干呢，”陈斌点了点头，“我们先要清检丧尸的尸体，将它们身上可能带着的有用的东西收集起来，比如手枪和子弹。” “搜……搜尸！”罗佳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 “对，枪对我们很重要，我们手里的两把枪，一把就是之前在这个停车场里的丧尸尸体上找到的，”陈斌笑了笑，“这个活确实有些让你们为难，但是对丧尸和尸体的恐惧，我们必须要克服，因为这在以后的生活中会成为常态。” “周围到处都是丧尸，见不到几个活人，我们要生存就必须要将它们清理掉，”乔兴宇也补充道。 “好吧，那还有一个活呢？” “搜尸之后就要把尸体都清理走，咱们得把它们抬到停车场另一头的围墙附近去。”陈斌朝停车场里面那栋小楼的位置指了指，“之前我们就是把尸体抬到楼后面，不过现在尸体又多了很多，而且看守所里面估计还有更多的丧尸等着处理，所以后面我们不能把这些尸体留在停车场的中间，得给后面带进去的丧尸腾出位置出来。” “手要去碰它们？”想到这个，姑娘们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对，”乔兴宇点了点头，“而且我跟你们说，接触到丧尸尸体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丧尸的血液等东西，千万不要接弄到自己的眼睛或嘴巴里，因为它们都具有感染性。” “我也补充一下，去接触丧尸的尸体前，一定要记得补下刀。”陈斌帮乔兴宇补充了下细节。 “什么叫补刀？”纪闻闻问道。 “就是不管地上的尸体是死是活，在它的要害上再补一下，保证它死得很透彻。”陈斌把自己以前碰到的情况对大家说了出来，“曾经我们遇到过会装死的丧尸，它们就躺在地上，人没有靠近的时候，它们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具尸体，然而等人一旦靠近到它们的身边，它们就会突然发难。大家如果一不留神着了道，那就只有等死了。” “这……，会不会有很多幸存者都不知道这个情况而出了意外。”纪闻闻问到，心里却在想张偲知不知道这个情况。 “肯定会有不少人要吃这个亏的，我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也很偶然。当时我和大飞是在小区里面寻找食物， 结果意外地碰到了这个情况，当时看到地上的尸体没有虫子去光顾，所以我们就很小心。”陈斌点了点头，如今再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仍有些心有余悸。 “现在这个天气好像也没什么虫子了，”陈彩玲朝周围望了望。 “所以我才会要求大家触碰丧尸的尸体时，都要提前补刀，确保它们是死透了的。”陈斌说道：“生命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 “大飞，兴宇，你们拿着枪帮忙警戒和掩护，”打开停车场的大门，陈斌对他们两人安排道，因为考虑到补刀的时候，附近伪装着的丧尸可能会突然扑过来，而负责补刀的人注意力只在自己的面前。 “没问题。” 大家进到停车场里面，丧尸血液的腥臭味比在围墙外要浓烈得多，有些人已经捂住了鼻子。 陈斌和魏启明他们在前面挨个的补刀过去，又示意女孩们在后面跟着继续补上一下。虽然确认补过刀的尸体不会重新活过来，但是让姑娘们补上一下也是为了锻炼她们的心里素质。 对尸体进行补刀比之前在墙头上直接用长矛刺杀丧尸要更让女孩们不舒服，在墙头上面对活尸还有对抗的感觉，现在是直接对尸体动手。 看着陈斌他们走在前面气定神闲的手起矛落，跟在后面的女孩们心里只有羡慕的份，她们一边忍受着尸体的恶臭，一边还要用长矛对它们的头部捅上几下。 有些人又一次吐了，陈斌他们只得停下来等她们缓一缓。 “活着真像是一场炼狱啊，”邹琪琪感慨道，乔兴宇则无奈地笑了笑。 和墙头上的刺杀一样，补刀也是个体力活，好在有乔兴宇和大飞的手枪掩护，以及走在前面的几个人也经验十足，几乎堆满了停车场靠马路一侧的整个围墙墙角的尸体都被梳理过一遍，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接下来就是更加残忍的清理工作，姑娘们开始直接用手去接触那些丧尸的尸体。她们无一例外地都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阿彩和纪闻闻带头第一个伸出了手。有了她俩带头，陈婷也鼓起了勇气，接着是陈彩玲，然后邹琪琪和罗佳也闭上眼睛将手伸了过去。 清点尸体的时候，它们身上一些东西都被收集起来，其中包括钥匙、子弹、手铐等等五花八门。大家不管暂时是否有用，都把这些东西集中在一起，为之后可能会出现的需求问题做准备。 其中特别是钥匙，这玩意别看平时没什么用，也毫不起眼，但是说不定之后在看守所中某个关键的地方突然就能用得着。虽然队伍当中有猴子这个开锁师傅，不过猴子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有的锁他未必开得了。 满地的尸体看上去就像一个修罗场，没有亲眼见过这一幕的人绝对无法感受到里面骇人的气氛。大家都经历了灾难之后的这段岁月，尸体残骸之类的也见识过了不少，然而现场的情形绝对会让她们记上一辈子。 尸体一具具地被搬运到另一侧的墙角，看着它们渐渐被垒起来，陈斌甚至萌生了将它们堆放进停车场中的汽车修理库当中。修理库的门虽然锁上了，但是要打开也很容易。 想到了就干，猴子正好也随身带着开锁的小工具。修理库的门和普通房子的门不一样，它是卷闸门，猴子打开它的时候也颇费了一些功夫。等卷闸门被拉了上去，里面突然有一股腐臭味从打开的缝隙中扑鼻而来。 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辆停在屋子中间待修的汽车，角落里有两具尸骸半靠在墙边，尸体已经腐烂得露出了骨头，身子下面烂出的一滩黑褐色液体也已经干涸。 旁边的地上有几个金黄色的塑料桶，塑料桶的桶盖是打开的，陈斌走过去捡起来一看，发现这几个塑料桶都是装汽车冷却液的桶。 “这两个人都是饿死的……，”陈斌叹了口气，“他们被困在里面不敢出去，连汽车的冷却液都喝光了。” 第二百七十章 张偲的消息 “冷却液也能喝？”乔兴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玩意有毒，人喝多点会死，”魏启明用脚拨了拨那几个空的桶，将它们翻个面过来，“我记得以前小区里有些野猫喝了冷却液，没多久就死了。” “没有颜色也没有气味，关键是还有甜味，”猴子撇了撇嘴，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你咋知道是甜的？”张可达有些好奇。 猴子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达他的问题。 “咱们把丧尸的尸体都搬这个里面来吧，场地上空出来，下午还可以再去引一波出来，”陈斌对大家招呼了一声。修车库挨着吊着尸体的那栋小楼，它只有简单的一层，三个门面贴在一起一字排开，门面左侧的位置有一段屋檐延伸出来，那里是专门洗车的地方。 “这里面有些东西我们可以带回去，”猴子在修车库里的货架上发现了不少修理工具，还有一些汽车的零件。 “好，那你跟老魏把有用的都拿上，方便咱们以后维护自己的车辆，”陈斌对猴子的提议没有意见，相反他又想到一点事情，“咱们车子的汽油够用吗？” “不知道，”见魏启明和猴子都摇了摇头，陈斌突然有些头大。 “不过常用的那几辆我补过几次油，而且咱们没有现成的油，我都是从别的车里放出来再加到要用的车里。”猴子说道，“咱们好像一直都没往这边想过啊。” “是啊， 确实疏忽了，”陈斌点了点头，“这边附近也没看到过加油站。” “我知道几个地方有，就是距离有点远，咱们忙过了这边的事可以再着手去弄油。”魏启明跑的地方比较多，这附近周边他都非常熟悉。 “这里不是有油吗？”陈彩玲站在另一个门面的卷闸门下方指着里面的一个油桶说道。 “嗯？”魏启明跑过去一看，笑了起来，“这些都是柴油，咱们汽车用不了。” “那辆旅游大巴可以用，正好是烧柴油的。”猴子也跟了过来看了一下。 “汽油和柴油不都一样吗，话说你们是怎么看出这不是汽油是柴油的？”陈彩玲对这些油的概念还停留在只知道它们不能食用的程度上。 “当然有区别，”见大家都走了过来，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魏启明便将两者的区别讲了一下，“汽油倒在地上很容易就蒸发掉了，而柴油不会；再一个就是气味和颜色，我这里没有汽油，所以不好直接比较给你们看，不过汽油的味道很刺鼻，柴油则好很多，汽油的颜色也很淡，柴油的颜色则很深。” “原来如此，”这些人里面有些是开过车的，甚至自己也有车，不过听魏启明这么一说下来，大家对这两种油的概念也更深刻一些。 “那这里有柴油的话，一定也有汽油吧，好歹是个修车库呢，”邹琪琪想了想说道。 “这可不一定，”魏启明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瓶瓶罐罐的东西不少，但是确实没有发现装汽油的塑料桶。“这个柴油搞不好是之前里面的人偷的客户车子上的油， 我知道有不少的修车店里都会悄悄地偷油，不过汽油没有柴油好偷，而且还比较危险。” “涨见识了，”邹琪琪点了点头。 三个门面中的东西都被大家给梳理了一遍，在魏启明和猴子的指导下，大家把有用的东西都拿到围墙外面的车子上，等清理完停车场之后再带回去。 修车库空出来不少，里面停在中间的那辆待修的汽车因为无法启动的缘故大家只能不去动它。搜过的尸体被抬了进来，陈斌他们这次没有从停车场场地上那一百多具尸体中收获到枪支，大家的心里有些小遗憾，不过忙起来之后，这些情绪也就很快地烟消云散了。 有了之前搜尸的经历，女孩们在搬运尸体的时候心理上也没有之前那么抵触，而且好在男人们都很体谅她们，只让姑娘们帮忙抬脚，这样的话，一方面不会很吃力，而且尸体大多有裤子隔着，心理上也不会太膈应。 尸体在停车库中渐渐堆叠起来，朝里面望去有些触目惊心。陈斌想到旁边的那栋小楼里也堆满了尸体，虽然不知道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面对双坤停车场里面日后恐怕会堆积数百上千的尸体的问题就有些头疼。 “双坤停车场……，恐怕以后得叫双坤坟场了。”想到这里，陈斌无奈的笑了笑。 上百具的尸体差不多让大家抬了几个小时，他们中间还休息了几次。望着修车库中堆叠如山的尸体，姑娘们的心里却升不起任何成就感，她们大多都在思考中午的饭菜怎么下咽。 “我中午不太想吃饭了。”“我也是……。” “饭还是要吃的，”大飞望着围在水龙头旁边洗手的女孩们笑了笑，“下午这里就我们来吧，让她们休息下，然后去水泥桥和这头的巷子拐角处放哨去。” “嗯，不过以后每天还是要抽点时间过来这里练习，双坤停车场真是一个绝好的练习场所，”对停车场的地形，陈斌还是十分满意的。 …… “策哥，你确定张偲大哥说的家福超市就是这里？”一辆汽车停在高科中路上，后座车门上的玻璃降了下来，窗口探出一个脑袋朝着路旁绿化带后面的一栋建筑望去。 “应该没错，”驾驶座上一名皮肤微黑的年轻男子说道，他也望着那栋建筑，目光中有些失落。 “张大哥会不会是骗我们的？”坐在后座另一边的一个女孩问道。 “不可能，张偲大哥要骗我们的话，还救我们干啥，”后座上的男孩从车窗处将脑袋缩回来，转过头对身边的女孩说道。 车里的三个人神色都很疲惫，几个大小不一的背包堆叠在副驾驶位置上。驾驶座上的男子名叫边策，他约莫二十岁出头，脸上的皮肤微微有些偏黑，但是从侧面看过去，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很有几分明星气质。 后座上的两人是高中生模样，其中男孩带着一副眼镜，披在身上的外套下面是一件球衣。女孩坐在他的旁边，双手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分别叫陈盛和曲小爽，是一对情侣。 路边的那栋建筑看上去似乎经历过一场大火，只有挂在楼顶边沿的大幅商场招牌还能隐约看出些端倪。蓝底白字的牌子上只剩下发黑的一角，半个福字留在那里，显得十分萧索。 三个人望着这栋面积很大的建筑，心里有些发苦。车子开了进来，来到建筑的底下。几间挨着的门面也在大火中被烧毁，门外的场地上，还能看到一些被烧焦的尸骸。 “烧成这样，火得多大……，”边策叹了口气，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阴云。 他们当初一行有十几个人，可惜因为缺少食物和药品的原因，很多同伴都陆陆续续的死去。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却意外的遇到了张偲。张偲救下他们，但是谢绝了他们同行的请求。 不过张偲在离开前告诉了他们家福超市的方位，让他们想办法前往这里的避难所。 “避难所啊，”当时他们一起还有七八个人，听到张偲的描述之后，都对这里心生向往，可惜大家一路前来也是波折不断，几个星期后最终只有三个幸运儿成功抵达了目的地。 目的地却已经不是之前张偲告诉给他们的样子，边策等人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只是心里充满了从希望到失望的苦涩。 曲小爽哭了起来，泪水从她大大的眼睛里流个不停，“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本来以为看到了希望，结果却是这样一般光景。” 陈盛靠在后座上，眼睛望着车顶有些失神。 “别难过了，人活着总得拼一口气，”边策推开车门，带着刀从车里走了下来，他深呼吸了一下，空气中已经没有了烟雾的味道，只剩下烧成漆黑的墙壁和底下看不出样子的大门。 “你们俩待在车子里，我去里面看看，”边策朝车里说了一声，就关上车门往小路里面走去。 前面是傣妹火锅店和肯德基餐厅的大门，一场大火已经将它们烧的面目全非，边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那上面停留，而是朝右侧通往家福超市顶楼停车场的通道上望了过去。 “猪头，后面我们该怎么办啊，”曲小爽抹着眼泪，心里完全没了主意，“食物也维持不了几天了。” 陈盛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他的视力有些近视，眼睛也容易疲惫。他望着边策离去的背影，想了想说道，“咱俩幸好是有策哥照应，不然这一路上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些什么。” 曲小爽还在伤心的哭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着从绝望到希望又到绝望的过程，要不是男朋友陈盛还在身边，估计此刻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小爽，别哭了，坚强点，”陈盛将女朋友搂在怀里，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我相信张偲大哥说的话，他说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就在这里。” 第二百七十一章 线索和希望 漆黑的外墙斑驳不堪，铝合金的门框也在高温下烧得有些变形，保温层裂了开来，一些地方开始剥落，不少的墙灰掉了下来落在地上。一些玻璃碎片混在小石块中，在阳光下有些闪闪发亮，边策的鞋子踩在上面，让它们发出些轻微的碎裂声。 从“傣妹”火锅店的门口绕过来，旁边是员工非机动车停放区，里面之前停放着的一些自行车和电动车无一幸免，都在大火中烧得只剩下一个黑黑的金属架子。 越往前走，边策的神情越发地凝重。旁边就是通向顶楼停车场的通道，他抬起头顺着这条通道朝上面望去，隐约可以看到顶楼的口子那被很多车辆堵塞起来。 “看来张偲大哥说得没错，这里曾经的确是一个避难所，只不过我们来得晚了点……，”边策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细看下来，他发现了不少人为的痕迹。 前方似乎是超市的卸货区，从这边过去的口子上也被车辆和杂物封堵起来，一辆小货车横在前方挡住了边策的视线，他不知道那辆车的车厢里，曾经有个叫老欢的男人在里面躲了一个晚上。 边策还要往前走时，突然听到左边通向顶楼停车场的通道上传来一些声音。他循着声音望去，心里突然吃了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丧尸正从通道上往他这里跑过来，通道里横七竖八地挤满了车子，丧尸们的身影在汽车之间的缝隙中穿梭，其中一个丧尸因为冲得太快而撞到一辆汽车的车门上。 来不及多想，边策赶紧拔腿就跑，这几个月里遇到过的无数次危险已经让他形成了一种本能，那就是遇到落单的丧尸时，可以考虑利用手里的武器去搏一下，但是面对有一定数量的丧尸，那就不用多想，只管跑就对了。 “嗯？是策哥吗？”陈盛扶了扶眼镜，看到车窗外家福超市拐角处有一个人正拔腿朝这边狂奔。他的眼睛近视，离得远的话，只能看清楚一个大概的轮廓。 曲小爽已经擦干了眼泪，听陈盛这么说，她也凑到窗户这一侧，“是策哥，不过……。” “不过什么？”陈盛问道，他已经看清楚跑过来的人是边策，然后还发现边策的身后似乎有几个在移动的身影。 “好多丧尸！”曲小爽惊叫了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 “什么！”陈盛也吓了一跳，他从后座的靠背后面拿出一根球棍，推开车门冲了出去，想要去帮边策一把。 “你快回来，猪头。”曲小爽没来得及拉住陈盛，见他已经冲下了车子，心里不由得开始万分担心起来。 “你快回车上去！”边策一边跑，一边朝冲过来的陈盛挥手。 “啊，”陈盛停了下来，愣在那里，身后曲小爽已经从车里爬出来，将他拉了回去。 边策跑了过来，终于回到车上，他赶紧将车子发动，从这条小路上倒了出去。 “呼~，”好半天边策才缓过劲来，车子还没有倒回到高科中路上，前挡玻璃外那几个丧尸仍在紧追不舍。 边策一边转过头朝车后张望，一边控制着汽车在小路上倒退行驶。灾难之前他曾是4s店的汽车维修工，虽然年纪很轻，但是车开得很好，而且还有一手修车的技术。 曲小爽紧张地望着追过来的丧尸，手紧紧地拽住陈盛的胳膊，被丧尸追逐的险情之前也发生过好几次，几乎每一次都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灾难当中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是幸运的，这些人躲过了超高几率的变异，并且还活到了现在。然而幸运并不能让人有恃无恐，身边不断死去的同伴正用事实告诉他们，危险和死神一直都如影随形。 车子倒到小路连接高科中路的路口位置时，边策突然将它停了下来。 “我们不能再逃了，”边策望着前面追上来的丧尸说道。 后座上的陈盛和曲小爽都是一愣，两人没有明白边策的意思。 “继续毫无目的的奔逃，我们也会和之前其他人一样，死在逃亡的路上，”边策突然改变了主意，重新挂好档位之后，直接踩着油门朝前面的丧尸冲了过去，“华国虽大，但哪还有我们容身之处，张偲大哥告诉我们的地方就在这里，哪怕它现在已经毁于大火，但是我想总能找到一些线索，除非这个避难所里的人都死了。” “那……那……，”曲小爽有些慌张，边策的举动一改他们往日里总是躲藏的风格，竟然直接对着追过来的丧尸迎头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车头和冲上来的丧尸撞在了一起，其中有两个丧尸翻上了引擎盖，另外几个则被撞飞出去。 边策的右手在档位上快速的进行调整，车子稍稍朝后面窜出去一些，引擎盖上的丧尸又滚了下去，摔在车头前的路面上。边策没有犹豫，车子朝前头碾了过去，车身传来一阵阵颠簸感，坐在车里的人一想到车轮下碾压着的东西，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来回几趟之后，确认车外已经没有了危险，边策将车子又停了下来，自己下到车外去检查下情况。 陈盛看到窗外的边策脸色很不好，便拉住准备下去的曲小爽，“你确定要下去？车底下的尸体估计都压成泥了。” 边策回到车上，脸色有些发白，他回过头朝后座上的两人望了一眼，见陈盛和曲小爽都看着他。 “你们还是不要下车了，车底下的东西我自己看着都受不了，”边策说道。 陈盛和曲小爽赶紧点了点头。 “我还要再进去看看，之前在这里的人如果没有因为大火而死的话，那肯定就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边策想了想，摸出一根烟放到嘴边，刚准备按下车窗玻璃，突然想到车门外的地上一片血肉模糊，空气中也弥漫着尸体的腐臭味，他就放弃了打开车窗的念头，“我们既然走到了这里，那就没有理由轻言放弃，而且剩下食物也已经没有多少，我们就算是走也走不了多远。希望能在里面找到一些线索吧，也希望这里的人都还活着，他们活着，我们才有希望。” “策哥，我们听你的，”陈盛和曲小爽对边策都很信任，他俩能活着从学校里逃出来完全可以说是十分地幸运，而且之后一路上也多承边策照应，所以对于边策的话基本上都是言听计从。 边策将车子开回到之前“傣妹”和“肯德基”门店外面的小路上，这里已经离刚才碾压丧尸的地方有十多米的距离。边策按下车窗，将嘴里叼着的烟点燃。 随着烟雾在嘴里吞吐，边策的情绪也渐渐平缓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辗转求生的经历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缓缓转过。遇到张偲的时候，他才知道丧尸是能够被杀死的，而且弱点就在脑袋上。张偲救下了他们一群人，而且还教会了他们一些末日中求生的知识。然而这个男人还是急匆匆地离开了，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又不着痕迹地消失，身上带着些许神秘感。 边策只知道张偲是在找人，至于是找谁他就不得而知，想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如果张偲大哥不走的话，而且带着自己这些人一起来家福超市，那很多的同伴或许就不会死在路上，”边策朝窗外吐出一口烟，又叹了口气，思绪有些杂乱无章，“不过他既然当初离开这里的超市，那定然就不会跟着自己这些人的队伍里一起回来。” “策哥，给我也来一根，”陈盛拍了拍边策的肩膀。 “还在念书的人，抽什么烟，”边策瞄了他一眼，又一次拒绝了他要烟的请求。 陈盛在学校里也抽烟，不过抽得很少，通常是和一些关系好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大家分烟他也就拿一根一起抽了玩玩。烟这个东西，没人抽的时候自己也不会想抽，但是如果面前有人在抽，那心里也会冒出想抽的欲望。 “就是，”曲小爽也附和道。 “这都什么时候，哪还有书读啊，”陈盛笑嘻嘻地说道，“策哥，说不定咱们也没几天活的了，来根烟也不过分吧。” “小爽，陈盛要烟，你说我到底是给他还不是不给他，”边策扭过头朝曲小爽问道。 “别给猪头，抽烟除了自己能爽之外，对旁边的人百害而无一利。” “咳咳~，”曲小爽的话听在边策的耳朵里让他有种错觉，似乎这个话就是说的他自己。 边策掐掉了烟头，将他丢了出去，拿着刀再次下到车外。 陈盛拿过球棍也要跟下去，边策让他留在车里。 “你就带着小爽在车里，”边策说道，“把车子和东西看住。” “行，”陈盛点了点头，“是得留人看车子，小爽一个人在这我也不放心。之前碧哥他们就是没注意，连车子带碧嫂都被人给抢走了。” “嗯，”边策将车门关上，“车钥匙留在这，车别熄火。” 第二百七十二章 喇叭声 边策拿着刀从非机动车停放区的旁边穿过，小心的绕开挡在前面的障碍，来到被封堵上的口子那里。他爬上小货车的顶部，站在上面朝前方望了过去。 前方的卸货区中空出很大一块区域，地上洒落着一些从墙壁上掉下来的保温层碎块，少数几袋破损的物资丢弃在那里无人问津。 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边策在卸货区中没有发现丧尸的踪影，他从小货车的车厢顶部跳了下来，开始在附近寻找起线索。 从一楼开始，墙壁就已经被烟雾熏成了黑色，二楼处的窗户也烧得只剩下个金属架子，玻璃已经在那晚的爆炸中震得粉碎，地上还可以看到不少大小不一的碎片。 边策来到卸货区内，里面有一处升降电梯停在那里，他走过去看了看，顺便也在电梯的按钮上按了一下，见电梯没有什么反应，边策估计它有可能是坏掉了。 没有电梯的话，边策无法去到楼上，他只得打消了自己上楼去的念头，从卸货区里出来，继续朝前面走。 通往顶楼停车场的通道就悬在头顶上方，边策也有从通道内去顶楼的打算，不过当前他计划的是把楼下先搜查一遍。 一条巷子从前面穿过，巷子的两头都被大货车隔断，在卸货区到小区这一侧小门的中间硬生生隔出一条路出来。边策发现大货车的车底和缝隙当中被塞满了杂物，不少地方还被绕上了铁丝和绳子。 人为的痕迹越来越重，边策的心开始快速跳动起来。 “张偲大哥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一个避难所，只是不知道之前曾发生过什么。”边策心里有了底气，感觉希望又多了几分。 穿过小区这一侧的小门，边策来到玉兰香苑四期里面，他看到进门处两边的花坛中有几个大坑，里面的泥土已经不知去向，旁边的地上还能看得到散落的烟头。 再往前时，边策在小区里面的路边发现一块砖头，旁边还有不少玻璃碎片。边策捡起一块碎片看了看，发现这应该是汽车车窗上的玻璃。 “为什么会有人拿砖头砸车窗玻璃？”边策带着这样的疑虑，还要打算继续往前，不过远处出现了一些丧尸的身影，让他只得又退回到小门里面。 边策往回走，他来到非机动车停放区旁边的通道口子上，准备再去顶楼看一看。通道内的丧尸之前追了下来，被他们在外面的小路上用车辆给压死，现在举目望去，上面似乎看不到丧尸的影子。 这也给了边策信心，路上没有危险的话，他才敢放心大胆的去到顶楼。 他小心翼翼的在车辆当中的缝隙里穿梭，过不去的地方就爬过去。这条通道大约百来米长，边策翻过几辆车子之后，终于可以望到顶上被堵塞上的口子。 正当他要从车顶跳到地上的时候，之前躺在车底下的一具“尸体”突然活了过来，它爬起来朝站在车顶的人脚下扑去，双手直扑向边策的脚踝。 边策听到响声，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窜过来的丧尸，他吓得朝后面退去，不小心一脚踩空，人从车顶摔了下来。 好在通道内车子和车子之间的间距都不宽，边策摔倒的时候，身体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旁边的车子顶在半空。边策反应很快，他翻过身赶紧又爬上后面这辆车子，手里的刀已经横在面前准备接敌。 丧尸从车辆的缝隙中挤了过来，边策趁着它的身体被卡在里面的瞬间突然冲上去用刀砍进了它的脑袋。 抽出刀刃之后，边策又用力砍了一刀，丧尸缓缓地垂下了头，朝前伸举着的双手也垂了下来。它的身体朝旁边倒下，在快要接触到地面之前被卡在缝隙当中，只得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死去。 有了这个经历之后，边策在路上越发地小心起来，在快接近楼顶通道口子的位置，他看到前方堵塞在那里的车辆和杂物都已经被烧毁，一堆车架子留在那里，地上是一滩黑灰。 边策挪开这些挡在前头的架子，终于来到了顶楼。一块泥土铺就的地面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块地周围被砖头围了起来，边策在泥土中看到几个嫩绿的芽儿，细看之下，才发现还有不少烂成黑色的菜苗倒在泥土里。 目光越过这块砖头围起来的土地，边策在前面不远处发现有一处地面坍陷下去，露出一个很大的洞，塌陷的位置周围都是黑色的痕迹，几截钢筋从水泥板子里伸了出来，横在大洞的中间。 边策小心地走到这个塌陷的洞口旁边，垫着脚朝里面望了一眼，底下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隐约还能看见下面的墙壁也破开了一个洞。 “这是炸开的么？”边策想了想，“难道起火的原因是煤气发生爆炸？” “看来之前避难所里的人已经将顶楼利用起来，不但建立起一些防御丧尸的措施，还弄来了泥土开始种植蔬菜。”边策一边分析着自己观察下来得出的结论，一边开始推断这里的人在大火之后的去向。 边策在心里已经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这个超市里面的人已经逃出生天，因为他在楼下的卸货区附近和顶楼这里都没有发现活人被烧死的痕迹。除非他们都被烧成了灰，但是可能么？ 边策又来到顶楼停车场的围墙旁边朝四周望了望，这里距离底下地面的距离比较高，视野也很开阔。 不过他举目四望，却没有在周围发现有人活动的痕迹。 “老天，你们去了哪里，给点提示吧，”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但是边策的线索又突然断了。 在顶楼矗立良久，边策叹了一口，终于转身朝通道那边走去。 远处停车场上对面位置的办公室已经在大火中被烧塌掉了，边策只朝那里看了一眼就放弃掉过去查看的打算。他在顶楼待了有一会，现在打算回到车里再跟陈盛他们合计一下。 “猪头，我好怕，”曲小爽见边策出去很久都没回来，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她很怕失去这么一个主心骨，男朋友陈盛虽然是她的依靠，但是整个队伍几乎就是靠边策一个人支撑着。 陈盛一直盯着车窗外边策离开的方向，这会眼睛又开始有些酸涩，他不得不再次摘下眼镜，用手又揉了揉眼睛。 “我也怕呢……，”陈盛将心里话也说了出来，“能活到现在的人，哪一个不希望能够继续活下去。” “你说，要是策哥出了事回不来了，我是说假如，那我们该怎么办？”曲小爽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 陈盛摇了摇头，望着曲小爽，“不过即便是死，咱们能死一块的话道也可以接受。” 曲小爽笑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哄我开心呢。” 两人闲聊了一阵，心头盘踞的阴云也散开了一些， 边策回来的时候，陈盛和曲小爽都松了一口气，见他的神色有些反常，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策哥，咋了？”陈盛问道。 “我感觉避难所的人应该离开了这里，至于去了哪我不知道。”边策说着将车子开回到高科中路上，“咱们到周围转转，说不定他们就在附近。外面的环境这么恶劣，想来也去不了很远的地方。” 汽车在高科中路上行驶着，到了前头的十字路口又停了下来。 “怎么走？”边策脑袋里有些乱，刚才一直在想着家福超市那里看到的情况。 “我们也没来过这里，”陈盛和曲小爽都不擅长拿主意，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瞎转悠一下吧，”边策想了想，干脆跟着感觉走。 车子在十字路口拐上了张东路，边策的驾驶本能通过潜意识让他选择了这个方向，因为之前车子停在家福超市外面的时候，里面的小路都是封堵起来的，出去的路似乎只有小区里才有，而边策拐过来的方向正是小区位于张东路上的大门口。 车子路过玉兰香苑四期的大门口，边策朝里面望去，见大门内那条笔直的路在前方被车辆堵死，他没注意到进门后左右两边紧贴围墙的小路，所以便放弃了进到小区里面的打算。 车子继续朝前一直开到底，边策将车头朝右边拐去，他们拐上张衡路之后，漫无目的的在马路上缓缓行驶。 车里的人都有些茫然，边策将车窗按了下来，想透透气，附近的路面上虽然也停放了一些车辆，但是丧尸的身影却十分罕见。 不过边策并没有想太多，见前头到了一个丁字路口，他将车子停在红绿灯旁，目光从旁边的路牌上扫过。 “往右是盛夏路，”边策看了看路牌，又开始没了主意，他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反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到目的地之后却发现它毁于大火之中而有些恍惚的缘故。 “策哥，往哪边走？”这次不待边策开口来问，陈盛自己倒先问了起来。 “再拐到盛夏路上看看吧，绕着这边先转个圈再说，”边策说着准备将方向盘往右打，突然他的耳朵竖了起来，“等等，你们听，是什么声音？” 陈盛和曲小爽也按下了车窗玻璃，两人都探出头去，仔细地捕捉起附近的异常。 “汽车的喇叭声！”这对小情侣突然瞪大了眼睛，激动地喊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年轻人的狠劲 魏启明开着车在看守所的东南方先转悠了一圈，之前看守所的这一角他们来过，里面大部分丧尸都跟在车子后面被带去了双坤停车场，它们在上午的时候已经全部被干掉，尸体都已经码在了修车库的三间门面里面。 陈斌想看看这个区域内还有多少漏网之鱼，所以便让魏启明把车子朝这边开。 “外面倒没多少丧尸了，就是不知道这几栋楼里面的多不多，”猴子打量着这几栋办公楼，想从外面看出点虚实出来。 “问题倒不大，这次我们可以去东北角看看，”见围着这几栋组成“s”型的大楼转了一圈，情况还比较满意，陈斌决定接下来继续往里面走，去开拓下一个区域。 车子回到进门的主路上继续往北走，之前路边的丧尸在他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引出去清理掉不少，现在又出现了一些，虽然数量没有刚开始那么多，但是对大家的威胁还是不小。 陈斌估计这些都是后来周围游荡过来的，可能路边那些大楼也跑出来一些。 “可以按喇叭了，”车子开到底便开始转过头来，前面的围墙外就是张衡路，围墙上还有一个观察亭矗立在那里。 魏启明从旁边把猴子之前弄的那个小木块拿了出来，又拿出胶布将它缠在方向盘上。“嘟嘟嘟”的喇叭声响起，周围的丧尸果然都开始围了过来。 “转两圈差不多了就可以带出去，咱们别贪多，稳稳当当地来最好，”陈斌朝魏启明说道，大飞则留意着旁边的情况。 “那边是什么地方？”大飞用手指了指车子右侧那一排长长的大楼，他初步估算了下，这排楼房差不多有百来米长，而且边沿都围上了一排围墙。 “看守所里面还要加围墙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猴子想了想说道。 “嗯，我觉得也是，”魏启明朝那边望去，也点了点头。 “挺好的，有这道围墙帮我们把里面的区域分隔开来，安全性上更有保障，”陈斌很乐观，他们在攻略看守所的行动中找到了合适的方法，将原本非常艰巨的任务一下子变得容易很多。 沪东看守所里究竟有多少丧尸，陈斌他们不知道，但是想来肯定不会少于四位数。这么多的丧尸，如果就靠派出所里他们这十来个人去正面攻击，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绝对会出现人员伤亡的情况。如今好了，借助双坤停车场的地形，他们只需要在车里利用喇叭的噪音将看守所里面的丧尸分批引到外面，再带去停车场里杀掉，安全系数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这边的楼又是干嘛的？”猴子朝左侧的方向望了往，见几栋楼前停了不少车子。 “嘿，谁知道呢，等这里面清理干净了，咱们让它是干嘛的它就是干嘛的。”魏启明笑了笑道。 被喇叭声吸引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它们紧随在汽车的后面，黑压压一群看着有些吓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丧尸？”车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魏启明赶紧放弃继续转悠地打算，将车子往大门的方向开去，现在跟在车后的丧尸和上次他们从东南角带出来的差不多数量。他们如果不走的话，再过一会，说不定又会冒出来不少丧尸，那双坤停车场内不一定能吃得下了。 稳妥，一定要稳妥，这是陈斌在计划之初就一直反复强调的话。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以为意，但是随着陈斌不断反复的提及和强调，以及后来在任务中遇到的各种各样的险情，这里的所有人都开始慢慢接受了这个观点。 没人会嫌命长，特别是在灾难中存活下来的人，每一个人都见惯了生死，所有谁也不愿意自己变成已经死去的那些人的样子。 喇叭声响起的时候，守在大门口的其他人就做好了准备。乔兴宇径直朝停车场内跑去，他的任务是去开绑在尸体上的发音盒子的开关。那具尸体挂在二楼已经有一段时间，乔兴宇不知道它对丧尸是否还具备吸引力。 不过即便没有吸引力了也没关系，这不还有发音盒子可以发挥作用么。 乔兴宇打开发音盒子之后就来到围墙旁边，借助提前架在里面的梯子爬了上去。 除了陈斌他们和乔兴宇外，其他人已经在看守所对面的车子里隐蔽起来。 车子从看守所的门口开了出来，躲在车里的张可达咂了咂嘴道，“怎么一次比一次多。” “不知道晚饭前能不能完工呢，”曹胜利心里惦记的是吃饭和方惠。 “盯好了，等会如果有漏在外面没有进入到停车里头的丧尸就得咱们去干掉，华益路两头现在是姑娘们在守着，可不能放出来几个丧尸去威胁到她们的安全，”乔兴宇望着跟了出来的尸群，心里没有上一次那么淡定，邹琪琪和罗佳现在守在水泥桥那一边，而阿彩和纪闻闻则守在这一头的巷子拐角处。 还有陈婷和陈彩玲姐妹俩，她们此刻也带着团子在外面，刚才为了避免尸群出来的时候团子发出叫声，乔兴宇特地安排姐妹俩带着小狗去了邹琪琪她们那边。 车子一路响着喇叭开进了双坤停车场，车身后面跟着源源不断从看守所里追出来的丧尸。这只丧尸的“队伍”较之前那次只多不少，这让躲在看守所对面的人一下子变得压力山大起来。 “进去，进去，进去，”老欢小声地念叨着，眼睛盯着那些涌进停车场里的丧尸们。 陈斌他们四个人已经弃车往围墙旁跑去，围墙下有一具梯子等在那里，乔兴宇在墙头把爬上梯子的人一个个拉了上来，然后赶在丧尸追过来之前将梯子提起来反架在外面。 “这次量比上次还大啊，”望着散布在停车场里丧尸，乔兴宇笑着说道。 “横竖不就是晚一点收工么，”大飞蹲在墙头拍了拍手上灰。 大家从围墙下翻了出来，等着停车场大门口尸群的尾巴全都进去。 有几个丧尸漏在后头，这会才缓缓地从看守所的大门口跑了出来。躲在看守所对面的赵光诚见尸群的尾巴差不多都进到了停车场里面，于是当机立断，带着车里的人冲了出来，朝看守所门口剩下的几个丧尸扑过去。 陈斌他们在围墙这头，所在的位置看不到看守所大门口的情况，不过见赵光诚他们动了，陈斌等人知道差不多是时候要去关停车场的铁门。 五个人朝停车场的门口跑了过去，熟练地将放在旁边的铁锁锁在铁门上。看守所的的门口，赵光诚已经带着曹胜利老欢他们开始清理漏网的丧尸。 锁好门之后，陈斌他们也赶过去帮忙，不一会这几个“漏网之鱼”就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张可达终于在正面进攻中亲手杀死了一个丧尸，此刻他的心里满满地都是成就感，一个声音在那里响了起来，“丧尸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猴子将看守所的铁门也锁了起来，防止里面有丧尸继续跑出来。忙完这些之后，大家都停下来歇了一口气，今天最危险的活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剩下去墙头做重复的刺杀动作。 魏启明摸出烟分给其他几个抽烟的人，精神放松下来之后，有根烟助兴是十分惬意的事情。 边策开着车子在外面沿着围墙绕了一段路之后，终于在刚才经过的地方找到了一条小巷子，这是连接张衡路和华益路的那条巷子。作为有三四年驾龄的司机，边策对道路的理解和判断还是有些心得。 车子沿着围墙拐进了巷子，边策不知道围墙里面是什么公司，他只看得到围墙上方露出头的大楼以及围墙边角上的观察亭。 “难不成……，里头是监狱？”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边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惊。 他的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因为想到围墙里面可能是监狱的话，那刚才弄出喇叭声的人就有可能是里面的囚犯。囚犯在灾难之前就不是遵纪守法的人，何况在灾难之后，当初抢走碧哥车子的那几个人边策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围墙里面弄出喇叭声的人是囚犯的话，那这些人很可能只会更加的凶残。 “怎么办……，”边策的额头上冒出汗来。 见汽车在巷子里停了下来，陈盛问道：“策哥，怎么了？” “里面可能是监狱，”边策将自己的判断告诉后座的情侣，他自己是可以将安危置之度外，但是身后的两人也有他们自己做选择的权利。 “咱们是过来找人的，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有人活动的迹象，不应该畏惧不前，”边策是当局则迷，但是陈盛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开了，食物告罄的那一天横竖都是一死，现在既然看到了一线希望，那除了搏一搏还能有什么选择。 边策又朝曲小爽看了看，见曲小爽也点了点头，他便心里有数了。 “策哥，要是对方的确不好相与，咱们大不了跑就是了，跑不掉咱们就开着车撞过去，大不了鱼死网破。”陈盛发起狠来也是很果敢的人，学校里的小年轻和出了社会的人有些不太一样，他们还处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阶段。 “行，有你们这些话我就放心了。”边策将车子开动，迎着前面的拐角处驶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他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们说团子上次就是从那边跑过来的？”纪闻闻望着巷子拐角处封堵住路口的障碍物，有些好奇的问道。 下午守在这里的是阿彩和纪闻闻，两人站在拐角的这一侧，这里她们只在家福超市发生大火的那一晚坐在大巴车上路过，来派出所的这些天里，还是第一次离开派出所外出到这么远的地方。 其实说远也不远，华益路这一头的拐角处离派出所也就不过三四百米的样子，但是女孩们之前的活动区域基本都局限在派出所里面，外面的一切对她们都有着几分新鲜感。 “带团子回去的那一天，看两个小家伙也是高兴得不得了，”阿彩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接着她又转过头，朝身后停车场的方向望去，“这种环境当中听到儿歌的声音感觉好怪异啊，他们当初真是想得出来。” 纪闻闻知道她说的是这首“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的儿歌，歌声混合着汽车的喇叭声从停车场的方向不停地传了出来，想到被歌声吸引的丧尸黑压压一群地聚集在发音盒子下面，纪闻闻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个场景，“这是猴子当初从家福超市的摇摇椅上拆去的发音设备，程子轩当时为这个还到我这里告过状呢。” “是吧，这些个小家伙真是有意思。”阿彩捂着嘴笑了起来。 边策的车子开到近前，发现拐角处有很多车辆堆叠起来，汽车无法过去。 正要推门下车的时后，他突然看到那些路障另一侧的人影，那是两个年轻的女孩。 边策愣了一下，见对方也恰巧发现了他们，他正要打开车门追出去问个究竟，却不料那两个女孩见到他们后下一刻立即转身就跑。 “闻闻，我们快跑，赶紧回去通知他们。”阿彩看到边策他们车子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拉上纪闻闻朝派出所的方向跑去。刚经历过被外人摸上门挟持同伴的事件之后，她第一反应就认为这是对方派出来找曹奇跟何敬的人。 “糟了，这么快就来了。”纪闻闻也是紧张得不得了，停车场里的声音没有停，那说明陈斌他们还在那里战斗，“过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两人一口气跑出几十米远，看到看守所大门口出现在前面，便一起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啊，这边有情况。” 魏启明他们正在看守所的大门外抽着烟，阿彩和纪闻闻的呼救声传了过来，大家心里都是一惊，纷纷丢下手里的烟头，拿起装备朝她们的方向赶了过去。 “这么快就来人了？”陈斌对管爷他们的行动速度有些吃惊，他和阿彩一样，心里也是下意识的以为来的是管爷的人。 大家从看守所的大门口跑了出来，和阿彩还有纪闻闻汇合之后，一起往华益路东面的巷子拐角处而去。 边策带着刀，领着陈盛和曲小爽从车里跑出来，三个人爬上堆叠在路口的车子，从上面翻了过去。三个人爬下路障之后，只见远远地有一伙人朝这里冲了过来，边策的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陈盛和曲小爽也是，这么多天下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其他的幸存者，而且意想不到的，幸存者的数量居然有这么多。 第一眼见到那两个年轻女孩在路口这里，边策就放下心来，他猜测那两个女孩是放哨的人，对方既然允许女人在这里放哨的话，说明他们的身份不太可能是囚犯。 当然囚犯也有女囚，只是如果对方是一群囚犯的话，又怎么可能舍得让几个漂亮姑娘在外面。 想到这些，他就放心的带上陈盛和曲小爽下车，一起翻过路障来到里面。 陈斌他们赶过来的路上远远的就看到了边策他们，见对方是两男一女后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他不敢大意，因为曹奇和何敬都提到过，管爷那一伙人当中有几个女人。 两拨人走到近前都停了下来。 陈斌这边明显人多势众，大家手里又是枪又是长矛，而边策他们只有可怜的一把刀和一根球棍。 “你们是什么人？”陈斌朝他们问道。 “我们是幸存者，”边策将手里的刀和双手举了起来，示意自己没有恶意，陈盛和曲小爽也站在他的身后，两人还努力挤出一些笑容。 “我们来自家福超市，那里前不久发生了一场大火，现在我们无家可归了，”边策说道，他原本只是撒个小谎，因为还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他不想将自己这几个人的情况暴露得一干二净。 “嗯？”听到边策话，陈斌他们都是一愣，接着大笑了起来。 “有意思，咱们才过来派出所几天，这外面的人就赶着趟往咱们这里跑，”魏启明的表情带着些许玩味，“先是管爷的几条走狗，现在又是你们这些来自“家福超市”的幸存者。” 说道家福超市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你撒谎，先绑起来再说，”陈斌朝大家招呼道，“正好停车场里装满了“货”，不怕你们几个不吐实情。” “嘿嘿，家福超市啊，你们是李鬼吧，”乔兴宇和大飞都举起枪瞄准了边策他们。“武器都放地上，手举起来。” 边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翻脸，见黑洞洞地枪口指着自己，只得丢掉手里的刀。陈盛见边策丢下刀，他也跟着放下了球棍，曲小爽吓得躲在他的身后，刚才的激动已经变成了紧张和恐惧。 三人被捆了起来带到双坤停车场外面，陈斌指着铁门内那黑压压一大群的丧尸，对三人说道，“现在给你们个机会，把你们的身份和实情说出来，不然的话你们就进去跟它们做伴去。” “不要啊，”曲小爽吓得叫了起来。 “不用分开一个一个审吗？”大飞问道，他对分开审讯的法子非常支持，因为之前用在曹奇和何敬的身上时效果非常好。这两个人如今被关在派出所里，每天只能吃到维持基本生存的食物。 “不用，他们知道家福超市，还知道大火，”陈斌望了边策他们一眼，“应该不是管爷的人。” “只有一次机会哦，说实话吧，兄弟，”猴子笑着说道，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三个人。 阿彩和纪闻闻也在边上，陈斌不想像之前逼供曹奇和何敬一样，手段也温和得多。 “我们真的是幸存者，大家有话好好说，”边策的手被捆着，不过心里倒不是很慌张，对面问话的人不凶，又有两个看上去很和善的女孩在边上。 “说重点，”邹琪琪不在这里，所以乔兴宇倒不用像陈斌一样顾忌那么多，他故意露出一副凶样，拿枪指了指被捆着的三个人。 “赶紧交代，没啥问题皮带我就要收回来了，”曹胜利提了提裤子，“老子这裤子不停地垮呢。” “你刚说你们是从家福超市来的，”乔兴宇戏谑的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从哪来的？” “嗯？”边策瞪大了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 “莫非之前我们待的是个假的家福超市？”说到这乔兴宇又笑了起来。 “真的是你们！”边策突然激动了起来，陈盛的脸上也露出震惊的神色，曲小爽更是流下了苦尽甘来的眼泪。 陈斌见他们听说自己这些人来自家福超市时都露出异样，知道里面应该有些隐情，便没说话继续等着他们的下文。 “我们就是来找家福超市，不对，就是来找你们的。”边策激动得有些发抖，他终于知道眼前这些人就是之前张偲说的家福超市避难所里的人。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整个人的心都放松下来，这些天里的艰辛疲惫不断地折磨着他，让他几近失去信心，万万没想到万穷水尽之际又柳暗花明起来。 “你来找我们，为什么？”边策的话让陈斌有些奇怪。 “是张偲大哥，张偲大哥让我们来找你们。”陈盛喊道，他见边策因为激动的缘故半天说不清缘由，心里有些着急。 “什么？！”这下轮到陈斌他们大吃一惊了。 张偲已经离开他们有一段时间，谁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能从这几个陌生人嘴里听到他的消息。 “他在哪里？”纪闻闻冲到陈盛的面前，手拉着他的衣服，身体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 “闻闻，”阿彩喊了她一声，纪闻闻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失态，她松开手，眼睛盯着陈盛，目光中满是期盼。 “张偲大哥让我们到家福超市来找你们，不过他没有和我们同行。”陈盛被刚才纪闻闻的动作吓了一跳微微，这让他意识到眼前的女孩似乎和张偲之间有什么关系。 “是了……，他既然当初走了，现在又怎么会回来，”纪闻闻充满期盼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一瞬间有些失神。 阿彩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道，“张偲大哥还活着，这是最好的消息。” 阿彩的话让纪闻闻的眼神又重新亮了起来，她望着阿彩，朝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张偲大哥应该是在找什么人，所以没有和我们一起过来，”边策说道。 “嗯，”陈斌点了点头，知道边策没有说谎。“既然是张偲大哥的朋友，那也就是自己人，给他们松绑吧。” 大飞走过去解开他们手上的皮带，将皮带还给它们的主人。 “你们遇到张偲大哥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他还好吗？ 第二百七十五章 命不该绝 “华新镇”，边策回忆了一下，“那还是在一个多月前，我们在那里准备给车子加油的时候遇到了他。” “华新镇在哪里？也是在淞沪市吗？”陈斌对这个地名有些陌生。 “好像是在青浦区？”作为淞沪市的土著，纪闻闻倒是有一些印象。 边策点了点头，“对，是在青浦，当时我们碰到了一点麻烦，有一伙人袭击了我们，还抢走了我们几辆汽车。而且我们有个同伴他老婆还在被抢走的汽车上，唉……。” 说道这，边策叹了口气，曲小爽也跟着难过起来，“不知道碧嫂现在怎么样了，不过落在那些人手上，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只要能活着，也比碧哥强啊，”陈盛说道，“碧哥现在连根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了。” 陈斌听他们说到路上发生的事情，知道他们一路过来也是凶险万分，不过他心里更关心张偲的情况，“你们遇到张偲大哥的时候，他还好吗？” “还行，就是给人感觉他的神色很憔悴。”边策接过魏启明递过来的烟，忙不迭地道了声谢，陈盛也要接烟的时候，手被曲小爽拍了一下。“如果不是张偲大哥，当时在加油站那里恐怕我们都跑不掉。”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纪闻闻终于知道了张偲的近况，自己也稍微宽心一些，她对边策他们在路上遇到张偲的情况很感兴趣，希望可以多从他的嘴里听到有关张偲的信息。 “当时我们在那里加油，大家都在外面休息，只有几个女人留在车子里。结果没注意外面突然又来了几辆车，那些人从车里下来后，就去抢我们停在外面的车子，他们人比我们多，我们招架不住，好几个同伴都受了伤，幸好这个时候张偲大哥来了，他拿枪打死对方一个带头的人之后，那些人就跑了。” “因为碧嫂在被抢走的车子里，碧哥执意要追出去，后来我们找到碧哥的车子时，旁边除了一大摊血迹之外和他衣物上的碎片外，已经找不到其他任何痕迹。” “张偲大哥救了我们之后，只和我们一起待了一天就走了，”边策想了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记得他说他在找人，所以不能停留太久。” “你们一起来到这边之后只剩下三个人了？”乔兴宇问道。 “嗯，”边策和陈盛他们点了点头。 “不容易啊，”曹胜利感慨道。 “可不是吗，在来家福超市的路上，这一个多月我们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不过现在终于找到了你们。”曲小爽揉了揉鼻子，神色较刚才比舒缓了很多， “一路上除了要躲开丧尸之外，我们也遇到过几次成群结伙的人，不过我们都是躲着他们走的。” “躲着走是对的，”陈斌说道，“末日灾难中，很多人比丧尸还要危险。” “对，张偲大哥就是这样跟我们讲的，”曲小爽点着头道，“他告诉我们在沪东新区这边的家乐福超市有一个避难所，而且里面的人值得依靠，所以我们就一路找了过来。” “他没说错，”阿彩朝陈斌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会心一笑。 “到了这里就好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阿彩说道，开始将这边的人逐个介绍给边策他们认识。 “斌哥，大飞哥，兴宇哥，…….你们好，以后要叨扰到大家了，”边策和陈盛他们跟大家都打了个招呼，客套了一番之后也开始介绍自己这边三个人。 “边策，左边右边的边，政策的策，我这个姓挺少的。这是陈盛，还有他女朋友曲小爽，他俩是刚高考完的学生。”边策笑着介绍完自己之后又指了指陈盛和曲小爽。 “大哥大姐们，我们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你们放心。”陈盛和曲小爽担心对方可能会因为自己是学生的身份而不愿意收留自己，毕竟在他们这个年纪读书的孩子除了能吃之外，又不会别的什么本事，而且学校里之前学的那些东西现在也用不上。 “你这大哥大姐的把大家都喊老了啊，我们都是年轻人，随意一点就好，你们也不用太拘谨，来了这里就把这当成家吧。”大飞对边策的印象挺好，边策爽朗的性格很对他的脾气，陈盛和曲小爽这两个学生娃看着有些拘谨，大飞就开导他们一下。 “我带他们先回去安顿一下吧？”纪闻闻问道，他知道陈斌他们还有双坤停车场里的事情要忙，便打算先把新来的伙伴领回派出所去。 “不急，今天的事情有点多，而且我们又刚好缺人，你们来得正好，可以帮我们一下。”陈斌虽然因为张偲的缘故接纳了边策他们，不过这几个新来的人为人如何自己还不清楚，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先还是把他们留在身边。派出所里现在只剩下罗阿姨、方惠、杨菊和两个小家伙，内部力量十分空虚，当前也不适合带陌生人回去。而且现在正好安排他们杀杀丧尸练下胆，人在危急关头总能看出些本性，也可以顺便看看这几个人的品性如何。 “我们车子上还有点东西，我带你们去拿。”曲小爽拉上阿彩和纪闻闻朝巷子拐角处他们停车的地方走去。 “你们俩跟我来，”陈斌招呼了边策和陈盛一声，大家径直往停车场的围墙边走了过去。边策和陈盛回过头瞟了一眼大门里面关着的那些丧尸，心里都暗暗吃惊。 “这些丧尸都是你们关起来的？”边策问道。 “对，下午我们要把它们都杀掉。”陈斌点了点头，从墙角下拿过几支长矛递给边策和陈盛，自己也拿了一根。 带着他俩爬上梯子，陈斌举起长矛就捅死围墙里面的一个丧尸，“像我这样，把围过来的丧尸都杀掉，底下如果尸体堆得多了就把梯子移过去，换个位置继续杀。” “是，”边策拿着长矛，学着陈斌刚才的样子也朝丧尸捅了过去，矛头扎进丧尸的脑袋时候，它的身体就缓缓地软了下去。 陈盛有些慌，他面对丧尸时的经验大多都是逃跑方面的，直接动手的时候也不过寥寥几次。现在他站上墙头，放眼望去停车场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丧尸。 “哦，册那！”陈盛紧张得飙出一句方言出来。他回过头朝边策望去，见边策又捅死一个丧尸。 陈盛深呼吸了一下，咬着牙举枪也刺了下去，他出枪的力气用得很大，枪头直接没入了丧尸的脑袋。 “小伙子舍得下力气是好事，不过要控制好重心，别翻进去了，”大飞在他身后拉了一下，免得陈盛翻进围墙里面。 “谢谢大飞哥，”陈盛感激地点了下头，赶紧调整了下身体的姿势，让重心稳稳当当地落在围墙外面一侧的梯子上。 其他人见边策和陈盛已经开始进入了状态，于是也纷纷拿了长矛加入“坑杀”丧尸的运动当中。 曲小爽拿着边策他们的包包跟在阿彩的身后，三个人路过停车场外面这一段路面时，她看到自己男朋友正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墙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猪头，”曲小爽朝陈盛喊道。 “啊？怎么了？”陈盛听到女朋友的喊声，回过头朝她望去。 “我和两个姐姐先回营地去，你加油啊。”曲小爽吸了吸鼻子，附近传来的腥臭味让她有些不适。 “去吧……，”陈盛还待要再说点什么，突然一股浓烈的腐臭味窜进了鼻子，喉间一阵阵发痒，他赶紧从梯子上跳下来，跑到路边的树下吐了起来。 “怎么了？”曲小爽见陈盛刚还好好的，这会突然就开始呕吐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丢下手里的包，赶紧跑过来扶住陈盛。 “你先回营地去，”陈盛伸出手挡住曲小爽，“我没事，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曲小爽抬起头望着仍在墙头上的那些人，心里有些诧异。 “妹子，之前我们也和你男朋友一样，吐得稀里哗啦的，他说得没错，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张可达笑着说道，他还记得之前自己也是吐个不停，和今天的陈盛没有什么两样。 “呼~”，吐了一阵后，陈盛直起腰来，长出了一口气，“你可别上梯子，小心晚上饭都吃不下。” “走吧，”阿彩过来将曲小爽带过去，和纪闻闻一起领着她回派出所去了。 “我从没想过就这点人可以轻松地杀死这么多的丧尸，”边策一连捅死几个丧尸之后，有些佩服的说道。 “都是一边战斗一边积累经验，加上大家群策群力想出这些办法，现在安全性和效率都要高了很多。”陈斌笑了笑，朝背后看守所的方向指去，“那里面的丧尸还有很多，最少不会低过这停车场里的十倍，咱们还有得一阵子好忙的。” “嗨，忙点怕什么，找到了你们，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边策一边说着话，手上的活也没耽误，“不瞒你们说，老天爷真的很照顾我们，让我们不但遇到张偲大哥，又找到了你们。如果今天不是找到了你们，或许我们也活不了几天，漂泊在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里，我们就像汪洋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月黑谈情夜风高说爱天 杀丧尸、搜尸体和搬尸体一套工序走完，边策和陈盛也慢慢适应下来。几个小时不间断的忙碌，让他俩都感觉很疲惫。 陈斌见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就招呼他们休息一下。 停车场的修车库里已经塞满了丧尸的尸体，放不下的只能堆在停车场内的绿化带中。 “得想个办法，找个合适的地方来放尸体。”陈斌想到看守所里面还有数量更多的丧尸都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被带到这里清理掉，停车场内早晚有一天会被塞满。 “要不运到码头上丢河里去？”大飞问道，之前清理派出所的时候，里面的尸体就是丢到河里让河水冲走。 “不好运，停车场外面马路的两头我们都横着车子挡在那，总不能每次运尸体前还要先挪车吧，再说这几百具尸体运起来也是个问题，我们手上除了大巴之外都是小车子。”陈斌摇了摇头，开始想着办法。 “丢停车场后面怎么样，”猴子指着停车场靠里面的一段围墙问道。 “这高的墙，咱们怎么丢过去？”曹胜利朝那里望了望，“这上百斤一个的家伙，抬着还好，要从墙这头丢到墙那头去的话，不靠谱啊。” “靠谱，老曹，你听我说，”猴子拿手比划着给曹胜利看，“咱们只要做个可以牵引着移动的斜坡就可以了，平时的时候就丢在停车场里，等杀完了丧尸，将这个斜坡拖到里面那道围墙旁，咱们搬着尸体上去往墙那头丢不就行了。” 曹胜利没反应过来，旁边其他人倒是都理解了猴子的想法。 “行得通，不过做这个东西要多久？”陈斌问道。 “给我半天的时间，今天晚上我先去准备材料。”猴子想了想，报出个他比较有把握的期限出来。 “好，用不用我们帮忙。” “老曹和老欢过来搭把手就行，先要去搞点木头。”这个活不难，要想图方便的话，这个斜坡用丧尸的尸体或者泥土堆出来都行。不过尸体和泥土堆出来的斜坡无法移动，留在围墙旁边的话，之后进到停车场里面的丧尸可能会沿着斜坡翻到围墙外面去。这外面的区域之前陈斌他们都清理过一遍，好不容易才将那里变成安全的地方，怎么可能又让丧尸流窜过去。 天色暗了下来，停车场中忙完了的人休息了一会后也开始收工回家了。派出所里罗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新来的三个人也让这里又热闹了一下。 吃过饭之后，边策和陈盛被带到分配给他们的房间。边策一个人单独一间，陈盛和曲小爽住一间。本来阿彩打算给陈盛还有曲小爽分别单独安排房间的，不过曲小爽说没关系就住一起，她也就不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安排。 陈盛他们还没回来的时候，曲小爽就已经开始在布置属于自己小两口的房间，阿彩将一些生活用品带过来交到她手里，“小爽，你们住一起，真的没问题吗？” “阿彩姐，放心吧，我和猪头都不是小孩子了，都成年了好不好。”阿彩的关心让曲小爽有些不好意思，她并不是个不矜持的女孩，只是末日灾难之下，她失去了父母和亲人，唯一的依靠就是男朋友陈盛，两人一路相依为命，现在到了新的地方，虽然境况转危为安，但是她已经无法习惯单独一个人生活。 “好吧，不过你可别嫌我啰嗦，现在外面这个环境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缺少医生也没有药品，你们住一起一定要注意安全，可别闹出“人命”出来。”阿彩想到他俩也都满十八岁是成年人了，也就不好再劝。 晚饭后曹胜利和老欢去帮猴子准备造斜坡的材料，张可达则领着边策和陈盛他们在派出所里逛了起来，帮助新的同伴熟悉环境是很重要的，张可达自己吃过饭想走走路消下食，就领着他们三个在里面转。 “这里是码头，以后路上走不通的话，我们还可以走水路，”张可达来到码头上，又指着川杨河对岸的那片小区说道，“之前我就住那里，也就前几天被陈斌他们给救回来，说起来我也是个新人，跟你们差不多新。” 边策和陈盛都笑了起来，曲小爽指着码头旁的几条沙船说道，“这里还有船呢。” “船就是我们在水上跑的车子，”张可达打了个饱嗝，白天里忙了一天，身体本来十分疲惫，但是吃过晚饭后补充了能量，现在站在河边吹着小风，倒是说不出的惬意。 “张哥，你们真厉害，”边策发自内心地佩服道，“之前一路上东躲西逃，我觉得我们能活到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直到来了这里，见到你们之后我是服气的。” “你看看这里，之前家福超市被火烧没了，你们又在这里扎下了根，不仅能想出办法清理掉附近的丧尸，还整出一个码头来开辟出水上的通道。”边策说道，“很你们比，我们几个人就想只会逃跑的胆小鬼似得。” “你可别夸我了，实不相瞒，这里的一切，都没我什么功劳，”张可达摇了摇头道，“我来派出所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经营成这个样子，当初我也和你一样吃惊。等你们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你们就会明白他们的不同。” “不用生活一段时间，我现在就发现他们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曲小爽笑了起来，难得地一个宁静的夜晚，难得的一顿热饭，难得的几个朋友在这河边无忧无虑地聊着天，灾难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惬意的夜晚，原本的奢望变成现实之后，她整个人都被幸福感包围着。 “嗯？说说看，有什么不同。”张可达微微有些意外。 “你看吶，这里的人收留了我们，却又不要我们什么东西，而且把我们当自己人看待。”曲小爽想了想，又说道，“这在末日灾难中很难得的好不好，之前我们遇到过几波人，他们不是杀就是抢，恨不得把别人的东西都拿过去。如果是去了这些人的地方，恐怕我们整天都得提心吊胆，哪能像现在一样全身心地放松。” “就是，不过说起来，张偲大哥当初为什么要从家福超市离开呢？”陈盛突然想到白天里纪闻闻听到他说出张偲的名字时表现得十分激动，便有些想侧面打听下，“闻闻姐好像……。” “嘿，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张可达确实没撒谎，对于张偲以前在家福超市里的事情他基本一无所知，这里的人因为照顾纪闻闻情绪的关系，也很少提及张偲。 “我就是八卦一下，”陈盛摸了摸脑袋，见张可达啥都不说，以为他比较介意自己这样八卦别人的事情。 “我搞语言研究的，你们呢？”白天里只互相认识了彼此，张可达还不知道边策之前是做什么的。 “灾难爆发之前我在4s店当修车工，灾难发生的时候，我在店里搞了辆车跑出来，一路上也碰到不少人，不过后来都陆陆续续的或散了，或死了。”边策拿出烟来递了一支给张可达，自己也点上一支。饭后抽根烟的话，有人说快活似神仙。 张可达也不拒绝，借着边策伸过来的火将烟点上，一脸舒坦地抽了起来。 四个人站在码头上闲聊着，几根烟之后关系一下子又拉近了很多。川杨河里的水在夜色下像墨汁一样流向远处，沙船浮在上面似乎纹丝不动。 “咦！”身后突然有个女孩的声音传来，接着张可达又听到几声狗叫。 “彩玲丫头，是你啊，呵呵，”张可达看到过来的人是陈彩玲，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突然他又看到陈彩玲的身边似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 “哟，大飞也在！” “嘿嘿，张哥，你们在这啊，那我和彩玲换个地方去训练团子。”大飞有些不好意思，他和陈彩玲的关系因为团子的缘故升温很快，吃过饭后，两人就牵着小狗在外面溜达。 “没事没事，我们正准备要回去呢，这里留给你们，”张可达说着将烟头丢进河里，给边策他们使了下眼色。 “对对，我们在这站了一会，刚准备要走呢，你们来了我们正好让出地方来，”边策领会了张可达的意思，赶紧也准备撤了，君子好成人之美嘛。 “猪头，我困了要回去睡觉，”曲小爽拉着陈盛跟在张可达和边策的身后朝办公楼的方向跑去。别看她和陈盛只是高中生，但是现在的孩子早熟得很，遇到这种场面哪还不不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陈彩玲见自己和大飞一起散步被大家撞到，脸羞得通红，不过好在天黑了下来，倒也没人注意。 “我们要不回去吧，”她从刚才和大飞独处时的开心变得开始有些紧张，现在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啊，张哥他们不是刚走了吗，咱们为什么要回去？”大飞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舍。 “要是他们告诉了我姐姐呢？”想到这一点，陈彩玲的心里更坚定了马上回去的念头。 “不要紧吧，陈婷虽然是你姐姐，但是你也是大人了，她难道还天天管着你跟谁在一起啊？”大飞有些不以为然道，毕竟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讲，自由恋爱的思想已经深入了人心。 “哼，谁说我不管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为了妹妹豁出去了 “呀！姐姐你怎么来了？”陈彩玲被突然出现的陈婷吓了一跳，就像一个不小心做了坏事的小孩子被当场逮了个正着一样。 “就说你怎么吃了晚饭就要出去溜团子，原来是躲这里谈情说爱来了啊，”陈婷装作有些嗔怒的样子双手叉在腰上。 “哪有啊，姐姐，我和大飞哥也是刚巧遇上的。”陈彩玲红着脸撒了个慌。 “张可达刚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哦，”陈婷笑了笑，拆穿了陈彩玲的话。 “果然被你说中了，张哥把咱们卖了。”大飞的神色有些尴尬，让别人姐姐当场逮到自己在泡她妹妹，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可没卖你们，我就问了他我妹妹在哪，”陈婷不想让大飞误会张可达，不过妹妹刚到派出所没几天就开始谈恋爱了，她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虽然她的身份只是姐姐，但是灾难之后的大多数时间却都是扮演着妈妈的角色，自己一直关心的孩子突然和不熟悉的人走到了一起，心里除了担忧之外还有一丝丝的失落。 码头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大飞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化解。陈彩玲尴尬了一阵后，抬起头对他说道，“天也不早了，我跟姐姐先回去了。” “好，”大飞挠了挠头，目送着姐妹俩从码头上离去，心里一下子空了许多。 “彩玲，大飞这个人，你了解她吗？”回去的路上，陈婷突然问道。 陈彩玲愣了一下，“怎么样才能算了解呢？” 陈婷想了想，双手扶在陈彩玲的肩膀上，郑重地对她说道，“灾难之后，姐姐也希望除了自己之外你能再有一个依靠。大飞是派出所里的“老人”，姐姐听说他最初就是和陈斌他们在一起的，所以你如果想要和他在一起的话，姐姐也不会反对，但是姐姐喜欢你能找到一个自己满意的归宿，现在我们才来这里没有几天，你确定你真的了解这个人吗？” “姐姐……，”陈彩玲从陈婷的话听出她似乎对大飞还有些不放心，心里急着想要为大飞辩解一下。 “彩玲，姐姐只是担心你，与其他无关。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他们以前最大的希望就是我们姐妹俩以后能够找到好的归宿，姐姐对你的希望也是如此，所以有些担心怕你很草率地就对别人托付了终身。”陈婷帮妹妹把鬓角处被风吹乱了头发理到耳朵后面，望着夜色下的这个可人儿，目光中满是怜爱。 “我也说不清他是好是坏，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很开心，而且平常时不时地就会想到他。”陈彩玲将手里的绳子提了过来，“你看，团子也很喜欢他。” “唉，你这是陷入情网完全失去了自我辨别的能力，”陈婷抚着额头，有些为难起来。 “这样吧，豁出去了，姐姐帮你试一试他。”陈婷在楼下想了一阵，心里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啊，你要怎么试？”陈彩玲不知道陈婷有了什么主意，待还要再问时，自己已经被她拉着朝楼上跑去。 大飞在码头上坐了一会，陈彩玲和姐姐已经离开了好一阵，陈婷之前突然的出现让他心里十分忐忑。现在虽说都是提倡恋爱自由，但是陈彩玲好歹有个姐姐在那，要是陈婷对自己有什么偏见的话，那将会是很头疼的事。 大飞的手伸进口袋里，想从里面掏出烟来。手指在空空的兜里转了一圈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抽烟，凉风袭来，夜色下码头上的男人叹了一口气。 夜有些深了，大飞起身往自己住的那栋楼走去，脚步踩在碎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他的双手插在兜里，心事重重。 出来的时候他就没有关门，这里都是熟悉的同伴，而且大家需要的物资也是统一去阿彩那里领取，所以根本就没有防盗之类的顾虑。 屋子里没有开灯，大飞从外面进来后反手将门关上，只要伸手去开灯时，突然一双手按在他的胸前，将他推到门上。 按在胸前的双手并没有用多大力气，相反还很柔和，大飞感觉出那是一双女人的手，他的后背贴到门上，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手伸到门边按下开关，灯亮了起来，大飞这才看清楚双手搭在自己胸前的这个人是谁。 “陈……，”大飞惊讶之下差点叫了出来，女人的手伸到他嘴边，用手指封在他的嘴唇上。 望着眼前这个面带娇羞的漂亮女人，大飞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站在门边，后背却因为紧张的缘故死死地贴在门上。 “放松点，”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挑逗，充满诱惑的红晕在她抬头望过来的一瞬间爬上了她白皙的脸庞。 “你……你怎么……，”大飞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他面前的女人也没想到，这个身高一米九几的大老爷们也能手足无措成这个样子。 “你很喜欢我妹妹，对吧？”女人轻启朱唇，眼光带着暧昧在大飞的脸上肆意地扫过。 大飞点了点头，身体又朝门上贴了贴，想要离陈婷的身体更远一些。 陈婷也很好的控制着自己身体和大飞之间的距离，她的手掌在大飞的胸前抚过，手掌感受着他结实的肌肉，最后在他胸口左侧的位置停了下来。 巴掌处传来“咚咚咚”声音，陈婷知道这是大飞的心跳声，声音很急很快，说明他的主人此刻十分的紧张。 “我这个人有个不好的习惯，”陈婷侧过头瞟了大飞一眼，脸上带着抚媚说道，“妹妹喜欢的东西，我这个做姐姐总想要抢先去体验一下。” “额……，”陈婷的话让大飞的脸涨得通红，气血涌上头来，此刻大飞的脑袋里充满地不是欲望而是怒意。 “当然男人也不例外的，”陈婷说着将手从大飞的胸前拿开，转身朝他的床边走去，她走得很慢，窈窕地身姿在她缓慢的步伐中透露着一股诱人的女人味。 陈婷在大飞的床上坐了下来，解开披在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开口很低的衬衫，一条事业线在衬衫的开口处露了出来显得十分明显。 “要不我们俩试试吧，如果你没有什么隐疾的话，我也可以放心将妹妹托付给你。”陈婷抚媚地笑了笑，“当然如果试下来你感觉不错，我也很尽兴的话，我不介意当你的地下情人，毕竟你这样高大又有安全感的男人灾难中也很少见，不仅我妹妹喜欢你，我自己也有些者迷呢。” 见大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而且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陈婷的脸上虽然仍带着抚媚的笑，但是心里却突然慌了起来。 “糟了糟了，要是弄假成真就完了，”陈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虑，大飞却并没有注意到这转瞬即逝的异样，他走到床边，将陈婷解下来放在边上的外套拿了起来给她重新披上，下一刻双手却抓住外套的领子将她从自己的床上提了起来。 “彩玲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姐姐！”大飞的脸上露出心里压抑已久的怒意，一字一顿地对陈婷说道，“趁我翻脸之前，赶紧从我屋子里出去，我真为彩玲有你这样一个姐姐而感到羞愧。” “你……！”陈婷被他抓着衣领从床上拉了起来，神情很是不甘，“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比不上我妹妹吗？” “你走吧，再不走的话，我真的要翻脸了。”大飞一只手指着门口说道，“你可以践踏我对彩玲的爱慕，但是请你不要伤害她对你的感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年轻人的观念变得越来越开放，好像谈恋爱就是找个地方吃顿饭一样随便。不过在我心里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陈婷转身朝门口走去，背后突然传来大飞的这句话，她愣了一下之后，嘴角突然露出了笑容。 她拉开门，陈彩玲正站在门口，刚才里面发生的情况，她在外面应该也听得一清二楚。 “姐姐，”陈彩玲的嘴唇微微有些发抖，她猛地扑进陈婷的怀里，眼泪流了出来。 “恭喜你，彩玲，他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陈婷拍了拍妹妹的后背，转过头朝大飞露出一个“你过关了”的笑容。 “你们这是……，”剧情变化地太快，大飞再一次懵逼了，此刻他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整个人都呆立在那里。 “彩玲，姐姐先回去了，你等会也早点回来。”陈婷说完将自己披着的外套 紧了紧，人已经走出门外。 陈彩玲来到大飞的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别怪我姐姐，她是担心我，怕我遇人不淑，所以帮我试一试你。” “原来如此，”大飞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自己也差一点误会了陈婷。 “你怎么哭了？”大飞见陈彩玲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赶紧伸出手帮她擦了擦眼泪。 “你知道吗？站在门外的时候，我很怕，”陈彩玲低下头，幽幽地说道。 “怕什么？” “我怕你没有经受住考验，既伤害了姐姐，也伤害了我。”陈彩玲说着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望着大飞。 接着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还好你没让我们失望。” 听到陈彩玲说出了心里话，大飞的心里也暖暖地，“你姐姐很了不起，她爱你胜过爱她自己。” 第二百七十八章 破局 “曹奇跟何敬还没回来？”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在别墅中响起。 “豪哥，这都两天了，怕不是已经死在了外头？”大厅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当中有一名男子皱着眉头说道。 沙发的下面铺了层地毯，屋子里装修得十分豪华，中间的吊顶上悬挂着一盏很大的水晶灯，大白天里灯也开着，将整个房间照得通亮。 几名穿着很是暴露的女子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她们伏在男人们的脚边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坐在中间的那名中年男子瞄了她们一眼，不耐烦地用夹着雪茄的手朝她们挥了挥。女人们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一起朝大厅旁边的楼梯上走去。 中年男子就是刚才被称作豪哥的人，他大名叫管泽豪，在淞沪市有着好几处高档产业。 屋子里沙发上坐着的都是他的心腹，这几个人分别是徐张宝、陈九郎以及周彪，都是跟了他不下十年的老伙计。管泽豪的手下以前的时候有数百人之多，这些人里也只有这三个人够资格喊他豪哥，其他的人都是尊称他一声管爷。 当然管爷的这个名头，当年他还没进入商界的时候就已经打出来了。管泽豪年轻的时候就在江浙沪的黑道上混，从十七八岁开始，终于在他三十岁出头的时候打出了一些名头。加上管泽豪为人心狠手辣，所以在这周边都比较吃的开。 后来赶上淞沪市大力开发沪东区，管泽豪又抱上了某位负责开发的高官的大腿。得了这位大佬的提点，他终于能在这边插上一脚，占下一席之地。 背后有人打伞撑腰，管泽豪很快就看懂了形势，从那之后他开始逐步洗白自己的身份。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他道上的资源和人脉比较广，于是就先开了一家保安服务公司。这家公司常年养着上百号人，这些人很多都是他之前手下的马仔，大家都跟着他讨生活在，只不过将身上的黑皮换成了白皮。 后来赶上了拆迁潮兴起的那几年，管泽豪的豪泽保安服务公司赚得是盆满钵满，有了钱之后，他又看到房地产行业这么火，于是自己也挤了进去，开始分一杯羹。 站在了风口上，管泽豪终于乘风而起，借助黑白两道的关系，再加上他软硬皆施的手段，这些年下来攒下了几十亿的身家。躺着赚钱的日子也消磨了他当年混社会时的狠劲，管泽豪渐渐习惯了洗白之后上流社会的生活，要不是这场突然爆发的灾难，他现在还过着纸醉金迷和躺着数钱的日子。 “死就死了吧，咱们正好省些口粮出来。”周彪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平常不怎么修边幅，跟着管泽豪也混了十几二十多年，身家也是大几千万的人，就是性格还像最初时一样满是市井味道。 “彪哥，这话你只能咱们几个人面前说说，要叫外头那些弟兄们听到，怕不得寒了他们的心啊。”徐张宝的脸有些削瘦，头上的短发仍旧抹了些头油，和周彪不同的事，他每天还维持着灾难之前的一些习惯。 “我省得，”周彪点了点头，将烟拿到嘴边吸了一口。 “豪哥，咱们人这么少下去，虽然能稍微缓解下食物危机，但是不是长久之计啊，”徐张宝又对管泽豪说道。“外头这大片的地方，虽说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影，但是如果不放人看着的话，心里总觉得没底，要是冷不丁跑几个丧尸进来，搞不好要出大事。” 徐张宝的话让管泽豪和陈九郎都点了点头，他们从陶园别墅转移到这里来，一方面是因为食物短缺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看重了这边的地形。 这片区域是沪东区的高档别墅区，因小区附带高尔夫球场而闻名，附近的这个球场很大，整个小区包括球场都是封闭式管理，外面的人一般无法轻易进来。 管泽豪在这里也有产业，当初买的这套别墅这些年里总价已经翻了好几倍，当然现在钱已经没有任何作用，而且整个别墅区都在他们一伙人的掌控之中。 灾难之前，这里最有价值的就是房产，不过灾难之后，这些当初贵的宁人咂舌的房子都变得一钱不值，因为全世界都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遍地都是空着的房子。 食物已经成了幸存者们最重要的物资，其次便是药品和武器。管泽豪他们盘踞在此，除了有枪之外，另一个依仗也便是他们人多势众。 之前跟着管泽豪混的马仔们幸存下来了一些，他们大多对这个老大很服帖。究其原因，除了管泽豪这些年来的积威之外，还有枪都被控制在他心腹手上这一个原因。 偶有几个借着灾难爆发而生出异心的人很快就被管泽豪和心腹们以雷霆手段给清理掉，剩下的小弟们都越发的顺服起来。 反正跟着老大有吃有喝还能活命，无非就是玩女人要排队而已，大家心里都打着这样的主意，所以对管泽豪的话仍旧言听计从。 窗外就是高尔夫球场，十一月的草坪仍带着绿色，几个黄色的沙坑分布在那片凹凸不平的草地上，一些树木零零散散的散布在上面。 管泽豪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他的思绪已经想得有些远，现在他们这伙人的生存情况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首先最大的问题就是食物，食物的紧缺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这个因素不但限制了他们的活动空间，也限制了他们发展的空间。没有食物就无法去到更远的地方，没有食物也无法管理更多的人。 管泽豪知道，一旦下面的人饭都吃不上了的话，那么大家很可能就会逐渐散去，而不会有人愿意继续跟着他，甚至他的这三个心腹也很有可能如此。 他已经在尝试派出人手去寻找食物，不过效果却不太明显，已经有好些个弟兄外出之后就没有回来。管泽豪不知道他们是自己找到了囤积食物的地方而单独留了下来，还是已经死在了外面，他只知道自己手上可用的人从灾难刚爆发时的四十多人骤减到一半左右。 “该怎么破局呢？”管泽豪揉了揉额头。这十几年当中，他站在风口上，又借助黑白两道的助力，势头可谓是扶摇直上，早已经习惯了顺风顺水的日子。哪成想灾难爆发之后，整个社会的秩序一下子就变了，他曾经沾沾自喜引以为傲的上流社会的身份变得一钱不值，相反 社会又倒退到弱肉强食的丛林期，管泽豪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只不过已经不太习惯而已。 管泽豪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懂得顺应时代的潮流，知道审时度势，只不过十几年养尊处优下来让他有些懈怠。该怎么破局，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也难住了旁边其他三个人。 “彪哥是帮豪哥您管黑道，徐哥是负责白道，我呢，也算是豪哥您半个管家吧，家里现在这情况，我得说一说，”陈九郎刚才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情况虽然不太好，但是也不算彻底地糟糕。“这丧尸是8月份开始出现的，到现在差不多要三个月了，咱们之前都是走的外出搜寻食物的路子，但是我觉得吧，这条路走不通。” 管泽豪和其他两人的目光都转到了陈九郎的身上。 “你们想想，很多食物，肉什么的就不说了，它们都很难存放太久，三个月的时间对绝大多数食物来说都是保质期的一个临界点。再往后可能还有一些食物能够继续放放，但是这些都只会越来越少。”陈九郎也是前几天食物危机开始时才想到这一点，因为他们剩下不多的那点食物，有些已经被发现变质了。 “你的意思是？”管泽豪似乎受到了他的一些启发，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杀人吃？”周彪体会错了陈九郎的意思，他被陈九郎的话吓了一跳，当然他的话也吓了大家一跳。 杀人，管泽豪杀过，只是杀人和杀人吃虽然就一字之差，但是感受却有天壤之别。 管泽豪从没想过这个念头，直到周彪刚才说出来时，他的心里微微有些意动。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这一步，除非临将饿死前，那他肯定会做出选择。毕竟和死相比，他宁愿做任何事情。 “怎么可能，杀人不可怕，但是你吃得下？”陈九郎撇了撇嘴，“我是说，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搞点可持续性的东西，比如种粮食。” “老陈，咱们哪会种地啊，这都是那些泥腿子干的事，”周彪见陈九郎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微微有些失望道，“再说就算咱们要种地，可这当口去哪弄种子呢。” 陈九郎点了点头，“彪哥说得是，我刚才说的只是给大家提供一个思路和方向，说实话种地我也不会，而且咱们手头上也确实没有种子。” 管泽豪没有做声，以他对陈九郎的了解，知道这个心腹肯定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陈九郎停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闹市区丧尸数量太过于密集，我觉得咱们后面可以不用让外出的弟兄们分得这么散，最好是可以集中出去搜寻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要尽可能避开闹市区，选择以偏僻的郊区为主，那边人口相对少一些，而且地理位置或许会更有利于我们生存和发展。” ———————————— 正文3100+字，这里说点别的。春节七天加更大礼包已经送完了，相信大家都刚过完一个舒服的春节，接下来很多读者朋友就要告别假期回到工作的岗位上，茶叔在这里也祝大家新年新气象， 还在读书的朋友学业有成，已经工作的朋友事业顺利，各位家庭和睦万事如意。后面3月1号开始，如果没有别的情况，茶叔会一天两更，这本书的节奏比较慢，所以我打算更得勤快点，让大家看得更爽。喜欢这本书的读者，请来纵横中文网支持一下正版《行尸腐肉》，茶叔在这里感谢各位！一个点击，一个收藏，都是对我的鼓励和支持。最后求一波收藏和订阅，谢谢大家。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以小见大 “不妥吧，”徐张宝偷偷瞄了眼管泽豪的脸色，见他眼角的鱼尾纹微微抽动了几下，面上的神色虽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但是以徐张宝对他的了解，知道自己得在心里小心地拿捏下他的想法。 管泽豪没做声，刚陈九郎提到种地的事他是不反对的，但是后面说要往郊区偏僻的地方发展，那他就有些犹豫了。 这个提议虽然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管泽豪可舍不得这里舒适的环境，真要丢下这里的一切跑去郊区发展，除非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管泽豪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当年他刚出道的时候，睡过桥洞也睡过楼道，最落魄的一段时间还曾在菜场捡别人丢掉的烂菜叶子和水果吃。不过发达之后的十几年里，安逸的日子已经让他忘记了曾经的艰辛，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让他偶尔去次乡下搞高农家乐是没问题，要去那落脚就有些为难了。 “三个月了，政府那边还没有消息，”管泽豪突然将话头转到政府这块，徐张宝和陈九郎都是一愣，不知道这位老大心里在思虑的是什么。 “孙部长和坤叔都断了联系，不然能从他们那得到些消息也是好的，”管泽豪仍然对自己洗白之后的身份念念不忘，企业家这个名头可比流氓头子要好听得多，“这两个老东西每年不知道要从我这拿多少钱走，现在出事了连消息都不给我留一个。” 管泽豪是起于市井中的人物，丛林法则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然而在丛林中，他只是头野兽，即便是很强的野兽那也还是野兽。洗白了身份之后，他就像一只披上了人类衣冠的动物一样，开始渐渐活跃于青天白日下的舞台上。他喜欢这种生活，沉迷于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厌恶自己出身的那个市井。 “没有留消息的话，说不定……，”徐张宝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国家或许早已经有所行动在，只不过我们被隔绝在这里而接收不到外面的消息。”管泽豪说出了这个一直盘亘在脑袋里的想法，他望了陈九郎一眼，对他说道，“老九，去郊区这个主意不错，但是还不是上上之策。” “哦？”听管泽豪的意思，几个手下心腹都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 “你们几个都是跟了我十几二十多年的老兄弟，咱们是怎么发迹的也不用我多说，这十几年顺风顺水的过来了，我别的没学到，就学到两句话。”管泽豪竖起两根手指，“一句是顺应形势，一句是站对位置。” 徐张宝率先点起了头，他是帮管泽豪和政界打交道的人，对管泽豪刚才总结的这两句话非常认同。 “什么叫形势，对小老百姓来说可能就是菜价要涨之前抓紧买菜，房价要涨之前赶紧买房。可是对我们来说，形势就是国家的发展趋势，以前听孙铭辉在酒桌上说，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当时我还不太信，但是后来的事实确实如他所言，咱们这些人确实躺着也能把钱往口袋里赚。” “豪哥您说得对，孙部长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在场，现在想起来也是感悟很深。”徐张宝附和道，“国家的发展就是历史的车轮，只可顺应天意，不能逆势而为。” “所以我们去郊区，是走落草为寇的路子，占个地圈起来自己当大王，这条路只能作为备选方案。”管泽豪将夹在手里的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手指在玻璃茶几上敲了敲，“抱国家的大腿才是上上之策。” 管泽豪的话让陈九郎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过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豪哥，可是现在咱们和在政府里面扛旗的那几位都失去了联系，这……。” “老九，形势这个东西，要善于去以小见大。”管泽豪顺手将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拿到面前，手在上面比划了一下，“咱们这么点人也能占块地方生存这么久，如果是国家和政府的正规军队呢？” “豪哥，您是说……避难所？”徐张宝和周彪心里一惊，脑袋里却豁然开朗起来。 “整个淞沪市有两千多万人口，我就不信灾难爆发的时候，政府没有力量去建立几个避难所，咱们去了避难所不是比自己画个圈躲里面自己玩自己的更有前途吗？”管泽豪指着烟灰缸道，“这个小缸子是咱们，这个茶几可能是淞沪市，但是这间大房子就是咱们的国家，而这片高尔夫别墅区就是整个世界。” “脱离了大环境，咱们这些人只能依靠蛮力苟延残喘，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去创造新的东西。但是去了避难所的话就不一样了，你们要相信国家和政府的组织能力，在避难所里我们才大有可为，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年和他们打交道中练出来的见识和手段，会比不过普通的老百姓。” “豪哥说得对，”周彪点了点头道，“黑白两道这些年咱们就没有吃不开的地方。” “孙铭辉和万坤如果还活着就好了，能给我们留个信，指条道给咱们。”管泽豪又不无遗憾地说道，“以这两位的实力和手段，换个地方也能风生水起，那咱们就可以继续抱熟人的大腿。” “就当是死了吧，反正也没留消息给咱们，”徐张宝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郁闷。之前他是管泽豪这股势力当中负责白道方面事务的接口人，孙铭辉和万坤的失联对他的打击很大，让他所负责的事务一下子变成了真空地带。而灾难之后， 为了更好的控制住手底下这群幸存下来的小弟，管泽豪也越发明显地依赖起周彪起来。 刚才陈九郎提到去郊区发展的想法时，徐张宝没等管泽豪表态就站出来表示“不妥”，怕的就是这位老大万一采纳了陈九郎的建议，那他徐张宝就会彻底失去用武之地，而被周彪稳稳地压过一头。毕竟去了郊区的话，就像管泽豪说的是走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路子，划个圈子自己玩。 周彪的心眼没有徐张宝这么多，他性子比较鲁莽，所以管泽豪洗白身份上岸之后，选择的是把黑道关系交给他去打理。面对商政两届，则是由自己和更加圆滑的徐张宝出面。 “我刚想了想，自己眼界还是窄了。豪哥您说得对，国家建立的避难所才是咱们下一步要考虑的重中之重。”陈九郎从管泽豪的话里摸清了他的打算，便赶紧调整了下自己的计划，“那咱们让兄弟们外出的时候，除了寻找食物以及药品等物资之外，也注意下可能会有人生活的区域，多接触到人就能多了解到外面的信息。要是能找到政府建立的避难所，咱们就投靠过去，如果是小的平民聚集地，那咱们就吃掉他们，人口、物资，我们全都要。” “不要忘了，食物永远是我们生存的基础，”管泽豪说道，“种地，我们没那个条件，也没专门的人，所以暂时只能放一放，但是在找到避难所之前，我们必须要储备充足的食物。” “附近我们都找遍了，超市倒是有几个，但是都在灾难当中被破坏得十分严重，很多食物一旦包装破损之后，就会变质得很快。而且底下那些小崽子们出去的时候，也没有节约和妥善保管的这种意识，几次下来，浪费也十分巨大。”陈九郎见管泽豪提到食物问题，那是他负责的事务，于是赶紧如实汇报。 “他妈的，”管泽豪一巴掌拍在茶几张，上面的烟灰缸“哐当”一声弹得跳了起来。 “后面都跟他们交代过。”留意到管泽豪有些微怒，陈九郎解释了一下。 “嗯，”管泽豪平复了下心情，刚才听到这个消息确实让他有些心疼。这样的事要是放在灾难之前，恐怕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因为有的时候为了讲排场和充门面，铺张浪费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如今这些物资的问题已经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管泽豪有些心疼也是在所难免。 “老周，你把兄弟都喊进来，”管泽豪说着转过头又对陈九郎吩咐道，“老九，你等下和他们都交代下后面外出的事情。” “好的，豪哥。” “明白。” 一脸络腮胡子的周彪起身去了屋外，管泽豪从旁边装雪茄的盒子里又拿出一根夹在手里，徐张宝站起来帮他将烟点上。 管泽豪吸了一口雪茄，回到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睛微微地闭着，脑袋里开始考虑一些事情。 没多久周彪就领着一群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别墅的大厅，他们大多二三十岁的样子，其中还有一个年约五旬的老头。这些人在周彪的带领下，整齐地排成两排站在管泽豪等人的面前，他们双手交叉放在前面，一齐向管泽豪鞠躬道，“管爷！” 管泽豪吐出一口烟，睁开了眼睛，他很享受手下们齐声喊他管爷的这一刻，曾经的时候，这种场面的规模更加庞大，也更能让他内心彭湃起来。 管泽豪点了点头，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扫过，他们的名字管泽豪不但都能叫得出来，而且对里面几个映象还十分深刻。 “管爷和九哥有吩咐，你们都听好了，”周彪对站成两排的这些小弟说道。他说完这句话就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把剩下的时间交给陈九郎。 “兄弟们，管爷得到消息，政府已经在外面建立了一些避难所，”陈九郎站起来走到这些人面前，他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十分威严，“所以接下来我需要你们出去，一方面是寻找食物等物资，为我们往避难所转移做准备，另一方面也需要你们着重搜查有幸存者活动痕迹的区域，去带回更多的信息，去寻找避难所。” “九哥，”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马仔突然开口道，“前几天我听曹奇说，夜里东南边好像起了场大火。” “哦！”管泽豪听到这个消息，身体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曹奇？他都已经两天多没有回来了。” 第二百八十章 闺中夜话 陈彩玲在大飞的房间里待了一会之后和他道别准备回去，大飞还有些恋恋不舍，不过他也知道陈婷之前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既然自己已经取得了陈彩玲她姐姐的认可，那两情久长时，也就不必急在这一刻。 大飞将陈彩玲送出来，一直送到她和陈婷住的房间的门口。 “我回去了，晚安，”大飞拍了拍陈彩玲的后背，热恋中的人总是会觉得时间不够用。 “嗯，”陈彩玲点了点头，突然她扑进大飞的怀里，用力地抱了抱大飞，然后又松开手退后一步道，“晚安，明天见。” 陈彩玲转身走进屋子，大飞望着慢慢关上的门，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明天快点来到吧，”大飞在心里想着，开始往回走去。 屋子里没有开灯，陈彩玲以为陈婷回来之后现在已经睡着了，为了不打扰到姐姐，她只得悄悄摸到自己床边，脱下鞋子爬到床上。 “彩玲，”黑暗中突然传来了陈婷的声音。 “啊！”刚准备躺下的陈彩玲像一个正在偷东西的小偷突然被人发现一样吓了一跳。 “不洗脚就睡吗？给你留了热水，在你床边的开水瓶里。”陈婷说道，“你开灯吧，姐姐还没睡着呢。” “哦，”陈彩玲从床上下来，摸到门边将灯打开，她看到陈婷躺在床上正望着她笑，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烫。 将热水倒进盆子里，陈彩玲拿过毛巾洗了洗脸。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带着热量的蒸汽吸进鼻子里非常舒服，陈彩玲将额前被毛巾打湿的刘海朝旁边捋了捋，转过头又看了看陈婷。 “姐姐走了后，你在他那怎么还待了这么久，他有没有对你……。” “没有没有，”陈彩玲丢下毛巾，赶紧摇了摇头，“我们还只是牵牵手的阶段呢。” 陈婷又笑了笑，她知道陈彩玲没有骗她，于是又问道，“那你们在那里干嘛？” “我们就聊了一会嘛，聊聊姐姐你，聊聊团子，”陈彩玲说着朝楼下的大门方向指了指，“姐姐，晚上的时候我能不能把团子带到房间里来睡，它晚上都被系在楼下的场地上，天气冷的话好可怜。” “我们养它就是为了让它帮我们看家的啊，特别是晚上，团子在外面的话，有情况它只要一叫我们就知道。”陈婷想了想说道，“如果你带团子到屋子里睡觉，那夜里谁来值守呢？” “说的也对，那明天我和大飞去给它做一个暖和点的窝吧，”陈彩玲点了点头。 “你说你们在聊我，都说我些什么啊，”陈婷对这个问题有些好奇。 “大飞说姐姐你很了不起，”陈彩玲将大飞的原话说了出来。 “呵呵，是吗？”陈婷笑了笑，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外套披在身上，“可是今天的事，我回来之后想了想，觉得自己做得有些鲁莽，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 “啊？”陈彩玲没有明白陈婷的意思，“姐姐你后怕什么？” “今天这件事情，幸好我押对了大飞的人品，不然搞不好可能就会朝着很坏的方向去发展，”陈婷一只手抚在胸前，目光中看得出并不是很轻松。 “今天的情况，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大飞经受不住诱惑会怎么办？”陈婷继续说道。 “做这个计划之前，姐姐你不是都想好了吗，如果大飞他万一对你起了邪念，你及时地喊叫，惊动其他人来制止他就行了。”陈彩玲还没有想透里面的问题所在。 “没这么简单的，彩玲。”陈婷摇了摇头，“姐姐之前在这一点上有些疏忽了。” 见妹妹望着自己还是不解的样子，陈婷叹了口气道，“先不提大飞要是起了邪念的话能否及时被大家制止，即便及时制止了他，这件事我们该怎么样和其他人解释，而且今后我们又如何在这里和大飞相处？” “大飞是这里的老人，陈斌要护短的话，我们也发不出什么声音，你说对不对，”说到这里，陈婷已经把声音压得很低，“而且以后其他人会以什么样的目光去看待我们俩。秩序崩坏的世界里，男人们犯点这样的“小错误”是很容易被人原谅的，而我们女人就不一样，我们会逐渐被人看轻而更加边缘化，或许有一天这里可能就会容不下我们了。” 见陈彩玲捂着嘴，一副已经被吓坏了的样子，陈婷从床上下来，走过去抱了抱她，“幸好押对了他的人品，所以不用太担心。” 陈彩玲点了点头，神色在姐姐的宽慰下也舒缓了一些，她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道道，本来以为只是自己姐妹和大飞之前的事情，却不知道个中的情况会如此复杂。 “姐姐以后不会再用这种刀尖上游走的办法了，就像在联华超市骗他们的枪一样，这种冒险的行为迟早会给我们带来恶果。”想明白过来的陈婷已经开始反思起来。 “姐姐，”陈彩玲轻抚了一下陈婷的额头，“眉头不要皱着，这样就不好看了。” “要那么好看干嘛，好看给谁看啊，”陈婷笑了笑，却不小心道出了心里的一丝幽怨。 “那天我看到姐姐你在窗户前……，”陈彩玲说着笑了起来，用手在面前比了比，“遮住鼻子以上像苏有朋，遮住鼻子以下像王力宏。” 陈彩玲的话让陈婷突然脸红了起来，那天自己一时的失神让妹妹撞破，这让当姐姐的多少有些难为情。 “有缘无份的事，还说它干嘛，”陈婷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姐姐这么漂亮，他未必对姐姐你就没有意思，”陈彩玲突然反过来开导陈婷道，“虽然他已经有了阿彩姐姐，但是现在又不会有人来管他娶几个老婆咯。” “嗯，小妮子你从哪学来的想法，一夫一妻从一而终的道理姐姐跟你讲过多少次，”陈彩玲的话让陈婷有些意外，自己的妹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乖乖女，今天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言论。 “哎呀，姐姐，我还不是心里向着你嘛，”屁股决定立场，果然没有人能够免俗，如果让大飞心里去同时喜欢几个女人，估计陈彩玲也会生气，但是换到站在自己姐姐这边，她又觉得阿彩应该也给自己姐姐一个机会。 “傻丫头，不一样的，”陈婷双手摸了摸妹妹的脸，目光中露出母亲般的慈爱，她知道妹妹是在为自己着想，心里也就不再怪她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如果姐姐站在阿彩的位置上，要去接受陈斌喜欢几个女人的事实，姐姐做不到。”陈婷摇着头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姐姐也不会将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去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那姐姐你会考虑这里的其他人吗？”陈彩玲自己找到了归宿，也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够找到中意的人。 “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随缘就好，”陈婷摇了摇头，笑着望了妹妹一眼。 她走到窗户边坐了下来，目光望向外面那漆黑的夜色中，房间里的灯光从窗户这透出去，一些灯光洒落在楼下的场地上。 陈婷想起了肖应南，他是陈婷读大学时的前男友。陈婷还记得两人相识在她大一的时候那个校园晚会上，那个时候肖应南长得很帅，而陈婷又是刚结束高中苦读生涯并对大学生活还不太熟悉的漂亮女生，两人初识之下都互生好感。肖应南比陈婷高一届，那个晚会上两人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后来在陈婷生日的时候，肖应南借机向她展开追求，最后两人成为了男女朋友。 热恋中的男女总是难分彼此，加上陈婷又是刚从压抑的高中生活中解放出来，对大学里崭新的未来充满幻想，她在这段初恋当中也投入了格外多的感情。 同在一个校园里，两人只要有空，就在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甚至一起在淘宝上为彼此挑选小礼物。陈婷还记得自己没课的时候，好几次都偷偷地跑去肖应南上课的教室外面看他上课的模样。 肖应南送给陈婷的第一件生日礼物是一双漂亮的高跟鞋，那双鞋陈婷在和他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而是一直把它封存在自己床底的鞋盒里。想起当初自己刚接到这份礼物时的欣喜，陈婷的嘴角就露出一丝苦笑。她分手后一直到大学毕业都一直留着这双鞋子，就是为了告诫自己，选男朋友就像为脚选鞋子一样，不能光看鞋子是否漂亮，而要看它合不合脚，不合脚的鞋子再漂亮穿着也不舒服。 想到两人分手的结果，陈婷的心里倒没有什么惋惜，肖应南就像他送给陈婷的那双高跟鞋一样，漂亮却不合脚。相处久了，陈婷就发现肖应南有一个很严重的毛病，那就是控制欲特别的强，两人恋爱期间，肖应南每天都要陈婷给他打电话，如果陈婷没有打电话过去，那他一准就会打过来，一开始还有些话说，但是时间长了，两人又都在学校里，渐渐地就只能在电话中相顾无言。 感情逐渐淡了下来，肖应南的疑心也越来越重，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让他朝陈婷大发雷霆。陈婷自己也是很骄傲的女孩，她一直默默地忍受着肖应南的这种无理取闹，直到有一天她觉得自己心累了，也对这段感情开始产生怀疑。 两人分了手，陈婷突然觉得无比的轻松起来。 毕业的时候，她搬离了自己住了四年的宿舍，那双封存在盒子里的高跟鞋就留在那里没有带走，和她初恋的回忆一起留在了那个校园。 直到陈婷来到派出所里，她平静了许久地感情世界才又起了一丝涟漪。陈斌和阿彩这一对璧人让她十分钦羡，陈婷看到他们两人的日常交流并不多，但是平常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无不透露出关心和爱意。 “这才是自己向往的男女朋友之间的关系，”陈婷在心里想道，“夫妻之道，真的就在于无声胜有声。” 思绪飘出去很远，直到陈彩玲的声音打断了它。 “姐姐，说随缘我觉得有些自欺欺人，你若不去争取，缘分一旦溜走你就不会遗憾吗？” “遗憾吗？”陈婷愣了一下，接着转过头望着妹妹笑了笑。 “遗憾这个东西，我一直以为是人生路上最亮的一道风景线，说不清也道不明，就是这样。” 第二百八十一章 忘战必危 清晨的时候，当阳光洒进窗户，楼底下团子的叫声让陈彩玲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睛，脑海里还在回味着昨天晚上的那个梦，梦里的自己和姐姐站在一起，两人都身着一袭雪白的婚纱，而在她们的身边各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其中站在自己身边是大飞，站在陈婷身边的男人她却看不清面容。 “梦境是在对我预示着什么吗？”陈彩玲用手摸着胸口，那里有些甜蜜又有些紧张。 陈彩玲从床上坐起来，发现陈婷床上的被子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床头，而她人却不见了踪影。 陈彩玲将鞋子套在脚上，垫着脚尖来到窗边，楼下的场地上，团子正围着几个男人在转圈，它跑跑跳跳地很是欢快，不时地还冲人叫上几声。 场地上已经堆积了一些材料和木头，猴子和曹胜利还有老欢拿着工具在上面开始敲敲打打起来。陈彩玲望着场地中的木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赶紧回到床边穿好了衣服，接着跑下楼去。 团子听见陈彩玲的脚步声从楼里传了出来，立刻转过身撒丫子朝她跑去。 陈彩玲来到楼下的时候，团子不停地在她的脚边蹭着，尾巴一直摇来摇去。陈婷摸了摸它的脑袋，笑着说道，“早啊，小家伙。” 团子舔了舔她的手，跟在她身后朝着猴子他们走来。 “你们忙完之后，这些木头要是还有多的，能不能……，”陈彩玲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给团子做个窝对吧，”猴子笑了笑，“没问题，陈婷刚才下来就和我们说了。” “啊，姐姐已经来过了！”陈彩玲有些意外，不过见猴子已经爽快地答应下来，自己也就放心了。她拿来狗绳系在团子的脖子上，夜里楼下没人的时候绳子就是系在它的脖子上，只不过早上被猴子他们给解开了，让它可以在场地上自己玩耍。 陈彩玲牵着团子在派出所里四处溜达起来，现在时间还早，附近也看不到几个人。 陈彩玲不知道的是，派出所里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起来了。除了正在场地中间忙活的猴子他们，罗阿姨在准备早饭，两个小不点跟着张可达在记单词，陈斌和大飞他们现在正在华益路上进行晨练。 阿彩她们这些娘子军也加入了晨练的队伍，陈婷也在其中。一群人在华益路上晨跑，这条路的两端都被汽车和杂物封堵起来，中间只有一段四百米的距离是通畅的，这段路面的危险早就被大家肃清，所以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这里活动。 大飞早上看到陈婷的时候还有些尴尬，不过在陈婷很自然地对他笑了笑并打过招呼之后，他心里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晨跑过后，大家回到派出所里，罗阿姨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在这里有一个好处，就是大家基本不会为吃饭的事去操心，每一个人分工不同，大家各司其职，整个营地中各种事务都有条不紊，不会出现杂乱无章的情况。 吃过了早饭，大飞陪陈彩玲遛了会狗，陈斌他们则在场地上帮猴子他们搭把手制作牵引斜坡。需要的材料猴子和曹胜利头天晚上就开始在准备，今天也是起了个大早，去派出所旁边的小林子里砍了些树回来。 人一多效率就高了不少，这个木质的斜坡没多久就完成了，其实这个东西也很简单，就是做成一个直角三角形的样子，把它贴在围墙旁边时，让人可以踩着斜面走到围墙上去，从而方便往围墙另一头抛丢丧尸的尸体。为了方便这个斜坡移动，猴子还在它的底部钉上了几块铁皮，这样汽车就可以一路把它拖到双坤停车场内。 搞定这些之后，大家便开始了今天的任务，男人们继续去看守所里面引丧尸出来，将它们带到停车场里杀掉，而姑娘们则在华益路的两头守着。 和昨天不同的是，曹奇和何敬也被从关押他们的房间里带了出来，这两天里他们吃得少，睡得也不踏实，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两人被带到大楼前的场地上，上午的阳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睛，站在派出所的楼下，曹奇和何敬的脑袋一阵阵发晕。 陈斌将一些吃的拿到他们面前，递到他们手里，“赶紧吃吧，今天有活要给你们干，这里不能白养着你们两个。” 曹奇和何敬接过食物，手上栓着的铁链子一阵抖动，陈斌的话让他们这两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给了食物，又安排了劳动给他俩，这样看来，小命终于是可以保住了。 两人感激的点了点头，拿着食物狼吞虎咽起来。他俩的脚上也被栓上了铁链，虽然不影响走路，但是想要跑动的话却会很受影响。 陈斌把陈盛喊过来，将曹奇之前的刀给到他，“一会我们需要把他俩押到停车场去搬尸体，你就负责看住他们，如果谁敢轻举妄动，不需要过问我们的意思，你直接就砍。” “直接就砍？”陈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两个人好歹也是两条人命，他有些不明白陈斌为什么会这么草率的做出安排。 “对，直接就砍，你手里这把刀之前就是他们的。”陈斌望着陈盛，严肃的说道，“这个时候可心慈手软不得，你要明白，如果你和他们换个位置，现在被捆住手脚的是你，那他们肯定砍你砍得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陈盛啊，你也是有老婆的人了，做事可不能婆婆妈妈的，你得想想小爽，”边策走过来鼓励陈盛道，“对朋友我们要亲切热情，对敌人我们要勇敢果断。斌哥给他俩吃的，让他俩去干活，这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如果他们自己不珍惜，敢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你有什么好犹豫的，砍，看他丫的去。” 陈盛点了点头，眼睛望了曹奇和何敬一眼。两人都在吃东西，刚才陈斌和边策的话就像是赤裸裸的威胁，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他们的心里。现在见陈盛拿着刀朝他们望去，吓得两人赶紧低下头来。 “猪头，加油哦，”曲小爽也给他鼓了鼓劲。 一行人准备好之后，先来到双坤停车场内，牵引斜坡被拖到靠里面的围墙边上，大家开始先将之前堆放在绿化带里的尸体抬出来，准备通过斜坡丢到围墙的另一侧去。 绿化带中堆了几层高的尸体让曹奇和何敬心惊不已，之前他俩被推上墙头的时候，放眼望去，整个停车场里面都是丧尸，如果停车场的场地上空空如也，绿化带里却多出了上百具尸体，不用想他们也知道这些尸体是从哪来的。 只是曹奇和何敬想不通的是，陈斌他们是怎么做到无伤击杀这么多的丧尸。 虽然靠近马路的那一侧围墙外还架着梯子和桌椅，但是曹奇跟何敬仍不知道陈斌他们是用了什么办法，经历和思维限制了他俩的想象力，让他们仍停留在推崇蛮力和装备压制的层面。 尸体很快就在放置了斜坡的围墙另一侧堆叠起来，不一会已经在那一边行成了一个斜坡，现在墙头上的人需要跨过围墙来到另一侧由尸体堆砌成的斜坡上，将抬着的尸体丢得更远一些。 曹奇和何敬在陈盛的看管下卖力地干着活，今天是他们被放出来的第一天，而且在确认了陈斌不会杀他们之后，两人都格外地努力干着活，生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而让陈斌他们改变了主意。 而且出发之前陈斌对陈盛讲的那些话他俩也听在耳朵里，知道那是陈斌给他们的警告，所以根本就不敢动其他的念头。 放置着斜坡的这道围墙背后其实就是派出所旁边的那片小树林，小树林的面积比派出所还要大，覆盖了整个停车场外侧到川杨河之间的区域，林子里有几条小路环绕其中，现在靠近围墙的地方被陈斌他们用来堆放尸体。 堆放尸体的地方之前生长着的树已经被猴子他们提前砍去，这些树都不粗，树干部分不过碗口大小，砍伐起来还算不是太费劲。尸体码在这边，停车场的绿化带里渐渐空了出来。 日头升起的时候，陈斌他们都擦了擦汗水，准备休息一下。绿化带里的尸体已经转移出去一半，剩下一半等休息一会之后再继续搬运。 曹奇和何敬还在继续搬着尸体，两人的手脚上都系了铁链，铁链不长也不短，刚好不影响他们走路和搬东西，只不过如果想要动作更大一点就有些不太方便。陈斌他们已经开始休息，曹奇和何敬却不敢停下来，这是两人在这里卖苦力的第一天，对比起死亡的威胁，稍稍辛苦一些对他们来讲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俩也休息一下吧，”陈斌不是个苛刻的人，他知道曹奇和何敬这么卖力是有讨好的意思，不过想到这两个人也就今天早上吃了顿饱饭，太拼的话身体会受不住，接下来的事情很多，能多两个苦力的话就能加快下计划的进度。 管爷的威胁时刻存在着，陈斌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现在已经掌握了管爷他们的一些信息，知道两边一旦相遇那势必会发生冲突，在双方都有枪的情况下，出现伤亡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这里的每一个同伴陈斌都不想失去，所以他也不希望去和管爷他们遭遇上，但是形势已经摆在面前，他不可能视而不见去当一只埋着头的鸵鸟。 老祖宗说过忘战必危，曹奇和何敬的出现就已经给派出所的人敲响了警钟，陈斌现在只能加快攻略看守所的进度，为自己这边的人争取宝贵的时间。 第二百八十二章 废物利用 绿化带里的尸体都被搬到了围墙外侧的小树林中，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从围墙上望去，那里就像一个很大的死人坑。 “要不还是找个时间埋了吧，”乔兴宇看着那些尸体觉得有些渗人，无意地提了一句。 “现在情况紧迫，时不待我啊，”陈斌叹了口气，小声地对乔兴宇说道，“管泽豪要是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带了人过来的话，冲突一起，难保不会出现伤亡，我思来想去，只有抓紧拿下看守所这一条路，才能避免这个情况发生。” 乔兴宇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拿下了看守所，我们守在里面，这个管爷就拿我们没办法了，如果还能多搞到些枪的话，那形势就完全不一样。” “得抓紧，”陈斌说道。 “这不会就是你把那两个家伙带出来当苦力的原因吧，”乔兴宇瞟了曹奇和何敬一眼。 “嗯，不带出来每天也得两餐饭养着，还不如拉出来帮我们干干体力活，我想着人多点进度也就能更快一些。” “高，实在是高，”乔兴宇学着电影《地道战》中那个伪军高司令的样子赞到，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你可别逗了，我又不是太君，”陈斌笑了起来。 “要带他俩回去吗？”接下来陈斌他们需要再次进入看守所，去里面吸引丧尸出来，猴子担心他们的行动会暴露在曹奇和何敬的眼里，所以在停车场中搬完尸体之后，便打算押他们回去。 “不用，让他俩先去车子里隐蔽，等会我们杀完丧尸还需要他们继续帮着清理，”陈斌说道。 “那他们就会看得到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和计划啊，”猴子有些担心，利用停车场去坑杀丧尸的办法是大家群策群力想出来的，而且经过几次拾遗补缺之后这个计划才日臻完善，他打心里不愿意就这么轻易被外人给看去。 “他们要看得懂的话，就让他们看看好了。首先他们得跑得出去，其次双坤停车场和看守所的这个地形是完全无法复制的，换个别的地方，这个办法就不一定好使。”陈斌很有信心，之前虽然家福超市中因为余刚这个祸害而让大家很是消沉了一阵，不过大家又很快重整旗鼓，特别是从曹奇他们身上获得了管泽豪的信息，在外患的压力下，这里的人热情十分高涨。 陈斌不惧怕杀人，但是也不想随意杀人。曹奇和何敬落到他的手里，杀也不是，养着又浪费粮食，想来想去也只有让这两个人出来卖苦力，这样的话，花在他们身上的粮食才能物有所值。 陈斌、大飞、魏启明还有猴子这四个人上了车，其他人继续隐蔽在外面。看守所的大门打开的时候，前方又出现了几个丧尸的身影，很显然这都是从附近大楼里跑出来的丧尸。 大楼外面的丧尸已经引出去几拨，大楼里面其实还潜伏着不少，特别是昨天他们过去的西北角，那一片被围墙围住的楼房看上去像是里面的监仓。 陈斌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如果那块围墙内的区域确实是监仓的话，那里面的丧尸数量一定非常可观。之前他根据看守所的面积估算过，里面关押的犯人不会少于四位数，这还是比较乐观的估计。 二十个人，去清理上千数量的丧尸，这放在任何时候都是实力悬殊的较量，但是陈斌却很有信心。因为敌人都是丧尸，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在陈斌的想法当中，丧尸已经失去了人类的特征，它们的大脑除了作为弱点之外没有丝毫存在的意义。这就好比电脑游戏当中的敌人，只要摸清了它们的特征，就可以想办法去利用这些东西做到以弱胜强，完成一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且看守所和它斜对面的双坤停车场就给他们创造了绝好的地形条件，大家只需要沿用这几天里在用的办法，另外保证在中间几个环节当中不出纰漏，那基本上就是安全的。 “说得也是，”对于陈斌的话，猴子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不过有余刚的事情在前，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车子朝着围过来的那几个丧尸撞了过去，将它们碾进轮子底下，车身的颠簸感传来，车上的四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一次大家仍旧是和昨天一样顺着进门的那条笔直的路往前走，这条路一直到底的那个地方附近他们之前只是草草的路过就离开了，因为当时尾随过来的丧尸数量特别多，所以陈斌只得当机立断提前撤退。 这次车子开进来的情况要好不少，汽车往前来到那个圆形的花坛旁边，东边被围墙围起来的那片区域外果然挂着监仓的门牌。监仓正面大门处两侧的楼房加在一起起码有百来米长，高高的围墙顺着楼房的边沿往西边延伸过去，将这片区域单独从看守所内部隔离出来。 “好大啊，”大飞望着监仓的方向感叹道。 “确实很大，”陈斌点了点头，“这里真是一个理想的避难所，监仓里面的监舍清理出来可以当作幸存者的房间，而且看这个规模，里面住个上千人完全不成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食物，这里附近没有能养这么多人的土地，”大飞打量着周围，有些惋惜，“大城市中都是钢筋水泥，适合耕种的土地很少，一般只有在郊区才会有一些。” “郊区的幸存者或许要比市中心多一些，”猴子说道。 “嗯，这个几乎是肯定的，人口密度越大的地方，幸存者的生存空间也就越小，因为周围的人大多都变成了丧尸。”陈斌将目光从监仓的方向收了回来，他转过头望着猴子说道，“郊区那边的人我觉得生活习惯和市区的也不一样，他们家里一般囤积的食物也会比住在市区的人家里多一些，有一些甚至自己家里有地，平时会种一些东西。”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大家削尖了脑袋拼了命的要往市区钻，没成想现在活命概率最高的却是偏僻的地方。”大飞感叹了一下，之前因为不断上涨的房租，他差一点就搬去更偏的地方。那样的话，他上下班一起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要从3个小时变成5个小时。就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最后他还是忍住了，继续接受高额的租金，留在出行稍微便利一点的玉兰香苑四期里。 车里的其他三人和大飞一样都不是淞沪市的土著，所以对蜗居在大城市的辛酸都深有体会，大飞的感叹也勾起了他们之前的回忆，一时间大家都纷纷在心里默默地叹气。 监仓的大门是打开着的，从铁门处往里面望去，能够看见不少丧尸的身影，其中一些跑到外面来，开始尾随在车子的后面。 圆形花坛的北面和西面各有几栋大楼，不过楼层都不是很高，车子沿着花坛逆时针绕过去，陈斌这才看清楚它们的真面目。 北面的大楼是看守所的监区厨房，这栋楼的面积比监仓中的任何一栋楼都要小，它的功能就是为监区人犯加工餐饮食品，另外也兼顾看守所内部武警战士和工作人员的伙食服务。 西面的几栋楼呈一个“凹”字型，缺口的朝向正对着路中间的这个圆形花坛。这几栋楼的外侧停放了不少车辆，其中几辆还是专门送餐的餐车。 原来这里就是看守所的食堂，陈斌的目光穿过停放在外面的那些车辆望向食堂里面，它的大门口一片狼藉，地上满是垃圾，可想而知当时情况暴发得非常突然。 食堂的门口和监仓的外面都可以看到不少尸骸，其中一些已经腐烂得露出了白骨，少数几具尸体并没有和其他尸骸一样腐烂得那么彻底，陈斌猜测那些可能是丧尸的尸体。 看守所里能打死丧尸的武器只有可能是枪支，想到这一点后陈斌有些意动，于是目光不停地在车窗外的那些尸体上搜索起来。不过汽车屁股后面追着的丧尸越来越多，陈斌可不敢这个时候跑下车去。 枪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这里真是一个宝库啊，”陈斌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窗外的那些尸体上，眼睛不放过上面任何一个部位，之前他就在看守所的东南角附近捡到一把枪，今天他心里期待着仍能有所收获。 “差不多了吧？”魏启明转过头朝陈斌问道，他刚才一直注意着车子的前方和左右后视镜，车身后的丧尸不知不觉中又聚集了一大片，这还是在他们没有按喇叭的情况下。 “嗯，”陈斌在心里估算了下外面的追过来的丧尸数量，目测之下怕是有四五十个，“按喇叭吧，通知外面的人准备。” “好咧，”魏启明应到，他将包住木块的脚步缠到方向盘的喇叭按钮上。车喇叭响了起来，尾随在车后的丧尸们似乎受到了声音的刺激，它们渐渐加快了脚步，而且附近的监区厨房和看守所食堂中也跑出来一些丧尸，它们汇入车后的尸群中，让它的体积进一步壮大。 “杀了一拨又一拨，每次进来还是这么多，”大飞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小兴奋。 “跟他妈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冒出来一茬。” 第二百八十三章 里子和面子 六辆型号不一的汽车从汤臣高尔夫别墅区的东2门鱼贯而出驶上了龙东大道，这一次管泽豪派出了手下近半的人力去往之前起火的那个方向搜寻。 他从底下马仔的口中得知起火的时间是几天以前，再结合曹奇和何敬失踪的情况，心里隐隐觉得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和几个心腹讨论之后，管泽豪果断的做出了决定，让人往东南边的方向搜过去。灾难刚爆发的时候出现这样的大火并不稀奇，但是几个月之后还能来场这样的大火，那就有几分蹊跷了。 “百分之百是人为的，”三名心腹和管泽豪的判断非常一致，大家都是江湖经验十分老道的人，对这样的信息稍加分析就能得出一个比较准确的结论。 “那里搞不好还有一只实力强劲的人马，大火就是他们火并了另一群幸存者的结果。”陈九郎的分析让管泽豪的心里多了几分担忧。 “实际情况如何我们还不清楚，总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发现了这个问题，就必须要早做准备，”徐张宝提醒着管泽豪要掌握主动，管泽豪也明白他的意思，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外出的人不再分散到四面八方，而是都集中往东南方向而去，那里是张江镇附近，距离管泽豪所在的汤臣高尔夫别墅区不过几公里的直线距离。 由于那场大火管泽豪并未亲眼见到，而最先发现大火的曹奇已经失踪了好几天，所以管泽豪也无法判断出发生大火的具体方位，只能确定一个大致的方向，让手底下的人慢慢往那边搜过去。 派出去了人手之后，管泽豪窝在大厅中的沙发上等待消息，过了不久他就开始觉得无聊起来，于是他朝身旁服侍着的两名女子招了招手，带着她们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我去休息一会，有消息送回来就去通知我。” 三名心腹点了点头，见管泽豪搂着两个女人去了楼上，大家也不怎么在意。沙发上坐着的都是跟了管泽豪十来年的老人，大家十分了解他的习惯。管泽豪自从发迹之后，不管白天还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总离不开女人，不然的话就彻夜难眠。 大厅里还有两个女人在一旁待着，周彪顺手也拉了一个过来，让她坐到自己怀里，徐张宝望了剩下的那个女人一眼，对她吩咐道，“你去陪九哥。” “俆哥，咱们兄弟俩之间还客气个啥，”说着陈九郎将坐到他大腿上的女人推到徐张宝面前，“我出去盯一盯在外面看家的兄弟，免得有人偷懒坏了事。” 女人的神色有些麻木，她被陈九郎推到徐张宝面前，只得顺从地靠进他的怀里，一只手挽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胸口。 “那要辛苦老九了，”徐张宝搂住女人，他没有像旁边的周彪一样已经迫不及待的上下其手，而是用巴掌在女人的大腿上拍了拍，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灾难前徐张宝也是欢场老手，各种应酬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吃喝玩乐一条龙全部到位。他对女色并不急，因为心里知道今天的时间还很长。他们需要等着外面的消息回来，从而做出下一步的应对。 陈九郎推开大厅的玻璃落地窗，他来到别墅的外面，深呼吸了一下这里的空气。气温随着天气的原因降下来之后，外面也没有了之前的燥热，凉风轻抚，这里的环境让空气比其他地方要都清新几分。 陈九郎离开别墅往外面走去，一路上还能看到几个巡逻的马仔的身影。这些人见了陈九郎都纷纷停了下来，朝他喊了声“九哥”。 陈九郎只是点了点头，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光靠这点人巡逻还是不够，”陈九郎摇了摇头，对别墅外面的安保情况有些不满，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剩下的人就这么几个，“当初狗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 想到狗的问题，陈九郎现在才开始觉得有些可惜，当初管泽豪要杀狗吃肉的时候，他也是跟着分了一杯羹的。灾难之下，养人都养不活，更何况去养几只狗呢。所以别墅区里配合保安巡逻的几条狗都无一幸免，甚至有几户业主家的狗也被他们找出来杀了吃肉。 “不过也无所谓，”惋惜归惋惜，自从转移过来之后，他们还未曾遭遇过比较大的危险。因为小区是封闭式的高档别墅区，而且里面人也很少，所以在这附近很大一片区域当中都算是一块比较安全的地方。 陈九郎觉得巡逻的人不够，主要还是基于对那场大火的判断。他在心里比较倾向于认为大火是一股势力吞并另一股势力时造成的，而且根据那个马仔的描述，大火发生的地方就在几公里之外，那么这么近的距离里突然冒出一股他们一无所知的势力，这就让他有所警觉起来。 陈九郎自从管泽豪的黑道身份洗白之后就开始为他打理各家公司的内务，算得上是他的管家。其中管泽豪名下的公司有近六成的法人都是陈九郎，如果说周彪和徐张宝分别是管泽豪在黑白两道的面子，那他陈九郎就是管泽豪的里子。 在管泽豪的这三个心腹中，其实他们的能耐还在其次，周彪和徐张宝成了面子，陈九郎成了里子，这都是时势使然。管泽豪用人，能力往往不是他最看重的条件。在他核心圈子里的人，不一定是能力最强的，但是一定是他最信任的人。 就像周彪，早年间跟着管泽豪去抢几个场子的保护费时，被好几拨人给堵住，那些人也得了管泽豪手底下一个叛徒的信，专门守在那里蹲他，想一鼓作气把他人给做掉。 周彪拼了半条命护着管泽豪逃出来，自己身上却多了十几处刀伤，在医院里一躺就是好几个月。有了那一次经历之后，管泽豪就越发的看重手下的忠诚度，而周彪也因此一举奠定了自己成为管泽豪心腹的地位。 徐张宝跟管泽豪的时间没有周彪和陈九郎早，但是也是管泽豪十分器重的一个人。陈九郎知道他投过来之前曾是政府的一个笔杆子，或许是因为不得志的缘故还是如何，这个人辞了自己的铁饭碗开始下海经商，后面不知道怎么就投到了管泽豪的门下。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徐张宝有着政府工作过的经验，在对一些政策的分析和判断上嗅觉也很敏锐，而当时管泽豪这里还只是一个草台班子，缺的就是徐张宝这样的人。作为第一个投过来的“吃皇粮”的人，他得到了管泽豪足够多的重视，自己也把握住了机会在管泽豪的核心圈子里站稳了脚跟。 陈九郎是最早就跟在管泽豪身边的人之一，因为早年当过会计，所以管泽豪从一开始就是安排他帮自己管账。以前的时候陈九郎曾跟着管泽豪跑过一些地方，其中在丹东还经历过绑架事件，在西北也陪管泽豪一起蹲过监狱，二十多年下来，管泽豪最信任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不过陈九郎平时都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姿态，白道上的人认徐张宝，黑道上的人认周彪，外面知道他陈九郎的不多，但是知道他的人，都说他像一潭水。 山有多高用眼睛就能看得到，潭有多深你得自己下去掂量掂量才知道。 在外面转了一圈，陈九郎也走出一身汗来，高尔夫别墅区很大，上百套别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中间的高尔夫球场附近，球场中间的休息区内停有一些高尔夫球车，但是陈九郎不想坐这种车子。 他选择走路是自己对外做出的一种姿态，目的是对下面的人展示出一种自信，让他们坚定地相信待在管泽豪的队伍里就能保障安全。别墅区内散布在房子外面的丧尸已经被他们清理过，留在房子里面的暂时却还无人问津，上百套房子他们现在也用不上，所以根本就没有去清理那些空置的别墅的意思。 别墅二楼的窗户那，拉起了一角的白色厚绒窗帘被放了下来，管泽豪从窗户旁转过身，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搂着一个女人的腰回到床边，床上躺着的另一个女人赶紧朝他身上靠了过来。 床上的这个女人刚才被他安排下楼去端壶茶上来，女人上来之后便将楼下大厅里的情况反馈给管泽豪。 管泽豪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心里却有了一些想法。 管泽豪上楼的时候是故意带了两个女人走的，别墅里总共只有四个女人，他带走两个之后，留下的另外两个就不够底下那三个心腹去分了。 管泽豪的心机很深，他在社会上闯荡了三十多年，深知人是会变的，所以跟在他身边的人，他总会经常找机会去试一试他们的心思和性情。只有将身边的人日常中的变化掌握在心里，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里子果然要比面子靠谱。”声若蚊蝇的一句话从管泽豪的嘴边飘了出来，让床上的两个女人都是一愣。 陈九郎快要回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两个人刚从外面走来。这两个人是之前在陶园别墅那边被发现的，入伙的时间不长，所以平时也不怎么受重视。 陈九郎盯着那个矮壮的汉子和他旁边的老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朝这两个人招了招手，将他俩唤至身边。 “跟我来，我有点事要问问你们。”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管泽豪派出的车队沿龙东大道往东，过中环路之后穿过芳春路桥，直接拐上了芳春路。 “是在这个方向吗？”励浩朝田鑫问道。 田鑫就是陈九郎吩咐事情时站出来告诉他东南边发生过大火的那个马仔，虽然这个事情田鑫也是听曹奇说的，但是眼下曹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励浩只能抓着他问。 “距离上好像是差不多了，方向可能要再往南去一点，”田鑫记得曹奇跟他说的时候，有提到是在申江路东边一些。 申江路东边就是盛夏路、张东路和芳春路，再往东去就到了外环高速那里。 励浩根据田鑫提供的信息，将搜索的范围暂定在盛夏路到芳春路一线。车队拐上芳春路的时候，车头就笔直朝南而去。 芳春路桥不宽，不过五十来米长，桥上的栏杆都刷着黄色的漆。从桥上下来，车队沿着右侧的车道朝南行驶。芳春路的中间是一条绿化隔离带，隔离带右侧是同向双车道，左侧是一条单轨车道和一条单向车道。 芳春路的路面看似很宽，实际上却被一条单轨车道和中间的绿化隔离带占去不少地方。励浩驾驶着最前面的第一辆车，小心地规避开前方不断出现的障碍物。 路边的人行道上不时地冒出丧尸的身影，车队在它们错愕的目光中就已经擦身而过，将这些丧尸远远地甩在身后。 前方笔直朝南，励浩一边控制着方向盘，一边打量着附近，目光在左右两边搜寻着着火的痕迹。道路两边一侧是科技园区，一侧是居民小区，都是火灾极易发生的地方。 这边他之前没怎么来过，所以道路不是很熟，车子沿着芳春路一直朝前，中间穿过金秋路、祖冲之路和银冬路之后终于来到了通向高科中路的口子上。 “浩哥！那里，就在那里。”田鑫坐在副驾驶坐上激动地跳了起来，他的脑袋一下子撞到了车顶。这一下虽然疼得他直咧嘴，但是他的手顾不上去摸自己的头，而是朝着前方的一栋建筑指了过去。 “手拿开，老子看得见，”励浩有些不悦地将田鑫伸在前面的手给挡开，他身子朝前面倾了倾，想要将马路对面的那栋很大的商场看得更加细致一点。 那栋建筑就是家福超市，此刻它的外墙已经在大火中被烧得一片漆黑，墙上包裹着的一层保温层有不少地方都出现龟裂并且剥落下来。附近的树在大火当中已经烧焦成炭，大楼底下停放的车子几乎都被烧得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励浩他们的运气很不错，车队出发之后就没走什么弯路，他自己都没想到从芳春路上插出来就找到了目的地。 将车子开过去停在家福超市的楼下，励浩带着车里人从车上走了出来。 “嗯？”刚下车他就看到附近的地上有一大滩血肉模糊的东西。 励浩拿着砍刀走过去，用刀刃的前端拨了拨糊在地上的那些东西，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熏得他连连后退。 “艹，原来都是被压扁了的尸体，”励浩退后了几步，连声咒骂道。 他捂着鼻子又朝周围观察了下，发现顺着这条进去的路可以通到这栋起火的建筑楼顶。 “上面是个停车场吗？”励浩的目光顺着路面往远处望了过去，最后又落在了建筑顶部的一块牌子上。这块牌子已经被大火烧毁了大部分地方，残留的一小块位置上还印着个“畐”字。 “畐？福？”看着这块烧的只剩下半个字的牌子，励浩自己在心里瞎猜了一下。 “浩哥，地上这些尸体看上去都是车子碾压过的，”跟在身后的马仔高超说到，“这里之前肯定有人来过或者离开过。” “楼都烧成这样，肯定是走的人碾的。”励浩不喜欢这些马仔在自己的面前出风头，他是从社团下面爬上来的，所以自己就不希望其他下面的人和自己一样能爬上来，对于身边那些比较跳的同伴，他都会不自觉的保持一种警惕。 “是，是，”高超见励浩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说的话也不咸不淡，心里还有诧异，不知道自己刚才哪句话惹恼了他，“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还是浩哥你见多识广。” “哼，”励浩嘴上冷哼了一声，心里却有几分得意，他提着刀朝周围的人招呼了一声，“留几个兄弟守着车子，其他人跟我一起过去瞧瞧。” 身后的人纷纷拿着刀跟在他的身后往里面走去，前面烧毁的几家门面已经近在眼前，地上出现了一些烧焦的尸骸，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尸体的焦臭味。 门面里面的天花板上有些地方已经塌陷下来，励浩没有在里面找到上楼的地方，只得带着人从里面出来，绕到左侧往卸货区的方向而去。 “这里是个超市嘛，艹，多好的地方，这帮孙子就给一把火烧了，”励浩站在卸货区的底下，望着这栋烧毁的大楼有些惋惜道，他走过去按了按里面的升降电梯，发现电梯似乎已经坏了，怎么按都纹丝不动。 “这他妈让老子怎么上去？”励浩抬起头朝二楼望去，似乎想从墙上那破了的窗户处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浩哥，这边有条通道貌似直通到顶楼，顶上应该是个停车场，那栏杆上还挂着个牌子呢，”田鑫朝通道的上方指去，想提醒励浩一下。 励浩点了点头，故作严肃地朝前面继续走去，他这是学的周彪的派头，平时看到周彪这个样子他觉得特有范。 前面就是玉兰香苑四期的小门，小门外面的巷子被几辆大货车给拦腰隔断，一条从卸货区通到小区小门的路就这样被隔了出来。 “看来真的是个避难所，”随着各种人为的痕迹被发现，励浩越来越肯定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 出发前陈九郎就已经跟他们提到过避难所的事情，所以他们出来的这些人也格外留意着类似避难所的痕迹。 “这怎么有几个大坑？”励浩穿过玉兰香苑四期的小门来到里面，只见进门处两侧的绿化带中被挖掉不少泥土，几个坑留在那里十分醒目。 “怕是死了人要埋尸体吧？”旁边有人小声地说道。 “回里面再看看，”励浩转身返回到卸货区，接着绕上连接顶楼停车场的通道，这次他只喊了两个人跟着他，因为人多了通道内铺不开。 路上都被汽车塞得满满当当，励浩带着人只得从车顶爬过去，在这些车辆的中间他发现了几具丧尸的尸体。在快接近顶上的时候，励浩又看到上面通道口子处被一些障碍物给封堵起来。 “上面有人！”励浩心里大吃一惊，看到封堵在口子那的东西时，他下意识地就觉得顶上会有活人存在。 “都小心点，”励浩回过头对跟在身后的两个同伴叮嘱了一下，“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情况不对我们就跑，底下咱们还有人。” “好，我们听浩哥你的，”两个小弟点了点头。 从封堵住口子的障碍上翻过去，励浩的双脚终于站在了楼顶，放眼望去，这上面的地方十分宽阔。 靠近通道口子附近的一块位置被砖头围了起来，里面填满了泥土，励浩在上面看到几株绿芽。 “有意思，他妈的还种起地来了，”励浩说着朝周围又望了望，整个顶楼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楼顶上远处有一排房子已经被烧塌了，附近的地面也有几处坍陷下去，露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空洞，底下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隐约只能看到里面漆黑的墙壁。 “下去吧，这里似乎没什么人，”励浩挥了挥手，带着两个小弟又返回楼下。 “这里就是一个避难所，不过我们没有在这找到活着的 人，”励浩站在他们的车子前面，打算从这里开始继续推进他们的搜寻计划，“大家以这里为圆心分散开来去各个方向搜查，无论有没有发现情况，天黑前都必须回汤臣别墅那里集合。” “浩哥，咱们不在这里集合吗？”同来的人中有声音问道。 “在这里集合的话，咱们怎么约时间，要是有人提前发现了信息，难不成还在这等着其他人到齐了再回去向管爷汇报吗？”励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出来混也是要带脑子的，平时让你们没事多学点东西，你们就只知道抽烟喝酒打牌。” 见励浩如同往常一样，一言不合就开喷，手下的这些人也基本都习惯了，大家默不作声，等着他骂完。 励浩借题发挥了一下之后，心里顺畅了很多，一股自信和满足感涌上心头，让他感觉十分舒坦，人生又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六辆小车按照东北、东南、西南、南、西北和北这六个方向，以家福超市外面的高科中路为中心向周围散了开来。按照励浩的猜测，现在既然已找到了避难所，而它又被大火烧毁，那么里面的人即便能够活下来，肯定也不会走太远。 因为灾难爆发之后，外面的情况非常恶劣，普通人外出几乎必须依靠车辆，而且在缺乏有效的武器和足够的食物时，他们活动的范围十分有限。 “去了哪呢？”坐在车里的励浩一边开着车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第二百八十五章 循声而来 高超坐在车里有些两眼无神，刚才在起火的那栋大楼外被励浩刺了几句，这有点打击他的积极性。 “咋了这是，蔫不拉唧的。”说话的人叫姚元，今天出发的时候他和高超分在一辆车上。他开着车，眼角的余光突然留意到高超有些精神不振。 “元哥，你说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浩哥，今天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有点针对我啊，”高超想了半天都都没搞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嗨，我当是什么回事呢，”姚元听高超这么一说，心里就明白了他为啥发愁，“浩哥那狗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他上头那几位老大，底下的兄弟们哪个没被他凶过的。” “就当他是来了“大姨夫”呗。”姚元笑了笑，右手摸过烟盒来，从里面掏出根烟叼到嘴里。 他把烟盒递到高超面前，高超也不跟他客气，两人点上火，在车里抽了起来。 车子从益江路上开过，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处，这里是益江路和盛夏路的交汇处，姚元将车子突然停在这里，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的一排楼房。 “联华超市，”姚元望了望挂在外面的牌子，转过头朝高超问道，“进去搜一搜不？” “就咱两个人？”高超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在这个十字路口的周围发现了不少丧尸的身影。 “”康而宜”养生会所，菜羹香……，”姚元望着联华超市旁边的几家门店，目光在上面驻足良久，“地方倒真是个好地方。” “我下去看看，你留在车上接应我，车别熄火。”姚元从后座上将砍刀拿了过来，对高超叮嘱了一番后就下了车。 高超看着姚元从车头绕了过来，往”康而宜”养生会所的门里走去，他“嘿嘿”地笑道，“元哥也是性情中人啊，下车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这会所里去。” 姚元进到里面没一会就跑了出来，高超按下车窗，冲他笑道，“元哥，这么快？” “去你 妈的，”高超的调侃让姚元愣了一下，随即他也笑骂道，“你当老子是进去嫖呢。” “里头有不少丧尸的尸体，这里肯定之前有人来过，”姚元走到车旁对高超说了下在里头看到的情况。 “这会所的名字，我好像听那谁说过，”高超想了想，他隐隐约约记得之前有次聊天的时候，似乎听他们当中一个人提到过。 “听谁说过？”姚元问道。 “好像是老苏，”高超拍了下脑袋，“不过时间有点久，我也记不太清了。” 姚元点了点头，“等回去了我再去问问他。” 姚元又来到联华超市的门口，看到大门上被一辆汽车撞出了一个洞，车身嵌在里头又刚好将那个洞给堵了起来。 他走到撞在门上的汽车旁，猫着腰从上面的缝隙里往里面看。 姚元没有在里头看到人，视线之内除了空空的货架之外再无他物。他有些不甘心，又沿着联华超市底下的门面往另一侧找过去，想找个能够进到里面的入口。 等他走到底时，突然发现了一扇铁门，不过铁门上面挂着一把锁让他无法打开。 姚元拿起砍刀，用刀背猛地朝铁锁上砸去，铁门被砸得哐哐直响。姚元砸个几下就回过头朝周围观察一会，看是不是有丧尸被声音吸引过来。 锁被砸开了，姚元将铁门拉开，朝远处车里的高超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准备进去，让他在外面放哨。 高超望着姚元的身影消失在那里的铁门处，见他已经进到了里面，自己便开始观察着附近的情况，肩负起警戒的任务。 远处的丧尸自顾自的徘徊着，因为离得较远，它们都没有发现联华超市这里的人。高超守在车里良久，渐渐地有些百无聊赖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高超准备将手里的烟头丢到车外时，他看到铁门那有个人影闪了出来。 “元哥，”高超将烟头甩出窗外，那里的地上已经有好几个烟头躺在那里。 “看看这个，”姚元拿着一条绷带，上面有些深褐色的血迹，“似乎这里之前有人受伤了。” “你进去就找到这个？”高超对这条绷带没什么兴趣，他比较在意的是姚元进到超市里面却啥都没带回来。 “里面就只有这个，还有几具尸体，有间屋子里……，”姚元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他想到在楼上打开那间屋子的门时，里面的情况让他有些做呕。他不打算提这个，于是又转移话题道，“里头搬的很空啊，这帮人肯定是转移了的。” “元哥，如果按照你说的，他们能把这大个超市搬空，那得多少人啊，”高超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三五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姚元想了想，“而且如果是三五个人，他们就待里头好了，要转移走干嘛。” “就是啊，这里头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高超拍了下大腿，兴奋地说道，“咱们现在回去告诉管爷这个消息吧。” “不急，就这么回去汇报，效果基本约等于个屁，”姚元拉住他道，“咱们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回去见了管爷该怎么说？” “这……，”高超摸了摸脑袋，姚元的话说得没错。 “管爷他只关心两个问题，这些人在哪，他们有多少人，”姚元掰着指头数给他看，“这些情况咱们现在可是一个都说不清楚。” “再瞅瞅？”高超瞟了眼姚元的脸色。 “再瞅瞅。”姚元点了点头。 车子再往前时，道路在一所中学的门口被堵上了。 “此路不通，”姚元将车子调了个头，“咱们从刚才的十字路口那绕下路看看。” 回到盛夏路和益江路交汇的那个十字路口，姚元将车子往右边拐去，那是往南面去的方向，顺着路直接朝前可以通到张衡路上。 “附近的小区真多，”一路过来，道路两旁尽是居民小区，高超趴在车门上不停得往四周打量。 “我越来越觉得这附近就有一个避难所，”姚元开着车，冷不丁地嘟囔了一句。 “咋了，元哥？”高超回过头望着姚元，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就像你刚才说的，这里都是居民区，那人一定很多，而且刚才那个超市又是被人搬空的。你想想看，换做你的话，找到一个有食物的超市，你会在什么情况下才考虑将它搬空？” “我？”高超被姚元问得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他就明白了姚元的意思，“那当然是我还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待，所以只需要那里的食物就行了。” “对，我打赌这些人搞不好可能会有好几个营地，就像管爷一样，”姚元点了点头道，“咱们之前也不是待在汤臣那里的，只不过陶园那边不合适继续待下去才转移过来。” “这种时候，能有几个窝的都不是简单的人，”姚元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想到的是管爷，“你要知道，没几个人的话，光占了地方也是看不过来的。” “元哥你说得是。”高超对姚元的观点很认可。两人坐在车里，就着附近转悠起来。 “什么声音？”姚元突然一脚把车子刹了下来。 “嗯？”高超刚才正在说话，姚元冷不丁的一脚刹车下来让他差一点咬到舌头。高超没有系安全带，车子猛地停住之后他的身体却往前面窜了出去，好在他反应快，及时地用手撑在前方的副驾驶台子上。 “卧槽，元哥，你咋开车的，差点撞死我了，”高超揉了揉手腕，朝姚元抱怨道。 “别出声，你听，”姚元将脑袋伸出窗外仔细地听了起来，“好像是打南边传过来的。” 高超见姚元的神色很凝重，知道他或许发现了什么情况，但是他提到的声音，高超自己却什么都没听到。 高超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也学着姚元的样子将头伸出窗外去听。 “听到了吗，是车喇叭声！” 微风送入耳朵里的确实是汽车的喇叭声，声音虽小，却是毫不间断地响个不停。 “好像还有儿歌的声音，”高超听到了喇叭声，还听到了儿歌声。他嘴巴里不自觉的跟着哼了出来，“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咱们沿着这排围墙找找看，”姚元用手指了指马路一侧绿化带里面的围墙，这排围墙很长，而且很高。 “这是什么地方，上面还有几个亭子？”高超将目光从围墙上收了回来，对姚元问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等绕过去看看咱们就知道了。”姚元将车子发动起来，沿着围墙慢慢地转圈。 车子沿着张衡路往西，没过多久姚元就把车停了下来，“不对，这边方向不对，往这头来声音就完全听不到了。” “元哥，旁边这是个公园，”高超指着这个丁字路口旁一处大门的牌子说道，“叫张衡公园。” “管他妈的张横公园还是张竖公园，”姚元没有理会高超看到的这个地方，他在丁字路口将车子重新调头回来，这次是反过来朝东面开去。 循着声音，他们将车子拐进了连接张衡路和华益路的那条巷子，车子在里头开了快两百米的样子，就在前面快要接近拐角处的地方，姚元看到那里被车辆和杂物堵塞上了。 在那些堵塞物的另一侧，他还看到了两个女人的身影。 第二百八十六章 认人 “元哥，女人，两个女人啊！”高超激动地指着那堆路障后侧的身影喊道。 “急什么，”姚元见那两个女人也发现了自己，但是她俩却并没有跑，只是站在路障后面警惕地打量着这边。 姚元从后座上拿过砍刀，递了一把给高超，“上，把她们抓起来盘盘看是什么情况”。 “阿彩，有个汽车过来了，”纪闻闻注意到从巷子另一头有一辆汽车朝拐角这里开了过来，“会不会是找过来的幸存者？” 过来的人和前几天边策他们一样都只有一辆车，所以纪闻闻和阿彩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两人守在路障后面，紧紧地盯着那辆车子。 身后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就是看守所的大门口，陈斌他们正在那里清理里面的丧尸。两个女孩守在巷子拐角处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见过来的只有一辆车子，她俩倒不怎么害怕。 “是那些坏人！”阿彩看到车里下来两个男子，那两个人手里都拿着和曹奇他们一样的砍刀，心里猛地一惊，知道管爷他们的人找过来了。 “走，我们快去通知大家，”纪闻闻也看到姚元和高超提着刀从车里下来，赶紧拉上阿彩转身就跑。 “给我站住，小娘们，”高超一个箭步翻上车顶，三下两下的就从路障另一边爬了过来，姚元跟在他的身后，紧接着也翻过了路障。 阿彩和纪闻闻刚跑出二十来米的距离，姚元和高超就追到了身后，他俩一边追一边喊，想借此给前面两个女孩施加压力，迫使她们停下来。 阿彩回过头朝身后望了一眼，见身后的男子已经追到近前，离他们只有三五米的距离，心里不由得十分焦急。 “闻闻你快跑，”阿彩说着转过身停了下来，举起手里的长矛朝高超抛了过去。 高超跑得最快，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前面的两个女人，却见她们当中的一个冷不丁地转过身来将一把长矛投了过来。 “啊呀！”奔跑中高超来不及停下来闪避，只得侧身躲了一下，长矛的矛尖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的脸上划出一条血线。 “妈的，小婊子，找死吗？”高超感到脸上一疼，他用手一摸，发现手掌心里都是鲜红的血。长矛从他脸旁划过，落在身后的地上。 趁着高超这一停顿的机会，阿彩转身又继续朝看守所大门的方向跑去，纪闻闻学着阿彩的样子也投出手里的长矛，这次高超和姚元都有准备。虽然长矛落了个空，但是也让追在身后的两人身型停顿了下，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再要发力去追时，距离已经拉开到十米左右了。 阿彩和纪闻闻一边跑一边喊叫着救命，这边围墙上十来个人正在用长矛捅刺着停车场里的丧尸，大家听到喊叫声赶紧从围墙上下来，朝着她俩接应过去。 高超举着刀正追得很欢，他被阿彩投过来的长矛划伤了脸，心里满是要报复她的迫切感。眼见着快要追上了前面的两个女孩，却突然发现正前方又冒出来一大群人。 “元哥，他们人好多，咱们……，”高超转过头朝姚元说道，却发现自己身旁哪还有姚元的影子。 “元哥！”他回过头，这才看到姚元已经先一步发现了前面突然出现的情况，并且悄无声息地调头就跑。 等高超回过神来转身想跑的时候，姚元已经甩下他跑出了老远。 “卧槽，元哥你不仗义啊，”高超一边骂着一边拼命地逃跑，刚才追逐阿彩她们时那股嚣张地气焰已经荡然无存。 “怎么回事？”陈斌追了上来，朝阿彩和纪闻闻问道。 “他们是管爷的人，拿的刀和曹奇他们手上的一模一样，”阿彩指着逃跑的那两个人说道。 “追，”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陈斌心里也是大惊，他当机立断追了上去，不打算放对方逃走。 身后的大飞等人也卯足了劲朝前冲去，大家追到华益路前面的拐角处，只见一个男子已经翻过了路障，另一个也快要跑到路障边。 乔兴宇掏出手枪，朝着前方开了一枪，枪声响起时，翻过路障的男子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另一个人则在枪声的惊吓之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元哥！元哥别丢下我啊，”高超听到身后的枪声时脖子处冷不丁的一凉，心惊之下已经乱了分寸，脚步子一乱人就摔倒在地。他朝前方一边喊着一边伸出手希望姚元能回来拉自己一把，但是耳边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后，他的心里就彻底地凉了。 “姚元，你妈个……，”高超张嘴朝着姚元骂道，话还没骂完就被身后追上来的大飞一脚踹翻过去。 “妈的，溜了一个，”乔兴宇追到路障的另一头，见姚元的车子已经开出几十米远。他有些不甘心，又四下找了找车子想追出去，不过没有发现能用的车辆。 附近的车子大多已经报废被用来充做堵塞路口的路障，它们里面的汽油也被猴子和魏启明回收回去，剩下的一些能用的车子基本都在派出所里放着，当前情况下他们去了路障外侧的话，机动力就要大打折扣。 乔兴宇从路障上跳下来，见其他同伴已经把抓到的陌生男子捆了起来。这个人刚才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整个人看上去灰头土脸的。 陈斌捡起旁边的砍刀拿在手里看了看，见这把刀和曹奇他们之前拿的那把并无二样，心下已经有些了然，“确实是管爷的人，带回去让曹奇和何敬认一认。” “曹奇和何敬在你们这里？”陈斌的话让高超吃了一惊，这两个人之前外出行动时数天未归，早就已经被他们打上了死亡的标签，没想到居然还活着，而且人就在这里。 “正好，直接拖到围墙那先审，再让他们认人。”乔兴宇将枪收了起来，刚才那一枪他是瞄准了跑在前头的姚元，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远，手枪的精度在这个距离就没法保障，子弹打去了哪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高超被拖到围墙边，陈斌蹲下来问他，“是管泽豪派你来的？你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 “小 逼崽子，你谁啊？”高超朝旁边唾了一口，有些桀骜不驯地反问道，“你既然知道管爷，还不快把我放了，不然等管爷带人过来就有你们好看的。” “妈的，死鸭子嘴硬啊，”大飞一只手按住高超的脑袋，用力地朝地上碰去。 “呯”的一声，高超还没反应过来脸就撞在水泥地上，一瞬间鼻子里就有血冒了出来，脑袋中星星飞来飞去，这一下给他撞得是七荤八素地酸爽地不行。 “说不说？”大飞提着高超脑袋上的头发，等着他开口，只要他还嘴硬，大飞是不介意再给他来一下“亲吻地面”的。 高超的脸上糊满了血，有脸上的伤口流出来的，也有鼻子里的。他的手被困了起来，脑袋里现在还有些发晕。 高超的嘴里都是腥甜的味道，口腔黏 膜也在刚才撞到地面的时候被牙齿给磕破了。 “识相的就放了我，我还可以在管爷面前给你说说好话，不然……，”高超见周围大多都是年轻人模样，还存着想威吓他们的心思，不过回应他的只有从脑后按过来的力量。 又是“呯”的一声，高超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地上，这一次他额头上都青了一块，鼻梁似乎也有些塌陷。 “我说，我说，求你们别再动手了，”高超终于开始求饶起来。大飞松开抓住他头发的手，任他的身子瘫软在地上。 高超倒在地上，他咳嗽了几下，有些学沫从鼻腔里喷了出来。接着他的眼睛又朝上翻了翻，嘴巴也微微地动了起来，“管爷让我们出来找……找避难所，还有……还有前些天发生了大火的地方。” “咳……咳，我们这次来了十二个人，我……我和姚元找到了这里，就……被你们抓住了。” 高超断断续续地说着，陈斌的眉头渐渐地拧在了一起，身旁的乔兴宇说道，“我去把曹奇和何敬从车里带出来，让他们认认人，再核实一下这家伙的话。” “好，”陈斌点了点头。 高超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睛也渐渐地闭了起来，他的声音慢慢地变得弱不可闻，脸上也开始覆上了一层死灰色。 “难道是我下手重了？”见高超昏死过去，大飞走上前去翻了翻他的眼皮，又用手指试了试他的鼻息。 “还有气吗？”陈斌问道，曹奇和何敬还没有过来，有些问题仍需要高超给出些反应。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大飞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 曹奇和何敬被带了过来，他俩的手和脚仍系着铁链子。两人被带到跟前，他们看到地上的人后都大吃了一惊。 “高超！” 曹奇和何敬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他昏过去了，不过刚才昏迷之前有提到过一个叫姚元的人，你们认识吗？”陈斌问道。 “认识，姚元也是我们之前一伙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御敌于国门之外 “看来终于找过来了，”陈斌点了点头。 “他怎么不动了？”曹奇试探性地问道。 “这家伙不老实，被我教训了一下，”大飞揉着拳头，他的话让曹奇缩了缩脖子。 “这家伙不是装死吧？”边策走过来用脚拨了拨高超的身体。 “等等，我来看看，”曹胜利凑了过来，蹲在地上仔细打量了下高超的模样。 高超一动不动的躺在那，脸上的血有些开始凝固起来变成红褐色，曹胜利观察到他脸上覆着一层死灰色，他用手摸到高超的额头上，发现那里有些发烫。 观察到这个情况之后，曹胜利突然想起了当初在教堂里遇到的那一家三口，当时赵勇被丧尸咬伤之后也是出现了昏迷和额头发烫的情况，和此刻地上的高超简直一模一样。 “我的个娘咧，”曹胜利吓得朝后面仰倒在地上，他心里已经笃定高超这是要变异的特征。 “怎么了，老曹，”乔兴宇和赵光诚把曹胜利拉了起来，有些不解的问道。地上的高超仍旧是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倒是曹胜利刚才的举动把大家吓了一跳。 “这家伙怕不是要变丧尸了！”曹胜利指着地上的高超说道，“他这种情况我以前见到过，当时我和老欢逃到教堂里，遇到的一家三口中的那个男的就是这个样子。” “什么！”这下轮到陈斌他们吃惊了，他示意大家都退开一点，先保证安全。 在场的人里谁也没有正儿八经地仔细去观察过活人变异的整个过程，曹胜利他们当时注意到赵勇的异样时赵勇变成了丧尸，现在有一个现成的观察品摆在面前，大家纷纷退到安全的距离，眼睛都盯着地上的高超。 乔兴宇将手枪拿了出来握在手里，其他人也拿着武器，大家都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在好奇心驱动下产生的兴奋。 “他被丧尸伤过吗？”陈斌朝周围其他人问道。 “应该没有，”大飞摇了摇头，“我就抓着他脑袋朝地上撞了几下，而且他还有个同伴跑掉了，如果这家伙之前被丧尸伤过的话， 他们两个人肯定不会跑我们这里来。” “会不会是……！”阿彩刚才一直没有做声，这会突然站了出来，“他们之前追上来时，我把长矛投出去划到了他的脸，会不会是矛尖上带着丧尸身体里的病毒，所以才……。” “有这个可能，”陈斌想了想说道，“这些长矛我们之前都用过，矛尖上我们也没有怎么刻意地去清洗，大家之后要用到这些武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误伤了自己。” 大家围在周围坐了下来，一边休息一边等待高超的动静。没过多久，地上躺着的高超果然出现了一些变化，他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抖动起来，有点类似痉挛的感觉，接着眼皮翻了起来，露出里面灰白的眼珠子。 “变异了！”乔兴宇看到高超的身体在动，他有些兴奋，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去观察变异的过程。 “老天，他就这么活生生地变成了丧尸……，”张可达注视着地上不断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丧尸，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感染之后变异得好快！”陈斌也有些吃惊，他发现高超身上的皮肤较之前有些缩水，尤其是脸部的皮肤，眼眶也陷下去不少，之前糊满了整张脸的血迹让它看上去显得很是狰狞。 “这会不会跟伤口接近头部有关，”乔兴宇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阿彩说长矛造成的伤口是在他的脸上。” “不排除这个可能，”陈斌点了点头。 “这病毒好可怕！”纪闻闻抚着胸口，有些心有余悸。 “这个怎么处理？”大飞指了指躺在地上不停挣扎的高超，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长矛。 “跟里面的一样吧，这个样子咱们从它嘴里也撬不出什么东西出来，”陈斌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担忧，“刚才跑掉了一个，他逃回去报信之后，恐怕管爷很快就要带人过来了。” “那看守所这边？”乔兴宇听陈斌这么一说，眉头也不由得皱了皱，“他妈的，想要安安静静地搞点事真难，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情况来影响我们。” “灾难中这些都是很普遍的情况，幸存者们的生存空间因为自身人数稀少的关系而不断被丧尸挤压，而幸存者们自己之间为了资源和生存也会相互斗争。” “深有体会，”乔兴宇对陈斌的话非常认同，“还好当初我们遇到的是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陈斌笑了笑道，“你看有的人哪怕遇到了我们，但是还是会离开，比如说余刚。” “确实如此，”周围的人都纷纷点头，只有曹奇和何敬默不作声。 “张偲大哥如果不是为了寻找他的妻子，我相信他一定会留在这里，”纪闻闻特地强调了一句，她在心里早就将张偲看作是自己这一类人，只是因为他有着自己的责任，所以不得不一个人孤单地上路。 大家在纪闻闻面前一直都有意地回避着张偲的话题，这时候纪闻闻突然自己主动提了起来，周围的人都有些惊讶。 “原来张偲大哥是在寻找他的妻子啊，”边策和陈盛这才知道张偲当初坚持一个人离开的缘由，“难怪难怪。” “希望张偲大哥能够平安无事，也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妻子，”那一次突袭联华超市时，猴子也是一起同行，所以他对张偲的印象也十分深刻。 猴子说完又突然想到这个话在纪闻闻的面前说有些不合适，大家当然都希望张偲活着，但是站在派所处里这群人的立场，如果张偲找到了妻子，那纪闻闻和张偲不就没有希望了吗。 “内啥，纪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猴子“我”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将自己心里的意思表达清楚，好在纪闻闻也是爽朗地一笑，“他没事就好，我也希望他能找到他的妻子。” 看着纪闻闻的神情一点都不像装出来的，猴子不由得在心里为她的豁达而感到钦佩。 “缘分这个东西啊， 找的找不到，求的求不得。”猴子在心里这么想着，思绪又落回到自己的身上，“我的缘分在哪呢？” 大飞将长矛刺进高超的脑袋里后又抽了出来，血带着腥味从长矛留下的洞中冒出来，它们腐败得很快，大家从里面能闻道一些轻微的腐臭味。 “这几天我们的进度要稍微放缓一点了，不知道这个管爷什么时候就会带人过来，”陈斌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确实，这他妈的真的很烦啊，”乔兴宇心里有些郁闷，“要是之前那一枪把姚元给打死了就好了。” “打死了姚元，那个管爷还是有可能会继续派人往这边找，刚才听这个高超说，他们这次出来了十二个人，其中两个就找到了咱们这里，另外还有十个估计也在这周边附近。”陈斌说道，“虽说管爷越晚发现咱们就对咱们越有利，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出现了，我们就要想想对策。” “跑掉的这个人肯定会带回去我们这里的消息，管爷也就会知道我们的确切位置，接下来我们在布防上得加派人手，不能只留姑娘们去守在口子上，”陈斌想了想继续说道，“他们下次再过来的时候，人肯定很多，而且还有枪，形势对我们有些严峻。” 大飞用余光留意着曹奇和何敬的神色，又用眼神示意陈斌不要当他们面说这种话。 “我把他俩先带车里面去，”大飞拉着曹奇和何敬往看守所对面的小巷里走去，他们之前隐蔽的车子就停在那里。 “再多给我们一点点时间就好了，唉……，”旁边的人心里都是这个念头。看守所里经过他们几番清理之后，丧尸的数量已经少了不少，接下来只要大家加把劲，那就很有希望尽快把它拿下。 “计划得做调整了，”陈斌说道，“我们得去外面，御敌于国门之外。战场如果放到我们的地盘上，那我们的损失将会增加很多。” “怎么做？”乔兴宇以为陈斌想到什么好的主意，他和赵光诚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陈斌见他们都望着自己，有些尴尬地摊了摊手道，“我只是在做一个选择，两害相较取其轻。” “你这个思路没错，”张可达说道，“二战当中，米国就是因为战火没烧到它本土，所以一仗打下来打成了世界第一大国。其他被战火波及的国家无一不是满目疮痍，百废待新。” “那我们在外面怎么跟他们打，去了外面，我们也就没了主场优势。”猴子有些担忧，因为去了外面的话，就会有很多意料不到的突发因素去影响事情的进程，“而且去外面打的话，地点我们怎么选择，局势又该如何去掌控？” “我觉得去外面打，我们胜算也不大，”乔兴宇突然说道，“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们打不过他们，只是说，以当前我们的实力去跟他们一较高低的话，结果带来的损失很可能是我们目前无法承受得住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合理利用资源，包括丧尸 “但是带到这里面来打，我担心会把家里打得一团糟，而且最要命的还是看守所里现在的状况，无论结局如何都会对我们十分不利。”陈斌朝看守所里指了指，“里面我估计应该还有不下于上千数量的丧尸，放管爷他们进到家里来，我们打赢了也是惨胜，那接下来绝对无力去攻略看守所，这样我们大家就没有未来可言；而管爷赢了的话，我们同样也没有明天。所以我才说，把开战的地点放到外面，只有这样，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主动出击呢，去管爷他们的营地搞他们，”边策问道。 “如果是在管爷还没发现我们的存在，以及我们攻略下看守所之后，这不失为一个先发制人的好办法，但是现在他们发现了我们，并且知道了我们的位置，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手的机会。”陈斌仍是摇了摇头，“咱们一方面武器不占优势，另一方面也没有好的通讯手段，现在主动出击的话会非常地冒险，因为外出首先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而且他们的位置虽然我们也知道，但是那边的地形和他们的布防情况我们均一无所知，去了也只能赌赌运气。”陈斌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思考对策，“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拖住他们，让他们即便想对我们动手也要掂量掂量付出的代价。” “挖壕沟？让他们车子进不来。”陈盛提议道。 “小盛，车子进不来人一样可以进来，挖沟和堵路没有多大区别，况且我们路也堵上了。”边策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想想。” “妈的，要是这外面的路上都是丧尸多好，就和咱们在家福超市一样，超市的一楼和顶楼都有丧尸帮咱们堵着，别人想进来也要先问问它们答不答应。”大飞叹了口气，现在情况变得有些被动，造成这个状况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们的实力不够强大。管爷的势力对他们的压迫感不言而喻，在大飞看来，大家只差一步就可以纵横这片区域了，只要他们拿下看守所，那周边除了正规军队之外还有谁能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外面的路上咱们当初来来去去的也清理得差不多了，可能零零星星还有些丧尸，但是数量不会很多，对他们造不成威胁，”猴子也有些郁闷，自从家福超市发生大火之后，未来的路就开始不太顺利，先是余刚给大家添堵，现在又有个管爷找上门来搞事。 “咱们先把前面路口拐角处的路障给搬开吧，看守所里的丧尸不往双坤停车场里引，改成引到外面去，尤其是张衡路那一条线。咱们在张衡路上设置几处路障，把引过去的丧尸“关”在那些路障之间的区域，充当我们的外围保卫力量。”经大飞的提醒，陈斌突然想到可以借助丧尸来充当守卫的力量，就和在家福超市一样，当初他们也是人手紧缺，而且那里一楼和顶楼的丧尸也确实在那段时间里充当了挡在外围的“坚盾”。“不过数量还不够，管爷他们也可以拆了咱们的路障，将丧尸又引开。” “将范围扩大呢？”魏启明问道。 “扩大了的话，丧尸的数量不就更加不够了吗？”陈斌望着魏启明，没明白他的意思。 “丧尸我有，不对，我是说我知道哪里有，”魏启明的神色有些兴奋，大飞和陈斌刚提到的办法也给了他灵感，让他想起来之前在联华超市的时候，曾跟着李国强他们去的竹园中学。 他还记得在里面的教学楼看到的那些丧尸，当时他就在心里估算过，数量绝对不少，说不定比看守所里的丧尸数量还要多。 “要是能把那边的丧尸给放出来，再把它们引到盛夏路和益江路那一片区域，那管爷他们就很难穿越这块地方，”魏启明在心里想到，“盛夏路、益江路以及张衡路，三条路相互交汇的这片区域中，仅仅在外面的路上如果就分布了数量超过三千的丧尸，任谁也没有想靠近的念头。” “哪里有？”魏启明的话让大家精神为之一振。 “竹园中学，我在联华超市的时候曾开车跟李国强他们去过，那里面的教学楼里关着不下两千数量的丧尸。”魏启明说到这的时候，眼睛里都要冒出光来。 “是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附近的竹园中学吗？”纪闻闻问道。 “对，就是那里，那次我们开车去了里面，”魏启明点了点头。 “啊！”纪闻闻想到了什么，突然吃惊地叫了起来，“难不成那天我在卫生服务中心的楼顶上看到竹园中学操场上的车子是你们开的？” “嘿嘿，八九不离十了。”魏启明摸着脑袋笑了笑，“竹园中学外面往卫生服务中心去的路堵住了，我们在联华超市的时候也没见其他人往那边过去。” “当时我还在楼顶朝你们呼救来着，可惜你们没有听到。”纪闻闻想起当时的情况，心里百味杂陈。 “纪姑娘，应该是幸亏我们没有听到才是，”魏启明想到李国强他们那伙人的品性，微微摇了摇头道，“如果我们听到了你的呼救，去把你救出来，你去了李国强他们的地盘上，肯定……。” 说到这，魏启明突然停住了话头，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曹胜利，见他脸色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想想，你要是被我们救了下来，还能遇到张偲吗？” 方惠也是在李国强他们里面待过一段时间的，她的遭遇是怎么样魏启明最清楚不过了，刚才他差一点说漏了嘴，要是被曹胜利知道点什么，他怕会影响方惠和曹胜利之间的关系，也会让方惠在这里更难做人。 “说得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纪闻闻点了点头，略有所悟。 “有这么多丧尸可以为我们所用的话，那事情就好办了，”大家群策群力之下，难题一下子就迎刃而解，陈斌也显得有些兴奋，他的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外围布置下这么多丧尸的话，既可以将看守所清空，又可以为我们营造出一片缓冲区，或者说隔离区要更合适一点。” “隔离开来之后，管爷他们不容易进来，我们也不容易出去啊，”张可达问道，“而且外面或许还有更多的幸存者可能会来这里，亦或者等着我们去拯救他们。” “张哥，咱们又不是救世主，”赵光诚说道，“何况当前我们自己的危机如果化解不了的话，那还拿什么去救更多的人。” “光诚说得对，”乔兴宇也开导张可达，“当前最大的危机就是已经发现了我们营地的管爷，不解决掉管爷这个威胁，我们就很难谈以后的发展。而且我们现在是在跟管爷抢时间，你想想看，在我们布置好外围的丧尸群之前，一旦管爷带人杀了过来，那我们两边一打，横竖都得死不少人。不论结局是输是赢，我们都将失去继续发展的资本，只能慢慢等死。”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陈斌站出来调解一下，“张哥说的这个问题是从未来发展的角度考虑，兴宇和光诚提的情况是当前我们最需要优先面对的。我觉的家福超市的模式是可以照搬过来，我们现在的人手去应对看守所这一片区域有些捉襟见肘，适当的在外围放置一些丧尸对我们来说是利大于弊。” “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拿回主动权，而且之后我们想要出去的话，也可以根据需要自己选择开辟新的道路，”陈斌笑了笑，用手做了个划船的姿势，“何况我们还有水路。” “保住派出所，拿下看守所才是咱们能否活下去的关键，”大飞在家福超市的时间比其他人都待得要久，所以陈斌说到复制家福超市的模式时他就明白过来，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守住了根本，才有开枝散叶的希望。” “事不宜迟，咱们必须要赶紧行动起来，等管爷对我们动手的时候就要来不及了，”陈斌指了指双坤停车场的围墙里头，“我们先把里面的丧尸杀光，尸体就暂时留在里面不去管它，等处理完外面的问题再去弄。然后今天咱们还要辛苦一下，等会杀完了这里头的丧尸之后，咱们挪开堵在巷子那头的路障，再一起去竹园中学，将里面的丧尸放出来并引到盛夏路和益江路上。” “返回来后，我们还要把张衡路的两头给封堵上，再回来把看守所里的丧尸引到张衡路上去。”陈斌赶紧分配任务，眼下情况很急，他们等于是在和时间赛跑。 “今天跑掉的那个姚元，他回去后必然会把这里的位置和情况告诉管爷，不过我猜测管爷今天是肯定不会马上对咱们动手，他需要时间准备。”陈斌边说便想，思维运转得很快，灾难之后为了生存，他动脑筋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多了很多，曾经的他也时常会发愁，不过如今他更多的时候是通过思考去想出办法。 “现在就看我们和管爷谁先做好准备，”乔兴宇点头道，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 今天是元宵节，祝大家元宵节快乐。今天也是茶叔的生日，一下子又老了一岁，压力山大啊。写作之路孤独且艰辛，但是我会继续坚持下去，一个好的故事在我的脑海里酝酿了大半年之久，我会将它分享出来给大家。 《行尸腐肉》在纵横中文网上架快四个月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关爱。茶叔希望更多在别处看这本书的读者朋友能来纵横支持一下正版，本书的简介中有读者群群号，有兴趣的朋友也可以加群讨论，茶叔会在群里解答一切和本书相关的问题。顺便说一下，要是有读者想申请客串角色茶叔也是非常欢迎的哦~ ^_^ 第二百八十九章 借尸守家 大家根据安排开始对停车场里剩下的丧尸动手，因为之前听高超说他们一起出来了十二个人，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阿彩和纪闻闻继续返回到东边巷子的拐角处那里放哨。 形势有变，派出所里的人都知道时间就是他们能否获胜的关键，所以每一个人都铆足了劲在围墙上杀着丧尸。停车场里的血腥味非常浓，不过这里没有人退缩，不断袭来的恶臭丝毫不影响大家的热情。 杀光了里面的丧尸之后，大家把停车场的铁门锁上，然后一起往阿彩她们站岗的拐角处而去。 猴子和魏启明带头一起把堵在那的车辆一个一个的挪开，坏了的车子就用汽车给拖过来。为了不让这些挪开的车子继续堵在路上，陈斌他们甚至将其中一些推进了路边的门店里面。 事急从权大家也顾不得说怎么去摆放它们更加合理，一切的行动都围绕同一个核心思想，那就是抢时间。 谁也不知道管爷会什么时候带人过来，只不过今天他们过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陈斌希望能在最安全的时间里，把外围的这些都布置好，等管爷过来的时候，大家就只需要静观其变。 路障挪开了之后，这些人里陈斌留下一部分在家里看守，保证营地的安全。他和魏启明一个车，大飞和猴子一个车，乔兴宇和赵光诚一个车，三个车子一齐从巷子里开了出去，开上了张衡路。 其他人在家里留守，大飞把自己带着的枪交给曹胜利，因为高超他们今天一起出发的还有十个人在外面，所以为了防备后面可能有人会找到这里来，家里需要留一把枪下来。 乔兴宇的枪就自己带着，用来在路上以防万一，要是万一在路上遇到和高超他们一起出来的人，也可以有一战之力。 车子开上张衡路之后朝左拐去，在前面的丁字路口处又转到盛夏路上。前面约莫一里路的样子就是盛夏路和益江路交汇处的十字路口。 猴子和乔兴宇驾驶的车子都跟在魏启明的后面，三辆车子在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陈斌从车上下来，他来到猴子和乔兴宇的车子旁边分别对他们交代了下刚才和魏启明商量好的计划。 按照陈斌和魏启明讨论过的计划，等会车队一起去竹园中学里面，将关在教学楼里的丧尸都放出之后，大家再带着它们一起回到这个十字路口处。然后三辆车子分三个方向，分别朝盛夏路北边、益江路东边以及盛夏路南边过去，把尸群分开引到这三个方向的路上。完成这些之后，三辆车再通过张东路回到张衡路上，这样就可以绕开他们自己布下丧尸“守卫”的路段。 等回来之后，再把看守所的大门敞开，几个车子轮流进去把丧尸往外头的张衡路上引。这就是他们今天的整个计划，而且需要在天黑之前将它完成。 了解了陈斌的计划之后，猴子和乔兴宇都没有什么异议，大家开着车往益江路西面而去，在十字路口处路过联华超市的时候，魏启明朝里面望了一眼。 前方的路面不算太通畅，道路两旁是小区，一边是益丰新村，一边是益江路286弄小区。前方有座桥横跨在一条二十米宽的小河上，这条河一直通到看守所旁边，最后汇入川杨河中。 河上的桥叫益江路创新河桥，从桥上过去就是竹园中学了。车子继续朝前，在竹园中学的大门口开了进去。 “这里没什么变化嘛，”望着被撞破的学校大门，魏启明自言自语道。此时离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竹园中学的大门口还是老样子，那天看到撞破大门后又撞在里面巨石上的车子仍旧停在那里。这辆车子的车头撞得很严重，一些零件和引擎盖的碎片散落在旁边，巨石上也刮出了不少痕迹。 跑道内的球场上，那只篮球还在那里，它外表的颜色已经在烈日和雨水的侵蚀下变成灰不溜秋的模样，附近的地上是模糊得无法分辨出样子的尸骸。魏启明已经不记得那些丧尸的尸体都是当初被他自己开车给碾压死的，他开着车在前面领路，将大家径直带到教学楼的前面。 红色的建筑很高，陈斌数了下这片教学楼一共有六层。教学楼的面积很大，一排排朝外面延伸过去，其中一部分坐落在马路旁边的围墙附近。 “那是……！”陈斌朝楼上的走廊望去，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影，“真的好多……。” “我第一次来看到这个样子也是吓得不清，”魏启明点了点头道，“可惜了，这些都是学生伢。” “呼~，”没见过这个场面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当时在场的这几个人的心情，大飞看到楼里的情况，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里面都是比他小个五到十岁左右的孩子，这让大飞的心里有些揪的疼。想到这些孩子在青春的花季里就死去了，变成这些面目可憎的怪物，他对这场灾难又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大楼外到来的车子吸引了楼里部分丧尸的注意，一楼的大门上挂着一条粗粗的锁链，一些丧尸扑在铁门上，身子撞得铁门发出一阵阵响声。它们望着外面的车子，嘴巴里发出低吼声，见车子里突然下来几个人后，这些丧尸都和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它们将手从铁门的缝隙里伸出去，拼命地朝前方抓去，整个铁门旁一时间挤满了丧尸。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乔兴宇朝陈斌问道。 陈斌望了望教学楼的铁门，又望了望楼上的走廊，“咱们先一起回车里按喇叭，让它们都燥起来，等差不多火候了，我们就破门。” “破门？”猴子一愣，不是很明白陈斌的意思。 “老魏，有把握吗？”陈斌指了指教学楼的铁门，“咱们要弄开这个铁门，用车子撞可以不可以？” “应该没问题，”魏启明走上前去，站在铁门外一米左右的位置观察了下。他靠近铁门的时候，引得里面的尸群一阵阵的骚动，咆哮声在教学楼里此起彼伏，底楼的丧尸们近乎于疯狂起来。 “看来这次咱们要被上千个丧尸追了，”大飞苦笑道，“猴子，看你的了，车子可别半路抛锚啊。” “妈的，我有点慌……，”赵光诚听着从铁门那传来的“哐当”声，身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莫慌，有我在，”乔兴宇故作镇定地笑了笑道，“我一定把你完整地带回去交到佳佳手里，绝对不会少一块肉。” “大家把车子调个头，车头都朝学校的大门方向，等会好跑，”魏启明说道，“等会我用车尾去撞那个铁门，你们把喇叭都按住，不要停，楼里的丧尸我们都要把它们给引出来。” “ok，”“明白。” 六个人回到各自的车里，车头被调转过来朝向大门处，车尾都正对着教学楼的铁门。 “坐稳了，安全带也系上，”魏启明一边叮嘱陈斌，一边自己也系上了安全带。 他从后挡风玻璃处往教学楼大门望去，头皮也有些发麻。用车子去撞门是十分冒险的事，但是当前情况下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用钢丝系在车尾和铁门上，通过车子朝前的动力将铁门从墙上拉下来是一个办法，但是他们现在没有钢丝，而且就算有，铁门被拉下来之后也会一直拖在车尾，这样就十分不利于逃命。 魏启明深呼吸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鼓劲，他把车子发动起来，等了一会。猴子和乔兴宇听到魏启明的车子引擎发动起来，他们也跟着发动了车子，三辆汽车都蓄势待发，就等魏启明去撞开铁门。 “艹他妈的，老子来了，”魏启明侧着身子望向车尾后面的铁门，他控制着车子怠速朝后退过去，车轮爬上教学楼前的台阶，渐渐地半个车身也爬了上去，台阶不高，并没有卡住车子底部的底盘。感觉到车身一顿，魏启明知道车尾已经顶在了铁门上。 铁门哗啦啦直响，它在晃动的过程中也和车尾发生着摩擦。魏启明让车子保持稳定的动力，车尾顶上去的同时，将铁门顶得朝里面凹了进去。 轮胎在铁门前的地面上不停地旋转摩擦，一些黑烟从上面冒了出来，铁门被顶得凹进去一块，它就保持着那个样子静止在那，但是魏启明知道，两边墙壁上固定铁门的钢钉和铁栓子都在渐渐松动。 这样顶了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之后，魏启明又换了档位，让车子朝后的动力松了下来。车身缓缓地开始前进，待铁门上顶住的那股力量松下来之后，他又继续换回倒档抵了过去。 如此来回很多次后，魏启明终于感觉到挡在车尾的铁门开始变的松动起来。他按住喇叭提醒乔兴宇和猴子准备撤，然后自己加大油门朝后面倒了过去。 铁门内的丧尸被凹进去的铁门挤了开来，它们死死地围在铁门旁，不停地朝外面响起喇叭声的车子咆哮起来。它们被挤开后又扑回到铁门上，拼了命地想要从教学楼里冲出来。 第二百九十章 打造“天险” 墙上固定住铁门的螺栓终于松动了，在刚才多番的拉扯中它们一个个的从墙里脱落下来。魏启明看准了时机，快速换好档位后，一脚油门从台阶上窜了下来。 “走！”他朝窗外的另外两辆车子喊道，车身已经先它们一步冲了出去。猴子和乔兴宇也紧跟了上来，身后的铁门在汽车的引擎声中轰然倒塌，在地上砸起一阵灰尘。 无数的丧尸从教学楼里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它们将铁门倒地时扬起的灰尘踩在脚底，身形直接朝前方的车子扑了过去。车里面有它们最渴望的活人的血肉，这些嗜血的怪物没有其他的情感，唯有对人类鲜血的渴望和执着。 三辆车在前面的操场上驶过，身后是黑压压如潮水般的尸群，丧尸们源源不断地从教学楼里冲了出来，它们的队伍在操场中不断汇集不断变大。此刻从空中望去，陈斌他们的车子就像在巨浪前面逃命的小船一样，似乎只要后面的浪头砸过来他们就会瞬间倾覆。 “速度，控制好速度，”魏启明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道，他的精神十分紧张，也高度集中，身体里分泌出来的肾上腺素开始发挥作用，他的车子平时就开得很稳，此时更是将自己的技术发挥到极致。 车子开出学校大门的时候，身后的操场中已经被尸群铺满，尸群的前端来到门口里面的巨石旁，它们从巨石的两侧绕过，继续朝外面追了出去。 教学楼内仍有丧尸在继续往外出来，魏启明的车子开到了学校外面的益江路上，陈斌从驾驶员那一侧的车窗玻璃处往外望去，已经能够明显看到教学楼上面的走廊里空了一些。 “两千有吧？”魏启明转过头大声地朝陈斌问道，此刻他显得十分兴奋，脸庞因为激动都有些发红。 “有，等这些丧尸撒到这附近，管泽豪想要过来找我们麻烦就得掂量掂量了，”陈斌也很兴奋，竹园中学的丧尸数量果然如之前魏启明所说的那样不下于两千之数，这么多的丧尸往看守所外围的几条路上一铺，陈斌觉得如果自己是管泽豪的话，那肯定会放弃看守所这里。 三辆车子从益江路创新河桥上鱼贯而过，过桥之后，猴子和乔兴宇跟着魏启明一起调整了下车速，他们尽可能地和身后的丧尸保持着一个比较近又相对比较安全的距离，然后通过汽车的喇叭声不停地吊着它们，让它们追在身后。 车子来到前面的十字路口，这里左侧是盛夏路北段，前方是益江路东段，右侧是盛夏路南段。魏启明朝旁边车子里的猴子和乔兴宇打了个手势，接着他径直朝益江路东段过去，猴子则折到了盛夏路北段，乔兴宇被安排的方向是正对着张衡路上看守所北边那道围墙的盛夏路南段。 尸群跟在车子后面，它们来到十字路口时也分三个方向散了开来，街道上密密麻麻都是丧尸的身影，它们跟着自己前方的车子走到了之前陈斌他们预设好的线路上。 猴子将尸群带到接近高科中路时突然加速甩掉了它们，他开着车子沿高科中路往东北方向而去，接着又拐回到张东路上，车子从玉兰香苑四期的大门口开过，跟停在张东路和张衡路交汇处的魏启明汇合。 两辆车子停在那里，等着前方远处乔兴宇的车子从丁字路口拐过来，三辆车又汇集到一起，驶进了连接张衡路和华益路的那条巷子。 “牛逼啊，老魏，”陈斌兴奋地说道，“任务咱们已经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就轮到把看守所里的丧尸带去张衡路上了。” “过奖过奖，嘿嘿，”任务进行得很顺利，魏启明也松了一口气，他挠了挠头，有些开心地笑了笑。 “回来了！”曹胜利他们守在看守所的门口，远远地看到前方拐角处出现了自己这边车子的身影，他们见三辆车子都安全返回，悬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了下来。 三辆车子在看守所门口停了下来，车里的人走下车，他们被外面的风一吹，才发现自己身上穿在里面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真他妈刺激，几千个丧尸在后头追着我们。”猴子接过曹胜利递来的水，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他看到曹胜利在一边嘿嘿地笑，于是朝他问道，“老曹，等会上我车子去感受感受？” “不不不不，”曹胜利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他急忙摆了摆手，“我心脏……心脏不好。” “你心脏不好还老跑人家方惠姑娘的屋子里去？”乔兴宇调侃了他一句，自己也拿过一瓶水喝了起来。 “嘿嘿，”曹胜利抓了抓脑袋，脸羞得通红，“俺是过去和小惠姑娘聊聊天。” “哈哈哈哈，”曹胜利的神态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老欢也在望着他笑，结果把曹胜利笑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气氛一下子又轻松了不少，陈斌等人稍作休息之后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看守所里该如何行动的事。 “咱们在看守所的这大门口多备几辆车子，三辆我估计不够，”猴子根据之前几次在看守所里引丧尸出来的经验分析道，“还是用老办法，一次只进去一辆车子，其他人就隐蔽在外面，进去的车子引到足够多的丧尸之后就撤出来，往东边巷子那去，将它们带去张衡路上。” “一次引多少算够？”大飞问道。 “我想想，”猴子用手摸住下巴开始思考起来，他的手指在下巴上敲了几下，接着又摸了摸嘴唇上面的胡须说道，“一百到两百的样子吧，多了怕不好控制，中途可能还会有一些掉队，落下来的就留给这里其他人去收拾。” “可以，丧尸引出去之后，咱们的车子怎么回来，”陈斌问道。 “这个简单，”猴子在前面的空地上用一个石块划拉了几下，“这里是咱们的看守所，每一辆车子把丧尸引出去后，就将它们带到张衡路上去，然后开车的人就驾驶着车子从张衡公园穿过去回到华益路上。” “可是我们在张衡公园南门到看守所中间的桥那里已经被堵上了啊，车子没办法开回来。”乔兴宇在这个位置没有想明白，他说的被堵上的桥那，现在邹琪琪和罗佳正守在那里，陈婷姐妹估计也在那里。 “出去的车子都不要了，因为确实开不回来，”猴子将石块放在他划出来的那个简易地图上某个位置，“这里是张衡公园的南门，这里是桥。车子回不来有些可惜，但是它们还可以继续发挥作用。” “哦？”猴子的话让大家都有些好奇。 “我们开车出去的人，最后从张衡公园里返回时，就把车子停到公园南门那里，将南门的路口给堵上，这样华益路这一段，我们在桥上设置了路障，张衡公园的南门也被堵了起来，基本上就不会有车子能够开进来了。另一头的陆家大桥那早就被堵死，从张江镇方向也是过不来的。”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车子也有多，丢个几辆在那没有什么影响，”陈斌将猴子的想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确实是上上之策。 “出去的人到了南门那之后，就弃车步行回来，那里离我们设置了路障的桥头也不过一百多米，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最后我会过去把那些车子上的零件下掉一些，让它们在哪里彻底地报废掉。”猴子想了想又补充道。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车子的构造我也熟，”边策在4s店里做过好几年修车工，对汽车的各个零件比对自己的身体还要熟悉。 “ok，计划就这么定了，我们给这次吸引看守所里丧尸的车子排个顺序。”陈斌说道，“一辆车就坐一个人。” “第一辆车我来，”猴子站了出来。 “那我第二辆，”魏启明也不含糊。 “看来我只能屈居第三了，”边策笑了笑道。 “我的车技不敢说比你们几个牛，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乔兴宇虽然年轻，但是也有好几年的车龄，他驾照拿得早不说，没拿驾照之前就在偷偷地摸车子。 “那我第五？”张可达指了指自己。 “张哥，你车技怎么样？”猴子没见过张可达开车，对他有点不放心。 “开了十年吧，”张可达说着还开玩笑道，“怎么说我也是天天在秋名山上漂的老司机啊。” “那成，五辆车够了。”猴子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确认了车次的顺序后，接下来行动就要开始了。猴子等大家在看守外面隐蔽好后才上车，他将车子开到看守所的铁门前，掏出钥匙将铁门打开。 猴子并不急着进去，而是把钥匙拿过去给到陈斌，让他负责锁门。 车头顶开了铁门，猴子驾着车开了进去，这是他第一次单独一个人开车进入看守所，感觉和往日有些不一样。 门口附近的丧尸寥寥无几，因为大多已经在之前的行动中被带到停车场里杀死了。再朝前开时，丧尸的身影才渐渐多了起来。 这一次是要尽可能地把里面的丧尸带出去，所以猴子选择了先从东南边的方向入手，那个地方之前他和陈斌去过，陈斌还在那里捡到一把手枪。 “去过的地方也要再去，要尽可能地把丧尸从少到多的汇集起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姚元带回的消息 “管爷！管爷！”姚元逃回汤臣高尔夫别墅区，急匆匆地推开楼下的大门。 里面徐张宝和周彪正在沙发上和女人们滚做一团，突然闯了进来的姚元无疑打扰到了他们的兴致。只见周彪黑着脸朝他骂道，“他妈的，你小子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忘了这里的规矩吗？” 沙发上的女人见有人闯了进来，赶紧从地上捡过衣服遮在身上。两个女人都侧过头去，将脸埋在沙发里面。 徐张宝微微皱了皱眉头，姚元的突然闯入和身旁女人们的遮遮捂捂让他一下子兴致全无。他把身边的女人推开，站了起来问道，“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彪哥，徐哥，找到了，”姚元见楼下大厅里的两个老大都有些怒意，赶紧收起自己想要邀功的心思，把外面发现的情况说了出来，“九哥说的避难所找到了。” “在哪？”徐张宝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从沙发上“嗖”的一声窜了下来，光着身子冲到姚元的面前，双手扯着他脖子前的衣领将他拉到面前。 “俆哥……你……你的衣服，”姚元缩着脖子，有些不习惯被一个大男人光着身子拉住。 “你说，我听着，”徐张宝松开手，返身回到沙发边捡起衣物套在身上。 “我们跟着浩哥找到了田鑫说的那个起火的地方，那边确实有幸存者活动的痕迹，然后我们分散开来在附近寻找，我和高超就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说重点，”周彪也在往身上套衣服，姚元要说的是他们当前的头等大事，这个时候留女人在旁边不是和合适。他朝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挥了挥手，将她们赶去旁边的房间里。 “起火的地方在芳春路到高科中路的那个口子上，那里应该是一处商场还是什么地方，大火把那里烧毁了。”姚元一边说着一边舔了舔嘴唇，他见徐张宝和周彪都盯着自己，于是赶紧把眼角的余光从离开的两个女人身上收了回来。“那里的人应该是有好几处营地，我们在起火位置的西面也找到一个超市，里面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后来我和高超还在更南边一点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老巢。” 徐张宝和周彪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姚元带回的消息非常重要。“我去通知豪哥，”徐张宝抢先一步往楼上跑去，周彪慢他一步，只得留在下面等待。 “咚咚咚，”徐张宝在管泽豪的卧室门上轻轻地敲了敲，接着他停了下来静静地听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传来几声咳嗽，接着传出管泽豪的声音，“什么事？” “豪哥，上午出去的人回来了，”徐张宝说道，“而且他们带回了幸存者和避难所的消息。” 屋子里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徐张宝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卧室的大门被打开了，管泽豪披着一件睡衣出现在了门口。 徐张宝跟着管泽豪来到楼下的大厅当中，姚元和周彪正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姚元详细的向管泽豪等人汇报了他们外出遇到的情况，不过在看守所那里逃跑的部分被他修饰加工了一番。 “这么说高超是落在他们手上了？”管泽豪的眉头皱了起来，徐张宝瞄了他一眼，知道他的心情有些不悦。 “对，我俩被他们十几个人围住，只有我拼死逃了出来，”姚元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打算去找浩哥他们，再和他们一起去把高超给捞出来，不过想到浩哥和其他兄弟都分散了出去，一时间也很难找到他们，我就只得先跑回来报信。” 管泽豪听他这么一说，神色才舒缓了一些，他点了点头，指着沙发说道，“坐。” “多谢管爷，”姚元感激地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入座，他是个机灵的人，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做才能在老大们的面前多加分。 “他们人数应该不少，有男有女，不过女人我只看到两个，而且都携带了武器。”姚元回忆了下自己在看守所那里看到的情况，将一些细节补充出来。 “女的也带武器？”管泽豪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起来，“好事，好事啊。” “豪哥，啥好事？”周彪有些没明白管泽豪的意思。 “哈哈，女人都拿武器在外面了，这说明他们那边男人少啊，”管泽豪笑着望了周彪一眼，继续说道，“如果他们那里男人和咱们这里一样多，哪还哪轮得到女人抛头露面的。” “还是管爷您看得透，”姚元趁机一记马屁拍了过去。 “老九呢？”管泽豪朝周围望了一下，大厅里没见着陈九郎的身影，“他还在外头巡逻？” “要不要我去喊下九哥？”姚元试探性地问了问。 “好，”管泽豪点了点头，“把他找来，等会你也别走，还有事要问你。” 陈九郎从别墅外面的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凝重。刚才他从两个手下的嘴里又了解到一些信息，不过这两个手下都不是本地人，而且也是灾难之后才加入进来。所以陈九郎知道之前他们是被另一伙人袭击并丢了地盘，然后追出去后就迷了路。 当初在陶园那里找到这两个家伙时的情况陈九郎还有一点点印象，今天正好碰到他们就想起来这一茬事情，于是就把他们喊过去问了一番。 得到的信息很重要，但是信息里几乎没有清晰的东西，他们以前被袭击的时候对方是什么人不知道，他们之前的营地在哪不知道，袭击他们的人人数有多少也不知道。 “他妈的，真是一问三不知啊，”陈九郎摇了摇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烦恼，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两个手下说的事情和那场大火一定有某种联系。 不过询问再三也没办法知道更细节的信息，陈九郎也只好作罢，他从屋子里出来，准备再在周围转上两圈就回别墅大厅里去。 陈九郎知道徐张宝和周彪正在别墅里玩女人，而管泽豪也在休息，所以他不打算过早的回去，免得打扰到他们。不过他刚出屋子，就见姚元从远处跑来，一边跑一边不停地朝他招手。 “九哥，快跟我回去，管爷找你有事商量。”姚元隔着老远就朝陈九郎喊了起来。 “哦？什么事？”陈九郎有些意外，“豪哥不是在休息吗，难不成是……。” “去外头的人有消息了？”陈九郎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这个，待姚元跑到面前，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可不是嘛，我这就是刚回来，赶紧地带消息给你们。” “走，那我们赶紧回去，你也在路上给我说说大概的情况，”陈九郎一听果然是大事，他也不多耽误，拉着姚元就朝管泽豪的别墅跑去，一路上不停地跟姚元打听他外出时遇到的情况。 “豪哥。” “管爷，彪哥、徐哥。” “老九你来了，”管泽豪招呼陈九郎到沙发上坐，又对姚元说道，“你也坐。” 姚元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是老大第二次让他坐，那他就不好再摆出恭敬的姿态了。 “高超落在那些人的手里，”管泽豪说道，“估计他们现在也知道了我们的情况。” “管爷，高超应该不会出卖我们的，那小子我了解他，还是有几分骨气。”姚元虽然在逃跑的时候甩下了高超，但是在老大们的面前，他知道只有多帮别人说好话才能落下好的印象。有事没事瞎上眼药的话，做老大的也不是傻子，有个几次就会被疏远出去。 “要做最坏的打算。” 见管泽豪这么说了，姚元也就不再为高超辩解，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管爷，那些人有枪的。” “嗯？”见管泽豪和其他三个大佬都齐刷刷地朝自己望了过来，姚元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多吗？”管泽豪问道。 “不知道，”姚元不敢乱讲，这种事直接说对他没有什么影响，所以只需要如实相告就行，“我和高超逃跑的时候，他们在背后追我们，还有人开枪。” “高超中枪了？”周彪问道，他倒是在心里希望高超被枪打死，这样对方就没办法从死人的嘴里知道这里的情况。 “不知道，我只看着他摔倒在地上就被人围了起来，我想去救他也救不了，只好先把消息带回来再说。”姚元说的倒是七分真三分假，管泽豪等人也不疑有他。 “豪哥，抓我们的弟兄，能忍吗？干他们吧。”周彪这些年跟着管泽豪也是春风得意得紧，向来都只有别人吃亏的，如今手底下的小弟被人抓去，他哪咽得下这口气。 “干是自然要干的，敢惹到我管泽豪的人，还没一个能有好果子吃呢，”管泽豪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励浩他们还没回来，等他们回来说不定还有些消息。” “妈的，他们这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死啊，”徐张宝从管泽豪的话里小心地猜测着他的打算，这会儿摸清了风向之后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知道了他们在哪，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管泽豪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中凶芒毕露。 第二百九十二章 因贪涉险 猴子的车子从看守所里开出来的时候，隐蔽在对面短巷中的其他人看到他车尾跟着一大片丧尸。黑压压的人影跟在车后，仿佛一只游行的队伍。 “猴子胆子有点大啊，一次就引这么多，”魏启明心里有些担忧，之前他们估计每次大概引个一到两百左右就行了，没想到猴子自己这第一把进去就带出来不下三四百。 当然三四百这个数字是魏启明自己在心里估算的，是他通过目测的结果，大家都觉得尸群里丧尸的数量不不在两百之下。 “稳妥起见，大家后面还是不要引多了，”陈斌对其他人说道。 猴子稳着方向盘，抽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刚才在里面转悠的时候确实有些贪多。其间因为猴子在监区人犯厨房附近逗留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差点被尸群在南面堵住退路，他将车子开进绿化带中，才险险地跑了出来。 也算猴子的运气好，车子从绿化带中穿过的时候，车轮和底盘没有被里面一些植物的枝桠给卡住。等冲出了看守所的大门，猴子心里才后怕不已。他带着尸群沿华益路往东，在前面的拐角处弯进了巷子里面。车后的尸群一路跟了过去，它们的身影塞满了这一段路面。 “糟了！”乔兴宇留意到一些丧尸跑进了路旁的一些门店当中。 “下一辆车出发的时候，这些掉队的丧尸要提前清理掉吧，”魏启明问道。 “问题不大吧，”陈斌想了想，指着看守所大门口还在往外涌的尸群，“每一波尸群都会有掉队的，如果我们每次都要清理的话，时间上肯定来不及。等会第二辆车出发之后，沿途继续鸣喇叭，这样可以把分散进门店中的丧尸吸引一些出来。” “但是这样可能会有一个问题，”张可达说道。 “什么问题？”周围的人都朝他望了过来。 “猴子刚引出去的这些丧尸等会会在张衡路上分散开来，咱们后面过去的车子有可能会被它们挡住啊，”张可达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嗯，确实会有这个可能，”陈斌点了点头，“这一点之前咱们有些疏忽了。” “后面发车的人要多留心，”陈斌继续说道，“张衡路是双向六车道的马路，宽度足够，如果发现前面挡路的丧尸数量过多的话，就干脆将车子开到张衡路上的水泥桥那，开车的人弃车跳水逃生。” “张哥，你的这趟车，让兄弟们上吧，你水性一般，安全起见就留在这里。”大飞想到张可达的水性不好，万一轮到他发车的时候在路上被围，那跳水可能也是死路一跳。 “不会这么背时吧，”张可达不想缩在后头，他觉得自己的运气不会很差，至少之前被困在小区的单元楼里时还能被陈斌他们发现并救了出来。 “安全问题不能存侥幸心里，反正你不发车咱们也有四趟车，如果四趟车都发完了看守所里的丧尸还有不少，那继续按那个顺序发车就行，也不会耽误事。”魏启明拍了拍张可达的肩膀，他现在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这个团队，所以不希望队伍里有同伴出现意外。 “行吧，”张可达也不再勉强，他是个直爽豁达的人，不会去刻意矫揉造作。 尸群的尾巴终于从看守所的大门里出来了，而猴子的车子已经开到了前面快要转弯的地方。 大多数的丧尸都紧紧地跟在车子后面，少数一些钻进了路边的门店当中。等尸群往东面再过去一些，隐蔽在对面的人赶紧跑出来去关看守所的大门。 “是等猴子回来再发第二趟车还是怎么？”魏启明问道。 “第一趟先等他回来，咱们好看看需要用多少时间，”陈斌想了想说道。 大家小心地躲过钻进门店里的那些丧尸的视线，回到看守所对面的短巷中继续隐蔽起来。 猴子将车后的丧尸引到张衡路上，他的手一直按在喇叭上没有松开。尸群成群结队地跟在后面，它们的行进速度不是很快，猴子应对起来还算从容。 车子穿过前面的丁字路口之后，猴子将车速稍微提了提，他开始有节奏地甩掉一些丧尸。 车子继续前进到桥上的时候，车身后的丧尸已经少了一大半，它们大多散布在看守所北边围墙外侧的张衡路上，因为失去了目标而不再追逐。只有少部分丧尸还跟在车后，这些丧尸在车子来到张衡公园外面的时候，就被猴子就一脚油门甩在了那里。 车子拐进张衡公园里头，车身后面已经看不到丧尸的身影，猴子长出了一口气，他这第一趟车发得还算比较顺利。 车子被他停在张衡公园的南门内侧，猴子从车里下来，将车上需要带走的东西都拿在手里，然后下到车外。他拔掉了引擎盖下面的保险丝，又把四个车轮胎的气都给放掉了。 油箱里还有一些油，猴子想了想，打算等其他车都停到这里之后再来把油弄走。 从张衡公园里出来之后，猴子朝着他们设置了岗哨的小桥跑了过去，在那里他看到了站岗的邹琪琪和罗佳。 “陈婷她们呢？”猴子和她俩打了个招呼。 “她们刚回派出所去了，你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了？”邹琪琪有些奇怪，早上猴子他们出门之后是去的看守所那边，现在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嘿，干大事呢，这事要整成了，管爷他们就只能朝咱们干瞪眼。”猴子笑了笑，把从车上带回来的东西放在她们旁边，“东西晚点我再过来拿。” 时间比较赶，他也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就又朝看守所的方向跑去。 “看他这猴急猴急的样子，这是在忙什么呢？”罗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里嘀咕了一句。 猴子回到看守所的门前，他来到隐蔽的地点和大家汇合。 “还顺利吧？”陈斌朝他问道。 “顺利，第二趟车可以发了。”猴子点了点头。 “路上的情况怎么样？刚刚我们想到一个问题，丧尸引出去之后，势必会在张衡路上挡住咱们后面出去的车子，要是后面的车子引着丧尸出去，结果前面被外头的丧尸堵住，那就要出事了。”陈斌将大家刚才讨论的顾虑说了出来，他朝猴子望去，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猴子皱了皱眉，“这个倒真考虑到呢，我刚才第一趟开过去，顺利倒还顺利，那后面其他兄弟发车的时候不就会越来越麻烦吗？” “对，刚咱们有想到的是，后面的车子如果不好开进张衡公园的话，就尽量开到张衡路上的水泥桥那，开车的人跳水逃生。”大飞说道，“这个只是权宜之计。” 猴子想了想，摇着头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开车的人临机应变了，总之是一定要小心。” 第二辆车是魏启明驾驶，临出发时陈斌再三叮嘱他要小心。魏启明自己也是老司机，心里的信心还是十分充足的。 看守所的铁门再次被打开后，魏启明用车头顶开大门驶了进去。他先朝右下角过去，那边是几栋围成“s”型的办公大楼，楼下的道路和场地上丧尸的身影寥寥无几。这里之前被陈斌他们清过一次，刚刚猴子进来的时候也是先到这边转了一圈的。 见车尾只吊着十几个丧尸，魏启明又将车子转去了下一个区域。 监仓和监区厨房这里还是老样子，外面散布的丧尸数量不是很多。监区里面魏启明现在进不去，那里得留到日后再去清理。看守所的整个东半区已经被他们用车子探过，那边的丧尸也大多在之前的几次行动中被引到外面去了。 剩下的西半区对大家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边的楼房和东半区那边略有些不同。 魏启明开着车在里面小心地转悠，几圈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 “原来是内卫大楼和监控中心。”魏启明从那些楼房的门口经过时，特地留意了下外面挂着的牌子。附近的丧尸没有东半区多，这让魏启明松了一口，然而当他仔细的打量着附近围过来的一些身着藏青色jing服的丧尸时，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起来。 魏启明的目光落在其中几个丧尸的身上，这一刻他已经挪不开眼睛了，“枪！” 一股热血涌上脑门，魏启明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浮现出一些红色，下一刻他心里已经起了一些念头。 他开着车朝围上来的丧尸撞了过去，车子撞到它们身上发出一阵阵碰撞的响声，丧尸们被车子撞出了几米远，它们翻倒在地上，接着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魏启明看到它们身上挂着枪的时候，脑袋里已经将自己进来的目的给忘得一干二净，他太想要拿到那几把枪了，所以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在那几个丧尸的身上。 魏启明见丧尸们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有些不甘心，又用车子将它们撞到，这一次他很干脆的碾压过去，不给它们一点活路的机会。 碾倒丧尸之后，魏启明赶紧推开车门下到车外去捡枪。这一会的功夫，附近的丧尸又围上来不少，不过魏启明的注意力都在枪上，对围过来的丧尸虽然有所察觉，但是心里却十分迫切地想要把那些枪拿到手。 魏启明从地上死去的那些丧尸中将枪找了出来，他挂了两把在脖子上，待要去拿第三把的时候，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尸口捞人 只见这一块场地中，以他和车子为圆心，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地围上了许多丧尸，魏启明见到这一幕魂都差一点吓掉了。冷汗从脑门上冒了出来，下一刻他拔腿就朝车里钻去。 车门拉上的一瞬间，外面已经有几个丧尸扑到了车窗上，它们扑了过来，撞得车窗“咚咚”直响。因为周围围上来的丧尸越来越多，车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魏启明赶紧发动车子，想要推开挡在前头的丧尸，但是车轮碾倒一批之后，他发现在外面还有更多的丧尸等着他。 “艹，刚才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呢。”魏启明的心里顿生悔意，他驾驶着车子左冲右突，想要找个空档钻出去，但是随着围上来的丧尸数量增多，车子渐渐有些使不上力。 此时魏启明被困在内卫大楼和监控中心之间的场地上，汽车周围聚拢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车子在人堆里移动的速度开始逐渐变慢，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自己会被困在尸群里头。 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滴落在裤子上，魏启明心中已经后悔得不行，他挂在低档位上，不停地点踩油门，让车子保持一个较大的扭矩。车身在尸群中不断腾挪，但是围在周围的丧尸数量却越来越多。 魏启明急得没办法，虽然现在丧尸一时半会也进不来，但是他自己出也出不去，而且又没办法联系到隐蔽在看守所外面的同伴。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魏启明的车子只在尸群中移动了几米的距离，有些丧尸已经爬上了车顶，魏启明听到来自车身四周的声音，头皮有些发麻。 “老魏怎么还没出来？”猴子微微有些意外，他和大家在外面等了好一阵子，按理说这么久过去，魏启明的车子应该早就引着丧尸出来了。猴子跑的第一趟车，所以在时间上他心里有数，此刻见魏启明迟迟不见人影，甚至连汽车的喇叭声都没有听到。 “他不是想一次就把里面的丧尸都带出来吧？”乔兴宇有些担心道。 “应该不会，要吸引丧尸的话，怎么着也要按按喇叭啊，听里面静悄悄的，搞不清是什么情况。”猴子想了想，“要不我开车进去看看？” “等等，一次进去两个车，等会出来就会很不方便，”陈斌拉住猴子，目光一直盯着看守所的大门那，“两个车子的话会让尸群不够集中，而且也会让路面更加拥堵。” “再等个五分钟吧，如果老魏还没出来，咱们……，”为了稳妥起见，陈斌只得决定观望五分钟，不过他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从看守里面传来了枪声。 “这是什么？枪声？老曹，你把枪给老魏拿着在吗？”大飞一脸震惊地朝曹胜利望去。 “没，枪在这，”曹胜利把之前大飞交给他的手枪拿出来。大飞接过枪，又朝陈斌望了一眼，他看到陈斌也是满脸惊愕的神色，再望向其他人的时候，见大家都好不到哪去。 “走，我跟你进去，”陈斌喊上猴子，听到里面传来枪声之后，他就知道看守所里已经出现了他们计划之外的状况。 “我也去，”大飞跟了上来。 “剩下的人守在外面准备随时接应，”陈斌对其他人交代了一句后就跟猴子还有大飞钻进了车里，刚才看守所里面的枪声让他们非常意外，更多的则是对魏启明的担忧。 对枪声的来源他们一无所知，而且团队当中仅有的两把枪也都不在魏启明身上，陈斌听到枪声的第一反应就是魏启明遇到了看守所里面的幸存者，他担心枪声和魏启明有关，或者说，枪是朝魏启明开的。 看守所里的幸存者，用脚想也只可能是囚犯或者武警以及工作人员。是武警和工作人员的话，那情况可能要好一点，怕就怕魏启明遇到的是囚犯。 当然陈斌的猜测和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出入，他不知道魏启明捡到了枪，枪声正是魏启明自己弄出来的。 魏启明坐在车里，车子已经被丧尸团团围住，车头和车尾的下沿因为它们的身体卡了进去而无法移动，他的汽车已经在尸群中抛锚了。 汗水已经浸湿了里面的衣服，魏启明的心里拔凉拔凉地，此刻的他除了后悔自己下车去捡枪之外，还后悔没有选一辆高底盘的suv进来。 想到枪，他低下头朝胸前望了望，两把乌黑的长枪挂在那里一动不动。乌黑的枪身看上去不是很新，从外观上看，好像是自动步枪的一种。 魏启明在灾难之前没有摸过枪，灾难之后惟一一次摸枪的机会还是在家福超市里，陈斌他们当时在双坤停车场里收获了第一把枪，带回去之后让每一个人都试了试手感。 魏启明看到枪的时候有些失去理智，这也是有原因的。当时在联华超市里，李国强他们就是一枪打死了代延强从而让胜负在一瞬间就分了出来。这让魏启明在潜意识里对枪产生了一种盲目的迷恋，也让他在心里给枪和权力还有安全划上了等号，所以刚才他甚至不顾周围的危险也要下车去捡枪。 车子动弹不得，魏启明被困在这个“铁罐头”里等死，车门外挤满了丧尸，甚至车顶上也不例外。 车窗玻璃上，一张张狰狞地面孔对着里面的魏启明张牙舞爪。魏启明坐在车里毫无办法，他靠在椅子上，抬着头注视着车顶，听着上面传来的“咚咚”声。 突然他坐正了身子，拿起挂在胸前的枪朝车顶扣下了扳机。 魏启明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没有松开，枪口处有火舌喷了出来，子弹打在车子顶棚上，将上面打出几个小孔。枪声把魏启明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只是被车顶的丧尸弄出的声音搞得很烦躁，所以下意识的就举枪朝着上面扣下了扳机。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魏启明从茫然中惊醒过来，车子顶棚上露出的小孔瞬间又被趴在上面的丧尸给遮盖住了，有几滴腥臭的血液从孔里滴落下来。 求生的欲望让魏启明在这一刻反应过来，他突然想到可以通过枪声去引起守在看守所外面的同伴们的注意。 “只要他们听到了枪声，那一定会进来查看情况，这样自己就有获救的可能。”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魏启明的心里开始平静下来，接下来他又朝后座上方的车棚上开了数枪，然后就静静地坐在车里等待。 “在西边，”远处又传来枪声，猴子和陈斌他们根据这次的声音都判断出了枪声发出来的位置。 “那边好像是内卫大楼，”猴子说道，“刚才我就去那里转了一下，要不是后头跟着的丧尸太多了，说不得我就要进去探一探的。” “内卫大楼……，”陈斌琢磨着这几个字，心里仍有几分担忧，魏启明虽说是从联华超市过来的人，但是加入这边之后一直踏实本分，而且开得一手好车，算是队伍里不可多得的人才。 车子朝右边拐去，这一边陈斌还是第一次过来，“这些楼看着确实和左边那些楼不一样。” “你们看，丧尸都在渐渐朝那个方向集中，”猴子朝远处指去，大家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发现确实有一些丧尸在主动往那里靠拢。 “情况应该就在那里，咱们要小心一点。”陈斌说道，他已经非常警惕地注视着那里。 大飞也把手枪拿在手里，心已经悬了起来。 前方的一处场地上，尸群密密麻麻地围绕在那里，中间的部分已经堆叠起来，从远处望去，就像一大堆蠕动的蛆虫附着在一砣腐烂的东西上。 “那里是什么？”猴子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将身子朝前探了探。 几个丧尸从尸群中间凸起的地方翻了下来，露出里面车子的一角，陈斌望着那里，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 “那是老魏的车子啊，”陈斌惊呼了起来，“难道老魏……。” 陈斌的心在这一刻沉了下来，心里突然覆上了一层阴霾。他看到魏启明的车子被丧尸包围在其中，以为魏启明已经遭遇了不测。 猴子按了几下汽车的喇叭，“嘟嘟嘟”的声音吸引了前方的一些丧尸，尸群中一部分丧尸转过身来，开始往他们的车子这头靠拢。 魏启明听到了车外的喇叭声，他趴到车窗上想往外张望，但是车窗已经被丧尸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魏启明猜到应该是同伴们来了，只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汽车的喇叭声给了他希望，也让他激动不已。 为了回应过来救他的人，他又举着枪朝车子顶棚开了两枪。枪声响起时，附近的陈斌等人都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老魏还活着，”猴子兴奋地说道，“狗日的还搞了枪呢。” “咱们得把他捞出来，”陈斌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知道魏启明还活着后，他比其他人都要高兴。 “他这枪声又把朝咱们这边过来的丧尸给吸引回去了啊，”大飞正开心地笑着，突然笑容凝固在脸上，“这下可咋整。” 第二百九十四章 脱险 “先想办法帮老魏解围，”陈斌想了想说道，“继续按喇叭。” 猴子拼命地按着喇叭，尸群中分离出一部分丧尸朝着他的车子走来。猴子换好档位，将车子调头，把跟过来的丧尸先带离这里。 “接下来怎么办？”猴子原本打算把车后跟着的丧尸带去外面的停车场，突然又想起来停车场里面都是丧尸的尸体还没有清理，车子根本开不进去。他转过头朝陈斌望去，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去东南角的办公楼那边，”陈斌朝斜后方指去，“那边没多少丧尸了，地方很空。” “好，”猴子应道，他从后视镜中留意着车后丧尸们的情况，一边不停地按着喇叭。尸群中的丧尸开始纷纷转身跟着猴子的车子往东南边走去，魏启明车子附近围着的丧尸一下子少了一大圈。 窗外丧尸的身影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密集，魏启明透过车窗玻璃从外面的人缝里观察情况，他看到同伴的车子正在离去，心里突然开始有些着急，不过一阵阵喇叭声传来，让他立即就明白这是兄弟们在用噪音吸引丧尸帮他解围。 魏启明心里一酸，眼泪差点落了下来。“这才是兄弟啊，”魏启明心里感慨道，他知道如果换做是当初跟着五爷或代延强等人的话，这会早就被丢这里自己自生自灭了，哪还会有人冒险过来救他。 “权力，富贵，都不如一帮生死相交的兄弟，”想明白这一点后，魏启明望向身上这些枪的眼神也淡薄了很多。 喇叭声将近吸引了一半的丧尸跟过来，它们的离开让魏启明驾驶的那辆车子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之前丧尸们拥挤在车身周围，将车子挤得不停地摇晃。魏启明坐在里面的时候，心里很是担心这个铁壳子能不能支撑得住。 车身在尸群中仍旧被挤来挤去，但是颠簸感却小了很多。魏启明松了口气，他已经猜到了过来救他的同伴们的计划，所以不再轻举妄动。 陈斌他们吸引着几十个丧尸来到东南角的“s型”楼房外面，猴子开始加速在里面绕了起来，七拐八拐之下，屁股后面的丧尸差不多都被甩在了附近。 “救下了老魏之后，这里又得重新清理了，”大飞望着身后那些离得越来越远的丧尸，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今天咱们整得完吗？”大飞朝陈斌问道。 “救人要紧，整不玩的话也没办法，”陈斌说道，“管爷他们今天过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明天虽说可能性会增大，但是也说不准，毕竟他需要时间准备，而且曹奇不是说过吗，他们的物资比较匮乏。” “匮乏的只是食物而已，对于这个情况我反而有些担心，”猴子一直留意着车身前后的状况，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 “怎么？”陈斌和大飞都朝他望了过去。 “食物是生存的根本，他们缺的就是食物，我担心他们会孤注一掷，这样难免会落个鱼死网破的结局。”猴子面有忧色，他担心的这个情况陈斌之前就已经想到过，所以陈斌才想规避掉这场冲突，希望能将它尽可能地往后面拖延。 只要拿下来看守所，管泽豪的那点人就完全不够看了。看守所的地形环境在末日当中就像一座城堡，它不仅有高高的围墙，还有完善的防御和监控系统，而且最重要是，里面肯定有枪。 陈斌对里面有枪的判断是有依据的，之前他们第一次来东南角的时候就捡到了一把枪，而且还在附近的汽车上发现了一些弹孔。这说明当时灾难爆发得十分突然，留给里面幸存者们反应的时间不多，他们曾和丧尸进行过战斗，后来或许已经死了，也或许转移去了别的地方。不过无论是已经死亡还是转移，里面的枪支弹药肯定都来不及进行处理。 而且从看守所里面的情况来看，灾难之后，除了陈斌他们自己之外，应该没有其他的人去过里面。 甩掉了尾随着的丧尸，猴子又将车子绕了出去，他们再次来到魏启明的车子附近，又用之前的办法开始将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丧尸带离这里。 魏启明透过车窗终于看清楚来救他的人是谁，外面围住汽车的丧尸又少了不少，他的车子已经不再颠簸，车身虽然还是被丧尸围住，但是周围的丧尸渐渐地已经挤不动汽车。 逃生的希望越来越明朗，他在心里估算着附近丧尸的数量，准备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车子再次发动。 魏启明知道今天因为他的原因而耽误了不少时间，而现在恰恰又是他们最需要时间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懊恼，寻思着在后面的行动中更加卖力一些，好弥补他今天给团队在时间上造成的损失。 现在的魏启明已经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如果用一个字去形容以前的他，那就是“混”字，然而如今形容他的字已经变成了“活”字。当初开小黑车的时候，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淞沪市能赚出一套房子的钱，房子不用很大，几十平米就可以。这么些年下来，钱他虽然赚了一点，但是离这个目标却越来越远。 魏启明一年能赚个五六万的样子，生意好的时候也能有个十来万，可是淞沪市的房价每年都是数十上百万的涨。而且不说房价涨不涨，光是外地人在这里买房的资格魏启明就差的老远。 首先是需要结婚，其次还需要在淞沪市缴纳几年社保，开小黑车不是什么正经职业，五爷更不可能去给他缴纳社保，所以房子一直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过即便形势残酷如此，魏启明仍是选择一直待在淞沪市，待在这里他起码还有梦想和希望，虽然遥不可及，但是一旦回了老家，那他就和一条咸鱼没什么区别。 命运在灾难当中发生了改变，也让魏启明渐渐开始脱胎换骨起来。在陈斌的队伍里，看似每天的生活都波澜不惊，但是其他人的言行和思想都在慢慢地影响着他。 如今连杨菊都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她每天勤勤恳恳地跟着罗阿姨做事，脏活累活也主动抢着做，慢慢地大家都对她改变了印象，也渐渐真心实意将她视作团队中的一份子。 只有猴子仍对她保持着警惕，毕竟余刚的事还没有过去多久，而且给大家带来的伤害也很深。 猴子的车子再一次返回到这里，他开始控制着汽车围绕魏启明的车子转圈，用喇叭声去吸引那些围在魏启明车边的丧尸。 大飞按下车窗玻璃，朝魏启明那边大声喊道，“老魏，这一波我们直接引出去带到张衡路上，你等会试着让车子动起来，再去里面转转，也带一波丧尸出去。” 魏启明的车子静悄悄地停在那，只是车灯闪了几下，大飞知道他已经收到了消息，就把车窗关了起来。猴子的车子又带了一批丧尸离开，魏启明在心里估算了下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重新启动车子。 围在汽车周围的丧尸只剩下十来个，魏启明的车子发动起来，一下子就将它们带倒在地上。 “艹你妈，让你们堵老子的，”魏启明骂了一句，用车子将倒地的丧失们碾死之后，开始在看守所里面转了起来，他小心的把握着时间，也仔细留意着车尾跟随的丧尸数量。 等车后尾随的丧尸集中得差不多时，他便朝着看守所的大门处驶去。 沿路偶有几个掉了队的丧尸被魏启明用车子碾过，他的车头出现在大门口时，外面隐蔽在附近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魏出来了！”乔兴宇兴奋地拍了下巴掌，周围的人也是面露喜色。 魏启明将车子径直往华益路和张衡路相连的巷子驶去，沿途不断地按着喇叭，将之前掉队落在路上和钻进附近店面中的丧尸给吸引过去。 陈斌他们的车子已经停在张衡公园南门里面，三个人从车里下来，猴子将车子的保险丝下掉，又把四个轮子的气也给放掉。 “这样就没人能动得了它们，”猴子在引擎盖上拍了拍，“等他们后面的车子都停好了，我再来把油搞回去，不能浪费了。” “好主意，”陈斌和大飞都称赞道。 三人一路小跑回邹琪琪和罗佳看守的水泥桥那，两个姑娘看见猴子又出现在前方，身后还跟着陈斌和大飞。 “你们！”邹琪琪有些吃惊的问道，“怎么出现在这里？” “晚点再跟你们详细说，现在时间比较赶，”猴子朝她俩笑了笑，接着赶紧和陈斌他们返回看守所的大门那。 “老魏出来了，”乔兴宇见三人返回，赶紧将这个事情告诉他们。 “他人呢？”猴子问道。 “带了波丧尸出去了，”乔兴宇朝东边指了指，“刚转过弯没多久。” “出来了就好，”陈斌和大飞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外面张衡路上的路况比之前大家估计的要好一些，只要开车的人不犯蠢，那基本不会有被前后包夹住的可能。 “等老魏回来，咱们再发几趟车，”陈斌说道，“多带些丧尸出去，外面就不是那么好“路过”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陈盛的危机感 魏启明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带着的东西让大家眼睛都看直了。两把长度将近一米的枪挂在他的胸前，枪体乌黑厚重。 “这是……自动步枪？”大飞有些吃惊，这东西一般不如手枪那么常见，但是魏启明一下子就搞了两把过来。 “这东西有点重，怕不是快要有十斤左右了，”魏启明将枪取了下来，递给陈斌他们，“里面有子弹的，小心走火。” “在里头搞的吗，老魏？”猴子问道，见魏启明点了点头，他顿时来了精神，“咋不多搞几把枪出来。” “还多搞……，刚都差点死在里面，要不是你们进去救我，我铁定出不来了。”魏启明一脸心有余悸的神色，这会想想都还有些后怕。 “拿下了看守所，里面的枪就都是我们的，”陈斌摸着魏启明带回来的枪，手掌感受着它厚重地金属质感，心里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加把劲，”边策举着枪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又将它递到陈盛手上，“下一个轮到我了吧。” “兄弟们，搞起来，”陈斌给大家鼓劲，他把手里的枪递回给魏启明，“老魏，这把枪你拿，这可是你拿命拼回来的东西。” “不了不了，我开车，拿枪也用处不大，你们先拿，”魏启明推辞道，如果换做之前，他肯定就当仁不让地接过了枪，但是经过了刚才的那番险情之后，他整个人都想开了，“等枪多了再分我好了。” 陈斌见魏启明的神色不似作伪，也就不再勉强，“今天忙完了回去每人试个两枪，打得准的人先用吧，毕竟看这口径，子弹应该跟手枪的不通用。” “嗯，自动步枪的子弹和手枪的肯定有区别，这两把枪咱们现在还没有备用的子弹，看看弹夹里子弹剩多少？”大飞想了想提议道。 陈斌和他一起拆下两把枪的弹夹，心里估算了下它的容弹量，“弹夹大概是装30发左右，我这把里面还有十四发，你的呢？” “二十一，”大飞数了数说道。 “还行，”陈斌点了点头，心里比较满意。两把枪被收了起来，等回去再做分配。边策已经坐到了车里，这一趟该他进去引诱丧尸。 “策哥，你慌不慌，要不要我坐副驾驶座给你压阵啊，”陈盛跑过去朝他问道。 “这又不是去兜风，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家小爽不得恨死我？”边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的请求。 “那你小心点啊，”陈盛朝他叮嘱了几句。 “边策老弟，你要是在里面看见身上带了枪的丧尸，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就开车把它碾死在里头，后面我们进去清理的时候可以捡枪。要是它们被引到外面的路上，那咱们就拿不到他们身上带的枪了，而且搞不好那些枪还可能落到外人的手里。”魏启明在边策准备出发前也叮嘱了他一下，“尽量别自己冒险下车捡枪，枪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捡，掉那里就它自己也不会跑，不过命就只有自己身上这一条。” “魏哥你放心，”边策将魏启明的话在心里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特意过来叮嘱心里十分感激，“这条命我可是看得很重的。” 等边策开着车进到看守所的里面，其他人又悄悄地在外头隐蔽起来。前面已经跑了三趟车，看守所中差不多有五百数量的丧尸被带了出来，它们跟着前面几辆车子去了张衡路上，然后在那里分散开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丧失们可能会移动到别的地方，不过行动的轨迹不会很大，在没有外界因素吸引的情况下，它们基本只会在自己周围不大的一个范围内活动，有的甚至只会静止在那里待着。 “能做到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这就是陈斌在心里的想法。用尸群将看守所和外界隔离开来只是当前的权宜之计，目的是为他们争取时间和稍微安全的空间。等到拿下了看守，并逐步开始消化这块地盘的时候，境况才算是真正上了一个台阶。 看守所对于边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进到里面来。不过进来之前其他同伴已经将里面的情况大致告诉过他，所以边策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边策的车子从大门进去之后直接朝右拐去，他首选的方向和前几趟车一样，因为“s”型的办公楼群那边丧尸数量相对比较少，而且有一条路环绕在周围，车子过去不容易被困死。 丧尸们见到车子进来，它们开始朝边策靠拢。这种情况之前无论在逃生的时候还是在来家福超市的路上他都遇到过，所以心里倒也不是很慌。 边策虽然年轻，但是心里素质要比一般人过硬。在末日灾难下，能够活下来的人没有几个是纯靠运气的，他们多多少少都有几把刷子。 边策开着车在看守所里面的路上转悠，他除了观察路面以及周围环境的同时，还格外地留意着附近那些丧尸的身上是否带有枪支。 车子在“s”型办公楼这边绕了一圈，边策把散布在路面上的丧尸都吸引至车后。他继续带着这些“跟屁虫”在看守所里面转悠，打算等再汇集一些就准备撤离。 车子来到监仓的外面，边策在那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留意到大门里面还有一排排建筑，而且那些建筑底下隐约可以看到不少丧尸的身影。 边策担心里头的丧尸后面会跑出来给大家造成危险，不过现在身后跟着一大群丧尸，他根本找不到机会下车去关闭监仓外侧的大门。 里头是个什么样子边策已经初见端倪，他猜测灾难发生的时候，那里跑出来不少囚犯以及变异的丧尸，这些突发的变故让看守所里面一片混乱，很多的人死于这场混乱当中。 在外面看到的情况是显而易见的，车后的丧尸当中有不少是身穿囚服，也有一些是穿着深蓝色警服。正常情况下，看守所的囚犯都是被关押在监仓当中，根本不会来到这外面，但是现在它们出现在外面，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监仓这里出了问题。 好在监仓里面的丧尸暂时还没有被外面的车子所吸引，边策从旁边绕过，又沿着食堂和监区人犯厨房的边沿来到看守所西半区。这边是内卫大楼和监控中心所在位置，附近的丧尸之前被猴子和魏启明带了一些到外面，现在里面还剩不少，边策打算这次就把剩下的都带出去。 前方一块场地上出现不少被车轮碾压过的丧尸尸体，边策知道那些都是前面的兄弟干掉的，他开着车小心的绕过这些尸体，避免车轮和底盘被尸体卡住而抛锚。 边策在几具尸体身上看到了枪，它们和魏启明带回去的那两把一模一样，其中有几把和尸体一起被车轮碾压过，上面都糊满了丧尸的血肉残渣。 虽然看着十分恶心，但是边策心里仍然有一种想要下车去捡枪的冲动。不过他又想到了魏启明在出发前叮嘱过的话，脑袋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尽量别自己冒险下车捡枪，枪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捡，掉那里就它自己也不会跑，不过命就只有自己身上这一条。” “还是老魏提醒得好，”魏启明的话在脑海里浮起来，边策不由得感叹道。 在里面绕了一会之后，边策开始按起了喇叭，这是他在跟外面的同伴发信号，告诉其他人他准备从看守所里出来。喇叭声还可以辅助他吸引一些分散得比较开的丧尸，让他不用冒险将车子插进它们之间的缝隙当中。 “边策准备出来了，”魏启明听到喇叭声，对其他人说到。 大家都屏住气，目光全盯在看守所的大门那里。 边策的车子从里面开了出来，车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尸群，他坐在车里，朝隐蔽在附近的同伴们比了个“ok”的手势。 “策哥这一趟引了好多，”陈盛望着跟在后面的尸群，有些咂舌。 “里面应该剩不了多少了，这是第四趟，”陈斌盯着渐渐远去的汽车和尸群，脑袋里仍在盘算着剩下来的时间，他粗略地算了算，今天大家应该能够完成任务。 “好想学开车，”陈盛说着舔了舔嘴唇，“读书的时候年龄不够，而且自己也没有车子，现在看着满大街的车子又不会开。” “边策老弟没教你开车吗？”魏启明问道。 “没，我以前不认识策哥，灾难发生之后才逃到了一起，后来也没有机会学。”陈盛摇了摇头，他想学车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希望多学门技术，自己就可以在团队里多贡献一份力量。 眼见着周围的其他人个个都有本事，就他还是个学生模样什么都不会，而且女朋友曲小爽也在这里，陈盛心里隐隐有些危机感。他倒不是担心其他人会挖他墙角，而是怕大家因为他俩在这里啥都帮不上而嫌弃他们。 在灾难发生之后，最初队伍里有几个人也是经常给陈盛还有曲小爽脸色看，只有边策时不时地站出来维护他们，所以他俩也十分依赖边策，那群人中三个人能活到最后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搞定监仓 “要不要我教你，”魏启明笑了笑说道，“不是我吹，老哥我当初也是带出过几十号徒弟的，张江这边开黑车的小年轻，十个有八个是跟着我学出来的。” “看来我是剩下那两个里头的，”猴子听魏启明开始吹起牛来，也跟他打趣道。 “一边去，别拆我台，”魏启明朝猴子挥了挥手，“开车这门技术，我跟你讲，要的就是胆大心细。小盛，我觉得这两点你都具备，是个学开车的料。” “真的？”陈盛听魏启明一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成啊，等你空点就来教我。” 边策返回的时间有点晚，只见他浑身湿漉漉的，一路小跑来到看守所门外同伴们隐蔽的位置。 “怎么了？”陈斌见他这个模样，有些吃惊。 “策哥，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陈盛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很是意外。 “妈的，没想到张衡公园的大门口已经被丧尸给堵住了，”边策擦了一下额头上留下来的水，又拧巴了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我想了想只有把车开到水泥桥那跳河里游回来。” “这么看来，那后面发车的人不是都只能游回来了？”大飞皱了皱眉头，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担忧。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陈斌点了点头道，“张衡路上现在差不多有七八百的丧尸，数量上已经非常密集了，后面开车的人一定都要小心。” “开车的人把手枪带着吧，要是被围住了，就朝车顶棚上开枪，”魏启明想到个应急的办法，“这样我们听到枪声就知道那里有情况，之前我被困在看守所里就是这样给你们通风报信的。” “嗯，这个主意可以，被丧尸围住的话，开枪要比按喇叭好一些。万一被丧尸围住，如果按喇叭的话，可能会刺激到丧尸，让它们对车子发动更为猛烈的冲击。” 见大家都赞同自己的主意，魏启明心里颇有些成就感，他拉住准备上车的乔兴宇，“这一趟我来吧，边策老弟刚说了路况，我开车稳一点。” “老魏，你这是看不起我啊，”乔兴宇笑了笑，“放心吧，车子开到水泥桥那我就跳河游回来嘛。” “边策，你先回去换衣服，小心着凉了，”陈斌拍了拍边策的胳膊，对他叮嘱道，“这十一月份的天了，要感冒了就不好。” “好，我去换个衣服就过来，”边策点了点头，转身回派出所去。 乔兴宇上了车，陈斌来到车窗前，对他叮嘱道，“安全第一。” “放心，有琪琪在，我还想多活些年头。”乔兴宇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的是回来可以顺路在水泥桥那里给邹琪琪一个惊喜。他俩每天出任务时都是分开的，只有晚上回派出所才能在一起，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于是乔兴宇就想看看自己在水泥桥下的河里钻出来时邹琪琪她们吃惊的表情。 “对了，”边策突然跑了回来，“陈斌，刚有个事忘了说。看守所里的监仓大门似乎是打开着的，里面时不时的会有丧尸跑出来。咱们一边在外头引丧尸走，那里头却一直有丧尸往外面跑，这是个隐患。” “哦？”这个情况他们之前进去的人都没怎么在意，边策现在提出来，大家立刻都开始重视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监仓那里陈斌他们去过，知道里面丧尸的数量一定远远超过外面，现在监仓的口子没堵住，那大家在外面引丧尸出去效率就很低。 这好比是拿一个破了个洞的桶接水，上面一边接，底下一直漏。 “那怎么办？”乔兴宇刚准备进去，现在听边策这么说，心里也有犯难。 “里面的丧尸还多吗？”陈斌朝边策问道。 “没多少了，分布在外头的估计只需要一趟就可以都带出来。” “那这样，兴宇你按照计划进去将剩下的丧尸都带出来，然后等你出来了，我们就进去想办法封上监仓的门。”陈斌想了想，“只要咱们动作快一点，监仓里面的丧尸应该威胁不到我们。” “那等会咱们去几个车子？”魏启明问道。 “多去几个，枪都带上。”眼见着都到了计划的最后一步，陈斌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那我先上，”乔兴宇将车窗升了上来，车子朝着看守所里开去，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大门口那里。 见这边都安排妥当，边策这才放心回去换衣服。猴子和魏启明又弄来几辆车子等在附近，准备进行接下来在监仓那里的关门行动。 他俩找过来的车子体型比一般小汽车要偏大一些，这是准备万一监仓的大门锁不住的话就直接用车子堵上去。 外面陈斌他们一番准备之后，乔兴宇的车子也开了出来，车身后跟着的丧尸比前面边策那一拨要少一些。乔兴宇将车子开上华益路，继续按着喇叭，让后头的丧尸跟得紧紧地。 等他的车子消失在前面巷子的拐角处，陈斌他们这边就上了准备好的汽车。几辆汽车开进看守所里，径直往监仓的方向而去。 看守所里面干净了很多，周围除了地上的尸体外，已经看不到多少丧尸的踪影。零星的几个丧尸分布得很远，看上去更像是刚从楼里跑出来的。 车子在监仓大门的附近停了下来，陈斌往里面望去，发现确实如边策所说，那里的大门没有锁上。 “我去锁门，”大飞说着就推开车门准备下车，不料人却被陈斌给拉住。 “等等，”陈斌沉声说道，“门里边还有十几个丧尸呢。” “猴子，你的车跟我们一起往监仓大门里冲进去，”陈斌降下车窗，朝旁边车子里的猴子喊道，“车子冲进去就停门里边，把门口堵上，然后咱们弃车出来，其他人帮忙在外面关门。” “ok，”乔兴宇等人纷纷应道。 “老魏，走，”陈斌对驾驶座上的魏启明说道，又朝猴子打了个手势。两辆车子一马当先的冲向监仓的大门，里面离得最近的丧尸听到汽车的引擎声，纷纷往门口走来。 车头并排冲了进去，将前面靠过来的丧尸撞得倒飞出数米远。两辆车一起停了下来，车尾刚刚进到门里十公分的距离。 “咱们弃车，快些离开这里。”监仓的里面，右侧一排监舍的铁门有一大半是敞开的，里面许多丧尸跑了出来，它们之前一直在监舍附近游荡，并没有跑出多少到监仓外面，此刻被车子撞击的声音吸引，都朝门口这里跑来。 “猴子，走啊，”陈斌从车上下来，他朝旁边车子里的猴子招呼道，“老曹，别磨蹭了，丧尸都过来了。” 曹胜利和猴子跑下来，跟在陈斌他们身后冲出监仓，外面守在两旁的乔兴宇等人赶紧将两扇铁门往中间推去，让它们合上。 “这外面再堵两辆车子，将这铁门彻底封死，”陈斌朝魏启明和猴子安排道。 “咱们里头就两辆车了，”魏启明问道，“都开过来封门？” “封，等会我们再跑出去，”陈斌指了指监仓里面，“这里头丧尸很多，我们一时半会处理不了，只能先把它们封堵在里面，以后再找时间来弄。” “先确保监区外面的安全，这里面只要封起来就对我们没什么影响。”陈斌继续说道，“看守所里面我们最需要重视的就是内卫大楼和监控中心。我猜测武器一定是存放在内卫大楼里，而掌握了监控中心后，我们就给看守所装上了眼睛。” 大家对陈斌的计划都没有异议，魏启明和猴子回到车上，将车子开过来堵在监仓的铁门外，这样监仓的大门里外各被两辆汽车封住，里头的丧尸基本没有跑出来的可能。 “枪都带着吧？”弄好之后，陈斌和大家核对了下装备，见都拿在手里就放心下来。 “我们出去吧。”陈斌朝同伴招呼道，“大家保持警惕，不要大意。” “琪琪，水里……水里那不是你家兴宇吗？”罗佳站在水泥桥旁，她看到河里从远处游来了一个人，刚才边策也是从那边游了过来，所以这次她倒不是很惊奇。不过细看之下发现来的人是乔兴宇，罗佳赶紧将发现的情况告诉邹琪琪。 “兴宇，你在干嘛？”邹琪琪和罗佳从水泥桥旁绕下去来到河边，两人一起把乔兴宇从水里拉了上来。 “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啊，琪琪，”乔兴宇将头上的水擦了擦，笑着说道。 “吃惊什么，刚才边策就从河里游上来，你又不是第一个。”邹琪琪把他把贴在身上的衣服扯了扯，“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没时间去换呢，晚上再跟你讲，”乔兴宇回到岸上后也没和邹琪琪她们多聊，接着就朝看守所的方向跑去。 “这些人都怎么了，刚才是边策，现在是你家兴宇，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罗佳望着乔兴宇的背影，朝邹琪琪嘀咕道。 “是有些奇怪，不过看兴宇的神情好像不是什么坏事，”邹琪琪想了想，“难道他们开始训练游泳？” “不对吧，练游泳直接来这里下河去游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去张衡路那边的水泥桥那。”罗佳反驳道，“他们是不是瞒着咱们在做什么？” “有可能，等晚上我问问他看，”邹琪琪点了点头。 第二百九十七章 练枪 天色快要暗下来的时候，大家收工回到派出所里，今天的任务完成得很圆满，所以每个人心里都很兴奋。 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今天的事情，邹琪琪和罗佳她们这才知道陈斌等人下一步的计划。 “原来是这样啊，”邹琪琪恍然大悟，“形势真是瞬息万变。” “可不是，”乔兴宇“呼哧呼哧”地吸了口面条，他现在身上已经很难再看到当初那种富家公子的贵气，转而像普通的年轻人一样融入了灾难后的生活，“上午如果不是跑了一个，今天我们也不会这么累。” “外面的丧尸真的能够挡得住那个谁……管什么的家伙吗？”罗佳问道。 “管泽豪，”大飞对管爷的名字印象十分深刻，他停下手中的筷子，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外围的几条街道上，现在分布了几千数量的丧尸，除了军队之外，怕是没有人能够进得来吧。” “而且曹奇和何敬也说了，管泽豪手下也就二十多个人，”大飞继续说道，“他只要不傻，我觉得肯定不会硬闯进来。” “这个管泽豪会不会想办法把丧尸引走，再来这里，”陈婷不像大飞这么乐观，对方已经有两拨人先后跑来这里，她心里隐隐觉得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善罢甘休，“毕竟你们可以把丧尸引到外面，他们也可以把丧尸再引到别处。” “你说到点子上了，”陈斌说道，“今天做的这些准备工作，我们并不是为了一劳永逸，只不过打算为接下来彻底肃清看守所里面的丧尸争取一些时间。另外把看守所里的丧尸引到张衡路上做为屏障，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我们能够今天一天之内在外围布置好这么多丧尸，是因为时间和地形都给了我们很多的便利，简单点说这里就是我们的主场。之前在竹园中学和这里的看守所中都聚集了数量可观的丧尸，我们只需要把它们放出来，再带去设定好的位置就行，这些我们都有计划有准备，所以效率很高。” “而管泽豪就跟我们不同了，他们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安排，也不清楚我们的虚实，所以我估计丧尸组成的防线可以阻挡住他们一段时间，而且有可能让他放弃掉打我们主意的念头。”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结果，不过我们的目的只需要争取一点点时间，接下来我们就需要开始去清理看守所内部楼房里面的丧尸，然后寻找枪支和弹药。只要这两件事做完，管泽豪就不再可能威胁到我们。” 陈斌一口气将当前的规划和应对和盘托出，在座的人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所以他也没什么顾虑。曹奇和何敬回来之后就被关了起来，后面看守所里还有些活需要用到他俩。 “等我们都有了枪，那就轮到咱们去找管爷的麻烦了，”魏启明兴奋地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还管爷啥啊，老魏，那管泽豪或许当年确实很牛逼，但是现在还真当不起一个“爷”字的称呼，”大飞拍了拍他肩膀道，“等咱们拿了枪，再杀到他门上去，搞不好他还得反过来求你一声魏爷呢。” “这个好，这个好，”曹胜利笑得拍起手来，“那我就是曹爷，老欢就是欢爷。” “哈哈，”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纪阿姨，那我是什么爷啊，”程子轩转过头朝纪闻闻问道。 “你看看你们，把小孩子都带坏了，”纪闻闻数落了一通之后，又对程子轩说道，“小孩子不能跟大人学这些，他们都是说了玩的。” “这样啊，那好吧。”程子轩听话地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面条。 “明天我们需要把狗带上，”陈斌对大飞说道。 “啊，团子要去吗？那正好我也去。”陈彩玲一听便来了精神，她开心地朝大飞望了一眼，只见大飞摇了摇头。 “我带团子去，你还是继续和陈婷一起巡逻，”大飞看着陈彩玲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心里也有些为难。不过明天带狗是去搜寻楼房里面的丧尸，陈彩玲跟着过去的话会很危险。 “可是……，”陈彩玲有些不甘心，不过陈婷已经在后面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服。 “彩玲，大飞是为你好啊，”张可达也劝道，“明天的事情确实非常危险，不然陈斌也不会考虑带狗的。把团子带上，可以为我们降低不少风险，它能提前发现潜伏的危险，这样我们就不会太被动。” “张哥说得多，现在离我们完成攻略看守所的大业只剩最后一步，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把这一步平安走过去。”陈斌望着面前这些同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到时候在看守所里过年，我可不希望少了谁。” 知道大家说得没错，陈彩玲也就只能作罢，她心里是很想帮大家忙的，特别是待在大飞身边帮忙。 “我去给那两个人送些吃的去，”一直都默默无闻的杨菊突然站了起来，她已经吃完了饭，刚才坐在旁边听大家说事情自己也没什么事做，想到审讯室里还关着两个人，便主动提出去带些吃的过去。 “好，”陈斌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意。猴子突然紧张了起来，他刚想让杨菊留下来自己去，突然见老欢也站了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平日里比较木讷的老欢好像突然换了个人似得，“你一个女的去我怕会有个闪失。” 杨菊愣了一下，也没有拒绝。老欢帮她收拾了一些剩饭带了出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 “嘿，老欢这是啥时候也开窍了？”曹胜利虽然不知道老欢到底是闲得坐不住还是怎么的，但是见他能主动和女人们走近点也觉得是好事。这个老哥们和曹胜利认识好几年了，两人在工地上是上下铺一起睡过来的，感情也很深。曹胜利现在有了方惠，他也希望老欢能找个伴。 派出所里的女人不少，但是曹胜利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和老欢合适的，除了杨菊。不过曹胜利拿杨菊和方惠一比较起来，又觉得杨菊差方惠老远。他忘了当初在家福超市的时候，自己也曾把杨菊视作目标的，如今有了方惠之后，不自觉的也用方惠的标准去帮老欢物色对象。 有老欢跟着去了，猴子也就放下心来，他刚才是怕杨菊在这节骨眼上又和余刚一样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要真被她坏了事的话，猴子自己肠子都要悔青了。 屋子里气氛仍旧很热烈，大家讨论着肃清大楼内部的计划和方案，女孩子们则更关心后面过年的事情。 中间由两张乒乓球桌拼成的方桌子上有些碗筷已经空了，罗阿姨它们收了起来，等会一起带去厨房去洗。大家现在的伙食也很简陋，大多数时候就和今天这顿一样吃的是煮面条。虽说一样东西吃多了也会腻，不过之前在家福超市里还带了点老干妈的辣酱和一些酱菜，轮换着吃起来味道也很不错。 “我们大家都去练练手吧，现在咱们有四把枪了，火力上又得到了进一步的补充。”吃过饭后，陈斌突然提议道。 “是白天里咱们说的每人练个两枪吗？”猴子一听能练枪便来了精神，不过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咱们子弹本来就少，一人练上几发的话，怕是省不下来子弹了。” “你这个想法是走入了一个误区啊，”陈斌说道，“你想想，如果不会打枪的话，再省子弹又有什么用呢。” “说得也是哦，”周围的人有一些点起了头来。 “枪支在以后肯定会成为我们对抗丧尸的主要武器，光靠手里的这些自制装备去近身肉搏的话，危险太大了，而且枪支在面对那些有不轨企图的外人时也能起到威慑作用。” “陈斌说得对，”乔兴宇赞同道，他对陈斌说到的这个威慑作用体会很深。当初他们几乎是在得知李国强一伙手里有枪的那一刻，就当机立断马上进行转移。而且很多事情，能兵不血刃最好，特别是这次面对的管泽豪一伙。 “那咱们打枪去，”曹胜利兴奋得摩拳擦掌起来。 一行人带上枪支和弹药去了旁边大楼里面的活动室，派出所里没有专门练习实弹射击的场地，所以大家只能挑个比较宽敞的地方。不过手枪也好，自动步枪也好，一般实际射击距离都不会太远，特别是手枪，距离超过30~50米后，准头很难保证。 “这里有手枪，也有这种大家伙的自动步枪，大家根据自己的习惯特点选择枪支。”陈斌将射击训练的距离拉了出来，在最末端的墙上挂上画上圈圈的白纸，接着将枪摆在前面，“谁先来？” “我先吧，”大飞站了出来，拿起前面桌子上的一把左轮 手枪，“我还是用手枪好点，之前拿习惯了这一把。” “大飞，你这块头和身板，怎么着也该拿个大家伙啊，”曹胜利指着旁边的自动步枪道，“感觉这种比手枪适合你。” “嘿，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后面我改主意了，”大飞笑了笑，将拿在手里的手枪扬了扬道，“平常没事的时候，我就拿着它练瞄准，练姿势，新捡到的自动步枪肯定没它趁手。”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试射 “原来你没事的时候就躲着偷偷一个人在练啊，”乔兴宇竖起了大拇指。 “我就这闲不下来的性子，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没事就在屋子里来几个俯卧撑什么的，倒是灾难爆发之后懈怠了不少，”大飞一边说着一边给手枪的转鼓式弹仓中上子弹。 “我准备好了，”大飞对陈斌示意道，然后所有人都退到他身体的后侧。 陈彩玲将拳头捏得紧紧地，此刻虽然不是她拿着枪，但是她的心里却十分的紧张。看到大飞举枪瞄准的时候，她眼里的这个男人的身影又高大了许多。 她自己没有摸过枪，虽然之前和姐姐陈婷一起设计抢了乔兴宇的枪，但是陈彩玲却始终对这个冰冷的铁东西有些抵触。 或许是求生过程中的一些经历给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不过现在枪被握在她喜欢的人手里，她心里满满地都是安全感和崇拜。 “呯！”第一枪出去之后在前方十米左右的靶纸上留下了一个洞，纸后的墙壁上有些灰落了下来。 陈斌朝前面望去，目测大飞这第一枪大概在7环的样子，当然靶纸上的圈是他们自己画的，规范和标准都不太符合规格，不过以当前的情况也只能做到这个样子。 “中了中了，”陈彩玲见大飞第一枪就打中了靶纸，开心得跳了起来。 大飞听到身后陈彩玲的喝彩声，心神微微一晃，眼前瞄好的准心差一点就丢了。 他沉住气，赶紧将心思给收回来。第二枪他瞄了快十秒才开出去，子弹穿过靶纸嵌进了墙内。 “呼，”大飞深呼吸了一下，将手里的枪放了下来。他朝走过去看环数的陈斌问道，“几环？” “一枪七环，另一枪打在八环上，不过弹孔擦了点九环的线。”陈斌在活动室的最末端查看完成绩之后就走了回来，将分数报给阿彩统计。 “打得不错啊，”乔兴宇见大飞一出手就两发子弹全部命中，心里十分地佩服，“我上次要是有你这准头，那个叫姚元的肯定就跑不掉。” 接着曹胜利跑过去拿起桌上那把自动步枪，学着以前电视剧里看到的样子端在手里。他刚想告诉陈斌说准备好了，不料乔兴宇却走过来说道，“老曹，你这个拿枪的姿势不对。” “啊？我看电视里咱八路军都是这样端着枪扫那些小鬼子的啊，”曹胜利一脸诧异，他不明白乔兴宇说姿势不对到底不对在哪里。 “吶，你看我的动作，”说着乔兴宇从曹胜利的手里接过枪，将枪托抵住肩窝，“像这样，抵结实点，这种枪都有后坐力的。” “还有就是双腿的站位要分开，身子侧过来，枪口和身体呈90度角。”乔兴宇摆好姿势之后，将动作也一起演示给周围其他的人看。 “来，老曹，你试试。”乔兴宇将枪还给曹胜利，顺便站他旁边帮他调整下不规范的姿势，“胳膊肘抬起来点，保持和肩部持平。” “卧槽，兴宇教的这动作看着就要正规得多啊，”边策对比了曹胜利两次持枪的姿势，已经从里面看出些门道出来。“之前有玩过枪？” “玩是玩过，不过还是好几年前，那还是跟我爸在米国的时候，”乔兴宇点了点头，“我刚说的都是以前射击教练教我的，老曹没摸过枪嘛，我怕他对自动步枪的后坐力有些没底，就按新手最稳妥的方式教他姿势。” “我们都是新手，等会你也帮我们把把关，”见这里还有一个以前练过枪的人，边策顿时放心很多。由于枪支和弹药都有些短缺的缘故，这次训练每人只有两发子弹的配额，说是训练，其实也算是测试。通过初次射击训练的成绩来分配枪支是眼下大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都过了好几年，感觉全荒废了，我尽力把自己还记得的东西教给你们。”乔兴宇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曹胜利的肩膀，“老曹，别紧张。” “嘿，不就打个枪吗，我还能紧张啥，”曹胜利嘴上有些不以为然道，见方惠也在人群里，他心里有意想好好表现一下。 照着乔兴宇教的姿势，曹胜利将枪托贴紧了肩窝那里，然后侧着身开始瞄准前方的靶纸。 “哒哒哒哒哒~”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曹胜利只感觉到肩窝那被个什么东西重重地捅了一下，他脑袋里一瞬间一片空白，手指扣在扳机上也没有松开。要不是后坐力让他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后退了一两步，让他的手指下意识的松了下来，这把枪里的子弹恐怕就要被他给全部打空了。 “卧槽……，”望着前面的墙上和天花板上多出来的那些弹孔，周围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两发子弹打……打完了？”曹胜利回过神来，一脸懵逼地问道。 “怕是已经打了十多发子弹吧……，”说这话的时候乔兴宇心里一阵肉疼。 “啊！那我打了几环？”曹胜利放下枪就朝靶纸那边的墙跑去，他趴在墙上找了半天也没见新换上的靶纸上有洞，“乖乖，子弹都跑哪去了？” “都飞天上去了，”乔兴宇揉了揉额头，“刚漏说了一件事，老曹就赶不及地栽坑里去。” “啥事？”曹胜利有些沮丧地走了回来，刚才开枪的时候，枪声和后坐力让他这个从没摸过枪的人一下子跟断了片一样，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根本就不记得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动步枪射击的时候，如果一直扣住扳机不放，就会连续射击，直到枪内子弹打光。”乔兴宇说着将那把自动步枪的弹夹拆下来看了看，“得，只剩六发了。” “唉~，”曹胜利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情绪一下子低迷了不少，方惠走去过挽住他的胳膊，小声地安慰着他。 “我第三个打吧，正好再做次示范，”乔兴宇将弹夹装了回去，端着枪站了出来。 “记住扣一下扳机就松掉，”乔兴宇说完这句话，便开始专注地瞄准起来。他先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回忆几年前和他爸爸在米国射击训练俱乐部玩的时候试枪的感觉，手指也在握枪的位置附近摩挲着，用皮肤去捕捉记忆里的触感。 没过多久乔兴宇便睁开了一只眼睛，这个时候靶纸中的圆心已经出现在觇孔式照门当中，当准心落在靶纸中心的位置时，他扣下了扳机。 随着肩膀处一震，乔兴宇突然找回了当初练枪时候的那种感觉。他没有去看靶纸上的弹孔在几环的位置，而是微微调整了下姿势，继续将准心对准前方的靶心。 “呯，”第二枪过后，乔兴宇才抬起头来朝前面望去。陈斌跑过去查看环数，“厉害，两个八环。” 曹胜利伸长了脖子朝靶纸的方向望去，眼里满是艳羡，“乔老弟咋这么牛呢？” “人家是练过的好不好，等后面我们有子弹了，你多练练也能跟他一样的，”方惠宽慰着他，心里有些担心曹胜利会因此而受打击。 见曹胜利突然一愣，方惠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没想开，只见曹胜利说道，“老欢还没来，我要不要去喊他，嘿嘿，等会看看他出糗。” 方惠的额头上冒出几根黑线来，“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牛逼！”大飞走过去和乔兴宇击了一掌，两人眼里都有些惺惺相惜地感觉。 “以前练过，打出这个环数也在情理之中，等子弹多了，咱们多练练就好了。”乔兴宇说着望了曹胜利一眼，他这话也有安慰曹胜利的意思在里面，不过他见曹胜利转身朝外面走去，不知道是打算去干嘛。 “小盛，上啊，去试试。”边策见陈盛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猪头，我看好你哦。”曲小爽也给自己男朋友鼓起劲来。 陈盛揉了揉鼻子，准备把眼镜摘下来递给曲小爽。 “我觉得你还是戴着眼镜吧，”曲小爽说道，“摘了眼镜之后你真的看得清前面的靶心吗？” “说的也是，”陈盛眯了眯眼睛，又将眼镜戴上。 “选什么枪？”桌上一排摆着四把枪，其中两把是手枪，另外两把是自动步枪。 “选自动步枪，”陈盛拿起刚才乔兴宇打过的枪，将枪托抵到肩膀上试了试感觉。 “重吗？”曲小爽问道。 “没你重，”陈盛开始瞄准起来，“跟在电脑上打cs完全不一样呢。” “游戏怎么能跟实战比，”乔兴宇说道，“之前我在射击俱乐部练过枪之后就没再碰过射击类的游戏。不过我觉得手枪要适合你一点，你怎么不选手枪？” “大枪拉风啊，”陈盛“嘿嘿”一笑，“当初我还以为这辈子想摸枪就只能去当兵呢。” 虽然戴了眼镜，不过瞄准起来还是让陈盛有些不适应，或许真如乔兴宇所说，手枪要比自动步枪更适合他一些，不过既然自己做了选择，就看看打出的环数如何。 “呯，”“呯，”一枪过后接着又是一枪，陈盛打完自己的额定子弹数就把枪放了下来。 “几环？”陈盛问道。 曲小爽朝那头跑去看，“好像只中了一枪，五环。”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三问 “还行，总算是沾了靶子，”边策笑了笑。 “策哥你别笑我，等会我还要看看你打得如何呢，”陈盛听到曲小爽报出的成绩，心里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自己不是垫底的。 接下来大家轮流着试射，等老欢过来的时候，其他的人的成绩差不多都出来了。 “陈斌你怎么不上？”乔兴宇突然问道，他发现除了老欢之外还有陈斌没有去打枪。 “枪给你们用，我有弩箭，”陈斌说道，“现在我们的装备本来就比较稀缺，何况我用弩箭也很习惯。” “这不一样，枪总会多起来的，难不成你以后一辈子都用弩箭？”大飞知道陈斌是不愿意过多地占用营地内的武器资源，不过做为沉迷军武圈子的他老早就发现陈斌的身上有射击的天赋，所以当初他就很干脆的把弩箭给陈斌使用。 资源要用对地方，用错了地方就成了垃圾，反之垃圾用对了地方也就成了资源。就像之前盘踞在看守所里的那些丧尸一样，如今已经被他们引到外面的张衡路上给大家看守门户在。 “陈斌，你试试看呗，”见阿彩也这么说，陈斌只好点了点头。 “我用手枪，”说着他拿起自己在看守所东南角那边捡到的那把手枪，在手里垫了垫，然后又取出弹夹查看了下里面子弹的数量。 出手之前先检查弹药数量是陈斌在这段时间里养成的习惯，一个优秀的射手除了需要了解自己的敌人之外，更需要了解自己，其中就包括携带的弹药数量。之前的弩箭都是装在箭筒里，陈斌已经可以根据挂在背后的箭筒重量的变化去估算里面剩余的弩箭数目，现在用枪的话，他离根据枪的重量判断里面弹药数目的水平还差得老远。 “加油，陈斌，”阿彩小声地给他鼓劲。自从在家福超市的那个晚上两人相互表露了心迹之后，她已经习惯了直接喊陈斌的名字。其中的原因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从那晚之后再喊“斌哥”就会感觉有些别扭。 耳边听到阿彩的鼓励声，陈斌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他身体正对目标，两只手自然伸出，右手握枪往前伸，左手虎口和掌心向上，托握握把下方使枪身保持水平。 “等等，”乔兴宇看到陈斌的动作突然愣了一下。 “怎么？”陈斌转过头来朝他望去。 “你为什么用这个姿势？”乔兴宇问道。 “我觉得这个姿势很好啊，这样用左手协助右手托住枪，不会让右手因为持枪时间较长而肌肉疲劳，另外我正面对着目标，我觉得命中率会高一些，因为我们要射击的对象除了丧尸之外也只有人了，这两种目标的体形和我们自身都很接近，所以我觉得用这个姿势应对正面的目标会很有效。”陈斌说着转了转身体，“你看，如果是打多个目标的话，可以以腰椎为轴，让上半身转动带动手臂平行移动就可以。” “你自己琢磨出来的？”乔兴宇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 “对啊，握枪的姿势这个我也借鉴了些以前看过的电影里面的人物动作，扭腰这个是因为大学学打羽毛球的时候，被老师强调过的借腰力。” “你刚才的持枪姿势让我想起了以前教练教的等腰三角形据枪法，”乔兴宇说道，“真的，非常接近。你能自己无师自通琢磨出这种姿势，应该是很有天分的。” “真的假的，”陈斌听乔兴宇这么一说，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只是习惯把自己掌握的东西揉合到一起去运用。” “这种姿势容易掌握，稳定性也好，就是有以个不足之处，”乔兴宇在脑袋里搜索着当年教练教他的一些知识。 “什么不足之处，”周围的人听乔兴宇一番略显专业的评论下来，都来了兴致。 “因为是正面据敌，所以暴露面积较大，移动也不是很灵活，应对多方位目标射击时不方便，在没有遮掩的对射中也不适合采用。”乔兴宇好不容易将教练讲的那点还留在脑海里的东西搜刮出来，这一下是彻底的江郎才尽了。 “有道理，”陈斌低着头细细思索了一番，心里也认可了乔兴宇的说法。 “打了试试吧，我是真的觉得你有天赋的，”乔兴宇朝陈斌说道。 “好，”陈斌点了点头，又摆好了动作。枪被举了起来，正好在眼睛的正前方，两只手一起握枪又让枪口稳定保持在中间的位置，而对面墙上的靶纸贴的高度也是一人高的样子，所以再配合准心的瞄准，命中率确实会高上很多。而且双手紧紧地握住枪把，可以有效的稳住手枪射击时的后坐力。 “呯，”一枪开出后，陈斌调整了下动作，刚才子弹射出去的瞬间，枪身上的后坐力让他的手腕稍稍偏离了一点。 待调整好之后，陈斌结合第一枪的手感和经验，再一次扣下了扳机。 这次跑过去看环数的是乔兴宇，只见他跑过去看了看，又喜滋滋地跑回来朝陈斌竖起了大拇指，“一个8环一个10环。” “哇，”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之前他们当中打得最好的也只有乔兴宇的双8环，这次陈斌突然打出来个10环，这不得不让大家意外。 “我觉得你适合拿手枪，”乔兴宇认真的说道。 “不，我还是拿弩箭，用弩箭我一样可以有这样的命中率，但是换成其他人的话就不一定了，”陈斌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诚恳，“我们现在是需要多点平衡，而不是单点突出，还记得木桶原理吧。” “等以后枪多了我绝对不会跟你们客气的，”陈斌笑着推掉了拿枪的机会，他知道要走远路，眼睛就不能只盯着脚背看。 乔兴宇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不再勉强。最后还有老欢没有打枪，曹胜利把他找了过来，带到大家面前。 “老欢，以前你不是说做梦都想拿着这玩意开上几枪吗？今天每个人都可以打两发子弹，去试试手呗。”曹胜利说着推了老欢一把。 “我？”老欢用手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选吧，”乔兴宇笑嘻嘻地说道。 “选大的，大的贼鸡儿刺激，”曹胜利在一旁给他出主意。 “那我就选大的，”老欢自己没主意，听曹胜利叫他选大的那他就选大的。 “等等等等，”乔兴宇赶在老欢拿自动步枪之前赶紧先把里面存弹下掉一些，只留了两发子弹在里面，一发已经上膛，另一发在弹夹里。 “行了，”乔兴宇将取下来的子弹放在桌子上，然后简单的教了教老欢持枪的姿势。 “扣这里就行了？”老欢摆好姿势之后转过头问道，他此刻比较紧张，小腿肚子微微有些发抖。 “扣扳机之前你得先瞄准啊，别学老曹把子弹打到天花板上去了。”乔兴宇说着指了指枪上照门和准心，又顺带给老欢讲了下三点一线的知识。 “瞄好了就可以开枪，”乔兴宇说完退到他身后。 “呯，”“呯”，两声枪响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的，中间感觉不出有什么间隔。老欢果然不负众望，和曹胜利一样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人就懵逼了。 “还好多的子弹给下了，”乔兴宇盯着桌上存量不多的步枪子弹，仍是心有余悸。 “打完了？”老欢望着周围的人，手指在扳机上松开之后又扣了几下，见里面没有子弹打出来，只得有些悻悻地把枪放回桌上去。 “咋样，刺激不，”曹胜利走过来搭着他肩膀。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打完了，”见老欢一脸沮丧地样子，曹胜利心里平衡了不少，老欢和他的射击成绩半斤八两，曹胜利也就不用再担心自己一个人垫底。 根据这次试射的结果，最终确定出来四个配枪的人分别是：大飞、乔兴宇、边策以及猴子。其中大飞和猴子配手枪，乔兴宇和边策配自动步枪。 “我能试一试吗？”陈婷在大家试射快结束的时候突然站出来问道。 “咦！”见她一个姑娘家想要试枪，大家心里都很诧异。 “我说，你不会是又想像上次那样骗我们的枪吧，”乔兴宇开玩笑道。 “难道一个坑还能把你摔两次吗？”陈婷对乔兴宇的玩笑不以为意，这些天里她对大家都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这样的玩笑并没有什么恶意。 “试枪可以，但是我有几个问题先要问问你，”陈斌知道这个姑娘人很不简单，而且心地也不坏，虽然相识之初两边有点小误会，但是一番相处下来确让嗯印象大为改观。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对陈婷突然提出要试枪的意图有些好奇。 “遇到我们之前你杀过丧尸吗？” “杀过。” “杀过人吗？” “杀过。” 第二个问题问完的时候，陈婷的回答让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在场的人谁都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姑娘手上还沾过人命。 “为什么杀人？” 第三百章 杀人 “因为那个人要侵犯我妹妹，”陈婷似乎因为陈斌的这个问题而想起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让她的脸色沉了下去。 “遇到你们之前，我和彩玲是在另一伙幸存者的队伍里，当时队伍中一共有九个人。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够同心同力、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直到带队的陶叔出事之后，队伍便开始乱了起来。” “陶叔名叫陶顺军，那一天他和大家外出寻找食物就再也没有回来。然后队伍里有几个人便开始迁怒我们守在家里的几个女人，其中程传荣和吴现标骂得最凶，一开始我们都不做声，后来我们一起的姐妹刘蕊听不下去，就站出来反驳他们。” “本以为这次争吵之后事情也就过去了，谁料到晚上的时候刘蕊就出事了。半夜里她来到我房间外敲门，我看到她赤身裸体的站在门口，脸上和身上还有多处淤青。我把她拉到房里来，这才知道队伍里有几个人强暴了她。刘蕊叮嘱我和彩玲要小心那几个畜生，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一个人靠在墙角默默的流泪。” “当时她的遭遇把我和彩玲都吓坏了，那个晚上我们整晚都没有睡，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感觉那几个畜生站在门外。天快亮的时候，刘蕊说她想回自己房间去，我见她气色好了些，便准备送她回去，结果她走到门口就不让我送了，叫我回来看好彩玲。” “等到了早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我和彩玲跑出去看的时候才知道刘蕊死了，她在强暴她的那几个人房间门口用匕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刘姐姐死得好惨……，”陈彩玲的眼中泛着泪花，陈婷的述说也勾起了她的回忆。 陈婷将妹妹拉到怀里，用手轻轻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刘蕊的死让那些男人终于收敛了一点，虽然白日里能感觉出他们目光中不怀好意的念头，不过可能是怕我们会效仿刘蕊一样自杀，后面几天里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倒也收敛了很多，只是分到我们手上的食物变得越来越少。” “后来吴现标让我也加入到外出寻找食物的队伍当中，他说女人不能留在家里白吃白喝，要么我去，要么彩玲就要去。这个畜生就是强暴过刘蕊的凶手之一，他的这番安排在我看来肯定也没安什么好心，后来发生的事情果然证明了我的判断。” “当时我不放心彩玲，所以肯定不会让彩玲跟着他们出去，我只能选择自己出去，让彩玲留下来。不过我留了个心眼，刘蕊死后，她自杀时用的匕首被我藏了起来，偷偷带在身上。” “那天我开始跟着他们外出，不过没多久我就借着分散开来找东西的时候悄悄返回来。当时果不其然，还没走走到门口我就听到彩玲的呼救声……”，说道这的时候，陈婷低着头望了望怀里的妹妹，目光里都是怜爱。 陈婷地讲述让大飞的心也悬了起来，他的拳头早已经不自觉的捏得紧紧地。大飞的眼睛有些泛红，里面布满了血丝，他心里恨不得那个时候自己可以在陈彩玲的身边保护她。 “我推开门冲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吴现标压在我妹妹身上撕扯着我妹妹的衣服。我上前去想要将他拉开，但是他的力气很大，反手就把我推倒在地。我找出匕首从他身后扎了进去，一连扎了数刀之后他终于不再动弹。” “幸好我回来得及时才没叫他得逞，见彩玲没有事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望着倒在地上的吴现标和他身下流出来的鲜血，我知道这里我们不能待下去了。我带着彩玲离开了他们的营地，顺带着也把他们放在那的食物都一起拿走。” “那些曾经的同伴们在陶叔死了之后都变了，程传荣和吴现标骂我们婊子、骂我们浪费食物的时候，其他人都不曾站出来为我们辩驳，后来强暴刘蕊的事他们都有参与。如果不是怕我和彩玲也会学着刘蕊一样自杀的话，可能他们也会迫不及待的对我们下手。” “所以这也是你刚开始见到我们的时候，不信任男人的原因？”乔兴宇问道。 “是的，在联华超市的时候，我看到你们上来，而且你们手里还有枪，当时我和彩玲很怕，只得铤而走险去赌一下。在你没忍心开枪时我就知道你人不坏，但是过往的经历告诉我人是会变的，为了保护彩玲，我必须把主动权拿在手里，所以当时我骗了你们的枪之后还要抓住你们。” “理解了，”乔兴宇笑了笑说道。 “在逃亡的路上我带着彩玲不仅要躲开丧尸，还要躲开其他的幸存者，直到在联华超市遇到你们，也幸好遇到的是你们。”说道这，陈婷的脸色舒缓了一些，情绪也从刚才对刘蕊的回忆中走了出来。 “我想试枪是因为我想拿枪，只有拿了枪才能更好的保护妹妹。” 陈斌点了点头，指着桌子上还没有分给大家的枪说道，“选吧。” 陈婷走过去选了把手枪，她学着陈斌刚才射击时的姿势，用的也是等腰三角形据枪法。 “我的姿势标准吗？”陈婷转过头朝乔兴宇问到。 “要含胸塌肩，让重心下降一点，”乔兴宇站到她旁边，做出一个比较标准的姿势给她看。 “可以了，剩下的只需要瞄准就好，不过要注意下手枪的后坐力。” “ok！”陈婷将枪握在手里，这是她第一次真枪实弹的练习，她的目光透过枪口上的准心落在远处的靶纸上，那个小小的靶心在她眼里变得越发的清晰起来。 “呯”，一枪过后，陈婷握枪的双手微微颤了一下，她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在小臂开始发酸之前又扣下了扳机。 陈彩玲跑去靶纸那查看环数，“两个七环耶，姐姐。” “看来下一把枪已经被你预定了，”乔兴宇笑道。 陈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手里的枪还给陈斌。 陈斌把桌上的枪按之前大家测试打出的成绩进行分配，然后又将这里剩下的子弹每人按枪械口径对应的型号均了一些，多的就暂时存放起来。 自动步枪的子弹已经只剩下平均每把枪不到十发，只有手枪子弹稍微多一些。不过陈斌倒不担心，因为在他的猜测当中，看守所里面的内卫大楼那一定会有充足的弹药和武器。 明天开始，他们就需要对看守所里面的每一栋楼房进行清理，这项任务本来会比之前清理楼房外面的丧尸还要困难，不过现在有了团子，事情就变得容易很多。 大飞和陈彩玲已经提前对团子进行过针对性的训练，加上团子自己本身也对丧尸非常敌视。或许当初它目睹过自己的主人死于丧失之口的缘故，团子对丧尸身上的腐臭味非常的敏感和抵触。 “大家今天好好休息下，养精蓄锐，明天我们就要进入到攻略看守所的第二个阶段了。”陈斌的心里有些激动，今天在射击测试中他打出了最好的成绩，而且其他同伴们的表现也可圈可点，这让他在面对管泽豪一伙的威胁时又增添了几分信心。 “明天人员怎么分配？”乔兴宇问道，“从明天起，管泽豪他们一伙过来的可能性会逐渐增大。” “我们在外围布置了那么多的丧尸，他们进得来吗？”相较于乔兴宇来说，魏启明要乐观得多，也难怪他会如此，这几天下来，他们做出的这么多准备工作放在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说去思考怎么应对，所以他潜意识里也觉得管泽豪不可能越过这道丧尸组成的防线。 “还是不能大意，世事无绝对，”乔兴宇摇了摇头道，“我们能想出阻挡住他们进来的办法，他们未必就不能想出突破防线的计策。就好比我们的策略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盲点，但是这不代表我们的策略自身就没有盲点。” “你的意思是？”大飞愣了一下，本来他和魏启明一样也比较乐观，但是被乔兴宇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又有些没底了。 “在牌桌上打牌，底牌和牌技同样重要。”乔兴宇说道，“虽然我们从曹奇他们的嘴里大致知道了管泽豪的底牌，但是却不清楚他的牌技如何，更不用说他很可能还藏了牌。” “你说得对，”陈斌点了点头，乔兴宇的话给他提了个醒，“没有彻底拿下看守所之前，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这种末日灾难中，任何一次麻痹大意都有可能葬送掉我们的生命。” “为了安全起见，明天人员就这样安排。”陈斌细想了一下马上拿定了主意，“西边的水泥桥和东边巷子拐角处这两个位置我们要加强人手，每个点还要留下一把枪。” 陈斌望了望在场的这些人，继续说道，“兴宇，明天你和光诚还有琪琪她们守住水泥桥；华益路东边拐角处的巷子那阿彩和闻闻还有边策以及陈盛守在那。陈婷你和你妹妹继续负责派出所外面这片区域的巡逻，方惠和杨菊还有小爽你们帮助罗阿姨看家，再就是把两个小家伙带好，其他人都跟我进看守所。” “我也要去巡逻，”曲小爽站出来说道。 “行，那你就跟着陈婷负责巡逻吧。”陈斌点了点头，将事情逐一安排下去。 第三百零一章 铩羽而归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豪哥。”听到管泽豪的询问，周彪赶紧点了点头，“食物带了一天的量。” 管泽豪见周彪他们已经准备妥当，心里颇为满意，“好，枪多带两把，不要弱了气势。” “好嘞。”周彪应道，旁边徐张宝也叮嘱了一句，“枪给得力的弟兄们拿。” “徐哥，我省得，你就放心吧。”周彪笑了笑，终于可以出去换换气，他脸上难抑兴奋之色，“你要不放心吶，就跟我一起出去。” “放心，你办事我当然放心，”徐张宝说着朝管泽豪那边望了一眼，“你想我跟你一起出去啊，这个我听豪哥的。” 管泽豪想了想，“老徐，那你就和老周一起去，看看对方到底是是吃软的还是吃硬的。能把人全盘接收过来最好，吃进来了之后咱们再慢慢吐刺。如果他们不吃软的，那老周你就看着办。” “知道了，豪哥。”周彪揉了揉拳头，将手指关节那掰得“啪啪”作响。 周彪和徐张宝带着人从汤臣高尔夫别墅区出发了，这次他们一起出动了十二个人，仍旧分坐六辆汽车出发，最前面带路的便是之前逃回来的姚元。 昨天他和高超摸到看守所那边去，只有他险险地一个人逃了回来，身后那一声枪声把他吓得够呛，不过今天管泽豪派了这么多人出来，姚元的心里一下子就没有了怯意。 之前这些年里，姚元背靠管泽豪这棵大树也是一时风光无两，昨天算是他这几年中栽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跟头之一。这次他们这么多人过去，还有好几把枪，在姚元看来，要摆平昨天遇到的那些人应该不在话下。 而且还有徐张宝和周彪压阵，姚元知道这两位老大分别是管爷黑道和白道上的代言人，有他俩在车上，姚元的信心又凭空多出几分。 “徐哥，彪哥，有你们出马，那帮小崽子肯定望风而逃啊，”姚元开着车，后头坐着的又是两位老大，他一路上见缝插针地时不时拍上几记马屁。 徐张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姚元的马屁不以为意，周彪则说道，“听你说，他们人也不少，手里也有枪，那和我们比也算是半斤八两啊。” “他们哪能跟我们比，昨天碰面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当中好几个都是女人呢，而且我跑出来之后，他们也没敢往外头继续追，”姚元从后视镜里留意着后座上两个老大的脸色，“我琢磨着他们的自己心里头虚得很。” 徐张宝知道姚元说得有道理，不过他也不敢大意。昨天得知那里突然冒出来一群人的消息后，徐张宝很是意外，之前他一直以为这附近就算有幸存者也没有几个能成气候的，直到姚元带回了对方的信息，他才知道这伙人的实力已经有些规模了。 大家手里都有枪，这种时候最理想的方式就是坐下来谈，毕竟真要都动起手来子弹可没长眼睛。而且即便最后真能干掉对方这群人，徐张宝估计自己这边也要折不少弟兄，这年头得力的人手死一个就少一个，队伍一旦减员那他们的势力就会被削弱。 所以这也是管泽豪让他陪周彪一起出来的原因，之前管泽豪做出这个安排的时候，徐张宝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彪哥，这些人能收就尽量收进来，咱们不光只要他们的东西，人也要的。” “嗯，出发之前，我听豪哥也是这个意思，”周彪点了点头道，“现在咱们食物很紧张，不过人比起当初来也少了不少，光有物资没有人也是不行的，实力得跟财富相匹配。” “嘿，彪哥你是明白人啊，”徐张宝笑了笑，目光开始瞟向窗外。 车子没多久就来到高科中路上，这里是高科中路和盛夏路交汇处的十字路口，姚元的车子开到这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身后跟着的其他五辆汽车也纷纷停住，后头的人不清楚前面出了什么情况。 “你他妈是在等红绿灯吗？”周彪靠在后座的靠背上，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他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彪……彪哥，不是啊，你看前面……，”姚元的声音有些慌张，周彪坐正了身子，将头靠过来朝前面望去。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你们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周彪望着前面马路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丧尸，眼睛瞪得大大的。 “昨天来的时候路上不是这样的，丧尸虽然也有，但是根本没有这么多啊，”姚元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这路上会冒出如此多的丧尸。 “冲过去看看，妈的，”周彪有些郁闷，他朝姚元吩咐了一句，让他开车继续往前。 “彪哥……这……，”前面的情况然姚元有些为难，他转过头求助似得望了望徐张宝。 “有把握吗，别到时候陷在里面了，”徐张宝也有些紧张，前面道路上的尸群看上去数目绝对不小，他有些担心车子闯进去之后会被困在里面。 “试试。”周彪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姚元没办法，只得把心一横，又启动车子朝着前方的尸群开了过去。 后面的车子纷纷跟了上来，里面的人已经有一些注意到前面道路上的尸群，不过有姚元的车子开路，他们倒也不是很畏惧。 马路上的尸群也注意到了这只车队，它们开始朝这里围了过来。姚元开着车将最前面的一些丧尸撞倒在地上，车轮从它们身上碾过，车身传来一阵阵颠簸。 车队中的车子底盘都比较高，这些汽车大多来自别墅区，管泽豪之前特地让手下的人将里面的越野车和suv这类底盘高的汽车收集起来作为外出的交通工具，而一些豪华跑车则被他们弃之不用，因为外面的路况较灾难之前已经变差了很多，底盘几乎贴地的这些超跑很难有用武之地。 车子朝前面深入进去一百多米之后，轮子下面已经碾死了不少丧尸，但是附近尸群中丧尸的数量不减反增，见越来越多的丧尸被吸引过来，姚元的额头上冷汗直冒。 徐张宝见外面情况不对，正要开口让姚元掉头时，周彪突然开口了，“把车子拐上人行道，赶紧掉头我们撤出去。” 听到周彪的声音，姚元心头一松，他等得就是这句话。 姚元用车尾的信号灯给后面的车子打了下信号，接着就将车子拐上了旁边的人行道。盛夏路很宽，但是路面上有不少废弃的车辆，而且附近集中过来的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多，姚元想要一下子就掉过头来也不容易。 他将车子拐上人行道之后，接着又借助路边绿化带的宽度将汽车转过头来，后面的车子也学着他的样子纷纷开进人行道和绿化带中掉头。 后面的车子里，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头望着远处路边的几栋建筑，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拉了拉驾驶座上的那个矮壮汉子的胳膊，示意他朝那边看。 矮壮汉子看到那几栋建筑后也愣了一下，接着有些激动起来，他很想把车子开过去，但是无奈附近围上来的丧尸越来越多，两人只得作罢，老老实实的跟着前面的车子开上人行道掉头。 姚元好不容易将车子从盛夏路上开出来，身后其他的车子也有惊无险的跟着，大家回到高科中路上，又继续朝东边开去。 见盛夏路这里走不通，姚元只能向周彪和徐张宝建议从高科中路上绕过去走张东路。周彪和徐张宝对这边都不熟，两人也就让姚元按他的想法走。 高科中路上的情况要比盛夏路上的好很多，车队拐上张东路后径直朝前开，在后半段路前又停了下来。这里已经到了玉兰香苑四期的正门口，只见西边益江路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丧尸，而张东路南边这一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艹，昨天你们是怎么过去的？”见前面几个方向的路面都被丧尸堵死，周彪气得都想要骂人了。 “昨天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啊，”姚元赶紧分辨道，“难道是那些人搞得鬼？” “你傻么，外面这个情况怎么搞鬼，你去搞个试试？”行动有些不顺利，周彪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上火。 “彪哥，稍安勿躁，”徐张宝将周彪拉住，他狐疑地朝车窗外的益江路和张东路南边的方向望了望，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这些丧尸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要不咱们先回去，和豪哥商量商量？”徐张宝问道。 周彪有些犹豫，这次是他带队出来，就这么铩羽而归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而且他知道管泽豪对他们这次行动的期望值很高，不但给人给枪，还安排徐张宝配合他。 周彪抓了抓脑袋，心里有些不甘，但是此刻他坐在车里又无计可施。 “咱们就这么回去，豪哥那不好交代啊，”周彪叹了口气，语气开始软了下来，“豪哥要是怪罪下来，老徐你多帮我说几句好话吧。” “那是自然，这次豪哥让我跟你出来，事办好了，我厚着脸皮分润你一分功劳，事办得不顺，为你担一份责任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前面这情况确实不可为，咱们要硬着头皮继续往里面闯，搞不好还要吃大亏。”徐张宝想问题要比周彪想得透彻，大家平时虽然暗地里邀功争宠，但是在面对大是大非上还是立场一致的。 见徐张宝这么说，周彪只得点了点头，同意了他撤退的提议。 第三百零二章 四翼无 人机 “这么快就回来了？”管泽豪望着急匆匆赶回来的周彪和徐张宝，眉头微微皱了皱。 “豪哥，那一片附近的路上全是丧尸，车子都开不进去，”周彪赶紧解释道，一边说一边还用眼神示意徐张宝。 “豪哥，彪哥说得没错，我们还尝试着绕了路，不过外围的所有路上基本都被丧尸给挡住了。”徐张宝说着朝站在身后的姚元指了指，“据姚元所说，他昨天过去的时候，那边的路面上并没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那里突然冒出来很多丧尸把路给挡了？”管泽豪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他用手摸了摸嘴边的胡茬，接着抬起头朝周彪问道，“路上有多少丧尸？” “怕不得几百上千，”周彪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落在管泽豪的眼里，管泽豪看得出他这样子不似作伪，心里便有纳闷了，“成百上千的丧尸？” “对，”周彪和徐张宝一起点了点头，“几条路上全都是， 密密麻麻，车子很难开过去。” “我怕车子陷在里头，所以没敢继续朝里面深入，”周彪说道，“徐哥也说让先回来大家商量商量，不能头铁。” “嗯，”管泽豪点了点头，“高超落在他们的手里，很可能已经让他们有所警觉，不过在路上布下这么多丧尸，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我们对他们的情况还是了解得太少，现在路又被丧尸给挡住了，”徐张宝现在想不出什么头绪，目光只能往其他几个兄弟身上探究，“下一步该怎么办？” “哼，”管泽豪哼了一声，“如果这些丧尸真是他们弄到马路上的，那我只能说他们有点本事。但是他们越是要这么做，那就越说明他们忌惮咱们。” 周彪的脑筋还没转过弯来，徐张宝和陈九郎却已经从管泽豪的话里听出一些弦外之音。 “马路上的丧尸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我们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但是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挡住我们的话，那就太天真了。”管泽豪在别墅大厅里跺着步子，手里的雪茄一直燃着，但是他并没有放到嘴边去抽上一口，“他们把路封死了，难道自己就不出来了吗？那这样看来，他们的物资储备一定很充足。” “对啊，”管泽豪的分析让陈九郎的眼睛一亮，“豪哥你说得对，看来这伙人是头肥羊。” “是不是肥羊不好说，”管泽豪将雪茄在水晶烟灰缸上敲了敲，把上面的烟灰弹到里面，“敢把自己的出路封死的人，要么是蠢，要么就是闷声发大财。” “得盘一盘他们的底细。”陈九郎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把励浩给我喊来，”管泽豪朝姚元吩咐道，“再去和底下的弟兄们通知一声，等会我们再过去一趟。” “啊，”姚元愣了一下，“哦，好好。”说着他赶紧跑了出去。 见管泽豪突然要找励浩，而且表示等会还要再去一次，旁边的几个人都是一头雾水，大家猜不透他的打算，不过当下谁都没吭声。 “管爷，你找我？”励浩推门走了进来。 “坐，”管泽豪大手一挥，示意励浩到沙发上坐。 大厅很大，中间一圈都是高档的真皮沙发，见周彪徐张宝还有陈九郎几个老大都在，励浩很识趣的找了个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 “浩子，咱们的四翼飞行器在吧？”管泽豪问道。 “你从米国带回来的那几个无 人机吗？在的。”励浩点了点头，不太明白管泽豪问这个干嘛。 “除了你会用之外，咱们剩下的兄弟里面还有没有谁会用？”管泽豪说到这的时候，陈九郎第一个反应过来。 “高啊，豪哥，”陈九郎赞道，“他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 “覃梁应该也会，其他人我就不太清楚了，”励浩仔细想了一下，“覃梁这小子，以前跟着我也把玩过几次这个机器。” “有两个会的就够了，你去拿两台无 人机出来，等会把覃梁带上跟我们一起出去。”管泽豪将雪茄丢进烟灰缸里，转过头对陈九郎说道，“老九，你留下来看家，我跟他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的，豪哥，”陈九郎点了点头。 “老徐，老周，你们去车上等我，我上去换件衣服就出来，”管泽豪说着朝楼上走去，楼梯旁待着的一个女人赶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起上楼。管泽豪已经习惯了有人服侍的生活，灾难之前如此，灾难之后也如此。 等他换好一套衣服出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外面准备完毕。两台四翼无 人机被励浩装到车上，之前他提到的覃梁正站在车边。 “东西都带好了吗？”管泽豪坐到励浩的这辆车上，他看了看后座上堆放的几个背包一样的箱子。 “都带好了，管爷。”励浩邀功似得的讨好道，“机架、云台、图传、数传天线都有，备用电池还多带了几块。” “好，很好，”对于办事得力的手下，管泽豪一点都不吝啬夸奖。 得了老大的赞许，励浩心中窃喜。他跟管泽豪的时间也不短，不过却一直没有机会进入核心圈子，虽然在公司里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管理，不过对于有心更进一步的人来说，显然并不仅仅满足于此。 “要是没有发生这场灾难该多好，”高兴归高兴，励浩心里又不无惋惜的想道，“现在这境况，钱屁用没有，拿来擦屁股都嫌硬了。而且手底下管的人也越来越少，更进一步又能进到哪里去。被老大欣赏虽然不是坏事，不过收益跟以前已经没法比了。” 车上的无 人机还是以前管泽豪从米国带回来的，当时在国内这算是个新鲜玩意，只有少数几家公司在搞这个。管泽豪本来对这个东西兴趣不大，不过政府开始鼓励企业科技创新，他便把这当作是站队表姿态，所以也预备开一家和无 人机有关的研发公司，不过公司还在计划和筹备阶段时，外面的世界就已经变了。 去那群幸存者地盘的路被丧尸挡住了，不过这并没有难住管泽豪。地上走不通，那就从天上试试，所以管泽豪在周彪他们带回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放在仓库里的无 人机。 这东西不大，尺寸也就二十立方分米左右，重量也不到两千克。不过管泽豪知道它们在接下来会派上大用场。 这种小的民用无 人机能通过地面的控制器操控，它们在空中飞行时可以进行航拍，并将拍摄的画面同步传回地面，除了前后左右上下飞行之外，还能做到在空中悬停，功能类似于军用的侦察机一样。 车子再次来到高科中路上，前方就是和盛夏路交汇处的十字路口。从这边远远地望过去，可以看到十字路口另一头的盛夏路上密密麻麻都是丧尸。 管泽豪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的目光盯着前方的路面，过了好一会才对励浩吩咐道，“到附近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我们用无 人机飞过去。” 励浩带着大家将车子开进樟盛苑外的绿化带里隐蔽起来，这里是高科中路旁边的一个小区，它就坐落在盛夏路路这边小区的对面。这里离马路上满是丧尸的区域不远，但是胜在比较安全。 “覃梁，”励浩从车里下来，朝另一辆车上的一个年轻人招呼道。 名叫覃梁的小弟跑了过来，跟管泽豪还有励浩打招呼道，“管爷，浩哥。” “咱们把无 人机给装起来，管爷让咱们用飞机去探探里面的底细，”励浩将车里的几个箱子提出来，逐个摆在汽车的前引擎盖上。箱盖被打了开来，箱子里都是各种各样的配件。 其他人在周彪的安排下分散在周围负责警戒，徐张宝来到管泽豪身旁，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箱子里的东西。 “不会的地方看着我怎么装，”励浩开始动手组装起来，覃梁没他熟练，时不时地还要看下他的方法。 不多时，两架四翼无 人机被装好立在汽车的引擎盖上，励浩和覃梁各自拿了一个遥控器在手里，“管爷，可以飞了。” “飞，”见识过路面上的那些丧尸之后，管泽豪也开始对躲在它们后面的人产生了兴趣，他心里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些人的真面目。 励浩和覃梁得了吩咐，两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控制器上的屏幕里。无 人机的肚子底下悬挂着一个高清摄像头，飞机里面携带的设备可以将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传输到他俩手中那个遥控器的屏幕上。 两架无 人机在他们的控制下开始飞了起来，它们带着“嗡嗡”声升上了天空，那是飞机上四个螺旋桨发出的声音。励浩和覃梁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画面，手指在控制器上不停地调控数个按钮和摇杆。 管泽豪和徐张宝站在他俩的身后也盯着屏幕上看，那上头的画面已经变成了远处小区里面的高楼。 “牛逼！”周彪也围了过来，他看到覃梁手里的屏幕上出现了前方路面上尸群的画面，接着他又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覃梁操控的无 人机已经飞到那些丧尸的头顶上方，机身上挂着的镜头也开始倾斜，将底下的情况逐一拍摄并传输回来。 “哼，他们能堵住地上的路，难不成还能将天上给封起来？”管泽豪的话里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让周围的几人精神为之一振。 第三百零三章 开火，内卫大楼 早上的时候，陈斌他们来到看守所的大门口，七个人都已经全副武装，除了被分派到华益路两头去增强防御的四个男人外，剩余的男人都站在这里。 看守所内大部分在建筑外头的丧尸都已经被清理出去，它们有的被引到对面的双坤停车场内杀死，有的则被带去了张衡路上。今天大家的任务就是对里面各栋大楼当中的丧尸进行清理，将看守所内部慢慢变成一个安全区域。 这次行动的人当中，大飞和猴子配备了手枪，而陈斌则带上了自己的弩箭。大家还分别带上了盾牌以及长矛等武器，每一个人都随身带上一把警用fk-1制式刀以备不时之需。 七个人加一条狗分开坐在三辆车子上，汽车开进了看守所之后，门口的铁门便被关了起来。在里面的丧尸被彻底清光之前，陈斌他们都会采取最稳妥的方式来确保不会有丧尸悄悄溜出来威胁到后方。 这次行动陈斌本来打算仍从东南角开始，那里是看守所的办公大楼，几栋楼房排列成“s”型矗立在那，而且那片区域离连接华益路和张衡路的巷子拐角处只有一墙之隔。 不过在魏启明的提议下，陈斌又改变了主意。 “你说的对，老魏，”陈斌听了他的想法之后，当机立断道，“咱们从西半区的内卫大楼开始更合适一点，先一步清理出那里，可以让我们第一时间搞到枪支和弹药。” “嗯，”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对计划的调整大家都没有异议，三辆车调转车头径直往西半区而去，沿路已经看不到几个丧尸，不过车里的人都不敢大意。 车子来内卫大楼前，不远处的地面上是一堆丧尸的尸体，它们血肉模糊地摊在地上，给地面附着上一层深褐色。 “我那两把枪就在那里捡的，”魏启明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往那堆尸体上指去，“那里应该还有枪。” “开过去，先把枪捡了。”陈斌说道。 从车上下来，大家在地上的尸体当中又翻出两把自动步枪和一把手枪，陈斌从车里找来几条毛巾将枪上的污渍擦拭干净，接着便把它们分到其他没有枪的人手里。 “手摸了枪之后就不要到处乱摸乱扣，回去之后一定要洗手，”陈斌对张可达他们叮嘱道。 “在能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咱们还是尽量不要用枪，”大飞在心里估算了下弹药的数量，发现还是不太乐观，“大楼里面剩下的丧尸如果都用子弹去解决，咱们手上的子弹肯定一下子就打没了。” “嘿，没枪的时候也是这么杀过来的。”魏启明笑了笑，这次他终于也拿上了枪，这沉甸甸的铁疙瘩握在手里感觉就是不一样。 内卫大楼由两部分组成，它们分别坐落在一条道路的左右两侧，根据建筑的样式来看，其中左边那栋楼应该是活动和训练区域，右边的大楼是休息区域。 陈斌选择先从左侧的大楼开始，这栋楼在看守所西北角。大家小心地来到门前，这里停泊的车辆很多，大楼正门口前方是一个椭圆形的花坛，花坛中间的草坪上还能隐约看到一些尸骸。 大楼前的车身上有不少弹孔，其中几辆汽车的车玻璃碎了一地。轮胎旁边的地上是几具丧尸的尸体，大家走过去在它们的脑袋上用长矛补上一下，确保其中没有装死的丧尸。 进到楼里时，陈斌才发现这里比外面还要乱，只见大厅中一片狼藉，周围的墙壁上也是血迹斑斑。地上有一些尸体，它们的身体大多残缺不全，顺着尸体朝前望去，这些痕迹一直延伸到前面拐角处的楼梯那。 陈斌看到一些黄铜色的弹壳洒落在地上，这里战斗过的痕迹比较明显，墙壁上不时也能看得到几个弹孔。一抹触目的血迹从墙上朝前方延伸开来，将大家吸引到楼梯口那里，这里的情况比之前大厅里还要糟糕，整个楼梯间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多具尸体，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被啃蚀殆尽的骸骨。 墙上的那抹血迹到这里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血液噴洒上来的痕迹。情况如此触目惊心，也让看到这一幕的人纷纷咂舌。 “真惨烈啊！”大飞感慨了一句，手中的长矛在沿途的丧尸脑袋上一个一个捅过。这些倒在楼梯上的丧尸被捅过之后和先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大飞知道它们早就已经死透了，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习惯顺手补上一下。 挡在楼梯上的尸体被大家拖下去暂时丢在大厅里，一行人继续往上，团子被大飞牵在手里，它从进来之后就没有叫唤过，只是不断地伸着鼻子去闻地上那些尸体的气味。 待转到二楼时，一直保持着安静状态的团子突然叫了起来。它朝着楼梯左侧的走廊吠道，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有情况，”大飞对同伴们示意道，他的枪别在腰间，一只手拿着长矛，另一只手牵着团子。 团子不停地叫着，它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起来，前面的一间屋子里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接着有几个丧尸从里面钻了出来。 “准备上，大家都注意安全，”陈斌提着弩朝丧尸射去，一只羽箭精准无误的插进了其中一个丧尸的脑袋。 中箭的丧尸倒了下去，它的身体将后面跟上来的其他丧尸绊倒在地。“好机会，”大飞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里的长矛二话不说就朝着丧尸的脑袋刺了下去。 倒下的丧尸中有一个趴在地上朝大飞的脚边扑了过来，大飞赶紧闪开一步，又抬脚朝它脑袋踢去，将这个丧尸提翻在一旁。 走廊的空间不大，身后的其他人拉不开距离，手里空有武器但是却施展不开。好在陈斌动作很快，大飞抬脚踢去的同时他已经来到了旁边，两人并肩而战，很快就把刚才出现的这几个丧尸给杀死。 “你们两个真厉害，”曹胜利拿着武器站在后头，只能看着却帮不上手。 “只要克服了恐惧，我们就能正常发挥出自己的实力，而且这些天来那么多丧尸也不是白杀的，”陈斌一边说着一边将插在尸体上的弩箭收回来，“现在看到这些丧尸我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我也是，”大飞将矛头上的血迹在丧尸的身上蹭干净之后，继续顺着团子带着的方向走去。 地上的尸体大家只做了简单的检查，没有发现武器和弹药之后就马上离开。看守所很大，里面的建筑也非常多，所以陈斌等人只有抓紧时间先完成解除里面危险的工作，收集物资的事情放到后面清理尸体时一起做也来得及。 陈斌他们跟在大飞的身后，这栋建筑里面的环境大家都不熟，好在带了团子过来，有它在前头探路，情况倒不是特别的糟糕。 在走廊的尽头团子停了下来，它在空气中嗅了嗅，接着又朝前面叫了起来。这条走廊很长，刚才大家沿路过来的时候，两旁的房间里都大致检查过一遍。本以为这一层丧尸的数量并不多，随着团子的叫声响起，陈斌他们开始改变了看法。 因为前头传来的脚步声和之前不太一样，它们要更加的密集一些。 “小心了，”大飞提醒道，他已经把枪摸到了手里。 见大飞摆出这副架势，身后其他的人也知道这次的情况不太对劲，但是大家仗着人多，也没有说是一下子就逃到外面去。 “把枪都拿上，”前面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陈斌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刚才才说过波澜不惊的他，现在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丝不详的感觉。 魏启明和张可达他们纷纷将枪拿在手里，七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前面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随着团子再一次叫了起来，前面的走廊上突然涌出一群丧尸。 陈斌的反应最快，他率先朝最前面的一个丧尸射了一箭，那个丧尸头部扎上一只弩箭后应声倒地，身后的几名丧尸脚下绊住它的身体纷纷扑倒在地上。 突然冲出来的丧尸朝前的势头明显一顿，大飞他们赶紧抓住这个机会朝前方开火。枪声在走廊里响成一片，但是被射倒的丧尸却没有几个，更不用说直接被打死。 子弹大多打在它们的身上，但是都没有击中要害。 “打头部啊，”陈斌又射出一只弩箭，他大声提醒着其他人。大飞他们反应过来，开始调整射击的弹道，将火力集中在丧尸们的上半身。 有个丧尸的脑袋上飘起一朵黑褐色的血花，这是被子弹击中头部的第一名丧尸。趁着这会的功夫，陈斌已经射倒了三个，而其他人差不多每人也打出了五六发子弹。 大家都在使用点射，这是昨天晚上射击训练时乔兴宇和陈斌就强调过的，一方面是因为子弹数量稀少的关系，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点射比扫射命中率要高一些。 对于前方袭来的丧尸，他们要做到的是有效击杀而不是火力压制，打在丧尸们身体上非要害部位的子弹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连阻挡它们朝前行进的效果都微乎其微。 随着前面这些丧尸不断的推进，团子朝它们发出的吼叫声也越来越大，它拼命地咆哮着，希望借此阻止它们靠拢过来。 丧尸们并不理会团子的叫声，它们的眼里只有出现在前方的这些人类，脚下的步子虽然磕磕碰碰，但是并不能阻挡住它们对活人血肉的渴望。 第三百零四章 兵器室 丧失们冲过来的速度不是很快，只比一般人走路的速度快上一点，而且它们的脚步比较蹒跚，姿势也有些扭曲。 大飞他们一通射击下来，差不多打光了携带弹药数的一半，加上陈斌的弩箭一起也只让五六个丧尸失去行动能力。前方走廊上涌出来丧尸数量还有不少，无奈之下，陈斌只能让大家且战且退。 距离被拉开之后，压力顿时小了很多，大家开枪的过程中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慌乱。 “这种场合如果有防暴钢叉就好了，”陈斌突然想到之前他们在派出所里找到的那一批装备，可惜它们大多在转移到派出所之前的那场大火中被烧毁，而且当初携带第一批装备和物资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要用上这个东西。 大飞刚打空左轮 手枪里的子弹，他赶紧将转鼓式弹仓退出来，从兜里摸出剩下的弹药装填进去，“子弹快没了！” “我的也是。”猴子摸了摸口袋，额头上有汗冒了出来。 张可达和魏启明将他俩换到后面来换子弹，曹胜利也挤到了前面，三个人一起开火，但是准头却没有多少保障。 收割丧尸的主力还是陈斌，依靠手里的弩箭，他前后已经射倒了不下五个丧尸，这差不多是其他人用子弹一起打死的数量。大家在后撤的过程中又射倒几个丧尸，剩下的几个已经对它们形成不了威胁。 “换武器，”大飞将手里的枪收了起来，他的盾牌在撤退的时候丢在前面的地上，不过手里还有长矛，他倒是不怎么慌。 大家停止了后退的步伐，转而朝前方剩下的那几个丧尸迎了上去。大飞的长矛扎进一个丧尸的脑袋中时，他就赶紧松开手退到后面来。张可达顶了上去补上大飞刚才的位置，学着他的样子也用长矛刺进一个丧尸的脑袋里。 刺中的长矛也不急着拔回来，大家前后轮换，再配合上陈斌的弩箭，终于将这一波丧尸给消灭干净。走廊里一下子多出来十几具尸体，两侧的墙壁上也是血迹斑斑，陈斌擦了擦头上汗，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脏也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好险，得亏是咱们手里有枪，就是子弹太少了。”大飞清点了下剩下的弹药，这次他自己携带的子弹已经打出去三分之二。 “大飞，我均几颗给你，”猴子将自己剩下的子弹分出一些递给大飞，大飞也不跟他客气，点了点头便接过来。 张可达他们的子弹消耗得更多，尤其是曹胜利，他才把枪拿到手不久，里面就只剩下三发子弹。老欢帮大家拿着多余的盾牌和长矛，刚才他有点想架起盾牌顶到前面，不过看到丧尸扑过来的那架势，心里又有些畏惧。而且这边的兄弟们在开枪，他顶上去说不定也会被误伤，所以只好待在后头干着急。 “咱们清点下尸体，要是没有子弹的话，我们只能放慢速度了，毕竟安全第一，”陈斌想了想说道，他也没料到楼内的战斗会这么吃力，不过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弹药太少的缘故。 “这里的弹药库究竟在哪呢？”大飞的心里也有些着急，刚才的情况已经证明楼内的战斗不一定比外面轻松，毕竟外面能用汽车，而大楼内只能靠他们几个人一步一步的清理过去。 大家在地上的尸体中又找到几把枪，这下全员都可以武装起来了，不过子弹却没有发现多少。多的枪支被放在旁边，陈斌只把里面的子弹取出来进行分配，行动当中携带多余的枪只会增加负重，将它们暂时放在这里，可以等后面再进行收集和整理。 “他们的弹药库应该就在这栋楼里，”陈斌分配好子弹之后，又将之前射出去的弩箭收了回来，他根据地上这些尸体所携带枪支的情况判断，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也是这么觉得，”张可达说道，“这边楼是内卫训练和活动的区域，弹药库设置在这里才比较合理。” “那咱们继续找找。”陈斌点了点头。 “团子，前面带路，”大飞抖了抖手里的绳子，示意团子往前去。 “等一下，”张可达突然把大飞喊住，他捡起刚才陈斌放在旁边地上的那几把多余的枪，拿到团子的面前给它闻了闻。 “试试看，说不定团子可以根据武器上携带的气味帮助咱们直接找到弹药库呢，”张可达说道，大飞想了想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看你的了，团子，”大飞见团子在张可达拿过来的每把枪上都嗅了嗅，心里已经把希望都寄托在它的身上。 团子嗅过这些枪之后，立马就跑向旁边的那堆尸体，在其中几具的身上也嗅了几下，接着转过头朝大飞叫了起来。 “不是让你找人，是找东西……，”大飞揉了揉额头，团子显然会错意了，以为刚才是让它去根据枪上的气味找人。 大飞将团子牵回来，继续让它闻枪上的味道，这次团子闻的时间比之前久一些，而且闻的过程中，大飞还不断地用手指在枪身上敲了敲。 团子嗅了一会之后停了下来，接着开始朝前面跑去，大飞牵着绳子跟在后头，其他人也赶紧跟上去。 “希望它明白我们是要它找什么，”大飞跟在团子身后，心里悄悄地想着。这只边牧来到派出所的时间不长，大飞对它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团子在前面带着大家穿过走廊，但是来到楼梯旁时却并没有上去。它在转角的位置嗅了嗅，抬起脚撒了泡尿。 “我艹，我怎么感觉这狗不靠谱哇，”曹胜利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担忧。 大飞没说话，等团子尿完之后，继续跟着它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一路上团子都没有叫，而陈斌他们也没有遇到丧尸。 路上的几具尸体由老欢他们后面的人简单检查了一下，把找到的子弹带上，枪械则全部留在旁边。 经过一段玻璃围栏的走廊，陈斌他们跟着团子来到大楼的另一半区域，这里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的顶上也是用玻璃层架起来的，光线从上面投射下来，让周围的视野比之前更加亮堂。 这段长廊上有一些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骸骨，地上还洒落着不少弹壳。前面有些箱子被丢弃在地上，其中一个盖子被摔开了，里面一些黄铜色的东西洒落在旁边。 “是子弹！” 看到这个箱子时陈斌眼睛一亮，团子只在这几个箱子上闻了闻就继续往前跑去。猴子和张可达准备去拿箱子里的子弹，陈斌招呼他俩先跟上来，因为他感觉军火库应该就在前面。 前方几个大字被醒目的印在墙上。 “单位重地，闲杂人等请勿靠近。” “会不会就是这里？”大飞望着墙上的字，心跳开始加快起来。与此同时，来到门口的团子突然停了下来，冲着里面吼叫了几声。 团子的叫声立即引起了大家的警觉，之前他们才解决掉两批丧尸，没有人会觉得大楼里的危险就这么轻易地被解除了。 里面的一间房子里闪出来几个人影，从它们的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之前驻守在这里的武警。 从房间里出来的这几个丧尸身上都有伤，它们套拉着脑袋从里面走了出来，灰白的眼球朝外面这些人望了过去，接着嘴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声，脚步已经朝着长廊上的人冲了过去。 枪声过后，地上又多出几具尸体，团子焦躁地在地上转着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拉着大飞往里面去。 沿着印了标语的墙往右侧过去，几米外便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屋子的大门敞开着，地上散落了不少枪械和弹药箱子。陈斌来到门口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 “额滴娘咧，咱们发达了，”曹胜利也呆立在门口，他和陈斌的身后是其他同样一脸震惊的同伴。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枪支，陈斌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时他留意到大门的上面嵌着一个金属牌子，牌子上有“兵器室”三个大字。 屋子里摆满了货架，上面码放着一排排自动步枪和手枪。靠墙的架子上一个个铁皮箱子整齐的堆放在那，这些箱子和刚才大家在外面看到的一模一样，陈斌知道里面装的都是子弹，他现在感觉自己浑身发热，一身体内的血液直冲头顶。 魏启明和猴子他们也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在场的人都有一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 “哈哈哈，管泽豪，给老子喊爷吧，”魏启明抬起头朝天花板哈哈大笑起来。 陈斌一连深呼吸了数次才将心情平静下来，他冷静下来之后，赶紧喊住其他同伴。 “咱们抓紧时间，先把身上的武器弹药给补足，再拖几箱子弹回去，顺带也装点枪到车里带回去给其他人装备起来。” “好，”大飞等人都是满面红光，大家像一个穷屌丝突然中了彩票特等奖一般，仿佛一下子咸鱼翻了身。不过突然降临的幸福并没有让他们失去理智，在陈斌的提醒下，其他人都清醒过来，明白现在还不能只顾着高兴。 “团子，好样的，”对于今天的功臣，大飞摸了摸它的头，想着回去要好好奖励它一下。 “老天真是眷顾咱们，”张可达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他将几把枪挂在背上，又和猴子一起抬起一箱子弹，“说真的，现在我是谁来了也不怕。” --------------------------------------—— 关于本书中一些枪支武器的信息，部分来自网络，另一部分则来自读者孟捷的技术支持。没错，就是汴州线中的野战部队退伍战士孟捷，他是茶叔的读者，现实当中是一名武警战士。这本书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读者进来客串，茶叔很开心，你们喜欢看这本书，那茶叔就希望能把你们写进书里，去参与到书中的世界当中去。 细数下来，书中已经有不下二十位读者进来客串了，他们有男有女，其中有些还组成了cp。有兴趣客串角色的读者可以加本书简介当中的书友群，这是茶叔给支持正版的读者的小福利，另外有时候茶叔也会在群里发点小红包，金额虽然不多，但是以后等这本书有收入了，茶叔会加大红包力度的。 最后在这里呼吁一下，喜欢这本书的读者们，真的，茶叔希望你们能来纵横支持下正版。如果只是无聊随便看看，那在哪看都随意，如果真心喜欢，觉得它写得好，那么茶叔希望你能支持正版，这是对作者的鼓励，也是对作者劳动成果的尊重。一本好书，我觉得是值得花个几十块钱去看的，如今几十块可能刚够吃一顿饭，但是一本书却是作者要潜心写上一两年才能出来。说一个很惨淡的事实，这本书如今的订阅连领低保的资格都没，但是看着外面那些盗版渠道上上千的阅读人数，茶叔也只有无奈的苦笑一声。 很多好的作品都是被盗版扼杀掉的，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你习惯了看盗版，其实无形之中可能就扼杀了你喜欢的作品。 第三百零五章 天上的眼睛 “哈哈，今天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大飞也开心的笑了起来，他在兵器室里找来一个袋子，将架子上的手枪划拉了不少进去。 “你们看，这边的架子上有很多搬动过的痕迹，可能是之前这里的人撤退时留下来的，”陈斌检查周围的时候，发现兵器室的另一侧，货架和弹药箱子都被人动过，再结合外面洒落在长廊上的子弹和箱子分析，他猜测这里的人在撤退时只来得及带走部分武器弹药。 “有没有可能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大飞突然想到双坤停车场里那间堆满尸体的屋子。 “应该不会，我们针对看守所的查探和行动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除了从这里撤退走的人员之外，如果还有人能从这里带走武器和弹药的话，那他们绝对会在后面的日子也继续光顾这里。而且我们刚来看守所的时候，里面丧尸的数量不下上千，我觉得没有人能在不清理掉这些丧尸的前提下从里面带走东西。” “你说得对，”大飞听了陈斌的分析，也点了点头。 “这箱子很沉，你说这一箱有多少发子弹？”曹胜利和老欢抬了两箱，两人都垫了垫这重量，发现挺压手的。 “上头不是写了吗，1000发，20公斤，”张可达拍了拍这铁皮箱子，将侧边抬起来给曹胜利看。 “乖乖咧，”曹胜利咂舌道，“这一箱就一千发，那这屋子里得多少子弹咯。” “现在没功夫去算呢，咱们先搬些到车上，等四辆车都装满，再把这栋楼给清理出来锁上，”陈斌喜滋滋地说道，“带回去的枪支弹药足够短期内保平安了，而且还可以借此把其他大楼都清理一下。” “手里有了这些家伙，我心里才踏实了，”陈斌感慨道，“之前的每一天，我的心都悬着在。” “可不是吗，哈哈，”大飞的背上挂了好几把自动步枪，空出的两只手各提了一箱子弹，牵着团子的绳子被捏在手里，一行人屁颠屁颠地从楼里走了出来。 将子弹和枪装进车子的后备箱中，大家又返回内卫大楼里继续搬武器和弹药，如此往返几趟，四辆车子的后座和后备箱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差不多了吧，”陈斌擦了擦头上的汗，招呼大家在车边休息一下，11月的气温已经比之前降下来不少，空气中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魏启明掏出烟来准备发给大家，陈斌把他拦住，“别急着抽烟，手摸了之前弄脏了的枪，在摸烟的话，小心放嘴里抽会感染。” 听到陈斌的提醒，魏启明吓了一跳，他赶紧将捏在手里的烟丢在地上。 大家休息了一会，心情都变得轻松起来，陈斌把弩箭放回车里，自己也装备上手枪，其他人各自都换上武器，兜里也揣上了一包包的子弹。 “什么声音？”张可达的耳朵动了动，他刚才听到一阵很微弱的“嗡嗡”声，“这个天还有蚊子？” “你们听到了什么声音吗？”同一时间，正守在华益路水泥桥头的邹琪琪突然问道。 ““嗡嗡嗡”的声音？”乔兴宇愣了一下，邹琪琪说话的时候他也正好听到了这个声音。他抬起头来，朝周围望了望，附近不远处的空中有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什么？” “那里有个东西在飞，你们看吶，”罗佳顺着乔兴宇的目光发现天上有一个小东西盘旋在那，它停在空中，离地面的高度不是很高。 “无 人机！”乔兴宇终于看清楚了天上的那个东西，他大吃一惊，这个玩意在国内目前很少见，但是他以前在米国不但见过，而且自己也玩过。 “有人在监视我们！”乔兴宇喊道。 …… “管爷，他们发现我们了，”覃梁从屏幕中看到水泥桥头那里两男两女都朝镜头这里望了过来，他转过头对在身旁观察的老大汇报道。 “靠近点再看看，有个男的手里是拿的枪吗？”管泽豪留意到屏幕上出现的一个男子背上似乎背的是一把自动步枪，不过因为离得远的关系，看得不是很真切。 无 人机又靠近了一点，另一头励浩手里的屏幕上出现了四辆停在大楼前的车子。 “管爷，这边有七个人，他们待的这个地方好像是个看守所，”励浩一边查看屏幕上的画面，一边也向管泽豪进行汇报。 …… 乔兴宇发现无 人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监视这里，他刚想从身后摸出枪来将无 人机打掉，但是那玩意飞在空中，而且目标很小，乔兴宇没有把握能打中，他心疼子弹，只能把这个念头作罢。 不过乔兴宇接着又从腰上解下警用fk-1制式刀，这种战术制式刀至从被陈斌他们从派出所带回去之后就用得很少，这个时候乔兴宇突然就想起来它的一个功能。 乔兴宇将制式刀的刀鞘后盖给拆下来，从里面拿出牛皮筋，然后将它套在翻出来的两跟铁条上，一个简单又实用的弹弓就这样做好了。 “妈的，看老子不把你给打下来，”乔兴宇从路边摸起几个石子，然后举起弹弓开始瞄准靠近过来的无 人机。 正在靠近状态的无 人机似乎发现了乔兴宇的动机，它突然停了下来，开始转身准备飞离这里。乔兴宇的弹弓已经出手，第一颗石子精准的命中了无 人机的机身，将它打得在空中一阵颠簸，不等那边做出反应，乔兴宇又装上第二颗石子朝无 人机射去。 这一发石子打掉了这架四翼无 人机的一个机翼，失去了一边机翼之后，只见这台无 人机在空中开始打着转盘旋而下。 “又打中了，”邹琪琪高兴得拍起手来。 无 人机落在了不远处的河边，乔兴宇赶紧跑过去寻找掉下来的机身。 …… “管爷……，”覃梁手里的屏幕变得一片漆黑，他努力的摆弄着控制器上的摇杆和按钮，但是刚才被击中的无 人机已经和控制台这边失去了联系。 “呼，妈的，还好老子跑得快，”这边励浩看到屏幕中的那些人纷纷举枪朝空中射击，他赶忙操纵无人非飞离那片区域。励浩的无 人机操作技能比覃梁要熟练很多，反应也更快，他的无 人机成功逃了出来，所以才松了一口气。 转过头时，他看到旁边的覃梁正一脸沮丧，而管泽豪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晴不定。 “浩子，”过了许久，励浩的无 人机飞回来的时候，管泽豪才开口朝他问道，“前面看清了他们有多少枪没？” “七个人，好像都有枪，”励浩回忆了一下，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豪哥，他们的老巢居然在看守所里，”徐张宝刚才也在励浩旁边观看屏幕上的画面，无 人机在发现陈斌他们之前还在看守所上空的其他区域转悠了一圈。 “七个人，都有枪……，”管泽豪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桥这边是四个人。” “豪哥，咱们怎么办？”周彪有些不甘心，今天连续出来两躺，他不希望落得个无功而返。 “浩子，让飞机再往周边飞一飞，注意避开他们的人，把地形给我查一查。”管泽豪想了想吩咐道。 “好，我给它换个电池，”励浩得了吩咐，赶紧给无 人机更换配件。 “不怪你，”管泽豪眼角的余光留意到旁边有些沮丧的覃梁，“这帮小崽子还是有些机灵的。” 他心里虽然有些郁闷，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拿覃梁撒气，无 人机家里还有几台，但是下面的小弟当中就励浩和覃梁会玩这个，所以管泽豪也没有责备覃梁，而是选择宽慰他几句以示勉励。 …… “他妈的，没打中。”大飞有些郁闷的望着飞远了的无 人机，嘴里咒骂了几句。 “这啥玩意？”曹胜利没见过无 人机，“外星人的飞碟？” “这好像是小的飞机模型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斌有些好奇，他在大学的时候身边有模型爱好者，自己也见过一些模型能够天上飞和水里游。 大家一开始都没想到是有人在用无 人机监视这里，所以无 人机飞走之后，陈斌等人也只能作罢。他们讨论了一会就又返回内卫大楼里开始里面的清理工作，这次他们只带了枪，其他的长矛和防暴盾牌之类的装备都留在大楼里面没有带出来。 因为子弹非常充足，大家在对丧尸进行射击的时候，火力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内卫大楼里枪声不断，陈斌他们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束手束脚了。 “琪琪，你赶紧去华益路另一头通知边策和阿彩，将无 人机的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一旦发现这玩意，就尽量把它打下来，”乔兴宇将无 人机捡了回来，他看到机身肚子上携带的摄像装置之后，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佳佳，你去找陈婷，让她们巡逻的人去通知家里的人，再去看守所的大门口守着，等陈斌出来，也给他们报个信。” “好的，”两个姑娘应道，接着往华益路东边跑去。 “是管泽豪他们？”赵光诚打量着乔兴宇捡回来的无 人机，发现这东西非常精致，虽然四个机翼在掉下来时都有损坏，但是目测下来科技含量还有点高。 特别是在这末日灾难下，能拿得出这种玩意的都不是普通人。 “好大的手笔，竟然都用上了无 人机，”乔兴宇点了点头，目光继续在附近的空中搜索，“这附近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掏得出这东西来。” 第三百零六章 阴魂不散 四辆汽车从看守所的大门里开了出来，车子上装满了枪支和弹药，大家都喜滋滋地想赶紧将这一收获和其他同伴们分享。 坐在最前头车子里的陈斌和魏启明突然看到站在看守所大门外的罗佳，两人都是一愣。 罗佳看到了陈斌他们的车子，赶紧跑上前去，“陈斌，兴宇让我来通知你们，家里被人监视了。” “什么？”罗佳的话让陈斌他们大吃一惊，他第一反应就联想到刚才在内卫大楼外看到的那个类似飞机的模型。 “是无 人机，”罗佳说道，“刚才我们在水泥桥那边看到一架无 人机，兴宇把它打下来了，发现上面携带了摄像头。” “走，去看看，”陈斌让魏启明他们先将车子开回派出所，他从车上下来跟着罗佳朝水泥桥的方向跑去。 “其他人知道吗？”陈斌一边跑一边朝罗佳问道。 “应该都已经知道了，”罗佳点了点头，“琪琪去通知阿彩和边策他们，我刚找到陈婷姐妹，她们也回派处所知会家里的人。” “好，”了解了情况之后，陈斌不再言语，两人来到水泥桥那，见乔兴宇和赵光诚正在研究地上的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正是刚才陈斌在内卫大楼上空看到的那个飞机模型的样子，陈斌看到它的几个螺旋桨机翼都已经损坏，接着目光又落在了无 人机肚子上挂着的摄像头那里。 “摄像头还在工作吗？”陈斌问道。 “应该没，我把电池给下了，”乔兴宇指了指摆在旁边的电池，脸色有些难看，“有人在监视和打探我们的情况，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无 人机。” “我们在看守所里面也看到一架，可惜被它跑了，”陈斌说道。 “真的？”乔兴宇心中大惊，陈斌的话无疑是一个坏消息。 见乔兴宇的脸色沉了下来，陈斌便宽慰他道，“不用太担心，有人想看就让他看吧，现在的我们和之前不一样了。” “怎么？”乔兴宇和赵光诚突然一愣，不是很明白陈斌的意思。 “我们在内卫大楼里找到了他们的兵器室，”陈斌并没有因为无 人机的事情而顾虑重重，相反他的眼里满是兴奋的神色，“弹药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光枪就有上百把。” “我勒个去！”乔兴宇和赵光诚同时惊叹起来，“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像个乱开玩笑的人吗？”陈斌笑道，“刚装了四车装备回去，剩下的武器弹药我们锁在内卫大楼里。” “之前我舍不得子弹，只能用弹弓将这无 人机打下来，”乔兴宇将地上的无 人机端了起来，“这玩意国内不多见，它的飞行距离不会离开控制台太远，我怀疑是管泽豪他们的，而且这些人很可能就在附近。” “难不成因为外面的路上都是丧尸，他们过不来，就搞了这么一出空中侦查的把戏？”陈斌突然反应过来，他赶紧拉上乔兴宇和赵光诚道，“咱们先回去换上新带回来的装备，把弹药给补足再回来守着这里。” “行，”三个人带上那架摔坏的无 人机返回派出所里，楼下的场地上此时已经集中了不少人。 大家正在帮忙把车上带回来的武器和弹药往下面搬，见陈斌和乔兴宇他们回来了，大家的目光突然都集中在乔兴宇手中的无 人机上。 “哟，你们还打下来一架！”大飞有些吃惊，他走过去接过无 人机观摩了一会，“和咱们在内卫大楼那看到的似乎一模一样啊。” “边策他们还没回来吗？”陈斌见人群里不见阿彩和边策他们的影子。 “我去叫他们，”陈婷说道。 “来，你们每个人都先装备起来，现在这些枪足够我们都装备上，”陈斌将车里搬下来的枪发到其他人手上，“这里出现的无 人机不只一架，说明我们家里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这群人肯定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你怎么知道？”曲小爽问道。 “无 人机是无线操控的，它不能离控制台太远，这个距离我记得一般不会超出几公里，所以监视我们的人肯定就在附近，”乔兴宇说道，“这玩意我以前玩过，科技含量还蛮高的。” “兴宇说的对，我猜测这些人可能是被外面马路上的尸群挡住了过不来，所以就采用无 人机进行侦查，”陈斌示意大飞将子弹分发给领了枪的人，“大家那把子弹领足，等会我们重新分配下负责看守的人员。” 陈婷把阿彩和边策他们叫了回来，正好现在人都在场地上，陈斌赶紧把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安排一下，“现在我们的枪支弹药都很充沛，看守所里面的内卫大楼已经被清理出来，剩下的楼房虽然比较多，但是已经不需要太多人进去，多的人就留下来看住水泥桥和巷子拐角处这两个点，对方已经盯上了我们，这两个位置必须要加强人员和火力。” “进入看守所内部的人以昨天晚上射击训练时成绩优秀的人优先，毕竟里面的环境非常危险。兴宇，大飞，边策，老魏还有猴子，我们六个人进去，分坐两个车子。” “好，”“没问题。” “张哥，你和陈盛，阿彩还有闻闻守在东边巷子拐角处那里，遇到危险直接开枪，听到枪声我们就会过来支援。” “光诚，你和老曹、琪琪还有罗佳守在水泥桥那里，有危险也开枪，别犹豫。” “老欢，你配合陈婷、陈彩玲还有曲小爽守家，等会你们先帮忙把剩下的武器和子弹搬进楼里去，摆在外面不安全，也有可能被无 人机侦查到。” 陈斌在对派出所内的人员进行任务安排的时候，陈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方用无 人机侦查，会不会发现咱们在码头上的船？” “嗯？”陈婷提到的问题让陈斌心里一惊，刚才他只想到武器弹药摆在场地上会被发现，没有考虑到水路这一块的事情。 外面的马路上被丧尸封锁起来，自己里面的人可以走水路出去，那同理外面的人也可以走水路进来。 “你想得很周到，”陈斌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庆幸，“那你们守家的人重点要看住码头那边。” “刚才我们在巷子那边也发现了无 人机，”阿彩突然说道，“他们到底有多少架这种飞机啊？” “不知道，不过目前看来，我们露在外面的情况应该都被他们看到了，”陈斌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好在我们找到看守所的兵器室，有了这些枪，哪怕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情况我们也不需要害怕，相反我还巴不得他们了解得更透彻一点呢。” “怎么？”乔兴宇问道。 “这样他们就此知难而退最好，如果仍不死心的话，我们也不怕跟他们打。” “大家准备各就各位吧，”陈斌望了往派出所上方的天空，现在四周并没有出现无 人机的影子，这一会所有人都集中在场地上，几处封堵起来的口子那也出现了空档，防守人员必须尽快归位。 “你们先回岗位上值守，我们剩下的人将东西搬进去，再准备几个背包好携带弹药。”陈斌吩咐完之后，场地上剩下的人便开始动起手来将东西往大楼里面搬运，罗阿姨则回里面给他们拿包。 陈彩玲给团子喂了些吃的和水，等会陈斌他们还要带狗进到看守所里面，所以先给它补充下食物。今天能这么快找到兵器室团子是立了大功的，只是派出所里没有新鲜的肉类可以奖励它，所以陈彩玲也只能先让它吃饱再说。 “今后晚上的时候，射击训练就可以搞起来了，咱们现在不缺子弹，缺的是能有效使用子弹的人，”陈斌和大飞在搬运装子弹的铁箱子，大飞力气大，背上背了枪还能左右手各提一箱。。 “男女都练？”大飞问道。 “男女都练，”陈斌笑了笑，“只要大家自己愿意，两个小家伙我都想让他们现在开始练起来呢。” “也是，灾难中每个幸存者都有生存的权利，咱们现在有这个条件了，是可以让大家都练习下射击，只有这样，今后的日子里他们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大飞点了点，深以为然。 东西被搬进大楼里，罗阿姨也将六个背包拿了出来，这些包包都来自家福超市，是最早一批被装上大巴车的物资之一。当时剩下的绝大多数物资都被烧毁在那场大火当中，只有提前装上车的一些东西才得以幸存。 陈斌等人开始往包里装子弹和一些可能会用上的东西，外面突然传来的枪声让楼里面的人心里都是一惊。 “是码头那！”陈斌通过枪声判断出它传来的方向，见是码头那边传过来的，他赶紧丢下手里的包包，拿着枪冲出了大楼。 陈婷前一刻才提到水路上需要被重视起来，这一会功夫那里就出现了枪声，虽然派出所里已经有几个人被派去了那里，但是陈斌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有对方的无 人机在前，陈斌已经对这些人高看了一眼，他也拿不准他们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用出来。枪声传来的位置就在派出所背后的码头上，陈斌他们赶过去时，见那里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怎么回事？”陈斌朝看守在码头上的人问道。 “刚才这里有一架无 人机。” 第三百零七章 先打再谈 “两个交通要道，还有个码头……，”管泽豪回忆着刚才屏幕上的画面，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励浩控制的无 人机已经准备返回，刚才在川杨河边发现了一个码头，他正要让无 人机再飞过去一点查看的时候，码头上突然出现几个人来，他们二话不说就朝无 人机开始射击，这阵仗吓得励浩赶紧把它飞了回来。 继续更换了一次电池之后，励浩准备再将无 人机飞出去，这时管泽豪把他拦了下来。 “差不多了，浩子。”管泽豪说道，他低着头沉思了一会，接着冲徐张宝和周彪招了招手。 两人来到管泽豪旁边，“豪哥。” “地上看来是过不去了，”管泽豪望着远处盛夏路上的那些丧尸，语气带着些许焦虑，“这些人有几分手段。” “豪哥，咱们可以尝试着把路上这些丧尸给引开啊，”周彪刚才也没闲着，无 人机在四处侦查的时候，他就盯着屏幕在。看守所以及周边道路的情况刚才基本都在屏幕上看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外面的马路被丧尸塞得满满当当，不过思来想去，他觉得是可以想办法把它们给引到别处的。 “引去哪里？”管泽豪问道。 “哪都行，就是别让他们挡住我们的道。”周彪朝前面比划了一下，“只要把路清出来就好办了。” “你这个办法行是行，但是现在却不合适，”管泽豪说道，“我们拖不了这么久，也没时间去慢慢把丧尸引走。而且夜长梦多，引开了这些丧尸之后，我们怎么杀进去也是个问题。” 徐张宝本来是要赞同周彪的主意，不过见他一开口就被管泽豪给否定了，只得赶紧思考其他的对策。 “打，肯定是要打的。”管泽豪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露出几道精光，“但不是直接这样冲进去打。” “刚才你们看到没有，看守所里那栋楼前有七个人，而且人人都有枪，水泥桥头那他们有四个人，其中最少有一把枪，还有那条马路的另一头，巷子拐角那也有四个人。”管泽豪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了盘，“他们的枪已经不比我们少了，硬打起来的话，两败俱伤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说了要打，但是又说不能硬打，那到底该怎么打？”徐张宝的脑袋里满是疑问，他望着管泽豪，自己却没有贸然开口。 “你们看到了码头没有，”管泽豪突然问道。 “嗯，”“看到了。”徐张宝和周彪都点了点头。 “我们从水路过去，”管泽豪想了想又说道，“刚才那个码头上好像是一个男的和两个女的，从防守上来看这个位置应该十分薄弱，而且水面上可没有丧尸挡我们的路。” “好主意啊，豪哥，”徐张宝明白了管泽豪的想法，思维也开始围绕这个想法去转，“只是走水路我们没有船。” “哼哼，这条河里可不只那码头上的几条船，往周边找找，肯定有的。”管泽豪说完又拍了拍励浩的肩膀，“浩子，等会沿着河往附近找找。” “好的，管爷。”励浩将无 人机检查了一下，接着又放了出去。 “咱们先打，打了才好谈，而且最好是要先把他们打疼。”管泽豪从起飞的无 人机上收回目光，脸上的忧色一闪而过，“这帮人我们硬吃肯定是吃不掉了，只能软硬皆施。先打，打疼了再谈，到时候徐徐图之。” “而且我们在打的时候还得注意方法，他们不但在外面的马路上布置了丧尸，几个路口也安排了人看守，甚至连码头上都放了人。不过我们当前唯一的突破口只有码头那里，他们的人手肯定已经捉襟见肘了，不然也不会在各个位置都出现女人的身影，这对我们是好事。” “豪哥，那咱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先隐蔽起来，晚上走水路过去？”徐张宝摸清了管泽豪的意思，赶紧献策道。 “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今天我们准备不是很充足，等浩子先找找附近有船的地方，然后我们回去一趟。”管泽豪点了点头。 “有没有人会开船？”管泽豪朝周围的弟兄们问道，见大家都面面相觑，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不行就找杆子去撑吧。” 计划定了下来，剩下的时间大家都在等励浩这边侦查的情况，无 人机控制台屏幕上画面不断变化着，受控制距离的限制，励浩的无 人机也飞不去太远的地方，好在没多久他就找到一处比较合适的位置。 “走外环高速过桥，靠东边这里停了一些船，”励浩将控制器拿过来，指着上面的屏幕说道。 “这不是华夏公园吗？”徐张宝对这个位置有点印象，华夏公园就在外环高速和华夏高架路交叉的位置，公园临河，当初他去那边看过几个地块。 “那就这里了，”管泽豪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也觉得这里是最理想的地方。 华夏公园临河，走水路的话，离派出所的码头只有一公里多的距离，这里已经是无 人机能够查探位置的极限，见管泽豪定了下来，励浩也松了口气，他刚才很担心无 人机再飞远点就飞不回来了。 “咱们先回去做做准备，”计划定下来后，管泽豪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等励浩把无 人机收起来，大家便返回到车上，一行人按照过来的路又原路回去。 陈九郎在家里等到管泽豪他们回来，听大家说过情况之后，便下去帮忙准备东西。今天这批人大多都出去了两趟，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疲惫，管泽豪本打算让他们都去休息，夜里走水路偷袭的事安排在明天晚上，不过却被陈九郎劝住。 “豪哥，兵贵神速，我们今天去侦查了他们，但是他们也发现了我们。”陈九郎去准备东西之前不停地规劝管泽豪，“按照正常人的思路，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选择当天晚上就过去偷袭，所以今天晚上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也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管泽豪今天出去了一趟，自己也有些倦了，他上半年刚过了五十岁，而且之前一直都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但是管泽豪不得不承认陈九郎的话是对的。 安排手下的人下去短暂的休息一下，管泽豪自己也坐在了沙发上，他招了招手，两个女人走过来帮他捏肩捶背。 其他的人都出去开始忙活起来，大厅里只剩下管泽豪和几个女人。 管泽豪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开始了艰难的思考。 当前了解到的情况已经开始渐渐偏离了之前他对这伙人的认知，一直以来，管泽豪都坚定的认为自己是这一片区域中最强的势力，周边哪怕有其他幸存者也不配给他提鞋。直到今天从无 人机带回的画面中看到了最新的情况，他才知道自己碰上了一块硬石头。 如果不是食物短缺，管泽豪或许会选择放弃这个目标，但是对方敢于将营地的外围用丧尸给封堵起来，这种行为就给了管泽豪一个错觉。 “他们一定掌握着非常充足的物资，”管泽豪的心里十分笃定，这对他来讲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灾难中外面已经变天了，之前管泽豪名下的财富现在变得一钱不值，他唯一能够仰仗地只有身边的几个老兄弟以及剩余物资的分配权。 没有食物，他的队伍会立刻分崩离析，而没了队伍，像他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管泽豪想要掌握住权力，那他就必须依仗和权力相匹配的武力和物资。现在短缺的食物已经卡住了他的命门，要想快速的攫取物资，最好的选择就只有抢，而摆在他面前的恰好是一个让他有些忌惮的目标。 火中取栗也是不得已的事，管泽豪没有多余的选择空间，这个环境下，作为不事生产的一方，他的生存和发展只能建立在掠夺的基础上。只有不断蚕食其他幸存者的生存空间，才能让自己更加壮大，只有更加壮大，才能不断掠夺更多的资源。 管泽豪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他无法选择，也无法回头。 按在肩膀上的柔荑让管泽豪感觉很舒服，也缓解了他身体上的一些疲惫，不过对未来的茫然还是让他的心里有着些许不安。 想到不爽的地方，管泽豪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将身旁的女人吓了一跳，女人以为自己按的力道重了，被管泽豪这一声冷哼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继续按，”管泽豪的心里有些繁乱，他没有理会女人的反应。灾难之后他都是留在家里，从不会考虑外出，但是今天的他却选择和大家一起出去。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举动已经落在其他几个对他十分了解的心腹眼里，让他们的心里也蒙上了一层阴云。 陈九郎他们几个的心里已经在猜测这次是不是遇上了很严重的危机，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一向稳如泰山的老大今天都已经坐不住了，而且结合今天的情况来看，没有人会觉得在看守所里的那伙人好对付。 能谈是最好的，而且先打后谈也是下策中的上策。虽然已经定好了怎么打，但是没有人知道最终会打成什么样。陈九郎提议的当晚行动虽然能增加几分赢面，但是还不足以说决定全局。 夜里会增加偷袭的成功率，但是也会给偷袭的人带去很多的不便。如果不是走水路危险性会相对较小一些的话，陈九郎或许会选择劝说管泽豪放弃掉这个目标。 第三百零八章 夜袭之前 管泽豪的队伍在下午时分又出发了，这次他带上了足够多的人出去。 家里只留下了陈九郎和一名小弟看家，四个女人也被留在家里，其余的人都倾巢而出。 队伍浩浩荡荡地开了出来，这次他们的准备十分充分，管泽豪也知道今天夜里的行动对自己非常重要，只要行动能够成功，那么接下来他们就可以走出困境，甚至还有吞并那伙人的可能。 管泽豪带上了几乎所有的武器和弹药，家里那边只给陈九郎留了一把枪和为数不多的子弹。一行人从别墅区出来，便直奔外环高速的方向而去。 车上的人都有些忐忑，他们之前没有执行过这样的夜间行动。一路上管泽豪十分沉默，他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眼睛默默地盯着前方。 车队在路上绕开一些路况很差的道路，也绕开丧尸数量较多的区域。车子开上外环的时候，大家发现外环高速上的情况不算很遭。 管泽豪微不可查的吐了一口气，目光开始打量着车窗外。励浩开着车，脸上还洋溢着一丝小兴奋。 出发前管泽豪将一把枪交到了他的手里，这让他感到十分的受宠若惊。励浩在心里以为是自己今天操作无 人机时的表现得到了老大的青睐，所以拿到枪之后，心里想的都是晚上怎么在行动中好好表现一番。 他知道老大能给他发枪，同样也能把枪给收回去，如今他已经得到了和徐张宝他们相同的待遇，所以励浩铁了心想把这份待遇给稳固下来。 车队从高速上拐了下来，径直来到华夏公园里面的一处建筑前。这栋楼房的门前挂着一块牌子，管泽豪朝牌子上望去，发现这是公园的管理办公室。 楼房不大，驻扎下十几个人却不成问题，里面的几个丧尸很快便被管泽豪的手下给清理掉了，大家将车子停在外面，接着把携带的物资转移下来。 “浩子，你用无 人机查查咱们附近的情况，发现有丧尸的话就让兄弟们去处理掉，其他人跟我去河边的船上看看。”管泽豪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等小弟们把里头布置妥当之后，就打算带人去船上看看。 公园的管理办公室离旁边的川杨河不过十来米，管泽豪带着人来到河边，这里停了一排沙船。 周彪招呼几个小弟过去拉住缆绳将船拉了过来，接着管泽豪他们跳了上去，直接往驾驶室走去。 “试试看，你以前开过游艇的，”管泽豪朝驾驶室的控制台上看了看，发现里面的操纵杆和按钮跟游艇上的比较类似，唯一的区别就是数量和材质的逼格。 周彪尝试着发动沙船，这条船竟然真的开始动了起来。 “豪哥，这玩意开起来不难，”周彪转过头说道，他又换了几个按钮试试，没多久就摸熟了这沙船的操作方式，接下来他还开着船在河里转了几圈。 从船上下来之后，管泽豪松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要用杆子来撑船的，现在有了周彪开船，那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希望晚上也能跟刚才一样顺利，”管泽豪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他朝公园办公室楼外的励浩走去，见他专注地盯着屏幕在，“怎么样？” “周边没发现什么丧尸，只看到零星地几个，”励浩说道。 “带几个兄弟去处理掉，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管泽豪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句后便回到办公室里。 夜色降临时，这些人都被召集起来，大家在办公室里简单的补充了食物之后，便开始进行最后的休整。 现在离出发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管泽豪不想太早的过去，因为他知道这个时间对方肯定还没有开始休息。 夜越深他们才越有机会。 与此同时，距离华夏公园不到两公里的派出所里，这里的人刚吃过晚饭，现在正在清点白天里的收获。 “手枪三十六吧，自动步枪二十三把，子弹三万七千发，”阿彩将统计的数字报出来时，引得大家发出一阵阵欢呼声。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这翻收获摆在大家面前，直接让众人的情绪都嗨到了顶点。 老欢坐在一边不住的傻笑，杨菊也时不时朝他瞄上两眼。曹胜利和其他人一样都是红光满面，白天里的无 人机事件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有了这些装备，他现在信心开始爆棚。 “直接鸟枪换炮了，哈哈，”罗佳也开心得不得了，“话说我能多带两把枪在身上吗？” “只要你高兴，随你怎么样都好，”赵光诚笑了笑，“前提是你得拿得动。” “佳佳，枪这东西在精不在多，”邹琪琪拍了拍装子弹的铁皮箱子，“子弹有这么多，我们没事的时候可以练练枪吧？” “当然可以，白天我就在跟大飞商量这个事，”陈斌站出来说道，“我们现在不缺枪也不缺子弹，唯一缺的就是会开枪的人。我打算啊，让大家晚上都开始练起来，包括程子轩和小丫头也可以练练。” “他们两个？会不会太小了点。”纪闻闻有些担心道，“他们才一个六岁，一个七岁”。 “不小了，你看那些射击训练队的运动员，都是从小就开始练，现在我们有这个条件，让他们从小就练起来是最好不过的事。”乔兴宇说道，“等以后他俩长大了，那枪法一定十分了得。” 纪闻闻想了想觉得也对，便不再反驳。 “晚上我们就在训练室那里练，等看守所清理出来，我们就可以转移到内卫大楼里练习。”陈斌说道，“今天我们把内卫大楼和食堂清理完毕了，明天的任务是监控中心和监区人犯厨房，时间来得及的话，我还想把办公楼给清理出来，这样最晚只要不超过三天，看守所就是我们的。” “好啊，”听到这个让人振奋的消息，罗阿姨也开心的笑了起来，“你们在外面打拼，家里的事就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好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蒙你们不嫌弃，我也就厚着脸皮躲在你们的庇护之下。” “嗨，罗阿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家有一老犹如一宝，”乔兴宇打趣道，“咱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而且你在这里出力颇多，我们也是蒙你照顾着在呢。” “你这孩子，可真是会说话，”罗阿姨感慨着，“我是担心，以后会拖累你们。你看，家里之前从家福超市带过来的食物也不多了，像我这样没用的人……。” “罗阿姨，你多虑了，”陈斌怕老人家因为食物问题而想歪了，赶紧打断她的话道，“我们今天在食堂里找到了不少可以储放的食物，只不过时间来不及的关系所以没有带回来，而且想着过几天我们就可以搬进去，所以就把东西留在那里。” “那里储放的食物，让我们这些人过个冬完全没问题的。”陈斌继续说道，“看守所里肯定还有很多好东西，毕竟之前要维持那么多的人生存。等咱们搬进去之后，再好好地挖掘一番。” “好啊，好啊，”罗阿姨激动得一连说了两个好，“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我们还需要提防管泽豪他们，我总感觉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陈婷说道，“而且曹奇他们也说过，管泽豪他们现在食物已经开始出现短缺的情况，这伙人既然三番五次的跑到我们这里来，肯定就没安什么好心。” “是的，今天的无 人机或许就是他们袭击我们的前奏，”陈斌对陈婷的分析十分赞同，今天看到无 人机的时候他已经想到过这个问题，“他们今天已经来到了附近，如果不是被外围的丧尸挡住的话，是不会动用无 人机的。外面这么多丧尸都无法打消他们的念头，既然搬出无 人机来，那就说明对方就此退缩的可能性很小。” “咱们有了这些枪，还怕他们？”曹胜利有些不屑道，他现在一枪在手，腰杆子已经是直了不少，而且和方惠的感情又进了一步，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对方也有枪啊，子弹可不长眼睛的，”乔兴宇提醒了曹胜利一句，“老曹，还是不能大意，不然你想想，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方惠姑娘谁替你照顾去。” 方惠听到乔兴宇的话，脸上一红，不过随即眼里又带上一抹忧色，她朝曹胜利望去，见曹胜利也正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兴宇说的没错，曹大哥，你一定要小心，”方惠走过去挽住曹胜利的胳膊，“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 “晓得，晓得，”曹胜利很听方惠的话，见心上人这么担心自己，他心里也知道轻重了。 “走，咱们练枪去，”趁着大家都在兴头上，陈斌便喊他们去训练室那边练习枪法。现在子弹充足得很，不抓紧练练实在是有些可惜，特别是他们几个负责清理看守所大楼的人，枪法越精，他们应对危险时的把握就越大。 “你们先去，我和彩玲先去楼下喂下团子，它夜里还要守在下面，我怕它晚上饿着了。”大飞笑嘻嘻的拉着陈彩玲的手准备下楼去，训练室里反正也容不下所有人一起同时训练，所以大飞想的是错开时间，先和陈彩玲去楼下散散步，顺便再喂下狗。 “哎呀，沉溺美色了沉溺美色了，”邹琪琪捂着嘴笑了起来。 “嗨，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人家这刚开始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呢，”乔兴宇跟着也打趣道，大家望着羞红了脸落荒而逃的两人都笑了起来。 屋外的夜色越发的浓了。 第三百零九章 川杨河边的枪声 房间里一名男子在灯下看了看手表，接着他走到沙发旁小声的喊道，“豪哥，马上就到凌晨了。” “嗯，”坐在沙发上小憩的管泽豪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揉了揉额头。 “人都在了吗？”管泽豪朝身旁的周彪问道。 “都等着在，”周彪说着朝办公室的门外示意，管泽豪见手下的人都站在外面，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我们出发吧，”这一声命令拉开了夜间攻势的帷幕，十多个人在管泽豪的带领下登上了河边的沙船。沙船船体很长，船舱内装载了不少沙子，大家站在上面，身影都隐匿在夜色当中。 水面上倒映出来的月光让船上的人影时隐时现，夜色中这些人都有些忐忑，包括管泽豪自己在内。对于晚上的这次行动，他没有什么信心，甚至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不过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夜晚川杨河的河水像墨汁一样黏稠，两岸都是漆黑一片，和数月前的世界简直是天壤之别。管泽豪之前一直待在别墅中，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灾难后外面的夜色。凉风袭来，让他感觉到一些冷意，将外套 紧了紧之后，管泽豪转身又去了驾驶室中。 周彪叼着烟坐在控制台前操纵着沙船，船上有灯，不过因为担心会暴露的关系他没有打开。管泽豪进来的时候周彪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河面上微弱的月光。 “还有多远？”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周彪回过头望去，见是管泽豪，“豪哥，快了，就在前面。” “船靠岸后，你带着弟兄们上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下，”黑暗中周彪看不清管泽豪的眼神，不过他吩咐下来的事，周彪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周彪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豪哥。” 船身微微一顿，周彪将控制台上的拉杆拉了下来，“到了。” 说着他走出驾驶室，开始悄声地招呼站在外面的人。管泽豪在驾驶室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透过前面的玻璃望向外头那些人影，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十几个人悄悄地摸上码头，这是一个类似于仓库一样的建筑，只不过将临河的一侧做成了开放式。周彪带着一群人从里面出来，走到了外头的小路上，前面便是派出所的大楼，白天里他已经在无 人机的屏幕中见识过里头的样子，所以心里对这里的地形也比较有数。 周彪边朝前走边小声地对身旁的同伴叮嘱道，“我们先从最近的这栋楼下手，进去之后，只要见到人咱们就开枪，打死一个算一个……。”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狗叫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周彪等人都吓了一跳，在短暂的惊慌之后，他马上意识到今天晚上的行动已经被狗叫声暴露了。 “草他吗的，没想到这里居然还养了狗！”周彪小声的咒骂着，他很想朝暴露他们行踪的这只狗开上一枪，但是黑暗中看不到狗在什么位置，而且他也担心枪声会惊动更多的人。 楼上的房间里开始亮起了灯光，周彪听到上头传来一些动静。一个人影出现在窗户那朝底下张望，他看到周彪的时候，周彪也正好看到了他。 周彪想都不想，抬手就朝二楼的窗户那开了一枪，窗口处出现的人赶紧缩回了脑袋，子弹打中了窗户上的玻璃，将它打得粉碎。 声音大一下子嘈杂了起来，大楼中数间房子接二连三的亮起了灯，团子在楼下叫个不停，几扇窗户那又出现了几个身影。 “我们被袭击了，大家注意安全，敌人都在楼下。”陈斌躲在窗后大声喊道，刚才借助房间中从窗户那投射出去的灯光，他看到了楼下的人影，不过对方二话不说就是一枪，他只得赶紧闪到墙后，险险地躲过那一发子弹。 大楼里的人开始反击了，子弹从几个方向倾泻下来，黑暗中打得地上一片火光。场地中的的人一边狼狈的躲避着楼上射出的子弹，一边也在伺机还击。不过他们因为提前被暴露出来的关系，而且又处于火力被完全压制的状态，所以还击的力度很小，射出的子弹也很稀疏。 “艹你奶奶的，没完没了了，”曹胜利一边骂着，一边端着枪往楼下的人堆里打，他晚上刚练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什么准头，不过现在子弹很充沛，他也没有什么顾虑，一阵“噼里啪啦”下来，打得底下的人是猪突狼奔四处逃窜。 “都别跑，给老子冲进去，”周彪见手底下的人开始逃跑，心中一阵火起，他的呼喊声让几名躲到一旁的小弟又壮起胆来，剩下个别的想往小路上逃窜。周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抬手朝一个逃跑的同伴开了一枪，子弹正中背心，那个倒霉蛋踉踉跄跄的跑出几步之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其他的人见周彪发起狠来连自己人都杀，心存怯意的人不得已只得又聚拢过来。 周彪带人冲到楼下，刚才在交火当中已经有几个人倒地，对方有没有人员伤亡他不知道，只知道如果不能冲进大楼里的话，那他们这群人就只能待场地上被当成活靶子。 楼下的灯光将大楼前的空地照得通亮，周彪刚冲到楼前，大腿上就中了一枪，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身边一个同伴刚要去扶他，自己身上也多出了一个血窟窿。 两人倒在那里，周围的其他人看不真切，有人以为周彪中枪死了，吓得大声惊叫道，“老大被打死了，快逃啊。” 这一喊不要紧，剩下的人都已经被地上同伴的尸体吓破了胆，刚才人群中不知道哪个喊出的这一声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再也没有了战意，纷纷往码头上逃去。 “谁他妈说老子死了，”周彪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扯住身旁跑过的人的裤子，“扶老子一把，咱们撤。” 说着周彪又扬起手往楼上胡乱开了两枪，身旁的人扶住他一路小跑，身影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楼下的场地上被丢下七八具尸体，周彪带出来的人已经折了一半在这里。而派出所这边暂时没有出现伤亡的情况，只不过楼上的玻璃碎了不少。 团子在大家为它做的狗窝那不停地叫着，这会周彪他们往码头那边逃去，它才安静了下来。 陈斌他们冲出大楼来到场地上时，码头上已经响起了沙船的马达声。 “妈的，来了就想跑？”乔兴宇拔腿就要追过去，陈斌一把拦住他道，“情况不明，暂时不要深追。” 乔兴宇冷静下来，点了点头，他拿着枪开始检查地上的尸体，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大飞跑过去将系着团子的绳子解开，检查了下团子的情况，发现它没有受伤。大飞松了一口气，刚才在枪战中，他很担心团子出现什么意外。现在派出所里只有这一条狗，而且它白天不但帮助大家找到了兵器室，又和大家一起清理出内卫大楼和食堂，晚上敌人来偷袭时也是它第一个发现并用叫声示警。 “团子，你没事就好，”大飞摸了摸它的头，将绳子牵在手里，准备带它搜查一下看有没有人躲在附近。 团子的耳朵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接着朝派出所大门口的方向冲了出去。 周彪被人扶到船上，他连爬带跑的钻进沙船的驾驶室里，管泽豪见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心中一颤，知道这次的行动已经失败了。 “豪哥，他们的火力好猛，兄弟们在那栽了大跟头。”周彪捂着大腿上的伤口，伸手接过管泽豪递过来的一条毛巾，将伤口处系住。 毛巾很脏，不知道在这驾驶室里挂了多久，管泽豪也是见周彪的伤口处一直在流血，当下又找不到绷带之类的东西，只得将这毛巾拿过来顶着用下。 “咱们得撤了，豪哥，”周彪的脸色因为伤口处十分疼痛的关系而有些难看，而且现在他的心情也跌落到谷底。 这次行动中他虽然逃了回来，但是大腿上的枪伤一时半会还不好处理。管泽豪的手下没有懂医务的人，而且他们也没有药品。血液的流失让周彪的身体渐渐有些冷意，他坐到管泽豪让出的位置上，开始发动沙船准备逃离这里。 “老徐呢？”管泽豪望着沙船上剩下来的人，在里面没有看到徐张宝的身影。 “可能折在那了……，”周彪哆嗦着嘴唇说道，他摸出一只烟点燃放到嘴里，想要借此缓解下伤口处的疼痛。 管泽豪叹了口气，心里也沉了下来，他的眼神中掩饰不住慌张，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去关注他的表情，大家都待在沙船上忐忑不安，仿佛惊弓之鸟一般。 大飞跟着团子来到派出所的大门外，见团子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旁边的小树林跑去。见团子边跑边叫，大飞知道林子里可能有情况，他正要拉住团子，先带它回去喊人一起过来，不料树林中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 “别杀我，求你别杀我，我投降，我什么都说。” “滚出来，”大飞愣了一下，接着厉声喝到，自己也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场地上的尸体都被检查了一遍，倒在地上的人没有一个活口，夜色下大家没办法现在去清理尸体，只能等到天亮再做处理。 大飞将抓到的一个“漏网之鱼”带了回来，人被押到众人面前。借着楼下大厅中的灯光，魏启明朝这个人望去，突然吃了一惊。 “是你！” 第三百一十章 故人 “黑灯瞎火的，这家伙跑迷了路，居然躲进了旁边的林子里，”大飞将人带了过来。 “苏三甲，竟然是你！”魏启明望着眼前的老头，心里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大飞居然抓回来的人是他。 “老魏，这家伙你认识？”陈斌听到魏启明叫出的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但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李国强的手下啊，”魏启明说到，他见陈斌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真是他妈的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老魏，救我啊，”苏三甲眼见面前的是熟人，赶紧和他求起情来。 “先带进去再说，”陈斌说道，“楼下再留两个人巡逻。” “我带团子留下，”大飞说道，接着张可达也主动留了下来。 苏三甲被带回楼里，这个人的出现让杨菊和方惠也吃了一惊，两人和魏启明一样，都没想到会重新又见到这个“老熟人”。 “想活命的话，就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下吧，”陈斌知道这老头是之前李国强的人后，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杀心，不过难得逮到个活口，他还是想先从苏三甲嘴里了解下看看今晚到底是什么情况。 “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关我的事啊，是管泽豪逼着我们来的，”苏三甲一开口就想要为自己撇清关系，他将目光转向魏启明开始哭诉起来，“老魏，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我就想着安安稳稳的活命，哪里有什么去害别人的心思啊。” 见魏启明不做声，苏三甲又继续说道，“之前在李国强那里下我就是被逼的，后来联华超市被人占了，我和黄永东逃了出来，被管泽豪抓住，不得已才入了伙，不过在他那里我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妈的，什么逃出来，当初应该就是你们两个追我追去陶园别墅那边吧，”苏三甲的话让猴子明白过来，原来当初就是这个人跟他的同伴被自己“遛狗”一样甩在了陶园那边。 苏三甲见突然跳出来一个年轻人拆穿了自己的话，他面露悻悻之色，有些不敢言语。 “老实点，再有半句假话我就打死你，”边策走上前来正要扇他一个耳光，魏启明却拉住他的手，朝苏三甲问道，“你说黄永东也在管泽豪那里？” “对，对，我和他都是被迫入伙的，”苏三甲赶紧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我们逃……追人追到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就被管泽豪抓了起来，他本来要杀我们，我们只好入伙跟了他。” “曹奇，何敬，都是你们的人吧？”乔兴宇问道。 “对，对，”苏三甲又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说到这他突然一愣，抬起头望着问他话的乔兴宇，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带他去外面认认尸体，看看死的都是些什么人，”陈斌将苏三甲提起来，押着他又去了大楼外面。 那些尸体确认下来之后，陈斌才知道里头有一个是管泽豪下面的大头目，名字叫做徐张宝。 “还有个叫周彪的头目逃了，”将苏三甲带回来，陈斌对大家说道，“他们的营地在汤臣高尔夫别墅区，现在只有两个男的在看家。” “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很可能是一个好机会啊，”陈婷突然说道，她和妹妹陈彩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楼下的大厅。 “怎么？”陈斌不知道她又有了什么主意。 “他们既然偷袭不成，我们就可以趁机打一个防守反击，”陈婷说着来到苏三甲的面前，“老头，你想活命吧？” “想，想，”苏三甲当然想活命，见陈婷这样问她，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 “我给你个机会，能不能把握，或者说想不想把握就全看你自己的，”陈婷说着朝周围指了指，“你也见识过我们的实力，现在管泽豪他们落荒而逃，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给你个立功的机会。” “你说，我一定照做，”苏三甲也是个人精，他见魏启明和杨菊这些之前的同伴都在这里，心道只要对方不杀他，那他就有很大的机会和他们一样加入进来。 跟着眼前的这些人显然比跟着管泽豪更有前途，他和黄永东在管泽豪那里一直不受什么重视，算是边缘得不能再边缘的人物。 是时候抓住机会改换门庭了，苏三甲在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些人既然是从码头的方向过来的，那么肯定是坐着船来的，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他们在夜里出发的话，营地离这里就不会太远，”陈婷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苏三甲的脸色，见他刚刚微露惊讶之色时，陈婷在心里得意地笑了笑，“我们马上追过去，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就需要你给我们带路，让我们可以直扑他们在外面的临时营地。” 苏三甲确实有些吃惊，他心里暗道这姑娘心思好缜密，不过结合陈婷的计划，他马上就想到一个更合适的办法，而且也是一个可以让他自己来立功的办法。 “我可以帮你们说服黄永东反水，只要你们信得过我，”苏三甲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说道。富贵险中求，他这一步走得是很险，但是如果能立下这一功的话，在他看来自己入伙的事就稳了。 “哦？”苏三甲的话让大家都愣了一下，其中几人甚至有些起了疑心。 “说说你的主意看看，”陈婷见苏三甲主动提出要帮忙策反管泽豪的人，顿时便来了兴趣。 “姑娘你这个追击的点子很好，”苏三甲先一记马屁拍过来，“我的主意也是在你的计划上进行加工和延伸的。的确如你说所，现在马上追击过去是很好的机会，我的打算就是，我跟你们一起去，他们野外的营地就在河边上，离这边不远，我在他们的船上跟着他们顺着河过来，没一会就到了这里。” “我跟你们一起追击，到了那边之后，你们隐蔽起来，让我一个人回去。我会先找黄永东，说服他之后，我们两个人就可以趁着夜色搞点事情，顺便剪除掉他们剩余的力量，然后方便你们把他们一网打尽。” 苏三甲说完自己的计划，抬起头望着陈斌他们，等着他们的回应。 “到了那边，你一个人回去之后转头就把我们卖了怎么办？”曹胜利冷笑道，“你当我们傻啊。” “可以试一试，”陈婷盯着苏三甲的眼睛，发现他的神色不似作伪，“我觉得可以信你一次。” 说着陈婷朝陈斌望去，等着他拿定主意。 陈斌低着头沉思起来，苏三甲的点子的确不错，但是对派出所的人来说还是有一些风险。如曹胜利所言，如果苏三甲到了那边，一个人回去之后并没有按他自己说的那样去策反黄永东再浑水摸鱼，而是直接跑路的话，那陈斌等人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方偷袭派出所的时候，虽然没有给这里造成伤亡，但是这是因为团子提前预警的原因，而且这里是主场，陈斌他们的反应也够快，加上居高临下火力压制才取得的成果。 如今要追击出去，夜里黑灯瞎火的，到了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准。但是不追的话，放过这么一个天赐良机，等管泽豪缓过神来，后面再要找机会将他们包饺子就难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陈斌还是明白的。 随着进一步的分析，陈斌渐渐意识到苏三甲的办法对自己这边确实更加有利，按照他提出的计划，即便没安好心，陈斌他们一看势头不对也来得及撤退，这样的结果无非就是苏三甲从他们手中逃掉。但是如果苏三甲是真心诚意地想做点事来为他自己在这里赚个位置，那陈斌他们的风险就会降低很多，因为冒险的活，有苏三甲他们顶在前头。 “行，希望你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见陈斌点了点头，苏三甲也松了口气，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陈斌只要不采用他的计划，那苏三甲毫无疑问就会失去价值，等待他的恐怕就是死路一条。现在见陈斌终于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苏三甲自然格外的珍惜。 “事不宜迟，你们也准备准备吧，”苏三甲对陈斌他们说道。 陈斌等人略作准备之后，大家一起上了码头上的一条沙船。 这时方惠突然从小路上追了出来，她来到船边也跳了上去。 “小惠姑娘，你怎么也跟过来了？”曹胜利问道，他刚想让方惠回去，不料方惠却摇了摇头。 “我要跟着你，到了那里我也可以帮你们看着船，”方惠说道，她上前挽着曹胜利的胳膊，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那你到了那不要乱跑，就待在船上等我们。”曹胜利被她挽着手，心一下就软了。 见曹胜利答应了方惠的请求，陈斌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苏三甲朝方惠望了几眼，见她也正往自己这里望了过来。 “小惠姑娘，”苏三甲认得方惠，之前在联华超市的时候他就很中意这个女人，相比起阿萍来说，方惠的面相要显得更加清纯一些，而且身体的柔韧性更接近少女的感觉。苏三甲玩过的女人很多，如今已经一把年纪了，但是年龄越大，他反而越发得喜欢年龄小的女人，特别是面相长得清纯的这种。 迎着苏三甲的目光，方惠一脸漠然。苏三甲见她对自己毫不理会，只得悻悻地低着头不再说话。 沙船沿着川杨河往华夏公园的方向开了过去，船身划过川杨河面，船尾处留下一道道波纹。 第三百一十一章 穷途末路 管泽豪带着人逃了回来，刚出发时还有十六个人，如今还活着的连一半都不到。周彪硬扛着把船开了回来，等船靠岸后，他一口气松下来，人已经快不行了。 “快把老周扶到办公室去，”管泽豪见周彪瘫倒在驾驶室的椅子上，赶紧上前扶住他，同时也招呼其他人过来帮忙。 周彪被扶到了办公室，他下半身的裤子已经都被血染红了，在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十分的苍白。 系在大腿上的毛巾不小心松了开来，见周彪气若游丝的样子，管泽豪知道他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两员大将折损在这里，管泽豪的心里正在滴血。 兵败如山倒，他这一方已经颓势尽显，手下的小弟们也是惶恐不安。 管泽豪撇了他们一眼，脸色沉了下来。他有心想要撤回到汤臣别墅区去避避风头，不过见手下的人都慌成一团，为了士气的考虑，管泽豪硬生生地将这个想法给压了下来。 “唉，天亮再走吧，”管泽豪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他的旁边靠在那里的周彪。这个男人的眼睛已经闭了起来，如果不是还能看见他胸膛在起伏，恐怕管泽豪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管泽豪坐在那陪着自己的这个老兄弟，脑海里又回忆起当年周彪护着自己杀出重围的那一刻。如果当时没有周彪，他管泽豪恐怕早就成了一具尸体，当时周彪为了护住他也是身中数刀差点死在医院里。 如今这个老兄弟眼见着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管泽豪也是心中凄然，他不想让周彪死在撤退途中颠簸的路上，所以也放弃了立刻撤离的打算。 现在他心里就想着在这里陪老兄弟走完这最后一程。 周围的人见徐张宝和周彪一死一伤，而且周彪也眼见着没什么活命的希望，大家看到管泽豪一脸阴沉，知道他一下子断了左膀右臂之后未来肯定堪忧，这会也没人敢上前去触他的霉头。 大家都在屋里待着，彼此之间相顾无言。黄永东坐了一会，他受不了屋子里的血腥味和压抑的气氛，便来到屋外准备抽根烟。 “老苏！”黄永东站在屋外的一颗树下，正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叹口气，他就看见一个人影悄悄地朝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逃回来的？我还以为你死在了那里，”黄永东有些惊讶的问道。 “兄弟，你听我说，”苏三甲朝周围望了望，示意他小点声音，“管泽豪完了，你要不要考虑跟着我投靠过去？” “投靠谁？咱们今晚打的那帮人？”黄永东愣了一下，他朝身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地打量着苏三甲。 “妈的，你还怀疑我会害你不成？”苏三甲见他这个样子，有些急道，“你也不看看，管泽豪现在是个什么光景，而且即便他能东山再起，咱们俩在他那里又是个什么地位？” 见黄永东有些迟疑，苏三甲趁热打铁道，“你记得老魏吗？还有小惠和杨菊那两个女人？” “怎么？”黄永东愣了一下，不明白苏三甲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三个人。 “他们都在那边，我见到他们了，老魏他们都拿着枪，连女人也不例外，”苏三甲说道，“以前强哥就是管爷要搞的这帮人做掉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他们杀了强哥，咱们怎么能投过去？”黄永东心里还有些顾虑。 “你是不是傻了，李国强又不是你爹，这会怕是尸体早就臭了，难不成你还想要给他守孝？”苏三甲拍了拍他的肩膀，“良禽择木而栖啊，现在正是我们投过去立功的机会。” “怎么立功？”黄永东终于有些意动，他正要再问，突然从公园办公室里又走出来一个人，那人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人在抽烟，便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刀借我用一下，”苏三甲见有人走了过来，他从黄永东的腰上取下匕首插在身后，又示意黄永东不要声张。 “东子，来根烟，”励浩走了过来，刚才管泽豪吩咐他出来盯着外面，以防万一。励浩自己在里头也是待得有些闷，正想出来解脱解脱。 “哟，老苏？”励浩走过去见树下还有一个人，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和黄永东一起的苏三甲。 “浩哥，抽烟，”苏三甲陪着笑脸将烟递过去，又殷勤地给他点上火。 励浩刚才也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他们仓惶而逃，一路返回的时候也没人去注意身边都有谁。他印象里只记得黄永东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了，刚注意到苏三甲也在外面，心里冒起些疑问时，苏三甲的烟就递了过来，见这个老头还是和以前一样殷勤，励浩也就没继续多想。 励浩将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接着将烟雾吐了出来，整个人也不像刚才那么压抑，心里舒坦了不少。 趁着励浩精神比较放松的时候，苏三甲凑了上去，“浩哥，告诉你个事，你可别声张。” “啥事，你说，”励浩见苏三甲凑到耳边，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也放松了警惕。 “刚才有人说，”苏三甲一脸神秘，他故意将话音拖长，手已经摸到腰后抽出了匕首。 “嗯？说什么？” “说让我取你的狗命。”苏三甲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不待励浩做出反应，苏三甲一只手突然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拿着匕首直接捅进了他的胸口。 励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十分恭顺的老头会突然之间向他下杀手，而且还是黄永东就在旁边的时候。 励浩的嘴被苏三甲捂住发不出声音，只有微不可闻的挣扎声从指缝里冒了出来。匕首扎得很深，励浩一瞬间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接着他便开始喘不过气来，眼前的夜色变得越来越黑，他的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 “老苏！”黄永东也被苏三甲这突然的一刀吓了一跳。 “小点声，”苏三甲瞪了他一眼，将瘫软下来的励浩拖到树后，接着他朝黄永东问道，“兄弟，还犹豫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黄永东见励浩已经死在这里，心知自己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他将烟头狠狠地甩在地上，鼻子里直喘了几声粗气。 “里头还有几个人？”苏三甲朝黄永东问道，他又在励浩的身上摸了摸，搜出一把手枪出来。 “我们连管爷一起逃回来七个，现在你杀了一个，屋子里只剩五个人了，”黄永东想了想，“周彪也差不多算个死人。” “那就是还剩四个，”苏三甲点了点头，“走，趁他们没有防备，我们杀进去。” “就咱们两个？”黄永东愣道。 “我在励浩的身上找到了这个，”苏三甲说着把刚搜出来的枪拿了出来给黄永东看，“里面现在身上有枪的恐怕只有管泽豪一个人，咱们完全不用虚他。而且河岸边还有我们的人，管泽豪这条大鱼你说是我们俩来抓，还是留给他们抓？” “行，”黄永东点了点头，他接过苏三甲还回来的匕首，两人一起朝屋子里走去。 进到屋子里时，管泽豪正靠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其他三个小弟分开坐的附近，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苏三甲进门之后二话不说，举枪就把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弟给爆了头。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愣，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三甲又将枪对准了沙发上的管泽豪。 “都他妈别动，老子的枪可没长眼睛，”苏三甲大声喝道，又招呼黄永东去捆管泽豪他们的手。 黄永东在屋子里找来绳子，人往管泽豪那边走去。 “管爷，手伸出来吧，”黄永东拿着绳子朝管泽豪说道。管泽豪阴沉着脸，虽然他不明白这两个手下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翻脸，不过当下的情况他却是看得明白。 管泽豪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缘，束手待擒只有死路一条，他见只有苏三甲拿着枪，心里已经起了放手一搏的念头。 等黄永东走到他身边，他假装伸出手让他去捆，身体却突然站了起来朝黄永东撞去。 黄永东没有提防到管泽豪的发难，身体被他撞了一下，接着人又被他给推翻在地。管泽豪暴起推倒黄永东后，双手立刻朝腰间摸去，想要掏枪出来。 苏三甲知道屋子里只有管泽豪身上的枪才是威胁，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管泽豪。黄永东被推倒时，苏三甲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管泽豪的身体，下一刻不待管泽豪掏出枪来，苏三甲枪口的子弹已经朝管泽豪射了出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几个血窟窿。 管泽豪倒在沙发上，身体接着滑了下来，躺在了他的老兄弟周彪的脚边。周彪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此刻还有一息尚存。管泽豪本来是留下来陪他的人，没想到竟还走在了他的前面。 屋子里剩下的两个小弟已经吓破了胆，如今他们最大的依仗都已经死了，所以接下来只有乖乖地束手就擒。 黄永东走过去将他们的手给捆住，接着又来到周彪的身边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 “还活着吗？”苏三甲朝他问道。 见黄永东点了点头，苏三甲便朝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三百一十二章 方惠的杀心 黄永东将管泽豪这边剩下的两个人捆好之后，陈斌他们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 黄永东见门外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吓得一愣，手里拿着匕首赶紧护在身前。 苏三甲怕陈斌他们误会，赶紧喊道，“自己人，自己人啊。” “老魏！”黄永东看见魏启明出现在来人当中，心里已经对苏三甲的话深信不疑，他开始有些庆幸自己选对了路。 “人都在这了？”陈斌朝苏三甲问道。 “都在这了，管泽豪刚才想掏枪反抗，不得已我只能把他杀掉，”苏三甲说着又指了指管泽豪旁边浑身是血的人，“沙发上的这个人是周彪，也是管泽豪的一员大将。” “杀就杀了，”陈斌点了点头，“留着他我们也没米养他。” “他们在汤臣那边还有两个男人，其中有个叫陈九郎的，也是管泽豪的心腹，”苏三甲继续说道。他手刃了管泽豪，见陈斌并不以为意，心知自己已经立下了功劳。他将陈九郎在老巢里的情况说出来，准备再立一功。 “好，那今晚我们就趁着夜色杀过去，将他们彻底消灭掉，”陈斌点了点头，开始动员一起过来的同伴。 “老魏，你先压这两个人回去，”陈斌又对魏启明说道，他不打算留人在华夏公园这里看守俘虏，“苏三甲，你和黄永东配合老魏把这里剩下的物资也带回我们的营地去。” “好咧，汤臣那边不用我们带路吗？”苏三甲问道。 “那边我知道路，”乔兴宇朝苏三甲望了一眼，见这个人立功心切，很有几分功利心，心里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将任务分配下去之后，陈斌等人便坐上了管泽豪他们过来时候开的车子。魏启明得了陈斌的嘱托，需要将人送回去之后再返回这里的河边等他们。 看守所外面的道路都被丧尸封堵起来，陈斌他们从汤臣别墅区返回时只能在华夏公园这里坐船，约定好了时间之后，陈斌他们的车队便开上了外环高速，直奔汤臣高尔夫别墅区而去。 管泽豪他们带过来的物资在苏三甲和黄永东的帮助下已经被搬到了沙船上，两名俘虏也被压上了船，此刻他们正跪在沙船中间。魏启明回到沙船上便去了驾驶室，方惠正等在里面，黄永东和苏三甲也登上了船，两人坐在俘虏的旁边休息。 他俩忙碌了一晚上，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这会功成事毕，精神上也稍稍放松下来。 魏启明将沙船发动起来，方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驾驶室外的黄永东和苏三甲，她把枪紧紧地捏在手里，心里已经满是杀意。 方惠动杀心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沙船上的那两个人以前碰过她的身体，也知道她的过去。虽然魏启明同样和她有过鱼水之欢，但是他的情况却和苏三甲他们不一样。 方惠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她不希望黄永东和苏三甲加入到陈斌的队伍当中，这两个人就想以前的余刚一样是一枚定时 炸弹，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将她的幸福给毁掉。 “魏大哥，”方惠突然小声的喊道。 “嗯？”魏启明转过头，看到方惠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里面的冷意让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这两个人不能带回去，我想把他们杀掉，”方惠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十分平静。 “怎么？”魏启明心中一惊，已经隐隐猜到其中的原因。 “他们会毁了我和曹大哥的幸福，我绝不会让他俩回到派出所里，”方惠说着眼睛红了起来，她见魏启明有些犹豫，就继续说道，“他俩也知道你以前杀黄彪的事情。” “呼！”魏启明明白了方惠的意思，也听出了她话里的警告，他低着头想了一会，终于也狠下心来。 “我来吧，免得脏了你的手，”魏启明说道，他这话是告诉方惠这个脏活他代为处理。方惠也听出了魏启明的话中带有交换条件的意思，她点了点头，两人就此心照不宣地互相保守着秘密。 魏启明将船停了下来，他走出驾驶室朝苏三甲和黄永东说道，“老黄，先委屈你一下，老苏是家里那边大家见过的，你这边还是得先捆起来，等当家人陈斌回来给大家说明情况之后再给你松绑，不然我怕家里那边我带个陌生人回去他们会误会。” 苏三甲听到魏启明的这个说辞觉得有些怪异，不过他现在精神放松下来，又觉得有功劳在身，入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见魏启明只是要求捆住黄永东，便也没有生出警惕之心。 黄永东有些不情愿，不过见苏三甲都帮着魏启明劝了几句，他也只得作罢，让苏三甲将自己的手捆住。 “老魏，你们那边看人把关都这么严吗？”苏三甲问道。 “可不是吗，”魏启明走过去递给他一支烟，顺手还帮他点燃，“我刚入伙的时候，还被观察了一个月呢。” “原来如此，”见魏启明当初的待遇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苏三甲心里的疑虑也就彻底消除了。 “你看那里，”魏启明看似无意地朝船尾的方向指了指。 “哪？”苏三甲抽着烟，转过头朝魏启明指地方向望去，天色虽然微微泛白，但是河面上静悄悄的什么也看不到。 “看啥？”苏三甲回过头来问道，迎接他的是一扇铁锹。 趁着苏三甲刚才转头之际，魏启明已经抄起了沙船旁铲沙子的铁锹，照着他的面门呼了过去。 “哐”的一声脆响，苏三甲的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下，他整个人倒了下去，刚伸到嘴边的手指和烟头一起在铁锹的重击下生生地折断。苏三甲倒了下来，脸上都是鲜血，他的身体倒在沙子上不断的抽搐着。 魏启明拿起铁锹又朝他脑袋上重重地拍了几下，黄永东看着这一幕惊呆了，见苏三甲的脑袋都被打出白色的东西，他才回过神来，“魏启明，你他妈是疯了？” “老子是疯了，”魏启明冷冷地说道。 黄永东眼中的怒意在魏启明的这句话之下顿时变成了怯意，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被死神给盯上，望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的魏启明，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打起了摆子。 黄永东不明白魏启明为什么突然就对苏三甲下杀手，直到他在魏启明身后看见方惠的身影才若有所悟，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 黄永东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铁锹拍向自己脑袋的那一刻，几声脆响之后，他也和苏三甲一样倒在船上不再动弹。 旁边的两个俘虏已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其中一个甚至尿了裤子。 “这两个人呢？”魏启明朝方惠问道。 “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方惠说道，眼神里透着一丝冷漠。 “好，”魏启明自己摸出一根烟来，他用微微有些发抖的双手将烟点燃，刚才杀苏三甲和黄永东的时候，他的心脏正狂跳不止，杀活人和杀丧尸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这一点魏启明如今深有体会。他抽着烟，想借此压压惊，听方惠的意思，等会这两个俘虏也是不留的，一下子四条人命就要这么没了，魏启明在心里不由得对方惠有些刮目相看。 “真是不能小瞧了女人，”魏启明在心里暗暗想道，他抽完烟，接着又朝这两个俘虏走去。两人见魏启明提着铁锹走来，赶紧鬼哭狼嚎地求饶，魏启明也不理会，抡起铁锹将他们一一拍倒在船上。 四具尸体被拖到船边，魏启明用脚将他们踢到河里，望了望河面泛起的水花，他又用船上的沙子擦了擦船沿上的血迹。 返回到驾驶室里，他将沙船启动起来，朝着派出所的方向开去。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身旁方惠的声音传来。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魏启明点了点头。 第三百一十三章 兵不血刃 沙船回到派出所后面的码头上，家里留守的人都等在那里，大家帮着将船上的物资卸下来，接着纷纷朝魏启明打听那边的情况。 得知一切顺利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魏启明接着又要返回沙船上，这一次方惠没有跟过去，而是留了下来。 魏启明驾驶着沙船继续朝华夏公园开去，他和陈斌等人约好在那边接他们，所以东西送回来之后他也没做休息，而是选择立即赶了过去。 船行驶在川杨河上，开到之前抛尸的河段时，黄永东等人的尸体已经不知去向，因为天色的原因魏启明之前也没注意到他们是沉到了河底还是顺流飘走，不过人肯定是死的，这一点魏启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 魏启明之前下手很重，而且他也不信有人脑袋花子都被打出来还能活下去，更何况还被捆住了手脚丢进河里。 方惠的表现让他对女人又有了重新的认识，不过现在两人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倒也能在派出所这里相安无事。 魏启明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眼前浮现出一张张面孔，有五爷的，也有黄彪他们的，这些人都已经死去，而他却还活着。 魏启明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猴子也是，还有杨菊和方惠。只因为跟了陈斌他们，自己这几个人的境遇就和以前其他的同伴截然不同。 船来到华夏公园的岸边时，陈斌他们还未返回，魏启明就在船上安静地等着，也没有下船去。他一根一根的地抽着烟，思绪已经飞出去很远。 陈斌他们的车子在乔兴宇的带路之下已经抵达了汤臣别墅区，里面的别墅很多，而且都坐落在高尔夫球场的周围，车子开进去时，陈斌一眼就发现其中一栋别墅中还亮着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陈斌笑道，“刚还在想怎么找他们的老巢，没想到居然就这么醒目的露在我们眼前。” “哈哈，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我们会杀过来，”乔兴宇望着远处那栋别墅，心里突然开始有些兴奋，这场对决已经到了尾声，而这里将是最后的战场。 “对方还有两个人，我们要小心点。”陈斌观察了下别墅区的情况，在里面没有看到丧尸的身影，“咱们就这里下车，悄悄地靠近过去。” “好，”乔兴宇也是这个意思，两人将车子停了下来，带着其他同伴一起借助周围房屋的掩护，一点一点的朝那栋亮着灯的别墅摸了过去。 陈九郎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刚才他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管泽豪他们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他守在这里已经熬红了眼睛。 另一个留守的小弟已经打起了哈欠，陈九郎望了他一眼，朝他丢了一根香烟过去。 “谢谢九哥，”这个小弟名叫庞凡，他见老大朝他丢了根烟过来，于是赶紧接住道了声谢。 陈九郎朝别墅的落地窗外望去，看见天边已经露出了白色的鱼肚，还有一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随着时间不断流逝，他的心里也越发的忐忑起来。 他昨天被留在家里看家，所以没有从无 人机控制台的屏幕上看到陈斌他们的情况。陈九郎对管泽豪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这么多年下来，他们无论在黑道还是白道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所向披靡，而且在末日灾难中，他们也占据一方之地盘踞下来。 如今是管泽豪亲自带队出去，出发的弟兄们整整有十几个之多，在陈九郎看来，这样的阵容拉出去怎么会有输的可能。 “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在心里估算着时间，陈九郎小声地嘀咕道。 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伙人冲了进来。陈九郎还以为是管泽豪他们回来了，正起身要过去迎接，待抬起头时，突然发现眼前的都是生面孔。 而且进来的这些人里，他们人人手上都拿着枪。 “都老实点，把手举起来。” 刚站起身来的陈九郎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已经明白大势已去，他举起双手，身体又颓然的坐回到沙发上，庞凡手里的烟刚抽到一半，陈斌他们闯进来时，他吓得烟都掉到了地上。 陈九郎知道管泽豪已经完了，对方这么多人已经杀到门上来，除非他是个傻子才会继续执迷不悟。 见管泽豪剩下的人都在大厅里，陈斌控制住他们之后，便将他们捆了起来。陈九郎身上的枪被搜了出来摆在桌子上，乔兴宇发现上面的保险都没有打开。 楼上传来女人的惊叫声，陈斌他们发现上面还有几个女人的身影，“一起带走。” 四个女人被从楼上带了下来，她们身上都不足寸缕，陈斌让她们穿上衣服，一起到大厅里集中。 “管泽豪已经死了，现在你们都是俘虏，”陈斌等这些人都集中到大厅中，便向他们宣布管泽豪的死讯，其中一个女人听到陈斌的这句话，突然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怎么回事，还有给管泽豪哭丧的？”陈斌皱了皱眉头，正要喝止住她。 女人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泪水，她朝着头顶上喊道，“老公，你听到没有，管泽豪死了，他终于死了。” 陈斌从她的话里听出些异样，便走过去朝她问道，“你是什么情况？” 女人叫苏玉萍，她和丈夫王少宇逃难途中遇到了管泽豪派出来的手下，被带回陶园之后，因为苏玉萍年轻貌美，管泽豪便想要把她当作自己和几个心腹发泄 精力和打发时间的工具，而苏玉萍的丈夫王少宇则拼死相争，无奈寡不敌众惨遭毒手。丈夫被杀之后，苏玉萍只得放弃了抵抗，在管泽豪等人的蹂躏中默默地等待重见天日之际。 好在这一天已经来了，见丈夫大仇得报，苏玉萍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念想，这几个月的经历让她明白，一个女人在这样的灾难中，无论去了哪个地方，最终总逃不过成为男人们泄 欲的工具。 她耐着性子在管泽豪这里苟且偷生，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看到杀夫仇人能遭到报应。如今知道管泽豪已死，她便只想就此死去到地底下陪自己的丈夫。 从苏玉萍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陈斌终于了解了她的情况，虽然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见她神色凄凉，又一心求死，大家也觉得和真相八九不离十。 “你要求死，我们也不拦你，但是你何不给自己半天时间的机会，去我们那边看一看情况再做决定。”陈斌劝她道，“我们和管泽豪不一样，你可以去看看，到时候还是想死的话，我们绝对不阻止你。” 陈斌的话让苏玉萍愣了一下，她点了点头，眼里也恢复了些生气。 陈九郎很老实的将管泽豪留在汤臣别墅这边的物资都交了出来，他是个识时务的人，虽然跟随了管泽豪多年，但是这个情况下，也没有那个决心说是想要跟着他陪葬。如今见对面实力如此强横，陈九郎心里便开始起了心思，他看着对方大多都是些小年轻，便觉得以他自己的能力和见识，以后可以在这些人当中脱颖而出混个一席之地出来。 陈斌不知道陈九郎的打算，见他非常识趣的交出了物资，便也没有怎么为难他。人和东西都被带上车，一行人离开了这里，开始往华夏公园而去。 魏启明等到他们时，见人已经被抓了回来，而且还带回来四个姿色不错的女人，他在这里已经打了几个月的光棍，见一下子多了四个女人，心头就有些火热起来。 不过当前他也不露痕迹，只是抽空的时候偷偷打量她们几眼。魏启明有心在这几个女人当中挑出一个最漂亮的出来发展发展，因为他知道陈斌这边没有随意玩弄女人的习惯，而且身边几个有老婆的人都严守本分，所以魏启明也不敢随意造次，只想着学曹胜利一样也发展出一个能暖被窝的可人儿。 等人都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起来，这里很多人从半夜被惊醒之后就没有休息，此刻虽然有些倦意，但是精神都十分亢奋。 “苏三甲他们在哪，还有之前在华夏公园抓到的人呢？”将带回来的人分开关押之后，陈斌突然发现人群中少了苏三甲的身影。 “带他们回来的时候，苏三甲和黄永东见船上只有我和方惠，他们吃了豹子胆一样想挟持住我们，被我俩给干掉了，”魏启明扯了个谎，他说着便朝陈斌走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这两个人知道方惠之前的事情，不能留在这里。” 魏启明的话让陈斌愣了一下，不过他立刻点了点头，默许了魏启明的做法。方惠之前在联华超市的事情陈斌是一清二楚，不过看她到了这边之后的表现以及考虑到她和曹胜利的感情，陈斌知道魏启明的做法没有错，首先内部的团结和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曹胜利听到魏启明说苏三甲等人在船上还对他的小惠姑娘起了歪念头，心里火就不打一处来，“他妈的，喂不熟的狼啊，我看呐，后头抓的这几个咱们也不能留。” 说着曹胜利又朝方惠问道，“你没事吧？”见方惠摇了摇头，小鸟依人般的朝他身上靠了过来，曹胜利这才放下了心，他还朝魏启明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带回来的这四个女人我建议分开审审，虽然要和那两个男性俘虏区别对待，但是总要先摸清她们的底细，”陈婷提议道，她从刚才带回来的几个女人眼中看到其中有人的目光闪烁不定。 “对对，”魏启明一听便来了精神，“陈婷姑娘，我帮你一起审她们。” 第三百一十四章 再添利器 甄别的工作便由陈婷负责，魏启明主动提出来要打下手，陈婷也不好拒绝，虽然清楚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知道魏启明他人不坏，陈婷对他这种“利用职务的便利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的做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九郎和庞凡被关在曹奇他们的隔壁，两间屋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这两人陈斌打算等白天再来处理，他俩的下场基本和曹奇他们一样，先肯定得干上一段时间的苦力再说。 大家在大厅里清点带回来的物资，货物中的几架无 人机让这里的人眼睛都亮了起来。之前看它们在天上飞是一回事，如今把它们拿在手里又是另一回事。 “兴宇，这无 人机你会的吧？”陈斌问道。 “当然，”乔兴宇点了点头，他把玩着控制器，发现和自己以前在米国玩过那款无 人机大同小异。 “教教我们呗，”张可达等人说道，他身边的几人都跃跃欲试，特别是陈盛，这小子刚看到无 人机的时候眼睛里就发出光来。 射击他不行，但是对这种电动模型确是好奇心十足。 “成啊，”乔兴宇笑了笑，爽快地答应下来。 物资的清点和搬运又花了一些时间，忙完之后，众人才感觉到身体疲惫不堪。陈斌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一下，楼上的玻璃在夜里被打碎不少，不过也没有谁去过于在意。现在还没到冬天，天气并不是很冷，而且等白天再换到别个房间去住也可以。 加上陈斌之前说过，最多再过三天就可以搬去看守所里面，那个时候派出所的作用就会被大幅度减弱，除了码头之外，其他的功能都会被看守所取代下来。 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才被叫醒，罗阿姨已经准备好热腾腾的食物，这些食物虽然不够丰盛，但是胜在是热食，而且份量也足够。 陈婷将苏玉萍带了出来，这个女人已经通过了她的审核，而且苏玉萍的情况也和之前在别墅大厅中说的相差无几。 被带到桌前的时候，苏玉萍还有些不敢上桌，不过在陈婷的示意下，她才小心翼翼的在桌边坐了下来。 “苏姑娘是吧，”罗阿姨知道了她之前被坏人糟蹋的事，见她谨小慎微的样子，有些心疼的说道，“你放心地坐下来吧，你看我这把老骨头，在这里也能坐下来开开心心的吃饭。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你住下来之后慢慢就会知道的。” “咱们这都是男女平等，没人能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罗佳也开导她，说着还把碗递给赵光诚，“老赵，给我添碗饭呗。” “嘿，”赵光诚知道罗佳这是在苏玉萍的面前故意摆谱，自己也不好驳了女朋友的面子，只好满头黑线的端起碗给她盛饭去。 乔兴宇见赵光诚这个糗样有些好笑，不过他的情商比赵光诚要高得多，邹琪琪还没开口，他就主动跑过去端起她的碗道，“老婆，我给你盛饭。” 这一幕让苏玉萍惹不住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把魏启明都看呆了。不过苏玉萍随即又止住笑，她担心被别人误会成这是在嘲笑。 见其他人都笑成一团，苏玉萍心里的顾虑也减轻了很多，她发现这里确实和管泽豪那边不一样，心里也开始有了些暖意。 想及死去的丈夫时，苏玉萍的眼睛又有些泛红，不过她深呼吸了几下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接着埋着头吃起饭来。 到了这里之后，待遇果然和在汤臣别墅那边不一样，这一顿饭苏玉萍吃得很饱，而且坐在旁边的那个叫魏启明的汉子还给她夹了好几次菜。苏玉萍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释放出来的好意，不过她的心里仍惦记着死去的王少宇，而且现在也没有再找个依靠的打算。 魏启明确实在那四个女人当中一眼就看上了苏玉萍，刚才在桌上的表现也是他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向其他单身汉们表示这个妞我看上了，你们别打她主意。 在座的人都看出了魏启明的意思，大家只是笑笑，这几个女人只不过刚到这里，大家都没有感情基础，所以也谈不上为了争女人而闹得不快。 听陈婷说其他三个女人还在观察中，陈斌便有心打听一下。 “另外三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其中一个是管泽豪的情妇，另一个也和他有着很复杂的关系，剩下的一个是之前别墅区的女业主，不过我感觉她的心性不是很靠谱，所以打算继续再观察一下。”陈婷说着朝苏玉萍望了一眼，“苏姐姐这里你们可以放心。” 见陈婷专门帮自己说话，苏玉萍的心里十分感激，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为亡夫赴死的念头，只不过对以后的生活还有些茫然。 “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呢，”罗佳用胳膊顶了她一下，“只要你愿意，也可以像我们一样拿起枪来。” “我可以吗？”苏玉萍有些茫然无措的问道。 “当然可以，”见陈斌点了点头，苏玉萍的心里突然鼓起了勇气，对后面的生活也开始有了信心。 “下午咱们抓紧一点，争取早一些把看守所清理出来，”陈斌朝嘴里扒了几口饭，又接过阿彩夹到碗里的菜，“你自己也吃，多吃一点。” “那个陈九郎和庞凡怎么处理？”大飞朝他问道。 “和曹奇他们一样，控制起来当苦力用，看守所里那么多丧尸的尸体，光靠我们自己搬还不得累死。”陈斌说着笑了起来，“以后对于新加入的人，都需要经过我们的审核和考验，特别是这种和咱们对着干过的人，先安排一段时间的苦力工作是很有必要的。” “能养着他们就不错了，”曹胜利还在为之前魏启明说的苏三甲他们的事不爽，“要我看吶，我是不情愿在他们身上浪费粮食。” “老曹，人不留下的话，那尸体你去搬咯？”乔兴宇调侃他道。 “我搬就我搬，”曹胜利是个直肠子的人，“先前就有余刚这厮，他妈的算我看走了眼，现在我是真不放心这些人的。” 说道余刚，乔兴宇也有些上火，这个人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初冒犯邹琪琪的事乔兴宇还没跟他算账呢。 针对俘虏的安排就这么定了下来，陈斌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就信任这些人，而且当前也确实需要他们来干一些脏活和累活，至于以后境遇如何，那得看他们的表现。 吃过饭之后，苏玉萍被陈婷带着去熟悉这里的环境，其他人则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本来大飞提议可以撤掉水泥桥和巷子拐角处的岗哨，不过陈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否定了这一想法。 反正马上就要拿下看守所了，他们也不差这么几天时间，干脆就怎么稳妥怎么来。 晚上回来的时候，陈斌他们又带回了一些东西，这是一批对讲机，这玩意对于大家来说都非常的新鲜。 “这些玩意哪来的？”边策问道。 “在监控中心找到的，不知道能不能用，”陈斌说着拿起一个对讲机在手里摆弄起来。 猴子也拿了一个在手里试了试，他拧了拧上面的几个按钮，见对讲机上突然亮起了一个绿色的指示灯，接着听到开机的声音之后他开始兴奋起来。 猴子找到调解音量的开关，又试了试旁边调节频道的按钮。陈斌学着他的样子也调了调，手指握在上面，然后问道，“就这样？” 猴子手里的对讲机突然闪了几下绿灯，里头也传来陈斌的声音，“就这样？” “哟，怎么弄的？”两个声音虽然有些重合，但是旁边的人都听出了之间的差别。 “哈哈，我知道怎么弄了，”猴子兴奋地叫了起来，“这个是开关，还可以调声音，这个是调频道的，刚才陈斌你的对讲机和我的对讲机是调的同一个频道，而且你的手指也安在了说话的那个发音键上。” “按着这个键就可以说话，然后我们就能听得到你的声音。”猴子用手指按住对讲机侧边的一个按钮，将它按下时，对讲机上之前的绿灯那变成红色。 “你们看，”猴子说着，陈斌手里的对讲机同时也传来他的声音。 “好东西啊，要是咱们早点找到它们就好了，”张可达兴奋地说道，“这样我们也不用靠烽烟什么的来示警。” “现在找到也不晚，对于看守所内部这么大的面积，对讲机肯定能发挥很大的作用，”陈斌笑着说道，“监控中心里面还有很多监控设备，到时候你们谁有兴趣可以去研究研究。” “嘿嘿，放着我来。”猴子当仁不让的揽下了这个活。 “在监区人犯厨房里面，我看到底下有一层是发电室和净水室，不过现在还没时间进去，我打算等咱们搬过去后再好好研究下那里面的这些设施，搞不好以后我们可以自己发电，而且这旁边就是川杨河，这个净水室要是净水设备齐全的话，以后咱们就不用时刻担心着这城市里的水电系统什么时候会瘫痪了。” “要是食物再充沛一点，够咱们吃个十年八载的话，那不是可以在里面活得很滋润？”曹胜利想了想说道。 “你倒是想得美，哪个地方能囤放够你吃个十年八年的东西，”乔兴宇笑道，“不过里面的食物还算比较充足，而且我们到时候可以按以前在家福超市时规划的那样，种植一些粮食和蔬菜。” ------------------------------------------------- 纵横中文网2018年3月双倍月票活动即将开启！ 活动时间：2018.3.15日中午12点——2018.3.19日24点 活动规则：活动期间所有登录用户在纵横各端所投捧场月票都将双倍计算，投1张计2张。 活动来了，茶叔在这求一波月票，送月票的朋友们，注意下活动时间，是从今天中午12点开始。感谢大家！ 第三百一十五章 看守所里过年 接下来的两天里，陈斌等人将看守所内除了监仓之外的所有大楼都清理完毕，其间为了确保安全，他和其他人甚至将这些大楼反复检查了数次。 监仓内部因为结构比较复杂，而且里面的丧尸数量非常多，所以只能暂时放着。好在它的大门已经被锁了起来，而且铁门内外都被用汽车堵住，加上周围有一圈高墙，里面的丧尸不可能再跑得出来。 内卫大楼里的尸体已经被率先转移出去，它们都被摆放在双坤停车场里面的场地上。这里正如陈斌当初所言，随着后续其他大楼中的尸体相继转移进来之后，双坤停车场以后就要改名成双坤坟场。 看守所里面的卫生清理工作稍微出现了一些小波折，之前陈斌他们从汤臣别墅区那边带回的几个女人当中，有一个叫贾贞晶的女人有些抵触这样的脏活。 根据之前陈婷审问下来的信息，这个名叫贾贞晶的年轻女子之前是别墅区的一位业主，从她的生活习惯和做派当中不难看出灾难之前她应该是一直过着比较奢华的生活。 贾贞晶在管泽豪他们的威慑下还算老实，每日除了付出肉体之外倒也没有什么脏活和累活给到她做。到了派出所之后，这两天里她也看出些端倪，知道这里的人和管泽豪不太一样，所以身上又恢复了些当初那种傲慢和轻浮的习惯。 加上和一起被带回来的苏玉萍对比，这个女人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单独带出去特殊对待，贾贞晶后来听说那一天苏玉萍就被允许上桌和大家一样坐着吃饭，并且还有了单独的住所。 于是一种“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情绪开始在贾贞晶的心里蔓延，她开始煽动和她一起被带回来的另外两个女人——沈容香和黎秋珍。贾贞晶知道沈容香是管泽豪的女人，之前在汤臣那边的时候，她是四个女人当中地位最高的一个。还有黎秋珍，刚认识她的时候，贾贞晶也以为她和沈容香一样都是管泽豪的情妇，不过后来才发现，黎秋珍的身份有些特殊。 沈容香虽然灾难之前是管泽豪的女人，但是灾难之后，管泽豪为了拉拢自己的几个心腹，不惜将她让出来给其他人分享，而唯独黎秋珍这个女人却被一直留在管泽豪他自己身边。 若说黎秋珍有多么的得宠，贾贞晶倒是没有看出来，但是她却从这个女人的身上多少嗅出些神秘的味道。 贾贞晶对脏活累活的抵触引起了陈婷的不满，这个别墅区出来的女人还振振有词地反驳陈婷说这里有这么多男的为什么还要她们这几个女人去干这样的脏活。 当贾贞晶的话里开始有意无意地影射被特殊照顾的苏玉萍是被这里的当家人陈斌看对眼了的时候，陈婷终于忍无可忍，她一个耳光扇在贾贞晶的脸上。 “要么干活，要么现在就滚，这里不养你这种废物。” 沈容香和黎秋珍被陈婷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震慑到了，她俩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文静的女孩突然之间就发这么大的火。不过二人在心里也庆幸有贾贞晶这个没情商的女人提前去踩雷。 “活干不完的话，你们就不要吃饭了，别以为这里的人就比管泽豪要好说话，真要这样的话，管泽豪还会死在我们手里？”陈婷丢下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这里，不一会杨菊便被换了过来。 三个女人被陈婷的话吓得不轻，只得开始埋头苦干，不多时见又换了一个面相有些刻薄的女人过来，她们三个就老实多了。 “搬家咯，”第三天清晨，派出所里的人都兴高采烈地来到楼底下的场地上，阳光照在身上，让他们的身体感觉暖洋洋的。 派出所中大部分的物资都被整理出来摆放在场地上，剩下的一些则留待第二次转移。 这次转移之后，派出所基本就要被搬空掉，这里唯一留下的有用的设施就是码头和沙船。望着阳光照耀下的大楼，陈斌等人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他们很多人在当初家福超市发生大火的那个夜晚都对未来失去了信心，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还能有今天。 张可达和陈婷他们没有经历过那场大火，不过他们来到派出所之后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现在就要搬去看守所了，他们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舍。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魏启明打量着周围这些熟悉的楼房和楼底下的一草一木，心生感慨道。 “老魏，你这打的啥比方啊，这新的旧的我们可是全都要的。”乔兴宇笑道，他开始跟大家一起将整理出来的物资装车，准备等会运到看守所去。 “纪阿姨，”程子轩和蔡吉都背着自己的小背包，里面分别装了些她们自己随身的物品。 “怎么？”纪闻闻低下头，望着轻扯自己衣角的小男孩，不知道他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讲。 “我们这次又要搬家的话，我妈妈到时候怎么找我们呢？”程子轩的话让纪闻闻心里一酸，她又想起当初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里舍身引开丧尸的那个母亲。时至今日，冯雪云已经死去好几个月了，然而程子轩还被蒙在鼓里。纪闻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明白当初那些话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他的妈妈不是去找孙悟空，而是已经死在了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再也无法回到他的身边。 “你放心，我们有这个呢，”纪闻闻想了想，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手机出来。 “妈妈的手机？”程子轩抬起头问道，他伸出手想要去拿那个手机，纪闻闻便把手机递给了他。 “你妈妈到时候要来找我们时，她会打电话给我们的，”纪闻闻继续编织着善意的谎言。 “纪阿姨，这个手机我能自己收起来保管吗？我希望妈妈打来电话的时候，我能第一个听到她的声音。”程子轩拿着手机，朝纪闻闻恳求道，见纪闻闻点了点头，他开心地把东西赶紧收进背包里。 旁边的小丫头蔡吉这时候有些发愁了，她见程子轩有可以联系上他妈妈的手机，但是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联系父母。 “我要怎么样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我在这里呢？”小丫头愁眉苦脸地陷入了沉思。 东西都被装上了大巴车和汽车，这支小型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朝看守所开去。看守所的大门距离派出所外面的巷子口不过百来米的距离，两者就在马路的斜对面。车队开进看守所时，车上的很多人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来到看守所里面，大家坐在车里，都全神贯注的打量着周围，想尽快去熟悉这个新的家园。 看守所很大，车队进门之后直接往西半区的内卫大楼而去，一路上还可以看到一些丧尸的尸体，这些尸体会在接下来的数天当中被清理出去。目前唯一完成了卫生工作的只有内卫大楼的休息区，这里接下来将被作为大家的主要居住场所。 “据说2012年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乔兴宇坐在车上，突然想起了当初在灾难之前很热门的一个话题。 “2012世界末日吗？”陈斌问道。 “还有不到一个月，”乔兴宇点了点头，“不过我是不信的，这只不过是玛雅历法的终结。” “信不信倒是其次，我觉得世界末日早就提前了，”陈斌说着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周围都是看守所里面的大楼，而看守所的外面，则是满目疮痍的世界。 “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哦，”乔兴宇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到了12月21号究竟会发生什么呢？”乔兴宇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突然陷入了遐想之中。 “谁知道呢，不过我们今年在看守里过年的目标终于提前达成了，”陈斌伸了个懒腰一脸轻松，“不容易啊。” 第三百一十六章 鸡笼山风云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二月，气温相较之前又降低了不少。鸡笼山的清晨，山间还被白雾给笼罩着，不过这里的不少人都已经起来，外面已经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偶有孩童的欢闹声，引得杜小宝不时的侧目。 “小宝，练武就要专心点，”孟捷见杜小宝被外面的声音吸引，在练习伍武教他的一些武术动作时不够专心，便出声叮嘱他道。 宁波那边的同伴都被接了过来，唯一的遗憾就是叶强科已经看不到这一天了。姚军和李波被枪毙的当天，孟捷和吴哲正好出发去宁波接人，虽然错过亲眼见证仇人伏法的那一刻，不过回来之后他也听赵康他们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这两个人的不法事迹在行刑前被公布出来，果然不出意外引起了鸡笼山民众的公愤，执刑的士兵在大家众望所归的呼声中将姚军和李波就地正法，这种公开性质的行邢方式让黄雄军的声望又提升了不少。 姚军和李波的事件公开出来之后，在鸡笼山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他俩之前的胡作非为以及贪墨军人抚恤金的事情让军民两方不少人都恨得牙痒痒，不过随着两人的死去，大家心里的愤怒也倾泻 了出来。作为民委会一把手的姜治华虽然躲过了一劫，但是随后没多久他便发现，黄雄军已经不动声色的又搞了个民政办公室，而且这个民政办将姜治华手里民委会的不少权力都分了过去。 黄雄军为民政办安排的负责人是鞠岩，姜治华知道这个人是从宁波过来的，和之前叶强科他们是一伙的人。 鞠岩在灾难之前是市教育局局长，他为人活络且很有亲和力，刚到鸡笼山的时候就被黄雄军注意到了。经过姚军和李波的事件之后，黄雄军已经开始对昔日民政工作中的助手姜治华渐渐失去信任，大家都以为这起风波是姚军这样的中低层干部瞒着上面搞出来的，但是身为鸡笼山的一把手，黄雄军对里面的情况是心知肚明。 一家独大就意味着会滋生腐败，而姜治华手里的民委会显然已经腐败得比较厉害。黄雄军在那晚约谈姜治华之后就已经有了分权削弱他的意图，正好孟捷他们带过来的人中有几个他看对了眼，便有心扶持他们一下，好借此约束和点拨下姜治华的势力。 鞠岩当上了民政办的主任之后，便向黄雄军推荐了舒清和，舒清和也是黄雄军当初颇有印象的人，所以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鞠岩的安排。 之前在宁波那边的医生李湘君被鞠岩推荐进了鸡笼山的医疗卫生系统，而超市老板邓鑫则去了仓管所，快递员苏鹏晖被留在民政办帮忙跑腿，刘涓涓和董燕则协助鞠岩和舒清和处理一些文员之类的工作。 鞠岩新官上任之后的一番动作已经引起了姜治华的忌惮，他三番五次在黄雄军的面前给鞠岩上眼药水，不过都被黄雄军不着痕迹的给打发过去。鞠岩的动作黄雄军也看在眼里，他的这些任人唯亲的做法虽然让姜治华有些看着不爽，但是在黄雄军的眼中却被高看了一眼。 黄雄军要扶持鞠岩约束姜治华，那他就必须给出一些支持，当前黄雄军虽然给了鞠岩民政办的名分，但是实质的一些东西却需要鞠岩自己着手去填充完整。很多的工作被黄雄军分到鞠岩的手上，但是黄雄军能够给他权力，却给不了他人。 黄雄军在民政工作上自己也缺人，所以才会在鸡笼山新立不久的时候就被姜治华迅速地做大。如今孟捷他们带着鞠岩等人过来，这些人正是黄雄军所需要摆在台前敲打姜治华的。 黄雄军能给鞠岩很多东西，唯独给不了人，现在鞠岩用人看似都选的他自己的人，这反倒让黄雄军放下心来。鞠岩初来乍道，如果他从自己的圈子外面选人的话，黄雄军反而还有些不太放心，因为外面的这些人黄雄军自己也信不过，他们要么就是没有经验的新手胚子，要么就是已经被姜治华他们同化了的老油条，无论鞠岩从外头找什么人，在黄雄军看来都不如他用自己的人合适。 鞠岩本来还打算邀请孟捷和吴哲加入到他的部门，不过在得知他们已经进入了伍武的秘密部门之后只得作罢。他来到鸡笼山的时间还很短，现在自己部门的班底初立，正是要大展拳脚的时候，鞠岩也希望可以在新年之前就给黄雄军交上一份漂亮的答卷。 伍武来到院子里，见孟捷正监督着杜小宝练武，他留意了下杜小宝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微微点了点头。 杜小宝已经有了个新的名字，自从他开始跟伍武学艺之后，小家伙就觉得自己的名字听起来不像一个武林高手，而且其他人也觉得小宝这个名字只适合作为小名，所以杜小宝就央求着师傅伍武给他取个新的名字。 “呵呵，这孩子，”当时听了杜小宝的请求之后，伍武无奈的摇了摇头。取名这个事，本来该孩子的父母去做，如今小宝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他做为小宝的师傅只得接下这个担子。 “你小子啊，拳脚都还没练出个样子来，就已经自封武林高手了，要不要这么臭屁啊，”这是孟捷当时对杜小宝的评价。 “怎么不是武林高手，上次碰到陆天一时，我刚摆出个招式，他就吓得落荒而逃，”杜小宝有些不服道，这些天他已经和孟捷等人非常熟络，也一改当初那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性子。当然小孩子性格的改变，也有孟捷他们一份功劳。孟捷和吴哲虽然和小宝的父亲杜亚明一样都是军人出身，但是他们两人都是单身，而且不像杜亚明当初在鸡笼山时需要谨小慎微的活着。所以两人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快也影响到了杜小宝，小孩子的天性本就是活泼好动，在孟捷和吴哲的熏陶下，也开始变得鬼马精灵起来。 “叫杜承志如何，”伍武想了想说道。 “这个名字好，”孟捷称赞道，“子承父志，虎父无犬子。” “杜承志，杜承志，”杜小宝，不对，现在要叫杜承志开心地拍着手叫了起来，他很喜欢伍武给取的这个名字，而且听孟捷说要他继承父亲的志向，这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杜小宝的新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定好新名字的当天孟捷就带他去民委会做登记，当时找的人仍是程丽英，这位热心的大姐见杜承志跟着孟捷他们没几天的功夫就变得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心里也十分地开心。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天气变凉之后，李安瑞给刘嘉俊又送去几套衣服，看他身上的伤恢复了不少，李安瑞的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 在刘嘉俊的开导下，她渐渐走出了王近喜他们牺牲的阴影，两人就像一对互相温暖互相疗伤的同伴一样，渐渐地都对彼此敞开了心扉。 刘嘉俊的伤是在身上，而李安瑞的伤却是在心里，好在两人都已经进入到了正常的康复状态，在鸡笼山的生活也变得开始美好起来。 对于刘嘉俊的来历和背景李安瑞其实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虑，不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她感觉这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心地不坏。加上刘嘉俊去过的地区和国家很多，知识面很宽广，这正对了大才女李安瑞的胃口，所以两人渐渐无话不说，平时有空的时候就待在一起。 自从姚军和李波事发之后，生产科的人对李安瑞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之前那个经常刁难她的小队长现在也很少再为难她。 李安瑞的工作变得比以前清闲一些，她就把多出来的时间拿来照顾刘嘉俊。刘嘉俊不知道她之前经常被别人刁难的事，这段时间里李安瑞经常陪着他，所以每天也格外的开心。 李安瑞没来的时候，刘嘉俊自己乔装去过几次山下的集镇中，他一方面想偷偷地去看看李安瑞，另一方面也打算观察下伍武他们的情况。 不过一通了解下来，刘嘉俊发现自己仍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去接近艾国良等人，虽然摸清了他们的住所，但是刘嘉俊发现里面又多了不少负责安保的人员。 如今的刘嘉俊可没有把握再次单枪匹马的杀上门去，他现在没有武器装备不说，自己的鹰刃也不知去向，而且看到在艾国良他们住处出现的伍武的身影，刘嘉俊的心里就有些发悚。 那个晚上两人在杨公堤上的交锋中，伍武给刘嘉俊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虽然刘嘉俊心里知道那晚自己败落的原因是因为伍武在偷袭中占得上风，但是结果终归是自己输了，所以心里也留下了阴影。 如今刘嘉俊的心里多了一份担当也多了一份牵挂，有了羁绊之后，他对这项还未完成的任务就多了一些犹豫。不过刘嘉俊没有彻底死心，因为他是游隼。 为了这个名号，他的心里还燃着一丝执念。 第三百一十七章 赤塔事件 “嘿，你在看什么，这个视频你好像循环播放了快一个小时了，”袁方朝赵康的桌子那又望了望，发现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画面。 “嗯？什么？”赵康摘下耳机，他刚听到袁方好像在叫他，不过没听清袁方在说什么。 袁方走了过来站到他身后，终于看清楚赵康的电脑屏幕上是什么画面。 “这不是几年前就冒出来的那段吉普罗斯赤塔事件的视频吗？”袁方之前也看过这个视频，虽然时间隔得有点久，不过他还有一些印象，“我记得是零七年的事吧，当时网上盛传一时，但是据说是游戏的动画画面。”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认为，不过现在可不这么看了，”赵康说道，他把耳机摘了下来递给袁方，“你听听。” “为什么，你从视频的声音里发现了什么吗？”袁方接过耳机戴在头上，面露狐疑之色，见赵康摇了摇头，便静下心来专注地听起了这段视频。 视频的内容看上去非常的真实，里面有几个军人在附近说着吉普罗斯语。视频中间的十字架准星摇摇晃晃的，画面中突然有一名军人一边逃跑一边回头持枪射击。 袁方看到视频中那名军人的枪口处冒出的火光非常清晰，而他的身后正有几个身份不明的“人”紧追不舍。 视频里开始出现对话，袁方听得懂吉普罗斯语，所以一下子就听出他们对话的内容。 其中一个声音a说道，“马上报告现场情况。” 声音b的语气非常急促，“还击中，长官，正在还击中。” 声音a继续询问，“确定敌方人数和伤亡情况。” 声音b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惊慌，“是的，是的，敌人……多名敌人正在追击中，长官，他击中了目标。” 声音a有些激动起来，“敌人有伤亡吗？敌人有伤亡吗？” 声音b的说话声已经有些发抖，“继续还击中……他丢掉了武器！长官，他被包围了。” 旁便又有一个声音喊道，“他完了，他完了！” 接着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开始呕吐，他的呕吐声在视频中非常地清晰。 对应着这段对话，屏幕上的画面也在发生变化。袁方看到那个被不明身份的“人”紧追不舍的军人不断拐着弯躲避身后的追击，这时从旁边又冲出一些人朝他跑了过来。军人继续开枪射击，但是他已经被这些无惧子弹的人给包围了。这些“人”把军人围住扑倒在地，画面上突然出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这些“人”把军人的身体撕扯开来，袁方可以看到画面上军人的身体处喷洒出大量的液体，这些液体在画面上是以夜视镜中的视角呈现所以看上去是白色的，但是袁方知道那只可能是血液。 画面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之前喊叫的那个人的呕吐声。 这段视频全长不到一分钟，袁方将它看下来感觉和以前看过的有些不同，画面还是那些画面，但是经历过这场灾难之后他一眼便从视频中看出那些追逐军人的人影就是丧尸，无论从动作还是嗜血的特征上，袁方都觉得很像。 吉普罗斯赤塔丧尸事件发生在2007年的6月份，随后不久网络上就流传出这段视频，袁方记得当时非常出名的火鸟卫视针对此视频还开了一个专题节目来报道该事件，可能是怕影响太大会引起民众恐慌的缘故，当时并没有发布详细情况，报道是以滚动字幕的形式播出的，内容也说的是毒气泄漏，和丧尸没有任何关联。 袁方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赵康突然翻出这段视频来看，但是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个视频的可信度不高。 “我说了之前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比你还要怀疑它的真实性，但是现在我却有八九成的把握去肯定赤塔事件是真的，而且它绝不是一起毒气泄漏事件。”赵康望了袁方一眼，对他的表情不以为然。 “为什么？就因为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已经出现了丧尸吗？”袁方问道。 “不，”赵康摇了摇头，“赤塔事件发生在07年，而这场丧尸灾难却是今年8月份开始爆发的。前后间隔了五年，时间上并不吻合。” “那……，”袁方猜不透赵康的想法。 “这段视频是我刚在吉普罗斯的国家安全数据中心中翻出来的，”赵康说道，“如果不是在那里看到这个视频，恐怕我也不会想起当初还有过这么一档子事。” “你的意思是……，”袁方从赵康的话里听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你想想，如果赤塔事件只是一出别人在网上弄出来的恶作剧或者它只是一个游戏的动画cg的话，我觉得它根本就没资格待在一个超级大国的国家安全数据中心里面。” “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觉得无法就此判断出它的真伪。”袁方摇着头，虽然心里的看法已经有些动摇，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如果07年就出现了丧尸的话，为什么灾难会延迟到2012年8月份才爆发。而且这种能够将人变异的病毒非常猖獗，它的爆发速度是以席卷全球之势迅速的在世界各地蔓延开来，袁方不认为如果07年就出现这种病毒的话，它会悄无声息地沉寂五年之久。 “当时赤塔事件的视频流露出来之后，吉普罗斯确实封锁了赤塔市，而且他们国内网站上的所有相关视频都被屏蔽，”赵康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动了几下，屏幕上又打开了几个文件，“如果不是非常严重的情况，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值得一个国家搞这么大的阵仗。虽然当时他们给出了毒气泄漏的说法，这个说辞也博得了许多人的信任，但是估计只能骗得到普通人罢了。事情弄得这么大，我不相信其他国家会没有什么反应，米国那边我暂时没找到他们对这一事件的调查信息，不过国内这边我希望可以找上面去申请相关机密文件的访问权限。” “这次怎么不自己黑进去？”袁方问道。 “上次才被艾叔骂过，他可是说过这要被上头发现了得坐牢的，”赵康想都不想就否定了袁方的建议，“你倒是说得轻松，到时候坐牢的又不是你。话说起来，当年我可是差一点就进去了，要不是艾叔把我给保下来，说不定我就是一个少年犯。” “浣熊大盗吗？哈哈，这个病毒软件当年我也用过，还小薅了一笔飞腾公司的飞腾币。”说到赵康当年做出的这款病毒，袁方就笑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时候电脑上跳出来带着黑眼罩的小浣熊的样子。 “向上申请也行，不过你跟我都没这个权限，所以我也是爱莫能助，”袁方笑着两手一摊，示意自己无能为力，“要不你去跟艾叔说说。” “晚点我就去找他，”赵康点了点头，“希望祖国别让我失望啊。” “祖国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么？”袁方反问道。 “说的也是。” 第三百一十八章 范翔的烦恼 “翔哥，这是咋了，怎么愁眉苦脸的样子？”这天梁金正坐在生产科里喝茶，他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科长范翔进来了。他刚放下茶杯要迎上去，不料却发现自己的这位领导正把眉头紧锁着。 范翔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事重重地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梁金将新泡好的茶端了过来送到范翔面前，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容。 “老梁，问你个事啊，”范翔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没理出什么头绪，他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接着把希望又放到了梁金的身上。 “翔哥，啥事您说，”梁金给他泡好茶之后，刚回到自己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热，见范翔喊自己，于是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你说说，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平常也是整天清高冷漠的样子，突然之间人就变得活泼起来，而且精神气色都变了很多，这是为啥？”范翔捏了捏自己的双下巴，将目光望向梁金。 “这还能有啥，总不过就是发财了呗，要么啊，就是谈恋爱了。”梁金本以为范翔要问他的事是和鸡笼山内部的局势有关，最近他也看出些不对劲的地方，特别是新来不久的鞠岩风头一时无两，而且隐隐还有盖过姜治华的势头。 梁金以为范翔是找自己参谋下今后站队的事，谁料道却是和女人有关，他不假思索的就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不过话刚一出口，他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梁金见范翔瞪大了眼睛愣在那，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翔哥，你问的这个女人是……。” 范翔还沉浸在梁金刚才的话里，心里一下子仿佛被雷劈过一样。他心道李安瑞肯定不会突然之间发什么财，那如梁金所说，难不成真的跟什么人勾搭上了？ 见自己看上的肉要跑去别人的碗里，范翔的心里顿时急了起来。 “李安瑞？”梁金小心翼翼的问道。 见范翔点了点头，而且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梁金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于是赶紧安慰他道，“鸡笼山这里谁不知道李安瑞是翔哥你看上的人，还有哪个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地打她的主意？” “要知道是谁就好办了，可是我也没看到她平时跟什么人在一起啊，”范翔想了想，“当初有个当兵的喜欢去找她，不过听说后来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死在了宁波，而且我也看见李安瑞很是消沉了一阵子。不过她最近不知怎么了，跟转了性子一样，整个人都有种神采飞扬的样子。” 范翔说的倒是实话，王近喜牺牲之后，他也确实没见过李安瑞身边有什么男人的影子，而且李安瑞那段时间心情跌至低估，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范翔看准时机，正要亲自出面去关怀一下的时候，却发现李安瑞的情绪状态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拿出来。 见到李安瑞的时候，这个女孩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沉静如水，但是范翔发现她转过身后就判若两人。 范翔偷偷地观察了李安瑞一段时间，见她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和别人是有说有笑，脸色不但恢复了红润，气色看起来也很不错。 “奇怪了，”这是当时范翔心里的第一反应，他还没有跟踪李安瑞到山上去，所以并不知道刘嘉俊的存在。不过范翔的心里已经起了这个念头，他打算这两天加大跟踪的力度。姚军和李波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如今范翔的胆子又开始大了起来。 “要不要兄弟们帮你侧面打听打听？”梁金见范翔被女人的问题给难住了，他知道从这个方面去给领导出力是最容易加分的。梁金是生产科的小队长，他这样的职位在生产科还有好几个，不过因为直接管着李安瑞的缘故，所以范翔对他比其他人都要照顾得周到一些。 之前刁难李安瑞的事情梁金都是按范翔的主意去办的，如果不是领导亲自开口，他去讨好李安瑞都来不及，哪还敢去刻意刁难。他知道范翔针对李安瑞的计划，所以自己做出黑脸的样子也是在配合范翔，方便他以后出面唱红脸。 李安瑞的变化让范翔已经几天都没睡好觉了，他的脸色有些疲惫，大早上刚坐下没一会就感觉到有些犯困。 单范翔又喝了几口杯子里的茶水，待精神好了一些之后便不打算继续在办公室里坐了，他站起身朝梁金说道，“我去下面转转，有什么事你到时候来找我。” “您放心吧，领导，”梁金等范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就收回了脸上的笑容。这时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别人，梁金小声的嘀咕了一声，“个土包子也是没什么见识，放着这生产队里大把的女人看不上，非要去单吊那学生妹。” “学生妹有什么好的，不懂风情也没女人味，”梁金说着撇了撇嘴，心里又开始想到朝他投怀送抱的周洁玲。这个女人之前好像跟姚军有一腿，不过梁金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末日灾难之下，哪还有几个女人是完璧之身，在梁金看来，她们都是和货物一样的东西。 就和资源一样，只有强者才够资格占有。 周洁玲的投怀送抱就像一针兴奋剂一样刺激了梁金的神经，姚军之前是在民委会任职的，而且职权比梁金这个小队长要大得多。如今他的女人主动投到自己的怀里来，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现在跟姚军比起来也不趁多让啊。 想及此时，梁金的心里就一阵火热，在鸡笼山这里更进一步的念头也越发地强烈起来。执着于更上一层楼的他最近就一直关注着鞠岩和姜治华的明争暗斗，梁金知道生产科在鞠岩的民政办成立之前一直被当作民委会的附属机构，虽然上头没明确表示过生产科是民委会的下属部门，但是生产科在日常运作中却长期都是在配合和辅助民委会做事。 如今又冒出来个民政办，梁金在观察形势的时候，发现黄雄军对这个新部门比较关照，而且鞠岩是从宁波过来的，那一批人当中还有几个进了艾教授的队伍。 那天晚上黄雄军召集范翔他们开会，梁金还记得第二天范翔去生产科里的时候就很严肃的跟大家强调了艾教授的身份很特殊，让大家见了都客气一点。 综合评估下来之后，梁金心里的天枰其实已经有些倾向于鞠岩这边了。不过姜治华当初是和黄雄军一起到的鸡笼山，他曾经一直都是黄雄军的左膀右臂，所以一段时间下来，在民众当中也积威甚重。 虽然梁金更加看好鞠岩，但是他心里也知道民政办和民委会这两个部门都有掰掰腕子的能力，而且民政办初创，它未来的发展还有待观察，特别是从当前的人力物力上来比较，民委会这座大山都不是民政办能够轻易撼动的。 梁金想起鞠岩前段时间来找自己的时候，两人也相互攀了下交情，梁金曾试探性的暗示自己也不是非要一定待在范翔这里。他知道鞠岩的班底里现在很缺人，所以有心想在他部门初创之际过去占个好位置，不过鞠岩那边没有什么明确的反应，梁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能交情还没彻底到位，看来没事得多过去走动走动。”梁金在自己的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当然，姜治华的民委会那边自己也不能冷落了他们，在鞠岩明确给自己开出条件之前，两边都下注还是要稳妥一些。” 第三百一十九章 爱恨就在一瞬间 范翔去生产科下面的厂子里转了一圈，里面的工人见领导亲自过来视察，大家纷纷都卖力地干起活来。天气转凉之后，他们的工作也变得少了很多，如今主要的活就是对之前囤积的物资和材料进行加工处理。 范翔在里面转了转，对工人们卖力的表现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过来的目的是看看李安瑞的情况。 李安瑞正在薯粉加工车间里，她的双手泡在冰冷的水里正不停得刷洗着从山上收回来的红薯，这些红薯之前是储存在地窖里，如今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他们需要把红薯运回来在车间里进行加工做成红薯粉。 范翔从李安瑞的身旁经过，看到李安瑞只顾着埋头清洗红薯，她的手泡在水里冻得发红，对于身旁经过的范翔毫无察觉。 范翔将李安瑞冻红了的手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心疼，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打算等回去之后让梁金给李安瑞换个岗位。 李安瑞将清洗干净的红薯放进身旁的篮子里，准备等装满之后拿到边上去滤干。她刚回过头就发现范翔站在身后，心里吓了一跳。 “范科长，”李安瑞跟他打了声招呼。 范翔见李安瑞朝自己望了过来，赶紧换上一副领导的姿态，他朝李安瑞笑了笑，“车间的工作可还习惯？” 李安瑞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灾难之前她从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自从到了鸡笼山之后就学会了很多，她自己能吃苦，也端得正心态，只是身边亲近的人相继离去之后对她的打击不小。 如今已是十二月了，天气转凉之后，去河里抓鱼的事就再也没分到她头上过，而且小队长梁金对她也客气了很多，工作变得清闲起来虽说是好事，但是对于她们底层这种靠干活拿工钱的人来说，活少了就意味着收入也少了。 薯粉加工是个又脏又累的活，如果不是生活的担子很重，大家一般不会选择来车间里接这个工作，但是李安瑞没得选择。刘嘉俊养伤的过程中需要补充营养，也需要适当的添置药品，李安瑞没有这个条件，只有尽可能的帮助他吃饱肚子。 薯粉加工的工作因为最初招工的时候人没招满，生产科便开出了一个福利条件，那就是工作的时候管饭。灾难之后粮食紧缺不说，而且都被管控起来，避难所里也没办法给所有的工人保障午餐和晚餐，所以通常情况下，这些人需要自己料理吃饭的问题。 如今薯粉加工的活开出这样的条件，这才堪堪将人招满。李安瑞报了名，这样她在车间里做事的时候工厂里还管饭，家里的口粮就可以省下来留给刘嘉俊多吃一点。 当然这些刘嘉俊自己并不知道，他以前当杀手的时候，一般轻易不开张，但是开张绝对吃三年。作为一个从没为钱发过愁的男人，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李安瑞的艰辛，当然李安瑞自己也没告诉他。 心地善良的女孩不希望刘嘉俊因为这些琐事而产生心里负担，她觉得这样会影响到他伤势的恢复进度。 “等他恢复好了之后，就可以赚钱了，到时候生活就可以轻松一些。”李安瑞怀着这样的期盼，心里也在乐观的等着那一天早点到来。 范翔打算中午留下来和工人们一起吃饭，这样可以在他们面前摆出亲民的姿态，展示他自以为已经具备了的亲和力。不过等到中午的时候，他去食堂看了一眼煮粥的大锅之后就失去了胃口，赶紧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那里。 锅里煮的是杂米粥，拌了一些车间里他们削下来的红薯皮在里面。这就是工人们免费的午餐，虽然看上去十分简陋，但是很多人却趋之若鹜。 范翔回到自己家中拿出一些票券，他朝集镇上去，在那里吃过饭之后又买了不少食物。 他提着这些食物在山脚下的居民区转悠了一会，接着就去了李安瑞家里。 李安瑞的家很简陋，她出来工作的时候一般都不会锁门，因为她的门上根本就没有锁。只有当她下工之后回到屋子里，才会在里面用木棍将门给叉起来。 范翔本来打算将买的食物就放在李安瑞家门口，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安全，食物这东西在鸡笼山这里可是很精贵的，就这么放在门口的话，范翔知道很有可能会被别人拿走。 他刚要从窗户那递进去，突然发现门上没有挂锁。范翔走过去轻轻地推了推门，看到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里面的情况真的清贫得可以，看到这个样子，范翔心道李安瑞真是个傻姑娘，要是从了自己么，早就是过着吃香喝辣的生活了，哪里还会家徒四壁呢。 范翔摇了摇头，对李安瑞坚持过这样清苦的生活很是不解，不过他这次过来的目的是带些食物给她。范翔打算从女人的薄弱点下手，今天他看到李安瑞吃得那么差，便去了集镇上买了不少吃的，里面还有非常昂贵的一些野味。 当然这些昂贵的食物范翔是不需要照价花钱的，他只需要给一点意思意思就行了，因为对于这种生产部门的大领导来说，集镇上几家卖东西的老板赶着过来巴结都来不及，哪还会收范翔的钱。 只不过为了注意影响，范翔还是多少给了一些意思意思，免得落人口舌。 东西带过来之后，范翔便打算离开，他心里想的是时不时的给李安瑞送些好的东西过来，让她去由俭入奢地体验有落差感的两种生活，等到由奢入俭时，范翔相信自己一个暗示李安瑞就会乖乖就范。 这样的手段范翔在身边的其他同僚身上已经屡见不鲜了，看着别人都屡屡得手，他也狠下心祭出这一招来。 放下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范翔突然从眼角的余光中撇见墙边窗户那挂着的几件衣服。他定了定神，走过去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是一套男人的衣服，连同内衣内裤在内一起被挂在这里晾晒，范翔用手摸了摸这些衣物，发现上面有些湿润，应该是清晨才洗过不久的。 “妈的，”一瞬间范翔的脸气得通红，他一脚踢在墙上，接着又冲过去拿起刚放下来的东西摔在地上。 “妈了个逼的的臭婊子，竟然背地里偷男人，”范翔一脸厉色，心里对李安瑞的爱慕在看到架子上挂着男人衣物的那一刻就彻底崩塌了，他的脸涨得通红，好像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被羞辱了一样。 他在房间里转悠了几圈，并没发现里面有男人活动过的痕迹，待稍稍冷静下来之后，范翔又在心里想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李安瑞。不过这些已经挂在架子上的衣物是范翔无论如何都无法装作视而不见的，他在心里只稍稍为李安瑞开脱了一下之后，就又认定她肯定在和某个男人来往。 “枉费老子这么照顾你，手都没摸上，你他妈就已经在给别人洗衣服了，”范翔一口痰唾在摔在地上的那包食物上，他用脚在上面踩了踩，然后又把袋子提出去丢得老远，“老子就是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你了，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从居民区出来，范翔的心情非常糟糕，他没有回办公室去，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住所。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李安瑞和别个男人在交 欢的样子，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想象，不过盛怒之下，范翔已经把这些都当成板上钉钉的事实。 范翔路过一栋房子的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伸手在门上敲了敲。门打开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那。 “哟，范科长，你怎么来了？”女人已是年过四旬的年纪，她脸上的浓妆看上去有几分怪异，不过在见到范翔之后，她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 这可是生产科的科长，大大的金主啊，女人做梦都想抱上这条大腿。她见范翔站在门口，赶紧打开门让出路来，“范科长，里面请。” “你这里环境太差了，”范翔摆了摆手，朝女人吩咐道，“叫两个年轻漂亮点的妞去我家里。” “最好是大学生，”范翔说着丢下一句话就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没问题，包您满意，”女人朝范翔的背影挥了挥手，随即脸上的媚笑便和她一起消失在门口那里。 范翔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他越想越气，接着又起身去翻出几瓶酒来。刚喝了几口下肚就听到门上传来敲门的声音，范翔的嘴里吐着酒气，他走过去把门打开，见是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站在门口。 两名女子姿色也算上等，虽然身体偏瘦，但是胸大腰细很对范翔的胃口，他伸手将两人拉了进来捞进怀里，接着反手把门关上。 两个女人被带到沙发旁，范翔把她俩拉到身边坐了下来，他拿起酒又狠灌了几口，接着将身边的女人扑倒在沙发上，双手开始扒拉她们身上的衣裤。 第三百二十章 跟梢 两名年轻的女子带着之前中年女人的嘱托卖力地侍候着范翔，一番云雨之后，范翔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燃抽了一口。 这一下他从头到脚都十分地舒坦，特别是心里，带着对李安瑞报复的心态，他刚才将精力和怒火狠狠地都发泄在身旁这两具年轻的肉体上。 两个女人不但专业而且卖力，这让范翔非常满意。 女人们察言观色，见范翔满脸舒坦，脸色已经比之前在门口开门的时候好了很多。其中一个赶紧趁热打铁道，“翔哥，妹妹们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范翔吐出口里的烟，伸出手在她胸前揉了一把，“以前没在吴妈那见过你，才过去的吗？” “是啊，翔哥，”年轻女子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跟着吴妈讨口饭吃，还望您老人家多去捧捧场，常去照顾下生意。” “讨口饭吃吗？”范翔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他又想起了在薯粉加工车间里冻红了双手的李安瑞。 “你也是新去的咯？”范翔转过头，又在另一个女人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嗯，我们姐妹俩是一起去的吴妈那里，”这个女人也点了点，一脸乖巧的模样在那讨好道，她的手攀上范翔的肩膀，开始给他按摩着脖子。 女人的手很软，按在脖子上的力道虽然小，但是手指在范翔的脖子上绕来绕去，让他也是舒服得不行。 “姐妹？”范翔问道，“亲姐妹？” “是啊，翔哥，我叫徐晴，她叫徐倩，”自称徐晴的女子双手攀上范翔的肩膀，将嘴凑到他耳朵边，温热的气息吹进耳朵里，让范翔身上的毛孔都舒坦起来。 “我是妹妹，她是姐姐，”徐倩的手按着范翔的脖子，她停下手来，双手从背后环住范翔，“翔哥，可别回过头就忘了我们姐妹哦。” “姐妹好，我就喜欢姐妹呢，”范翔的小腹下面又有了反应，他将徐晴拉进了怀里，又开始准备第二轮“攻势”。 “翔哥，吴妈说您老人家能不能高抬贵手，给她那边的采购打个折，”徐晴一边迎合着范翔，心里也没忘记过来前吴妈吩咐给她的事情。 “这个嘛，过两天让她过来找我，我跟她谈谈，”范翔沉浸在温柔乡里，对于这对姐妹花的话想都没想就应承下来。 天色快暗下来之后，范翔推开门走出屋子，身后徐晴和徐倩姐妹已经穿好了衣服，这会正准备回去。 范翔一下午是狠狠地爽了几次，而这对徐姓姐妹也完成了鸨母吴妈交代的任务，这会来到门外，凉风拂面之下，三人都是一脸惬意。 “可别忘了我们啊，翔哥，”徐晴和徐倩临走时还不忘朝范翔抛了个媚眼，范翔也笑嘻嘻地答应了下来。 等两姐妹走后，范翔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掏出烟站在家门口抽了一会，心里估摸着差不多到了厂里下工的时间。他将手里的半截烟头丢掉，人已经抬脚朝李安瑞家那边走去。 自从在李安瑞家里发现男人的衣服之后，范翔满脑子都是她和别的男人欢愉的画面，心里对她的爱慕也荡然无存。中午回来的时候，他去吴妈那边叫了两个女人泻火，主要的目的就是借此在心理上报复李安瑞。 如今爽过之后心里还是有些恨意，既是对李安瑞的，也是对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 范翔有些不甘心，他想要揪出这个男人，看看他到底是谁。作为男人，范翔自问也是鸡笼山的几大“巨头”之一，以自身的地位和条件，但凡看中的女人，如果对方不从，那便是对他的侮辱。 他给了李安瑞很大的耐心，但是现在看来，他觉得这个女人辜负了自己的好意。 “早知道当初就直接强上得了，妈的，现在搞不好还被别人拔了头筹。”范翔的恨意来源于此。 晚间下工的时候，范翔悄悄地来到李安瑞家附近，这边认识他的人很多，所以范翔也不偷偷摸摸的跟踪，他看似随意地在附近逛着，眼睛却留意起李安瑞家门前的情况。 他看到李安瑞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并没有跟着其他人。李安瑞进到屋子里不一会，范翔发现屋顶的烟囱里开始冒出生火的烟。 “在做饭吗？哼，有肉不吃要吃杂粮，”范翔冷哼了一声，心里不停得骂李安瑞愚蠢，等了一会之后，见李安瑞家里并没有其他情况出现，范翔的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 他打算回单位去吃点东西，中午是在集镇那边吃的，晚上这个时候却是不太方便再去。前阵子黄雄军因为姚军他们的事情开始在抓整风，虽然目前风头似乎已经过去了，不过范翔还是怕被人看到作为干部一整天都在外头吃饭影响不好。 鸡笼山到了夜晚的时候一些灰色的产业便开张了，像中午吴妈那里，这会她那间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粉红色的灯光。 灾难之前，这种营生是被政府明令禁止的，但是灾难之后，黄雄军在鸡笼山这里将规矩和条例放宽了一些。 很多人在灾难中失去了亲人，无数个家庭被毁，来到这的人当中，几乎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成了单身汉。时间短还好，时间长了他们多余的精力得不到释放，黄雄军担心会出乱子。 有些事堵不如疏，而且今时也不同于往日，黄雄军不是个死板的人，相反他还很精明。不说别的，就说他手底下这几百个兵，要是和以前一样把吴妈他们开设的这种产业给禁了的话，当兵的闹起事来也会让他头疼。 红灯区的出现相对鸡笼山来说是利大于弊的，黄雄军规定他们不能强迫妇女从业，也严查各种诱骗妇女的事件，以此确保绝大多数从业者都是自愿。红灯区对鸡笼山避难所除了降低犯罪率之外，还可以提供一些税收，黄雄军给他们定的税是其他行业和店铺的数倍，不过即便如此，像吴妈这些老鸨们也是用姑娘们的身体狠狠的赚了一番。 范翔往单位走去，路上遇到了仓管所的陆甲。陆甲是仓管所的所长，负责鸡笼山民政方面物资的仓库管理工作。 军用物资例如武器弹药等仍捏在黄雄军自己手里，其他人根本伸不进手，之前姜治华暗地里扩张自己的势力，借外出搜寻幸存者和物资的机会从黄雄军这边搞了些枪过去，不过子弹的管制在这里比枪支更加严格。 陆甲的仓管所和范翔的生产科也是对口的部门，两人凑巧遇上，便在路边递了烟闲聊起来。 话题不外乎就是当前最受关注的民政办和民委会之争，外头观望的人不少，大家即看好新晋崛起的鞠岩，又对代表老牌势力的姜治华不敢小视。 姜治华是否开始失势，这是聪明人都在观望的重点，但是鞠岩缺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现在民政方面两座山头立了起来，没人会觉得这两个部门会和平共处。 当前鞠岩虽然从姜治华那边拿过来不少事务的管理权，不过姜治华也不是善茬，他借口鞠岩这边缺少人手，硬是卡住很多资源不放。 范翔和陆甲聊了会这方面的事情，两人都在互相把脉，希望藉此摸清对方对以后的打算。和下面的平民不同，普通的老百姓只觉得多出一个部门之后，很多事就方便了很多，而且鞠岩那边的办事效率要更高。不过身居高位者心里都清楚，鸡笼山只需要一个民政单位，至于最后是谁，就得看这两个部门的老大去怎么斗法了。 范翔的目光突然留意到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心里一惊，赶紧找个由头结束和陆甲的交谈。 和陆甲告辞之后，他便缀了上去，悄悄地跟在这个人影的身后。 “这么晚了，难道还要往山上跑？” 第三百二十一章 寡妇门前的是非 范翔跟到了山脚下，他看到李安瑞像是要往山上去的意思，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 李安瑞没有发现在身后正有人悄悄地跟着，她手里提着刚做好的吃的，还带上了晾干的衣服。 进山的路不算很崎岖，借着山脚下这片民居的点点灯光，李安瑞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走得也还算是四平八稳。 她用今天在薯粉加工厂上工赚的票券买了些红薯粉，晚上的时候就用这红薯粉给刘嘉俊烫了一些粉皮子。红薯粉皮很香，不过李安瑞自己却舍不得吃。 李安瑞往前走着，一天的工作做下来她的身体十分疲惫，不过下工之后心里却轻松了很多。她的晚饭是在加工厂里吃的，仍是中午剩下的红薯皮熬的粥。手里提着的红薯粉皮子传来一阵阵香味，李安瑞拿起来放到鼻子旁闻了闻，然后又心满意足地将它放了下来。 前面不远处就是她和刘嘉俊约定的碰面地点，鸡笼山区域比较大，夜晚的时候，刘嘉俊也不放心让李安瑞一个人进山，所以两人碰面的地点就被选在山脚下的不远处，这里即不深入到山里，又离民居有一段距离，晚上的时候一般也不会有人跑到这里来。 李安瑞来到约定的地点，却没有看到刘嘉俊的身影，以往他都是早早地就在这里等着，今天的失约让李安瑞有些意外。 李安瑞站在那，打算再等等看，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李安瑞听到有人闷哼了一下，接着似乎是倒在了地上。她回过头警惕地盯着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刘嘉俊从夜色中走了出来，林子里树木的影子映在他的脸上，让李安瑞看不清他的表情。 “嘉俊哥哥，”见是自己熟悉的人，李安瑞便松了口气，她拿着东西朝刘嘉俊走去，“我给你做了些红薯粉皮，你尝尝看。” “安瑞，有人在跟踪你，”刘嘉俊从树影下走了出来，他的神色有些紧张。李安瑞听了他的话吓了一跳，“有人在跟踪我？” “是的，”刘嘉俊点了点，并没有急着去接她手里的东西，而是将她带到自己刚才出现的位置，“你看，就是这个人，你认识吗？” 李安瑞这才发现地上多了一个人，想到刚才这个人一直跟在身后，她的心里突然有些慌。待走到近前，她看清地上这个人的面容时，忍不住惊叫了出来，“范科长！” “你认识？”刘嘉俊问道。 “认识，这个人是生产科的科长，名叫范翔，”李安瑞点了点头，她一只手抚在胸口，显然刚才也是十分的意外。 “你知道他跟踪你的原因吗？”刘嘉俊见这个人还是个干部，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很简单。 李安瑞摇了摇头，见范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你把他打死了？” “没有，只是让他晕过去了，”刘嘉俊想了想道，“搞不好我们碰面的位置已经被他发现了，看来以后得再换个地方。” 见李安瑞不吭声，刘嘉俊以为她被地上躺着的这个人给吓到了，“没事，他伤害不到你。” “那他怎么办？把人就丢在这吗？”李安瑞的心里有些担心，她知道范翔对自己经常不是明骚就是暗贱，今天被他跟在身后，虽然不清楚范翔的目的，但是想来也不会是打的什么好主意。 不过范翔以前骚扰过自己的事，李安瑞不好跟刘嘉俊说，她担心会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你放心好了，我来处理，”刘嘉俊笑了笑，这种事是他最拿手的，见李安瑞仍有些心有余悸，他便叉开话题，“你刚说带了什么吃的？” “红薯粉皮啊，很香，你尝尝看，”李安瑞这才想起来刘嘉俊晚上还没吃东西，于是赶紧把带的吃的递给他，然后又把洗干净的衣服拿出来。 “衣服是洗过了，你记得经常换，保持卫生伤才好得快。” “衣服……其实我可以自己洗，”刘嘉俊将红薯粉皮塞进嘴里嚼了嚼，发现口感非常q弹，“嗯，好吃，真香啊。” “你自己洗是没问题，但是在山上不好晾晒啊，而且如果别人远远地望到山上有人在晒衣服的话，那你怎么办？”李安瑞一边说着，鼻子突然闻到红薯粉皮子传出来的香味，她的鼻子不自觉的吸了吸。 “你也吃点，”刘嘉俊拿出一块递给李安瑞。 “我吃过了，吃了好多，你吃吧，”李安瑞将刘嘉俊递过来的红薯粉皮推了回去，又笑了笑，“以前没吃过吧，喜欢吃的话，下次我多给你做点。” “感觉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吃软饭啊，”刘嘉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等你伤好了，就去山下找个事情做吧，说好的，赚了票卷要还我，”李安瑞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并没有打算让刘嘉俊以后偿还什么。她只是想尽力帮助这个受伤的朋友度过眼前的难关。至于以后，只要刘嘉俊能融入进鸡笼山的生活当中就行。帮助刘嘉俊是李安瑞出于善良的本能而去做的一件事情，她不求回报，只希望以后能多一个朋友，或者说多一个亲人。 两人坐在树下，李安瑞看着刘嘉俊吃得很香，自己心里也很开心。聊了一会之后，见天色有些晚了，李安瑞便起身准备回去。 “范翔科长怎么办？”临走的时候，李安瑞才想起来还躺在地上的范翔。 “你不用管，我来处理，”刘嘉俊笑了笑，这点小事在他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回去早点休息吧，刚才听你说话的声音，感觉很疲惫的样子。” “那我走了，你多注意身体，”李安瑞点了点头，准备和刘嘉俊道别。 “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刘嘉俊的目光中有些不舍，不过他知道这么晚李安瑞再待下去肯定会不方便，“明天要是这个人去找你打听今天晚上的事，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别说自己来过这里，想来他也不敢出去声张自己跟踪你的事情。” “我知道，你放心吧，”刘安瑞说着朝刘嘉俊挥了挥手，“你也回去吧。” 清晨的时候，寡妇余亚梅的一声尖就像公鸡打鸣一样打破了鸡笼山的宁静，当屋子外面一些好奇的邻居开始聚集过来时，这个女人的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 这个寡妇自从李波被枪毙之后就鲜有男人上门，大家都说她面相刻薄，不仅克夫还克男人。对于这种欲加之辞余亚梅也是毫无办法，她的丈夫是死在这场灾难当中的，而且李波犯的事也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其他的人却不这么看，于是余亚梅的风评一时之间急转而下，连鸡笼山里几个好吃懒做的破落户也对她敬而远之。 余亚梅的这声惊叫也打破了自己的宁静生活，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刚打开门来到院子里，却突然发现一个男人正躺在她家房子的墙角下，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生产科的科长范翔。 余亚梅一瞬间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在飞转，她第一反应是范翔在打她的主意，可能是躲在窗户下偷窥的时间久了，人累困了就睡在那里。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激动，余亚梅的这一嗓子立即引来了许多好奇的“吃瓜群众”。 院子门口许多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余亚梅赶紧走过去把范翔扶起来，“范科长，范科长……你醒醒。” 余亚梅喊了几声，范翔终于睁开了眼，他猛地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和唾沫星子冷不丁地噴了余亚梅一脸。 余亚梅伸手在脸上擦了擦，范翔看清楚扶住自己的人之后一脸懵逼的问道，“怎么是你？” “是我啊，范科长，你要来我家就直接进来嘛，还在这门外站一宿的，”余亚梅见范翔的神色似乎有些怪异，不过难得这个鸡笼山的大领导出现在自己家院子里，这对于一个风评很差的寡妇来说，是一个绝好的翻身机会。 她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对范翔讨好道，“范科长，我是梅梅啊，昨天晚上你来这里不就是来找我的吗？” 第三百二十二章 撕破脸 “梅你妹啊，”范翔醒过神来，一把推开余亚梅，他揉着脖子站了起来，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周围的人见范翔醒了过来，瞬间就一哄而散，大家怕被他看到以后记恨在心，所以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背后脖子那还有些疼，范翔揉了揉，没有理会被推倒在一旁的余亚梅，他走出院子，脑海里开始浮现起一些昏迷前的记忆。 “李安瑞……，”范翔只记得自己跟踪她去了山脚下，当时天黑了下来，他跟到那之后，接下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妈的，难不成是被人暗算了？”范翔在心里嘀咕着，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回到家里洗了把脸，又坐到床上缓了好大一阵。这会功夫，范翔已经连续打了几个大喷嚏。 范翔知道自己是感冒了，他的喉咙有些疼，昨天晚上在外面的墙角边昏迷了一宿，十二月份的气温已经有些低了，一般人露宿街头的话，搞不好会生场大病，不过范翔的身体很好，他在鸡笼山又身居生产科高位，平常衣食住行都不用怎么操心。 “还好只是个感冒，”范翔在心里庆幸倒，出了这档子事，他已经隐约想到自己应该是被人袭击打昏过去的，但是对方并没有进一步伤害他。 范翔去医院开了些感冒药，回到家将药吃下之后，他看时间还早便在屋子里小憩了一下。 再醒来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因为感冒的缘故，范翔的身体感觉有些酸软，而且没有什么胃口，他在家里胡乱吃了些东西，接着就去了生产科下面的厂子里。 范翔来到薯粉加工厂，他径直找到李安瑞，然后把她喊去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里面的人被范翔给支了出去，门关上时，他在李安瑞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慌。 “范科长，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李安瑞心里已经猜到范翔找自己的目的，不过为了掩饰心里的紧张，她反客为主地先开口问道。 “我找你有什么事，你应该心里清楚，”范翔说着扭了扭脖子，后颈处的疼痛让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范科长，如果是工作上有什么缺失，我一定改正，”李安瑞不太会撒谎，但是她还是努力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紧张。 “别不识抬举，”范翔猛地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身子站了起来，人朝李安瑞冲了过去。李安瑞只来得及后退躲闪一步，范翔已经冲了过来，双手扯住她胸前的领子将她拉到面前。 范翔的脸凑到李安瑞的面前，他的眼神中带着凶光，“昨天夜里在山脚下，我被人打昏了，而你就在附近，现在你却没什么事。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把事情老实交代出来，我或许会既往不咎。” 李安瑞将头偏向一旁，范翔这咄咄逼人地气势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而且随着范翔不停地开口说话，一阵阵口腔里的恶臭扑面而来。 “范科长，请你放尊重点，”李安瑞的脸上露出倔强地神色，她用手猛地推向范翔，希望籍此把他推开，不过范翔的手死死地拽住她衣服的领子，人站在面前也是纹丝不动。 “范科长，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喊人了，”李安瑞不想跟他过多的纠缠，她再一次出声警告范翔，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范翔的目光一直盯在李安瑞的脸上，下一刻已经往她胸前滑去。他的喉间滚动了一下，吞下口水之后，范翔的眼睛开始不安份地在李安瑞身上转了起来。 “你放手，”李安瑞拼命地想挣脱开范翔的双手，她已经从范翔的神态中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李安瑞的力气太小，她的挣扎落在范翔的眼里更像是一种撒娇。 范翔见李安瑞始终不肯开口，心中已是气急，再又想到这个自己垂涎许久的姑娘背地里却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一股血气冲上脑门，理智一瞬间被范翔丢在了脑后，他狠下心来想要拿李安瑞的身体发泄。 “妈了个逼的，别人吃得，我为什么吃不得！”范翔吼到，双手就着李安瑞的衣领开始往两边扯。李安瑞双手护在胸前，情急之下只得低头朝范翔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操你 妈的，小婊子竟然敢咬我，”范翔骂道，他对李安瑞的感情已经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李安瑞这一口使出了吃奶的劲，范翔吃痛之下双手松了开来。 趁着这个机会，李安瑞赶紧转身就跑，人跑到门口的时候，手刚把办公室的大门拧开，身后范翔已经扑了上来，他一只手扯住李安瑞的头发，将她拖了回来。 李安瑞大声地呼喊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屋子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门外的一些人，见门口出现了其他人的身影，范翔只得松开被压倒在身下的李安瑞，起身的时候他还有不甘心，于是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外面的人看到李安瑞一只手捂着胸前的衣服，另一只手捂在脸上，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眼睛已经肿得跟个桃子似得。 泪水从李安瑞的脸上滑了下来，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哪个心里还不知道刚才在里面发生过什么事，大家都是生产科的人，此刻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帮李安瑞说句话。 几个女人还在附近朝李安瑞指指点点，一些“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声音传了过来，飘进了李安瑞的耳朵里。 李安瑞虽然流着泪，但是自己却倔强地没有哭出声音，她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没有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而是径直朝家里走去。 默默地回到家之后，李安瑞将房间的门用木棍叉好，然后伏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心中的委屈随着哭声被发泄出来，只有回到家里她才敢表露出心里的情绪，以往的李安瑞一直都以为自己很坚强、很独立，但是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她才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助。 如果不是拼了命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今天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李安瑞现在心里很难过，她也不敢再回工厂里去。 哭过之后，李安瑞开始冷静下来，今天和范翔之间有了这么一出事情，她之后的工作肯定会受到影响。 “要是没了工作，那刘嘉俊哥哥怎么办？”想到这，女孩的心一瞬间跌进了谷底。 范翔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朝周围望着自己露出异样眼神的人瞪了一眼，“看什么看，都不用干活吗？” 大家被范翔一骂，赶紧都散了开去。 范翔来到厂子外面，凉风一吹人也冷静了不少，刚才办公室里的那一幕已经被不少人看到，他知道这种事如果传出去的话，对自己的风评肯定很有影响。 “得想个法子，”范翔并不傻，而且能在灾难中坐到这个位置，除了之前积累的资本之外，也有他个人的一些手段在里面。 “得给李安瑞扣一个危险分子的帽子，我将她喊进办公室是为了审问她，”范翔一边走一边寻思着找个什么好的理由，在他看来，如今和李安瑞之间已经不可能回到正常人的那种关系，而且李安瑞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那自己得不到的话不如就毁了她。 走在路上的时候，范翔甚至还意淫起将李安瑞关押在牢房里，然后自己去凌辱她的画面，思及此时，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脑海中的画面里，面目也变得猥琐起来。 “哟，老范，”一个声音突然传进了范翔的耳朵，他定睛一看，喊他的人是姜治华。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民委会的门口。 姜治华正要出门办事，远远地就看到范翔走了过来。最近他和鞠岩明争暗斗得厉害，鸡笼山其他的很多部门都在隔岸观火，如今看到生产科的大领导突然来自己的民委会，姜治华心里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 如果放在以前，姜治华本不需要怎么看中范翔，轮职权他的民委会主任比范翔的生产科科长是要大的，论部门范翔的生产科只能算是民委会的支持部门。但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了，姜治华一直暗中关注着范翔和陆甲等鸡笼山干部的动向，他生怕其中有人开始和鞠岩勾结而倒向那边。 在姜治华看来，这些手中握有权力的人哪怕保持中立也好，只要不偏向鞠岩，那他的民委会就还是能占点上风的。 “嘿，老姜，”范翔抬起头看到姜治华的一瞬间，他就计上心头，招呼刚打过去，人已经堆起了满脸的笑容迎了上去。 “哎呀，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领导吹过来了，”姜治华见人下菜，他一看到范翔的表情，心里就知道今天有戏。姜治华把范翔迎进民委会，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待范翔在沙发上落座，姜治华让行政人员端来茶水，接着便把其他人安排出去，房间的门被他锁了起来。 “老范，看你这神色有些憔悴，是不是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啊？” 第三百二十三章 狼狈为奸 “最近咱鸡笼山可不太平啊，”范翔端起茶喝了一口，喉咙稍微舒服了一点，他说完这一句就顿了顿，目光打量着姜治华。 “呵呵，可不是吗，”姜治华笑了笑，以为范翔是在暗示最近他和鞠岩之间的争斗。 “黄团长对宁波过来的人青眼有加，说明人家真的是有那个能力，”姜治华还没摸清范翔登门的意图，所以话里也很有分寸，既不腹诽领导，也假装大肚的夸了下鞠岩。 “老姜，我说的不是这个事，”范翔一听就知道姜治华误解了他刚才的意思。范翔只是无意逛到民委会的门口来，他本意并不想贸然的去站谁的队，不过在民委会的楼下遇到姜治华后，他心里便冒出了一个主意。 思来想去，这个事还只有姜治华能帮他的忙。因为姜治华手里有民兵，在黄雄军的正规军转为负责避难所内部的治安工作后，民委会就肩负起了外出搜寻幸存者和物资的工作。 范翔想找人以官方的身份去控制住李安瑞，从而把她背后的那个男人给挖出来。他已经十分肯定自己昨晚是被那个男人袭击并打晕，最让他丢脸的是，自己居然被别人丢进了寡妇余亚梅家的院子。 这一场闹剧出来，范翔的脸都丢尽了，所以也导致今天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范翔不敢去找黄雄军，一来现在虽然整风的势头刚过，如果他去找黄雄军的话，自己跟踪李安瑞的事就肯定包不住。 当前鞠岩和姜治华都在拉拢自己，鞠岩没人，而姜治华有人，范翔知道自己来找姜治华的话，姜治华肯定愿意帮他出面，而且还会帮他兜住一些龌蹉事，因为姜治华需要拉拢他，这是一种交换。 “哦，那你的意思是？”姜治华愣了一下，心想原来自己表错情了啊。 “咱们鸡笼山潜伏着危险分子，昨天的时候，我就险些被暗算了，”范翔说道，他观察到姜治华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知道他肯定不太相信自己的话。 “看来得跟他兜下底了，”范翔心里一横，心想既然已经进了民委会，干脆就投过来吧。他现在因为李安瑞的事颜面尽失，也顾不得多想其他的问题，这个事只有姜治华能帮他，而且只要他开口，姜治华肯定也乐意让他欠这么一个人情。 “我怀疑李安瑞跟这个危险分子有所勾结，”范翔说道，“这女的我注意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在昨天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端倪。” “李安瑞？”姜治华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心里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范翔看中的一个女大学生吗，“她不是你们生产科的人吗？” 姜治华装作不清楚范翔和李安瑞之间的情况，“你是说，这个李安瑞在和什么人勾结？” “对，”范翔狠狠地点了点头，不小心又扯到脖子那，他疼得咧了咧嘴，“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发现她鬼鬼祟祟地样子往山上去。” “往山上去？”姜治华的脸上故意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心里却腹诽道，“你是当我傻么，她一个姑娘大晚上的跑山里去？能不能找个稍微不智障的理由。” “我当时也很奇怪，你想啊，一个大姑娘家的，黑灯瞎火的朝山里跑，”范翔说着露出一脸郁闷的表情，“我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哦~~，”姜治华这下就明白了，敢情范翔是在玩尾行啊，他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表情有些玩味，“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人打晕过去了啊，”范翔一拍巴掌，见姜治华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姜主任，我当时被人打晕过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而且是躺在寡妇余亚梅的院子里。” “这……，”范翔刚讲述的事情让姜治华还没转过弯来，“不是李安瑞吗，怎么又去了余亚梅的院子？” “所以我觉得有人在背后弄我，而且绝对和李安瑞有关。” “这李安瑞是因为么事情记恨你吗？”姜治华想了想问道。 “应该不会吧，她是我生产科的人，你去打听打听，我平时可都很照顾她的，”范翔这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他忘了之前让梁金多次刁难李安瑞的事。 “这就奇怪了，”姜治华嘀咕道，他在心里开始猜测是不是范翔碰到情敌，但是他不方便出手，希望能借自己的手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把这个人处理掉。 “老范，这个事是大事啊， 鸡笼山有这么个人潜伏着，而且居然敢偷袭我们的干部，”姜治华一脸严肃，他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但是并不往下继续说。 “所以我才来找老哥你啊，”范翔见姜治华迟迟没有下文，心里有些着急道。 “黄团长知道这个事吗？”姜治华想了想朝他问了一句。 “目前我又没什么证据，哪好去打扰黄团长，”范翔摊了摊手，“不过这个人我倒是希望老哥你能帮我给找出来，他潜伏在鸡笼山里可是个很大的隐患。” “你说的对，鞠主任那边呢，他知道这个事吗？”姜治华又问道。 “嗨，鞠岩手底下又没人，我压根就没去找过他，这种事我想来想去只有找老哥你帮忙才最靠谱，”范翔见姜治华问来问去，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姜治华的话是要范翔拿出个态度出来，也就是要他站队的意思，范翔现在都已经和他一起坐在办公室里，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他赶紧和鞠岩撇清身份。 “老弟，你既然来找我帮忙，那老哥我肯定责无旁贷，你就放心好了，这个事，不麻烦。”见范翔拿出了自己想要的态度，姜治华也热情了很多，两人已经老哥老弟的称呼起来。 “行，就等老哥你这句话了，”见姜治华答应得爽快，范翔的脸上也露出喜色。 “我派人去把这个李安瑞带过来，然后审一审她，等审出和她勾结的人之后，我们就去把这个人抓起来，”姜治华以为就是帮范翔解决情敌，心想抓个普通老百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人抓到后，连同李安瑞一起都交给你处理。” “好啊，那我就等老哥你的好消息，”范翔兴奋的一拍大腿，心里已经浮现出李安瑞趴在自己脚边苦苦哀求的样子。 “老哥，事不宜迟，今天李安瑞被我喊到办公室审问，结果被她跑了，妈的还把我的手给咬了一口，”范翔说着朝姜治华伸出自己的手，让他看看上面的牙印，“你最好现在就派人去把她控制起来，免得走漏了消息。” 姜治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对范翔的一些做法有些鄙夷，心想这人也太猴急了，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不说，还要在办公室里用强。不过他现在需要借助范翔以壮声势，有了范翔的站队，其他正在观望的人才更有可能将宝压在自己身上。 送走范翔之后，姜治华喊来程丽英，她在民委会是负责户籍方面的工作。姜治华找她了解了下李安瑞的事情和人际关系情况，然后让她去找李安瑞，把李安瑞带到民委会来。 程丽英不知道姜治华让自己去找李安瑞的目的，以为只是需要这个女孩来民委会配合下工作。她先到李安瑞上班的厂子里询问了一下，见李安瑞不在这里，接着就径直去了李安瑞的家。 来到门口的时候，程丽英见大门紧紧的关着，她以为李安瑞也不在家里，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听到屋子里传来哭声。 她敲了敲门，房间里突然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 “谁？” 第三百二十四章 颠倒黑白 “李安瑞在家吗？”程丽英朝屋子里问道。 “我在，你是哪位？”李安瑞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刚刚悬起来的心又稍微放了下来。 “我是民委会的，请开一下门，”程丽英有些奇怪自己要找的这个姑娘为什么大白天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见不是和范翔有关的人，李安瑞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又深呼吸了几下调整调整情绪。 “你好，”门打开了，程丽英看到门里站着一个眼睛有些红肿的女孩，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你找我？”李安瑞注意到程丽英眼中露出的一丝异样，她赶紧低下头，目光盯着自己的脚背。 “我叫程丽英，民委会的姜主任让我来你，有点事需要你去一趟民委会，”程丽英笑了笑，见李安瑞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便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有困难找民委会就没错了。” “谢谢你，我还好，”程丽英的话让李安瑞心里感觉到温暖，同为女性的关系，李安瑞对她也没有什么防备。 “姜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安瑞问道。 “应该是吧，不过我不太清楚，他也没和我说，只让我来喊你去一趟民委会，”程丽英见李安瑞有些忐忑，以为她是怕去见大领导，“没事的，姜主任人很好，而且也很好说话。” “嗯，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李安瑞说着回到屋子里将上工时穿在外面的衣服换下来，换了一套素色的外衣。她关好门之后，就跟着程丽英一路朝民委会而去。 一路上程丽英和她闲聊起来，她看得出这个女孩的生活很清苦，但是生活习惯却很好，而且人也很有涵养。 “你之前是在生产科的工厂工作吗？”程丽英有些好奇，鸡笼山初创之际，像这样有知识有涵养的人正是很多岗位所需要的，特别是李安瑞还是女性，一些窗口型岗位最需要的就是她这样的人。来之前程丽英就为姜治华查过李安瑞的登记信息，虽然知道她是工厂的工人，但是对于这个女孩被分配去工厂的原因还是有些好奇。 听到生产科这三个字，李安瑞的身体微微一颤，范翔那丑陋的嘴脸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经历过办公室那一幕之后，范翔以及生产科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她的噩梦。 “嗯，”李安瑞点了点，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应了一句。 “真是难为你了，”程丽英心里为李安瑞有些惋惜，觉得这个姑娘被安排到生产第一线实在是浪费人才。她已经打定主意，等有机会就跟姜治华推荐下李安瑞，看能不能把她要过来安排在民委会上班。 听到程丽英的这句“真是难为你了”，李安瑞心里突然一酸，眼泪差一点又落了下来。她努力的控制住情绪，只是摇着头苦笑了一下。 两人一路来到民委会的办公楼前，程丽英将李安瑞送到二楼的楼梯那，“姜主任在前面的办公室里，你径直走过去敲门就可以，我先回去忙去了。” “有困难，找民委会，”程丽英见李安瑞有些忐忑，又笑了笑拍了下她的胳膊，“去吧。” 李安瑞朝她感激地点了点头，程丽英的话让她感觉好了很多，女孩在鸡笼山这里没什么亲人，之前认识的朋友像王近喜他们也已经牺牲了，平日里除了刘嘉俊之外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所以有时候来自陌生人的一句关怀也能让她感动很久。 李安瑞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请进。”听到门内传来声音，李安瑞轻轻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屋里正对着门的桌子前坐着一位面向略显富态的中年人，他看到李安瑞站在门口，便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门关一下，”姜治华说道。 李安瑞点了点头，进来之后将门关上，姜治华的声音很平和，但是她的心里却十分忐忑。 李安瑞走了进来，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姜治华找自己有什么事。 “坐吧，”姜治华朝沙发上指了指，然后自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 见姜治华背对着自己正望向窗外，好一阵过去了什么话也不说，李安瑞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她朝四周张望了下，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过了良久，姜治华才转过身来，他的目光落在李安瑞脸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的神情。 “姜主任，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李安瑞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找你来的确有事，”姜治华点了点头，他盯着李安瑞的眼睛，“生产科的范科长昨天夜里遭到不明身份的人袭击，我们怀疑这件事和你有关。” 李安瑞没想到姜治华开口就提到这个事情，刚才过来的时候，程丽英的话让她刚刚放下了戒备，这下子李安瑞就有些慌神了。 “范科长……范科长遇袭？”李安瑞赶紧掩饰住自己的慌张，不过她刚才流露出的神情并没有逃过姜治华老练的眼光。 “是的，你也不用装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姜治华通过李安瑞刚才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惊慌，心里已经有几分明了，“范科长之前就留意到你和不明身份的人在来往，昨天晚上他悄悄跟踪你去了山脚下，结果人就在那出了事情。” “范科长是鸡笼山的干部，他现在出了事情，你肯定逃脱不了嫌疑，不过我查过你的情况，你来鸡笼山的时间也不短，我相信你是让有心之人所蒙蔽，而被这些危险分子利用。” “我没有，”李安瑞分辨道，“范科长他……他……。” 李安瑞急了，姜治华的话句句直指要害，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招架，情急之下只得将范翔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事说了出来，“范科长他一直在骚扰我，今天上午在生产科的办公室里，他还想……还想侵犯我。” 李安瑞的眼睛红了起来，想到上午发生在办公室里的事，心里满满地都是无力感。 “哦，还有这样的事？”姜治华故作惊讶道。 “不过据我对范科长的了解，他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这样的人，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故意污蔑我们鸡笼山的好干部，”姜治华心中暗自笑道，心想这个李安瑞还是太嫩了。上午范翔干出的事其实已经被不少人看到，他想隐瞒的话绝对隐瞒不了。只要李安瑞能在事发后第一时间将事情捅到黄雄军那边，那范翔肯定就会很被动，以黄雄军的性格来说，这位军人出身的汉子是最见不得伤害妇女儿童的事件，他准许鸡笼山出现红灯区，目的就是要减少避难所内部这类伤害妇女和儿童的案件，如果发现范翔身为干部却带头做出这样的事情，那黄雄军少不得要给他一些颜色瞧瞧。 如今李安瑞并没有去黄雄军那里告状，她人现在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姜治华十分清楚这个姑娘已经失去了翻身的机会，这顶勾结外人袭击鸡笼山干部的大帽子扣下去，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当然这是对其他人来讲，对于李安瑞，姜治华还不打算伤害她，因为她是范翔看上的人，而姜治华需要拉拢范翔。 人之后他会完好的交给范翔，至于范翔怎么去处理就不关他的事了。 看着挺好的一个姑娘不久就会落到范翔的手里，姜治华的心里还有一些可惜，不过他是想做大事的人，这点小情绪转瞬之间就被掐灭在心里。 “我说的是真的，当时门外很多人都看到了，”李安瑞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上午遭受的屈辱许多人都看在眼里，如今见姜治华却帮范翔说话，竟然还说自己污蔑鸡笼山的干部。这种颠倒黑白的说法让李安瑞气急，但是单纯的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是吗？可是我已经派人去生产科问过，并没有人提到过你说这件事。” 第三百二十五章 杀意凛然 “不可能，这不可能！”李安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时门外明明有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难道所有人都畏惧范翔的权势吗？” 李安瑞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呆滞，人也失去了往日里的神采。 “这些学生伢真是嫩得可以啊，不畏惧权势，难道还畏惧良心不成，”姜治华在心里冷笑着，他看到李安瑞的反应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些还在学校里读书的学生没有什么社会阅历，也无法真正明白这种现实当中的人情冷暖。 “李安瑞，你还是坦白交代吧，”姜治华仍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朝李安瑞望了一眼，“把你知道的事情和你身后的这个人交代如来，如果事后我们查明你和范科长遇袭的事件确实无关，那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但是鸡笼山潜伏着一个袭击过我们干部的凶手，我们不得不重视，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不知道，在这里我只有自己一个人。”李安瑞捂着脸哭了起来，姜治华的话让她失望到了极点，曾妄图侵犯她的范翔成了鸡笼山的好干部，而她的朋友刘嘉俊却变成了姜治华话里的凶手，“陈波班长死了，王近喜哥哥也死了，在这里我哪还认识其他的人，你如果不相信我，就把我抓起来吧，至少被你抓起来，我就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提防着范翔。”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如果换做其他人，姜治华肯定会让人动用刑讯逼供的手段，但是眼前的人是李安瑞，她是范翔看中的人，姜治华就不太方便对她下狠手。 李安瑞被姜治华叫来的人带出去关了起来，接着姜治华又喊来两个得用的人，对他们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就打发他们去办事，之后姜治华便坐在桌子前陷入了沉思。 范翔投了过来，这是个好事，不过姜治华见他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女学生都搞不定，心里不由得又有些看轻他。之前在政途上，姜治华没少遇到猪队友，对于这种能力低下专拖后腿的人他向来都是敬而远之，如果不是不得已需要拉拢鸡笼山的其他干部来给自己站台以壮声势，姜治华恐怕不会去给范翔兜这个破事。 刚才被派出去的两个人是姜治华马上要安插到李安瑞家附近的两颗“钉子”，这两个人的任务就是把和李安瑞来往密切的那个人给挖出来，这也是作为范翔投靠过来的回报之一。姜治华不在乎这个人是谁，在他看来不过就是鸡笼山避难所里的一个小人物罢了，捏死这个家伙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郑元富和黄北清被姜治华派去盯住李安瑞的住处，他俩是姜治华手下很得用的人，两人得了姜治华的吩咐，自是不敢怠慢，毕竟鸡笼山这里除了黄雄军之外，权力最大的就数姜治华了，这两个人跟着姜治华也是与有荣焉。 两人来到居民区附近，开始找合适的地方隐蔽，他俩得到的命令是把李安瑞家附近可疑的人给抓起来。 入夜，刘嘉俊等在和李安瑞重新约好的碰面地点。这段时间在李安瑞的照料下，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今附近的地形他也十分熟悉，甚至有不少次还偷偷的乔装一下溜到山脚下的居民区和集镇去打探情况。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刘嘉俊留起了胡子，因为生活在山里的缘故，整日风餐露宿也让他的皮肤变得粗糙起来。和以前做平面模特时不同的是，如今他的脸上少了一分俊秀，却多出了不少粗犷的男人味。 和一个月之前的样子对比，他的外貌和气质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和了解他的人，恐怕再见他时也会很难辨认出来。刘嘉俊故意改变了自己的气质和习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混入避难所中陪着李安瑞一起生活。在避难所里的伍武等人一直都是扎在刘嘉俊心里的一根刺，刘嘉俊一直不敢光明正大的下山就是怕万一被他们认出来会连累到李安瑞。 普通的人刘嘉俊不相信会有那个眼力能发现自己的行踪，但是伍武不同，自从和他交过手之后刘嘉俊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前国家领导人身边的首席保镖岂是徒有虚名之士？ 刘嘉俊耐心的等着，心里还有一些小兴奋，今天他抓了两只竹鼠，这种野味和其他很多动物一样在灾难之后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幸存者们在食物短缺的时候，往往会将目光投向这些躲在山上的动物，毕竟新鲜的肉类在末日灾难下的价值堪比灾难之前的黄金。 刘嘉俊没想到自己今天一下子可以抓到两只，竹鼠被捆了起来丢在脚边，两只竹鼠很肥，之前被提在手里时感觉沉甸甸的。刘嘉俊想给李安瑞改善下伙食，因为在之前的碰面中，这个女孩清瘦的身影时常让他心疼。 刘嘉俊还不知道李安瑞背后为他的付出和牺牲，但是光他看在眼里的这些就足以让他动容。 天又黑了一些，刘嘉俊因为抓到竹鼠而有些兴奋的心情开始变得冷静下来，他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目光也时不时地朝山下的居民区方向眺望。 夜深了，李安瑞仍没有出现。刘嘉俊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心里对李安瑞的担忧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的明显。 没多久，地上只留下仍被捆住时不时地挣扎几下的竹鼠，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当中。 刘嘉俊知道李安瑞的住处，之前夜半时分他悄悄的来过几次，心里知道这个姑娘的生活十分清贫，这也是他想下山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的原因。 刘嘉俊远远地望着那栋简陋的屋子，见窗户里黑咕隆咚的。 “没点蜡烛还是人没在家？”带着这样的疑虑，刘嘉俊悄悄地朝前面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身影一瞬间遁入黑暗之中。 一丝不详的预感在心里冒了出来，刘嘉俊突然之间感觉到心里楸得紧紧地。他停下脚步是因为发现李安瑞家附近有人在盯梢，而心里的不适感却是对李安瑞的担忧引起的。 曾经的时候，刘嘉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在认识了李安瑞之后，这种因为担忧而产生的不适感却时常光顾他的心里。李安瑞的家里和以往有一些不同，而屋外又有陌生人盯梢，再结合昨天晚上范翔跟踪她的事情，刘嘉俊已经大致猜出了可能发生的事。 “早知道就该直接把那个家伙干掉，”刘嘉俊的心里已经冒出深深的悔意，昨天他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当时李安瑞在场，所以不方便杀人，而且李安瑞也知道他打晕范翔的事，如果事后范翔死了，那肯定会在女孩的心里留下阴影和不好的印象。 刘嘉俊揉了揉额头，目光中又恢复了消失许久的冷意，他感觉有一种东西在身体内窜动，这种东西他很熟悉，名字叫做杀意。 “如果安瑞出了什么事，这里的人都得陪葬，包括那个范翔。” 第三百二十六章 潜伏在眼皮底下 夜里的温度比白天低了很多，郑元富朝手掌心哈了口气，两只手交叉互相搓了搓，他朝黄北清隐蔽的位置望了一眼，见他躲在那也是抱着胳膊蹲在角落里。 “妈的，不方便抽烟，真是难受啊，”郑元富小声地嘀咕道，他转过头继续盯着李安瑞家漆黑的屋子，心里对今晚能蹲到人不抱太大希望。 一阵风吹了过来，郑元富缩了缩脖子，烟瘾上来了他憋得难受，于是想找黄北清一起抽根烟去，这样要是没出啥漏子大家都能过过烟瘾舒坦一下，要是出了漏子也可以一起背锅。 郑元富从隐蔽的地方钻了出来，准备去找黄北清抽烟，不过等他再次朝黄北清待的地方望去，刚才在那里蹲着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郑元富愣了一下，然后在心里愤然骂道，“孙贼，老子还想着喊你一起抽烟的，你他妈自己倒偷偷躲去享受了。” 见黄北清不知道去了哪，郑元富便断了找他一起抽烟的念头。他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打算找个避风的地方点根烟抽。 郑元富将烟叼在嘴里，刚准备用打火机点燃的时候，突然他拿着打火机的手僵在空中，下一刻嘴角叼着的烟也掉在了地上。 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他的脖子，郑元富知道那是一把枪。枪身上冰冷的金属质感让他在这个冷风习习的夜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识相的就不要出声，我有些话要问你。” 耳朵旁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让郑元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顺从的在身后这个人的挟持下来到附近一个隐蔽的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蹲在那户人家门外干什么？”刘嘉俊朝郑元富问道，没有持枪的那只手已经从他身上搜出一把手枪出来。 借着外面的月色，郑元富看清了挟持自己的这个男人的样子，还有他手里握着的枪。自己的枪已经被他搜去，而这个人手上之前拿着的那把枪郑元富也眼熟，那是黄北清带的枪。 再结合刚才这个男人问到的话中那句“你们，”郑元富已经就猜到了同伴的下场，他不知道黄北清目前是死是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黄北清肯定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往好的方面想是昏迷过去了，往坏的方面想就是已经死去。 “同样的话我不问第二遍，但是我会问第二个人，如果你说的和他说的不一样，那么说谎的那个就会死。”刘嘉俊冷冷的说道。 知道黄北清还活着，郑元富的心里一松，不过随即他的心又悬了起来，这是要他出卖姜治华啊。 姜治华在鸡笼山身居高位，在这些下属心里也是积威日久，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胁，恐怕没几个人敢去出卖他。郑元富也不想，不过他担心黄北清会把实情都说了出来，那自己连恐怕连向姜治华表忠心的机会都没有。 “是姜治华，是他派我们来盯梢李安瑞家，”郑元富在死亡的威胁之下马上决定苟且住眼前，他知道只要自己能活着，之后才有继续向姜治华效忠的机会，因为死人对姜治华来说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姜治华是谁？”刘嘉俊问道。 “嗯？”郑元富一愣，心里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人肯定不是鸡笼山的人，因为在这里的人不可能会不认识姜治华，“你不是这里的人？” “说你该说的，我没叫你提问，”冰冷的枪口直接抵到郑元富的脸上，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是，”郑元富赶紧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恐怕就是姜治华让他和黄北清去找的人，“姜治华是民委会的主任。” “李安瑞在哪？”刘嘉俊已经提前悄悄地潜入进李安瑞的家中，在里面他没有看到李安瑞的人影，只在床边发现换下来的衣物。这一刻问出这个最关心的问题时，他的心也悬了起来。 刘嘉俊生怕自己听到不好的消息，但是他又迫切的想知道李安瑞的下落，对外面这两个盯梢的人下手是迫不得已，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始动手，那肯定会暴露身份，引起鸡笼山某些人的警觉。 这两个人是不能留的，但是在处理掉他们之前，刘嘉俊打算从他们嘴里挖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我不知道，我只是按姜主任的吩咐在外面盯住可能和李安瑞有关的人，”郑元富的声音因为遍体的寒意而有些发抖，刘嘉俊一听就知道他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刘嘉俊一阵沉默之后突然开口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句话，郑元富犹如久旱逢甘露一般，心里一下子松了下来，不过随即他感觉到脖子处一疼，接着眼前一黑，人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刘嘉俊刚才趁郑元富放松的那一刻便扭断了他的脖子，这个一流的杀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是不会放这两个人活着回去的。刚才那句“你可以走了”，其实意思是告诉他可以上路了。 黄北清的下场和郑元富一样，两人的尸体被刘嘉俊带去了山里隐藏起来。李安瑞的家门外，静悄悄地就和没有人来过一样，谁也不知道刚刚就有两条生命消逝在这里。 刘嘉俊藏好尸体之后又返回到居民区，他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行踪，不停地避开巡逻的士兵。 因为找不到人问路的关系，这个夜里他花了很多的时间去寻找民委会的位置。鸡笼山脚下的民居之前都是茶庄和民宿，只不过灾难之后才被改造成避难所，里面的建筑规格不像正常的城镇一样符合规律，各部门的办公楼是部门的领导自己选的办公地点，所以刘嘉俊寻找起来非常的吃力。 不过居民区不大，刘嘉俊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是还是找到了它的位置。 民委会的办公大楼此刻已经没有人在里面办公，除了门房里头留了一个老头值夜之外，大楼中现在是空无一人。 刘嘉俊悄悄的溜了进去，他想在里面找找，看是否能发现李安瑞的踪迹。一番搜寻下来，刘嘉俊有些失望，他在大楼里并没有找到李安瑞的任何蛛丝马迹，不过好在他已经借此熟悉了下里面的地形。 刘嘉俊就在民委会的大楼里潜伏下来，他在等待时机。如今刘嘉俊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郑元富口中提到的那个姜治华。 既然那两个人是姜治华派出去的，那李安瑞的下落肯定就落在姜治华这个人身上。刘嘉俊打定主意之后就在大楼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躲了起来，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而且今天晚上因为心中挂念李安瑞的安危，所以身体的感觉被他调整到了当初做杀手时候的状态。 那个时候他可以为了猎杀一个目标而潜伏数日甚至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以前的时候，刘嘉俊要猎杀的目标都是一些声名显赫的人物，他们的身边往往保镖如云，所以一个绝佳的暗杀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刘嘉俊在自己的杀手生涯中已经培养出了很好的耐心，而且也琢磨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潜伏技巧。 如今躲藏好之后，他便闭上了眼睛，开始将身体调整到一个低消耗的休眠状态。 第二天上午，姜治华来到办公室里，他向门外的行政询问了下郑元富和黄北清是否已经来了民委会，得到的消息却是这两个自己派出去盯梢的人并没有按他的吩咐早上过来等着向他汇报。 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领导，现在让姜治华去等自己的手下，这不得不说有些影响他的心情。 姜治华坐在桌子前，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接着拿起桌子上的一些文件和报表审阅起来。有的文件需要他签字，有的则需要他去评估该分配给哪个部门处理。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中午，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之后，姜治华才发现昨天派出去的两个人仍未返回。这一下他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于是赶紧叫来人去找下郑元富和黄北清。 中午的饭他是在办公室里吃的，因为心里装着事情，所以这顿饭他吃得是索然无味。 第三百二十七章 直闯龙潭 下午的时候，姜治华派出去寻找郑元富和黄北清的人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是这两个人已经在鸡笼山失去了踪迹。 听到这个消息，姜治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挥了挥手，让带回消息的人下去。 “在鸡笼山失去了踪迹……，”姜治华的心沉了下来。鸡笼山避难所的区域不大，虽然周边都不是安全区域，但是郑元富和黄北清肯定不会跑外面去，所以他俩在鸡笼山这里突然失踪，那么结局恐怕不是死掉就是被人控制住藏匿起来。 姜治华觉得郑元富和黄北清已经死了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这两个人一旦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他俩也没有被留下性命的价值，毕竟留着只会是隐患。 “难道真是范翔所说的那个和李安瑞有关的人？”姜治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他觉得能悄无声息地在鸡笼山让自己手下的两个带了枪的人消失掉，那对方肯定不会简单，这么不简单的人又怎么可能和一个简单的姑娘搅合到一起呢。 “是鞠岩吗？”姜治华自言自语道，“没道理啊……。” 不过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姜治华的意识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当他发现自己派出去的两个人失踪了之后，立即就想到对方有可能是针对自己而来，而对方肯定也从郑元富和黄北清的嘴里掌握了自己的情况。 想明白这一点后，姜治华便明白家里不能回去了，因为那里是最容易被人蹲点埋伏的地方，就像昨天他派人去李安瑞家蹲人一样。 姜治华来到门外，对行政吩咐让她晚上的时候直接将晚餐送到办公室里来。接着姜治华找来几个自己的心腹，叮嘱他们多带几个人过来在民委会的大楼中保护自己的安全。 做完这些之后，姜治华又找了一个痰盂出来，他这是准备吃喝拉撒都在这间办公室里。至于要在里头待多久，他现在还不确定，但是这出事的头两天肯定是要避避风头的。 姜治华想到去找黄雄军，但是这个念头只冒出来一会就被他给否定掉了。 因为如果去找黄雄军的话，以这位鸡笼山大领导的眼力，他和范翔之间的事一定兜不住，这样一来范翔肯定讨不了好去，而自己也要跟着背锅。 两个手下的失踪虽然引起了姜治华的警觉，但是却并没有让他很忌惮。这里毕竟是鸡笼山，而且之前的几个月时间里，这里的丧尸不但被肃清了，为数不多的蝇营狗苟之辈也都在他们的重点关注之下。 姜治华不觉得这里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毕竟他在鸡笼山也算积威日久。之前哪怕鞠岩的上位对他已经是很大的威胁，但是姜治华出招拆招的时候，始终都没动过找人暗杀他的念头。 这是官场的潜规则，也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姜治华手里有人有枪，但是他却不敢跨越这条红线。政治 斗争在这里永远只能到对方弃官离职这一步，如果找人背地里下杀手，那么一旦事发时，这个主谋绝对会被整个官场所不容。 因为跨越了红线的人会引起其他所有同僚的警觉和敌视，官场上的事就在官场上解决，大家八仙过海各凭本事，桌子底下的龌蹉要是闹到见红的地步，那这个人就是整个官场的公敌。 如果对方不是官场中人的话，那姜治华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在鸡笼山这里，单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跟他这种手握大权的上位者相抗衡。姜治华很自信，因为他有人，还有枪。 几个心腹将外面的守卫布置完毕之后，都待在附近的房间，他们的存在是拱卫姜治华的办公室。虽然现在只能待在办公室里，但是见一切都布置妥当的时候，姜治华也放下心来，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豪迈的情绪，“这就是权力的力量，是普通老百姓永远都无法望其项背的。” 如果不是头顶上还压着一个黄雄军在，这一刻姜治华就要敞开窗户对外面的所有人都大声地喊上一句，“这就是我的江山！” 入夜之后，姜治华用过了晚餐，民委会大楼里的人已经下班了，很多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剩下的人当中，除了偶有几个见领导没走想留下来表现表现的人之外，其他都是姜治华自己手里的武装人员。 这些人的身份要么是在民委会挂靠了一个职务，要么就是民委会下面的民兵，不过他们的心里都只认一个人，那就是姜治华。 在屋子里待了一天，姜治华觉得有些闷了，他把在隔壁屋的一个心腹喊了进来，拉着他聊了会天。 被喊过来的人叫王坚，他是姜治华到了鸡笼山之后收进来的人。王坚之前是一名警察，人生得牛高马大的，因为和别人争斗的过程中掏枪杀人而被开除出警察队伍，为此他还去吃了十年牢饭。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没多久就赶上了这场灾难，他逃到鸡笼之后，在集镇那边摆个摊子卖一些自己抢来的东西，因为摊位之争和人打架被抓，而姜治华发现他身手了得，便偷偷把他运作出来安排进自己的队伍当中。 有了这番际遇之后，王坚也死心塌地地跟着姜治华混。在他看来，鸡笼山除了黄雄军之外就数姜治华最大，而他因为打架的事在黄雄军那边留了案底，如今见这里的二把手赏识自己，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跟对了人才最重要，这是王坚在蹲监狱的十年里悟出的最大道理。他进监狱之前就知道里面等级深严，更有一条不为外人所知的鄙视链。而他因为警察的身份入狱，所以也被里面的犯人们都高看一眼，特别是他还杀过人，在监狱中，杀人犯往往是处于鄙视链最顶层的，其他的犯人一般地位都不如他们。 王坚很壮，而且当过警察身手也很了得，这让他在监狱里混得很开，巅峰之时俨然里头的一霸。在监狱里的十年生活也逐渐改变的了王坚的三观，出狱之后又正好赶上了这场灾难，所以他也抛弃了曾经身为警察的荣耀和尊严，而干下了许多为人不齿的事情。 当然这些都是不为人知的过往，如今在鸡笼山王坚是混的风生水起，原因无他，只因为跟了姜治华罢了。 姜治华喊王坚过来聊了会天，目的只是为了打发下无聊的时间，一天的工作忙完，他也需要放松一下。 姜治华和王坚说起郑元富和黄北清失踪的事，王坚听了之后虽然有所警觉，不过想到外面还有七八个兄弟在，所以也没怎么太放在心上。 不过自从姚元和李波被枪毙之后，这次失踪的郑元富和黄北清也算在姜治华自己人里面比较得他信任的人，连番损兵折将起来让姜治华多少有些肉疼。 两人正聊着，突然门上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姜治华以为是自己的人有什么事情要进来汇报。 门被推了开来，进来的人让姜治华觉得很陌生，他印象里自己的手下当中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而且外面布置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人。 姜治华的第一反应并没有想到进来的人就是他正在提防的人，还是王坚反应快，他一瞬间掏出枪来指着这个陌生人的头。 “你是谁？”王坚沉声问道。 站在门口的人正是刘嘉俊，只见他的眼神十分冷漠，进门之后仿佛毫不在意王坚手里的枪。 不过刘嘉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坚握枪的手，下一刻他突然朝王坚走了过去。 “呯”的一声枪响，王坚并没有发出警告而选择直接就开枪了，这个进来的人给他的压迫力很大，同时也让他觉得十分的危险。 第三百二十八章 办公室里的交易 刘嘉俊的手里也拿着枪，不过他并没有举起来，只是这么提着枪朝王坚走了过去。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刘嘉俊刚推开门的一瞬间就已经将他们对自己的威胁等级划分出来。 姜治华在刘嘉俊的眼里仿佛跟不存在一样，而王坚，他的威胁虽然有那么一丁点，但是在刘嘉俊看来，他也是和姜治华一样的存在。 刘嘉俊没把屋子里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哪怕举着枪的王坚也是。 刘嘉俊的神色很自然也很轻松，他就这样迎面朝王坚的枪口走了过来，王坚一瞬间有些呼吸困难的感觉，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因为他在刘嘉俊的眼里没看到一丝惧意。 出于对危险的警觉性，王坚在没有得到姜治华的首肯下也毅然地扣下了扳机。他的手指微动的那一刻，刘嘉俊已经先一步来到他的正前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着王坚举枪的手臂，以及他手里握着的枪。 枪声响起，刘嘉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右边扭了一下头，枪口的火光从他的头发旁闪过，刘嘉俊这看似轻松写意地摆头落在王坚的眼里却是神乎其来的一手。子弹擦着刘嘉俊的头发飞过，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个醒目的弹孔，而枪声响起的瞬间，刘嘉俊不但躲过脑袋前方枪口处射出的子弹，还将自己手里的枪顶在了王坚的脑门上。 王坚一瞬间愣在那里，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刘嘉俊的眼睛盯着他，看都没看旁边的姜治华一眼。 王坚握着枪的手就这样朝前直直地伸着，他一下都不敢动。在王坚的感觉里，空气似乎已经凝固在这一刻。 “王坚，把枪放下吧，”姜治华说道，他望着眼前突然进来的这个陌生人，心里早已经没有未谋面前的轻视。 刘嘉俊干净利落地扭头避开王坚正面的那一枪，这在姜治华看来几乎是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是这个场景就发生在他的面前，不由得他不相信。 以前姜治华觉得王坚很厉害，不过刚才在见识过刘嘉俊的身手之后，他才知道王坚在刘嘉俊的面前不过是只蚂蚁。 只要这个陌生人愿意，他随时都可以轻松的结束掉王坚的生命。 “外面的人……，”刘嘉俊已经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姜治华用脚也能想得到布置在民委会大楼中其他人的下场，不过他仍有些不甘心。外面安排了七八个人，人人手里都有枪，但是刘嘉俊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他们却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都给你留着在，”刘嘉俊冷冷地说道。 王坚的枪放了下来，刘嘉俊在他放下枪的同时自己也收起了枪。 “你去下面应付一下，”姜治华留意到窗外有巡逻的士兵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知道这些士兵应该是被王坚刚才的枪声所惊动的。 刘嘉俊的话让姜治华放下了心里的警戒，刘嘉俊说“都给你留着在”，姜治华知道他留着的是自己那下手下的命。 明白刘嘉俊不会杀自己之后，姜治华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既然不为杀人，那肯定就有事需要商量，最后无非就是看对方谋的是什么。 王坚来到民委会的楼下，他打开门望着出现在门口的几名巡逻的士兵，“怎么了？” “刚才这里有枪声，你听到了吗？”，一名士兵问道。 “哦，不好意思，刚是我在擦枪，不小心走火了，”王坚装做憨厚的样子笑了笑，他见这名士兵仍然面有疑虑，便说道，“你要是怕有什么问题不放心，可以带人上去看看，姜主任正在办公室里办公，你亲自去问问他也行。” 见王坚突然搬出姜治华来，巡逻的士兵便打消了上楼的念头，他朝楼上亮着灯的几间屋子望了望，在其中一间屋子的窗户前看到了姜治华的身影。 姜治华既然出现在窗户那，巡逻的士兵们就没什么好怀疑的，那名问话的士兵只是叮嘱了下王坚以后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王坚打发走这些人，接着他回到楼上，不过并没有返回姜治华的办公室，而是去旁边其他的屋子里检查同伴们的情况。 “好了，那些巡逻的士兵已经走了。”姜治华从窗前回到办公桌旁，他打量着刘嘉俊，目光中带着些许好奇。 “让我猜猜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为了李安瑞吗？”姜治华开门见山的问道。刘嘉俊已经杀到门上来，但是做的每一件事都留有余地，姜治华很欣赏这个陌生人的身手和手段，不过他还不清楚刘嘉俊的身份，所以想通过交谈先把一把脉。 “她在哪？”刘嘉俊盯着姜治华的眼睛，他冰冷的目光让姜治华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她很好，你放心，”姜治华说道，心里已经清楚了这个陌生人登门的目的。 “把她交给我，”刘嘉俊说道。 “恐怕现在还不行，”姜治华摆了摆手，“你之前袭击过范翔对吧，他是我们鸡笼山的干部，你的行为已经威胁到鸡笼山的安全，而李安瑞是和这个事件相关的唯一线索。” “然后呢？” “然后，哈哈，然后李安瑞就被我们控制住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她现在吃得好也住得好，”姜治华在几句简单的交谈中脑筋已经转了很多个弯，现在他突然想到一个一劳永逸解决掉竞争对手的办法。 思及于此，他脸上之前的错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相反他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刘嘉俊的脸色略显沧桑，姜治华之前从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在鸡笼山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结合范翔说的跟踪李安瑞去了山脚下，姜治华便猜想刘嘉俊之前一定躲在山里。 这个人能为了李安瑞竟然摸到自己的民委会来，说明李安瑞对他十分重要。现在李安瑞在自己手里，姜治华便想以此跟刘嘉俊做一笔大的交易。 刘嘉俊没有说话，他等着姜治华的下文。 “说实话我很欣赏你，”姜治华说道，“有没有兴趣做一笔交易？” “如果是要我当你的狗腿子那就算了，”刘嘉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里露出一丝不屑，“因为你远远不够这个资格。” “哈哈，”刘嘉俊的话让姜治华笑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和刘嘉俊较真。本来姜治华确实是有用李安瑞作为条件来收服刘嘉俊的打算，不过刘嘉俊的狂妄却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刘嘉俊这个人，姜治华还是希望能用一用，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对付鞠岩的好主意，这个主意如果能够成功，那将会一劳永逸。 这么想来，将李安瑞给刘嘉俊的价值就要比给范翔的价值大得多，因为如果刘嘉俊能帮自己达成心愿的话，那范翔他们就不存在站队的问题，因为到了那个时候，鸡笼山的民政系统就只有一个山头，那就是他姜治华。 “李安瑞我可以交给你，”姜治华说道，“这个姑娘的身世很可怜，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她在鸡笼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生活，而且还是从事的体力劳动。她所在的生产科的领导范翔一直在打她的主意，”说道这里，姜治华专门留意了一下刘嘉俊的脸色，见他脸上仍是古井无波的样子，心道这个年轻人真是好城府。 姜治华猜错了，此时刘嘉俊的脸色虽然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的心里已经起了杀心。刘嘉俊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滑动了下，心里已经将范翔打上了死人的标签。 第三百二十九章 刺杀鞠岩 “我把李安瑞控制起来也是为了保护她，”姜治华继续说道，“昨天的时候，范翔在他的办公室打算侵犯李安瑞，他差一点就得逞了。” 听到姜治华的这句话，刘嘉俊的脸上像挂了霜一样，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眼里已经出现了一些血丝。 刚刚一瞬间刘嘉俊露出的杀意让姜治华心里一颤，“范翔来找我要过人，但是我没给他，所以我需要你代替他为我做一件事，做完了这件事之后，我会把李安瑞还给你。” 刘嘉俊将脸上的杀意收敛起来，他还是安静地看着姜治华，没有去接他的话。 “我知道你心里应该很想干掉范翔，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对他动手为好，”姜治华刚才已经感觉到了刘嘉俊的杀心，为了自己的大计着想，他还是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范翔是我们这里的干部，你如果杀了他，必将会震动整个鸡笼山。到时候你再想和李安瑞在这里过平静的生活，那就难了。” “你能给我什么？”姜治华刚才最后的一句话让刘嘉俊动心了，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而且姜治华也说得有道理，杀了范翔的话，固然可以快意恩仇，但是接下来的麻烦会接连不断。作为一个杀手，刘嘉俊对各种暗杀行动之后的事件延续都了如指掌。 “除了李安瑞之外，你还需要什么？”姜治华问道。 “身份，一个在鸡笼山生活下去的合理的身份，”刘嘉俊想了想，“李安瑞的安全，还有给她一份相对安逸的工作。” “没问题，我会把李安瑞安排进民委会，”姜治华点了点头，刘嘉俊的要求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比他原本猜测的要低得多，“她在民委会上班的话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刘嘉俊虽然猜到姜治华把李安瑞安置在身边的目的，不过在他看来，姜治华这么做的话也无伤大雅。李安瑞在他的部门工作是有好处的，除了可以得到他的照顾之外，还可以避免来自外界的干扰，比如范翔，比如其他刘嘉俊还不知道的人。 刘嘉俊点了点头，“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杀一个人，”姜治华终于图穷匕现，他向刘嘉俊说出了自己刚刚在内心深处冒出来的一个念头，“鞠岩，民政办的主任。他现在是我的竞争对手，只要你帮我干掉他，那么我就不需要去在意范翔的态度，其他人也只能选择站我这边。” “而且，你干掉我的竞争对手，对民委会会有很大的帮助，以后李安瑞在民委会工作，这也是间接地帮助了她。” “好，不过我要你把李安瑞现在就还给我，”刘嘉俊明白了姜治华的打算，在鸡笼山刺杀一个人在他看来是很容易的事，只要那个人不是伍武和艾国良他们。哪怕是姜治华自己，甚至是李安瑞曾经多次提到过的黄雄军，刘嘉俊都没什么压力。 鸡笼山脚下的民居和集镇刘嘉俊都查探过几次，这个避难所的内部虽然有士兵巡逻，但是这种力度的安保工作只能应对治安问题。面对像他这样的顶级杀手，整个鸡笼山在他眼里就跟一个千疮百孔的筛子一样。 这里唯一让刘嘉俊忌惮的只有伍武，但是姜治华提到的这个鞠岩显然不在伍武看护的范围之内。 “人我马上就给你，”姜治华立刻就答应下来，他这种做大事的人不像一些市井中的小人物一样喜欢斤斤计较。刘嘉俊不是一般人，这点姜治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且刚才他让刘嘉俊不要去向范翔下手，也是借机警告刘嘉俊在鸡笼山要安分一点，这里不是刘嘉俊能够为所欲为的地方，除非他不在意李安瑞，或者说不在意他们接下来即将获得的平静如常人般的生活。 姜治华在见到刘嘉俊之后就对鞠岩起了杀心，之前约束他的那条官场中的红线在刘嘉俊的介入下会失去对姜治华的约束作用。 刘嘉俊不是谁的人，也不属于任何势力，他没在这里怎么露过面，甚至在鸡笼山都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这样一个人去对鞠岩下手，那真的是老天赏赐给姜治华的一个机会。 事后即便有人会怀疑，但是姜治华相信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证据指到他身上来。鞠岩一死，那鸡笼山民政系统又恢复到宁波那帮人来之前的状态，这里所有的民政大权又会重新回归到他姜治华的手里。 刘嘉俊的身手姜治华是见识过的，所以对他来执行这个刺杀计划充满了信心。刘嘉俊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料理掉他的七八个手下，接下来去面对毫无武装力量的鞠岩时，姜治华想不出这个对手还有什么活路可走。 当然，如果事情出现了万一，姜治华也不用担心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刘嘉俊在鸡笼山就是一个谁都没见过的外人，就算他万一失败了，今天晚上自己和他的交易他也不会说出来。姜治华相信刘嘉俊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把火烧到民委会这里来的话，那火也绝对会烧到李安瑞身上。 老谋深算的姜治华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想好了一切应对措施，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他当然放心将李安瑞还给刘嘉俊。现在既然需要他去为自己做事，那自然需要给些甜头，姜治华是个很有城府的人，虽然眼下刘嘉俊很坚决的表示了不会投靠他的意思，但是姜治华还是拿出自己十足的诚意，先主动交人，然后把人安排在自己的部门，这样只要李安瑞一直在民委会里，他就不怕刘嘉俊以后不上自己这条船。 让李安瑞在民委会工作，这也是眼下刘嘉俊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安排，他既然和姜治华有过交易，那人放在姜治华身边也能够放心。换到其他单位，刘嘉俊会担心有范翔这样的人去影响李安瑞的生活，而且最让他郁闷的是，对于这样的人，他还不能将他们除掉。 事情谈妥下来，姜治华便亲自带刘嘉俊去了关押李安瑞的地方。 “怎么称呼？”出了民委会的大楼，姜治华让王坚开车，他和刘嘉俊坐在后面。 “刘嘉俊。” “等会接到李安瑞之后，我给你一个建议，”姜治华想了想说道，“在事情办妥之前，你们俩先都不要露面，这样事成之后我才好帮你安排新的身份，也好给李安瑞摘掉之前范翔扣给她的帽子。” “如果你们俩提前在鸡笼山露脸的话，我怕范翔会起疑心。毕竟之前扣帽子给李安瑞的是他，找我要人的也是他，不过考虑到李安瑞的安全我暂时将她关押起来。范翔要是突然看到李安瑞出现在外面，那他肯定会对我有想法，如果这个时候范翔倒向鞠岩那边，而他又正好知道李安瑞的背后有一个危险分子，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你安排就好，”姜治华给出的理由很有说服力，刘嘉俊在里面挑不出什么毛病。 “范翔他是个聪明人，只要鞠岩一死，接下来不论他看到什么或者猜到什么，他都只能站我的队，”姜治华的算盘打得很满，整个计划的方方面面他都已经全部考虑到位。 姜治华故意将计划当中和刘嘉俊无关的部分也对他和盘托出，因为这位民政系统的一把手希望借此让刘嘉俊了解到自己的高瞻远瞩，从而达到收服他的目的。 不过刘嘉俊并没有理会姜治华故意做出的姿态，他是曾经站在杀手界顶层的少数人之一，姜治华这样的角色在他眼里毫不起眼，如果不是为了李安瑞的话，恐怕他绝对不会考虑去屈身帮姜治华做事。 第三百三十章 没有戒指和鲜花的求婚 姜治华对刘嘉俊的反应不以为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两人既然已经达成了交易，他自然不会在这种旁枝末节上去节外生枝。 车窗外是鸡笼山脚下的居民区，这里的夜晚灯火零散稀疏，和灾难前的世界相比，仿佛就是一个不大的村庄。不过此刻若从天空中望下去，那你会发现这里是西湖边最璀璨的一块地方。 车子从街道上经过，刘嘉俊已经看到好几拨巡逻的士兵，他们似乎都认识姜治华的车子，所以见这辆汽车在空旷的路上驶过时都没有过来拦住询问。 汽车停在了一栋小楼前，王坚先从车里下来，他先往四周看了看，才对坐在后座的两人说道，“附近没人。” 姜治华和刘嘉俊从车里出来，刘嘉俊的目光在四周也扫了一圈，将附近的情况都收在眼里。 三人来到这栋楼的门口，王坚上前敲了敲门。门上应声拉开一个小格子，里面露出一个女人的脸来。 站在门里的女人看到门外的人之后赶紧打开门，王坚领着姜治华和刘嘉俊朝里面走了进去。 刘嘉俊路过女人的身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过五旬的女人，姜治华注意到刘嘉俊瞄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胡婶，胡慧中，自己人。” “李安瑞呢？”姜治华朝胡慧中问道。 “在楼上，”胡慧中朝里面指了指，“郭晓坤和莫征达在下面的屋子里，不是特殊情况的话我都没让他们上楼。” “好，”姜治华赞许地点了点头，他转过头跟刘嘉俊解释道，“虽然我对自己的手下很放心，不过男女有别，李安瑞的身边我是让胡婶来照应的。” 刘嘉俊的眼神稍微和气了一点，他朝胡慧中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感谢她对李安瑞的照顾。 前面的房间里突然跑出来两个人，他们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两人来到门外，见来的人是姜治华。 “姜主任！”郭晓坤和莫征达都是一直跟着姜治华的老人，两人虽然能力一般，但是胜在忠心耿耿。见领导带了个生面孔过来，两人也知趣的没有多问，只是恭敬地站在走廊旁边。 “我们上去看看，你们俩就守在下面，”姜治华对刘嘉俊示意往楼上走，又吩咐这两个手下待在楼下，“除了我和王坚带过来的人，谁也不要放上楼。” 李安瑞正坐在床边发呆，她眼睛直直地望着墙上贴的几张画，心里想的却是刘嘉俊。 “外面天应该已经黑了吧，刘嘉俊哥哥如果见我没有去找他，会不会很着急呢？” 门外的脚步声并没有引起李安瑞的注意，直到门上响起了敲门声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李安瑞以为是胡慧中上来了，所以也没有多想，只是朝门口望了一眼就准备继续将目光转回到墙上。 不过李安瑞的目光在见了进来的人后，她先是一惊，随即眼神亮了起来。 “嘉俊哥哥，”李安瑞第一眼就看到了来人当中的刘嘉俊，虽然她同时也看到了旁边的姜治华和王坚，不过女孩的心已经欢喜雀跃，她顾不得穿上鞋子，人直接从床沿边站起来朝刘嘉俊的怀里扑去。 刘嘉俊将她搂在怀里，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旁边的姜治华和王坚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姜治华刚准备咳嗽两声提醒下这对年轻男女，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朝王坚和胡慧中摆了摆手，三人退到屋外，将里面的空间留给刘嘉俊和李安瑞两人。 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李安瑞抬起头来，刘嘉俊望着她满是泪痕的双眼，心疼地问道，“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李安瑞摇了摇头，“他们只是不让我出去，限制了我的自由，倒没有人欺负我。” 听到李安瑞这么说，刘嘉俊才放下心来，他打量了下这间屋子，发现墙壁上并没有窗户。 “这间屋子之前应该是一个仓库，”刘嘉俊在心里想道。 “嘉俊哥哥，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刚才的时候，李安瑞只顾着见到刘嘉俊而满心欢喜。这时反应过来，她就有些奇怪刘嘉俊为什么和姜治华等人在一起。 “我答应帮姜治华做事，作为交换，他会给我一个正式的身份，还会为你在民委会安排工作，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在鸡笼山过平静的生活了。” 刘嘉俊的话让李安瑞低下头，脸红了起来。 她的这个样子让刘嘉俊一瞬间看呆了，下一刻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对面前这个女孩说道，“嫁给我吧，安瑞。” “你……你说什么？”李安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刘嘉俊说到可以和她一起在鸡笼山过平静的生活，那是她的心愿，以前看似很遥远，现在却发现似乎触手可及。 刘嘉俊的话里带着满满地爱慕之情，这让单纯的李安瑞有些害羞起来，谁曾想下一刻他竟然就当场向女孩求婚。李安瑞感觉到脑袋里“嗡”的一声，下一刻意识已经不受自己掌控了。 见怀中的女孩望着自己发呆，刘嘉俊一瞬间开始有些慌了神。他从没有过如此害怕的时候，哪怕曾经数次面对死亡的威胁，他都可以坦然面对。但是在这一刻，他很怕，怕面前的女孩说出拒绝的话。 “如果……，如果你是觉得年纪还不够，我…….我可以等。”见李安瑞迟迟不说话，刘嘉俊赶紧说道，他怕对方不同意，那当前只要不明确拒绝的话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我答应，”李安瑞点了点头，然后将羞红的脸埋进刘嘉俊的胸前，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可是我要到明年过年的时候才满二十岁。” “我等你！”刘嘉俊的心里一阵狂喜，这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用心地去喜欢一个人，也是他第一次向心怡的女孩子求婚，此刻的他手里没有戒指，也没有鲜花，但是却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两人都沉浸在相逢的喜悦当中，今后的生活也开始明朗起来，心里都轻松了不少。 过了好一阵刘嘉俊才反应过来，姜治华他们还在外面。刘嘉俊松开抱住李安瑞的双手，将她带到床边，“你等我一会，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他们应该还在外面等着，”说着他朝门外示意了一下。 李安瑞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少女的羞涩，她坐在床边，两只手的手指勾在一起。 刘嘉俊来到外面，发现姜治华和王坚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胡慧中等在楼梯口那里。 胡慧中见刘嘉俊从房间里出来，她赶紧走上前去说道，“姜主任有事先走了，他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你们的起居饮食，另外他还说，刘先生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让我转告给他。” 刘嘉俊点了点，知道姜治华已经安排妥当，他准备回房间陪下李安瑞，身后胡慧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郭晓坤和莫征达被姜主任带走了，他说有你在这里不需要他俩帮忙照应。不过如果你需要他们回来继续值守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不用了，”刘嘉俊说完便转身回到屋里。 “嘉俊哥哥，他们走了吗？”李安瑞见刘嘉俊回到了房间里，心里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和之前每次见到他不同，这一次李安瑞的心慌得像有只小鹿在里面乱跳一样。 刘嘉俊见李安瑞一脸紧张地样子，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们都走了，只留下胡慧中在这里照应我们的饮食起居。” “胡婶人不坏，”李安瑞点了点头。 刘嘉俊走过去在李安瑞的身旁坐了下来，他的这一举动放在之前两人相处的时光中本是很平常的动作，但是现在当他坐下的时候， 李安瑞却紧张地将自己的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额……，”注意到刘嘉俊脸上的尴尬之色，李安瑞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我只是……。” 说完她有些可怜兮兮地朝刘嘉俊望了一眼，接着便有些紧张地低下了头。 “我理解，”刘嘉俊笑了笑，他的心里素质早就异于常人，先前因为得偿心愿的缘故所以开心得像个初恋中的男孩一样，现在情绪渐渐调整过来，他便开始明白了女孩的心思。 “她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还没做好准备来成为自己的妻子，”明白了李安瑞紧张的缘故，刘嘉俊反而轻松下来，一切似乎就要尘埃落定，美好的生活也正在朝他招手。 姜治华把他和李安瑞留在这里，刘嘉俊知道这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心，让自己可以安心给他办事。在杀死鞠岩之前，姜治华答应给他的东西还只是一个画着的饼。 刘嘉俊不是没想过偷偷地带李安瑞回到自己在钱塘江边的别墅，只是这样做的话他有很多的顾虑。且不说李安瑞愿不愿意跟自己离开这里，就是愿意离开，等到了那边的别墅中，李安瑞势必会发现他隐藏着的身份，到了那个时候，她会怎么看？ 如今他已经不再是自己一个人，所以回春江花月的江景别墅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两个人回到那里迟早也会有山穷水尽的一天。只有鸡笼山避难所这里，刘嘉俊觉得才是适合他们长久生活的地方。 江边的别墅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未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民政办的短板 “嘉俊哥哥，姜主任要你为他做什么事？”李安瑞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朝刘嘉俊问道。 “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没说，”刘嘉俊愣了一下，赶紧扯了个谎。他和姜治华之间的交易当然不能告诉李安瑞，虽然这笔交易是为了女孩以后能在鸡笼山有一个平静且安逸的生活，但是完成这笔交易的过程却是鲜血淋漓的。 刘嘉俊对身旁的女孩很了解，所以也不希望让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玷污了她纯洁的心。他宽慰李安瑞道，“我不会一直帮他做事的，以后我要多花些时间陪着你。” “那你可要当心，别被他们利用了，”李安瑞虽然对刘嘉俊的话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关心地叮嘱了一句，“这些官僚们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有不少都是衣冠禽兽。” 说到这李安瑞又想起了范翔，她脸上的悲愤一闪而逝，但是还是被刘嘉俊给敏锐的捕捉到了。 “你指的是范翔吗？”刘嘉俊问道。 “他只是其中之一，我记得之前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政治只讲利益，不问对错。”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小心的。”刘嘉俊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为了你。” “为了我们。”李安瑞认真的说道。 鞠岩新组建不久的部门叫民政办，他的班底里绝大多数都是当初从宁波一起过来的同伴，所以因为就近原则的关系，他将办公楼的位置选在了这些人住处的附近。 这天夜里，他仍在办公室里忙碌着，部门中其他的人都留了下来，大家都在加班加点地工作，只是事情忙完了一件又来一件。 灾难之后大家也没有多少私人的事情，加上部门初创，领导和下属又是同出一脉，所以每一个人都任劳任怨地努力着，希望能在这里做出成绩，为他们宁波的这些人打下一份基业。 鞠岩有能力，而且人也没什么架子，灾难之前本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民干部，如今来了鸡笼山之后，他果然被黄雄军看重而选出来担当大任。虽然鞠岩心里清楚自己是黄雄军摆到台面上和姜治华打擂台的人，不过他并不觉得黄雄军这是在利用自己。 任何事情都需要分两面去看，世间哪有不付出就获利的道理。虽然黄雄军很多话没有明说，但是鞠岩对他的想法却洞若观火。 黄雄军扶持鞠岩的目的就是让他pk掉姜治华，作为交换，黄雄军给出了鸡笼山民政大权这块诱人的蛋糕。 如今鞠岩对仕途虽然没有当初那么热衷，但也是有情有义之人，他被孟捷和吴哲接来鸡笼山的路上便知道了队伍里的主心骨叶强科不幸被奸人所害的事。在来到鸡笼山之后，他也对这里的情况认真的进行了一番分析。 鞠岩知道自己这帮人来自宁波，在这里属于外来户，虽然能被这里所接纳，但那是因为叶强科和孟捷等人带回了宝贵情报的缘故。 之后这么多人在鸡笼山落脚，老吃这份功劳是不现实的，这些人需要在这里站住脚，那大家就必须得想办法去努力。不过鸡笼山避难所已经建立了几个月，这里的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各方各面都很难插得进手。 当时孟捷和吴哲刚来的时候都还在为以后的工作发愁，可想而知如今鞠岩他们的压力有多大。难得黄雄军投过来一根橄榄枝，于是鞠岩赶紧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给把握住，力争要为大家谋下一席之地。 前路很艰辛也很漫长，从宁波过来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但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努力再努力。 灯光下，大家挤在一起忙碌着，这里的办公环境很一般，跟姜治华的民委会完全没法比，不过因为离住处近的缘故，大家也没有什么怨言。 刘涓涓见女儿佳佳突然哭了起来，她朝大家露出抱歉的神色，抱着女儿来到屋外。 刘涓涓的丈夫在灾难中死去，作为当初叶强科在小区里救下的幸存者之一，她和大家一起来到了这里，如今因为鞠岩的部门初创，工作也十分繁忙，她又不放心将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只得带到单位上来。 她的工位旁放着一个婴儿的摇篮，之前佳佳便是睡在里面。刘涓涓将女儿抱到屋外，不停地哄着她。 “是不是饿了，宝贝，”刘涓涓对佳佳说道，接着她把女儿抱回家准备再给她喂下奶。 “涓涓姐真辛苦，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孩子，”董燕一边登记着表格，一边说道。 “可不是吗，不过大家劝过她先专门照顾孩子，工作的事我们多辛苦一点也没关系，可是她不愿意，”舒清和说着叹了口气道，“看着都叫人心疼啊。” “舒老师，你这么心疼涓涓姐，干脆你来照顾她们娘俩呗，”董燕和刘涓涓的感情很好，见舒清和这么说，巴不得自己的这位老师跟她凑一对。 “咳……咳，”舒清和被呛得咳了两声，“小孩子不要乱开玩笑。” “嘿嘿，我就是随口这么说说，”董燕笑了笑，“舒老师，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去当红娘啊。” 苏鹏晖突然开口道，“舒老师，你还别说，涓涓就是看不上我，不然啊，这个盘我愿意接。” “主要还是咱们人手太少了，”鞠岩的脸上带着些许无奈，“涓涓这么辛苦因为她为咱们在这里的将来而着急。如今箭在弦上，咱们和民委会哪边先松气，哪边就要被打入尘埃。” “还是孟捷他们好，直接进了伍师傅的部门，听说黄团长非常看重他们的部门，啧啧，”苏鹏晖说着一脸艳羡。 “你啊，只看人家吃肉，没见着别人挨打，”舒清和笑骂了一句，“人家那工作可是拿命和本事拼回来的，之前你是没见小孟和小吴他们两人身上的伤。” “咱们不能老想着依靠他们，”鞠岩说道，“他们两人的压力也很大，而且已经为咱们打开了鸡笼山的大门。如果我们事事都要依赖他们，那当初他们救咱们的意义又何在。” “人总要为自己的将来去拼一把，特别是这末日灾难下，周围到处都是危机，也到处都是机会，”鞠岩继续说道，“我们在其他人的眼里永远是外来户，所以我们在这里要想做出成绩也会比其他人更难，因为我们的成功必定是建立在瓜分了别人利益的基础上，受到抵制和敌视是不可避免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野心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对鞠岩的话深以为然，大家的心里都沉甸甸装满了压力，不过鞠岩接着又开导他们道，“咱们既来之则安之，当前虽然和民委会还难分高下，不过只要我们自己能够稳住，那么接下来形势就会慢慢往我们这边倾斜。姜治华的压力绝对比我们大得多，等他那边自乱阵脚，我们自然就有了机会。” “这个姜治华可是个老狐狸啊，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说话做事那是滴水不漏，看他在鸡笼山也是位高权重的样子，平时却不怎么显山露水。”舒清和说着掏出烟来，准备给鞠岩和苏鹏晖各发一只，不过见董燕还在这里，他又把刚拿出来的烟盒放了回去。 “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鞠岩点了点头，“不过他把路给走歪了。” “怎么说？”舒清和问道。 鞠岩抬起头朝董燕望了一眼，笑了笑，“小燕，有点晚了，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咧，”董燕将手里的活放了下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过来。” “顺便和涓涓也说一下，让她也早点带佳佳休息，这边我们再忙一会就走。” 等董燕离开了办公室，舒清和跟苏鹏晖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鞠岩，刚才他支走董燕，两人就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重要。 鞠岩要说的话确实很重要，刚才董燕在这，他也是担心这个没有多少社会阅历的小姑娘在外面说漏了嘴。 “我之所以替黄雄军站到台前来跟姜治华打擂台，一方面是我想要为咱们这些宁波过来的兄弟姐妹们在这里打下基础站稳脚，另一个方面……。” “怎么？”见鞠岩说到这停顿下来，舒清和愣了一下。 “叶叔的事我怀疑和姜治华有关！” “什么？！”鞠岩接下来的话让舒清和跟苏鹏晖大吃一惊，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叶叔他们当时先一步到达了这里，除了小孟和小吴之外，我们其他人都还在宁波，那个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家谁都不知道。”鞠岩注视着舒清和跟苏鹏晖，“这个事情你们知道就好，不要外传。” 舒清和跟苏鹏晖赶紧点了点头。 “你们知道的情况是外面公布出来的，凶手是姚军和李波对不对？”鞠岩说道，“但是在我看来，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舒清和和苏鹏晖两人都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鞠岩接下来的话又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他俩的耳朵里炸响。 “姚军和李波都是姜治华的民委会下头的人，好巧不巧的是他们两个在送叶叔回宁波接咱们的时候就下了黑手。本来我也没怀疑到姜治华的头上，只不过等我们到了这里之后，黄雄军团长突然就来找我，并表示支持我成立民政办来协助鸡笼山民政方面的事务。”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些人做事可能已经越线了，引起了他老人家的不满。” “你是说姜治华吗？”苏鹏晖问道。 “如果没有黄雄军团长授意我成立民政办一事，或许我不会怀疑到姜治华头上，但是如今这个局面，显然黄团长已经对姜治华的民委会很不放心，而鸡笼山这里的事，有哪一件可以瞒得过黄团长的眼睛。” “岩哥，你说得有道理，听你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姜治华逃不掉干系。”舒清和点了点头，他和苏鹏晖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疑虑。 “如果事情就像我猜测的那样，害死叶叔的幕后黑手是姜治华的话，那作为和叶叔一伙的我们，在来了鸡笼山之后也必将成为他的眼中刺肉中钉。我们不为自己争一把，那下一个遭黑手的说不定就是在座的咱们几个了。” “我们把姜治华的民委会比下去，那叶叔的事情说不定就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舒清和想到那个正直无私的老人，心里已经对姜治华生出了恨意。当初他的命是叶强科救的，如今老人已逝，尸骨都未能入土为安，怎叫人不心痛。 舒清和的心情鞠岩和苏鹏晖也感同身受，三个人在办公室里都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鞠岩开口打破了沉静，“大家平时都要小心一点，这里虽然是鸡笼山，但是我们现在只有这么几个人，不像姜治华一样手里握着一只民兵队伍。姜治华既然敢在避难所外面动手，保不齐也可能会偷偷在里面搞点事。所以你们都要留点神，平常也尽量不要单独外出。” “鸡笼山好歹还有黄团长啊，姜治华敢这么胆大包天吗？”在舒清和看来，鸡笼山的领导人黄雄军是一位很正直的军人，在他的管辖区域里应该不太可能由着姜治华乱来。 “舒老师，这可就不一定了，无论如何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鞠岩郑重地对他和苏鹏晖叮嘱道，“以姜治华的权势，出了事找几个人来顶包也是很简单的。” “岩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会小心的。”舒清和跟苏鹏晖在鞠岩掏心置腹地叮嘱下也想明白了里面的关键。 夜深了，鸡笼山脚下还亮着灯的房子不多，鞠岩他们所在的这间办公室是一处，还有一处便是姜治华的民委会大楼。 此刻姜治华正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透过窗户注视着远处的那一豆灯光，烟雾从嘴里吐了出来，他的眼神隐藏在烟雾背后叫人捉摸不定。 “姜主任，弟兄们都没有大碍，那个刘嘉俊下手的分寸拿捏得很好，”王坚回来向他汇报道，“我问过其他人，他们大多都是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知觉，而且没有一个人在昏迷前见到刘嘉俊的样貌。” “人才啊，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姜治华点了点头，见识过刘嘉俊一招制服王坚之后，他的心里就起了对鞠岩的杀心。如今听王坚回报的情况，他的野心隐隐开始膨胀起来。 “干掉了鞠岩，也许过段时候又会冒出一个鞠岩来，只要黄雄军还稳坐在他的位置上，扶持多少个鞠岩不过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念及于此，姜治华的心里开始动起了一个此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念头。 “群龙无首的鸡笼山，那将会是谁的鸡笼山呢？”这个想法冒出来时，姜治华的心里无由地生出一股按捺不住的兴奋。 王坚见他站在窗前身体突然微微有些发抖，以为姜治华是感觉到有些冷了，便走过去将他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起来披在领导的身上。 姜治华转过身来盯着王坚，脸上露出一丝诡异地笑容，“王坚，你说说，咱们底下的兄弟，有几成是只听我的命令？” 王坚想了想说道，“有没有十成我不敢说，但是至少得有个七八成吧。兄弟们都是跟着您吃饭的，心里自然只认您老人家。” “如果别人也给他们饭吃呢？”姜治华又问道。 “别人给的饭能跟您这边的饭比么，”王坚笑了笑。 王坚不知道姜治华心里的打算，也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这样问，不过从姜治华脸上的表情来看，王坚知道他对自己的回答十分满意。 “好好干，”姜治华望着王坚，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第三百三十三章 踩点 夜已经深了，虽然屋子里没有窗户，但是刘嘉俊过来的时候就比较晚，所以和李安瑞在房间里坐了一会之后，他便让女孩早点休息。 见李安瑞坐在床上好一阵不动，刘嘉俊才突然反应过来，“我打地铺。” 李安瑞羞红了脸，她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刘嘉俊去到楼下找胡慧中拿了几床被子上来，他在离床不远的地上铺下被子，然后和衣躺了下来。 两人第一次在夜里共处一室，心里都有些异样的感觉，李安瑞虽然心疼刘嘉俊睡在地上，不过来自家庭当中传统的教育让她固守着少女的矜持。 两人都保持着这份默契，李安瑞也和衣睡下，屋子里的灯开关就在她的床头边，女孩躺下之后，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将灯关掉。 屋子里很安静，刘嘉俊能听到李安瑞的呼吸声，他从声音里感觉到女孩有些紧张。 刘嘉俊一动不动的躺着，他知道李安瑞此刻无法入睡。刘嘉俊不愿意弄出什么动静打扰到她，便在脑海里开始盘算起这项任务，虽然要完成它并不困难，不过刘嘉俊已经习惯对自己接到手的每一个任务都投入百分之百的专注。 更何况事关他和李安瑞今后在鸡笼山的生活，所以刘嘉俊可是一点都不敢大意。 过了很久，李安瑞的呼吸声开始变得均匀起来，刘嘉俊知道她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他耐心地等了一会之后，确认李安瑞已经进入到深度睡眠当中他才悄悄地爬起来。 没有需要重新穿衣服的烦恼，刘嘉俊朝床边悄悄地走了过去，黑暗中女孩的脸庞只能看得到一个大致的轮廓。刘嘉俊在床边静静地站了一会，他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床上的女孩，这一刻他的心里没有了往日的杀戮和各种权谋诡计，剩下的只有和李安瑞在一起的安详。 “如果时光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刘嘉俊如此想道，下一刻他却转过身悄悄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为了这份安详，他不得不再次回到杀戮和权谋诡计当中。 刘嘉俊离开的时候动作很轻，甚至都没有惊动到楼下的胡慧中。他什么都没带，就这样悄悄地潜入到外面的黑夜当中。 鞠岩所在的民政办的方位之前姜治华已经告诉过他，如今来到屋外，刘嘉俊朝那个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豆灯火。 那栋楼和他所在的位置中间隔着不少一二层高的平房，楼里的灯光并不是很亮，但是在这深沉的夜幕下却十分醒目。 刘嘉俊朝那个方向走去，沿路小心地避过附近巡逻的士兵，今天晚上他打算悄悄地过去查看下民政办的情况，至于动手的时机，他觉得现在并不是十分合适。 姜治华没有要求他在哪个期限之内完成任务，所以刘嘉俊也不着急。根据他的习惯，行动之前总会将首尾都考虑清楚。 姜治华曾让胡慧中问过他需要些什么东西，刘嘉俊其实什么都不打算要，这次行动在他看来十分简单，而且根本不需要用上什么工具或武器。 工具和武器在一般的行动中虽然会带来便利，但是也会给人留下线索，当前的这项任务他徒手就可以完成，所以完全不需要再画蛇添足。 刘嘉俊没有告诉姜治华的是，他的心里还有一个打算。姜治华虽然警告过他不要去动范翔，但是刘嘉俊的心里早就起了杀心，他想借这次行动将凶手的身份栽到范翔的身上，以此来一出借刀杀人的戏。 只是杀鞠岩容易，但是要栽赃的话却有些麻烦。范翔是当下鞠岩要拉拢的人，他和鞠岩之间只有利益关系，两人并无仇恨，所以如果鞠岩被杀，大家在范翔的身上也看不到任何杀人的动机，这样就无法借机一石二鸟除去范翔。 刘嘉俊杀范翔的心很迫切，不为别的，只为他曾经对李安瑞动过歹念。如果换做以前，他已经将这个男人杀死了一百次，只可惜如今有了羁绊，也就有了弱点，而他的弱点正被姜治华拿捏在手里。 离那处亮着灯光的建筑越来越近了，黑暗中的刘嘉俊十分冷静，他一路过来之时将沿途的情况都记在心里，一条安全的撤退路线已经有了雏形。 民政办的办公楼就在前面不远处，来到这个地方，刘嘉俊就知道离目标已经非常的近了，他开始越发地小心起来。这是最容易打草惊蛇的时候，他也不希望自己在这小沟里翻船。 亮着灯的这栋楼从外观上看过去让人觉得十分的简朴，刘嘉俊去过姜治华的民政办，这栋楼和民政办比起来，差距就像是一栋乡村自建房和别墅的区别。 刘嘉俊在民政办的附近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那是他的悍马车。之前在柳公堤上的刺杀行动失败之后刘嘉俊便失去了这辆橘红色的悍马，如今突然发现它就停靠在民政办附近的一栋院落外面。 刘嘉俊的心跳开始加快起来，之前输给了伍武对他的信心打击很大，如今他要找回信心，那就必须要先找回失去的东西。 悍马车的颜色在黑夜中并不显眼，但是刘嘉俊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认出它来。刘嘉俊的心里微微有些兴奋，既然悍马车停在这里，那么当初带走他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或者就在那栋院落里。 那栋院落刘嘉俊现在不敢靠近过去，在和伍武交过手之后他就清楚了这个老人的身份和本事，整个鸡笼山中他最忌惮的恐怕就是伍武。杀鞠岩的活在他看来没什么难度，但是现在发现鞠岩的位置离伍武他们如此之近，那他在心里就不得不重新评估一下行动的计划。 刺杀鞠岩的过程中他不能惊动到伍武他们，而且行动的时候必须要快，如果不能及时抽身的话，一旦暴露了行踪，那他在鸡笼山这里绝对没有逃脱掉的可能。 思及于此，刘嘉俊只得暂时打消掉嫁祸给范翔的念头，因为现在看来，有伍武他们在这附近，那这个一石二鸟之计的难度就变得非常高了。 刘嘉俊叹了一口气，最想杀的人却杀不掉，这让他心里很是不甘，不过来日方长吧，他叹过气之后心境也开阔了一些，于是把注意力又转回到民政办的这栋小楼前。 他来到小楼的旁边，人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到小楼后面，沿着围墙爬上了二楼。 这里是鞠岩他们办公的主要场地，刘嘉俊在里面发现了三个男人，他们坐在桌子前忙碌着，其中一个男人正对另外两人述说着一些密事，这些事情落在刘嘉俊的耳朵里让他一阵错愕。 他在心里不由得对姜治华多了一些看法，屋里的人说的事件和人物他都比较陌生，不过那个男人提到的老人刘嘉俊却有一丝印象。 “似乎是柳公堤上打过照面的那辆军车上的人，”刘嘉俊想了想，觉得世界真是小，而且命运也很神奇。如今他已经知道那天晚上和自己交过手的两名军人打扮的男子，其中一个姓孟，另一个姓吴，并且两人都加入到伍武的队伍当中。而且屋子里的这几个人，通过偷听他们的交谈，刘嘉俊也清楚了他们的身份，知道鞠岩是其中的哪一个。 “这个男人就是姜治华要自己除掉的目标，”刘嘉俊躲在窗外，目光已经锁定在鞠岩的身上。他仔细地观察着目标的言谈举止，将他的习惯和特点深深地刻画在脑海里。 二楼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刘嘉俊看到一个男人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 “是他！”这个男人的面貌刘嘉俊十分眼熟，那一天在柳公堤上的夜里，他还和这个男人交过手。 是的，是以一敌二地交手。刘嘉俊对他的印象虽然没有伍武那么深刻，不过也记得这个男人的拳脚路数是军中的套路，招式一点都不花哨，而且都是战场搏击之技。 “有意思，看来他们之间都很熟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权力如春药 “哟，小孟，你怎么过来了？”进来的人正是孟捷，鞠岩跟他打了声招呼，见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大家都在呢，”孟捷将篮子提过来放到桌子上，“正好我看你们亮着灯在，就提点吃的过来看看，你们加班这么辛苦，可不能把身体给熬垮了。” “时不待我啊，”鞠岩笑了笑，伸手接过孟捷提过来的篮子，“好香。” “香是自然的，味道也是非常的棒，今天你们有口福了，伍师傅亲自下厨做的宵夜，”孟捷说着帮忙将篮子里的碗筷拿了出来递给大家，“趁热吃。” 鞠岩他们确实都有些饿了，上一顿饭还是差不多六个小时之前吃的，宵夜分到碗里，大家也不客气。 “小孟你也吃点，”鞠岩又拿出一副碗筷，准备盛一碗给孟捷。 “我吃过了，这是专门带过来给你们的，”孟捷说道，“伍师傅已经睡了，他临睡前做了顿宵夜给我们。这是他特意多做的，说是让我提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在加班，分给加班的人吃。” “真香啊，”舒清和和苏鹏晖两人的嘴巴里被宵夜塞得满满的，“饭里竟然还有肉 粒，这是腊肉吧。” “就是腊肉，黄团长特地拿过来照顾伍师傅的，不过伍师傅自己没吃，这不宵夜做成腊肉炒饭，都便宜了我们。” “嘿，好家伙，我这有多久没吃到肉味了，”舒清和之前的身材偏胖，如今几个月下来人已经苗条了一圈，看起来不过就像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 孟捷进屋的时候，刘嘉俊就已经将头从窗前缩了下去，他背靠着墙壁，将身形隐蔽在黑暗中。这个刚进屋的男人是军伍里出身，警觉性不是屋子里面那三个人能比的，刘嘉俊很小心，任何有可能暴露的动作他都尽量终止掉。 现在他也不需要去看屋子里的人正在做什么，只要躲在窗外听他们说话就行。 十二月的天很冷，特别是晚上。民政办大楼里的窗户都关了起来，屋子里谈话的声音传到窗外已经非常微弱，再被风一吹，已经近乎微不可闻。 不过刘嘉俊的听力远超常人，屋子里的对话声一字不漏地都被他听在了耳朵里。 孟捷等到鞠岩他们把宵夜吃完，这才收拾起碗筷准备回去。 “既然伍师傅已经睡下了，那我明天再过去向他道谢，”鞠岩用手擦了擦嘴上的油，肚子里装满了美味之后他的气色也好了很多，精神又开始亢奋起来。 “你们要早点休息，”孟捷叮嘱了一句之后便提着篮子回去了。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屋外，刘嘉俊这才抬起头继续观察屋子里的情况。 那三个人还在忙碌着，刘嘉俊转过头朝民委会的方向望去，发现那边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 有了这样的对比，刘嘉俊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这两个部门的关系，他之前从李安瑞的口中多少知道一点，之后又听姜治华说了不少。 如今的刘嘉俊和之前的身份已经大不一样，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已经开始把自己代入到鸡笼山的一个普通公民的角度去考虑。 “民政系统中能有这样不辞劳苦的领导，这是鸡笼山百姓的福气，自己去杀他，究竟应不应该？”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刘嘉俊的心里不由得一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如果作为一个平民，心态上的这种变化不会带来什么影响，但是作为一个杀手，这种变化造成的结果将有可能是致命的。 “这不是我需要去关心的问题，”刘嘉俊赶紧调整了下自己的思绪，“我需要在乎的只有李安瑞，以及和她接下来在一起的生活。” 想明白之后，刘嘉俊的心里又平静了下来，他见从屋子里已经无法继续得到有用的信息，便准备悄声返回李安瑞现在的住处。 刘嘉俊没有惊动胡慧中，他回到李安瑞安睡的那间屋子里，在自己之前打好的地铺上躺了下来。 他的动作很轻，如果不仔细去听的话，是完全无法感觉到有人在房间里走动过。 躺下之后，刘嘉俊开始在心里将晚上查探到的信息整理了一番，接着又重新思考了下计划的细节。 过了不久，刘嘉俊理顺了这些事之后，注意力开始转移到李安瑞的身上。当他静下心来去倾听女孩的呼吸声时，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刘嘉俊心里一惊，李安瑞的呼吸声仍然很清晰，但是和他离开前的时候却有很大的区别。声音失去了之前的平和，却而代之的是时不时地有些急促。 研究过心理学的刘嘉俊知道，女孩此刻早已醒来。他不知道李安瑞是什么时候醒的，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李安瑞已经知道他在自己熟睡后离开过这个屋子。 刘嘉俊的心开始忐忑起来，他有些后悔今天晚上趁着李安瑞熟睡之后离开屋子。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之间需要坦诚。李安瑞对刘嘉俊是如此，但是刘嘉俊却瞒了她很多。 今天还是他向李安瑞求婚的日子，求婚成功的男人当晚就悄悄的离开未婚妻的身边跑去了外面，这听上去就像是一个笑话。 刘嘉俊知道李安瑞不会往自己悄悄出去偷腥这方面想，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合理解释的话，这件事情难免会成为女孩的一个心结。 刘嘉俊的额头上冒出汗来，即便聪明如他，在这个晚上也开始变得焦头烂额起来。 他彻夜未眠，李安瑞也是如此。清晨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憔悴。 刘嘉俊没有想好怎么跟李安瑞解释，不过李安瑞什么都没有问，仿佛昨天夜里她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刘嘉俊悄悄地留意着李安瑞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心便稍稍放了下来。“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安瑞可能根本就没有多想，”他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胡慧中送上来的早饭很是可口，刘嘉俊知道姜治华在这方面花了不少心思，特别是在安置李安瑞的时候，负责看守的男人都被安排在楼下，这一点是最让他满意的地方。 姜治华的这些安排挑不出什么毛病，可谓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刘嘉俊虽然不屑于他的招揽，但是对他在这种细节上的布置还是高看了一眼。 他不知道的是，姜治华原本是打算将李安瑞交给范翔的，李安瑞是范翔看重的女人，而姜治华又存着拉拢范翔的心思，所以姜治华自然不会让李安瑞在他自己手上出什么差池。 之前姚军和李波的事给姜治华好好的上了一课，让他明白大风大浪中开出来的船也是有可能会翻在小沟里的。如今姜治华知道自己已经不像以前一样被黄雄军当作是左膀右臂，而且这位军方大佬扶植起来的鞠岩也隐隐有取自己而代之的意思。 姜治华本该在姚军和李波闹出风波之后低调做人，然后自查自审，将民委会的摊子重新整理一番，再少说多做，重新去获取黄雄军的信任。不过鞠岩的到来以及黄雄军的态度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在这种紧张的心态之下，他有些乱了分寸，并隐隐有走向极端的趋势。 都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无论男女。姜治华已经尝过这副药剂的效果，甚至沉迷其中。在权力的笼罩下，他熠熠生光、春风得意，甚至走路都感觉带风。获得权力的过程是最愉快的，相反的过程则艰难而痛苦。如今的姜治华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他也开始害怕有朝一日自己失去权力，身上的光环急遽变淡，然后跌落尘埃。 鞠岩已经从他手里分走一部分权力，而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继续蚕食自己剩余权力的意图也十分明显。 姜治华忍受不了这种和鞠岩在权力争夺当中的拉锯战，因为每一份权力的争夺都像在他身上割肉一样。 直到姜治华遇见了刘嘉俊，他才突然感觉到豁然开朗。 “原来事情的解决办法竟然如此简单。” 天亮之后，胡慧中来到民委会找姜治华。 “他说要见我？”姜治华得知胡慧中的来意，心中猜测刘嘉俊是不是准备要动手了。他招来王坚，让王坚去接刘嘉俊到一处秘密的地点和自己碰面。 王坚带着胡慧中回到李安瑞落脚的地方，他没有上楼去，而是让胡慧中找刘嘉俊传话。 “安瑞，姜主任找我有点事，我出去一下，你在这等我回来，”刘嘉俊对李安瑞说道，见她神色有些落寂，便走过去抱了抱她，“我很快就回来。” “你要小心，”李安瑞的话听在刘嘉俊的耳朵，像是在告诫他一样。 “安瑞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刘嘉俊来到楼下，跟着王坚上了他的车。 这辆汽车的车窗玻璃上贴了一层反光的保护膜，外面的行人很难看清楚里面的情况，而车里的人则可以将窗外看得一清二楚。刘嘉俊注视着窗外，脸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王坚坐在驾驶座上，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从反光镜中偷偷地打量他。 “我脸上长了花吗？”刘嘉俊冷冷地问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密会 “额……，”刘嘉俊的目光仍然注视着车外，但是他的声音落在王坚的耳朵里，让王坚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兄弟，你以前是做啥的？” 刘嘉俊没有理会王坚的提问，他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王坚讨了个没趣，不过他仍有些不甘心，又继续问道，“你那身手我一辈子都没见过，感觉你是一个干过大事的人。” “你跟着姜治华多久了？”刘嘉俊转过头来，注视着前排中间反光镜中的脸。 “我是到了鸡笼山之后才跟的姜主任，”王坚从反光镜中看到刘嘉俊正注视着自己，那种眼神让他莫名地有些慌张，“没多长时间，怎么？” “他没教过你不该问的别问么？” 王坚很识相地闭上了嘴，如果刚才说这话的是别人，那他肯定会一脚刹车把车停下来，然后找这个人好好地“谈谈心”，不过现在坐在后排的是刘嘉俊，王坚可是一点都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刘嘉俊的目光转而又投向了车窗外的居民区，这片居民区被里鸡笼山和鸡笼山包夹其中，因为这得天独厚的地形特点，所以当初黄雄军来到这里时，就马上把它建立成避难所。避难所里还有一处集镇，集镇所在的位置在里鸡笼山的东侧，它和居民区一起又将里鸡笼山的东南角包夹起来。两处幸存者活跃的区域通过一条安全通道相连，通道的两边都有士兵站岗和巡逻。 车子在里鸡笼山山脚下的一处别院前停了下来，这里已经到了居民区的边缘。时间进入到十二月份，山里的植被凋零了不少，入冬的清晨，空气微凉，这里比市区的温度还要低上一些。 刘嘉俊下车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去要给李安瑞加衣服，虽然她现在还不方便出门，不过等这边事情办妥之后，两个人在鸡笼山就自由了。 王坚领着刘嘉俊来到别院，姜治华已经等在了里面。他看到刘嘉俊进来，朝他客气地笑了笑，“胡婶说你找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昨天晚上我去了民政办那里，”刘嘉俊刚开口就把姜治华给惊住了。 “你已经去过了民政办？”姜治华有些将信将疑，胡慧中今天早上来找他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过这个事。 “杀鞠岩不难，不过他那里附近有一个点子很扎手。”刘嘉俊说道，“旁边的院落……。” “对了，这个是我忘了告诉你，”姜治华听刘嘉俊提到民政办旁边的院落，他突然才想起来那里面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人。 “艾国良教授的人在里面办公，他们是黄雄军很看重的人，对鸡笼山也很重要，你不必理会他们，也不需要去惊动他们。”姜治华说着突然抬起头来，“你找我是为这个？” “你知道他们当中有个姓伍的老头吗？”刘嘉俊问道。 “伍武？”姜治华一愣，“怎么？” “他是个我搞不定的人物，如果他在，我有信心干掉鞠岩，但是可能没办法全身而退，这样的话搞不好会牵连到你这边，”刘嘉俊神色平静地说道，“我需要你在我动手的那段时间中把他牵制住，或者调虎离山。” 姜治华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有难度吗？”刘嘉俊问道。 “我和伍武没什么交情，这段时间里也极少走动，按你说的如果你对鞠岩动手的时候，而我又恰好和伍武有过什么动作，这可能会成为一个比较明显的疑点。外头谁都看得出来我和鞠岩在竞争，他一旦出了事，不管和我有没有关系，很多人都会把矛头指向我，所以你动手的时候，我不但不方便露面，甚至和我有关的人我还要他们都出现在黄雄军的眼皮底下。”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刘嘉俊琢磨了一下姜治华的话，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办法我会去想一想，”姜治华揉了揉额头，他之前没考虑到伍武的事，目光都盯在鞠岩的身上。刘嘉俊提到伍武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旁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姜治华对伍武的了解只停留在这个人是负责艾国良他们的安全一事上，之前倒没怎么在意别的，今天刘嘉俊专门找他说这个事，姜治华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这个人连刘嘉俊都觉得有些棘手，那姜治华就不得不对他重视起来。 “鞠岩那边的情况我已经摸清楚了，这几天我还需要了解一些伍武他们的情况，这个需要你的人出面来做，我不希望他们过早的知道我的存在。” “好，”姜治华点了点头。如今他的目的就是做掉鞠岩这个竞争对手，只要鞠岩一死，而黄雄军又找不到明显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和自己有关，那这位鸡笼山的一把手眼下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民政方面的大权必将重新还到自己手里。 而且只要鞠岩死了，他就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展开第二步的计划，将目标转移到黄雄军的身上，就像昨天晚上他思考的那样，后面只要有可能干掉黄雄军，那鸡笼山就会群龙无首，他姜治华无疑就是剩下的人当中最好的领导人人选。 想到之后的某一天，他姜治华会权倾整个鸡笼山避难所，而且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取而代之，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便心头一阵火热。 刘嘉俊是他计划的关键，因为仅靠自己姜治华无法冲破官场的那条红线，而且刘嘉俊就像一把剪刀，是姜治华剪段红线的唯一工具。 两人谈毕，姜治华便让王坚送刘嘉俊回去，他自己则在别院中坐了一会，等王坚再返回时，他开始向王坚安排一些事情。 刘嘉俊提到的查探伍武他们情况的事落在了王坚的身上，当然姜治华授意王坚自己不要亲自出面，因为他是在黄雄军那里落了档的人。 “王坚，”姜治华吩咐完之后突然朝他问道，“你觉得这个刘嘉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不好，感觉像个专干黑活的。”王坚想了想，将心里的一些顾虑说了出来，“这个人有些桀骜，恐怕不是很好驯服。” “桀骜吗？有本事的人大多都一个吊样，”姜治华笑了笑，对刘嘉俊他也有这个看法，不过如果只是桀骜的话，那他一点都怕。 “那这个人以后该怎么安排？”王坚问道。 “等办完鞠岩的事之后，我会再劝说他一次，让他上我的船。”姜治华的神色落在王坚眼里，给他一种信心满满的感觉。 “如果他不上船呢？” “那就把他沉到船底的水里。” 第三百三十六章 动手 刘嘉俊和姜治华再一次碰面的时候还是在这一处别院当中，不过时间已经是一周之后。 这一天姜治华带来了一些新的消息。 “别院中的警卫人员接近十人左右，其中以孟捷和吴哲作为正副队长带人轮流值守。伍武很少离开那里，基本上寸步不离艾教授他们的身边。” 姜治华反馈的信息让刘嘉俊一时之间有些愁眉不展，“看来只能行险了。” “有把握吗？”姜治华比较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半夜动手的话胜算要高一些，”刘嘉俊说道，“另外还需要将鞠岩牵制在办公室当中。” “这个交给我好了，”姜治华见刘嘉俊还是很有信心的样子，他便放下心来，“前段时间鞠岩一直找我要交接几个事，现在正好，我把事都丢给他，他那边人少，忙不过来的话自然就被拖累在办公室里。” “而且这样还有个好处，在外人看来，我开始主动交权，就是对鞠岩的一种示好，也算是放低了姿态，到时候多少能够堵一堵别人的嘴。” 刘嘉俊点了点头。 “你需要什么武器就尽管说，我手上有的绝不会吝啬，手上没有的我也会想法给你搞到。” “我什么都不需要，”刘嘉俊说道，“使用任何武器都会或多或少留下线索，徒手就可以办到的事何必再节外生枝。” “那你什么时候动手？” “就这两天晚上，”刘嘉俊说着朝姜治华望去，“事成之后你怎么给我新的身份？” “我会在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之后，让我这边外出搜寻幸存者的人带你偷偷上车，然后出去转一圈回来，就说你是在外面找到的幸存者，到时候你的身份我也会帮你想一套说辞。” 刘嘉俊点了点，对姜治华的安排也比较满意。 “等你好消息，”姜治华说着将手朝刘嘉俊伸了过去，刘嘉俊迟疑了一下之后也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晚上的时候，刘嘉俊在屋子和李安瑞聊着天，这几天时间当中他都没有再外出，每天只在这里陪着自己的未婚妻。虽然类似禁闭的生活十分枯燥乏味，不过好在他俩都还有彼此。 见李安瑞的脸上并没有抑郁之色，刘嘉俊也就放下心来，憋在屋里太久，他担心自己的未婚妻会不适应，所以在得到姜治华的消息之后，确认了无法将伍武调虎离山，他也就只好决定兵行险招尽快动手。 今天夜里他就打算出去，不过需要等到李安瑞睡着之后，上次偷偷地出去之后他就知道已经被李安瑞发现，所以后面这些天里刘嘉俊都没有再悄悄外出，除了和姜治华碰面之外，他都是留在房间陪李安瑞。 李安瑞在他这几天的陪伴下似乎也放下心来，她对那天晚上的事只字未提，仿佛自己毫不知情。那个晚上醒来之后她本来想去看下刘嘉俊的被子是否盖好，但是走到地铺前发现上面竟然空无一人。 那一刻她的心里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些失落。 许多的情绪在一瞬间又涌上了心头，李安瑞回到床上，眼角的热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寂静的夜里女孩想起了很多事情，有在西溪国家湿地公园里救那一家三口的一幕，也有母亲为了救她而将她推下河的一幕，还有很多很多。 眼前都是一个个离她而去的人影，李安瑞流着泪不敢往下想，但是脑海里的这些画面似乎不受她的控制，那些已经消失了的亲近的人一个又一个的从她脑袋里冒了出来。 李安瑞想把画面给停住，她怕脑海里接下来会出现刘嘉俊的影子。 如果接下来还会失去熟悉的人，李安瑞希望那是自己。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听到了非常轻微的推门声。 她屏住呼吸，仔细地聆听着房间里突然出现的声音，黑暗中的那个声音非常小，最后在屋子中间的地铺上归于平静。 李安瑞放下心来，“回来了就好。” 从那个晚上之后，每到半夜时分李安瑞总会突然醒来，然后开始莫名的心慌，只有听到屋子里另外一个呼吸声她才会放下心来，又渐渐地睡去。 此后的数个夜晚，刘嘉俊都没有再出去，直到刚才。 李安瑞又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刚才她做了一个噩梦，梦中姜治华在一间华丽的屋子门前朝刘嘉俊招手。 “安瑞，姜主任找我有点事，我过去一下，你在这等我回来，”刘嘉俊的神色一如既往地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只不过李安瑞在远处姜治华的脸上看到一丝诡异的笑容。 “嘉俊哥哥，别去，他没安好心。”李安瑞伸出手想要拉住刘嘉俊，然而刘嘉俊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来到了姜治华所在的那间屋子前。 姜治华朝门内做了个请的动作，刘嘉俊抬脚迈入门中，下一刻屋子的门突然变成了一张怪异的嘴巴，一瞬间便将刘嘉俊吞了进去。房子轰然倒塌，姜治华则缓步走上这堆残垣断壁，他站在断壁上放声大笑，笑得十分猖狂。 脑海里盘亘的噩梦让李安瑞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打算将心情平复之后继续睡。屋子里静悄悄地，当叹气声消失之后，李安瑞刚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她悄悄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朝刘嘉俊打的地铺走去，黑暗中她只能隐隐看到上面被子的轮廓，等走到近前时，她伸手在被子上一摸，心突然沉了下来。 “你又出去了吗？是去做什么了呢？”心里满满地都是疑问，李安瑞突然感觉到十分的失落，她知道刘嘉俊有事情瞒着她在，至于是什么事情，她却不知道。 李安瑞的心里并没有责怪刘嘉俊，只不过非常担心他的安全，特别是刚刚又经历了那个噩梦。手伸进被子里，李安瑞发现里面是冰凉的，看来刘嘉俊已经离开了有好一会。 回到床上，女孩怅然若失地坐着，黑暗中有东西滴落在被子上的声音。 刘嘉俊在民政办大楼的外面潜伏了很久，他很有耐心地等着，上次见到的那个孟捷刚刚从这里离开，而屋子里只剩下鞠岩和苏鹏晖两个人。 鞠岩刚刚吃过孟捷带过来的东西，此刻他的桌前又摆上了一堆文件。白天里姜治华的民委会突然交接过来一批资料，他需要尽快了解里面的情况，才好上手这方面的工作。 苏鹏晖在忙着打包一些物料，这些是属于宣传向的东西，明天一早他就要赶在大家都起来前将它们贴到专门的宣传栏去。受条件所限，这些物料都制作地比较粗糙，苏鹏晖为了不弄坏它们，所以打包的过程中十分小心。 凌晨以后的鸡笼山几乎看不到几处灯火，外面一片寂静，偶有一些脚步声传来，那是正在巡逻的士兵们。 动手的时机快要到了，刘嘉俊看到苏鹏晖突然放下手里的事情，离开了二楼的办公室，鞠岩仍埋首在文牍当中，丝毫不露疲惫之色。 刘嘉俊悄悄地绕到楼后，他从二楼的位置翻了进去。这里是二楼的走廊，另一头就连接着办公室。 旁边一间屋子里传来冲水的声音，刘嘉俊躲在门边，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苏鹏晖刚上完厕所，他系好皮带之后又伸了伸懒腰，整理物料的事是个体力活，不但要力气大，还得心细。 他之前是一名快递员，对打包和配送之类的工作非常在行，如今在民政办上班，他虽然学历不高，不过这里也缺他这种打杂跑腿的人。 苏鹏晖从厕所走了出来，哼着小曲往办公室走去，工作的空闲中走动走动对于缓解疲劳和压力是有很大帮助的，他以前不知道，后来听鞠岩说过之后，自己试了试发现果然如此。 感觉到后颈处有些酸痛，苏鹏晖扭了扭脖子，突然他发现自己脖子那里多出了一只手，接着自己的下巴被人用手掌抵住往上一推，苏鹏晖一瞬间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他的身体缓缓地滑倒在地上，身后露出了刘嘉俊的身影。刚才刘嘉俊趁他毫无防备之际，正准备使用折颈的技巧将他的脖子扭断，不过手在接触到苏鹏晖脖子的一瞬间，他的内心不自觉的又改变了主意。 刘嘉俊用了另一种技巧，双手同时对苏鹏晖的后颈和下巴处发力，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昏迷过去。他的本意是想要瞬间让这个人毙命的，不过在临下手时却又犹豫了一下，接着便改变了主意只是将他弄晕过去。 刘嘉俊对自己刚才的反常有些诧异，这种下意识中斩草不除根的做法完全不是他平日里的风格，不过他现在也来不及多想，而是快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听到旁边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鞠岩以为是去上厕所的苏鹏晖回来了，他头也没抬，只是继续忙碌着手头上的事情。 “老苏啊，你如果累了的话，就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早起，”鞠岩对来者叮嘱了一句。当下如果不是人手短缺，而他的部门又处在风尖浪口之际，鞠岩是绝对不赞成同伴们以牺牲身体的健康为代价去加班加点地工作，只不过如今他没得选择，就如他自己之前说的那样，“时不待我。” 第三百三十七章 鞠岩之死 “你也累了，该休息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声音十分冰冷，一瞬间竟让鞠岩有些毛骨悚然地感觉，他刚抬起头，下一刻便发现自己的视线猛地朝右侧转去，接着眼前便黑了下来。 鞠岩的身体软软地趴在办公桌上，脑袋无力地套拉在一边。和苏鹏晖不同的是，他的脖子刚被彻底的扭断了。刘嘉俊的动作很直接，也非常的快，非常的准。 “结束了？”完成了任务的刘嘉俊心里一松，脸上带着的那种冷漠如同冰雪遇上烈日一样开始迅速地消融，“终于可以陪安瑞过平静地生活了。” 刘嘉俊转身准备返回到走廊里，再从自己进来时的窗户那翻出去。 “岩哥，老苏说你们这边手纸快没了，我明天执勤怕没时间过来，干脆现在就……，”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刘嘉俊还在脑海里幻想着和李安瑞今后的生活，放松下来之后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突然上楼来了。 孟捷推开门，话刚说到一半，他突然看到屋子里站着一个陌生人，而鞠岩已经趴在桌子不知道是死是活。 孟捷十分警觉，反应也很快，看到刘嘉俊的第一眼时，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不过他并没有认出刘嘉俊就是当日他在杨公堤上交过手的男子。 这也怪不得孟捷，刘嘉俊在山中生活了一个多月，他留了胡子，头发也长长了很多，而且皮肤变得有些粗糙，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加上刘嘉俊为了行动方便，自己也在容貌上动了些手脚，所以孟捷的第一反应并没有认出他来。 刘嘉俊见有人突然进来，他便打算马上返身离开这里，不过留意到孟捷已经做出掏枪的动作后，他立刻改变了主意。 孟捷也被刘嘉俊最初的动作所迷惑，以为他转身想逃，抽枪出来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开枪，而是准备拿着枪追上去。同伴趴在桌子上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孟捷也不打算在办公室里贸然开枪。 不过只犹豫了一下之后，孟捷就发现了刘嘉俊的真实意图。 “原来他不是想逃！”孟捷心里一惊，待再要举枪射击的时候，刘嘉俊已经迎头撞进了他的怀里，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而孟捷拿枪的手也被刘嘉俊死死地扣住。 熟悉的动作让孟捷想起了一些往事，加上刘嘉俊突然欺到身前，也让他有机会仔细的打量一下这个陌生男子的面容。 样子有些不像，但是这种眼神，还有这种灵活的关节技，孟捷一瞬间就明白了来者的身份。 “是你！”孟捷狠狠地说道，他拼命想把刘嘉俊扣住自己右手的那只手掰开，这样他才能正常使用手里的枪。 刘嘉俊当然不会让他顺意，两人似乎都明白缠斗中的焦点就是这把枪。孟捷想要开枪，他清楚自己仅靠近战技巧的话不是刘嘉俊的对手；刘嘉俊却无意夺枪，因为抢过枪来他也不能用枪去杀死孟捷，枪声会暴露他，而让他陷入无法脱身的境况当中。 孟捷在扭打中被刘嘉俊撞到了墙上，他的力气比刘嘉俊似乎要大一些，但是身手的柔韧性等方面和刘嘉俊有不小的差距。 孟捷感觉到自己空有力气却无法全部使出来，身上的几处关节也被刘嘉俊都给锁死。僵持中他突然想到开口呼喊，不过刚要张嘴的一瞬间刘嘉俊就看破了他的意图。 刘嘉俊既防着孟捷手里的枪，也防着他突然叫人。孟捷刚要张口的时候，刘嘉俊就对着他的面门一头撞去。 额头直接叩在孟捷的脸上，孟捷感觉到鼻子里一酸，脑袋“嗡”了一声，刚要喊出来的声音被遏止在了喉咙里。 趁着孟捷吃痛的机会，刘嘉俊突然松开手脚，从缠斗中脱身出来，紧接着头也不回的朝进来时的窗户那冲了过去。 孟捷见刘嘉俊松开自己，心知他是打算要跑，不过刚才被刘嘉俊这一撞，他的眼前竟冒出不少星星出来。 “狗日的别跑，”孟捷追了上去，刚准备抬手举枪的时候，刘嘉俊已经翻过窗户跳了出去。 孟捷追到窗边，枪口对着楼下的人影猛地开了一枪。也只有这一枪，孟捷接下来连续扣了数次扳机，手枪中都没有子弹射出来。 “妈的，”见刘嘉俊的身影消失在楼下的夜幕中，孟捷有些沮丧，这时他才注意到手里的枪在刚才缠斗的过程中，弹夹被刘嘉俊给下掉了，枪里面只有已经上膛的那一颗子弹。 孟捷想追出去，但是又放心不下屋子里的其他人，刚才他从走廊上追过来的时候，还留意到地上似乎躺了个人。 虽然心有不甘，不过孟捷只得返回到屋子里。枪声已经惊动到附近的一些士兵，孟捷听到有人朝这边赶过来的声音。 回到走廊上，孟捷把灯打开，发现躺在地上的人是苏鹏晖，他试了试苏鹏晖的鼻息，发现人只是昏迷过去了。 见苏鹏晖没有大碍，孟捷也稍稍放下心来，他赶紧回到办公室里查看鞠岩的情况。 一群士兵冲进了民政办的小楼里，他们闯进办公室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满脸愤慨的男子站在桌子旁。 男子注视着面前趴在桌子上的人，双眼布满了血丝，里面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握紧的拳头让周围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愤怒到极点的反应。 留意到男子的情绪变化以及他手里拿着的枪，冲进门来的士兵们越发的警觉起来。 “举起手来，”为首的一名士兵朝孟捷喝到，突然他发现桌子旁边的这名男子有些眼熟。 “把他的枪下了，”士兵朝身旁的同伴吩咐道，他见孟捷一动不动，便招呼同伴们把人先控制起来。 孟捷的情绪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鞠岩死了，死在刘嘉俊的手里。他的心里既愤怒又悲痛，枪被人从手里拿掉也浑然不知，接着他的手也被捆了起来。 “陈队，人死了，是鞠主任。”查看过鞠岩的情况后，一名士兵向带队的队长汇报道。 走廊里接着又传来一个声音，“这里还有一个，人还活着。” “把他带走！”巡逻士兵当中的队长陈超里冷喝道，他又吩咐一名士兵把受伤的苏鹏晖送去医院。 “有种啊，混蛋，”陈超里凑到孟捷面前，眼睛狠狠地盯着他，“竟然敢在鸡笼山杀我们的干部。”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超里看孟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洗脱嫌疑 “鞠岩死了？！”那一声枪响过后，鸡笼山中许多人已经无法继续入睡。 黄雄军第一时间得到了通知，他是在睡梦中被小曹喊醒的。本来人还有些不太清醒，不过从小曹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顿时睡意全无，本来坐在床边的人也猛地站了起来。 黄雄军光着脚在地上来回跺了几步，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鞋子。他胡乱地把鞋子套在脚上，接着又朝小曹问道，“刚才的事吗？有多久了？” “就刚才的事，”小曹点了点头，“陈超里说凶手抓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黄雄军转过身来问道。 “不过疑点很多，”小曹想了想说道，“陈超里抓到的人是孟捷，据他说当时民政办里面站在鞠主任尸体旁的人就是他，而且深更半夜的……。” “不是他，绝对不可能是他。”黄雄军打断小曹的话，“帮我换件衣服，我们过去看看。” “是，首长。”小曹是黄雄军身边的警卫员，他跟着黄雄军的时间不短，也深知这位老领导的脾气。趁着帮黄雄军更衣的空隙，他将自己已经了解到的情况也一并汇报出来。 “孟捷出现在案发现场确实很可疑，不过这不足以说明他就是凶手，因为我们找不到他任何的杀人动机。他手里有枪，但是鞠主任的死是因为脖子被人扭断所致，这一点已经经过法医的验证。民政办还有一个人也在事件当中受伤，他现在正处在昏迷状态，人已经送去了医院。” 黄雄军点了点头，听到鞠岩死了的消息，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姜治华，不过得知在场的人是孟捷之后，黄雄军的心里又多出些其他的疑问，“孟捷有说什么没？” “没有，”小曹摇了摇头，“他现在被关着在，只跟我说要见你和伍师傅。” “嗯，是个懂事的年轻人，”黄雄军换好衣服，脸色有些沉重。鞠岩的突然死亡对他是个打击，接下来恐怕短期内就没办法对姜治华做出一些动作。本着考虑问题从结果出发，谁获利最大谁嫌疑就最大的原则，黄雄军已经将目标锁定在姜治华的身上，不过一切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的话，他也不好明面上拿姜治华怎么办。 小曹和黄雄军一样，也觉得姜治华就是幕后的元凶，不过他只是个警卫员，有些话只能心里想，而不能直接说出来。 小曹带着黄雄军来到关押孟捷的房间，伍武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 “黄团长！” “伍师傅。” “小曹，你把其他人带出去，我和伍师傅来审人。”重要的人都到了，黄雄军便让小曹将房间里其他的警卫都带到外头去，接下来他们要问的事情可能会涉及到机密，其他的人不适合待在这个场合当中。 “小孟，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伍武也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鞠岩是宁波过来的人，虽然一直在他的别院隔壁办公，不过两人平常也走动得不多。伍武知道孟捷和鞠岩这些他们一起的人感情很好，有时候做宵夜孟捷也会央求自己多做一些带过去给他们吃。 如果说孟捷要杀鞠岩，伍武是一百个不信的，但是他人被抓来的时候，士兵说孟捷就在案发现场，而且手里还拿着枪。 “伍师傅，他杀了鞠岩！”孟捷抬起头，表情有些苦涩。继叶强科之后，宁波的同伴当中又死了一个，而且是在鸡笼山正崭露头角的鞠岩。 作为宁波这些人的顶梁柱，鞠岩的死无疑会对大家以后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影响，虽然孟捷和吴哲在伍武这里，两人以后的发展不会因为鞠岩之死而受到波及，但是念及其他一起的兄弟姐妹，孟捷心里更多的只是沉痛。 “谁，谁杀了鞠岩？”黄雄军问道。 伍武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是他？” 孟捷点了点头，“黄团长，还记得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在路上碰到过的那个杀手吗？” 黄雄军点了点头，示意孟捷继续说。 “我见到他了，只不过还是叫他给跑了。”孟捷说到这的时候，人仿佛一下子憔悴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那股精神气。 伍武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他道，“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竟然给他摸到了眼皮底下。” “米国人之前派来暗杀艾教授的杀手……杀鞠岩？”黄雄军的脑袋里一瞬间千回百转，心里暗暗惊道，“姜治华和米国人勾结？” “不可能，不可能，”黄雄军想到这便摇了摇头，“他没这个本事。” “黄团长，”孟捷突然开口道，“凶手的目标就是鞠主任。” “哦？”孟捷的话让黄雄军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当时进门的时候，鞠主任已经遇害了，我和凶手交过手，但是还是被他跑掉。在交手的过程当中我才认出了这个人，他的变化很大，大到我几乎第一眼就没有认出他来。他逃掉之后，我看到苏鹏晖倒在走廊里，我检查过他，苏哥只是昏迷过去了。如果杀手的目标不是鞠主任的话，那他完全没必要将两个人区别对待。” “会不会是杀手自己没注意到苏鹏晖没死？”黄雄军问道，作为一名老军人，他对类似的事件也有一些自己独到的见解。 “如果是其他的人就有可能，但是是这个杀手的话，那我觉得小孟的判断目前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伍武接过话来，“我和这个杀手交过手，正常情况下可以说很难和他分出胜负，除非是我年轻的时候。这样的人，只要出手就会知道目标是死是活，不会存在说要杀的人，出手之后还会侥幸活下来的情况。” “原来如此，”黄雄军见伍武这么说，心里也就不疑有他，“伍师傅，既然眼下凶手出现在咱们眼皮底下，你要多注意艾教授他们的安全。” 鞠岩的死尚在黄雄军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是如果艾国良出了事，那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损失。 “你放心，”伍武说道，“只不过这个杀手暗杀鞠主任一事，还需要严查，鞠主任是咱们鸡笼山的干部，如果眼下突然死的不明不白的话，那势必会在这里引起恐慌，而且不把这个人找出来，我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鞠主任下手。” “这是必须的，而且如果查下来让我发现有人越线了的话……，”黄雄军说到这，眼睛里突然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他看似无意地朝民委会的方向望了一眼，接着刚才表露出来的这一瞬间的情绪又归于平淡。 鞠岩的死在鸡笼山引起的震动不亚于一场地震，所有的人都处于一种懵逼或者震惊的状态，除了一个人之外。 听到王坚带回来的消息，姜治华欣喜若狂，他甚至高兴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跳起舞来。 “现场没有留下什么吧？”姜治华消停下来之后朝王坚问道。 “没有，据说还嫁祸给了一个叫孟捷的人，这个人是伍武下面的。”王坚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说了出来。鞠岩的死姜治华是最需要避嫌的，所以王坚也不敢打听得过于仔细。 “干得好啊，这个刘嘉俊真是不错，”姜治华心里的兴奋和快意溢于言表，对刘嘉俊也是赞赏有加，“是个人才。” “水被他搅混了，”王坚点了点头道。 “这个事闹得很大，接下来黄雄军很可能要开始在鸡笼山针对性地进行筛查，你去准备一下，将刘嘉俊送到外面去，等过段时间再通过外出的人接回来，我们帮他洗下身份，也正好让他规避过即将有可能到来的大搜查。”姜治华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刘嘉俊拉拢过来，作为下一步和黄雄军掰腕子的底牌。“还有那个李安瑞，让胡婶把她照顾好，千万别出什么差池。” 姜治华在办公室里来回跺着步子，王坚知道他还没有吩咐完，所以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 第三百三十九章 以退为进 “翔哥，鞠岩死了！”早上的时候，范翔刚来到办公室，梁金就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 “死就死了呗，咱们鸡笼山死个把人不是很正常的事，”范翔揉了揉太阳穴，人还未从昨夜的宿醉当中清醒过来。 昨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而且又在吴妈那里点了徐晴和徐倩过来荒淫了一番。这段时间里范翔已经不止一次捧场这俩姐妹的生意，所以这对徐姓姐妹在他的床上也格外的卖力。 两个女孩都存着一个念想，那就是趁着范翔对她俩兴趣正浓的时候抱紧他的大腿，看这位大领导能不能有朝一日让她们野鸡变凤凰。 在吴妈那里讨生活虽然是迫于无奈，但是徐晴和徐倩并非没有其他的选择，就像李安瑞一样，鸡笼山这里也有不少年轻的女性主动去了工厂和田间。和徐晴徐倩姐妹不同，这些姑娘们选择的是用自己的双手通过劳动在这里生活下去。 所以说堕入风尘无非就是两种原因，要么无知要么懒。 “什么？你刚才说谁死了！？”范翔刚才还没反应过来梁金说得人是谁，下一刻醒过神来时，他的太阳穴那又突突地跳个不停。 “翔哥，诶，你小声点。”梁金被范翔一把扯住衣服，见范翔瞪着眼睛望着自己，赶紧又说道，“鞠岩，鞠主任啊。” “鞠岩死了？怎么死的？”范翔回过头朝门口望了一眼，发现刚才自己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到外面的人，他赶紧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又回来把梁金拉到一起，“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一大早鸡笼山都传遍了，”梁金说着停顿了下，“就是昨天夜里的事，据说黄雄军的兵在案发现场抓了一个宁波那边的人，这个人还是伍武下面的人。” “什么？！”范翔再次震惊了，他一瞬间感觉脑袋有点不够用，“这他妈什么情况？黄团长的兵抓了伍师傅的人，这个人还是宁波那边的人，我记得鞠岩不就是从宁波过来的吗？” “自己人杀自己人？”范翔一脸懵逼地问道。 “可不是吗？刚听到这个消息地时候，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外面都传疯了啊。” 范翔深呼吸了一口气，赶紧让自己冷静了一下，他发现梁金提供的信息千头万绪简直是一团乱麻一样，心里已经开始将这些信息整理过滤起来。 “鞠岩竟然死了，幸好自己站队得快，早早地就去了姜治华那，现在看来他一家独大已经是必然的趋势。” “姜治华好手段啊，难不成这个被抓的人是被他收买的吗？” “用宁波的人，杀宁波的人……！” 梁金见范翔深呼吸完之后就开始两眼发直，他盯着自己的这位领导看了半天，见范翔一动不动的样子，便轻轻地拍了下范翔的肩膀，“范科长？” “嗯？”范翔回过神来，“这里头水好深！” “可不是吗？”梁金也是深以为然，他之前其实更倾向于站鞠岩的队，因为姜治华是代表着鸡笼山民政系统的旧势力，他梁金只不过是生产科里的小小一个队长，投过去也没多少油水和提升空间。但是鞠岩不同，作为新兴势力的他，部门不仅缺人还缺熟悉事务的老手，而梁金自己投过去的话，他自问肯定会受到重视。 就好比诸葛亮如果当初投靠的人是曹操的话，哪怕他再有良平之才，但是在一个能人并出山头林立的环境中，也是不可能成为后世闻名的诸葛丞相的。 梁金喜欢看三国演义，所以自己也深谙其中的一些道理，鸡头凤尾和锦上花雪中炭的选择他很清楚。鞠岩的死让他从有选择的地步变成了没有选择，所以在心里，梁金其实是有些郁闷的。 “唉，鞠主任年富力强，正当大有作为的年纪，突然遭遇这样的不测，真是鸡笼山的损失啊，”梁金叹了口气道，他这句话一半是场面上的客套话，一半也是发自内心为自己失去了一条阳光大道而感到遗憾。 范翔中午在单位里吃过饭之后便直奔姜治华的民委会而去，他属于鸡笼山里最早站姜治华队伍的一批人，现在水落石出大局已定，是时候过去再趁热打铁一下了。 “姜主任不在？”来到民委会的范翔吃了个闭门羹，姜治华这会没在民委会里头，“他去了哪你知道吗？” “在黄团长那？”听到民委会的人这么说，范翔愣了一下，“姜主任什么时候过去的？” “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之后，范翔只得先回自己的生产科去。 “姜主任，你说你打算辞掉民委会主任的工作？”黄雄军听到姜治华的来意，心里有些吃惊，他虽然很怀疑姜治华就是杀死鞠岩的主谋，但是现在还找不到任何能够指向这位民委会主任的证据。 不过鞠岩之死，收益最大的人就是姜治华，这也由不得大家不怀疑他。 今天姜治华第一时间就找上门来，这番辞职的说辞，在黄雄军看来无非就是他自证清白的举动。 “老姜，鸡笼山本就百废待新，民政工作也是千头万绪，”黄雄军劝道，“鞠岩当初出任民政办主任一职，我的本意就是让他为你分担一部分压力，如今他突遇不测，这是我们鸡笼山的损失，你现在又要辞去民政办的事务，那鸡笼山民政这一块的担子可就没人挑了啊。” “黄团长，”见黄雄军话里话外都是挽留自己的意思，姜治华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他知道自己这招以退为进已经起了作用，“如今外头风言风语地都在传鞠主任的死和我有关，我现在真的是如坐针毡一般。诚然鞠主任的民政办和我这边是竞争关系，但是在我看来，就如您刚说的那样，他的民政办是帮我分担压力的部门，两者是兄弟部门的关系。可惜很多人不这么想，我向你递交这份辞呈，并非赌气，我跟着黄团长您来到鸡笼山这么长时间，您应该是最清楚我的为人，虽然之前工作中犯过些错误，不过我的心里都是向着鸡笼山，希望它能越来越好。” “你的意思我明白，”黄雄军拍了拍姜治华的手，他没想到姜治华一开口就这么开门见山，虽然心里觉得他身上还是疑点重重，不过这个时候民委会里头还是离不开他。毕竟姜治华卸任的话，眼下没有人可以替代他的工作，而且就算匆忙找个人出来顶上去，能不能使得动民委会的那些人还是个问题。 “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没办法去堵他们的嘴，老姜啊，我觉得现在你如果就这么退下来的话，风言风语只会多不会少。” “哦？”姜治华赶紧装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退，只会让谣言更加的肆无忌惮，你还不如在民政工作的岗位上加油做出一番成绩，只要出了成绩，外面这些声音自然就会小上很多。” “黄团长你教训得是，”姜治华点了点头，“不是我不愿意为咱们鸡笼山出力，只不过……。” 见姜治华欲言又止，黄雄军有些好奇道，“只不过什么？”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姜治华摆出一副尴尬的样子，“鞠老弟遇害，我感觉自己的头顶上也悬了一把剑，这把剑能杀死鞠老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到我的头上来。凶手如此猖狂，竟然直接对咱们鸡笼山的干部下手，我这……也只是想退下来求个平安。” “老姜，你看你，这话就说得不像一个人民的好干部了。我虽然理解，但是却不赞同。”黄雄军板起脸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第三百四十章 风言风语 “老姜，国难当头，咱们都是临危受命，切莫做小儿女状。”黄雄军的目光落在姜治华的脸上，盯得他低下头来，“鸡笼山两千多号人的生死存亡都挂在我们肩膀上呢。” “是，是，黄团长您教训得是，”姜治华戏也演得差不多了，他这番上门就是想来黄雄军这里撇清关系，如今见黄雄军劝得诚恳，他便借坡下驴道，“是我自己的觉悟还锻炼得不够好，关键时刻只考虑到自己的安危，差点辜负了组织对我的信任。” “黄团长，听说凶手昨天夜里已经落网，身份查明了没有？”姜治华从王坚那边获得的信息有限，现在到了黄雄军面前，戏也演了，姿态也拿出来了，这会他开始侧面打听起鞠岩遇害的具体情况。 “昨天夜里抓到的人不是凶手，他是伍师傅的人，嫌疑已经洗清，”黄雄军说道，“眼下真凶还在逍遥法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还在鸡笼山里面。接下来为了避免咱们更多的干部遇害，我会加派警卫力量保护大家的安全。” “对对对，还是黄团长您考虑得周到，”姜治华忙不迭的点起头来，鞠岩已经死了，接下来他就没有需要再对付的人。黄雄军表态要保护鸡笼山的干部，这对姜治华后面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他自然不会去反对，反而做足了姿态，“如果您这边人手不够的话，民兵这里也可以出一份力，怎么调遣全凭黄团长您来安排。” 黄雄军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早就知道姜治华上门的目的，不过见他这幅小心谨慎的样子，而且又是辞职又是交权，黄雄军不由得又生出些疑虑。 “难道不是他？”送走姜治华之后，黄雄军坐在办公室里扶着额头，“可是不是他的话，又会有谁会对鞠岩起杀心呢？” 凶手的身份他已经从孟捷那里了解清楚，杀死鞠岩的凶手就是当日在柳茵酒店中行刺艾国良的人。虽然米国派出杀手刺杀艾国良是说得过去的，但是如今这个杀手跑来鸡笼山行刺鞠岩，他的目的何在？ 要说凶手想借刺杀鞠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一点又说不过去，没有哪个杀手会蠢到动手之前先杀个不相干的人来打草惊蛇。 想了半天所有的疑点还是集中在姜治华的身上，不过黄雄军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如果他还有第二个鞠岩，那此刻就是拿下姜治华最好的时机，而且根本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大帽子扣过去就行了。 可惜他没有第二个鞠岩，而且鸡笼山内部民政方面的事也只能继续依靠姜治华，黄雄军感觉到有些被动起来。 他把小曹喊了进来，开始吩咐一些事情。 “给鸡笼山所有的中层以上干部安排警卫，人手都从部队这边出，另外姜治华的警卫人员安排几个得力的人，要好好的保证他的安全。” 说到“要好好的保证他的安全”这几个字时，黄雄军的语气加重了一些，见小曹抬起头朝自己望了一眼，露出心领神会的样子，黄雄军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另外即日起开始在鸡笼山开展整体排查工作，让民委会的户籍部门进行配合，没有登记过身份或者没有固定工作的人全部管控起来，等待逐一甄别身份。” “为鞠岩准备一个追悼会，要办隆重一点。” “宁波那边在民政办的人先继续保留原职，现在他们群龙无首，比较重要的事就划回给民委会，这个部门等之后再做计较。” “伍师傅那边我们加强安保力量，这个你去知会他一声，我担心凶手有可能会对艾教授他们下手。” …… 一系列安排吩咐下来之后，小曹赶紧出门去办。黄雄军又揉了揉额头，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沉思，他的脸上很罕见的出现了一些焦虑的神色，而且都没留意到桌子上的茶已经凉了很久。 “人送出去了。”姜治华回到民委会之后，王坚就向他汇报了这个消息。 “好，很好，”姜治华点了点头，“是带去了我们外围的点吧。” “是的，”王坚说道，“安排在弟兄们外出行动的时候清理出来的安全地点。” “李安瑞那边呢？”姜治华问道。 “刘嘉俊似乎已经跟她有过交代，胡婶那里我也叮嘱了一番。” “好，范翔上午来找过我，你去安排一下，让人给他透个气，就说我下午在民委会这里等他。”姜治华想了想说道，“另外黄雄军那边可能要在鸡笼山大范围查人了，之前暗地里给咱们做事的那几个人赶紧料理掉，免得引火上身。” “你是说走私弹药的和……？” “对，让他们全部消失，不要留任何蛛丝马迹。” …… 孟捷昨天晚上就已经洗清了嫌疑，不过知道具体情况的人很少，第二天风言风语传开之后，很多人都没有见到他露面，所以一时之间也是众说纷纭，各种离奇的说法都冒了出来。 有人说是孟捷和鞠岩争女人，这是最主流的传言之一，毕竟情杀这种事是群众们最喜闻乐见的。 集镇上时不时地会看到有人在小声地议论，这不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正信誓旦旦的说着，“我跟你们说啊， 这事就是因女人而起。” “你咋知道呢？”周围的人虽然嘴上表示不信，不过他们脸上好奇的神情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心思，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激将一下这个中年妇女。 “民政办的那个刘涓涓，你们知道吧，对，对，就是那个寡妇，带着个一岁不到的小孩。我婆家小姑子的老公的弟弟的外甥的姐夫是给民政办那边负责伙食的，所以跟里头的人熟，也见过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哦？”大家一听这个中年妇女的话里带着一些桃色的味道，周围的人纷纷围了过来。 “据我婆家小姑子的……。” “哎呀，长嘴婆，你赶紧说正事，大家伙对你那个什么什么的亲戚没兴趣。” “就你急，”被喊做长嘴婆的妇女瞪了这个打断她话的人一眼，“刘涓涓你们都知道吧，才生过孩子不到一年，那个珠圆玉润哦。这个女人在宁波的时候是被昨晚给抓起来的那个小伙子救下来的，之后两人在一起，一个有救命之恩，一个又丧夫单身，一来二去就打得火热起来。”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么，”长嘴婆故意卖了个关子，吊下大家的胃口。 “艹，再卖关子老子可要报警了。”人群里有人骂道，众人纷纷附和起来，“就是就是，赶紧他妈的说啊。” 见观众的兴趣都被吊了起来，长嘴婆满意地一笑，心里甚是得意。“这些宁波的人来了咱们鸡笼山，谁曾想当中一个人一到这就被黄团长所赏识，一下子提拔成民政办的主任。” “要说这民政办的主任，可是个大官，权力自不用说。而那个叫孟捷的小伙子则被调去了另一个部门，你们这些男人自己也懂的，一朝权在手嘛，心里肯定就不老实了。鞠主任把刘涓涓安排进民政办，你说他图个啥。一个带着奶娃的女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对吧，还不是图的人家水灵，那个胸，啧啧，都能挤出水来。” 长嘴婆“啧啧”了两声，她的话引得旁边几个人纷纷吞了下口水。 “后面的事，不用说大家也想得到。那个孟捷再怎么牛，也没法跟民政办的主任比啊，作为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刘涓涓还能怎么选择，当然是挑一棵大树好乘凉呗。” “据说这个孟捷之前时不时的晚上要去一下民政办，不知道是去找刘涓涓私会还是和鞠岩交涉，最后闹了这么一出，想来也是交涉未果，才痛下杀手。” “长嘴婆，说得好像你自己亲眼看到过似得。” “嘿，老娘虽然没亲眼看到，可是老娘是女人啊，这女人心里想些什么不比你们这些男的清楚？”长嘴婆见有人不信，便反驳道，“至于这种情况下男人会怎么做，你们自己用下面好好想想，换做你们是鞠主任，身边有这么个可人儿吃不吃。再一个就是，如果你们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抢了，人家又有权有势，你会怎么办，难道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吗？” 和民众当中的声音不同，鸡笼山的不少中高层干部们心里都有了一些想法。 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觉得鞠岩的死姜治华脱不了干系，昨天夜里抓到的凶手虽然是宁波过来的人，不过这个人只是被姜治华收买且利用的一颗棋子。 官场上的人，眼界大多不会像普通老百姓们那样肤浅，他们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更多的是从利益的角度。 “用宁波的人，来杀宁波的人，老姜这下得是一手好棋啊，”陆甲坐在仓管所里，他从上午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开始在想这个事情。本来还打算等邓鑫过来上班的时候找他打听打听，不过等来等去却只等来他托人请假的消息。 第三百四十一章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想了想也对，邓鑫是鞠岩他们一起从宁波过来的人，当初鞠岩找到自己，把他安排进了仓管所。陆甲接收邓鑫本是打算让个人情给鞠岩，他也知道鞠岩和姜治华在打擂台，所以两边都有下注。 今天邓鑫没来，他托人找自己请假，陆甲可不敢在这种事上不答应，他知道这种时候任何唱反调的行为就是给自己招黑。 陆甲之前帮鞠岩在仓管所里安排下邓鑫就是向鞠岩代表的宁波方面势力示好。而且他得知之前自己儿子经常欺负的一个烈士遗孤被伍武收养之后，当即就把陆天一给训了一顿，教他多跟杜承志交朋友。 前两天陆甲还琢磨着带儿子陆天一去伍武那攀个干亲家，好认杜承志当干儿子，现在鞠岩一死，他便也熄了这个念头。 对邓鑫的打算陆甲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之前他对这个人照顾颇多，如今看来，得慢慢把他边缘化甚至踢出仓管所了。 下午的时候，范翔得到姜治华回了民委会的消息，他一刻也坐不住，赶紧找了过来。 姜治华就在办公室里等他，两人见了面之后，稍作寒暄便开始切入正题。 “姜主任，恭喜啊，”见屋子里也没有别人，范翔的话也就不再遮遮掩掩，“鞠岩现在死了，鸡笼山这民政方面还是得以你马首是瞻。” “嗨，范老弟，你这话说的，”姜治华虽然心中得意，不过却也不敢忘形，“鞠主任的死是咱们鸡笼山非常大的损失，我心痛都来不及，何喜之有。更何况鞠主任如果在，有民政办和民委会两条腿走路的鸡笼山，不是会发展得更快吗。” “嘿嘿，老哥你说得是。”范翔笑了笑，见姜治华说得含蓄，自己也就收敛了一些，“我这生产科啊，可就盼着能一直在老哥你的领导之下呢。” “好说，好说，”姜治华笑了笑，“下面的人说你上午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还不是鞠岩的事，”范翔说道，“大清早我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坏了。” “鞠岩死得不明不白，”范翔说着悄悄留意了下姜治华的脸色，见他仍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已经明了了几分，“外头大家肯定会胡猜瞎想，我担心老哥你会平白招不少黑啊。” “唉，可不是，”姜治华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早上得到消息的，当时听到消息我心里就是一惊啊，我心想坏了，于是我赶紧去了黄团长那里。” “哦？黄团长怎么说？”范翔愣了一下。 “我是去找黄团长递交辞呈，”姜治华说道。 “那黄团长……？”听姜治华这么一说，范翔立刻明白过来他这是以退为进，故意先一步去撇清关系。 “出了这档子事，正如你说的，我这边是最招黑了。”姜治华说着摆出一副苦瓜脸来，“所以我去找黄团长说这个事，鞠主任死得不明不白，我心里也怕啊，不光是招黑的缘故。你想想看，鞠主任是民政方面的干部，我也是，凶手既然对他下手，保不齐下一个就会是我。当官虽好，可也得有命不是。” “这……，”范翔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老哥你可不能退下来啊，鸡笼山离了你，还有谁能顶得上去？” “这一点你放心，我去找黄团长的时候就想好了顶替我的人。”姜治华故作神秘道。 “谁？咱们鸡笼山还有这样的人？” “老弟，我向黄团长推荐的人就是你啊，”姜治华的话让范翔的心里开始火热起来，不过接下来的话又给他泼了一瓢冷水，让他对黄雄军多了几分怨愤，“可惜黄团长说你资历……不同意，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见范翔默不作声，姜治华又给了他一个甜枣，“老弟你也别多想，咱们鸡笼山民政方面的干部总不过这么几个人。我不坐这个位置了自然是力保你上去的，不过现在黄团长不放人，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其实现在坐在这里我是如坐针毡啊。” “老弟你是鞠岩来鸡笼山之后最先到我这里来说话的人，老哥我心里有数，你放心，放心。”姜治华说着拍了拍范翔的手。 范翔点了点头，“以后就全仰仗老哥你了。” 事情聊到这，姜治华对范翔的来意已经明了，也给了他答复。不过见他坐在那不停地搓着手，丝毫没有告辞的意思，姜治华知道他应该还有话说。 “老哥，”果不其然，坐了一会之后范翔又开口道，“李安瑞的那个事查得怎么样了？” “哦，李安瑞啊，”姜治华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姑娘应该和你遇袭的事没有关系，我已经查清了结果。” “那……，老哥，当初咱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姜治华的变卦让范翔有些诧异，今天过来的时候他就是打算把李安瑞要过去。鞠岩已经死了，他又是第一个站姜治华这边队伍的人，按范翔自己所想，姜治华不可能不承他这个情。 “当初咱们有说过什么吗？”姜治华故作惊讶道。 “这……，”范翔没想到姜治华会在这个事情上突然变脸，一时之间他脑袋里还没转过弯来。 “老弟，听我一句，”姜治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鸡笼山多的是女人，你何必在她这棵树上吊死。而且那天你在办公室里做的事，外面也传得是沸沸扬扬的。” 范翔坐了下来，长吐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这个女人我不是不能给你，只不过不给你要比给你好，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啊。”姜治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烟点了抽起来，顺手也丢了一根给范翔，“李安瑞你要回去能干嘛，你跟她之前感情又没感情，除了能拿她撒气之外还能做什么。” “你要想想，你是鸡笼山很有前途的干部，在这风尖浪口上，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你应该分得清楚吧。” “鸡笼山大把的女人等着你挑，李安瑞又算个什么，你挑她就是挑个麻烦回去。” “老哥，我咽不下这口气啊。”范翔在姜治华的一番劝说之下已经有些动摇，他思来想去发现姜治华的话确实是为他好，而且姜治华之前向他示好的诚意也很足，所以没理由会在一个女人的问题上为难他。 不过范翔的心里就是有些不甘心。 “李安瑞这个孩子，学历和能力都很不错，咱们鸡笼山正缺这样的好苗子。我打算把她安排到民委会来好好锻炼锻炼，老弟，跟你要这个人，不会不答应吧。” “啊？”范翔一听姜治华竟然找自己要李安瑞，“老哥，君子……。” “君子不夺人所爱是吧，嗨，老弟你想哪去了，”姜治华笑道，“老哥我都这一把年纪了，女人的事情上早就淡薄得很。” “我是真的欣赏这个姑娘的才能，不想她荒废在体力劳动上面。”姜治华说道，“我老伴和子女都死在了灾难当中，如今孤寡老人一个，打算让李安瑞做我干女儿，这孩子有灵性，我觉得和她有缘啊。” 见范翔的脸上又是吃惊又是不甘，姜治华只得拿出杀手锏，他拍了拍身下的椅子，对范翔说道。 “老弟，我坐的这把椅子和李安瑞，你选一个吧。” 第三百四十二章 本同末离 一辆汽车行驶在满觉陇路上，这里位于鸡笼山南面的一处山谷当中。 满觉陇也称满陇或者满家弄，此地因桂花闻名，在汴州属于新西湖十景之一，有着“满陇桂雨”的美誉。 此时已经入冬，秋天盛开的桂花自然是看不到的，空气中带着一丝微凉，昔日里热闹的景点此刻一片荒凉和破败。 刘嘉俊坐在车子的后排，目光落在了路边那些隐在半山腰间的小楼上，这些建筑虽然是钢筋水泥之躯，但是覆之以青砖白瓦，倒也有几分古色古香的意思。 刘嘉俊的心思并不在这些建筑上面，昨天夜里他行刺鞠岩得手之后很快便脱身出来，不过行动当中被孟捷撞见，为了以防万一，天一亮就被姜治华安排人给悄悄地送出了鸡笼山。 他当时藏在汽车的后备箱里，经过避难所大门口的时候很轻松的便躲过了士兵们的眼睛。车子是属于民委会的，而且也是按常例外出办事，看守大门的士兵做好了登记之后就给他们放行出去。 行动还算圆满，而且姜治华也开始在兑现他当初的承诺，不过刘嘉俊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早上离别的那一刻。 “安瑞，我要去外办事，事情办完之后，我们就可以在这里过平静的生活了。” “外面都是丧尸，一定要出去吗？”李安瑞的眼里满是担忧，她一脸牵挂的神色让刘嘉俊心疼。 刘嘉俊不忍心欺骗她，但是又不得不欺骗她，很多阴暗中的事在他看来是不能说出来去玷污这个女孩单纯的心。 “一定要出去，但是就这一次。” “嘉俊哥哥，你要出去多久？” “我会尽快回来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自己，”刘嘉俊给不出归期，因为他是出去避风头的，风头什么时候过去谁也说不准。但是不走又不绝对不行，留下来只会牵连到姜治华甚至是李安瑞。 “只这一次，我保证，亲爱的，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了。”心里怀着这样的承诺，刘嘉俊在李安瑞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李安瑞并没有伸出手去抱刘嘉俊，她被身前的男人拥入怀中，神情却有些难过。她也是极聪明的人，昨天半夜发现刘嘉俊再次悄悄外出之后，她的心就开始悬了起来。李安瑞本就对刘嘉俊的来历身份存疑，只是两人相处日久，她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所以渐渐地也就打消了心里的顾虑。 之前两人的身份只是朋友，李安瑞也并不在意他的过往，当刘嘉俊那天向她表白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发生了变化。感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作为朋友和作为爱人给了李安瑞两种不同的感受，她开始牵挂起刘嘉俊，心思也更多的放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初见时他手中有着奇异花纹的匕首，还有他的伤，还有许许多多满是疑点的细节，这些东西其实在李安瑞的脑海里盘亘日久，只是女孩什么都没有说。 世界都已经满目疮痍，纠结着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两个人就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或许李安瑞会渐渐淡忘掉这些。然而刘嘉俊这些天里的几次反常举动，让李安瑞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如今刘嘉俊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所以李安瑞不希望他有什么意外，无论是安全上的还是身份上的。 刘嘉俊的离开给李安瑞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云，道别的时候，李安瑞带着淡淡的笑容，等车子走远，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笑容还未敛去，悲已从心来。 胡慧中见刘嘉俊走了之后女孩的情绪很低迷，她想了想便去姜治华那将这个情况说了一下。 “这样吧，胡婶，”姜治华听了胡慧中反馈的情况，他沉思了一下之后便说道，“刘嘉俊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期间李安瑞一个人闷在房子里确实容易出问题，你把她带到我这里来，我给她在民委会安排个活做做，分散下精力。” 胡慧中回去问了下李安瑞的意思，李安瑞已经在屋子里待了一周多时间，对这种半囚禁般的生活早就心生厌倦，见胡慧中提到可以去民委会做事，她便答应了下来。 习惯了两个人之后，李安瑞现在有些怕独自一个人的生活，而且有范翔企图强暴她的事在前，女孩已经明白自己回不到过去一个人的时候了。 安全感这个东西如果从前一直就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的话，那么李安瑞或许会对此毫无感觉。当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安全感之后，心里就彻底地被这种感觉所掌控。 李安瑞想让自己忙起来，在刘嘉俊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去淡化心里的这份失落。她跟着胡慧中去了民委会，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姜治华。 “你让嘉俊哥哥出去做什么？”见到姜治华的时候，李安瑞迫不及待的将心里的疑问倒了出来。 “咳，咳，”姜治华没料到李安瑞见面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他有些尴尬，接着又朝胡慧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 “我让他去办点事，”等胡慧中关上门后，姜治华说道，“我这是在保护他，也是在保护你。” 李安瑞没有接姜治华的话，但是姜治华的话让她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浓。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亲手完整的交还给你，”姜治华说着将李安瑞带到沙发旁坐了下来，“我找范翔谈过了，以后你可以在民委会上班，就不用担再担心他这个人。” 见女孩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姜治华笑了笑说道，“范翔对你意图不轨的事，我已经查明，你是清白的。不过范翔他是鸡笼山的干部，那天在生产科的人都不敢站出来为你做证，眼下只有你一个当事人作为证人的话，我也不太好为你张目，希望你能理解。” 姜治华的这番话说的十分诚恳，李安瑞在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那一日她也是被领到这间办公室里，同样也是眼前的这个人，但是给她的感觉却判若两然。 “你还年轻，政治上的东西很复杂，”姜治华的神态和语气都像是一位慈父，“之前限制你的自由是出于无奈，范翔找上门来要我把你交给他，可是我怎么会答应。” 李安瑞的心里感觉到一丝温暖，她朝姜治华感激地点了点头。 “你到我这边上班吧，之前在范翔那里委屈你了，这么一个名牌大学的好苗子，他竟然给放到生产线上…..。” 姜治华说着脸上露出愤然之色，他又朝李安瑞望了一眼，“你可愿意？” 第三百四十三章 登门 “我愿意，只要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去生活，”李安瑞说道，“生产科那边我也不想继续留在那，之前我还在担心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呵呵，你的顾虑我早就考虑到了，”姜治华笑了笑，“范翔不懂得用人，这是他的损失，我已经找他把你要到民委会来，今天开始你就可以在这里上班。” “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养活自己，”说着姜治华又郑重地补充了一句。 见女孩眼中的疑云渐渐散去，姜治华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她的好感。他为李安瑞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日后拉拢刘嘉俊做准备。 之前向刘嘉俊释放出拉拢他的意思被拒后，姜治华就改变了方法，转而从李安瑞的身上着手。 “如果李安瑞加入了自己阵营，她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就绑在了一起，那刘嘉俊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这便是姜治华的目的。 姜治华带着李安瑞来到楼下，他朝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招了招手。 “程干事，你过来一下。” “姜主任，你找我？”程丽英从户籍科的办公室出来，她见姜治华正朝自己招手，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孩。 户籍科本来是归属公安系统，不过鸡笼山这里情况有些特殊，所以这部分职能是划在民委会下面。 “程姐，你好，”李安瑞看到过来的人正是那天去家里找自己的那位民委会的工作人员，她对程丽英印象还蛮好，所以见她过来，便和她打了声招呼。 “你好，啊，是你啊，”程丽英也认出来站在姜治华身边的女孩。 “你们俩认识？那就好，”姜治华也有些意外，他已经忘了自己那天安排程丽英去找李安瑞的事，不过见两人比较熟络也就放下心来。“安瑞今天开始正式调来咱们民委会，我现在把她交给你，放在你的户籍科里，你帮我好好带带她。” “没问题，”性格爽朗的程丽英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那天我查过安瑞的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这是考上了燕京大学的高材生苗子，放在生产科太可惜了，本还打算找个机会向姜主任您推荐下她，没成想姜主任你慧眼识人，已经先把人调过来了。” 程丽英也是机灵得很，她本来就对李安瑞感觉蛮好，加上刚才看到是姜治华亲自带她过来找自己，又特别的交代了一番，心里哪还不知道领导已经很看重这个姑娘。领导重视的人放在自己的部门，那也就表示领导重视这个部门。 虽然她还不清楚李安瑞和姜治华之间的关系，不过这个姑娘既然能拿到国内顶级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就说明能力和学识绝对不一般。再加上李安瑞的气质和容貌都远超常人，性格也很温和大气，非常适合安排在这种窗口性岗位上。 见程丽英既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又一记马屁拍了过来，姜治华很满意的把李安瑞交到她手里，之后便返身回了楼上。 “安瑞，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程丽英拉着李安瑞的手道，“正好昨天晚上鸡笼山出了件大事，你陪我一起出去一趟吧。” “昨天晚上？！”李安瑞心里没来由的一惊。不过她随即便掩饰过去，“程姐，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吗？”程丽英愣了一下，“外头都传疯了。” 程丽英回户籍科拿了一些东西，两人一起出了民委会大楼，李安瑞想着刘嘉俊昨晚出去的事，心里已经开始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鞠主任遇害了，”程丽英走在路上，见李安瑞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以为她被这次的杀人案件吓到了。 “你别担心，”程丽英安慰她道，“鸡笼山这里一直都挺太平，谁知道突然出了件这么大的事，不过黄团长和姜主任都派了人开始加强保卫工作，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这青天白日底下，凶手胆子再大也不敢对我们下手啊。” 李安瑞点了点头，心里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潜意识中不自觉的就把程丽英说的这件事情和刘嘉俊昨晚偷偷外出的事想到了一起。 “鞠主任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李安瑞还沉浸在震惊当中，她想跟程丽英多了解下事情的经过，“现场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没有，据说凶手杀死了鞠主任，还打伤了民政办的另一个人，”程丽英说道，“对了，昨天晚上还抓了一个人，不过那个人我认识，他是被冤枉的，幸好很快就洗脱了嫌疑。” “你认识的这个被冤枉的人叫什么名字？”李安瑞进一步问道，程丽英以为她只是好奇，反正两人在路上也没什么事，就当拉家常一样跟她讲了起来。 “孟捷，这小伙子人很好，他是从宁波过来的，还收养了一个咱们鸡笼山的烈士遗孤呢。”程丽英说道，“我当时一听是他就觉得不对，孟捷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他和鞠主任一样都是从宁波过来的，完全没有杀害自己同伴的道理啊。” “烈士遗孤吗？是谁的孩子？”李安瑞突然想起了王近喜和陈波他们，虽然知道这两个人都没有孩子，不过作为被军人救过命的她来说，听到烈士遗孤这几个字心里也很难过，所以下意识的就想为这个孩子出一份力。 “一个叫杜亚明的战士，陈波那个班的，”程丽英说到这突然叹了一口气，“唉，这孩子他父亲那些人都很可怜，据说去宁波执行任务的时候一个都没回来。” 李安瑞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似乎有一个炸雷在里面响了起来，“陈波……，杜亚明，”女孩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她的手一瞬间变得冰凉，心里似乎有些透明的东西在破碎，在崩塌。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程丽英见李安瑞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有些不对，“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李安瑞摇了摇头，“程姐，你说的陈波和这个孩子的父亲，曾经救过我的命。” “啊！”程丽英捂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李安瑞和那些军人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当初我妈妈为了救我才将我推到河里，后面我顺着河水漂出去去很远，幸好被陈波班长他们救了回来，你说的这个孩子我之前还见过呢。”李安瑞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些往事浮上心头，让她感觉自己和刘嘉俊的未来越来越扑朔迷离了，“陈波班长下面的人当中，有一个叫王近喜的战士和我关系很好，之前我有时候过去送些吃的给他们，也会给那个孩子带些小东西去。我记得那个孩子是叫杜小宝吧？” “嗯，是叫杜小宝，不过前阵子来我这里改了个名字，现在叫杜承志，就是那个孟捷带他过来重新登记的，”程丽英点了点头道，“孟捷说是希望这孩子继承他父亲的志向。” “我倒是希望承志以后就平平安安地生活在这里，继不继承父亲的志向不要紧，关键是人能够平安。”李安瑞想都没想心里话就脱口而出。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程丽英不是很赞同李安瑞的这种只顾小家不顾大家的想法，“如果大家都只求个平安，那家园谁来保护呢，那孩子我见过，很有志气，他跟着孟捷他们以后绝对会有出息。” “你说得对，程姐，是我想偏了，”虽然不得不承认程丽英的话说得对，但是李安瑞还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平安快乐，对她来讲，身边能多一个活着的亲人如今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两人一路聊着来到了民政办的小楼前，程丽英见门关着在，便上去敲了敲门。 民政办的楼里昨夜嘈杂得很，因为鞠岩遇害，各部门的人在里面进进出出，士兵、法医还有医院的人都过来了。 喧闹了大半夜之后，这里终于恢复了安静，程丽英站在门前，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哭声。 门被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人是舒清和。程丽英见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心知肯定是整晚都没有合眼。 “程干事？”舒清和看清来人之后愣了一下，“你过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见来的是民委会的人，屋子里许多人都扭过头不想看她们。 “舒老师，鞠主任出了这个事，我也很难过，今天过来是想和你们沟通一下，看看鞠主任的追悼会该怎么办，”程丽英见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闷，还有几个女人坐在一边悄悄地抹着眼泪，“另外就是需要登记下，各位在民政办上班的人后面有什么打算没有。” “什么打算？”邓鑫突然站了起来，他是鞠岩之前托陆甲安排进的仓管所，今天刚找人跟陆甲请了假没有过去，“鞠主任尸骨未寒你们民委会的就上门撵人来了？” “老邓！”孟捷喝止住他，眼下是非常时期，而且鞠岩作为宁波方面的靠山如今已经发生了意外，在前景不明的情况下，大家都得谨言慎行。 邓鑫坐了下来，将头继续转向一边，没有给程丽英和李安瑞什么好脸色。 见两人尴尬地站在门口，孟捷便将她们迎了进来，他的目光落在程丽英身后的那个女孩身上，突然发现她有些眼熟。 “是你！” 第三百四十四章 新的思路 李安瑞对孟捷也有些印象，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孟捷却是记得清楚，那是他刚到鸡笼山的第一天。他从集镇上用靴子给杜承志换了五块蒸糕回来，在半路上差点被一个急匆匆奔跑过去的女孩撞到。 那个女孩就是李安瑞。 “我们认识？”李安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之前在哪里见过孟捷，她小心翼翼用手指着自己问道。 “我见过你，”孟捷点了点头，不过当下也不是拉家常的时候，他便没有多说这事。 “程干事，你说问大家后面有没有什么打算是指？”吴哲坐在一边刚才一直没有出声，这会突然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上面说民政办的编制会全部保留，不过现在的情况，说实话后面大家可能会闲赋下来。我就是问问，有没有想继续发挥余热的人，可以先在我这里做个登记，如果对其他单位的岗位有意向，到时候就可以提前进行安排。” 吴哲想了想，又朝舒清和看了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说道，“鞠主任刚走，我们的心里现在都很难过在，当下也没有谁去想过这个问题，只能等过段时间大家从悲痛当中恢复过来再给你答复。” “好，这个不着急，我就是提前知会你们一下，到时候考虑好了可以去民委会找我，或者我过来也行。”程丽英和吴哲也是认识的，吴哲和孟捷当初去她那里打听过杜承志的消息，所以换了吴哲过来说话，语气就比邓鑫他们要好很多。 程丽英将李安瑞拉到身边向孟捷他们介绍道，“这是李安瑞，刚调到我们户籍科，今天和我一起过来配合你们把追悼会的事定下来。” “追悼会的事，现在先不着急，”孟捷他们上午已经讨论过这个事情，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之前刚来鸡笼山的时候，也是蒙你们收留，只是当时叶叔突然被小人所害……，姚军和李波都是你们民委会的人，刚才邓哥的话有点冲，你也多包涵下，别往心里去。” “不会，不会，”程丽英摇了摇头。 “如今鞠主任遇害，凶手还未曾伏法，就这样送他上路的话，我们都心有不安。之前我们已经商量过，打算等抓到凶手之后再来开这个追悼大会，而且在大会上还要把凶手就地正法。” 孟捷接下来的话让程丽英愣了一下，“可是，凶手不是逃掉了吗？” “他是逃掉了，不过我见过他，也记得他的样子。”孟捷说到这时，眼里露出狠厉的神色。 他的话落在李安瑞的耳朵里，让她又开始忐忑起来。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耳朵边告诉她，刘嘉俊和这个事有莫大的关系。李安瑞也很怕，她不是怕凶手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而是怕凶手就是刘嘉俊。 心里有种苦涩说不出来，李安瑞只得默默地站在程丽英的身后。 “要是一直都没抓到凶手呢？”程丽英有些担心道，她接到的工作就是配合宁波来的这些人把鞠岩的追悼会办好，接下来马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办。黄雄军下令在鸡笼山开展整体排查工作，点名要户籍科进行配合。 “给我点时间，一定能抓到的，凶手就躲在鸡笼山。” “好吧，我相信你，也希望凶手早日伏法，鞠主任能死而瞑目，”程丽英说道，“我这边接下来还有配合军队开展排查工作的事情，所以不能耽搁太久，你们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 “好，程干事。”孟捷点了点头。 “还是叫我程姐吧，就像之前一样，现在这喊得多生分。”程丽英知道叶强科的事，也为姚军和李波的行为气恼，她知道孟捷他们人都很好，只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个中的关系都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李安瑞突然对孟捷问道，“杜承志在这里吗？我想见见他。” “怎么？”孟捷有些意外，不知道程丽英带过来的这个女孩为什么突然想见杜承志。 “是这样的，他的父亲之前救我的命，”李安瑞也觉察到自己刚才有些唐突，于是赶紧解释道，“我想见见他，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很好，现在在隔壁伍师傅的小院里。”孟捷见李安瑞心里牵挂着这个烈士遗孤，心里一下子生出不少好感来。 “那我们就告辞了，”程丽英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李安瑞往外面走去，两人拐到旁边的院落里，顺道去看一下那个孩子。 民政办的门又被关了起来，邓鑫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他们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邓哥，程姐人真的不错，叶叔和岩哥的事或许民委会脱不了干系，但是却不能算到她的头上，”孟捷安抚了下他的情绪，“我们来鸡笼山落脚的时候，程姐是帮了我和吴哲大忙的。”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邓鑫说道，他一脸郁闷的坐在那，两只手撑在膝盖上。 “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舒清和突然悠悠地说道。 “刚才程姐说黄团长已经下令开始排查了，我相信不久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孟捷捏着拳头，目光朝窗外民委会的方向望了过去，“那个米国派来的杀手绝对不是元凶。” “姜治华的嫌疑很大，可是他应该没有和这个杀手勾结上的可能，”吴哲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两边不可能联系到一起。“姜治华有那么大的能量使得动这个杀手？” “人家说不定是利益交换呢？”舒清和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之前在杨公堤上遇见那个杀手的时候，他的目标是艾教授和伍师傅，或许这个杀手的目标一直就没变过，只不过因为艾教授他们来到了鸡笼山，所以他无法轻易接近他们。不得已才依靠这里面某个有权势的人帮助他潜伏下来，而作为交换，他也需要为这个有权势的人做一些事情。” “舒老师说得有道理，”在医院工作的李湘君点了点头附和道。“或者杀手有什么把柄落在姜治华手里也说不一定。” 舒清和跟李湘君的话给孟捷和吴哲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两人之前都没往这边想过。因为经历过杨公堤上的战斗之后，他俩潜意识里都觉得姜治华不可能跟米国扯上关系。现在经其他人提醒，突然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么说的话，盯住姜治华的动向就很关键了，”孟捷想了想，“我得去跟伍师傅通个气。” “好，大家也回去休息一下吧，都折腾了一宿，不能把身体给弄垮了，”吴哲也点了点头道。 “我回医院去，苏鹏晖还在那里，得有人照应。”李湘君站了起来，她又拍了拍刘涓涓的胳膊，“涓涓，别太难过了，身体要紧，哭伤了身体佳佳怎么办？” “是啊，涓涓姐，”董燕也一起安慰道。 等屋子里人开始散去，孟捷对吴哲说道，“等会我们分头去外面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李安瑞和程丽英在伍武那边看过杜承志之后就回到民委会的大楼里，程丽英开始将之前登记过的户籍本子全部拿出来整理罗列好，方便接下来配合军方进行排查工作，李安瑞在旁边打着下手，整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安瑞，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啊，”程丽英留意到今天李安瑞的情绪不是很高，刚才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按常理第一天到新部门的话，应该是很积极很兴奋才对，不过这个女孩是姜治华安排过来的人，她也不太好管得太多。 “啊，”李安瑞回过神来，赶紧摇了摇头，“程姐，我哪有什么心事，就是为鞠主任难过罢了。” “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这种话你可别在咱们单位里说，”程丽英有心想告诫一下这个女孩，“民政办成立之后从咱们民委会分了不少权力过去，单位其他的同事心里都憋着火在呢。虽说两边都是为了咱们鸡笼山在忙，但是大家心里有这种门户之见也是人之常情。” “嗯，你提醒得对，程姐，”李安瑞点了点，知道自己今天因为外出之后收获的这些消息而频频失态，她不想让程丽英继续看出什么端倪来，便打算找个理由先离开一下去静一静。 “程姐，我……，我请下假可以吗？”李安瑞支支吾吾地说道，她不擅长撒谎，所以每到这种不得已的时候总会心慌。 “怎么了？”程丽英忙着手上的事，李安瑞的加入刚让她觉得稍微轻松了一点，不料这个女孩又突然向她请假。 “我家里有些事还没安排好，没想到今天刚来姜主任这里就被安排开始上班，”李安瑞低下头继续说道，“明天应该就可以正常上班了，对，明天。” “好吧，看你今天好像也不在状态，原来是因为牵挂家里的事在，”程丽英也是个好说话的人，而且她知道李安瑞有姜治华这样的背景，人家能在这里帮她认真干活就算不错的，程丽英哪里敢挑三拣四，“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 第三百四十五章 路遇非礼 “我知道的，程姐，谢谢你，”李安瑞说着将手里的户籍登记薄整齐地摆在旁边，“那我先回去了。” 李安瑞从民委会的大楼里出来，她也没去和姜治华打招呼，而是径直往自己之前住的房子那边走去。 李安瑞的家离民委会有一段距离，她走在路上，脑袋里有些乱。她的心里有许多疑问翻来覆去，似乎它们都在努力想要掩盖一个事实，然而脑袋里又冒出来两个声音，一个喊着“揭开它，谜底就在那。”另一个则喊着，“别管它，那些和你无关。” 李安瑞陷入了矛盾的挣扎中，丝毫没注意马路上人朝她走了过来。 肩膀突然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李安瑞下意识地捂住被撞疼的地方，待抬起头时，她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嘿，这不是美女高材生李安瑞吗？”一个熟悉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冒了出来，范翔那丑陋的嘴脸出现在李安瑞的面前，他的身旁还站着两个容貌非常相似的女人。 范翔的嘴里喷着酒气，他伸出手指朝李安瑞的脸上指去，指尖差一点都要戳到她的脸，“你们说她长得好看吗？” 范翔脸上的鄙夷之色落在那两个女孩眼里，两人赶紧接着他的话说道，“这就叫好看？那我们姐妹不得是天仙了，范科长，你看你这眼光，不是我说你，你喝醉了酒啊，把只野鸡都当成凤凰了。” 李安瑞不认识这辆个女人，见她们的话里夹枪带棒的，心里便不想理会她们。 李安瑞转身想从旁边绕过挡在前头的三个人，不料范翔又将身子一挺，继续跟过去堵在她的面前。 “想走？”范翔朝旁边唾了一口，“别以为抱上了姜主任的大腿就可以在我面前甩脸色，枉费老子以前对你那么好，如今你是另攀高枝了啊。” 徐晴和徐倩从范翔的酒话里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见范翔刚才提到眼前的女孩抱上了姜治华的大腿，两人心下都有些艳羡，而且也收敛了继续嘲讽她的心思。 李安瑞想绕过去，但是范翔接而连三地挡住她的去路。女孩的心里也有些生气了，“范科长，请你自重。” 范翔昨天去找过姜治华之后，心底本已做出了选择，今天恰巧在路上遇到李安瑞，如果换做没喝酒的时候，他可能最多也就瞪上一眼，两人或许就此擦肩而过。不过好巧不巧的是他刚喝过酒，加上又有徐晴和徐倩两姐妹在身旁，范翔不知道怎么的就恶从胆边生，胆子也大了起来。 范翔当着李安瑞的面伸出手在徐晴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看到没，李安瑞。只要老子想要女人，大把大把的有人送上门来，你以为就你是个宝吗？这屁股看着就比你的大，不过还不知道是不是比你的软，来，让老子也摸一摸。” 范翔说着便欺了上去，不顾李安瑞的躲闪和挣扎，两只手就朝她身后绕去。 正要触及李安瑞的臀部时，他突然脑袋上一疼，人也朝身后仰翻过去。 “狗东西，光天化日之下，胆子竟然这么大，”只听到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范翔一个趔趄后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对方也留了几分力，目的只是要制止住他对李安瑞的无礼举动。 “你他妈的是谁？你他妈的又知不知道我是谁？”范翔刚才被人从身后扯住脑袋上的头发拽了一下，人差点摔倒在地上，他转过来看到拉扯自己头发的是一个年轻人，顿时心里火气直冒。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地地方，”刚才扯住他头发的人正是孟捷，他和吴哲分头出来打听消息，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欺负一个女孩。孟捷见范翔一身戾气，心里也有些火大，不过看到这个男人左拥右抱的样子，孟捷心里稍稍也有些顾忌。当下他自己这边还有不少事情，所以不打算再节外生枝。 “你没事吧，李安瑞，”孟捷看到被人非礼的女孩竟是前面刚去过民政办的李安瑞，心里微微有些惊讶，他拦下范翔之后，便示意李安瑞站到自己身后来。 李安瑞也很聪明，刚才她被吓坏了，范翔竟然敢当街非礼她，这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你他妈算老几，敢管我，”范翔在酒精的作用下，情绪已经有些上头，只见他摇晃着身子正要朝孟捷走过去，嘴里还带着酒气在那叫嚣，“就是姜治华姜主任也要给我几分面子。” “小婊子，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可以得瑟，上次你那姘头从背后偷袭我的事还没完，”范翔用手指着孟捷身后的李安瑞骂道，徐晴和徐倩姐妹见他的骂声已经引来了一些过路的人，附近巡逻的士兵也正往这边赶过来，两人赶紧扶住范翔，一边劝一边架着他离开这里。 “怎么回事？”带队过来的正是那晚在民政办逮捕孟捷的陈超里，他已经知道凶手不是孟捷，刚才赶过来时也是用眼神向孟捷微微示意，以表歉意。 “没事，那家伙酒喝多了，”孟捷的心里惦记着查找凶手下落的事情，所以也不打算跟范翔多做计较。而且李安瑞也被护了下来，事情就这么揭过也能接受。 “那不是范主任吗？”陈超里朝离开的人望了一眼，发现是生产科的领导。 “他妈的，这种酒色财气的东西也能身居高位，”陈超里小声的骂了一句，接着又转过头朝孟捷说道，“兄弟，那天晚上有些对不住……。” “你们公事公办，应该的。”孟捷已经领了他的情，对他的工作也很理解，“这里的安全还要多依仗你们呢。” 陈超里点了点头，军人说话大多直来直往，接着他便继续带队在附近巡逻。孟捷见范翔也走远了，转过身就对李安瑞说道，“李姑娘，走在路上尽量要远离这种垃圾人。” 李安瑞心里已经平静下来，她刚才已经做好了狠狠地抽范翔一耳光的打算，不料孟捷却先一步扯住范翔的头发将他往后边拉了过去。 见孟捷打算离开，李安瑞赶紧喊住他道，“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打听些事情。” “什么事？”孟捷被李安瑞喊住，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第三百四十六章 水落 李安瑞朝周围望了一眼，见刚才路过的行人有一些还没有走远。 “在这里不方便说，你跟我来。” “那你带路，”孟捷朝李安瑞示意道，他心想反正是出来打听消息的，李安瑞既然有事找自己，那正好看看是什么事。 李安瑞领着孟捷来到自己家的门口，门是紧闭着的，但是她知道那里并没有锁上。 李安瑞家的门锁是在里面，人如果要外出的话，那大门只能虚掩着。她推开门，屋子里一片冷清。 “和自己那天离开时一样啊，”李安瑞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想着。她将孟捷带进来，门就让它敞开着，附近住的人不多，现在基本都在外面忙。 “这里就是你家？你一个人住吗？”孟捷打量了下屋子里的陈设，觉得简陋至极，李安瑞也算是容貌气质都属上乘，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给人一种明珠蒙尘的感觉。 屋子里已经落了一层灰尘，李安瑞有一周多的时间没有回这里来。她点了点头，“这里就是我家，也只有我一个人住。”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孟捷问道。 “上午的时候在民政办，我记得你说见到过凶手的样子？”李安瑞有些忐忑，不过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一直牵挂着的事情。 “是的，你想打听这个？”李安瑞的问题让孟捷很是意外，他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对凶手的外貌感兴趣。 “嗯，”李安瑞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个人在我们这里行凶，我希望可尽快把他找出来，如果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的话，我就可以时刻留意那些周围可疑的人。” “好，你倒是提醒了我，回头我看能不能弄了凶手的画像出来，到时候可以贴在外面，让更多的人看到。”孟捷在脑海里回忆了下两次见到刘嘉俊时的模样，“凶手改变过自己的样貌，我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在杨公堤上。他的样子很清秀，个子很高，不过身材偏瘦。” “也不是特别瘦，就是体形看上去十分修长且匀称。”孟捷说着又补充道。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吗？”孟捷的描述和李安瑞初见刘嘉俊时的样子非常接近，不过李安瑞不甘心，仍想着从多个方面去确认心里的猜测。 “11月份的样子，也就是我们刚到鸡笼山的那一天凌晨。”孟捷回忆着当时的细节，“他当时被伍师傅伤得很重，不过第二次见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的伤势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李安瑞知道孟捷说的第二次见到凶手就是鞠岩死的那个晚上，“后面他的样子变化很大吗？” 李安瑞心里的坚持在这一刻已经开始动摇，孟捷提到的第一次看到凶手的时间也和她在河边救刘嘉俊的时间相吻合，特别是孟捷还提到凶手被伤得很重。 “这……这不就是嘉俊哥哥吗？”李安瑞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对未来两个人平静生活的期盼也开始在瓦解，虽然心里仍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但是孟捷描述出来的这些信息，几乎百分百就是她所了解的那个刘嘉俊。 李安瑞的眼神一瞬间失去了神采，她呆坐在屋子里，孟捷接下来的话更是像一把锤子锤在心上，完完全全坐实了凶手就是刘嘉俊这一结果。 “后面再见到这个凶手的时候，他的变化的确很大，胡子和头发都蓄了不说，神色也看着沧桑了很多，我觉得他一直就在我们周围的什么地方，只不过偷偷地潜伏起来。” 李安瑞已经失去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勇气，心里有了答案后，她只觉得一瞬间悲从心来。 孟捷注意到李安瑞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于是关切的问道，“李姑娘，你怎么了？” 李安瑞摇了摇头，赶紧将差点流出来的眼泪给忍了回去，“我只是因为鞠主任的事想到了我死去的父母。” 孟捷见她的样子很是难过，以为李安瑞的父母也是被坏人杀害，他想到叶强科的死，自己也是感同身受。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孟捷看到李安瑞的情绪有些低迷，便起身告辞。 “我送下你，”李安瑞站起来送孟捷出门。 “李姑娘，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自己多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去民政办旁边的院子里找我，我就住那。” 李安瑞点了点头，目送孟捷离去，她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随着一声叹息身影也消失在那里。 到了晚饭的时候，胡慧中找了过来，她看到李安瑞坐在屋子里的床上，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的姑奶奶哦，可找到你了，”胡慧中走了过来，拉着李安瑞的手说道，“整个鸡笼山差不多被我找遍了，最后才想到你可能是来了这里。” “胡婶，我想就住在自己家里，这里的环境我很熟悉，而且你那边我也有些住不习惯。”李安瑞平静地说着，整个下午她想了很多事情，也做了一些决定。 “这……，我要去问问姜主任，”胡慧中面露难色，这种事不是她能够做主的，李安瑞是姜治华看重的人，那对李安瑞的任何安排也需要姜治华来点头。 “胡婶，这段时间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也不需要陪在我身边，我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李安瑞继续说道，不过她的话刚一出口，胡慧中便吓了一跳。 “李姑娘，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叫你不满意了？” “我只是想自己安静一段时间，另外你去和姜主任说，我如果一直住你那，搞不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现在外面的情况也比较特殊，相信他会理解的。” 见李安瑞坚持，胡慧中只得同意下来，“好吧，那我现在去找姜主任，你等我消息。” “麻烦你了，胡婶，”李安瑞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胡婶照顾自己的同时还有着监视的任务，不过她对这个中年妇女却并不反感。 李安瑞相信许多人去做一些灰色或者黑色的事情都有自己的苦衷，如今这场灾难之下的人间，又有谁活得不像是一场炼狱呢。对于胡婶，李安瑞心里更多的还是感激，这些天来都是她照顾自己的起居饮食，虽然此前一直被限制在她的屋子里，但是李安瑞的心里却生不出什么怨言。 只是在李安瑞看来，她想不出刘嘉俊的苦衷是什么。 她的心里现在非常的失落，之前脑海里对未来的憧憬都变成了灰色，心里非常地难过，只是眼泪却没有再流下来。 “我们还有未来吗？”李安瑞带着这样的疑问靠在床边悄悄地睡着了，失去了希望的人放空大脑之后往往容易将自己催眠过去。 “李安瑞要求住她自己家里？”姜治华瞪了胡慧中一眼，以为是她没有照顾好李安瑞所以才导致如此。 “姜主任，李姑娘说她只想自己安静一段时间，而且现在外面的情况也很特殊，她一直住在我那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胡慧中注意到姜治华的脸色，心知他肯定是误以为自己办事不力，于是赶紧解释道。 姜治华想了想说道，“是她自己要求的话，那就随她吧，你给她多送些东西过去，我不希望刘嘉俊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在这里过的不好。” 待胡慧中出去之后，姜治华小声地骂了一句，“范翔这个蠢货，他妈的真是几十岁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竟然当街调戏李安瑞。” 从门外招进来一个手下，姜治华朝他吩咐道，“你带个话给范翔，就告诉他已经有人把他这段时间的一些事情抖到了黄雄军的案头上，问他是不是办公室里的椅子坐腻味了，想去山上和田里体验下生活。” 见叫来的人面有疑色，姜治华朝他吼道，“把我刚才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他听。” 晚饭的时候，孟捷和吴哲都回到了住的院子里，大家坐在一起吃着伍武亲自下厨做的饭菜，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满足。 杜承志如今已经壮了一圈，和孟捷他们当初刚见的那个小萝卜头完全不一样了，他现在每天会跟伍武学上一阵拳脚，孟捷有空的时候也会教他南棍的一些招式。小孩子本就是容易沉迷武侠的年纪，学武功可比学校的里的书本有意思多了。 见杜承志吃完一碗饭后接着又去盛了一满碗，孟捷笑道，“这小子，胃口真是好啊。” “无忧无虑的年纪，当然能吃能喝了，”吴哲也笑了笑，“咱们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是一个样。他现在正是长身体在，这小身板看着都壮了不少呢。” “今天有啥消息没有？”孟捷问道。 “有，”吴哲点了点头，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三下五除二的赶紧扒光了碗里的饭，然后立刻就下桌了。 他俩悄悄地来到旁边的屋子里，之所以不打算在饭桌上讲，一是怕人多口杂，因为警卫当中有不少是黄雄军放进来的人，还有一个原因是孟捷和吴哲都不打算让这个事去影响到伍武。 第三百四十七章 满觉陇的夜 鞠岩被杀，这是宁波这些人的事，伍武的年纪已经比较大了，如今还肩负着艾国良他们的安全工作，所以追查凶手的事，孟捷和吴哲是打算靠自己去完成。 “外头有很多风言风语，这些我们不用去理会，不过今天我打听到一个事，是和生产科科长范翔有关的。”吴哲将自己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个范翔之前在鸡笼山山脚下被人袭击过，有人将他打晕之后丢进了一个叫余亚梅的寡妇家的院子里。” “范翔！”吴哲说到的这个名字让孟捷愣了一下。 “怎么，你认识？” “不，我不认识，不过今天我见过他。”孟捷想了想说道，“没想到还是个干部，真是朽木为官禽兽食禄啊。” “怎么，这个家伙……？”吴哲从孟捷的话里听出些不一样的味道。 “今天这个范翔在路上调戏别个女孩，被我撞见了，”孟捷想到白天里的那一幕，恨得有些牙痒痒，“而且光天化日之下，这人不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却满身酒气，还左拥右抱着两个女人，当街调戏别人。对了，他调息的那个女孩我们也认识，刚好上午就见过。” “你是说李安瑞？”吴哲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个被程丽英带过来的姑娘。 “对，”孟捷点了点头。 “哦，对了，你刚说到的这个事，我突然想起来了，”孟捷眼前一亮，“这个范翔当时在骂李安瑞，他说李安瑞的姘头上次在背后偷袭过他。” “李安瑞的姘头，偷袭？”吴哲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姑娘看着挺文静的，会和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搞到一起？” “老吴，你刚不是说打听到范翔在鸡笼山山脚下被人袭击过吗，这和我说的那个会不会就是同一件事？”孟捷一拍巴掌道，他脸色有些兴奋，今天两个人出去打听消息，现在看来果然有些收获。 “打晕范翔的人不一定是杀害岩哥的人，”吴哲想了想说道。 “今天李安瑞后来找过我，”孟捷脑袋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他已经预感到这个李安瑞可能就是线索的突破口，“你知道她找我做什么吗？” “你说！”吴哲见孟捷的一脸兴奋的样子，心知事情或许已经有了眉目。 “她找我打听凶手的长相。”孟捷说道，“一开始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刚才听你带回来的消息，再结合今天范翔当街骂李安瑞的话，我就想到这其中一定有联系。” “今天我还去了李安瑞家，她说她都是一个人住，我看房间里的陈设很简陋，而且里面也没发现有其他人出没的痕迹。”孟捷的思维发散开来，他已经在这一串信息当中抓住了几个疑点，“范翔提到过有一个人应该和李安瑞的关系很亲密，而且李安瑞又突然关心起凶手的长相，我觉得我们可以就从她身边的这个人着手去查。” “怎么查？难不成跟踪她？”吴哲面露难色道，“这……不太合适吧。” “你说得也是……，”孟捷刚才只想到李安瑞的身上可能还有一些信息可以挖出来，至于怎么去挖，他还没有开始考虑。 “户籍科倒是可以查下东西，”吴哲想了想说道，“不过李安瑞好像就在户籍科吧。” “程姐！”孟捷和吴哲同时想到一个人，两人异口同声地将她名字说了出来。 …… 当天黑下来时，刘嘉俊走到一间民宿的阳台上，他抬着头望向头顶的星空，发现星星比以前亮了许多。 感受着末世之中难得的宁静，这一刻他多么渴望李安瑞就在身旁，不过想到回去之后就可以和她一起过平静的生活，刘嘉俊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今天送他出来的车子并没有返回，大家就在满觉陇的一栋民宿里落脚。这个山谷中有一条马路从中穿过，马路的两旁都是比肩而立的仿古式建筑。刘嘉俊在过来的路上曾透过那些建筑的窗户看到里面有一些丧尸的身影，而且民宿的附近还有不少尸体。 刘嘉俊在阳台上感受着这初冬夜晚的宁静，突然又有一个人也出现在阳台上，这个人不知道这里先前有人，冷不丁见到刘嘉俊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是活人之后，来的人也缓过神来，他掏出烟，递了一根给刘嘉俊。 刘嘉俊在来的路上就知道了这个人名叫廖文观，他刚才本来不打算理会这个打扰到自己兴致的家伙，不过现在答应姜治华的事已经办完了，心里也一身的轻松。 刘嘉俊接过烟，他并没有抽，只是拿在手里，让这只卷烟在指尖翻转。 廖文观给自己点上火之后，准备也给他点上，刘嘉俊摆了摆手，谢绝了廖文观的好意。 “哥们，以前在鸡笼山没见过你啊，”廖文观吐了一口烟出来，开始找话跟刘嘉俊聊了起来。 烟雾被风吹到刘嘉俊的面前，让他微微有些皱眉，过去的时候刘嘉俊也偶尔抽抽烟，不过大多都是在应酬的场合。 “劣质烟的气味真难闻，”刘嘉俊的心里有些反感，不过今天晚上他的心情很好，所以也不打算去计较这些小事。 “看得出姜主任很器重你，以后可要多多提携下小弟啊，”廖文观跟刘嘉俊套起了近乎。 “后面我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对吗？”刘嘉俊朝他问道。 “对，”廖文观点了点头，“这里是满觉陇，算是我们民委会民兵在鸡笼山外围的据点之一。” “据点？”刘嘉俊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 “现在鸡笼山周边的物资早就被我们搜遍了，再想要搜寻幸存者和食物，我们就得跑去更远的地方。就像这满觉陇里，如果我们要深入到市区的话，就得提前找好这样的据点落脚，因为很多时候晚上都不一定能回得了鸡笼山。”廖文观一个人也是无聊，还有一个同来的同伴已经睡了，他自己来到阳台上准备抽闷烟，正好看到刘嘉俊在这，便不自觉的打开了话匣子。 “看来你们的活动范围还挺大的。” “唉，都是拿命跑出来的，”廖文观叹了口气，外出行动对他们来讲往往都有不小的危险性，之前死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最近鸡笼山内部又不太平，廖文观想到一周前他们一起的两个同伴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就是在鸡笼山里面失踪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杨梅岭 “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回去了，把你一个人放这里不知道你习不习惯，你先住一个晚上看看，等明天天亮了要是有什么话要带给姜主任我就帮你带过去，”廖文观说道，“后面我会隔天就给你送一次食物。” 刘嘉俊点了点头，“我在这里要待到什么时候？” “这个姜主任倒没说，不过你要是待得腻味了，可以找他老人家要几个妞过来陪你啊，”廖文观一边说着一边朝刘嘉俊示意，不过对于他的暗示刘嘉俊并没有放在眼里。廖文观知道刘嘉俊颇受姜治华重视，所以想鼓动他找姜治华要女人，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时不时的过来跟着揩点油。 “我下去走一走，”刘嘉俊见廖文观把话题扯到女人的身上，他便失去了聊天的兴致，加上劣质烟的气味时不时地飘过来，这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嘿，兄弟，”廖文观见刘嘉俊要出去，赶紧把他喊住，“外面现在还不算绝对安全，你真要出去的话，最好把枪带上，还有就是别去西边。” “西边怎么了？”刘嘉俊对这边周围的环境不熟，听到廖文观提醒自己不要去西边，他顿时觉得有点奇怪。 “西边的翁家山村那里，你千万别去，”廖文观说着将手里的烟头丢到楼下，“满觉陇这边的丧尸我们引了不少到那边，如今翁家山村周围怕不是有几百上千个丧尸了。我们之前把那块地方周围几个出来的路都堵了起来。你没来过这，我怕你逛到那边出事。” “我知道了，谢谢你。”刘嘉俊说着回到屋里，将廖文观他们留在这打算给他备用的枪拿上。 廖文观抽完烟也回到屋子里，他看到刘嘉俊真的拿上枪准备外出，便劝他道，“天都黑了，你还出去干啥，要是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的，姜主任还不得杀了我。” “你要是不放心，那就跟我一起出去吧，”刘嘉俊说着又从廖文观他们带过来的生活物品中翻出一个手电筒来。 “别别别，你要去自己去，”廖文观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鸡笼山还有妞等着我在呢，我要是死了，那不得便宜了别人？” 廖文观见刘嘉俊刚走到门边突然停了下来，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 他刚要趁热打铁将刘嘉俊喊回来，不料下一刻刘嘉俊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那里。 廖文观愣了一下，把嘴里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在心里腹诽道，“姜主任怎么就器重这么个轴子（方言，形容没脑子且一根筋）呢？” 刘嘉俊来到外面，他指尖一弹，刚才在阳台上廖文观递给他的烟就飞进了夜幕当中。此时已经到了晚上，不过借着天上的星光，还是能大致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刘嘉俊的视力也很好，特别是在夜间的时候。作为曾经顶尖级的杀手，他天赋异禀的身体素质就是一项傲人的资本，加上接受过许多针对性的训练，这让他在各种特殊的环境下都要比普通人适应得更快一些。 “翁家山……，”刘嘉俊的脑海里反复地思考着这个名字，刚才廖文观告诉他的事情让他突然生出些许疑虑出来。“在外围据点的附近留下这么多的丧尸，你们是打算要干什么？” 当初刘嘉俊还住在自己的别墅里时，他就时不时地出去将周边出现的丧尸给清理掉。如今来了鸡笼山，他在山上潜伏了不短的时间，这处避难所的周边基本也很少能看得到丧尸的身影。 保障居住地或落脚处的安全是基本常识，刘嘉俊没想到的是，民委会的人竟然会让上千数量的丧尸留在满觉陇这处外围据点的附近。 虽然廖文观提到过说翁家山村周边几条路已经被堵上了，但是这么多丧尸分布在里面，哪是几条路能堵得清的，更何况周围还有山。 在阳台上的时候刘嘉俊就起了疑心，他打定主意要过去看个明白。廖文观不知道他的意图，刘嘉俊也不准备找廖文观打听里面的细节，因为从不熟悉的人嘴里听到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的。 刘嘉俊决定凭借自己的眼睛去查看一下这件事，通过自己的经验去分析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他知道姜治华可能所图甚大，不会仅仅只是一个鞠岩，说不定之后还会变着法子来要挟自己替他卖命。 所以刘嘉俊不打算被蒙在鼓里。 他悄悄地走在山谷中的这条公路上，满觉陇路笔直地从山谷里穿过，路到山谷尽头的时候开始转成一个“s”型的弯。 刘嘉俊沿着这个弯继续朝前，只见公路向前延伸进一片林中。初冬时节，这些林间植被都有些萧条，路上铺满了落叶，里面的光线比外面又弱了不少。刘嘉俊走上这条林间的道路，脚底下发出的“沙沙”声是落叶相互之间在摩擦和挤压，他打开带出来的手电筒，一边走一边小心地留意着附近的动静。 虽然身上带了枪，但是刘嘉俊并不打算轻易就使用它。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否则枪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有可能会引来更多的危险。 从“s”型的弯走出来之后，前面的路渐渐开始笔直地向西延伸过去，只不过路面都隐在林间。这段路右侧临山，而且傍山的这一面十分陡峭。左侧则是一个下沉式的谷地，时值夜晚之际，刘嘉俊只能看到里面一片漆黑。 将手电筒朝马路左边的谷地中打去，刘嘉俊发现那里是一大片树林，其中隐约可见几处青砖黑瓦的民宅。 这里的地形有些奇怪，而且道路也不宽，一路走来刘嘉俊并没有在路上看到汽车的身影。他的心里微微觉得有几分怪异，因为之前追杀艾国良等人的时候，他也曾驾车跑过一些其他景点的路，正常来说，这些路面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个几辆汽车，如今这一辆车都看不到的情况实属罕见。 路面不宽，但是因为没有车辆的缘故倒显得有些空旷，周围十分寂静，两旁一面临山，一面临崖，刘嘉俊走到半路上才发现这段路原来是修在山腰上。 一路继续朝前，刘嘉俊时不时地用手电照一下路边，突然手电筒的光照在一个长长的东西上，他走过去捡了起来，发现是一截木棍。 说是木棍，其实不过是稍粗一点的树枝，刘嘉俊将它拿在手里垫了垫，发现还算比较结实。他出门的时候只带了枪，像刀之类的冷兵器都没有拿，因为民委会的民兵外出也都是携带的枪械，而且他们基本也没有带刀的习惯。 匕首？或许廖文观带了，但是刘嘉俊没有问他要。刚走在路上的时候，刘嘉俊就想过要找点可以近距离攻击的东西，这样在不适合用枪的场合时不至于因为没有武器而很被动。 将棍子拿在手里，刘嘉俊继续往前走。大约走出两百多米的距离时，道路两旁又发生了变化，右侧临崖的那一边，地势渐渐隆起，树木的顶部也逐渐超过路面的高度。再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后，道路两侧都变成和满觉陇那边一样，仿佛被两座小山包夹在中间。 刘嘉俊在心里啧啧称奇，他去过的地方很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在小范围内变化就如此巨大的地形。一条路从山谷到山腰，再又回到山谷，这一番路况的变化就发生在这一段不到几公里的道路上。 路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路灯，不过它们现在都是熄灭状态，刘嘉俊的手电筒扫过灯柱，隐约可以看到上面一些斑驳的锈迹。 一个公交站台出现在路旁，刘嘉俊用手电筒照了下上面的牌子，看见上面写着“杨梅岭”三个字。站牌下有些东西在落叶的覆盖中鼓了起来，刘嘉俊走过去拿木棍拨开树叶，发现底下是几具尸体，从腐烂的情况来看，他判断出这都是死去的丧尸。 既然已经发现了丧尸的痕迹，刘嘉俊便开始提高了警惕。 前方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刘嘉俊走过去的时候，感觉到附近有些不大一样。他来到岔路口的位置那，看到路口通往不同两个方向的路都被很多汽车封堵起来。 “原来汽车都被集中到了这里！”刘嘉俊发现这些人为的痕迹之后，心里暗暗有些惊讶。路现在被封堵起来，他被挡在岔路口的这一边，暂时还无法过去。 旁边的树林里也停放了一些汽车，其中不少树木都被砍伐过，只剩下根部的一个小树桩。刘嘉俊进到路边的林子里，从里面朝前迂回，当他来到一段斜坡状的路面时突然停了下来。一条减速带横在脚底下，当然这不是导致他停下脚步的原因，斜坡上立起了一排排木质的围墙，路面在这里被彻底的隔断开来。 见堵住路面的不是汽车，刘嘉俊走过去仔细的观察了下这道围墙，发现它的材质十分粗糙，用手摸上去还能明显感觉到不少没有削干净的枝桠。这些做成围墙的木头应该是就地取材所得，而且它们一排排横在斜坡的路面上，两端都勾连着路边的大树或石墙。 第三百四十九章 养寇自重 木质的围墙十分坚固，这让刘嘉俊的心里充满了疑问，他在周围观察了一阵，便决定从右侧的石墙那里爬上去。 石墙大概五米多高，顶部隐约可见另一侧民居的楼顶。刘嘉俊敏捷地攀了上去，没费多大功夫就翻到了石墙的上面。他正打算朝另一侧跳过去，那一边离石墙顶部约莫两米高的样子，不过突然看到附近影影绰绰，他心里一惊，立刻打消了跳下去的念头。 那些人影都是丧尸，刘嘉俊见它们黑压压一片散布在路面上，大多都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这里头一定有古怪，”刘嘉俊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浓，他开始沿着石墙绕了过去，来到这个建立在山坡上的村落中。 里面的情况确实如廖文观所说的那样，丧尸的数量非常多，尤其是在外围靠近斜坡那里的位置。刘嘉俊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行动当中也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他沿着街道临崖的那一侧边沿的位置缓缓朝前移动，不多时便来到了翁家山村的里面。 这个村子建在山上，属于西湖龙井种植保护区，灾难之前也是一处以茶叶闻名的集镇兼旅游景点。街道上静悄悄地，偶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刘嘉俊就停了下来，让身形藏匿一会。 借着夜间的星光，刘嘉俊看到马路对面那些民居的大门上大多挂着龙井茶自产自销地牌子，有的在门前的屋檐下撑起了铁质或木质的晾衣架，上面还挂着不少衣服或被子。 整个山顶的村落看不到一盏亮着的灯，夜间的视野不是很好，刘嘉俊有些后悔没有在白天里过来，那样的话说不定能将情况摸得更透彻一些。 不过白天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在满觉陇的西边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要不是夜里听廖文观提到，恐怕他也不会对这里的情况起疑心。如今在这集镇上摸了小半圈，他的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些底。 “姜治华这是在“养寇自重”，”刘嘉俊在心里想道，根据看下来的情况判断，民委会的人将翁家山村的丧尸都圈在这里头，他们这种围而不杀的做法十分不符合常理，不过既然民委会的人在这么做，那姜治华必有所图。 刘嘉俊觉得姜治华很可能是在扫清了鸡笼山外围附近的丧尸之后，担心自己的民兵武装在黄雄军的眼里会渐渐失去价值，而为了继续源源不断地从军方这边获得武器和弹药的补给，他们便开始用上了这样的手段。 这么一想，刘嘉俊就觉得事情能够解释得通。姜治华将丧尸圈起来，而且是圈在据点的附近，这就有点像在放牧一样。等到有需要的时候，他们就会时不时的放些丧尸出来，将它们带到鸡笼山外围附近的区域，让黄雄军知道这些区域仍然有丧尸出没，这样军方就只得继续保障民兵们的武器供给，并依赖他们出去清理掉这些丧尸。 至于黄雄军的兵为什么不肩负起外出行动的任务，刘嘉俊觉得理由非常简单：黄雄军的兵人数不多，相较于鸡笼山避难所的人口基数来说，在末日灾难下也仅能维持住内部治安方面的稳定，如果要将这些正规军撒出去的话，那黄雄军就会直面两个风险。 第一就是军人们如果承担外出的任务，那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数量会逐渐缩减，而且这些正规军的数量是有限且十分宝贵的，黄雄军承担不起这种消耗。 第二就是鸡笼山内部的稳定情况，内部留下来的职业军人数量如果不断减少，黄雄军对鸡笼山的掌控力度就会被削弱，这样一些潜伏中的不稳定因素可能就会翻身冒头。灾难中人性已经逐渐泯灭，鸡笼山若是没有一只强有力的军队去震住这种势头，那这处避难所很快就会沦为和外界一样的野蛮社会，变成一个弱肉强食的人间地狱。 而且鸡笼山中也不乏野心家，正如刘嘉俊所不知道的是，黄雄军已经对姜治华起了疑心。 “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刘嘉俊在心里已经否定了姜治华“养寇自重”的做法，显然这种动作都是为他自己的私利服务，里面有不少风险不说，对鸡笼山的发展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站在姜治华的角度来看，这位始作俑者却并不这么看。当初他被黄雄军的人马从市区救了出来，之后依靠自身的资历和能力很快便成为黄雄军在民政工作上最得力的帮手。而鸡笼山避难所初创之际，也正是黄雄军需要用人的时候，所以姜治华便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子扶摇直上，做到了民政方面一把手的位置。 当时的姜治华上进心非常强，刚从丧尸口中逃出来的时候，大家好不容易在鸡笼山站稳脚跟，对这个新的家园也格外地看重。 之后的时间里，随着地位不断上升，姜治华手底下的人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这些人能力或素质参差不齐，不过是借着鸡笼山初创的空档各使手段站了出来。他们虽然自己私底下也会勾心斗角，不过在某一个观点上却达成了共识。 那就是大家都希望姜治华能更进一步，这位民委会主任手底下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只有帮老大把盘子不断做大，那他们这些底下的人才能分到更多的利益。所以有的人将热情投入在工作上，而有的人则更愿意在歪门邪道上下功夫。 随着权力的提升，姜治华也渐渐忘却了初心，底下那么多人跟着他吃饭，他的进退取舍就变得身不由己起来。 特别是鞠岩他们来了之后，黄雄军对民委会的态度立刻就有了很大的变化，这让姜治华感受到很强的危机感，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不但被针对，还有被取代的危险。 此时姜治华正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今天一大早成功的把刘嘉俊送出去之后，黄雄军的排查令便发了下来。窗前的男人正在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有些得意，他的目光落在南面的里鸡笼山上，似乎要透过那漆黑的山脉望向远处的某个据点。 刘嘉俊就在他此时着眼的那个据点里，而那个据点只不过是民委会在鸡笼山外围的数个据点之一。 刘嘉俊的判断没有错，姜治华确实是在做着“养寇自重”的事情。 第三百五十章 顺藤摸瓜 “程姐，还没下班呢？”孟捷来到民委会，看到程丽英还在办公室里，心里庆幸自己果然没有扑个空。 “是小孟啊，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程丽英听到有人喊自己，朝门口一看，发现是孟捷站在那。 “有什么事进来说，”程丽英将手里的工作簿放在桌上，朝孟捷招了招手。 “程姐，你们这工作着实是有些辛苦，”孟捷客套了两句，便来到屋子里坐了下来，“我过来是想和你打听个人的。” “要打听谁，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程丽英忙了一天，整个人已经有些疲惫，这会孟捷找上门来，她就放下手里的活，顺便打趣他两句缓解下疲劳。 “这……，”孟捷没想到程丽英会突然这么问，他不由得一时语塞，刚想问的话都堵在嘴里。 “打听谁？” “额，李安瑞。”孟捷有些犹豫，不过略作迟疑之后还是问了出来。 “哦，看吧，我果然没有猜错，”孟捷要打听的人就在自己的部门，程丽英一下子便来了精神，“小伙子有悟性，不错。安瑞今天刚调到我部门，你就知道找上门来。” “你误会了，程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孟捷赶紧摇了摇头道，“鞠主任尸骨未寒，我哪有心思现在去考虑个人问题。” “嗯……，那你打听安瑞做什么？”程丽英问道，她知道孟捷是个稳重的人，刚才的话不过是调侃他罢了。当然如果孟捷真对李安瑞有意思，程丽英倒是很愿意去帮他牵这个红线。 “我今天在外面遇到了李安瑞，还看到她差一点被一个叫范翔的干部欺负。” “范翔？”程丽英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今天在李安瑞的身上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道难怪白天里她的情绪看上去很低迷。 门外也有个同样的声音响起，程丽英和孟捷转过头去，发现姜治华正站在户籍科办公室的门口。 姜治华本来打算回去休息的，他刚走到楼下，眼角的余光便扫到户籍科里除了程丽英之外还多了一个男人的背影，这个背影他有些眼熟，似乎之前自己在哪里见过。 “姜主任！”程丽英看到姜治华站在门口，赶紧和他打招呼道。 姜治华点了点头走进屋里，目光落在孟捷的身上，他已经认出这个年轻人便是当初帮鸡笼山带回情报的人之一，不过姜治华还是故意朝程丽英问道，“这位是？” “这是孟捷，在伍师傅那边做事，”程丽英向姜治华介绍了下孟捷。 “你好你好，”姜治华说着主动朝孟捷伸出手去，他本来不怎么关注下属的私事，不过孟捷是宁波来的人，虽然没在鞠岩的部门里面，但是这大晚上的来他的民委会找人，这让姜治华心里多少有些顾虑。 他进到户籍科办公室里的目的便是想用行动告诉程丽英谨言慎行，特别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加上姜治华自己本身也比较好奇孟捷来这里的目的，所以他就掺合了进来。 “我听你刚提到范翔范科长？”姜治华问道。 “是这样的，我来这里是找程姐打听这位范科长的事情，”孟捷赶紧解释道。他来的目的其实是打听李安瑞的事，而且目的的根源就在姜治华身上，所以此时孟捷不希望姜治华知道他已经注意上了李安瑞。 “对，小孟刚才就是找我打听范科长的事，”程丽英也很知趣，李安瑞是姜治华看重的人，而且今天还是她被安排到自己部门的第一天。程丽英知道姜治华和民政办那边宁波方面的人有些隔阂，自然也不希望让姜治华知道孟捷过来是问李安瑞的情况。 “打听范科长的事？”姜治华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白天的时候，我在外面和他有点小冲突，”孟捷挠了挠脑袋，故意装出不自然的样子，“本来还不知道他是个大干部，后面听别人说这人是生产科的科长，我心里就有点慌了。” “哦？”姜治华似乎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 “白天的时候，我在外面碰巧遇见范翔在调戏李安瑞，所以就和他动了下手，”孟捷装出有些紧张的模样，“后来听说他是个大领导，我这不心里就有些慌了，赶紧来程姐这里打听下这个人的情况。” “呵呵，原来是这个事，李安瑞是民委会的人，她在外面被人欺负，你帮她解了围，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呢。范翔身为鸡笼山的干部，做事这么失分寸，人民迟早有一天会对他失望的。” “小伙子，你不用担心，你是为鸡笼山的老百姓出头，而范翔身为干部却知法犯法，人民公仆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姜治华已经对范翔有了厌恶之心，加上鞠岩已死，他现在也不需要在乎其他人是不是站他的队，因为其他人只有他的队可以站。 范翔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而且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已经变得越发的光怪陆离起来，让人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人民干部应该具备的模样。姜治华不希望以后和这种人继续搅和在一起，他已经给范翔打上了猪队友的标签，而且也找好了取他而代之的人。 之前让人带去的警告已经是他给到范翔最后的机会，如果范翔不懂得收敛，那下一步姜治华就会安排自己满意的人上位，至于他之前对范翔做出的承诺，现在有人开的价要比范翔低得多，而且别人已经在背后整理范翔的黑材料往黄雄军那边捅，姜治华自然乐见其成。 “他要敢找你的麻烦，你和我讲，我给你出头。”鞠岩已经死了，姜治华失去了威胁，所以也不介意对这位竞争对手的同伴释放善意。这样一来可以体现自己的大度和无辜，而且还可以收买人心。 姜治华相信这种情况下，鞠岩的那些宁波同伴们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是吧，那我就放心了，”孟捷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打听李安瑞的情况，对于突然出现的姜治华，他只打算尽快把这个民委会的领导给敷衍过去。 而且孟捷的心里其实对姜治华很反感，因为有叶强科的事在先，现在鞠岩也遇害了，这两件事怎么看背后都有姜治华的影子。如今孟捷只想尽快查出真相，手刃那些杀害自己同伴的元凶。 姜治华见孟捷说话也很客气，没感觉出他有什么抵触的心里，心下也很满意，觉得等过段时间就可以收编这些宁波党。他今天晚上还有事，便不准备在这里待得太晚。 “程干事，你陪小孟在这坐坐，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聊了。” “好，姜主任您慢走。”领导在这里，程丽英也不太自在，她和孟捷一样，都巴不得姜治华快点离开这间屋子。 “小孟，你今天遇到的这个范翔，我之前就觉得他有点问题。”等姜治华走后，程丽英和孟捷的话题又回到之前范翔和李安瑞的身上。 “什么问题？” 见孟捷神色有些诧异，程丽英想了想说道，“安瑞这个姑娘，可是被燕京大学录取的高材生，先前我是不知道，原来当初安瑞刚到鸡笼山的时候，范科长就把她要到生产科去了。” “这……，”程丽英的话让孟捷有些意外，“他这么早就开始打李安瑞的主意了？” “很有可能，”程丽英点了点头，“而且范科长是把安瑞分配到生产线的劳动岗，你说这不是浪费人才吗？” “唉，还是姜主任好，这次把安瑞调到民委会来，不然不知道这可怜的姑娘在范科长那边还要吃多少苦……，”程丽英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叹起气来。 “调到这边确实要好很多，”孟捷想到李安瑞家里清贫的样子，心里也生出些怜意，“不过范翔会善罢甘休吗？” “哼，他敢不善罢甘休吗？安瑞现在可是很得姜主任器重，范翔就是胆子再大，在鸡笼山这一亩三分地上也得给姜主任几分面子。”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今夜无眠 刘嘉俊回到满觉陇的民宿时，廖文观还没有睡。他好不容易等到刘嘉俊回来，悬着的心就像一块石头一样落了下来。 “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廖文观见刘嘉俊安然无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出发前就被王坚给叮嘱过，不要去触刘嘉俊的霉头。廖文观对刘嘉俊不了解，只知道姜治华对这个人很重视，不过王坚的能耐廖文观是知道的，既然连王坚提到刘嘉俊的时候语气都有几分忌惮，廖文观自然不敢对他管这管那。 刘嘉俊进屋之后就把东西放在一旁，他见廖文观在等自己，便对他说道，“下次再过来的时候，帮我带把趁手的长刀过来。” “嗯？”廖文观愣了一下，没想到刘嘉俊回来第一句话就是叫他帮忙带武器过来。 “要什么样的？”廖文观问道。 刘嘉俊用手跟他比划了一下长度和宽度，“有些环境下，枪可不如刀好用。” 廖文观若有所思，“等回去了我给你找找。” “你们把西边村子围起来干嘛？”刘嘉俊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西边？翁家山村吗？”廖文观有些吃惊道，“你真去了那里？” 刘嘉俊点了点头，算是间接地回答了廖文观这一连串的问题。今天晚上他在翁家山村里面只稍微转了一下，还没有深入进去，晚上的时候视野很差，所以他也不敢托大去过于冒险。 “兄弟，你真是不要命了啊，”廖文观看向刘嘉俊的眼神开始不一样了，“那里边都是丧尸，现在有什么看头，亏你还大晚上的一个人跑过去。” “你们类似的据点外面还有很多吗？”刘嘉俊并不打算表现出自己对翁家山村情况的兴趣，他开始旁敲侧击起来，“其他地方也圈着丧尸？” “还有五六个呢，”廖文观点了点头道，“圈，每个地方都圈了些，我们时不时地要用这些丧尸，不圈的话，每次去现找就很麻烦了。” “做什么要用到丧尸？”刘嘉俊心里其实在翁家山村的时候就有了答案，这么问不过是想要应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廖文观想了想，觉得刘嘉俊既然被姜治华看重，那就不算是外人，有些事讲给他听也没什么关系。 “你可能不知道，鸡笼山一开始的时候只有正规军可以持枪，后来黄团长允许姜主任成立民兵队伍，而且姜主任也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些武器。不过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家发现这些武器还是不够，特别是子弹。你想想啊，我们这些老百姓临时组成的民兵队伍，之前谁都没接受过专门的训练，开枪是简单，但是要打到丧尸就很不容易了。所以几次下来，伤亡还真不小，姜主任他老人家也是为了兄弟们着想，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据点附近圈起来的这些丧尸呢，我们会时不时地引一些到鸡笼山的外围，给里面造成一种周边还是不太安全的感觉，这样黄团长才会继续提供枪支弹药给我们民兵队伍，而不会说是山上没了兔子就开始杀猎狗。” “狡兔死走狗烹。”刘嘉俊配合着廖文观的话说道。 “对对，兄弟你是读过书的人啊，这些词我说不出来，不过意思我还是明白的。姜主任也是想保持住鸡笼山外围的这种紧张气氛，而不至于让咱们很多兄弟被裁减下来到山上和地里干活。你想想，手里拿过枪的爷们，哪个还愿意放下枪去拿锄头不是？” “那你们这样做的话，黄团长给你们配的枪支弹药都充沛吗？”刘嘉俊继续问道，他感觉事情或许不像廖文观说的那么简单，因为刚才听他说鸡笼山周边还存在有五六个这样的据点，若单纯只是为了“养寇自重”的话，这个“寇”未免养得有些多了。 “马马虎虎吧，枪和子弹这玩意，谁会嫌多呢，更何况外头还是这么一副光景。说实话，枪拿在手里，这心里才踏实。”廖文观打了个哈欠，他之前等刘嘉俊回来等的得有些犯困，“不过我们还有其他的一些渠道可以搞到子弹，就是比较麻烦一点，量也不是很多。” “其他渠道吗？”刘嘉俊从廖文观的话里敏锐的捕捉到一丝异样的信息。廖文观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了个哈哈道，“具体我也不清楚，都是听别人瞎说的。” “时间不早了，现在睡的话还能躺几个小时，兄弟，我就不陪你继续唠嗑了，你再想想还需要我们给你带些什么，等早上我们走之前说一声就行。”廖文观怕继续聊下去会说漏嘴更多东西，便找了个理由回房间里睡觉去了。 深夜里刘嘉俊辗转反侧，他开始担忧起鸡笼山的情况。如果说姜治华“养寇自重”是为了帮手底下的民兵们争取更多的武器资源，让他们在行动中的安全多一份保障的话，那找其他的渠道去搞子弹就显然已经越界了。 刘嘉俊不知道姜治华找的什么渠道，但是想来也肯定见不得光，而且这种事他既然偷偷地在做，自身必然担了一定风险。宁愿自己担风险也要尽可能地保障手底下那些民兵们的安全？刘嘉俊不信，因为他知道姜治华不是这种人。一番分析下来之后，他觉得姜治华的背后肯定还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分析出的这个结果对于刘嘉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因为他下一步是打算和李安瑞在鸡笼山一起生活，所以不希望这处避难所里发生动荡。 和刘嘉俊一样，此时的李安瑞也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女孩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打乱了节奏，在确认杀死鞠岩的人就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嘉俊哥哥之后，她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就和白天里一样，哪怕换到新的工作环境当中她也会心神不宁。还有几个小时天外面就要亮了，李安瑞却有点不愿意离开这间屋子，她开始害怕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因为她担心别人会发现自己被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所笼罩。 躺在床上的时候，李安瑞不停地在心里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可惜现在没有人能回答她。 李安瑞的心里很难过，但是这种苦却又不能找人去述说。枕头上已经是一片湿凉，然而女孩却毫无察觉。 心里开始回忆起自己和刘嘉俊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从河滩边的树下到红薯窖前的石头旁，还有那天晚上刘嘉俊的表白和求婚，一丝甜蜜的笑容在女孩的脸上浮现，不过随即又泯灭在无尽地悲凉当中。 李安瑞的心里有一个十分强烈的想法，那就是等再见到刘嘉俊的时候，向他问问清楚。虽然犯下错误已经无法挽回，李安瑞也不会原谅他，但是女孩就是想知道原因，并且她也希望自己能替他为那些受到伤害的人去做一些什么，以此尽可能去弥补刘嘉俊犯下的罪孽。 头开始疼了起来，李安瑞闭着眼睛，努力地想要驱散脑袋里那乱成一团的思绪，想到天亮后就要去民委会上班，她的心里又有些抵触。 李安瑞知道刘嘉俊和鞠岩没有什么矛盾和仇恨，但是现在她差不多已经可以确认杀死鞠岩的凶手就是他。而刘嘉俊之前又提到过是在帮姜治华做事，自己也突然莫名其妙的被姜治华调进了他的民委会里。 “难道这是场交易吗？我进入民委会的这条路是嘉俊哥哥用别人的血铺出来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鸡笼山戒严 鸡笼山内部从鞠岩死的那个夜晚开始，第二天就进入了戒严状态。黄雄军的士兵分成多班，轮流对避难所里面的各个角落进行排查，一切嫌疑人等都被先行控制起来，待辨别完身份之后再针对性处理。 一份份宗卷被送到黄雄军的案头，粗看下来，里面记录的事件基本都和鞠岩的死搭不上关系。灾难之后，鸡笼山在军方的管制下治安比一刚开始要好了很多，不过即便如此，这里仍然躲藏着不少城狐社鼠，其中有一些还是有工作的人。 黄雄军对于治理地方有着自己的一套看法，就像他对吴妈她们开设的色 情场所持温和态度一样，这位鸡笼山的领导人习惯于从大处着眼，在做任何决策的时候，也都会先权衡下里面的利害关系。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黄雄军深谙其中道理，他知道现在查出来的这些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这里一些干部的身影，黄雄军不打算深究，只要他们和鞠岩的死无关，那就还没有越出红线之外。 如今大家山高皇帝远的躲在这里生存，做得好也罢，做得差也罢，中央那边都不一定有人会知道。黄雄军还算觉悟很高的人民干部，所以平时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但是他能约束自己，却无法约束其他的人。 鸡笼山的这些干部中，打着自己小主意的人还真不少，一张张材料看下来，黄雄军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又皱在一起。 “都是随阳雁，各有稻粱谋啊，”黄雄军将宗卷放到桌上，叹了口气。 “首长，”小曹在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黄雄军朝门的方向喊了一声。 “首长，这是新的材料。”小曹将手中拿着的一叠宗卷摆到黄雄军的案头。 “这是什么？”黄雄军注意到里面有一张材料上贴着一个红色的便签。 “这是我们在整理材料的时候，提前将可能存有疑点的宗卷做上标记。” “很好，”黄雄军点了点，他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材料，如果一份份都非常仔细的去过目的话，以他现在这个年纪，肯定会有些吃不消。小曹能想到提前将重要的资料给分类出来做上标记，这无疑会给他减轻很大的工作负担。而且小曹是黄雄军的心腹，黄雄军也不需要担心他会在材料上做什么手脚。 “你先下去吧，有事情我叫你，”黄雄军说着将那张做了标记的材料抽了出来，拿在手里认真的看着。 “当前排查结果，失踪八人，其中仓管所职工一人，民委会职工两人，登记在册的平民四人，无身份者一人。”看到这条被横线画出来的数据，黄雄军的目光一凛，心里顿时生出些许疑问出来。 “而且都是在这几天里失踪的……，”黄雄军的手摩挲着宗卷的纸张，目光又反复在这一串数据上来回扫了几次。 从时间上看，黄雄军觉得这些人的失踪和鞠岩被杀一事一定有些关联，特别是民委会和仓管所的这几个正式员工。这些人失踪之后，他们的单位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而且单位负责人也没有来向自己汇报。 姜治华是有嫌疑的，现在又突然多出来个陆甲。黄雄军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接着便把正要关门出去的小曹喊住。 “你去把陆甲叫来，”黄雄军朝他吩咐道，“再去民委会将这八个人登记的档案信息调来，调档的时候可以多调一些人的，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查这几个人。” …… “雅婷啊，当我的秘书还是比坐仓库里开单子舒服吧，”陆甲正摸着一个年轻女人的手，手指还不老实的顺着她的小臂往上爬。 “咯咯咯，”这个名叫雅婷的女人扭动着身子，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陆所长，你弄得我痒痒呢。” “哈哈，哪里痒痒，让我看看，”陆甲见这小妮子的话里带着几分迎合自己的挑逗，当下便来了精神。虽然两个人现在正在办公室里，不过陆甲想起以前看过的不少樱国片子，里面的剧情不就有很多发生在办公室的吗？ “办公室里又没别人，喊什么陆所长，喊路哥就对了，”陆甲的脸上露出淫dang的笑容，张开双手就朝雅婷扑了过去，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来，嘴一个，”陆甲撅起嘴巴伸到雅婷的面前，刚要亲到她嘴上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呀！”名叫雅婷的年轻女子像触电一样地从陆甲怀里跳了起来，她赶紧跑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坐着，一边跑还一边整理了下弄乱的衣服。 “妈的，是哪个王八蛋！”陆甲正在兴头上，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雅婷吓得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也弄得他自己一下子兴致全无。 外面这几天在戒严和排查，陆甲这里虽然仍旧照常上班，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是该低调的时候。既然不能在外面浪，那他就躲自己办公室里和新调过来的小秘书调调情，结果不曾想，这办公室里也没办法清静。 小秘书雅婷姓郭，她被军队救出来带回鸡笼山之前本来交了一个男朋友，两人是在逃难的过程中认识的，男的在幸存者队伍里很照顾她，而郭雅婷也需要这么一份安全感。两人到了鸡笼山之后，正好遇上了这里开始分配工作，郭雅婷因为模样俊俏的缘故，便被陆甲安排在仓管所负责开单子。而她的那个男朋友则没有这么好运，只捡了个苦差事。 陆甲玩腻了那些主动贴上前来的女人之后，就开始打起了这个年轻女孩的主意，他知道郭雅婷有男朋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存着去挖墙脚的心思。陆甲出身在一个高官家庭，父母都是当地重要部门的大领导，他的人生道路在出生的时候爹妈就已经给他铺好了。靠着这样的家庭背景，陆甲年纪不大就在政府单位里混了个要职，灾难爆发之后，靠着先前的资历，仓管所所长的位置又幸运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一辈子顺风顺水的过来，也造就了陆甲个性上的一些缺陷。虽然在机关当中浸淫日久，陆甲早就学会了该如何见人下菜，不过先天的性格缺陷也让他有时候不自觉地将媚上压下的姿态表露出来。 对于自己可以用权势压死的人，陆甲就喜欢骑到脸上去欺负。所以打定主意挖墙角之后，他就直接找到郭雅婷的男朋友，让他和这个女孩分手。作为交换，陆甲将仓库中开单子的工作给了他。 拿人家女朋友的工作跟人家换他女朋友，陆甲就喜欢这种骑脸的感觉。和郭雅婷的男朋友谈妥之后，他就把郭雅婷调来了自己的办公室，而郭雅婷的男朋友则第一时间和她提出分手。 男人不仅提了分手，还按陆甲的要求说了不少难听的话。郭雅婷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又是伤心又是难过，她被调到陆甲的办公室之后，陆甲便趁机开始关心她，不但经常带着这个小秘书在单位里开小灶吃香喝辣，还时不时的送些小礼物。 容易吃到嘴的东西陆甲吃腻了，现在他开始喜欢上这种慢慢养成的感觉，眼见着两人的感情即将培养到位，今天说不准还可以在办公室里将这个小秘书给拿下来。陆甲已经将美人搂进怀里，正待下一步亲上之后就可以继续上下其手，不料却被那敲门声打断了兴致。 “谁啊，他妈的！”陆甲咒骂了一声，示意郭雅婷过去开门。郭雅婷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羞涩的红晕，她站起来用食指在鼻子下面摩擦了几下，借此想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门打开了，站在门口是仓管所里的一个工作人员。 “什么事？”郭雅婷朝他问道。 “陆所长在吗？黄团长派人过来找他。” “黄团长找我？”陆甲见门口站着一个自己单位的下属，刚要发火训斥他，不料话还未出口，听到他说黄团长派人来找自己，这到了嘴边的国骂又被生生咽了下去。 “是的，人就在外面等着。”留意到陆甲的脸色不太好，而且又看到郭雅婷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还有那未褪尽的红晕，这名工作人员哪还猜不出刚才里面正发生着什么。 不过他也是没有办法，黄雄军的人过来找陆甲，他一个小职工可不敢随意替领导出面去推脱。 见是黄雄军要找自己，陆甲也就熄了打算发火的念头，他走出办公室，朝那名下属问道，“人在哪，带我过去。” “是小曹啊，嗨，怎么站外头在，进来坐坐，”陆甲来到外面，看到来找自己的人是黄雄军的警卫员小曹，便赶紧热情地迎了上去。 “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让曹警卫在门外面等着，咱们仓管所这么大就没个地方给人家坐坐？”陆甲迎上去的同时还不忘训斥自己这个下属几句，他这既是做做样子给小曹看，也是借机出一出刚才被扰了兴致的气。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失踪人口 “不用进去坐了，陆所长，首长那边还在等你，”小曹客气地说道。 “黄团长在等我？那确实不能耽搁，我跟你去他那，”陆甲见小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从里面听不出个好坏出来，只得等在路上再找机会打听。 “曹警卫，黄团长他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刚出门没多久，陆甲便忍不住问道。 “首长没跟我说，只是让我来通知你过去。”小曹说道，“陆所长，最近这几天你有见过奇怪的人或听说过奇怪的事没有？” “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没有没有，”陆甲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得，小曹这么问的时候，他其实心里有一些心虚。 陆甲的仓管所这两天有个员工一直没来，他让人去过那个员工家里，结果去的人带回的消息说那个员工也不在家里。 这种时候，鸡笼山里面在戒严排查，外面又到处都是丧尸，这人好几天不在单位也不在家里，总不可能是出远门了吧。陆甲知道这个事之后就有些担心，怕自己单位的这个员工失踪的事和鞠岩的死有关系。 在这风尖浪口上，有些事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没有人希望自己被牵连进去。陆甲也是想着错开这个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去向黄雄军汇报。今天自己被喊了过去，他心里就有些担心怕是跟这件事有关。 “失踪了就失踪了，他妈的直接去死了好，可别牵连到老子。”陆甲在心里腹诽着，脸上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路哥，”远处一个人看见陆甲，挥着手朝他跑了过来。 “咋了，老唐？”陆甲问道。来的人是陆甲的老哥们唐东，他是负责鸡笼山的物流工作，两人的关系非常铁。 “天一叫人给打了，”唐东没注意到陆甲旁边的人，以为是陆甲在仓管所的下属，“打他的那孩子据说是宁波那边的人收养的孤儿。” “他妈的，我赶过去的时候，那小崽子已经被他们领回去了。”唐东说着骂了一句，接着又掏出烟来给陆甲散了一只。 陆甲一听自己儿子叫人给打了，接着又听到“宁波”两个字，顿时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这事要放在之前，陆甲铁定要为自己儿子把这口气争回来，他欺负人欺负惯了，自己儿子陆天一也和他一个德行。只是现在小曹正要带自己去黄雄军那里，他肯定抽不出身去管儿子的事，再加上听唐东说，陆天一是被宁波过来的人收养的那个孤儿打了的，在这节骨眼上他还真不好上门去讨公道去。 陆甲接过唐东的烟，他并没有抽，而是拿在手里，眼睛不停地给唐东使眼色。 唐东回过神来，他朝小曹打量了一眼，手没来由的抖了一下。这时他终于认出来这个人是经常跟在黄雄军身边的那个警卫员。 “路哥，你这是有啥事要去忙对吧，那我先去下你家，帮你照看下天一，”唐东赶紧找了个接口准备离开。陆甲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曹警卫，这家务事……呵呵，让你见笑了。”陆甲说着面露尴尬之色，他现在倒不是很担心自己儿子的情况，毕竟只是小孩子打打闹闹在玩，在他看来，这能还出什么大事不成。 “小孩子打打闹闹的都是闹着玩，”小曹见气氛有些尴尬，也附和了一句，不过他的心里已经对陆甲又有了一些看法。刚才唐东提到的那个和陆天一打架的孩子他是知道的，那个孩子叫杜承志，是孟捷到鸡笼山之后收养的烈士遗孤。 当时大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军中还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很多鸡笼山的战士都为孟捷的这一举动叫好，而且不少人纷纷表示要给这孩子提供一些帮助。 接着又有民委会的人贪墨烈士家属抚慰金的事被捅到了黄雄军的案头上，两相对比之下，便让鸡笼山的军人们对宁波来的这些人又增加了几分好感。 孟捷婉言谢绝了他们希望帮助杜承志的好意，因为他和吴哲去了伍武的部门，生活也有了保障，在抚养杜承志的事情上不会有太大压力。而且伍武也私底下跟他俩说过，让他们不要过多的去结交中下层的军官和士兵，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曹知道那个孩子比陆天一要小上几岁，听唐东说貌似还是陆天一被打，心里便有些啧啧称奇。 陆甲心不在焉地跟着小曹来到黄雄军的办公室门外，小曹先进去通报一声，接着出来通知陆甲进去。 “黄团长，你找我有事？”陆甲来到黄雄军的办公室里，心里虽然有几分忐忑，但是脸上倒还掩饰得不错。 “陆所长，坐，”黄雄军朝旁边的沙发上伸了下手，目光却一直盯在陆甲的脸上。 “陆所长，雷进培你认识吧？”黄雄军的话让屁股刚挨到沙发的陆甲又弹了起来，仿佛沙发那里插着一根针似的。 陆甲本来就有些心虚，他没料到黄雄军直接开门见山地就问了起来，而且问的人正是自己部门里这几天失踪了的那个员工。 “认识，认识，”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陆甲的心就悬了起来，他见黄雄军直接道出这个人的名字，心知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人失踪的事。 陆甲为了避免惹上嫌疑， 赶紧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雷进培是我们仓管所的人，他这两天……这两天没有来上班。” “没来上班？人在哪里你知道吗？”黄雄军问道。 “不知道，我派人去他家里找过，也没看见他人。” “人不见了怎么没见你过来汇报呢？”黄雄军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黄团长，我这也是才确认找不到他人，现在外面都在排查，鞠主任的事闹得这么大，我也是怕您这边忙不过来，所以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您。”陆甲向黄雄军解释道，他这说的也是实话。作为仓管所的领导，陆甲才不会去管下面突然有谁死了，反正外头大把的人挖空了心思想进来，仓管所里不但油水多不说，小灶也开得勤，只是僧多粥少，许多人想入无门而已。 “糊涂啊，陆所长，”黄雄军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话里已经带有几分责备，“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的失踪，或许和鞠主任的死有关。” “啊！”陆甲惊叫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黄团长，要说是别人还有可能，这个雷进培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在仓管所干活的时间也蛮久了，人一向本分老实，而且和鞠主任又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这……这怎么可能扯得到一起，他绝对不可能去杀鞠主任啊？” 第三百五十四章 眼线 “我没说他就是凶手，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个节骨眼上从鸡笼山里面失踪的人，他们会去哪里？”黄雄军问道。 陆甲一愣，他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死了？” “很有可能！”黄雄军点了点头，“我担心失踪的人是被灭口了，而他们被灭口的原因恰恰就是因为和鞠主任的死有关系。” “这……这……，”陆甲也想明白了黄雄军说的意思，他心里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想歪了，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找黄雄军汇报人员失踪的事。 “据我现在查到的情况，凶手之前应该一直潜伏在咱们鸡笼山里面。如果没有人帮他的话，我想不出他如何能在不露面且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躲藏这么久。” “鞠主任死了，接着这个雷进培也马上死了，灭口的迹象十分明显。这个雷进培，你最好还是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我讲讲。”黄雄军说完将背靠在以后的后背上，目光注视着陆甲，等着他说话。 “是，是，”陆甲赶紧点头道，“雷进培是仓管所的老员工，也是鸡笼山当地的土著。咱们来这里之前，貌似他就在这管着仓库里茶叶的进出。当时仓管所成立之后，我调他进来，也是看见他有这么一道背景，而且这里他熟，我想着他工作能很快上手，还可以带一带新进来的人。” “这个人人品怎么样？”黄雄军问道。 “见谁都是一团和气，而且这几个月里也没出过什么大事，”陆甲想了想，将情况如实说了出来。 “没出过什么大事是什么意思？” “您是知道的，仓管所里管着鸡笼山的民用物资，这东西一多起来，底下的人难免会……难免会不自觉地伸伸手。只是一般没有抓到现行的话，我也不好去进行惩治，而且雷进培是负责陈列工作，这个岗位是最容易损公肥私的。”陆甲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他现在可不打算去帮这个失踪了的倒霉蛋说好话，“雷进培应该是有过手脚不干净的时候，不过眼下这时节，换了谁进来都会是这么个样子，而且我又没抓到证据，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敲打敲打他。” 黄雄军心里很清楚仓管所的一些情况，陆甲提到的损公肥私的事他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正如陆甲所说的那样，现在这个环境下，换谁去里面的岗位上都一样，没人能做到廉洁奉公，两袖清风。 在物资匮乏的灾难中，许多人挤破脑袋想进到这样的油水衙门里可不是想着为人民服务的。秩序崩坏的世界里，人类的道德水准也在不断下降，私欲逐渐占据上风，每一个人都拼命地为自己积攒更多的资源，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比其他人更有活下去的机会。 黄雄军知道陆甲这些干部基本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些作风问题，只不过他并不想管的太宽，只要这些人不越线，那适当地让他们自己尝些甜头也是可以的。 “这个雷进培有没有和人结过怨？” “没有，起码我没见过他跟别人红过脸，”陆甲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陆所长，你回去把近一个月当中仓管所里进出物资的详细记录让人整理一份送过来。”黄雄军说着，他想了想又强调道，“尽快送过来。” “好，好，”陆甲见自己已经过关，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这个人媚上压下惯了，对黄雄军这样身居高位的大领导向来不敢有什么忤逆，答应下来之后，他就赶紧赶回仓管去，将仓库那边开单子的人喊到一起，安排他们将记录整理出来。 等陆甲走后，黄雄军在办公室里开始接见今天要问话的第二拨人。 几名男女来到他的办公室里，大家既紧张又忐忑，站在那里都有些不知所措。 “坐吧，”黄雄军挥了挥手。 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又看了看黄雄军的脸色，这才壮起胆子将半个屁股挨到沙发上。 “将最近你们掌握的一些情况讲一讲，”黄雄军抬起头，朝这几个人打量了一眼，接着用不容置疑地口吻对他们吩咐道。 “吴林娣，你先说吧，”见他们几个人互相都有些顾忌，黄雄军便直接点了一个女人的名。 这些人都是在鸡笼山红灯区开设产业的档头，黄雄军允许他们在避难所里做这一门生意，除了打算降低鸡笼山的犯罪率之外，也有依靠他们打听和收集外面信息的作用。平时黄雄军找他们问话的时候都是单独一个个地喊过来，像今天这样一股脑全叫过来还是第一次。 这些人集中在黄雄军的办公室里，见到身旁其他人的时候，这才知晓自己不是黄雄军在外面唯一的眼线，不过他们都是同行，这会既有些顾忌彼此的存在，又有些担心惹得黄雄军不快。 吴林娣被点了名，她只得站起来朝黄雄军哈了下腰，“黄团长，我的店里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出现，姑娘们反馈回来的消息都很正常。最近开始戒严，生意都差了不少，之前经常光顾的一些干部也都不敢来了。哦，对了，除了范科长之外。” 吴林娣说着朝周围几个人望了一眼，见大家都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心里的压力也就小了一些。刚才的话等于是向黄雄军揭发了范翔戒严期间仍旧嫖妓的事情，范翔是鸡笼山的大领导，虽然地位不及黄雄军，但也不是她一个开妓院的鸨母能惹得起的，所以当着其他几个同行的面说这些话，吴林娣的心里还是有不小的压力。 “范翔怎么了？”黄雄军问道。 “范科长最近看上了我这里的一对姐妹，他连续几天把这俩姑娘都包了下来……，而且都是在他自己家里过夜。” “真是个“好干部”啊，”黄雄军沉着脸说道，他扫了眼桌子上面那一叠材料，目光落在最底下那几张纸上。 生产科里已经有人连续几次举报范翔的作风问题，材料和证据都递到了他的案头上，眼下如果不是在查鞠岩的事，黄雄军少不得要把范翔从生产科科长的位置上给撸下来。 “办公室里强暴女工人，当街调戏普通群众，嫖妓，工作时间人不在岗……，”这一桩桩的事都写在那白纸黑字上，黄雄军的心里已经将范翔厌恶到骨子里。 “范科长有天早上被人发现睡在余亚梅的院子里，”从黄雄军的话里，大家都听出了几分厌恶，于是吴林娣说完之后，又有人接上来补充。 “余亚梅？”黄雄军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 “一个寡妇，之前和被枪毙的民委会职工李波有一腿。” “范翔怎么会睡在一个寡妇家的院子里，”黄雄军从刚才这个人的话里发现了一些微妙的细节。 “不知道，”见大家都摇了摇头，黄雄军只得先将这个疑点记在心里。 “我这边有个常客好像最近失踪了，”刚才接过话的男子继续说道，“这个顾客叫陈建尧，在咱们鸡笼山也没什么正式工作，但是隔三岔五地在我这里点姑娘过夜，出手还有些阔绰，之前我向黄团长您汇报过他的情况。” “嗯，我记得这个人，”黄雄军点了点头，刚才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他就有了印象。黄雄军接着从桌上的材料里抽出那份贴了红色便签条的宗卷，看到失踪人口里面这个名字赫然在列。 “陈建尧！”听到名字的时候，他就想起来名单里似乎有这么个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他失踪了，”黄雄军说道，“我的人在鸡笼山里找不到他。” “黄团长，这个人我感觉应该是个做走私的家伙。”男子说道。他们这几个人现在的生意全仰仗黄雄军的默许，作为交换，他们也需要肩负起打听消息和监视可疑情况的任务。所以在黄雄军面前，聪明点的人根本不会选择去装傻或敷衍了事，相反和这个男人一样，大家都只会尽心尽力，而且还会献计献策。 “走私？” “是的，我做这行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陈建尧在咱们鸡笼山既没有固定工作，平日里出手又阔绰，我是很少见过他有过手头紧的时候。”男子想了想继续说道，“现在不比以前，以前你说富二代什么的不工作也能躺着过得很好，现在这世道，哪个不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你说的有道理，”黄雄军点了点头，“走私的事，在鸡笼山我已经了解过一些情况。之前在这里建立避难所之后，我们也开展过几次针对走私活动的打击行动，不过问题是出在源头那里，所以才会屡禁不止。” “这些人有关系和渠道搞到管控物资，再转手出去，中间就能狠狠地捞一笔，奇怪的是这个陈建尧之前没在我这里挂过号。”黄雄军揉了揉额头，“鸡笼山政府的工作还是有不少漏洞存在啊。”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使诈 “黄团长，你们的工作已经做得很好了，才几个月的时间就把一团乱麻的避难所料理得稳稳当当，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开始安居乐业，鸡笼山里的气候已经不输给灾难前的一些小镇。”大家见黄雄军的话有些自责的意思，于是赶紧拍起了马屁。 “鸡笼山的情况，我比你们都要清楚。”黄雄军止住大家的奉承，“鞠岩的死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说说你们知道的和他有关的事情吧。” “没有吗？”等了一小会，见面前的几个人都没有一个开口，黄雄军微微有些意外。 “凶手在鸡笼山潜伏了不短的时间，你们说说看，他最有可能藏在哪里？” 在坐的人的确都没有和鞠岩有关的消息，不过见黄雄军又问出一个问题，这些人纷纷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起来。 “通常来说，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只会是我们这些人的行当里面，不过我们都是靠黄团长您的恩许讨口饭吃，怎么可能会去藏匿威胁到鸡笼山安全的凶手，妓院里想来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是藏在某个人家里也不太现实，因为这里的人都是住在一起，平时谁家里突然多出个人来，大家都会注意得到。所以想来想去，我觉得只有可能是躲在山上。”吴林娣想了想说道。 “吴妈说得有道理，我也是这么看的，”其他几个人听了吴林娣的分析之后都纷纷点头。 “山上吗？”黄雄军听了他们的分析之后，心里豁然开朗起来。 送走这几个开妓院的档头之后，小曹也回来了，他带着黄雄军要他调出来的档案来到办公室里。 “郑元富，黄北清，民委会里失踪的这两个人都是老职员嘛，”黄雄军敲了敲档案上的这两个名字，对小曹说道，“和仓管所的那个陈建尧一样，都是老人，看来这背后的水真的挺深。” 小曹点了点头，但是不敢插话。 “将进行排查的士兵分出来一部分，让他们开始搜山，鸡笼山和里鸡笼山都搜一搜，有什么发现立即向我汇报。” “是，首长。” …… 廖文观再一次来到满觉陇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后，他给刘嘉俊带来了一些食物和生活物资，刘嘉俊要的刀他也一起带了过来。 “兄弟，这两天待得够寂寞吧，我就有些纳闷了，你为啥不找姜主任要几个女人来陪陪你啊，这样的话，老哥我也能沾沾光不是，”廖文观将刀递到刘嘉俊的手里，借着帮他带了东西的情分，他便想着鼓动下刘嘉俊找姜治华要几个女人。 “行啊，不过我帮你要女人可以，你得找时间带我去其他几个据点转转，”刘嘉俊笑了笑说道。 “兄弟，没事你要去其他据点干啥，”廖文观不知道刘嘉俊已经开始提防姜治华，不过见他答应帮自己要女人，脑子里就开始有些发热。 “长时间憋一个地方闷啊，”刘嘉俊叹了口气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带刀过来吗？我现在已经闲得无聊，只能拿刀砍砍丧尸解闷。” “卧槽，你这解闷的方式有点重口味啊，”廖文观撇了撇嘴，说到解闷，在他看来没有能比得过在女人身上发泄 精力的方式了。 刘嘉俊试了试廖文观带过来的刀，拿在手里比划了几下，发现手感和自己的鹰刃比起来差了老远。他将刀收起来，拉上廖文观朝外面走去，“趁着时间早，带我去其他几个据点转转吧，这次回去之后你就可以找姜治华申请女人了，就说是我要的。” “好咧，”廖文观面露喜色，他在鸡笼山也有自己的姘头，不过论姿色，他的这个女人只能算中等偏下。如今见刘嘉俊答应可以以他的名义去找大领导要女人，那廖文观就打定主意要挑几个年轻貌美的来尝尝鲜。 “老弟，你放心，到时候女人到了你先来，老哥我不会跟你抢的，”廖文观还知道客气，不过刘嘉俊接下来的一句“都给你”，让他一下子兴奋地满脸通红。 两人朝民宿外面走，刘嘉俊将枪带在身上，然后看了看廖文观带过来的那把长刀，想了想还是没有带它。 廖文观带着刘嘉俊上了车，有了刘嘉俊承诺的女人做媒介，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就熟络了起来。 刘嘉俊开始套起了廖文观的话，现在廖文观心里的戒备倒是降低了不少，他知道姜治华很看重刘嘉俊，再加上这个年轻男子又一口就答应帮自己要女人。要说廖文观现在的心情，那是恨不得当即就和刘嘉俊斩鸡头烧黄纸，拜上把子做兄弟。 “你刚说的这几个据点，姜主任去过吗？”刘嘉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廖文观聊着天，时不时地插进去问几个问题。 “去过，不过他老人家去的最多的是在灵隐那边的据点，那里也是个景区，有不少寺庙。” “哦？姜主任为什么经常去那里？”刘嘉俊故作惊讶地问道。 “他老人家信佛啊，灵隐那边有灵隐寺、韬光寺，永福寺……，好多个寺庙呢。”廖文观笑了笑，又说道，“不过我觉得啊，主要原因可能还是那边最安全。” 刘嘉俊点了点头，刚才他已经在聊天当中将民委会的几个外围据点了解了一番，现在只剩下实地去一个个的考察，实际情况到底如何他打算仔细了解一下。 “对了，前几天听你提到过有渠道能搞得到子弹？”打量了一阵窗外的路况之后，刘嘉俊又开口问道。 “这……，老弟你需要子弹吗？我手上的可以均一点给你。”廖文观开着车，转过头朝刘嘉俊望了一眼，见他正专注的盯着窗外，似乎只是无意中提了这么一句。 “这倒不是，只不过后面我就要帮姜主任做事了，想提前了解下你们当中的情况，到时候方便开展工作嘛，”刘嘉俊扯了个谎，他知道廖文观不可能就此去找姜治华证实自己的话。 廖文观一听，心里顿时就放下了所有的警惕，他早就知道姜治华很重视刘嘉俊，现在听刘嘉俊这么说，他就以为刘嘉俊接下来会出任民委会的高层干部，现在反应过来时只想着一心巴结上去。 “兄弟你可是大有前途啊，以后多多提携下小弟我，”廖文观已经不敢再在刘嘉俊面前自称老哥了，他摆出一副小弟的姿态开始主动套起了近乎。 这正是刘嘉俊要的效果，他转过头拍了拍廖文观的肩膀，“到时候我和姜主任打个招呼，你就跟我，我这边眼下也没什么人，你要愿意过来那就是我这里的第一个兄弟。” “愿意，当然愿意，”廖文观赶紧点了点头，“老大，你刚问那个子弹的事，不瞒你说，现在不好弄了。” “怎么？” “因为人都已经被……，”廖文观说着用手在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下。 第三百五十六章 黑材料 刘嘉俊心中一凛，“死了？” “对，都做掉了，”廖文观点了点头，“这几天鸡笼山里正在排查，整个避难所都是戒严状态。姜主任怕这些渠道出事走漏了风声，所以没办法，只得壮士剁手。” “壮士断腕！”刘嘉俊纠正道。 “对对，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有这个必要吗？”刘嘉俊有些不太明白，鸡笼山排查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他刚在那里杀了鞠岩，但是接下来姜治华的动作就有些谨慎过头了。 “嗨，姜主任还不是怕有些事被黄团长抓住了痛脚借题发挥么，”廖文观说道，“只要姜主任的位置稳得住，以后这样的渠道想要还是不难。大把的人为了荣华富贵愿意去铤而走险，而且这个荣华富贵，姜主任他老人家也给得了。” “只可惜鸡笼山还不是他老人家的，不然咱们下面的人也能混得更好一点。”廖文观说道这的时候幽幽地叹了口气。 廖文观的话让刘嘉俊意识到，姜治华手底下的人或许大多都是这个想法。 他突然想到一个词，黄袍加身。 这说的是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取代后周建立宋朝的故事，据说当时周世宗柴荣驾崩，他只有八岁的儿子即位，外界传闻契丹兵将要南下进攻大周，宰相范质等人未辨真伪，急遣赵匡胤统帅诸军北上御敌。周军行至陈桥驿时，赵匡义和赵普等密谋兵变，大家将黄袍加在赵匡胤身上，拥立他当皇帝。 如果底下的人都是怀着和廖文观一样的心思，那鸡笼山里面很可能就会上演一出“陈桥兵变”的大戏。 “好在还有黄雄军的正规军坐镇，这些人即便起了这个念头，但是多少也得权衡下能否实现的可能。”刘嘉俊在心里这样想着，觉得只要在黄雄军所掌握的军力没有被削减到一定程度，姜治华的人应该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是黄雄军在抵达鸡笼山之后，就将自己的正规部队用在避难所内部的治安管理上，这样一来，可以有效地避免这些战士被消耗在外面的可能。保障了实力，才能稳定住辖区的地盘。 刘嘉俊已经开始意识到鸡笼山的这位领导人是真有几分本事，他也很迫切地希望鸡笼山能一直稳定下去。任何的变动都有可能对安定的生活造成威胁，而且在动荡之中，个人的力量尤其显得渺小。 …… 黄雄军站在里鸡笼山里某处灌木丛边，脸色有些阴沉，上午的时候，他接到士兵的报告，说在山上发现了两具尸体。 得到消息之后他立即带人赶了过来，尸体被灌木丛中拖了出来，此刻正摆在大家的脚边。 这两具尸体还未怎么腐烂，所以身份很好辨认。来的人当中，有人一眼就认出这是民委会的职工郑元富和黄北清。 两人的名字都在失踪人员名单上，而且经过法医鉴定，这两个人都是因为脖子被扭断而死去。 “死因和鞠岩一模一样……，”黄雄军沉着脸，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很显然，杀死郑元富和黄北清的人和杀死鞠岩的人就是同一个，只是黄雄军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杀死这两个人。 本来在他的心里已经将目标锁定在姜治华的身上，只不过因为某几个疑点还不敢完全确认。但是如今找到郑元富和黄北清的尸体后，之前理出来的逻辑一下子就站不住脚了。 凶手如果是和姜治华勾结，替他除掉政敌，那么为什么又会对民委会的人下手。如果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做出迷惑别人的假象的话，那就不应该藏匿尸体。因为大家只有知道鞠岩被杀的同时，姜治华手下的人也被杀了，这样才能有效洗脱姜治华的嫌疑。 逻辑似乎一下子被推翻掉，黄雄军心里有些郁闷，本来找到这两具尸体应该算是排查工作上重大的突破，但是新出现的线索却又证明之前的推断站不住脚。 “把尸体先带回去，另外让法医尽快把死亡时间鉴定出来。”黄雄军现在也没了头绪，他对周围的人吩咐道，“其他人继续往周围搜查，有消息第一时间来向我汇报。” 下山的路上黄雄军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杀了鞠岩，却没有杀和他一起的苏鹏晖，这说明凶手行动的目的性十分明确，对于不相干的人不会做出节外生枝的举动。 现在新找到的这两具尸体基本上可以判定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么民委会的这两个人，究竟有什么值得这个凶手痛下杀手的必要？ 郑元富和黄北清的死也间接洗脱了姜治华的部分嫌疑，这让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不过黄雄军已经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鸡笼山这块不大的地方，将会有大事要发生。 思绪又回到两天前，陆甲的仓管所里有人送来了近一个月进出货物的详情单，本来这个单子上的信息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但是送单子过来的人却为黄雄军又递上了另一个小本子。 本子上记录的是另外一套详细的数据，递本子的人叫覃锦毅，他调去仓管所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本子上记录的信息却让黄雄军大开眼界，终于知道鸡笼山的这些单位里头某些人的手伸得有多长。 覃锦毅提供材料的同时还一起举报了陆甲，除了揭发他贪墨公家财务以及徇私舞弊之外，还告他利用手中职权强迫自己和女朋友分手。 黄雄军对别人的私人恩怨不感兴趣，但是覃锦毅揭发的贪墨及徇私等事却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你是说陆甲每次在给民委会配合物资的时候，都会额外多提供五成？” “对，保守估计是五成，而且多给的这些当中，其中的一半会做为回扣返给陆甲。”覃锦毅点了点头道，“不过作为回扣的这部分物资不是陆甲直接拿过去，而是民委会那头通过其他东西折现然后给到陆甲。” “你如何知道得这么详细？”黄雄军问道。 “我和民委会那边接收物资的人很熟，私底下有几分交情，所以人家就给我透了这个底，”覃锦毅一边说着一边留意黄雄军的脸色，见他开始沉默不语，心里担心这位大领导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又补充道，“民委会的人来接收货物的时候，好几次都要塞好处给我，可是我知道工作来之不易，而且现在鸡笼山物资紧缺，我要是伸了这个手，搞不好以后就得替领导背这个黑锅。” 黄雄军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覃锦毅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是并不真切，不过覃锦毅对公家物资伸不伸手已经不是重点，黄雄军只要确认他提供的信息是真实的就行。 覃锦毅的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他借送详情单的机会揭发陆甲只因私怨，但是这个私怨说起来也有些牵强。郭雅婷之前是他的女朋友，自从被陆甲看上之后便调到了所长办公室，但是和他自己向黄雄军描述的不同，他和陆甲之间是做过交易的。 覃锦毅让出郭雅婷，陆甲给他一个仓管所的员工职位，这本是双方都同意了的买卖，覃锦毅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他进了仓管所之后，见里面上至领导，下至其他员工人人都有丰厚的油水可捞，但是他一个新人进来之后，手怎么伸都伸不出去。 究其原因，其实还是陆甲在使坏，陆甲这个人从小跋扈惯了，这次拿人家女朋友的工作换人家女朋友，这无本买卖得手之后，他还有些不过瘾，觉得骑脸没骑爽，于是便和手底下几个心腹打了招呼，让他们处处掣肘下覃锦毅，争取搞得他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 所以覃锦毅满怀喜悦地去仓管所报道之后，脏活累活是干了不少，油水什么却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覃锦毅留意到身边其他人都是捞得盆满钵满，而自己连点油腥子都沾不到，心里已经渐渐明白自己这是被陆甲针对了。所以这段时间里，他上班的情绪很差，加上单位里也风传郭雅婷和陆甲有染，两人甚至大白天的在办公室里也…..，一些知道覃锦毅和郭雅婷之前关系的人纷纷在背后笑他绿毛王八。 现实的结果和自己期望的收益落差如此巨大，覃锦毅的心理开始从不平衡转为扭曲，于是他疯狂地收集陆甲的黑材料，希望能狠狠地报复他一下。 借着这次黄雄军要仓管所提供进出物资详情单的机会，覃锦毅主动地揽下了这个活，仓管所里大家的手都不干净，而这次又是去提供物资方面的材料，想到有可能材料送过去人就回不来了，这些人都畏畏缩缩地躲在后头。 覃锦毅站了出来，陆甲一看正求之不得呢，他巴不得这个姓覃的把材料送过去的时候就给黄雄军抓起来办掉，这样就省得老在面前碍眼。 “你说的情况可属实？”黄雄军严肃的问道，“你要明白，污蔑鸡笼山的干部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属实，我敢拿命担保，”黑材料都递上去了，覃锦毅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在他看来，能否报仇雪恨都在此一举。 第三百五十七章 打草就是要惊蛇 “你先回去，注意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走漏了风声，待我这边查明情况属实，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黄雄军打发走覃锦毅之后，接着把小曹喊了进来。 “你看看这个，”黄雄军将覃锦毅送过来的小本子和仓管所进出物资的详情单丢在桌子上。 小曹走上前去拿起来翻阅了一会，抬起头道，“首长，民委会要这么多物资干什么？” “问题的关键还不在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多物资，而是这么多物资提出去，他们消化不掉的部分去了哪里。”黄雄军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示意小曹也开动脑筋想一想。 “我们有没有人在民委会里面？”黄雄军问道。 “没有，我们在这里落脚的时间不长，暂时还来不及布置这些，而且带有军方标签的人，民委会那边都找理由推脱掉了。”小曹苦着脸，有些为难，“毕竟咱们军方的人在这里目标也很显眼。” “鸡笼山就这么大点个盘子，确实要插几个桩子进去很难，现在时间很短，来不及安排也正常，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首长，法医那边最新的推断结果显示郑元富和黄北清死亡的时间在鞠主任之前，至于详细到什么时间点，暂时还没有出结果，他们那边能够用做鉴定的工具和药品也很短缺，所以……。” “有这个结果就够了。”听到这个消息，黄雄军微微有些意外，他之前想到过的一种可能就是郑元富和黄北清是姜治华安排协助凶手刺杀鞠岩的人，事成之后这两人便被做为弃子而遭到灭口。 “凶手先杀民委会的人，再杀鞠岩，为什么？”逻辑到了这一步却无法讲通，黄雄军揉了揉额头，感到脑袋有些隐隐做痛。 小曹见黄雄军面露疲惫之色，心里有些担忧，他知道首长这些天为鞠岩的死大伤脑筋，而且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作为警卫员，小曹的首要责任就是保护好黄雄军的安全，虽然当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凶手有对黄雄军下手的可能，但是作为忠心的部下，小曹是铁了心要将危险给挡在外面。 “是不是得兵行险招了？”接过小曹端来的热茶，黄雄军呷了一口，一股暖流钻进胃里，让他浑身都舒服了一些。 “小曹，我想要打草惊蛇，你觉得可不可行？”黄雄军突然问道。 “打草惊蛇？”小曹愣了一下，他的思维没来得及跟上黄雄军的脚步。 “虽然当前我们查到的迹象都表明姜治华似乎是无辜的，不过现在也有不少和鞠岩的死无关的事牵扯到他的民委会，”黄雄军站了起来，将手负在背后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我还是觉得鞠岩的死姜治华脱不了干系，因为他就是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者。”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小曹还是没有明白黄雄军的打算。 “对，我们现在不知道草里有没有蛇，所以就要去打草试试，”黄雄军说着目光微微一凝，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如果草里真的有蛇，那他就一定会被吓出来。” 他做出这个决定的逻辑非常简单，鞠岩已经死了好几天，而当前大家掌握的线索又十分有限，这些信息不但牵连很广，而且十分模棱两可。鸡笼山的很多干部屁股都不干净，他们似乎都被牵连了进去，反而嫌疑最大的姜治华却渐渐从嫌疑当中摆脱出来。 既然确认不了背后的元凶是谁，那黄雄军也就不打算去管这个人。当前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鸡笼山的安全和稳定，在他看来，这个节骨眼上最有可能影响到鸡笼山环境稳定的就是姜治华的民委会，所以黄雄军急需去确认这一点。 如果姜治华真的是幕后元凶，那鸡笼山就危险了，因为一个敢跨红线的高级官员，他一定所图甚大，而且他追求的东西已经可以让他自己放弃底线。 一个做事没有了底线的人，他还恰恰手握很大的权力，这就不得不叫人忌惮。这样的人仿佛一颗定时炸 弹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轰”地一下发生爆炸。 而且根据孟捷反映的情况，凶手之前还行刺过艾国良他们，如果幕后元凶是姜治华，那就说名鸡笼山的这位干部已经和米国派来的杀手勾结在一起，念及于此，黄雄军的心里都有些不寒而栗。 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也非常迫切地想要排除掉这个隐患。只有证实姜治华和鞠岩的死没有关系，他才能对鸡笼山放下心来。 没有姜治华掺合其中，那么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但是如果姜治华真的和鞠岩的死有关系，那鸡笼山可能就会有一番动荡。 黄雄军的打蛇计划就源于这个逻辑，当结论在所有的线索当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证据，也可以是打出来的。”黄雄军说道，“你让人放点风声出去，就说我已经开始在查姜治华和民委会，原因么，那就是我收到了民委会里面一些暗线的消息。” “然后传话给陆甲，叫他把自己和民委会勾结贪墨的物资都吐出来，给他施压，让姜治华侧面明白我手里有他的这些黑材料。” “以配合调查的名义把范翔逮捕起来，虽然不清楚他和鞠岩的死有没有关系，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在不在那个岗位上都影响不大。” “安排人盯住民委会的产业。” “把郑元富和黄北清的尸体给姜治华送过去，他要是找你打听，什么也不用跟他说。” “他们的死亡时间不验了吗？”小曹将黄雄军吩咐的话一项一项地记录下来，听到这一句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验了，知道他们是在鞠岩前面死的就够了。”黄雄军说道，“个中的细节和原因你有空的时候自己琢磨琢磨，很多事情的安排不能都要我去提醒你，你很有潜力，也是我重点培养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是，首长，”小曹双腿立正，向黄雄军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还有，加强一下鸡笼山的内部治安工作，”黄雄军想了想又补充道，“提防狗急跳墙。” 第三百五十八章 十面埋伏 “姜主任！”“姜主任，您得拿拿主意啊！” 一群人围在姜治华的办公室里，大家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没有人注意到姜治华的脸色已经渐渐沉了下来。 “够了！”姜治华被这些嘈杂的声音弄得有些烦躁，他大声地喝止住大家，“慌什么慌。” 办公室里的人被姜治华喝得一愣，大家纷纷安静了下来，将目光投向这个主心骨。 “你刚说在外头有听到一些对我不利的风声？都是怎么说的？”姜治华指着一个手下的人问道。 “我听到的消息是说，咱们民委会里头……，”这人说着停了下来，转过头朝周围其他人打量了一圈，见大家都好奇地望着自己，接下来的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民委会里头怎么？”姜治华瞪了他一眼，“这里都是自己人，说。” “咱们民委会里头可能有军队的暗线，黄团长现在在查咱们，就是从咱们当中出的叛徒手上得的消息。” 此话一出口时，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大家纷纷互相打量着其他人，眼神中开始流露出一丝警惕的意思。 “不可能！”姜治华再次大声地喝道，他打断了这个人的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民委会里没有叛徒，他们军队的手再长，想要伸过来也得好长一段时间，现在他们还没这个能耐。” 大家见姜治华说得这么肯定，心下都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场的人都是姜治华手底下核心的人员，每一个几乎都在民委会所掌控的部门里身居要职。如今外头突然风声鹤唳，这些人一下子都慌了神，所以才一齐聚在姜治华这里等他拿个主意。 姜治华嘴上说得斩钉截铁，其实他自己心里已经开始没了底，要说下面有没有军方的暗线，他也不是百分百能肯定没有，但是现在为了稳定住军心，他不得不拿出这番姿态。 “黄团长现在针对咱们的意思很明显了啊，姜主任。” “是啊是啊，他已经在查咱们的产业了。” “姜主任，今天我听到消息，范科长被抓了。” “什么？范科长被抓了？”“真的假的？”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姜治华的头开始有些疼了。 “范翔这个蠢货，他被抓是迟早的事，我早就意料到了。”姜治华故作平静的说道，“他这段时间做的那些事，哪里还有一个身为干部的样子。而且他下面的人都在搞他，落得这个下场纯属自己作死。” “既然他现在倒台了，那正好，我可以找机会把他手底下的那个梁金给扶上来，”姜治华继续说道，“这个人，比范翔好控制，也听话。” “难不成，在背后搞范翔的就是梁金？”办公室里有人问道，姜治华没有做声，但是其他人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看看你们，一个个慌成这样，以后能成什么大事？”姜治华心里已经有些火气，形势开始严峻起来，手底下却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为自己分忧解难，这些人平日里没少得自己的好处，遇到麻烦的时候却只知道愁眉苦脸如丧考妣一般，“用脑袋想想，你们哪一个的屁股干净？黄雄军查咱们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么？范翔这个蠢货让咱们干部的形象一落千丈，黄雄军不做出些姿态的话，以后还怎么管理鸡笼山。” “再说了，不是有句话叫法不责众吗？鸡笼山里有几个干部的手是干净的？这次范翔搞出来的事，有他自己顶上去，我们大可不用过于担心，黄雄军也没那个底气把这些干部都撸掉，搞了这些人，他一时半会上哪去找能顶替我们的人，鸡笼山已经没有第二个鞠岩了。” “嗯？”有些人已经从姜治华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深层次的味道，不过他们在心里也只敢猜测，没有谁蠢得去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你们等会回去该干嘛还是干嘛，不过都收敛点，别撞枪口上，”姜治华说道，“有什么事我来担着，这里只要我不倒，民委会就倒不了。” “是，是。”“姜主任您老可是鸡笼山的泰山北斗，您往这里一坐，那自然是万事无忧。” 关键的时候，还是姜治华站出来稳定住了军心，作为这个民政集团的头目，他也必须得站出来。 消除了大家心里的不安情绪之后，姜治华正要继续交代他们接下来需要注意的事项，办公室的门外突然又有人在敲门。 姜治华朝自己的一个下属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开门。 下属打开门，将门口的人领了进来。来的人是仓管所的员工，姜治华认识他，屋子里还有几个人也认识他。 “张荣社，你留下来，其他人先回自己岗位上去吧，”姜治华见进门的人是仓管所的黄金明，心里突然一沉，这个人是自己在仓管所里花大价钱喂饱了的人，他现在突然过来找自己，姜治华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的话，想来也不会是好消息，念及于此，姜治华果断的先把无关人员打发出去。 张荣社是民委会里负责对接仓管所的人，所以姜治华单独把他留了下来。张荣社和黄金明因为工作对口的关系，两人也是熟络得很，彼此之间作为两个大单位营私舞弊的媒介，两人从中可是捞了不少油水。 “老黄，出了什么事？”张荣社也不等姜治华开口，自己主动就问了过去。 “姜主任，张哥，陆所长那边出了点事，让我过来跟你们透个气，另外也打听打听你们的意思，”黄金荣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屋子里只剩下姜治华和自己的酒肉朋友张荣社，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黄团长的人早上来我们单位找陆所长，听陆所长的意思是说，黄团长他老人家从我们这里送去的进出货清单里查出了些问题，所以他要我们仓管所把贪墨的物资给填回去，陆所长那边是马上就照办了，他让我来找你，你看……。” “老陆的意思是？”姜治华问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黄金明压低了声音说道，“东西先都给还回去，只要人还在那位置上，东西不跟在自己兜里是一回事吗？” “老陆说得对，眼光真放得远，范翔这个蠢货要有他一半的眼力，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姜治华点了点头。陆甲突然被黄雄军盯上，这让他很是意外，如今鸡笼山民政向的几个大单位似乎都在黄雄军的关注之中，而且看他这动手的架势似乎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黄雄军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姜治华心里有些琢磨不透，黄雄军的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就像一套组合拳一样，让处于对手位置上的他一时之间也有些懵逼。 姜治华其实远没有之前在下属们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在借刘嘉俊之手除掉鞠岩之后，他的心里一直都很忐忑。 姜治华知道自己越了红线，这就和一个没杀过人的人一样，有一天突然亲手杀了个人，哪怕没人知道这事，他自己心里也会不安很久。 官场的规则已经深深的烙在了心底，他虽然有勇气去打破，但是显然还没有调整好状态去适应心理上出现的变化。 “之前我们这边多拿的东西也还回去，帮陆所长把这个坑填上。陆所长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范翔现在应该是丢了自己位置，位置没了，他就什么都没了，咱们只要保得住位置，千金散去还会复来。”姜治华转过头对张荣社吩咐道，见他面露急色，赶紧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陆所长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你回去告诉他，我和他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让他放心，”姜治华对黄金明交代了一番，让他回去安下陆甲的心。 等黄金明一走，张荣社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姜主任，这个……，咱们真的要吐回去？” 张荣社着急的原因是他自己在民委会和仓管所的这些勾当里落下过不少好处，东西吃到嘴里是很舒服，如今要吐出来的话，他就有些肉疼。 姜治华跟他说的道理他懂，但是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这段时间里，他们贪墨下来的物资不少，这些东西又分散在各处不说，其中一部分还被参与其中的人分润掉了。 让这些人一起交出之前拿到手的好处，怕不比要他们的命还难。 “交，”姜治华咬着牙说道，“交个屁！” 张荣社一愣，搞不明白姜治华这话到底是要交回去还是不交回去。 他正要再问个明白，门外又有人急匆匆地在敲门。 “妈的，进来。”姜治华的情绪已经非常不爽，今天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听到过好的消息。 进来的人一看姜治华的脸色，立刻就感觉到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他急匆匆的赶过来报信，带回的这个消息确实很难在这个氛围下开口。 见来的人犹犹豫豫，姜治华的火就上来了，他一直努力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是如今火气已经到了快要压制不住的边缘。 “什么事？”姜治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军…..军方那边……送来了两具尸体，”来的人被姜治华的脸色吓得不轻，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 “什么？谁的尸体？”姜治华问道。 “郑元富和黄北清的。” “哐”的一声，姜治华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他的脸色刷的一下由红变白，接着又由白变红。 “姜主任？”见姜治华愣在那里，张荣社小心翼翼的喊了他一声。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忙自己的事，”姜治华长呼了一口气。 “去把王坚给我找来，”在两人刚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背后又传来姜治华的一声吩咐。 第三百五十九章 重逢 “姜主任，你找我？”王坚来到姜治华的办公室，看到这位领导脸色有些不太好。 “对，你赶紧准备一下，去接刘嘉俊回来。”姜治华说道，语气也有些急迫。 王坚愣了一下，“现在风头还没过去吧。” “鞠岩的事，风头是没过去，不过这个风现在刮到我们脑袋上来了，”姜治华急切地说道，“你去把他接回来，人带到胡慧中家里，我们在那边碰头，人齐了我再跟你们详细说。” “好，”王坚见姜治华很着急的样子，心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不敢耽搁，姜治华一吩咐完他就立即动身去了满觉陇。 王坚的突然来访让刘嘉俊有些意外，“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姜主任急着找你，他让我接你回去。”王坚见他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只得摊了摊手，“你别这么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走吧，”刘嘉俊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便将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坐上了王坚的车子。 等快要接近鸡笼山的时候，刘嘉俊就躲进了车子的后备箱。和出来的时候一样，因为车子挂了民委会的牌子以及配有特殊通行证的缘故，在进入鸡笼山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阻拦。 汽车停在胡慧中家的楼下，王坚从车上下来，先确认下周围是否有陌生的人在，等确认安全之后，他来到车尾，手在后备箱上敲了几下。 刘嘉俊从里面出来， 跟着王坚闪进房里。姜治华已经等在楼上，王坚他们还没进屋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在屋子里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 胡慧中将两人迎了上去，姜治华见王坚把刘嘉俊带了回来，原本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不少。 “胡婶，你守在楼下，任何人都不要放上来。”姜治华迫不及待地将胡慧中打发下去，接着将门反锁起来。 他的动作和神情被刘嘉俊和王坚都看在眼里，两人心中的疑惑正盛，不过姜治华比他们还要着急，不等这两个人发问，他就先开口道，“形势有些脱离了控制，民委会里可能出现了叛徒。” “什么？”王坚心里一惊，“不可能吧？” “黄雄军在查我，而且他还掌握了陆甲和我们之间的事情，”姜治华说道，他看到王坚的脸色沉了下来，而刘嘉俊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抓了范翔。” “嗯！”姜治华接下来的这句话引起了刘嘉俊的注意。 “刘嘉俊，你得再帮我做件事，”姜治华拉住刘嘉俊的手说道，“帮我杀黄雄军。” “我们的交易在鞠岩死了之后就已经完成，黄雄军不是我的目标，”刘嘉俊冷冷的说道，他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姜治华的要求肯定不仅仅局限于除掉鞠岩，因为人的野心是会膨胀的。 而且这几天里，刘嘉俊通过对廖文观的利用以及自己的摸索，已经掌握了不少姜治华在外面的情况，对他今后的意图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不希望自己参与进去，因为一旦他被卷进去，那李安瑞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杀了黄雄军，范翔随你处置。”姜治华的眼睛已经出现了不少血丝，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不杀黄雄军的话，我就杀不得范翔了？”刘嘉俊说道，“而且杀黄雄军哪有那么容易，我去替你做这个事，李安瑞一定会被卷进去。” “黄雄军要动我，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反击，”姜治华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神态又近乎于咆哮，“我的民委会不保，李安瑞以后的生活你拿什么保障？相信我，你帮我就是在帮你的那个姑娘。” “做掉了黄雄军，这里就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你和李安瑞要的荣华富贵还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姜治华知道刘嘉俊的弱点就是他关心的那个女孩，所以他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围绕在李安瑞身上，“我如果倒了，有些事肯定是遮不住的，到时候你以为李安瑞可以置身事外吗？” “而且现在黄雄军查到我头上来，你不帮我杀他，后面你想要一个在鸡笼山的身份就无异于白日做梦，这个身份除了我能给你，还有谁能给你？” “兄弟，姜主任说得有道理，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王坚听明白了姜治华的话，他也帮着劝刘嘉俊。 见刘嘉俊沉默不语，姜治华又丢出一颗重磅炸弹，“今天上午黄雄军让人把郑元富和黄北清的尸体送到了我这，我知道这两个人是你杀的，但是我不在乎，也不会跟你计较，不过尸体是怎么被黄雄军找到的，你自己去想想。” “你在鸡笼山不可能一直藏得住，我给你的这条路，符合我们大家所有人的利益，帮我干掉黄雄军吧，这里能威胁到我以及威胁到你的人就只有他。” 刘嘉俊叹了一口气，心里似乎放下了一些东西，他微微点了点头，“我想先去看看李安瑞，这几天没见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你把她转移到哪里去了？” “她在她自己家里，送你出去的那天她就自己要求搬回去住，我让胡慧中给她送过去不少东西，小姑娘的生活很是清苦，难道你希望她一直这样的生活吗？” “黄雄军给不了你的，我都可以给你，”姜治华说着拍了拍刘嘉俊的肩膀，“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李安瑞想想。” “带我去见见她。” 回到王坚的车上，刘嘉俊坐在车子的后排，进了避难所的大门之后，他就不需要继续躲藏在后备箱里。这辆车子是贴过反光膜的，他坐在后排外面基本没有人能注意得到。 只要刘嘉俊不去外面招摇，那他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车子在鸡笼山脚下的居民区中穿行，不一会就来到了一间屋子的外面，刘嘉俊从车窗那望出去，见房子的烟囱上有几缕炊烟升起。 “你在车上等我，”刘嘉俊对王坚说道。 王坚点了点头，目送刘嘉俊从车里下去。他有些看不懂刘嘉俊这个人，当初第一次接触时，王坚就被刘嘉俊的身手惊艳到了，按他自己的理解，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对一个避难所里的普通女孩如此情有独钟。 难道就是因为漂亮？可是鸡笼山的漂亮女人虽然不说有很多，但哪一个都是可以让刘嘉俊予取予求的，放着这好端端的一片森林不要，干嘛非得吊死在那一棵树上呢。 王坚没有过刘嘉俊的经历，他也不是刘嘉俊，所以他看不懂刘嘉俊对李安瑞的感情。 如果要说现在这个世界上对刘嘉俊最重要的人是谁，那就只有李安瑞这一个答案。当然对李安瑞来说，最重要的人也只有刘嘉俊。 轻轻地敲了敲门，刘嘉俊听到屋子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谁？” “是我，安瑞，”刘嘉俊的心里虽然因为姜治华找他的事而蒙上了一些阴影，但是很快又被期待重逢的喜悦所冲淡。 屋子里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的声音，刘嘉俊的心里一惊，他突然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声音里似乎传递着一些陌生的情绪，让他站在门口良久都不敢去推开门。 门还是被打开了，当刘嘉俊见到门后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时，他突然愣住了。眼前的李安瑞不光清瘦了很多，人也有些憔悴，她的眼神在见到刘嘉俊的一瞬间露出了一丝神采，但是随即又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感。 “安瑞，你怎么了？”刘嘉俊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李安瑞的身上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他又有些不敢询问。 一个世界一流的杀手，从来都不曾畏惧过什么，哪怕是面对死亡也是如此。如今他呆立在李安瑞家的门前，却因为女孩脸上那陌生的神色而有些忐忑不安。 李安瑞注意到外面还停着一辆汽车，她不希望两个人站在门口的奇怪样子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屋里的角落堆放了不少胡慧中送过来的东西，不过李安瑞一样都没动过，地上有一只碗碎在那里，从碗里撒出的一些黏糊糊的东西泼在周围。 刘嘉俊闻到屋子里的味道，再看看地上撒着的东西，知道李安瑞刚才是在煮杂粮粥。 “安瑞，家里有好的食物为什么尽吃些杂米粥，你看看自己，又清瘦了不少。”刘嘉俊说着朝角落里走去，想从里面找些好吃的来给李安瑞改善下伙食，“粥撒了就算了，我给你做几样吃的。” “杂米粥很好啊，它们很干净，起码不像别的东西那样是沾满了鲜血的。” 听到这句话，刘嘉俊伸向那些食物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中，他的身子晃了一下，人差一点因为思绪一瞬间的混乱而有些站立不稳。 心里还带着一丝侥幸，刘嘉俊转过头问道，“什么东西沾满了鲜血？哪有血？” 李安瑞的眼眶微红，里面已经有泪珠在闪动。 “你知道吗？胡婶送过来的这些东西，让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 第三百六十章 石出 “安瑞，你……，”刘嘉俊终于确认下来，他知道李安瑞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嘉俊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女孩问出了这几天来每一个夜晚都让她辗转难眠的问题。 之前没有人能回答她，如今能回答她的人回来了，但是他会告诉她答案吗？ 刘嘉俊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安瑞望着他，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滑落下来，她就这样看着眼前沉默的男子，任由泪珠一瓣一瓣摔碎在地上。 屋子里安静了良久，女孩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她哭得很伤心很难过，仿佛一下子要将这些天来心里压抑的苦全部给释放出来。 刘嘉俊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想像过去一样安慰她。谁知道手刚抱住她的肩膀，就被女孩倔强地挣脱开来。 刘嘉俊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碎裂，他的嘴唇好几次都微微颤抖，但是有些话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你走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刘嘉俊的心在这一刻突然碎了，他咬着牙，努力地压抑住自己心里难过的情绪，劲立如松的身形在这一瞬间开始微微有些颤抖。 “安瑞，在认识你之前，我是一个杀手。” 女孩松开捂着泪眼的双手，默默地注视着这个终于肯开口的男人，她的目光有些陌生也有些了然，却唯独没有恐惧。 “我出生在米国，之前参加过特种部队，后来加入了一个叫北极狐的雇佣兵组织。” “我在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其中的一个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钱塘江边上。” “那天你救了我的时候，我向你撒了谎，其实我并不是在来避难所的路上被人抢走了东西。” “我知道。”女孩淡淡的说道，迎着刘嘉俊惊愕的目光，她缓缓地朝自己床铺的位置走了过去，在底下翻出来一个盒子，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递到了刘嘉俊的手上。 那锋利的刀刃，以及刀柄上金色的鹰纹，这不就是刘嘉俊之前以为已经遗失掉的鹰刃吗？ 原来这对鹰刃是被李安瑞给收了起来。 刘嘉俊接过这对熟悉的武器，他将鹰刃拿在手里，却又感觉它们变得有些陌生。 “你既然当时就知道，为什么不当场揭穿我？”刘嘉俊问道。 “谁都有过去，或许不堪回首，或许又难以忘怀，然而世界已经崩坏如此，为什么不能让这场灾难对过去做一个割舍。”李安瑞的脸上挂着泪痕，她的声音因为心里的悲凉而不再平静，“我的父母当初因为救人而遇害，而我因为救你也害死了无辜的人。” 刘嘉俊知道李安瑞说的这个无辜的人是谁，他的心里有些苦涩，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当初我没有救你该多好，不对，如果当初王近喜哥哥他们没有救我该多好。”女孩怔怔地说道，她的眼神一瞬间有些恍惚，似乎眼前的景象又回到了她刚说到的那个时刻。 “当时我身上的伤是鸡笼山避难所中的一些人造成的，我因为接下了米国特勤局的一个秘密任务而需要刺杀几名华国的科研人员，从西湖边上的柳茵酒店中一直追踪到鸡笼山东面的杨公堤上，在那里我受了重伤，不过好在及时跳湖逃脱出来。” “你如果不救我，我可能会死在水里。如今看来，真的倒不如当时就死在那里。” “世界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还要替米国卖命，他们能给你什么呢？”李安瑞突然问道。 “能给我什么？”刘嘉俊在面对这个问题时自己也没有答案。 “我也不知道，接下这个任务只是因为我在自己的别墅里闷得太久，而且我也需要通过去做点什么事情来证明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所以你为了这个就去杀人？”李安瑞无法理解刘嘉俊当时的心态，“生命在你的眼里就和儿戏一样吗？” “曾经是。”刘嘉俊默默地答道。 “现在也是！”李安瑞因为心中的怒意，脸上又恢复了些许血色，她扭过头不再看刘嘉俊一眼。 “安瑞，我杀鞠岩，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姜治华答应可以给我一个安全的身份，也能给你一个安逸的岗位。” “原来我在民委会的工作是这样得来的……，”李安瑞幽幽地说道，心里又有几分自嘲，“他说的什么看重我的学历和能力，都是假的，这些可能我自己觉得很骄傲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原来一文不值。” “我是为了我们在鸡笼山能有一个安稳的未来。”刘嘉俊还想解释些什么，但是任何话说出口都显得很苍白无力。 “用无辜之人的鲜血换回来的未来，不要也罢。”李安瑞掷地有声地说道，“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一个道理，人活着就一定要活得风情万种，但是有一个前提是必须与世无争。以前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这句话是告诉我，人要活出自己的风采和个性，但前提是不能给别人带去麻烦。” “你今天能被姜治华蛊惑着杀死鞠岩主任，明天他一定也会用其他的理由让你为他杀更多的人，手上只要沾染过鲜血，你就会一直被他所利用。”李安瑞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难过，又有些痛苦，“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何看不透他的目的呢？” 李安瑞的话落在刘嘉俊的心里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之前是被想和李安瑞一起过平静生活的念头所引导，而不知不觉中入了姜治华的套，成为他排除异己的帮凶。 李安瑞作为旁观者的一席话让他醒悟了过来。 “安瑞，我……。” “什么都不用多说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这是李安瑞今天第二次向刘嘉俊下逐客令，虽然两人在分别之后都非常挂念对方，但是有些事一旦行将踏错，那就无法再去回头。 “我不能走，安瑞，”刘嘉俊摇了摇头，他拉住李安瑞的胳膊，“安瑞，我不能走，而且我现在还必须要带你走，这里不安全。” “我不会跟你走的，”李安瑞挣脱开刘嘉俊的手，“那天夜里，你说让我嫁给你，我答应了，可是现在我好后悔。” “你知道吗？嘉俊哥哥，我嫁给你，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不希望孩子的父亲是一个杀人犯。如果说你之前对我们国家的科研人员有过刺杀的行动我可以装作不知道的话，那你杀害了鞠岩主任这件事我不可能再欺骗自己。”李安瑞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个女孩此刻的心情十分痛苦，然而她对自己的人生观爱情观也有着坚定的底线，哪怕曾经爱得再深，也只能从此一别两宽。 “就让我们活在彼此的岁月里吧。”李安瑞说完这句话之后，神色也轻松了很多，她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口气，终于伸出手开始擦拭脸上的泪痕。 “安瑞，你一定要跟我走，先离开这里，等过了这阵子，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刘嘉俊有些着急了，他牵挂着李安瑞的安危，回到鸡笼山后得知了姜治华下一步的计划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刘嘉俊可以做到不再出现在李安瑞的面前，只要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就心满意足。只不过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些许犹豫，他不想给姜治华卖命，而黄雄军又对姜治华逼迫甚紧，这样下去矛盾是绝对会爆发的。 当这帮神仙打起架来，遭殃的肯定是那些凡人。刘嘉俊希望带李安瑞暂时离开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等鸡笼山重归宁静之后再回来，这段时间，他要带李安瑞去他的江景别墅那里。 “如果我不跟你走呢？”李安瑞瞪了刘嘉俊一眼，她的脾气也犟了起来。逐客令下过两次，这个男人还在这里纠缠。虽然李安瑞在心里对他的感情仍旧很深，但是鞠岩的死，仿佛在这份感情上割了一刀。 李安瑞也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是什么，或许这就是良知吧，人在和平年代受法律约束，在社会秩序崩溃的年代只能受良知来约束。她受过良好的家教，本性又十分善良，遇事的时候总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要麻烦别人，更不用说去用他人的性命来换自己的前程。 “姜治华打算对黄雄军动手，鸡笼山即将面临一场大乱，我带你去我的住处，等过阵子这里稳定了之后再送你回来，到时候你不愿意再看到我，我也绝不出现在你面前。” 从刘嘉俊嘴里迫不得已说出来的消息将李安瑞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她用手捂着嘴巴，一脸惊愕地望着刘嘉俊，好半饷才回过神来。 “他……姜主任他……竟然要对黄团长下手？！” “对，他找我，让我替他除掉黄雄军，这样他在鸡笼山就是一家独大，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他承诺了我很多，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我和他是有过交易，但也只能止于鞠岩为止。说实话，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变了好多，也不会再回到过去当杀手时的那个样子。” “可是你还是杀了鞠岩主任，他是无辜的。” “对，这是我犯下的错，只能由我自己去承担，但是眼下这里不太平，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不行，鸡笼山是我的家园，我不会允许惨剧继续在这里上演，我要去找黄团长。”李安瑞说着转身就朝门外跑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叹谁 “安瑞！”刘嘉俊的声音追了出去，却只看到女孩远去的背影。 他望着消失在转角那的身影，感觉自己正在失去这一挚爱。 刘嘉俊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回到王坚的车上之后就陷入了沉默当中。 “兄弟，和媳妇闹别扭了？”王坚从后视镜中打量了下刘嘉俊的神色，心里似乎有几分明了。 见刘嘉俊不应也不答，王坚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这两口子拌拌嘴的事，都是小事，床头打架床尾和嘛。刚才你要追上去的话，把人给追回来，晚上睡服她就可以了。” 王坚一边说着一边留意了下刘嘉俊的脸色，“要我说啊，兄弟你还是把面子看得太重，媳妇这么跑出来，她心里其实是希望你追上去的，你只要放下面子，追上去把她拉住，我保管她乖乖地跟着你回来，如果我说得不准，我这姓他妈的以后就倒过来写。” “她是去找黄雄军了。” “什么！”王坚愣了一下，半天没回过神来，“找黄雄军？” 车子突然发动起来，王坚一脚油门下去，开始朝胡慧中家的方向赶过去。 “什么！”姜治华听到王坚带回来的消息，他朝刘嘉俊望了一眼，心里十分想将他大骂一通。不过他之前是见识过刘嘉俊的本事，而且刘嘉俊也帮他轻松地除掉了鞠岩，在彻底收服刘嘉俊之前，他暂时还不太敢蹬鼻子上脸。 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姜治华像一只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前面刘嘉俊和王坚离开的时候，他一直留在这里，原以为刘嘉俊会把李安瑞接回来，谁知道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姜主任，”见姜治华在房间里转了半天仍旧愁眉不展，王坚开口劝道，“黄雄军一旦知道了咱们的打算，那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候，得早拿主意啊。” 姜治华点了点头，知道王坚说得在理，他刚才也是惊愕之下有些乱了分寸。 “你……，”他想到了什么事刚要对王坚安排的时候，突然发现房间里似乎少了个人。 “刘嘉俊呢？”姜治华朝周围看了看，刚才就在这里的一个大活人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王坚跑下楼去，不一会又回到楼上来，“胡慧中说他人刚走，把车子开走了。” “妈的，他想搞什么！”姜治华咒骂了一句，如果不是十分看重刘嘉俊的个人能力，姜治华早就无法容忍他这副态度，不过眼下也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现在黄雄军很可能会从李安瑞那里得到消息。 自己已经失去了先手的机会，那接下来就只能抓紧先离开鸡笼山再说。 “随他去吧，”姜治华将刘嘉俊的事情抛在脑后，赶紧对王坚吩咐道，“我们现在出去，鸡笼山这里不能待了，你马上通知其他的弟兄们转移，将人员都尽量集中到外围的几个据点那里，等我下一步的安排。” 王坚点了点头，见姜治华并没催他离开，知道领导的话还未说完。 “这里要留一些人作为内应，到时候我有安排，你跟他们讲……。” 就在以姜治华为首的民委会人员开始大规模外出的时候，他们的举动也引起了驻守士兵的注意，少数走得晚的人被从门口拦了下来，负责带队的队长将这一信息立即带到了黄雄军那里。 这名队长进到黄雄军的办公室里时，发现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他朝黄雄军敬了个礼，接着把几处大门附近出现的异常情况向他汇报。 黄雄军认真的听完他的汇报之后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对屋里那个女孩带过来的消息又相信了几分。 “把抓到的人先关押起来，严加审问，另外控制住所有姜治华的人，”黄雄军吩咐道，“有新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队长带着命令离开了办公室。 “伍师傅，咱们把这蛇打出来了，”黄雄军朝伍武望了一眼，接着目光又落在李安瑞的身上。 这个女孩刚才来到他们指挥部的楼下，被卫兵拦在下面。人带上来之后，黄雄军对她的一番话原本还有些半信半疑。 李安瑞将刘嘉俊在柳茵酒店行刺的事情以及在杨公堤受伤的情况讲了出来，也把自己当初在河边救他以及经常去山上照顾他的事情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黄雄军。 等伍武过来的时候，黄雄军找他确认之前在柳茵酒店和杨公堤上发生的事，这才有些信了李安瑞的话。接着手底下的士兵过来报告说姜治华以及民委会的很多人都急着离开鸡笼山，两相应证之下，便坐实了姜治华打算对黄雄军下手的阴谋。 “狼子野心，他就这样辜负国家和人民对他的信任？”黄雄军心里也是怒火中烧，姜治华竟然真的和米国派来的杀手勾结在一起，他不但杀了鞠岩，现在还想杀自己。作为出身军伍的汉子，黄雄军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挑衅。 “黄团长，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这段时间就在我那里和艾教授他们一起办公。”伍武想了想说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很是意外，不过作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很能沉得住气，而且第一时间就开始思考应对的办法。 “我这里不安全吗，难道他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黄雄军对于伍武的建议有些不以为然，他对自己手下的战士很有信心，也丝毫不畏惧刘嘉俊的威胁。 “安全问题没有绝对一说，之前我在前任主席的身边时，我也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人，只不过不管待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伍武解释道，“你现在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要知道群龙无首的鸡笼山，对这些平民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伍师傅，我这就准备一下去你那边。”黄雄军不是个好面子的人，相反他还十分务实，在接受了伍武的告诫之后，他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嘉俊哥哥……他不会来行刺你，他和我说过，他在刺杀鞠主任之后，就不会再替姜治华卖命。”李安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为刘嘉俊说话，在她心里冒出这一疑惑的时候，嘴里的话已经说出口来。 “小姑娘，我们相信你，但是我们不相信他，”伍武转过头，用平和的声音对李安瑞说道，“黄团长身系整个鸡笼山的安危，我们不能有任何麻痹大意的情绪。” 李安瑞点了点头，不再做声。 “你也去我那里吧，”伍武朝李安瑞继续说道，“你及时地过来报信，对鸡笼山有大功，也挫败了姜治华的阴谋。我们要将你保护起来，免得遭受姜治华的报复。” 黄雄军朝伍武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他知道伍武刚才的话，已经将李安瑞身上通敌的事给揭过了，而且又特别强调她对鸡笼山有大功，这就是在变相地保护这个姑娘。 按照常理，李安瑞救人的时候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是帮助他在山上藏匿一事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李安瑞没有及时将这一情况上报给官方，已经属于违法行为，再加上又有鞠岩遇刺身亡这样一个严重的后果摆在这里，如果有人要查办李安瑞的话，那她估计就毁了。 黄雄军默认了伍武的安排，他念着李安瑞报信有功，也不打算为难这个女孩。而伍武将李安瑞一起带过去，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现在刘嘉俊在暗，他们却都在明处，只要刘嘉俊想动手，他永远都会占得先机，任何处于防御的一方都会比较被动。 伍武将李安瑞带过去，一方面是保护她，另一方面也是将她当作人质来警告刘嘉俊不要轻举妄动。 伍武不希望黄雄军出事，在得知刘嘉俊受姜治华安排企图对黄雄军不利的时候，他又没办法从艾国良他们的身边再分出一个自己来保护这位鸡笼山的领导人。 而且艾国良他们也是刘嘉俊的目标，所以一番思量之下，将这些需要保护起来的人集中到一起才是上策。 伍武对刘嘉俊其实有几分忌惮，就像刘嘉俊对他也同样如此。在热武器时代，杀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去到你的面前，伍武还记得在柳茵酒店的那个夜晚，刘嘉俊用精巧的设计和高超的手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解决了包括石毅在内的这些国安局精锐。 定好了基调之后，整个鸡笼山开始运转起来，这里再度开始戒严，而民委会今天的一番举动也惊动了这里的不少人，一时间鸡笼山里风声鹤唳，人人都惶恐不安。 姜治华他们冲出来不少人，大家在他的安排下很快分散去了各个外围的据点。姜治华在这些人离开的时候也给他们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他现在既然已经和黄雄军图穷匕见，肯定不会就这么一逃了之，人的野心没有上限，姜治华走在这条路上，他只能伸手，却无法回头。 入夜，杨公堤旁的西湖边，一个孤寂的身影坐在石板路旁的落雁亭前。 手里的两把鹰刃在月光下灼灼生辉，刘嘉俊的手指抚摸着上面的鹰纹，似乎是在感受里面记录着的过往。 夜凉如水，他的心又何尝不是如此。 “游隼”的名号曾经是他的骄傲，如今却成了他追求和心爱之人一起平静生活的拖累。 这两把鹰刃帮助他杀死过不少敌人，也数次于危险中拯救他的性命，它们就像两个熟悉的老朋友一样，在刘嘉俊的身边陪伴了数载时光。 如今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刘嘉俊低下头再一次望了望这对鹰刃，下一刻西湖的湖面上多出了两朵水花。水花泛起即落，湖面又归于平静。 而落雁亭中的人影已然悄然不见，就和那湖面的水花一样瞬间消逝在夜色当中。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及锋而试 “元凶竟是姜治华！”知道真凶是谁之后，孟捷此刻的心里满满都是恨意，他捏紧了拳头道，“黄团长，请你批准，我现在就去抓他回来。” “小孟同志，稍安勿躁，”黄雄军已经转移到艾国良他们办公的这个院落里，他的到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接着大家就都知道了姜治华刺杀鞠岩的事。黄雄军安抚了下孟捷的情绪，“收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情和你一样。现在姜治华已经带着他的人提前走脱出去，一时半会还查不到他们的下落。” “就这么让他们跑了……，不甘心吶，”吴哲叹了口气，“姜治华，又是这个姜治华，叶叔的死指不定也跟他有关系。” “他们走不远的，”伍武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人离开了鸡笼山就仿佛是无根之萍，他们匆忙逃窜，肯定带不了多少东西，外面这样的环境不可能再获得补给，我相信姜治华的野心绝不会止步于今天，他们一定会躲在什么地方觊觎着这里。所以当前的重中之重就是要保护好我们鸡笼山的核心人员，特别是黄团长。” 伍武说着朝黄雄军望了一眼，他继续说道，“姜治华那边也同样如此，只要姜治华落网，他的团伙绝对会马上土崩瓦解。” “难道我们就只能等？”孟捷有些不甘心。 “不是只能等，而是只需要等，”黄雄军开口道，“我现在手里的人数量有限，而且鸡笼山的外围姜治华的人比我这边的人要更熟悉一些。之前外围的搜救工作都是他们民委会的民兵在负责，所以如果我们追出去的话，很可能正好就中了他们的圈套，而且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等，对我们有利，姜治华现在肯定比我们都要着急，他是以一个失败者的形象逃脱出去，对那边的军心会有一定影响不说，再加上出去之后，没有鸡笼山这边稳定的物资供给，他的队伍也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他不尽快做出动作的话，那就会越来越没机会翻身。” “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做好准备等着他就行了，”伍武点了点头，“院子里的人都是胜负的关键，我们一定要看护好大家的安全。我把李安瑞姑娘也带过来了，这次幸亏她过来报信，我们才能及时阻止姜治华的阴谋。李姑娘待在外面不安全，姜治华的余党可能会伺机对她进行报复。” 李安瑞之前的一些反应就引起过孟捷的注意，如今知道她就是知情人后倒也不觉得很意外。他朝李安瑞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心里却还有一些疑问没有弄明白。不过眼下大家都要开始布置鸡笼山的警备工作，孟捷也顾不上去找李安瑞打听里面的细节。 一些没来得及跟着姜治华跑出去的人被抓了起来，警卫员小曹按照黄雄军的吩咐已经开始对这些人进行审问。可惜这些人都是姜治华集团外围的成员，他们所知道的信息很少，而且也是最晚收到撤退消息的一批人。 小曹把他们都关押的一起集中看管起来，这些人已经被打上了危险分子的标签，只等姜治华落网之后一起进行处理，现在就是要把他们管控起来，避免这些人借机生事。 避难所里几处大门的位置都增派了士兵把守，不过鸡笼山这块地虽然不大，但是黄雄军手下这不到两百人的部队撒出去也有点杯水车薪的感觉。 人手少是一个方面，眼下这种特殊情况黄雄军还不太好去动员鸡笼山的民众参与进来。如果大家面对的是丧尸，那发布动员令就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的威胁却是来自姜治华的团伙。黄雄军担心他在鸡笼山里留下了一些人，好在起事的时候里应外合或是在里面制造骚乱，所以他只能动用自己信得过的力量。 一张张临时赶工出来的告示贴遍了鸡笼山的各个角落，士兵们也挨家挨户的过去通知这里的居民天黑之后就不要上街，工厂和单位都提前下班，整个鸡笼山的戒严状态较前些天又上了一个台阶。 数公里外的某个外围据点里面，姜治华和自己手下的一拨人已经在这里落好了脚，这处据点的周围有不少的寺庙，也是姜治华之前最用心经营的一处地方之一。 据点里虽然囤放了不少的物资，不过姜治华带出来的人比较多，物资消耗的速度也很快。这次他们一共逃出来差不多接近二百人，在人数上虽然和黄雄军的军队旗鼓相当，但是硬实力方面却差得老远。 如今这两百多人分开去了鸡笼山外围的五六个据点当中，每个方向去的人里面都有几个姜治华的心腹带队。姜治华在分开之前和他们这些人都交代过，准备等天黑透了之后就开始行动。 姜治华的确是打算要杀回去，而且就在他逃出来的当天晚上。他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也明白不能留给黄雄军太多时间去做准备。 如今囤积在外围的物资虽然还够他们支撑一段时间，但是作为没有生产能力的一群乌合之众来说，继续拖下去无疑就是在等死，姜治华耗不起，他必须在军心涣散之前就要行动起来，而且也必须杀回鸡笼山去。 现在从时间上来讲，对姜治华是有利的。不到一天的时间，黄雄军肯定很难将鸡笼山里的事情准备妥当，而且姜治华也在那里留了一些内应。如果行动的时间拖到几天后，那很可能留在里面的那些内应就会被逐个揪出来，而且黄雄军一旦趁着这段时间做好了准备，再要想拿下鸡笼山就等于是白日做梦。 今天很多人都和姜治华一样，大家出逃的时候都是一片匆忙，他们的家业如今全丢在鸡笼山里面，姜治华打算趁着这些人都还惦记着自己东西的时候杀回去，那军心或许可用。 姜治华之前从没有想过要对抗黄雄军，直到鞠岩来了之后他才感觉到危机感，那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鸡笼山并不是不可取代的人物。 鸡笼山有现在这个规模，他姜治华出力不少，在里面也投入了不少的心血。鞠岩刚来这里就开始准备摘桃子，这让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究其原因，背后还是黄雄军在作祟。 刘嘉俊的出现给姜治华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也让他关在门内的野心被放了出来。刺杀鞠岩的行动顺利得让姜治华有些意外，这也让他在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曾经想都不敢去想的念头。 在鸡笼山这里，规则的制定者是黄雄军，因为他有人，也有枪。意识到这一点后，姜治华便开始注重起收买人心以及囤积武器弹药。之前他用了一手“养寇自重”的办法为自己手里的民兵们保障了稳定的武器供给，不过弹药还是被黄雄军管得很紧，在这一项物资上面姜治华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办法来，最后不得已他只能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渠道下手，即便如此，囤积的数量也十分有限，而且代价非常之大。 “姜主任，咱们晚上真要杀回去吗？”旁边有人问道。 “分开之前，已经和去其他据点的兄弟们都通过气了，难道现在有人不愿意去吗？” “底下有些兄弟愿意去，有些又不愿意去，”说话的人自己也有些犹豫，他脸上的神色被姜治华全都看在眼里，“不少人觉得和正规军打的话，没有什么胜算。” “和正规军面对面打，咱们当然没什么胜算，我又不是范翔那种没脑子的人，”姜治华在心里有些担忧，他早就预料到军心可能很快就会开始出现问题，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所以他现在的决心很强烈，晚上的行动势在必行，因为时间没有站在他这一边。“大家伙今天都是被迫逃出来，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只不过我们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这都是拜黄雄军所赐。你们每一个人都看得到，当初刚来鸡笼山的时候，这里的建设、这里的发展，哪一个角落里没有咱们民委会的身影。如今鸡笼山安定了，开始有了新气象，他黄雄军就想要卸磨杀驴，你们干吗？” “不干！”姜治华的话成功的激起了下属们的怒意，他将矛盾转移到黄雄军的身上，让自己变成一个无辜者。 “鞠岩就是黄雄军摆到台面上来杀咱们这头驴的刀，咱们辛辛苦苦种好了树，他们直接就来摘桃子，哪有这么好的事。”姜治华的声音大了起来，周围不少跟着他出来的人都聚集到他的身边，听他说话。“你们在鸡笼山攒下的每一张票卷，每一间房子，都是拿汗水和命换回来的，他们要摘桃子，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就这样缩着脑袋一走了之吗？” “谁他妈缩脑袋谁是乌龟王八蛋。” “怂个屁，老子自己的东西，谁也别想抢得走。” 见周围的人情绪被调动起来，姜治华也有些激动，不过他还不够满意，“我们自己的东西当然要拿回来，而且，鸡笼山也是我们的。” “我们才是鸡笼山的主人，黄雄军仗着自己有人有枪，他们每天干了什么，在鸡笼山里做事的都是我们的人，流汗的也是我们的人，甚至在外出流血的还是我们的人。” 第三百六十三章 悔悟 姜治华开始越说越兴奋起来，他的精神在这一刻变得十分亢奋，也把自己的蛊惑人心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有的兄弟可能会惧怕黄雄军的正规军队伍，我倒觉得他们没什么可怕的。他的人再厉害也还是人，都是些平时躲在避难所里面的货色，能跟咱们天天在外头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比？” “如今咱们被赶出来了，咱们辛苦攒下的财富都留在那里，此时此刻， 他们或许已经在占有我们的东西，也有可能在睡我们的女人。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这都能忍，那我只能送你一句“孬种”，自己好自为之吧。” “今天晚上我们杀回去，黄雄军肯定来不及准备，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姜治华信心满满地说道，“而且我也不会让兄弟们冲在前面去冒险，因为有“人”会替我们打头阵。” “咱们还有援军？”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对于姜治华的这手安排大为意外。 “之前在据点外面圈了那么多的丧尸，现在也是到了该用一用的时候，让它们先去消耗黄雄军的士兵和弹药，我们等在后面收拾残局就行。” 人群中大家的情绪开始高涨起来，姜治华将自己的底牌翻出来之后，让这些人都看到了获胜的希望。不少人都暗暗惊讶于姜治华的这一番布置，本来大家仓惶出逃之后心情都十分低落，谁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竟然又柳暗花明起来。 “要是丧尸攻破了鸡笼山怎么办？”有人突然想到了这个容易被大家忽略的问题。 “就是要丧尸去攻破鸡笼山，它们不攻破那里，我们怎么进去收拾残局？”姜治华接着又给大家喂了一剂定心丸，“鸡笼山里面我还留了点人，到时候他们会在那里制造骚乱，另外我也交代过他们，让他们尽量多去破坏周围的围墙。只要他们在里头得手了，我们今晚的行动就十拿九稳。明天一早，大家将鸡笼山收拾干净，那里就是我们的地盘。” “这些打头阵的丧尸进去之后，可以将黄雄军有限的兵力牵制住，甚至是消耗掉，这样我们再进去时，所需要做的只是清理里面残余的丧尸。它们或许会对鸡笼山造成一定的破坏，不过当初鸡笼山也是一无所有，我们去了那里之后它才有今天的规模，我们能将它建设一次，同样也能将它建设第二次，和上一次不同的是，我们再次建设它的时候，它将只属于我们。” 一番话说完，姜治华停了下来，他的目光扫过周围这些人，见他们在自己的蛊惑下都群情激奋，人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姜治华在心里感慨着，这番动员的工作看起来效果不错，而且在他看来这确实也是一项风险小但收益大的买卖。 “王坚，”姜治华大声喊道，他身旁的人群里立刻有人站了出来。 “你带一些人分别去其他的几个据点帮我盯着，如果有人不愿意按约定的时间一起行动，那你也不用再念什么兄弟情谊，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是把脑袋栓裤腰带上，谁敢后退就是拖其他人的后腿。” 王坚接到命令，当即点了几个人往其他几个据点的方向而去，这边姜治华等他一走，立刻便开始安排准备工作。 几个据点当中，姜治华坐镇的这处地方人数最多，跟着他来这里的人差不多有六十来个。王坚他们离开之后，姜治华便开始布置起来。他先带人来到圈住丧尸的几个路口那，做好将丧尸放出来的准备。 “先把路障都松动一些，等时间一到，你们都回到车上，用喇叭声和灯光将里面的丧尸吸引过来，然后再打开路障，把这些丧尸往鸡笼山的方向引过去。”姜治华留意着这些手下的脸色，见其中几个露出有些畏惧的样子，他又强调道，“其他几个据点也是同样如此，你们坐在车里绝对没有什么危险，一路过去的时候只要注意好保持车速，将丧尸稳稳地吊在车尾就行。” “然后等到了鸡笼山的外围，你们想办法开上几枪引起里面守军的注意，同时也要立即加速脱离战场，让车后的丧尸被那些守军吸引过去。枪声就是给鸡笼山内部我们潜伏的人打出的信号，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 “那我们到时候就在外头等着？”有个手下问道。 “嗯，等里面乱成一锅粥，天亮了我们就可以进去将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姜治华点了点头。 入夜之后，刘嘉俊开着车在鸡笼山周边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他本来打算回到自己在江边的别墅中去，不过因为牵挂着李安瑞的缘故，他最后还是决定就守在这鸡笼山的外围。 姜治华出逃，刘嘉俊猜到他肯定去了外围的据点里，刘嘉俊没有去找他，也不想去找他。 两人之间的交易在鞠岩死去的那一刻已经结束了，如今姜治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刘嘉俊不可能再跟着他掺合进去。 李安瑞说得对，今天自己能被姜治华蛊惑着去杀鞠岩，明天他一定也会用其他的理由让自己替他杀更多的人。 李安瑞没有参与到刘嘉俊和姜治华的交易中来，但是她却准确的言中了这个结果。 此时刘嘉俊的心里充满了悔意，然而他却已经失去了那个让自己无比牵挂的女孩。李安瑞的一句话如今不停地在脑海里盘旋，让刘嘉俊难过万分，几欲落下泪来。 上一次有过这种想流泪的冲动还是什么时候？刘嘉俊已经记不清楚，但是这一次，这种悲伤的情绪却在心里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你知道吗？嘉俊哥哥，我嫁给你，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不希望孩子的父亲是一个杀人犯。” 一丝凉意从脸颊上滑落，刘嘉俊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挡风玻璃外，任由泪水滴落在胸前。 曾经刘嘉俊从没有过如此想要去爱一个人的想法，也没有想要有孩子的打算。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虽然生活里不乏各种身份的玩伴，但是从来没有人能真正走入他的内心世界。 李安瑞是第一个，她是刘嘉俊想用一生去爱的人，还有他们未来可能会有的那个孩子，或许也可能是几个孩子，不过这些如今都成了奢望。 都说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可是此刻刘嘉俊却多么地希望时间能重新回到当初在河边石滩上的那个清晨，那个时候一抹阳光照在身上，温暖了他几近冰凉的身体。虽然那个时候浑身都是伤痛，但至少身旁坐着的是她。 时光若是可以倒流，那一天他一定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亦或是就此离开，两不相见，让缘分止于此，这样两人的心就都不会像现在一样遍体鳞伤。 刘嘉俊的脑袋里静不下来，一直在不停地胡思乱想。 “你走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李安瑞的话又浮现在脑海中，刘嘉俊回忆起她说这句话时的眼神，里面分明还带着眷念。这一刻刘嘉俊突然明白过来，李安瑞让自己离开这里的用意。 “原来安瑞是为了我好，她的心里一直都有我！”刘嘉俊明白过来的时候，心里也开始冷静下来。之前他帮姜治华杀鞠岩，鸡笼山这里除了姜治华之外其他人已经不可能容得下他，如今姜治华找他去杀黄雄军的事被拒绝之后，等于是姜治华这边的路也断掉了。 刘嘉俊如果不继续帮姜治华做事，那他在鸡笼山就已经没有立足的可能，而李安瑞也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良知去委身到姜治华的阵营当中，这是不同的两种理念，也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刘嘉俊如果留在鸡笼山，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李安瑞才那么决绝地要他离开，离的越远越好，甚至说出“再也不要见面”的话。 将眼睛微微地闭了一会，再睁开时，刘嘉俊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悲伤的痕迹。他按下车窗，让冬夜的风给自己的头脑降一降温。 “我得留下来，如果就这么走了的话，那就什么都没了。留下来或许还有机会可以挽回，只要能够挽回安瑞，哪怕抛却性命我也在所不惜，“游隼”已经死了，如今还活着的人是刘嘉俊，李安瑞的刘嘉俊。” 刘嘉俊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他的身上不自觉地开始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这股气势将之前周身的颓废一扫而空。 远处突然出现几道亮光，刘嘉俊看到有很多辆汽车出现在那个方向，他注视着那些如豆粒般大小的亮点，在它们逐渐变大的时候，又在车身后看到了密密麻麻地人影。 风，将空气中的腐臭味送了过来，刘嘉俊的目光微微一凛，下一刻他已经发动了车子。 汽车疾驰在通往鸡笼山的路上，开车的人面沉似水，他怒气填胸，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咆哮。 “姜治华！你疯了吗？” 第三百六十四章 疯狂前夕 一辆汽车径直朝鸡笼山的大门处冲了过来，围墙上的灯光瞬间朝它打了过去，将车身照得雪亮。 “是民委会的车子！”有士兵通过汽车的外观将它认了出来，周围其他的同伴闻言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 车子冲到近前，在这些围墙上的士兵们正打算开枪的时候，它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人从车里冲了出来，他高举着双手边跑边朝围墙上的人喊道，“带我去见黄雄军，鸡笼山现在已经危在旦夕。” 见下面只有他一个人，围墙上执勤的小队队长按下了同伴们的枪，“不能开门，丢根绳子给他。” 刘嘉俊接住上面抛下来的绳子，不等上面的人开始拉他，就已经敏捷地攀爬上去。他的动作和身手引起了那些士兵的警觉，待刘嘉俊刚爬上围墙的时候，不等他双脚落地，几名士兵就一拥而上，将他在地上按住。 “什么人，说！”带队的队长大声喝道。 “带我找黄雄军，快！”刘嘉俊没有挣扎，但是声音却十分急迫，“没时间了，快啊，黄雄军在哪？” “你究竟是什么人，深夜开着民委会的车来闯我们的大门究竟想干什么？”一名士兵说道，他用枪托在刘嘉俊的背上狠狠地砸了一下，“老实点，黄团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刘嘉俊的背上狠狠地挨了一下，他咬着牙反手将身旁一名士兵的枪扯了过来，接着另一只手又迅速的下掉了面前一名士兵手里的枪。枪口刚刚指在这名士兵头上的时候，周围五六把枪一瞬间都对准了刘嘉俊。 “鞠岩是我杀的，你们带我去见黄雄军，就说凶手抓到了，”刘嘉俊把抢过来的枪丢在地上，将手反放在脑后，“我有姜治华的消息。” 他的话让周围的士兵都大吃一惊，带队的军官也不敢耽搁，将刘嘉俊的手捆上之后，就带了几个人将他押去了艾国良他们办公的院子。 刘嘉俊一路被押送过来，他的目光不停地注视着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刚才在外面的路上发现有一只车队引着尸群朝避难所而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是姜治华开始动手了，而且是用的最卑劣最残忍的手段。 刘嘉俊急着要见黄雄军就是想将消息告诉他，让他赶紧加强防御力量，不要让鸡笼山毁在了姜治华这一疯狂的举动之下。他的心里还存着一个念想，那就是借自首的机会，让黄雄军保护李安瑞的安全。 刘嘉俊被带了院子门外，士兵在进去通报之后，里面出来的人立即将他带了进去。 夜已经深了，黄雄军等人却还没有睡觉，今天是姜治华外逃的第一天，鸡笼山里面有很多工作等着他去安排，首先就是民委会丢下的这个摊子需要尽快找人顶上去，不然鸡笼山的日常运作就会受到影响，还有就是清查姜治华的余党以及防备内部可能会出现的骚乱。 伍武正陪着黄雄军商讨对策，听到有士兵来报告说抓到了刺杀鞠岩的凶手。他抬起头和黄雄军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也有些意外。 黄雄军让人把刘嘉俊带进来，伍武一眼就认出这个之前在杨公堤上交过手的对手。见黄雄军朝自己投来询问的眼神，伍武点了点头。 刘嘉俊被带到堂前，两个士兵刚要把他按住，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举着拳头就朝他脸上砸了过去。 “狗日的我要打死你，给岩哥报仇。”孟捷吼道，这些天里压抑的怒火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他的拳头不停地落在刘嘉俊的脸上，将他的嘴角都打出血来了。 刘嘉俊朝旁边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幽幽地说道，“等我把话跟黄雄军说完，不然这里的人可能都会死。” “你还敢威胁我们，艹，”孟捷没有理会刘嘉俊的话，他身上的伤疤还是拜这个人所赐，现在又加上了鞠岩的血仇，他岂能善罢甘休。 刘嘉俊的手被捆住，再加上孟捷的拳头没完没了的挥到脸上来，他一时之间都没机会开口将尸群正在靠近的消息告诉黄雄军。而且孟捷这拳拳到肉的狠劲打在脸上他也有些吃不消。 “别拦着我，我要打死他，”两个士兵跑上来想要拉开孟捷，不料被他用手甩到一旁，见边上的人拉不住，黄雄军和伍武赶紧站了起来准备过去拉人。 身旁一个娇小的身影冲了上去扑在刘嘉俊的身上，刘嘉俊看清楚扑过来的人后心里一松，脸上刚要露出笑容，眼角却瞥见孟捷挥过来的拳头。 孟捷打红了眼，在恨意的驱使下已经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他的眼里只有刘嘉俊这个仇人，而拳头也疯狂的朝他身上落去。 李安瑞刚才听到这边孟捷的叫骂声，那句“给岩哥报仇”让她心里一惊，虽然不太相信刘嘉俊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因为内心还是有所牵挂，所以她就赶了过来。谁知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刘嘉俊被捆住双手在地上挨打的一幕，她眼睛一红，顾不得其他就冲了过去，想要扑在刘嘉俊身上替他挡住孟捷的拳头。 刘嘉俊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落在李安瑞的身上，他猛地抬起头将身体转过来把李安瑞护在身下。 随着一声闷响，孟捷的拳头落在刘嘉俊的后背心当中，“哇”地一声，刘嘉俊猛地吐出来一口鲜血。 “够了，小孟！” “住手。”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伍武已经上前一步拉住孟捷。 “嘉俊哥哥！”李安瑞赶紧扶住他，接着女孩转过头朝孟捷喊道，“你要杀他那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咳，咳……，”刘嘉俊咳了几声，嘴里的鲜血有些呛进了气管里。“姜治华……姜治华让人引着尸群过来了，你们最好早做准备。” 刘嘉俊的话让屋子里的人满座皆惊，黄雄军难掩脸上的惊愕之色，他没想到姜治华居然还准备了这么一手。此时没有人会怀疑刘嘉俊的话，只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也太过骇人听闻。 “黄团长，赶紧早做安排，”伍武说道，“这里就交给我吧。” 黄雄军点了点头，带着屋里几名警卫赶紧下去布置防御工作，刘嘉俊带回的消息是当前头等的大事，这个夜晚如果扛不过去，那明天的鸡笼山可能就是一片废墟。 “李湘君在吗？”伍武朝孟捷问道。 见孟捷点了点头，伍武又说道，“去把她叫过来，看看刘嘉俊的伤势。” “伍师傅！”孟捷不明白伍武为什么还要管这个凶手的事情，不过对上伍武的眼神，他也只能按这位老人说的话去办。 “把吴哲也喊起来，今天晚上我们都不能睡，为了这里所有人的安全，我们得把这一晚给挺过去。” 伍武吩咐完之后，又打量了下刘嘉俊，见他望向李安瑞的目光中带着欣喜，也带着几分温柔。 “李姑娘，你帮他把绳子解开。” 李安瑞感激地点了点头，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也没顾得上去擦，而是手脚麻利地开始解刘嘉俊手上的绳子。 看着这一幕，刘嘉俊突然偷偷地笑了起来，他现在脸上都是鲜血，嘴角破了不说，脸也肿了一些。不过回到李安瑞的身边之后，他就放下心来，心里只觉得十分幸福，根本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 “你笑什么？”李安瑞注意到刘嘉俊正盯着自己在笑，她将绳子解开后，朝他问道。 “有你真好，”刘嘉俊说完就将女孩拥入怀中，他紧紧地抱着李安瑞，仿佛是怕下一刻这个女孩就会离开他。 女孩愣在那里，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我不想再失去你，安瑞，”刘嘉俊的声音带着几分坚定，也带着几分憔悴。 李安瑞的大脑在这一刻变成一片空白，她没想到刘嘉俊还会回来，也没想到两人还能再见。之前她让刘嘉俊走，的确是为了保护他，让他远离这里，同时也是让他远离这里对他的惩罚。 刘嘉俊既然回来了，她的心也软了，此刻李安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她伸出手也抱住刘嘉俊，就像那个晚上在胡慧中家里的二楼一样，两个人就这样抱着，时间仿佛也停止在这一刻。 “伍师傅，你找我？”李湘君来到房间里，灾难之前她是一名外科医生，被孟捷他们救下来后就一直跟着大家。之后到了鸡笼山她就去了医院上班，现在特殊时期则被安排在伍武的这个院子里。 “帮他看看伤势，”伍武指了指刘嘉俊，朝她示意道。 孟捷的心里有些气急，他不知道伍武为什么要拦住他，还要去关心这个凶手的伤势，他转过身将头偏向一边。 伍武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安瑞和刘嘉俊听到李湘君的声音之后赶紧松开手，两人都有些尴尬，刚才竟然忘了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好在他俩刚才其实也没抱多久，伍武他们都没感觉出什么怪异的地方。 “我给你看看，”李湘君来到孟捷身旁，准备查看他脸上和身上的伤。 “不用了，伤不严重。谢谢你，我身上的伤我自己清楚。”刘嘉俊谢绝了她的好意。 李湘君转过头望向伍武。 “那就听他的吧，”伍武说道。 孟捷冷哼了一声，觉得刘嘉俊是在暗讽自己的拳头不够犀利。 第三百六十五章 骚乱 刘嘉俊在李安瑞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李安瑞将他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又用袖子帮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疼吗？”李安瑞问道。 “和你离开我时的心疼比，这不算什么，”刘嘉俊笑了笑，他握住李安瑞帮自己擦拭血迹的手说道，“我回来了就不再离开你，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说什么死不死的……，”李安瑞瞪了他一眼，心里即有几分甜蜜，又有一些担忧，“鞠岩主任的事……，你又想过会是什么结果吗？” “想过，正是因为想过了，我才决定回来，”刘嘉俊点了点头，“这是我自己犯下的错，我必须得自己承担，而且我说了，就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说什么傻话呢，我会去求一求黄团长，”李安瑞小声地说道，“你敢回来，我就敢陪着你，真要死的话，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吧。” “我不会让你死的，”刘嘉俊摸了摸李安瑞的头，咧着嘴笑了起来，嘴角上扬的时候突然扯到伤口，疼得他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孟捷瞥见两人在悄悄地说话，他转过身朝伍武说道，“伍师傅，借一步说话。” 伍武和孟捷来到屋外，孟捷朝屋内又望了一眼，“伍师傅，你之前不是说信不过这个家伙吗，怎么现在不光给他松了绑，还要李湘君给他看伤？” “之前我的确不信他。” “那现在为什么突然又……？”孟捷有些着急，他担心伍武是因为一时心软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眼下不比之前，现在是关键时刻，他们需要保护的人除了艾国良等人之外还有鸡笼山的军方首脑。 而对这些人最大的威胁就是刘嘉俊。 “他带回来的消息很关键，鸡笼山欠他这个人情，虽然……。” “鞠岩大哥就这样白死了？”孟捷怔怔地问道，他听出伍武的话里有想放过刘嘉俊的意思。 “杀鞠主任的幕后元凶是姜治华，刘嘉俊不过是他杀人时用的刀子，而且看这个情形，姜治华应该是用李安瑞胁迫他所为。”伍武解释道，他和鞠岩的交情一般，所以无法像孟捷那样感同身受，不过对刘嘉俊的处理并不是他出于心软而做出来的决定。伍武是站在当前鸡笼山的形势来判断，也经过了对刘嘉俊行为的分析，“他如果没有回来，那终究是个威胁，可是他回来了，那就有可能成为助力。” “什么？”孟捷没有听明白伍武的意思。 “小孟，我在国安局工作了多年，身边有不少同志之前的身份和刘嘉俊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他们的手上不乏无辜之人的鲜血，但是他们一样可以为国家所用。你没注意到他看李安瑞的眼神，一个杀手是无论如何都流露不出这样的眼神，他为了这个姑娘敢以身赴死，我也敬他是条汉子。” “而且，他当时没有杀苏鹏晖，这很难得。” “可是……！”孟捷心里的坚持已经有些动摇，但是他还想再争辨一下。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该拿来祭鞠主任的人是姜治华。刘嘉俊这个人，我们可以用，时值乱世，用人不能拘泥于出身。之前在柳茵酒店里我们的力量都损失殆尽，后面的路还长，危险也会越来越多。与其让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变成一具毫无用处的尸体，不如让他继续发挥自己的价值，去补偿自己犯下的罪孽。” 伍武的话说得在理，不过孟捷还是难以跨过心里的那道坎。 “姜治华利用过的人也不止他一个，你看今天姜治华带出去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姜治华满足自己野心的垫脚石。” 孟捷长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伍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的说道，“好了，快意恩仇固然潇洒，只是侠以武犯禁，越是锋利的刀就越要有一把好的刀鞘，刘嘉俊这把刀已经有了刀鞘，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黄雄军将士兵开始往几处大门的位置布置，此时已是深夜，军队这时候的动静开始惊动到越来越多的人。 吴哲正带着人在外面巡逻，他们一路安抚那些慌了神的民众，一边还得留意避难所内部的异常情况。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吴哲抬起头朝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夜色中一时分辨不出是在大门那还是在避难所外面。 身旁的士兵也和他一样面露惊愕之色，就在他们准备往那个方向赶过去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些嘈杂声。 吴哲赶紧带人朝附近的位置跑过去，他看到几个人影出现在前方，而且那些人手里正拿着火把。 “什么人，站住！”吴哲和身旁的士兵们大声喊道，大家带着枪追了上去。那几个人见有人发现了自己，他们赶紧将手里的火把朝旁边的院落中丢去，想借机遁入黑暗之中。 经历过白天民委会的人和民兵大量外逃之后，大家的精神都紧绷着，时值夜晚，吴哲也不敢贸然在避难所内部开枪，因为枪声很可能让很多不清楚情况的人慌乱不安，进而导致出现骚乱。 追到跟前的时候，吴哲看到另一边已经有火焰在燃起，刚才他听到传来嘈杂声的位置就是那里。“原来是被人放了火！”吴哲咬了咬牙，只得放弃继续追赶的打算，他带着士兵先把刚才那些人丢入院子里的火把扑灭，接着又迅速赶往另一边起火的地方。 有人在居民区放火，那必然是有什么阴谋，只是吴哲也没有办法去追踪这些放火的人，他只能选择先去救火。现在是初冬时节，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而且鸡笼山的这些民居当中有许多都是木质的建筑材料，火借风势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起火的房屋里有人开始往外跑，哭喊声夹杂着惨叫声不时地传了过来，吴哲跑到跟前时，火势已经起来了，一阵阵热浪将他们挡在外面，众人一时之间都无法靠近。 “孩子，我的孩子还在里面！”一个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哭嚎着想要冲回大火当中，她自己是刚刚被人拖了出来，镇定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孩子不在身边。 火势太大，女人冲到门口的时候就被热浪阻在门外，士兵们看到她的头发都被火星给燃去一撮，于是赶紧冲过去把她给拉回来。 “放开我，我的孩子还在里面，”女人一边挣扎一边还要往里面去，不过她被士兵们死死地拉住，绝望之下只得不停地哀嚎。 屋子里传来小孩的哭声，那个孩子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喊着“妈妈”，女人听到声音之后挣扎得更加厉害，她疯了一般大声喊道，“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救我的孩子。” “我去吧，”吴哲的声音让女人安静了下来，她用祈求的目光望向吴哲，吴哲朝她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去救你的孩子。” 吴哲将枪递给同伴，接着人就朝大火中冲了进去，不过才冲到门前，他也被热浪给逼退回来。 “吴队，太危险了，”士兵们见吴哲的眉毛都被大火燎掉一块，都开始劝阻他。 吴哲用手搓了把脸，将皮肤上的烫意给缓解一下，接着他朝周围望了望，发现旁边的屋檐底下有一口大缸。 这只缸是用来接雨水的，里面的水快要漫及边沿，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团团黑色的东西。 吴哲跑过去抱起水缸，将里面的水从头顶淋了下来。 水哗啦啦地倾泻到地上，将吴哲淋了个透心凉。吴哲打了个冷颤，咬着牙冲进了火海。 房门上的大梁突然塌了下来，烧红的木头砸在地上掀起一团火星，女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满是火苗的房子，她的心悬了起来，嘴唇微微在颤抖，似是默默地在祈祷。 旁边的墙壁塌下来一大块，士兵们见吴哲还没有跑出这栋快被大火淹没的房子，心中都焦急万分。 “我去救吴队！”一名士兵将武器递给身旁的同伴，可是同伴却没有伸手去接。 “吴队没跑出来，你不能再去送死。”这名同伴说道，他的目光望着大火，眼神中有些悲凉。 “啊啊啊！”一阵叫声从着火的屋子里传来，大家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里，那是吴哲的声音。 “吴队！”士兵们大喊道，用声音给大火中的吴哲引导方向。 烈火中一个人影冲了出来，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吴哲用胳膊护住孩子的身体，将火苗格挡在外面，他的头发和衣服上已经燃起了火焰，人冲出火海时，仿佛像在烈焰中重生一样。 大家冲上去帮他把身上的火苗扑灭，女人接过吴哲怀中的孩子，看到他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放下来后，不由得开始失声痛哭起来。 吴哲脱下外面的衣服，上面有几处地方在大火中被烧破了。虽然他进去之前将身上用水淋湿过，但是房子里面的温度实在太高，衣服上的水蒸发之后，布料就经不起这些火苗的炙烤。 他的眉毛和头发被大火烤得起了卷，皮肤也火辣辣地疼。见孩子没事，吴哲也就放下心来。 “你带孩子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别动，等天亮。”跟这个母亲交代过之后，吴哲又马不停蹄地带着人赶往下一处地方。此时鸡笼山已经开始喧闹起来，好几处位置都起了大火，而且在火势的蔓延下，避难所里开始出现骚乱。 第三百六十六章 城破 “丧尸来了！”大门口的围墙上，士兵们最先发现远处开来许多车子，他们看到车上的人朝这边开枪时果断选择还击。 那些汽车上的人只开了几枪之后就匆忙调头离开，战士们以为他们只是过来试探一下就开始逃窜，刚才绷紧了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不料当灯光打到车后跟随的那些人影身上时，眼前的情景把这些士兵们都吓呆了。 “有多久没见到这么多丧尸了……，上一次看到这种情况还是在逃来鸡笼山的路上吧。”围墙上的每一个士兵脑海里都冒出来这个念头。 尸群黑压压地朝他们的大门方向移动过来，此刻除了射击，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带着尸群过来的车辆消失在夜幕中，然而尸群却开始不断地朝避难所靠拢。 鸡笼山下的居民区里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混乱，黄雄军的士兵大部分都集中在几处大门的附近，这也正好给了之前潜伏下来的那些姜治华的人机会。 这些人到处借风点火，而附近巡逻的小队往往需要一边救人一边灭火，作恶的人忙得正欢，守卫这里的人却疲于奔命。 吴哲带着人从一处火场转移到另一处火场，他们救下了不少人，也扑灭了一些火，然而和当下鸡笼山里面的状况相比，他们的努力无疑是杯水车薪。 “妈的，这些家伙是疯了吗？这可是大家赖以生存的家园啊。”吴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的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的，旁边几个同伴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吴队，大门那的枪声响个不停……，”有士兵提醒道。 “我知道，门口那边的情况现在只能选择相信那些兄弟们了，里面现在不能乱，不然我们就是腹背受敌。”吴哲点了点头，突然他想到一个事情，“之前抓到的那些姜治华的人关在哪里？” “在南边的房子那，”有个士兵朝那边指了指。 “带路！”吴哲喊道。夜里鸡笼山内部出现有人放火的情况，而且大门外又传来枪声，这很明显是有人为里应外合在做准备。如今觊觎鸡笼山的人只有姜治华，那在避难所里面捣乱的人肯定不会放着之前落网的那些同伴不救。 “跟我来，”士兵带着吴哲等人朝南边跑了过去，关押犯人的地方是在靠近鸡笼山山脚下的一栋院子，那里之前是一处旅馆，灾难之后被改建成监狱。 等吴哲赶到的时候，他发现这处监狱的大门已经敞开着，里面的人全都不见踪影。 “妈的！”吴哲咒骂了一句，他朝周围望了望，发现有几个人影正朝前面围墙的方向而去。 “站住！”吴哲大声喊道，他带着身旁的士兵追了过去。 大家刚跑出几步，突然前方出现几团火光，火光中夹杂着一些枪声，吴哲声旁的几个战士应声而倒，其中两个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已经失去了生命，剩下的一个似乎也伤得不轻。 吴哲出身野战部队的经历救了他一命，在看到火光的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那是枪口处发射的子弹。吴哲朝旁边一闪，迅速地扑倒在地上。 “大家伙开枪，打死他，他们没几个人，”远处有人叫嚣着，吴哲没去理会，而是悄悄的爬过去将受伤的同伴拖到一旁的墙脚下，依靠房屋作为掩体。 “我们去拆墙，你们几个留在这里干掉那几个当兵的，”远处传来的声音让吴哲心里一惊，听到对方竟然准备去拆围墙，他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 不过刚一探头，吴哲立即就被打过来的几发子弹给压了回去。 “兄弟，怎么样？”他只得躲在墙后，朝被自己救回来的同伴问了一句，这名战士说道，“我没事，吴队，咱们得阻止他们。” “我知道，可是现在被他们压得抬不起头，”吴哲也有些焦急，他很想冲出去将这些人干掉，但是残酷的现实又活生生地摆在面前。 “吴队，我冲，你掩护我，咱们能打死一个算一个。”那名战士咬咬牙狠下心来，“真叫他们拆了围墙这里就完了。” “你掩护我，我上，”吴哲明白了同伴的意思，他这是打算用命去拖住对方。 “吴队，”士兵拉住吴哲的胳膊，“我的身上中弹了，我上更合适一点，你……代我多杀几个畜生。” 士兵说完在吴哲的胳膊上用力的拍了拍，接着人就已经扶着墙爬了起来，他从墙后蹒跚地挪着步子，一只手举着枪不停地朝前方扫射。 几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身体，但是战士还没有倒下，他手中的枪仍在喷吐着怒焰。借着远处对方开枪时发出的火光，吴哲准确地判断出那几个人隐蔽的位置。 他没有犹豫，而是端着枪朝那几个方向进行了一轮点射。 前方传来几声惨叫声，身旁的战士也已经打空了枪里的子弹，他的身体倒了下来，吴哲一把将他扶住，把人又重新扶回到墙边。 战士的嘴里吐着血沫，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紧紧得握住吴哲的胳膊。吴哲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他狠狠地点了下头，战士看到他点头，眼神也平静下来，目光中渐渐失去神采。 他的手垂了下来，吴哲将同伴的身体平放在地上，他拿起枪继续追了出去，几发子弹打在他身后的地上，在石板路面上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吴哲知道前面还有人，他敏捷的闪进旁边的巷子里，不打算继续和他们在这里纠缠，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去围墙那里防止这些人进行破坏。 外面嘈杂的声音传到伍武的院落里，孟捷冲了进来朝伍武喊道，“伍师傅，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不少地方都被人放了火，不光几处大门的位置有枪声，咱们鸡笼山里面也有。” “看来十有八九是姜治华安排留下来的人干的，真是好算计……，”伍武的紧蹙着眉头，黄雄军现在正带人在外面，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伍武想到鸡笼山的正规军数量肯定无法同时应对内忧外患，而且尤其是这种夜间有人四处放火的情况。他的脸色沉了下来，问道，“吴哲带人出去了吗？” 孟捷点了点头，眼中也露出焦急的神色，“伍师傅，你坐镇这里保护艾教授他们的安全，我出去帮他们。” 伍武还待犹豫，刘嘉俊突然站出来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见两人都有些惊讶，刘嘉俊看了李安瑞一眼，对伍武说道，“拜托你，帮我照顾她的安全。” 伍武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去吧，你们两个也要注意安全，这里交给我，你们放心。” 见伍武答应了下来，刘嘉俊心里也坦然了不少，而且将李安瑞交到这个中年男子的手里，他很放心。 “一定不要有事！”李安瑞叮嘱道。 “放心吧。”刘嘉俊说着就和孟捷一起离开了屋子。 孟捷来到外面，将武器拿给刘嘉俊，“95式，习惯用吗？” 刘嘉俊将枪拿在手里，这是95式自动步枪，口径5.8mm，也是目前华国军队的制式步枪之一。 “还行。” “弹夹在后面，你得习惯习惯，”孟捷提醒道，他朝刘嘉俊望了一眼，发现这个人身上确实少了之前那种凌厉的气势。 “咱们之间的事还没完，”孟捷将这句话和几个弹夹一起朝刘嘉俊丢了过去。 刘嘉俊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等弹夹装好之后，两人就离开了屋子。 外面的情况确实有些乱，街道上不少人在四处乱窜，一些士兵试图让他们安静下来将秩序维持住，不过任他们大声呼喊或是喝止，慌乱的人还是和无头苍蝇一样。 周围不少地方都可以看得到火光，刘嘉俊发现眼前的局势似乎已经渐渐失去了控制，但是李安瑞就在他背后的院落里，他只得去试一试。 刘嘉俊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感觉个人的力量竟是如此渺小，他跟着孟捷来到院子外面，见孟捷朝一辆东风猛士跑去。刘嘉俊想了想，朝孟捷喊道，“我用我的车。” 说着他朝自己的那辆橘红色悍马指了指。 孟捷点了点头，爬上那辆东风猛士军用越野车，他将车子前方的两个大灯打开，发动机启动之后，车子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 橘红色悍马车也亮起了大灯，两辆车子从院子外开上马路，开始奔赴避难所中几处枪声最激烈的地方。 火势已经不是他们两人可以控制得住的，眼下内部也频繁出现枪声，这说明里面之前已经有敌人潜伏了下来，如今这些人正在配合外面的人兴风作浪，让鸡笼山的守军首尾难顾。 鸡笼山下到处都是通红的火光，周围有好几处地方的围墙也坍塌下来，这些用木头钉起来的围墙只能防住丧尸不然它们悄悄潜入，但是防不住有人去恶意破坏。这些人放火也好，用汽车去撞击也罢，总之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按照姜治华的吩咐，他们今天晚上需要做的事已经差不多完成了，现在只需要找地方集结起来，从背后去冲击大门处的守卫，帮助外面的人攻破大门。 这些人在少数几个首脑的带领下聚集到一起，他们集中起来往东边的方向靠拢过去，那里的大门是鸡笼山避难所的正门，对应的街道也是附近几条路当中最宽阔的一条。 这些人大多携带了武器，有些是之前留下来的，有些则是后面趁乱抢的。今天晚上他们搞出的阵仗很大，肆意破坏的感觉叫人如此如醉，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病态的红晕。 守在大门处的战士们正全力对付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尸群，谁也没想到身后会突然冒出一群拿着枪的敌人出来。 见那些士兵在围墙上不停地开着枪，这些姜治华留下的人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纷纷一拥而上，黑枪从身后袭来，让围墙上的战士猝不及防，一通枪声过后，许多人倒在了血泊中。 一名战士倒在地上，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身后那些举着枪的人。战士想不通围墙外的尸群已经快要来到墙角下了，为什么这些同胞竟然将枪口对准的是自己。 开黑枪的人当中，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大手一挥，“兄弟们，咱们开门，迎接姜主任他们进来。” 手下的人一窝蜂地拥到大门前，大家卸掉横在上面的木栏，然后奋力将大门拉开。 “姜主任，我们把……，”这名头目拉开大门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影已经冲到了眼前，他以为是姜治华带着的自己人，谁知道迎接他的却是一张张血盆大口。 门口的惨叫声从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开始不绝于耳，月色下，整个鸡笼山都弥漫在血腥味当中。 第三百六十七章 沦陷 吴哲小心地穿过巷子，朝围墙的方向靠近。“倒了！”前方传来的声音让他心里一惊，接着吴哲就听到围墙倒塌的声音。 “完了……，妈的！”吴哲来晚了一步，见围墙已经在这些人的破坏之下轰然倒塌，他心里愤怒不已。 鸡笼山的安全除了依仗那些军人的守卫之外，也离不开这一道围墙的保护。如今围墙出现了缺口，这给避难所留下了一个很大的隐患，加上知道外面可能也有姜治华的人，吴哲的心里此刻十分焦急。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冲过去，依靠个人的力量尽可能将这个缺口堵住，为身后的其他守军争取一些时间。 吴哲端着枪疾步往前，正要绕过前面的拐角处时，突然听到前方围墙的附近传来惨叫声，接着似乎有些人在惊呼和奔逃，那里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里面时而还夹杂了一两声枪响。 吴哲在心里提高了警惕，前面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危险，但是他不打算后退。 身后就是避难所，那里有他的同伴，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平民。 “丧尸来了！妈呀！”惊叫声此起彼伏，而且从拐角处传了过来，声音愈来愈大，吴哲听到有人喊“丧尸来了”，他愣了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 拐角的那里冲过来几个人，他们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身开上几枪，吴哲听到有个人倒地的声音，那个声音他很熟悉，正是之前叫嚣着要去拆墙的那个家伙。 此时这个人正倒在地上发出惨叫，几个人影朝他扑了过去，吴哲以为是他的同伴过去拉他，没想到旁边的几个人竟然调转枪头朝那几个扑过去的人影开始射击。 吴哲来不及多想，他拿着枪先将前面那几个正在开火的家伙打倒在地，接着还要继续射击时，突然见那里又冲出来一群人影。 “那是……！”吴哲的瞳孔突然开始放大，一瞬间只感觉周身都是凉意，之前倒在身上的水已经蒸发干了，此刻的这股凉意全部来自于他当前所看见的东西。 看不清数量的丧尸从前面的拐角处涌了出来，在吴哲愣神的一瞬间，它们纷纷朝前面地上那些中弹的人扑了过去，“嗬嗬”的低吼声在巷子里此起彼伏，血腥味开始在里面蔓延开来。 吴哲缓过神来，赶紧拔腿就往后跑。在巷子里这种狭窄的地形当中依靠个人的能力去阻挡尸群无异于痴人说梦，虽然吴哲不怕死，但是他也不想死的毫无价值。 从围墙缺口的地方进入的丧尸被巷子拐角处的尸体吸引，它们的冲势一缓，已经对逃出巷子的吴哲形不成威胁。 吴哲从巷子里冲了出来，发现整个居民区一片混乱，四处都是疯狂逃窜的民众，少数人似乎是在趁火打劫，吴哲将附近几个这样的人给打死在地上之后，开始往周围寻找自己的队伍。 前方一辆东风猛士越野车在路上疾驰而过，吴哲一眼就认出那是黄雄军之前分配给自己和孟捷的座驾，他心下一喜，拿起枪朝空中打出一梭子子弹。 孟捷正驾驶着这辆东风猛士，他的目的地是东边的正门口，附近的枪声吸引了他。孟捷朝开枪的人望去，发现是自己的好兄弟吴哲，他将车子开过去把吴哲接上来，两人继续奔着东门而去。 “丧尸进来了，”吴哲喘着气说道。 “什么！”他的话让孟捷大惊，“在哪？” 吴哲朝自己过来的方向指去，“姜治华留在里面的人破坏了围墙，妈的，这帮人是在自掘坟墓。” “我们快去东门，找到黄团长将情况向他汇报。”孟捷的心沉了下来，今天晚上的鸡笼山四处火起，外面也是一片混乱，如今围墙被破，丧尸竟然从缺口里钻了进来。 这里，似乎已经完了。 孟捷的心里十分不甘，同时也将姜治华恨到了骨子里。他们从宁波而来，一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本以为到了这个大的避难所之后，大家都有了活路，然而随着叶强科和鞠岩的死，让他们未来的希望开始变得黯淡，直至今晚，鸡笼山的覆灭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孟捷看不到可以翻盘的希望，吴哲也看不到，但是他俩都没有放弃。 求生是人的本能，更何况他俩也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 东风猛士还未抵达东门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那里门户大开，一群一群的丧尸正从大门那里涌入，门口附近的尸体吸引了它们的注意，让它们一群群的围在地上大快朵颐。 “完了！”东门陷落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孟捷的心已经跌落至谷底。 “去其他几个门看看，如果能找到黄团长更好，找不到的话，也要尽量将幸存的士兵收拢过来，缩小保护的区域。”吴哲比孟捷要冷静一些，他提醒道，“鸡笼山保不住了，但是我们还可以保住那些活下来的人。” 孟捷经过他的提醒也明白过来，他调转车头，准备往其他几个门的方向而去。吴哲注意到沿途有些人开始趁乱作恶，他将枪口伸出窗外，毫不留情的收割掉他们的生命。 吴哲觉得那些人很可悲，巢已覆，安有完卵焉。死到临头了不知道抱团自救，竟然还妄图趁火打劫，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 东风猛士的车灯雪亮地打在前头，一些慌乱中的人注意到这辆飞驰在路上的军车，求生的欲望让他们开始追了过来，一边奔跑一边喊叫着希望车子可以停下来让他们上去。 孟捷很想停车救人，但是现在情况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他必须要尽快找到黄雄军。 车身后有人摔倒在地上，他们见车子没有停下来，之前的哀求立即变成了咒骂声。吴哲听到这些声音后叹了口气，他并没有觉得这些人的突然变脸很可恶，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人性。 “那辆车！”吴哲看到前方出现了一辆橘红色悍马，他指着那辆车朝孟捷问道，“谁在上面。” “刘嘉俊，”孟捷说道。 “妈的，他竟然逃出来了，快追，别让他跑了。”吴哲不知道伍武已经放了刘嘉俊的事，现在整个鸡笼山一片混乱，前有大火，现在又有丧尸突入进来。再看到刘嘉俊也跑了出来，这对于他已经焦急万分的情绪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现在和我们是同一战线，”孟捷不知道该怎么和吴哲解释，“帐，后面再跟他算吧。” 孟捷将大灯闪了几下，他的举动成功的引起了刘嘉俊的注意。橘红色悍马靠了过来，两辆车子停在了一起，刘嘉俊按下车窗，朝孟捷问道，“情况怎么样。” “东门破了，那里有大量的丧尸冲了进来，现在我在找黄团长，”孟捷说道，“吴哲还发现围墙也被人破坏，缺口的地方同样进来了不少的丧尸。” 刘嘉俊的神色也很凝重，形势崩坏，他感觉已经无力回天了，“集镇那边已经沦陷，现在应该没有几个活人，连接居民区的通道那里也全都是丧尸，南边的大门位置似乎还有零星的枪声，不过现在看来，鸡笼山应该已经完了。” “知道黄团长在哪吗？”孟捷问道。 刘嘉俊摇了摇头，“找到黄雄军也没用，鸡笼山现在的局势已经非人力所能及。” “你们赶紧回伍武的院子去，带上剩下的人去山上避一避，李安瑞知道地方。”刘嘉俊朝孟捷喊道，接着他又发动了车子，朝大门的方向开去。 “你要去哪？”孟捷朝他喊道。 “我得去为鞠岩的事做个了结。”刘嘉俊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孟捷看着那辆橘红色的悍马突入进尸群中，将那些挡在车前的丧尸撞得人仰马翻。 悍马车在路上硬生生撞出一条路来，它专挑丧尸数量薄弱的方向往外冲，不一会身影便隐没在尸群当中。 “他说得对，鸡笼山完了，咱们得回去把剩下的人保下来，”孟捷叹了口气，今晚的局势让他十分沮丧，家园被毁，许多的士兵和平民死于乱战当中。而且最可恨的是，亲手毁了这个避难所的人，就是当初建立它的人之一。 “姜治华，你不得好死！”猛士越野车带着孟捷的怒吼声往伍武所在的那处院子驶去，一路上孟捷再也没有朝道路两旁望上一眼。因为附近到处都在上演着惨剧，而惨剧他们今晚已经见识得够多了。 伍武的那处院子外躺着几具尸体，孟捷的车子冲到近前停了下来，他和吴哲赶紧往里面跑去，两人进到院子里，发现自己人都在里面。 伍武已经拿上了枪，而且其他人也基本人手一把武器。大家都集中在屋子里，谁也没有跑去外面感受那疯狂且血腥的夜。 “情况怎么样？”伍武见冲进来的人是孟捷和吴哲，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伍师傅，我们得转移了，”孟捷说道，“几处大门都破了，而且围墙也出现了缺口，鸡笼山里面到处都是火，而且还有不少丧尸进到了里面。” “啊！”孟捷带回的消息将屋子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找到黄团长没？”伍武问道。 见孟捷摇了摇头，伍武叹了口气，“那是得离开了。” “李安瑞，”孟捷朝屋子里的一个女孩喊道，“刘嘉俊让我们去山上先避一避，他说你知道地方。” 李安瑞点了点头，“他人呢？” “他去了避难所外面。” 第三百六十八章 孤胆追凶 “啊！”听到刘嘉俊这个时候去了外面，李安瑞忍不住一声惊呼。 不过她是个很懂事的姑娘，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只是将心头的担忧压了下去。李安瑞带着院子里的人开始准备转移，大家抓紧时间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就来到屋外。 鸡笼山内部的大火已经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臭味，附近到处都是尸体，偶尔几个在移动的人影如果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它们的步子十分蹒跚。 “丧尸已经进到这么靠里的位置了！”人群中舒清和等人都大吃一惊。 “李姑娘，刘嘉俊说的转移地点在哪？他说你知道位置。”孟捷问道。 “在山上，他说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当初我救他的那条河边，而且他在那附近还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李安瑞对地点的判定也是经过了一番思考的，刘嘉俊没来得及和孟捷详细说明位置，但是在李安瑞看来，既然刘嘉俊提到说自己知道位置，那他说的那个地方自己也一定曾经去过，而且很熟悉。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条初遇时的河边了，那里人迹罕见，当初如果不是为了要抓鱼的话，李安瑞也不会跑到那里去。 一行人跟在李安瑞的身后往山上撤退，大家将战术手电筒也纷纷打了起来。此时的鸡笼山避难所里到处都是人影，然而事实上，那里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 数千个丧尸从几个大门的位置涌入，还有围墙的缺口那也进来不少。鸡笼山中，很快丧尸的数量就全面压倒了活人的数量，加上大火和夜晚的因素，许多的民众在慌乱中很快就被死神收割了生命。 鸡笼山里面姜治华之前留下的那些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在放火和破坏围墙的过程中人被打死了一些，剩下来的人几乎全部成了丧尸的食物。丧尸们不挑食，不管是姜治华的人还是鸡笼山的平民它们都来者不拒，而这些搞破坏的人也正好掘出坟墓将自己亲手埋了进去。 手电筒的灯光从林间穿过，一个个光圈落在山路周围，这里很静，静的只能听到大家鞋子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这里我之前经常来，很安全，”李安瑞走在熟悉的山路上，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虽然不知道刘嘉俊为什么要去外面，但是自从他回来之后，李安瑞就坚信他不会再离开自己。 等待是种煎熬，但是这种煎熬也是成长道路上的磨练，它既是感情升华的催化剂，也是使人变成熟的养分。 “还是不能大意，”伍武时刻都保持着警惕，他将艾国良和赵康等人护在身旁，“丧尸已经在鸡笼山里面散布开来，保不齐就有跑到这山上来的。” 伍武的话让大家忍不住又回头朝山下的家园望上一眼，大家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火焰的红光，火焰周围那些移动着的黑影不用问就知道是丧尸。那里已经听不到活人的喊叫声，也没有枪声再传来。 “好好的一个地方，就这么完了……唉……，”舒清和难过得叹了口气，他扶着刘涓涓母女，另一只手也让董燕挽着。山路虽然不算崎岖，但是深夜里却不容易看清路况，众人携手相扶，一步一步朝着李安瑞带路的方向走去。 “艾叔，鸡笼山现在这个样子……，”赵康的心情十分沉重，他们“焱组”之前失去了柳茵酒店这个根据地，现在鸡笼山也没了。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那接下来的工作就很难继续进行。 “等先到了地方，我们再想办法联系中央，看看上头怎么安排吧，”艾国良现在也没了主意，他们来到鸡笼山后，之前中断的工作又重新开展起来，而且赵康那边也有不小的收获，前几天他才帮赵康向上头申请查阅相关资料的权限，上面也批得很干脆。 橘红色的悍马车穿过吉庆山隧道，在北面的路口处往西拐上了梅灵北路。刘嘉俊驾驶着汽车，任由冬夜的寒风从打开的车窗那呼呼的灌进来。 鸡笼山完了，这是不需要去看结果就能知道的结果，他从尸群中冲了出来，目的地就是这灵隐景区。之前回去报信的时候，他本来是带着赴死的决心，只不过伍武的一句话给了他希望。 而且孟捷的话也在耳边萦绕，是的，事还没完。 灵隐景区就在前方，刘嘉俊已经早早地就将车灯给关了起来，虽然车子开在这条夜路上，但是借着月光他还是开得很稳当。 远处的景区内有几团篝火燃在那里，刘嘉俊知道这是民委会在鸡笼山外围的一个据点，类似的据点其他地方还有五个，而且他都一一去过。 他选择来灵隐，是因为之前廖文观提到过这里是姜治华在外围经营的最好的一个地方，而且姜治华自己也经常过来。 既然是经营得最好的地方，那这里囤积的物资应该也较充沛，而且今天晚上姜治华的人在鸡笼山搞出这大阵仗，这个民委会大头目不可能自己亲赴险地，刘嘉俊想来他最可能待的地方就在这里。 “希望你就在这里，不要让我扑个空。”刘嘉俊喃喃地念道，他将车子停在离那些篝火比较远的地方，自己从车里下来， 带上武器悄悄地朝那边靠近过去。 篝火边只有寥寥一两个人影坐在那，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经打起了瞌睡，另一个正在漫无目的的用棍子拨弄着篝火堆里的柴火。 刘嘉俊靠近的过程中并没有惊动到这两个人，他悄悄的摸了过去，先悄无声息地解决掉那个没有睡着的人，接着又迅速把另一个人也解决掉。 寒风拂过，篝火中柴火噼噼啪啪地炸了两下，几个火星子蹦了出来。 刘嘉俊处理掉篝火旁的人之后，准备往前面的一处殿宇中去，篝火就燃在殿宇前的台阶上，刘嘉俊料想这里面一定还有姜治华的人。 他这样想着，人已经往那边走了过去，前方殿宇的门口处一个人影冒了出来，他看到刘嘉俊的时候突然一愣。 刘嘉俊此时已经来不及隐蔽，周围的石栏离他还有好几米远。刘嘉俊没有犹豫半刻，而是直接举起手里的枪朝前面射去。 出现在门口的人反应也很快，他看到刘嘉俊的时候只是微微一愣，下一刻就注意到刘嘉俊有抬手开枪的动作。这个人的身手也很敏捷，不过动作再快还是快不过子弹。 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门口的人一个趔趄翻进门内，刘嘉俊赶紧追了上去，他看到门口那已经只剩下一道朝里面延伸而去的血迹。 刘嘉俊小心翼翼的穿过殿宇内右侧的木门，顺着血迹的方向他看到那个中弹的人正捂着身子步履蹒跚地往里面逃。 伤者一边逃一边大声地喊叫起来，刘嘉俊见来不及在出声前结果掉他，心知已经失去了先机，而且行踪暴露之后，他也就放弃了继续隐蔽的打算。 这里会有多少姜治华的同伙，他不知道，但是他既然敢来，那就必然有着十足的信心。 听到外面传来呼救声时，殿宇里面突然又跑出来一个壮汉。 刘嘉俊的个子算高的，然而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壮汉比刘嘉俊还要略高半头。 受伤的那个人躲到壮汉身后，接着身影就消失在那里。刘嘉俊知道他已经跑到后面去了，心里也不着急，这个人没死就有没死的好处，他身上滴下的血等会就是最好的指路标志。 壮汉打量着刘嘉俊，他的眼神中突然散发着炙热的目光，“你是刘嘉俊？” 见面前的男子没有做声，壮汉笑了笑，“王坚说你的身手十分了得，我还真不相信，哥们我之前练过散打，省里也是拿过名次的人，单挑我就没怕过谁，今天咱们过过手试试？” “呯，”壮汉的话刚说完，脑门上就多出了一个血洞，他怔怔的望着刘嘉俊，下一刻高大的身躯直接朝后仰倒在地上。 “你配吗？”刘嘉俊冷冷的说道。 殿宇中的灯光有些昏暗，不过地上那些黑色的血迹倒还是能够看得清几分。刘嘉俊循着血迹追了上去，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的身体刚要绕过前方的拐角处，另一头的黑暗中突然闪出几朵火花，枪声也随之而来。不过刘嘉俊却早有准备，看到火光的一瞬间，他就本能地缩回了身子，反应之快，真叫人瞠目结舌。 这种本能的极限反应是刘嘉俊在许多次生死关头中锻炼出来的，子弹打在木质的墙壁上噗噗作响，一些木屑从弹孔中飞了出来。 刘嘉俊将枪口从隐蔽的墙角处伸出去，朝着之前子弹来袭的方向开了几枪，接着他也不管有没有打中人，自己直接就冲了出去，往之前就看准了的一个隐蔽处闪身躲了进去。 身体藏好之后，见外面没有后续的枪身传来，刘嘉俊又故技重施朝外面盲开了几枪，然后趁着火力压制的这短暂几秒伸出头观察了一下前方的情况。 他看到了几个逃窜中的背影，其中一个格外眼熟。 “姜治华！”刘嘉俊感觉到心头一股热血涌了上来，他大声吼道，“看你往哪里跑。” 第三百六十九章 归来 姜治华听到身后的喊声，他回过头朝追来的人望了一眼，脚底下却没有丝毫停顿。 “糟了，李安瑞没控制在手上，”姜治华看到刘嘉俊追了过来，心里不由得焦急万分。此刻王坚也不在身边，不过即便在，姜治华也没有把握能制得住刘嘉俊。 “你们给我挡住他，”姜治华朝身旁跟着的人推了一下，那几个人停了下来，他们虽然手里也拿着枪，不过神色却十分犹豫。 姜治华冲出两步回过头看到几个手下还愣在那里，他急得大吼道，“愣着干什么，开枪啊，让他追上来咱们都得死。” 那几个手下回过神来，这才开始又朝刘嘉俊开枪。刘嘉俊追过来的路上有很多过道，他借着周围这些过道的墙壁躲开前面射过来的子弹，再找机会一边还击一边将火力上的压制权夺回来。 姜治华丢下自己的几个手下继续往后逃跑，这些人见老大拍拍屁股就溜了，自己也无心恋战。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跟着姜治华本就是图个富贵，现在有人都追杀到门上来，而那些外出行动的兄弟目前却一个都没回来。 他们的心里也开始惶恐，不知道今天晚上的事究竟成没成。 刘嘉俊的枪法不是这几个“菜鸟”能比的，再加上他们本就没有留下来拿命帮姜治华去拖延时间的打算，气势上这一加一减之下，刘嘉俊用一把枪就稳稳地把那几个人压得猪突狼奔。 听到前方传来惨叫声，刘嘉俊知道自己刚才已经打中了一个人，95式自动步枪他还不太适应，不过好在自身的底子厚，而且对手也很弱。 见同伴倒地，剩下的人立刻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刘嘉俊趁着他们开始溃逃的机会，继续又追了上去。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摊血迹，旁边的墙角下倒着一个人。刘嘉俊穿过他身边的时候只微微地扫了一眼。他认出了这个倒在地上的人，刚才在大殿的门口处被他开枪打中之后，这个家伙一路逃了进来，也正是他一路上留下的血迹把刘嘉俊带到了这里。 人应该已经死了，如果没死那也应该离死不远。受伤之后身体大量出血不说，他还一路狂奔，剧烈的动作加速了血液流失，也让伤口的情况恶化。他的同伴没有管他，就让他孤零零地倒在这里。 刘嘉俊知道这就是乌合之众的特点，他们只能打顺风仗，一旦局势开始僵持或者逆风，那就很容易一触即溃。 前面的过道里还有一具尸体，这是刚才中弹的那个人，其他同伴在他倒地之后就作鸟兽散，大家都追着姜治华逃跑的方向而去，似乎那里才有一线生机。 刘嘉俊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虽然姜治华败亡在即，但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在这节骨眼上他不想有丝毫大意。 他从珈蓝殿中追入北面的念佛堂，这里是殿宇的东北角，它的背后则是北高峰山。 姜治华逃到念佛堂时，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而他的前面只有一条通向山上的小路。 深夜中入山的难度非常大，视野不好不说，还有可能会遇到各种危险，几个人喘着气停在一座佛像下，大家大眼瞪小眼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刘嘉俊的身影出现在念佛堂中，此时姜治华的身边只剩下两个人，今天他把绝大部分的兵力都派去了鸡笼山的外面，只等着天亮之后进去收拾残局，然后他就可以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重新回到那里。 刘嘉俊的突然出现让姜治华既惊讶又恐惧，他不知道刘嘉俊怎么找到灵隐这里来的，也不知道刘嘉俊意欲如何。不过姜治华从刘嘉俊的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他慌不择路的逃跑，希望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念佛堂中很静，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片刻之后，姜治华身旁的两个手下按捺不住，一起开始朝刘嘉俊发难。 “土鸡瓦狗，”刘嘉俊的眼神中带着蔑视，他从对方那两个人举枪抬手的动作就看出他们的意图，而且也判断出子弹的着弹点。准头已经歪出去一两米，刘嘉俊根本躲都不躲，他也举枪还击，一瞬间就把这两个人击毙在地上。 姜治华见身旁的两人几乎同时应声而倒，他心里已经被吓得不轻。之前虽然见识过刘嘉俊的身手，但是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敢正面迎着别人的枪口而毫不畏惧。 刘嘉俊不知道姜治华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他可能还会嘲笑姜治华一句没见过世面，一个害怕子弹的人怎么能当杀手。 “刘嘉俊，你什么意思？”姜治华大声喝到，脸却是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咱们该做个了结了。”刘嘉俊朝姜治华走了过去，他的脚步不快也不重，但是每一脚踩下去，姜治华的心跳就不自觉的加快起来。 “了结什么？我们是一伙的，”姜治华用手指着刘嘉俊喊道，“醒醒吧，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和你不一样，”刘嘉俊盯着姜治华的眼睛，在他的目光中看见了深深的恐惧，“回不了头的人是你。” “鸡笼山马上就要是我的了，你不跟我一起？”姜治华仍抱着几分幻想，希望可以在这个时刻劝说刘嘉俊回心转意。 “鸡笼山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它已经没了，”刘嘉俊想起闯出来时的那片火海，还有那居民区中随处可见的丧尸，他心里的恨意又强烈了几分。 姜治华毁掉的不仅仅是鸡笼山，他还毁掉了自己和李安瑞在那里的平静生活。之前姜治华承诺过会给他这些东西，但是到头来这个人又亲手将这一切毁掉了。 “哈哈哈哈，”听到刘嘉俊说鸡笼山已经没了，姜治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已经成功，“鸡笼山的毁灭本就在意料之中，它不毁灭的话，又如何新生呢？” “本来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就可以达到你我的目的，但是你不愿意，我只能用此下策，”姜治华心里的恐惧渐渐散去，知道了鸡笼山的情况之后他反而放下心来，试图游说刘嘉俊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如果当初你帮我杀黄雄军，事情哪还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杀人能解决什么问题，”刘嘉俊问道，突然他又自嘲的笑了笑，作为一个杀手自己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想当初他不就是一直依靠杀人去解决问题的吗，怎么现在突然……。 “杀人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姜治华阴恻恻地说道。 “鸡笼山已经毁了，你当初承诺给我的东西也随之烟消云散，今天我来找你，就是要做个了结。”刘嘉俊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望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毁了就毁了，怕什么。”姜治华对刘嘉俊的话不以为然，“当初我能重建它一次，现在就能重建它第二次，如今这里我就是最大的势力了，没有了黄雄军的掣肘，我将会把鸡笼山打造得比当初好一百倍。” 刘嘉俊摇了摇头，“你没机会了，而且我也不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呵呵，我没机会了？你难道不在意李安瑞的死活吗，她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姜治华从刘嘉俊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凛冽的杀意，他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自己也下意识地撒了个谎想要把刘嘉俊唬住。 姜治华和刘嘉俊打过交道，也做过交易，他知道刘嘉俊的弱点所在。当初他把李安瑞从范翔那里调过来安排在民委会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见刘嘉俊似乎动了杀心，姜治华只好甩出这张根本不在自己手中的王牌。 “你撒的谎一个比一个卑劣。”刘嘉俊也不再跟他废话，他直接来到姜治华的面前，用枪指在他的脑门上，“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是它从不会缺席。” 山下的火光透过树林落在众人的眼里就像是一个修罗场，灾难爆发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经历过从天堂到地狱的过程，如今在这个夜里，这些还活着的人又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落差。 大家跟着李安瑞来到河边，伍武开始安排人在周围布置起简单的防御工事。 手电筒被固定在周围的树干上，将这块区域的视野照亮，孟捷他们也从附近拾来一些干的柴火堆在地上生起了篝火。 女人们围着篝火坐了下来，大家都沉默不语，刘涓涓抱着女儿，目光中充满了忧色。杜承志跟在孟捷和吴哲的身后，帮助他们继续收捡干柴。 艾国良开始在赵康和袁方的帮助下跟中央进行联络，今天晚上这里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出人意料，谁也没想到一个2000多人口的避难所在一夜之间就化作灰烬。 军方的最高领导人黄雄军现在下落不明，从之前几个大门处的情况来看，他和他的士兵们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天还没亮，但是它终究会亮，只是现在活着的人心都沉了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重新恢复信心。 “谁？”孟捷和吴哲听到前面的树林中传来脚步声，他俩警觉地举起枪对准那个方向。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李安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站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 “嘉俊哥哥！” 第三百七十章 恩怨了 “安瑞，”刘嘉俊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李安瑞扑进他的怀里，没注意他身后还有一个人。 “姜治华！”数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迎着众人惊愕的眼神，姜治华从刘嘉俊的身后走了出来，他的动作有些畏畏缩缩，借着近前的光，大家这才发现他的手被绳子捆了起来。 “嘉俊哥哥，你把他抓回来了！”李安瑞心里一酸，避难所毁于一旦，数千民众在在这个夜晚失去了家园和生命，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被捆住双手的这个男人。 如果不是被他利用，刘嘉俊也不会去杀鞠岩，虽然过去的事都已成定局，但是这个元凶能落网，这让大家的心里都生出几分慰藉。 刘嘉俊把姜治华推过去，绳子也交到了孟捷的手上。 “两清了。”孟捷点了点头，和吴哲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带着凶意。 “伍师傅，”孟捷朝伍武望去，想征求下他的意见。 “你自己看着办吧，”伍武神色如常，不过心里却很欣慰。他没想到刘嘉俊会去把姜治华抓回来，现在看来，刘嘉俊的这个做法非常明智。 宁波这边的人望向刘嘉俊的眼神都和善了许多，他们转过头再看姜治华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带着恨意。 “你们赢了。”姜治华注意到山下的那一片火海，“但是我也没输，我的人都还在外面，你们跑不出去的。” “我有个事情要问你，如果你能回答我，我会给你个痛快。”孟捷并不理会姜治华的威胁。 “杀叶叔的人是姚军和李波，这个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孟捷问道，他注视着姜治华，眼神中带着寒意。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大家看着孟捷和姜治华，等待着这个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的答案。 姜治华笑了笑，“你杀了我，这里所有人都无法活下去，咱们之间的区别无非就是早死和晚死罢了。我没看见黄雄军，他在哪？是不是已经死了？”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的话，姜治华又继续说道，“你说的是那个老头吗？呵呵。” 姜治华说到这就停了下来，他的头垂了下去，神色开始有些萎靡。 孟捷见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心里有些不甘。他刚要用枪托教训一下姜治华，吴哲却将他拦了下来。 “你们杀叶叔是个败笔，”吴哲冷冷地说道，“正是因为叶叔的死，黄团长才注意到你，也才开始不再像之前那么信任你。你知道吗，鞠岩大哥他其实并不想坐到那个和你竞争的位置上，因为叶叔的死，他才迫不得已站出来，去照应我们这些宁波过来的同伴们的安全。” “你有今天全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都是笔糊涂账，还说它做什么。不过这末日灾难下，人命确实容易被人轻贱。”姜治华叹了口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你说过会给我个痛快？”姜治华朝孟捷问道。 孟捷朝山下的那片火光指了指，“你觉得可能吗？这个晚上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为你的野心而死去。” “这都是黄雄军逼我的，这都是黄雄军逼我的啊。”姜治华被孟捷拖着往山下走去，他一路哀嚎着，声音在这山林间回荡起来。 这是一条走向死亡的路，姜治华不知道孟捷会如何处置自己，但是他清楚今晚已经难逃一死。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怕死，但是死到临头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内心当中其实十分恐惧。姜治华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身体干脆直接躺在地上，孟捷本来是拖着他走，见他这个样子，于是走上去朝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姜治华的腰弓了起来，喉间发出几声干呕的声音，胃部的痉挛让他一时之间非常的难受。孟捷用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跟好了，再躺地上我会直接在这里把你踢死。” 姜治华佝偻着身子，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孟捷的身后，他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人，哪里还吃得住痛。孟捷将他带到山下，人径直朝着停在那的东风猛士车走去。 姜治华见孟捷拖着自己往车那里走，他赶紧说道，“孟兄弟，你现在带我离开这里去找我的人，只要我今晚不死，以后你就稳坐我这边的第二把交椅。” 孟捷听到他的话，心中只觉得好笑，他回过头朝姜治华望了一眼，接着拉住手里的绳子坐进车里。 姜治华才跟到车门边，孟捷就已经将车子发动起来，车子朝前开了出去，拉得姜治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姜治华被绳子拖住，只得跟在车后不停地跑了起来。孟捷从后视镜中留意着姜治华，将车速也控制在和他跑动速度差不多的样子。 “停下，你给我停下。”姜治华急得大叫，他被拖在车后跟着跑，几次都险些摔倒下去。 不过孟捷将车速控制得很好，他一边注视着前面的路况，一边也时不时留意下姜治华的状况，让他不能停下来，也不至于被拖倒在地上。 “喊吧，大点声喊，这样就能吸引更多丧尸过来。”孟捷在心里想着，隐隐还有些快意，“今天晚上作下的孽，你自己也得好好尝尝是什么滋味。” 当姜治华注意到周围有一些人影朝他追了过来时，他才明白孟捷打算做什么。 拖着他的车子已经开上了山脚下那些民居中的街道，周围的大火和在山上看到时又有很大的不同，它更真切，也更炽烈。 火光晃得姜治华几乎睁不开眼，但是他又不敢把眼睛完全闭起来。姜治华担心自己万一看不清脚底下的路而摔倒下去，那就会被车子拖在地上跑。 身后尾随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孟捷小心避开前面的障碍，把姜治华拖上了中间最宽的那条马路。 “是该让你自己亲眼看看这个被你毁掉的地方了，”孟捷的眼睛血红，里面满满的都是对姜治华和他手下那些人的恨意。 “叶叔，鞠岩大哥，我要给你们报仇了！” 右脚踩在油门上，东风猛士突然一下子窜了出去，姜治华被车子突然的提速而带倒在地上。绳子的一端系在他的手腕上，另一端被孟捷扯在手里，用车门卡住。 车子飞驰起来，车后的人倒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渗人的惨叫，姜治华的衣服很快就被路面磨破，他的身体开始扭动，人也不停地左右翻滚起来，马路上很快就被拖出了一条血痕。 附近的丧尸越来越多，它们从马路两旁朝着车尾的方向包抄过来，孟捷从反光镜中看到姜治华的惨状，手里的绳子一松，接着将车门稍稍打开一点。 绳子从车门的缝隙中滑了出去，孟捷看到反光镜中越来越远的姜治华，心里终于平静下来。车子在前面的路口调了个头，又朝过来时的方向而去。 姜治华被拖了一路，身上已是皮开肉绽，他只顾着惨叫，却没发现车子已经走远，而他却被留在那条路上。 回过神来时，姜治华差一点被周围的情况吓死过去，数不清的丧尸黑压压地朝他围了过来，这一刻，他内心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姜治华哆嗦着将身子缩成一团，随着几声惨叫，他便被淹没在尸群当中。 …… 秦皇岛，柳江基地内。时值深夜，这里的工作人员却大部分都在忙碌着。 “主席，‘焱组’的艾国良教授发来最新的紧急消息！”韩征先来到会议室内，将这个消息带给里面正在开会的人。 这个深夜会议也是紧急会议，不过当下情况特殊，国家中心规定有紧急情况可以无需走流程进行通报。 见来的人是韩征先，荣云稍微有些惊讶，他知道这位情报科科长很善于运筹帷幄，很少见到能难得住他而要来请示自己的事情。 荣云将会议中断，想先了解下韩征先带过来的消息。 “‘焱组’的艾国良教授发来消息，汴州市鸡笼山避难所出了状况，那个基地现在已经被抹掉了，”韩征注意到在座的其他高层都露出惊讶的目光，知道他们的疑问是在哪里，“那里发生叛乱，原省警备部队长官黄雄军同志的人对那里的局势失去了掌控能力。” “叛乱？”荣云愣了一下，“这可真是少见。” 韩征先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需要被重视起来。另外就是‘焱组’下一步的安排问题，艾国良教授想咨询下我们的建议。” “我记得前些天他的部门在申请某些资料的高级查阅权限吧，”荣云想了想，“他们的能力非常出众，而且也实打实地为国家拿出了不少东西。” “是的，权限开放给他们了，而且根据秦逸院士的反馈，‘焱组’提供的信息给了昌平研究中心那边不小的帮助。”韩征先说道，“秦院士是从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撤下来转移到昌平区的，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焱组’也可以做类似的转移安排？” 第三百七十一章 扬帆，启航。 “可以，你这个建议不错，”荣云点了点头。 “目前离艾国良教授最近的基地是浙大二院部，不过艾教授有提到他们那边还有一些平民和士兵，我担心转移去科研所的话会不太合适。” “鸡笼山那里黄雄军的部队如果出了问题，那浙大二院恐怕也会失去侧翼方向的保障……，”荣云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丁弈秋站起来将前面的一张电子地图打开，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说道，“这里我觉得是最合适的地方。” “崇明？！”韩征先的眼睛一亮，“我觉得没问题，崇明的地理位置绝佳，而且吸收了不少长三角的科研人员和平民，那里的军事力量也有保障。” “只是从汴州去崇明的话，他们只能走海路上的近海航线，但是条件似乎不太允许。”有人提出了很关键的一个问题。 “我先把方向给到他们，让他们评估下困难等级，我们再根据实际情况给与支持，”韩征先说道，“‘焱组’现在在调查的内容对我们的研究很关键，如果他们的工作被迫中断的话，将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那你赶紧去安排，有什么困难，我们再来想办法，”荣云对韩征先说道，接着又示意旁边在做会议记录的人将“叛乱”和“浙大二院转移工作”的事项记下。 …… “中央回消息了，”艾国良抬起头朝周围的同伴说道，伍武他们都围了过来，这是眼下大家最关心的事情。 “中央建议我们去崇明。” “崇明在哪？”李湘君问道。 “在淞沪市，不过崇明是一个岛，在长江的出海口上。”赵康解释道，随即他的脸又苦了下来，“可是咱们怎么去，如果走陆路的话，直线距离都要差不多两百公里了。而且那是淞沪市啊，我的天，丧尸数量肯定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中央的建议是走水路，”艾国良说道。 伍武也点了点头，走陆路在他看来完全不现实，这么远的距离对他们这些人来讲只有水路才是安全的。 “走水路好是好，可以从钱塘江进汴州湾，然后沿海盐、金山北上至淞沪。只是有一个问题，咱们没有船啊，”袁方对地理很熟悉，艾国良提到走水路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马上就勾勒出一副线路图出来。 “船的话，我想我或许有办法。”自从抓回姜治华之后，刘嘉俊就一直安静地坐在李安瑞旁边，刚才大家的讨论引起了他的注意，听到袁方提出船的问题时，他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哦？”“真的？” “我之前住的地方在钱塘江边上的之江路附近，离我那个小区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就有一个很大的码头。”刘嘉俊说倒。 “你说的是不是浙江第一码头，”伍武问道。 “对，就是那里。”刘嘉俊点了点头。 伍武经过他这么一提醒，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在复兴大桥旁边的码头。它的建立还得追溯到1864年的时候，那个时代，钱塘江面上还没有大桥，两岸的人想要过江只能靠码头的渡轮。当时著名商人胡雪岩在南星桥三廊庙建造了码头，这个码头不但可以渡过往群众过江，而且不收分文费用，故名曰“义渡”。后来因为江水涌潮，浪高流急，渡口时常停渡，1928年经改建后，定名“浙江第一码头”。这里曾是全省最大的内河码头，鼎盛时期年输送旅客曾达4000多万人次，成为汴州市民跨跃钱塘江的重要通道。 随着时代的发展，码头这种古老的轮渡方式已经无法跟上社会经济发展的脚步，浙江第一码头”也渐渐退出了跨江通道的舞台，不过它在汴州市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现在主要的作用都集中在三江（钱塘江、富春江、新安江）水系的旅游业上。 “确实是个好地方，”伍武脸上的神色舒缓下来，“那里有船吗？船多大？” “有，之前我从之江路去柳茵酒店……，码头那里停了好几艘船，目测长度都在20~50米之间。”刘嘉俊想了想说道。 “很好，天亮我们就开始转移吧。”伍武说着朝其他人望了一眼，见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 “去码头之前，先去下我住的地方，”刘嘉俊说道，“我那里有不少物资可以带上给大家作为补充，一路沿江至出海口、然后继续北上也需要些时间，药品武器等物资能带上的还是都带上，另外还有些设备我想艾教授他们应该会用得上。” “嗯？”袁方听他这么一说，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都有些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刘嘉俊笑了笑，“就当作为之前打你们主意的补偿吧。” “你他妈真有钱啊，”数个小时之后，众人已经来到刘嘉俊位于“春江花月”的富人区别墅当中，开过小超市的邓鑫望着屋子里的陈设咂舌道。刘嘉俊的别墅内这豪华的装修把他眼睛都看直了，之前当过快递员的苏鹏晖更是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他左看看又摸摸，特别是客厅那大尺寸的液晶电视以及真皮沙发，让这个之前差点丧命在刘嘉俊手里的男人羡慕不已，他到沙发上坐了坐，又用遥控按开了电视，心里已经早就忘了前些天晚上脖子突然不舒服的事。 “这些咱们都带走吗？”苏鹏晖问道，电视上虽然没有画面，但是这种之前从没体验过的生活让他心里直痒痒。 “这些不带，没什么用，”刘嘉俊说着来到走廊上的一个置物架对面，他将这里的一个花瓶拿起来，把它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交错拧动了一下。 对面置物架缓缓地移动开来，这里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嘉俊哥哥，这下面还有房子！”李安瑞惊呼道。 “卧槽，还真小看你了！”孟捷和吴哲跟着刘嘉俊下到下面，发现这底下不但有专门健身的地方，还有安全监测系统。更夸张的是，里面有一套设备竟然具有卫星监控功能。 “专业！”连伍武都不自觉地发出感叹。他走进底下的一间屋子，这里面的一些设备他认识，但是也有一些他没见过。 “刘嘉俊，这些都给我的话，之前咱们之间的事我就不计较了，”袁方在里面转悠了一圈，这里大部分东西他只要看一看摆弄一下就知道大致的功能。不得不说，刘嘉俊这里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你之前为什么不带李安瑞躲到这里来？”孟捷突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安瑞她不属于这里，”刘嘉俊想了想又说道，“以后我也不会属于这里了。” 孟捷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家开始各取所需，其他重要的物资比如设备、弹药以及药品和食物等等都被搬运到车上。这次他们离开鸡笼山的时候开了几辆车过来，加上刘嘉俊别墅车库中剩下的汽车，运力应该是足够的。 “浙江第一码头”离这里不过几百米远，它的身后就是之江路。 一只小型车队从“春江花月”别墅区开了出来，行驶在临江的道路上，双向六车道的马路很宽，马路中间被一条绿化带隔开，车子没办法直接开过去，只能去前面飞云江路和之江路的丁字路口处变道。 刘嘉俊回头最后一次朝身后的小区中望了一眼，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这个念头从心里冒出来后，刘嘉俊的心中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转过头看了看坐在身旁的李安瑞，发现女孩正专注地盯着另一侧的钱塘江。 “钱塘江大潮就是在这里看的吗？”李安瑞突然问道。 “嗯，一般在农历八月份中旬的时候，”刘嘉俊点了点头，“可惜我们都错过了这一奇景。” “没关系，”李安瑞笑了笑，“比起这些奇景，我更喜欢看人生的风景。” 车队从前面的丁字路口处插到对向车道上开始逆行，如今马路上到处都是废弃的车辆，红绿灯早就停止了工作，交通的概念也已经形同虚设。码头坐落在江边，所以车队从别墅区出来之后要逆行到临江的那一侧道路上。 一条小路出现在丁字路口前面不远的地方，它直接通到“浙江第一码头”上。 刘嘉俊的橘红色悍马在前面带着路，这辆汽车的车身上虽然布满了斑驳的污迹，不过引擎的轰鸣声仍旧低沉有力。车队在他的带领下来到码头上，车子停下来时，只见几座长长的栈桥从江边延伸出去。 码头上零星的丧尸对这只队伍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片刻之后这里的危险就被清理一空。刘嘉俊在各条栈桥上转了一圈，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第三座栈桥旁停泊的一艘50座旅游客船身上。 这条船是码头上最小的一艘，不过对于这只队伍来说已经完全足够。船身总长不到25米，水线长接近20米。船身不高，不过型宽却有5米左右。 刘嘉俊选择这条船最主要的原因是它的驾驶要求不高，对船员人数的要求只有一到三人。考虑到这只临时集合起来的队伍中可能只有自己会驾驶船只，刘嘉俊也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车子停在栈桥上，大家开始把带过来的东西转移到船上去，船身中的客舱以及顶上的观光层都可以堆放不少物资，而且刘嘉俊又找到一个可以协助自己开船的人。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就没有我不会的，”袁方站了出来，一脸得瑟道，“你们就瞧好了吧。” 赵康笑了笑，“可别把我们的船给整翻了。” “等出发之后，我会把咱们当前的情况再和中央进行沟通，”艾国良对伍武说道。 “好，最好是让中央通知下崇明那边，到时候得有人接应咱们，”伍武想了想，“车子我们只能丢在栈桥上，到了崇明如果没人接应，这些物资就不好搬运。” “嗯，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到了。”艾国良点了点头。 杜承志听到柴油机发动的响起，他一个箭步窜到船首的栏杆前，用手指着前方摆出一个很骚包的pose。 “扬帆，启航。” 第三百七十二章 水电问题？不是问题 一架无人 机在岗楼的周围飞来飞去，曹胜利在围墙拐角处的亭子里一边盯着显示器一边抠了抠鼻子。 “小盛，你这飞机跟个苍蝇似地嗡嗡嗡嗡嗡，吵得我头都大了。” 陈盛操纵着无人 机，“嘿嘿”地笑了笑，“曹哥，这可是兴宇哥安排给我的任务，你坐这亭子里只能看屏幕不是，摄像头监控不到的位置还得我来啊。” “你小子，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飞腻么，”曹胜利撇了撇嘴，他并不是厌烦这无人 机的声音，而是在之前被称作观察亭的岗楼里闲得无聊，所以找陈盛瞎扯几句。 “哈哈，不腻啊，你是不知道，习惯了在地上看东西的视角，再从空中去看会有多么神奇。”陈盛说道，“虽然我打枪不行，但是现在咱们这无人 机能飞得过我的恐怕也没几个人。” “那啥，你家小爽就没说你玩物丧志，不多花时间陪她？” “怕什么，大不了拉她下水就好了，带着老婆一起玩无人 机多爽。”陈盛说着朝曹胜利望了一眼，人凑过去嬉皮笑脸道，“曹哥，说起来你也是有老婆的人，你不也没怎么陪嫂子吗？” “去你的，我这还不是为了坚守岗位，保卫这里的安全，”曹胜利一脸义正言辞，“这叫舍小家为大家，你懂不。” “懂懂懂，嘿嘿，哟，说嫂子嫂子就来了。” “哪？”曹胜利噌地站了起来，朝围墙上的楼梯上望去，果然看到方惠朝这边走了过来。 “曹大哥，小盛也在啊，”方惠跟陈盛打了个招呼，她来到曹胜利的身旁，小声地和他说了几句，陈盛见曹胜利愣了一下，脸上甚至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咋了，曹哥？”陈盛好奇的问道。 “小盛，你帮我在这里盯着，我去去就来，等会回头再跟你说，”曹胜利说完一把拉着方惠朝楼梯那边走去，边走还边问道，“陈斌他们知道吗？” 陈斌和猴子他们正在看守所发电室里面，之前他们已经把净水室搞定了，现在刚把这个发电室整完，准备试试它的功效。 “有了这个咱们就不用担心后面会出现断电的问题，只要发电机的燃料充足，理论上来讲咱们的电力就不会受到影响。” “猴子，你他妈真是被开车耽误了的工程师啊，”魏启明夸赞道，他现在特别佩服这个老兄弟。 “魏哥，你可说笑了，这里都有图纸，只要能识字，花点时间去钻研下绝对能整明白。”猴子笑了笑，对于这些天里自己的表现，他心里也是很自豪的。 “之前我一直就担心电力的问题，如果没有电，我们的状况会变得很遭，好在咱们拿下看守所之前这附近的电力方面都没出现过状况，不知道是不是咱们运气好。” “也有运气成分吧，不过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是淞沪市，”张可达想了想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之前在一本书上有看到过一个说法，火电和核电因为辅机设备数量多，如果没有人控制的情况下，这些设备很容易停下来。特别是核电，辅机设备冗余量大，但是设备十分复杂，自动停堆的可能性很大。而反应堆一旦停堆，就不可能再无人启动。不过水电还有风电和光伏则可以撑一段时间，在设备良好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撑几个月，特别是风电和光伏，因为两者的厂用电基本为零，辅机设备也不是非常重要，只要有风和光就可以发电，逆变器等电力电子设备和风机机械的可靠性决定了这些设备能发很久的电。” “你们想想，这里是淞沪市啊，”张可达感慨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这座城市的伟大也十分了解。一座两千多万人口的超级都市，在电力和水的供给上是十分充沛和严谨的，我们想得到的地方之前专家们都想到了，我们想不到的地方他们也想到了。这么多年我从没有遇到过区域性停电的事故，而且这里许多的商场和机构都有备用发电机设备。我印象里只有过一次因为天气原因而导致地铁二号线停运，而正是这次地铁停运，就导致很多主干道车辆拥堵，大量群众滞留在线路附近。这还仅仅只是十几条地铁中的一条出现事故，你们想想，如果这个城市出现大面积电力问题的时候，那几乎就是一场灾难。” “张哥你说得有道理，话说你看的这书是叫什么名字？”乔兴宇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道。 “名字我不太记得了，是一本国外的书，当时我是抱着学习和训练口语的想法看的，其实我对那些科技方面不是很感兴趣，只不过喜欢找些偏门的书翻一翻。” “不管怎么说，运气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这几个月下来，至少咱们这一块地方的电力还算稳定，只不过接下来就不知道它还能坚持多久。”陈斌想了想说道。 “其实也不用担心，看守所里的发电室咱们已经差不多搞定了，之后只要保证机器的燃料充足就不会有断电的顾虑。说实话，之前习惯了有水有电的日子，一下子要是突然没了的话，那生活品质得下降到什么档次啊。”乔兴宇说道。 “嘿嘿，能活到今天我就觉得真是祖上烧了高香，至于生活品质我可不太敢有什么奢望。”魏启明摸了摸脑袋，心里却想的是自己和苏玉萍的事。 搬到看守所的这段时间里，他和苏玉萍的关系也近了很多，但是仍旧停留在朋友这个层面。魏启明看得出来苏玉萍的心里还没有彻底放下她死去的丈夫王少宇，不过魏启明倒不介意，经历过灾难的人都看得很开，苏玉萍越是这样，他反而越觉得这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 “老魏，话可不能这么说，人活着总要有所追求嘛，对不对。”乔兴宇笑着说道，“再说了，你自己不追求生活品质可以，但是你舍得让心上人吃苦受累啊？” 魏启明愣了下，想了想觉得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对了，今儿个几号？”乔兴宇突然问道。 “佳佳，今天是几号了？”女孩们正将一些衣物和被褥搬出来晒，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被子拿出来晒一下的话，晚上睡起来会舒服很多。 听到邹琪琪的声音，罗佳仰着头想了想说道，“12月21号？怎么了？” “啊！”邹琪琪一声惊呼，引得周围的其他人纷纷侧目。 “怎么了，琪琪？”阿彩好奇的问道。 “今天不就是之前网上传的很玄的世界末日吗？”邹琪琪望了望头顶上的天空，只见蓝天白云之下，空气虽然微凉，但是阳光撒在身上还是能给人一些暖意，“这个天气看上去似乎连雨都不会下。” “当初还幻想着这个时候能跟相爱的人待在一起呢，”阿彩笑了笑，“我有的同学很搞笑，他们甚至提前一年就开始囤积食物和工具。” “你现在不就是跟相爱的人待在一起嘛，正如愿了啊。”纪闻闻和阿彩的关系最好，她也很羡慕阿彩跟陈斌这一对伴侣。 “阿彩姐，你那些提前囤积物资的同学，说不定现在还活着呢，”曲小爽用手在被子上拍了拍，想让里面的棉絮更松弛一点，“毕竟世界末日真的降临了，而且还提前了好几个月。这种灾难下，他们囤积了物资的人活下去的概率可要比一般人大得多。” “这算不算歪打正着啊，”陈婷也捂着嘴笑了起来，“当初听到12月21号这个说法的时候，我还在学校里读书，说真的，我身边也有同学和你那些同学一样。” “当时看他们的行为感觉和神经病一样，不过现在回过头来想，或许人的命运已经冥冥中注定了一般，就像我们能够遇到一起一样。” “天意吗？”纪闻闻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突然望着某处的天空出神起来。 “大飞叔，我们还要跑多久啊？”程子轩和蔡吉两个小家伙在大飞的带领下正围着看守所里面的这些建筑绕圈在跑步。自从到了看守所之后，两个孩子天天都开始锻炼起来，这里有场地也有器材，甚至还有大把的人愿意教他们。 现在他俩的生活比之前在派出所的时候充实得多，除了张可达教他们语文和英语之外，大飞等人还会教他们射击。六七岁大的孩子只接触过玩具枪，第一次摸到真枪的时候两人都兴奋不已。不过大飞要求他们先练举枪，这不没过一会，程子轩和蔡吉就苦着脸想要放弃了。 还是陈婷站出来给两个小屁孩演示了一番之后，蔡吉看到这个大姐姐居然每一枪都能命中，心里就有些不服气，较上劲之后她也把程子轩拉住作陪，就这样他俩居然坚持了下来。 跑步也是孩子们需要锻炼的科目之一，在派出所的时候，因为场地的限制以及安全问题，孩子们绝大多数时间都只能待在屋子里。现在到了看守所里面，情况有了很大的改观，大家也不希望蔡吉和程子轩成为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加上这里大人多小孩少，有的是人愿意去教他们东西。 要不是年纪太小，魏启明甚至还有带他们学开车的打算。 远处两个孩子的身影吸引了这些女人的注意，大家看到蔡吉和程子轩一板一眼煞有介事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曲小爽朝周围望了望，看到罗阿姨坐在附近晒太阳，而杨菊和方惠却不见踪影。 “方惠姐和杨菊姐呢？”曲小爽问道。 “方惠好像去了围墙拐角处的岗楼，杨菊她身体有点不舒服。” 第三百七十三章 怀孕 陈九郎和曹奇他们在几处花坛当中松土，里面之前种的植物都被挖了出来。按照陈斌他们的规划，看守所内部的这些花坛和绿化带里都可以先行改种上蔬菜等农作物，下一步他们还打算将外面巷子另一侧的空地开发出来种粮食。 派出所边上的小树林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过里面堆积了不少丧尸的尸体，所以暂时只能作罢。 之前投降的几个管泽豪的手下如今都在观察期内，这段时间的期限较之前有所延长不说，而且他们还被分配了很多体力活。老欢拿着枪站在附近监视着他们劳动，附近的几处位置还有摄像头对着这里。 黎秋珍和沈容香等人则负责给陈九郎他们打下手，另外还承担着这里的卫生工作，这三个女人没有苏玉萍那样的待遇，她们也在观察期内，所以不得不努力好好表现。 贾贞晶之前还有些耍小性子，不过陈婷把杨菊换过来之后，杨菊就将这个女人狠狠地整治了几次，现在贾贞晶老实多了，只要杨菊站在旁边她就会感觉到一股压力压在身上，现在杨菊没在这里，这让她一下子觉得轻松了很多。 “这些人怎么就意识不到我能力的价值呢？”陈九郎心里有些忿忿不平，不过他不敢把情绪表露在脸上，今天负责这里执勤工作的男人叫老欢，也是看守所里几个为数不多他敢搭话的老人。 老欢人很实诚，陈九郎刚一接触就摸清了他的性格，虽然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带着的一丝警惕，不过陈九郎一点都不担心。因为管泽豪死了之后，他也没有其他的念想，只希望自己能够被陈斌等人所看重，而重新找到出头的机会。 陈斌他们这段时间可没功夫搭理他，甚至对他们在体力劳动这一块的表现也不甚在意。看守所拿下来之后，这里面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所以陈斌他们迫切地需要尽快了解和熟悉它。 监控中心，安保系统，净水室，电力室，还有岗楼以及很多很多的重要部门和科室，看守所的新主人们都需要将它们掌控在手里。当下自己的人手主要都分布在这些方面，而之前繁琐且没有什么门槛的体力活就几乎全丢给这些观察期的俘虏们。 陈斌他们当中甚至有人提出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观察期给无限延长，当然如果这些俘虏当中确实有改造成功的人，大家也不介意将其吸收过来让他成为同伴。 陈九郎有时也会侧面套一套老欢他们的话，不过自从余刚事件之后，老欢他们吃一堑长一智，心思也开始变得缜密起来。 “咦，方惠姐，曹大哥，”曲小爽看到方惠和曹胜利急匆匆地朝这边走过来，她跟俩人打了声招呼。 方惠朝她笑了笑，接着就径直往阿彩和纪闻闻的方向跑去。 “真的吗？”听到方惠说的事情，阿彩和纪闻闻都是一愣，脸上有几分喜悦，但又有几分担忧。 “应该是，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而且这几天杨姐她自己也有些反应。”方惠点了点头。 “怎么没听她说起过？”纪闻闻问道。 “杨姐四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不舒服时都没往怀孕那方面去想过，”方惠说道，“这两天她反应有点大，我们才想到有可能是这个原因，而且杨姐自己说的，她和老欢……。” “好吧，我去帮她看看，你们要不要通知下大家，”纪闻闻想了想，“老欢自己知道吗？” 见方惠摇了摇头，纪闻闻说道，“这个大老粗，都要当爹了自己竟然还不知道。” “杨姐有喜了，这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她都四十多岁，这是高龄孕妇啊，我有些担心她身体吃不消。”纪闻闻朝阿彩望了一眼，问道，“要不还是通知下大家？” 阿彩点了点头，“我去找陈斌，小惠姐你带闻闻去杨姐那里再看看，曹大哥你去把老欢找来，这个喜讯也得让他知晓一下。” “行，我去告诉他，”曹胜利摸了摸脑袋，自己又偷偷瞄了眼方惠，心想老欢这突然就要当爹了，自己啥时候也和方惠整个娃出来。 杨菊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看守所，大家得知情况之后都来到她的屋子里看她。见这么多人都过来了，杨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到老欢一脸紧张地从人堆里挤进来时，她的神情又变得坦然起来。 “老欢，可以啊，”猴子悄悄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和这些没结过婚的人比起来，张可达则表现得要稳重得多，他知道虽然现代医学十分发达，女性生育的时候很少会出现什么危险。但是如今这个时候怀孕，他们先不说有没有那个医疗条件，看守所里也只有纪闻闻一个医生，而且她懂不懂妇产科这一块也得两说。 最严重的问题还在于，杨菊已经四十多岁，她这算是高龄孕妇中的高龄，怀孕以及生育都有一定的风险，这个风险不仅仅是对大人而言，胎儿畸形以及某些遗传病的发生率也较高。 “确认了？”陈斌朝纪闻闻问道。 见纪闻闻点了点头，他笑了笑拍了拍老欢的胳膊，“恭喜啊，老欢。” “行啊兄弟，这不声不响地连娃都整出来了，哈哈，”曹胜利也为自己的老伙伴开心，“想好娃以后叫啥名字没？” “这才刚怀呢，再说你又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纪闻闻捂着嘴笑了笑，“不过杨姐既然已经有了身孕，那就不宜劳累，特别是头三个月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杨姐你的年纪也算是高龄孕妇，这个方面千万马虎不得。” 见纪闻闻说得郑重，杨菊点了点头，说实话这几天她感觉不舒服的时候还没多想，以为只是身体有点小毛病，不过从昨天开始就经常有呕吐感，而且腻油，她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 杨菊是有过怀孕经历的，不过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她很难将自己和怀孕一事联系到一起。 她加入进来的时间还算比较长，但是在这里的人当中，她也只和方惠要走得近一点。所以发现了身体的异样之后杨菊就找到方惠，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她。 方惠听到消息时十分意外，但是她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然后和杨菊旁敲侧击了一些情况后，她初步判定下来有可能就是怀孕了。 不过杨菊的年纪摆在那里，方惠始终有些将信将疑，但是听说孩子的父亲就是老欢时，她就再也坐不住了。方惠赶紧找到曹胜利，然后两人稍作商量之后，便决定找有医务经验的纪闻闻拿主意，也顺带着将消息告知陈斌，看看他的打算。 看守所内将会有新生儿降临，这在大家看来都是天大的喜事，末日灾难下这场人类空前的危机一度压得众人对未来差点失去了信心，好不容易熬过最艰难的那段时期之后，大家的处境终于有了好转，现在突然能多一个孩子出来，这也就预示着未来还有无限希望。 这个消息对大家的情绪和信心来说是一剂强心剂，所有人都开始重视起来。蔡吉和程子轩凑了过要摸杨菊的肚子，杨菊大方地让他们把小手伸了过来。 蔡吉的手摸在她肚子上，感受了一会之后，她抬起头问道，“杨阿姨，小弟弟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是不是睡着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程子轩朝蔡吉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不是妹妹？” “我当然知道，杨阿姨肚子里一定是弟弟，”蔡吉点了点头，“多一个弟弟以后就多一个人保护我啊。” “杨姐，我先把一些高龄孕妇需要注意的事项和你讲一下，”纪闻闻叮嘱道，“咱们现在这里的条件，营养均衡上估计很难像以前一样保证，包括维生素和矿物质的补充方面也是。不过生活习惯和起居作息你倒是可以自己调整起来，不能熬夜，情绪方面也需要尽量缓和，不要多想，也不要瞎想。” 杨菊点了点头，认真的听着，她之前有过三个孩子，但是因为重男轻女的环境缘故，三个孩子都和她没有缘分。这次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她突然感觉生命似乎又有了不同的意义，而且她自己也十分想要这个孩子。 如果再错过这一个，那杨菊自己都不敢奢望还能有下一次机会。 “这里没办法做孕期检查，最麻烦的就是这个，”纪闻闻叹了口气道，“特别是像你这种情况。还有就是服用叶酸，这个本来是孕前备孕阶段就需要提前开始口服，叶酸可以避免神经系统发育疾病。现在你孕前没有及时吃，怀孕后尽量要补充一下，一直吃到怀孕三个月左右为止。” “叶酸，咱们有吗？”老欢突然问道，见纪闻闻摇了摇头，他的神色马上变得焦急起来。 “老欢，杨姐的事，现在就是咱们这里的头等大事，叶酸这里没有，我们试着出去找找看，外面有药店的地方说不定会有。” 老欢感激地点了点头，曹胜利也说道，“弟妹的营养问题我们也要想办法解决一下，以前老家那里条件差，但是女人怀孕的时候好歹还有煮鸡蛋和红糖水吃，要是营养跟不上的话，以后孩子生下来身体条件就不行。” 曹胜利这么说一方面是为自己兄弟的老婆担心，另一方面，他也有点自己的私心。本来在个人感情问题上，他应该是领先老欢一大步的，谁知道来了看守所后，老欢这家伙一下子弯道超车，悄摸摸地连娃都给整出来了。曹胜利自己看在眼里羡慕不已，他也恨不得能马上让方惠怀上，这样搞不好还能跟老欢的孩子来个指腹为婚。 第三百七十四章 寻药 不过让方惠怀孕的事曹胜利是不担心的，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怀孕后因为当前条件的关系，就像纪闻闻说的那样，检查做不了，营养也跟不上。谁都希望能给自己下一代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从什么时候开始给，那自然是从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开始给了。 “水果、蔬菜、乳品、鱼肉禽蛋这些……，”纪闻闻有些为难的朝陈斌望了一眼。 “这些储放期短，眼下几乎没有弄到手的可能，”陈斌的眉头蹙在一起，“叶酸、维生素还有钙片这些应该还是在药店搞得到，咱们要不就先从这个开始？” “好，”大家都没有异议。 “以后我是不是要把团子牵得远一点？”陈彩玲问道。 “嗯，动物有可能会传染一些病毒给孕妇。我记得孕妇怀孕前有个“torch”检测，t是指弓形虫，0是指其他病原体感染，如乙肝病毒、流感病毒等，r是指风疹病毒，c是指巨细胞病毒，h是指单纯疱疹病毒。这组病原体均能通过胎盘垂直传播给胎儿，还可以通过其它途径逆行扩散，因为胎儿感染以及胎儿分娩时的围生期感染，导致流产、四台或胎儿宫内生长受限、智力发育等等问题。” 老欢不懂纪闻闻说的这些名次，但是他一听会有这么多影响，脸都差点吓白了，“彩玲妹子，团子还是拜托你牵得远一点，这万一……。” “嗯，陈彩玲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咱们还是先出去，大家都挤在屋子里会影响到杨姐休息，”陈斌突然发现大部分人都集中在这里，那看守所的安全情况就没有人在照应，他招呼大家从杨菊的屋子里出来，里面只留下老欢陪着。 “岗楼上没人了？”出来之后，陈斌对曹胜利问道。 “小盛在那里看着监视器在。” 陈斌点了点头，“那花坛那边呢？老欢现在过来了，管泽豪的那几个人留在那里没人盯着我不太放心。” “有摄像头在那，小盛也看着监视器在，有情况他知道按警报。”曹胜利自从来了看守所之后，他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在安保这一块，所以对看守所内部的这一套监控系统也早已经是门儿清了。 而陈盛因为在射击练习中表现得比较一般，所以对枪的兴趣也开始减弱，不过这个年轻小伙子在无人 机的操控上却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据曲小爽说，这可能就是平常电脑游戏打得多的好处。 “这就好，”陈斌放下心来，开始考虑杨菊今后的药品和营养问题。本来当爹的人不是他，不过作为这群人中第一个孕妇，杨菊的情况受到大家高度的关注。大家不分男女都开始关心起这个事来，男人们因为自己老婆以后也要生孩子，女人则因为自己以后也会生孩子。 “大家跟我来，我们商量商量接下来需要准备的事情，”陈斌想了想说道，见人差不多都在这，正好可以定个计划出来。 “眼下得分人出来，去外面找药店，看守所里面也需要留人保证安全，管泽豪虽然死了，但是外面可能还有我们没有察觉到的危险。”陈斌先将大体的规划说了出来，“现在杨姐是咱们这里女人当中第一个怀孕的，后面这样的情况可能还会出现。我们这里的条件不好，现在外面这个情况，其实原则上讲，为了大人也好，为了孩子也好，都应该尽可能避免发生这种事情。不过既然孩子怀上了，我们也要拿出积极的心态去面对，总的说来这是一件好事，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杨姐的年纪和身体。” “让罗阿姨帮着照料一下吧，我们这些人里面，除了杨姐自己有过怀孕经历之外，就只有罗阿姨知道该怎么样照顾孕妇，而且她自己也是有子女的人，相信有她帮忙照料，对杨姐会有帮助。”纪闻闻说道。 “好，”对于这个提议，陈斌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这孩子可真会挑时间啊，”乔兴宇笑了笑，“专挑个世界末日的时候来跟我们打招呼报喜。” “又不是今天生，”邹琪琪说道，“不过能在传言中的世界末日这一天听到有关新生命的消息，心里的阴霾一下子就少了不少。” “下一步我们得分出人手出去，找药店的事很关键。”陈斌说道，见大家纷纷点头，他想了想，“益江路和盛夏路十字路口那里有个好邻居大药房，里面可能会有叶酸和维生素之类的药，不过那片区域中现在有数千丧尸徘徊在那里，我们过去的路都被它们堵死了。” 这就是之前对抗管泽豪时被迫使用“借尸守家”策略的后遗症，那个时候在面对管泽豪的威胁时这个策略确实为大家争取了很多时间和机会，不过随着管泽豪团伙的覆灭，它带来的弊端就开始显现出来。 看守所西面和北面是没办法再过去了，因为那边几条路上都是之前从竹园中学和看守所内引过去的丧尸。眼下他们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派出所码头上的水路。 不过有一个问题当初陈斌他们没有考虑到，那就是走水路的话，他们只能依靠船只而无法再使用车辆，因为沙船上装不下汽车，而他们乘船沿河而行，上岸后在附近也很难找到合适的车子。 无法使用汽车，就意味着他们外出携带的食物和弹药只能依靠人力携带，这种情况下，会限制外出人员的活动范围以及外出时间。 但是往好的方面讲，水路上畅通无阻，只要水网覆盖的地方基本他们都可以去，而且休整的时候，人留在水中的沙船上也很安全。 “现在先定下出去的人，”陈斌朝大家看了看，“咱们以枪法练得好的人优先，毕竟要去外面，风险不是家里这边可以比的，所以能有一手好枪法的话，那在外面活命的机会就更大。” “没意见，”“同意。” “我自己先算一个，”陈斌说道。 “加我一个，”大飞和乔兴宇异口同声地站了出来。 “开船得要我吧，”魏启明自从看上了苏玉萍之后，在人前的表现欲就越来越强烈，任何事都积极地带头争先。他出身在小地方，后来一直在大城市打拼，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点自卑的，为了让周围的人看得起自己，他潜意识里就希望在做事的时候做得比别人好。就像当初在玉兰香苑这边开小黑车一样，他是五爷他们那伙人当中开车开得最好的，也是最能吃苦的一个。 “我觉得我得去，你们停船靠岸之后，说不定还需要找车子用，我能帮大家修车，”边策毛遂自荐道，当然他的枪法这段时间提升也很迅速，够得上外出的水准。 “我也想去，”见边策站了出来，陈盛心里也开始痒痒，他在看守所里这段时间枪练得少，但是无人 机却玩得多，他刚说完便想到了一个理由，“你们出去是走水路，路线会被川杨河水网限制住，视野拉不开，把我带上我可以帮你们开视野。” 陈盛说着连游戏里的“开视野”这种术语都用了上来，“我带着无人 机跟你们一起，可以保证将大家所在的位置周围半径一到两公里的区域内情况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不错，差点忘了这个高科技的玩意，”陈盛虽然是胡乱找的理由，但是却让陈斌等人眼前一亮。用无人 机当哨兵放出去的想法绝对可行，而且它的视角是从空中俯视下去，机身又十分灵活，可以在这些人去某些区域前先进去了解里面的情况。 带上无人 机等于就带上了一双可以看到一两公里远的眼睛。陈盛见陈斌他们都同意自己的想法，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在大家伙当中体现个人价值，他的心里也终于有了些安全。 虽然那些顾虑都是多余的，但是一个团队中，现在的氛围就是人人都积极向上，陈盛自然也不愿意落在人后。 “咱们去6个人够了，”将人员定下来之后，接下来就要开始准备外出的武器和食物等物资。 几个大的军用背包被拿了过来放到桌子上，被选中外出的人开始往里面装填东西。 “猪头，你要注意安全哦，”曲小爽在旁边小声地说道。 陈盛点了点头，“放心吧，有大家照应着呢。” 这是进驻看守所之后第一次外出行动，所以大家的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充分，因为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 而且北面已经被之前自己引过去的丧尸给堵死，陈斌他们也就无法去益江路那边的好邻居大药房。当下只能舍近求远，坐船走川杨河往南去找。 南边是川杨新苑，当初张可达就是在这里被陈斌他们救出来的。 再往南过去一点就是华夏中路和中环路高架，那边在灾难之后都是陌生的地方，谁也不知道现在那里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据张可达所说，那边的居民小区很多，还有小学和银行等等，药店应该也会有。 川杨河是东西走势，眼下既然不能往北，那大家只能朝南而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 关于丧尸的思考 沙船早已经在派出所的码头上准备好了，这些船只的维护工作是由魏启明负责，他基本上隔个两三天就过来查看一下这些沙船的状况。自从大家搬进看守所之后，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来派出所这边，过来的人除了魏启明之外，猴子也是一个。 猴子来这边的目的只是为了拆一些设备和配件回去，他觉得派出所既然废弃不用的话，那很多东西留在这里就是浪费，之前搬家的时候搬不走，他就干脆后面时不时地跑过来慢慢拆。 大家登上沙船，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和管泽豪激战的那一夜。那个夜晚随着枪声响起，一直到他们追出去追到汤臣高尔夫别墅那边，一场战斗下来，终于打出了后来这近一个月的安宁。 看得到的威胁似乎都已经解除了，当前看守所里面还有一个地方是属于暂时搁置状态，那就是监仓。监仓的大门仍旧被锁着，内外都堵上了汽车，之前大家在里面发现了上千数量的丧尸，当时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处理，只得暂时搁置，没成想这件事一放下来就放了快一个月。 以眼下陈斌他们的实力来说，清理出监仓要比之前轻松一些，但是其中仍旧有不小的风险，毕竟陈斌他们的人太少，直面这么多丧尸的话，哪怕是正规军也不一定吃得消。 既然清理监仓的代价和风险这么大，而清理出来后监仓的作用又几乎约等于零，那干脆就先搁置起来，等什么时候要用，什么时候再去清理。这也是较为稳妥的办法，陈斌他们不是强迫症，所以也没有人急着一定要把里头的丧尸给杀光。 登上沙船之后，魏启明将船开动起来，这条船好像就是那天晚上他们追击出去乘坐的船。他刚才往驾驶仓内走去的时候，眼睛朝船身的边沿瞟了一眼，似乎想看一看那里还有没有残留的血迹。 那里的血迹自然不会被留到现在，早在魏启明杀苏三甲和黄永东的那个夜晚这些血迹就被用沙子擦掉了。魏启明习惯性往那里看是因为当初他的心里留下了一点点阴影，毕竟那个夜晚他用一把铁锹结果了好几个人的性命。 船开动了，大家沿着川杨河一路向东，在前面几百米处的地方开始调头进入旁边的一条支流当中。这条连接川杨河的支流从川杨新苑小区当中穿过，当初陈斌他们在这里救张可达的时候，正是通过这条小河跳水逃生的。 河水浑浊而厚重，前方小区中的几座桥正横跨在河面上，大飞注视着前方的桥面，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那一天丧尸们追上桥之后被身后其它的丧尸挤得纷纷落水时的情景。当时河面上泛起的水花就跟在锅里下饺子一样热闹。 大飞望了会桥面，待船行到桥下时，他又朝水底开始张望，不过河水十分浑浊，大飞根本看不清水面以下的情况，他心里虽然十分好奇当初掉进河里的丧尸会不会仍留在桥下的水里，不过即便很想知道真相，他也没有勇气自己潜下去看一看。 好奇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大飞只知道丧尸不会游泳，它们甚至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扭曲，身体在某些运动方面协调性看起来很差。他有想过丧尸会不会被淹死的问题，不过一直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你们说丧尸会被淹死吗？”大飞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觉得会吧，”陈斌想了想说道，他曾经记录过不少丧尸的特征，平时也对丧尸的事情思考得比较多，“在我的观点里，丧尸应该仍属于生物范畴，只不过它们的生理结构和特点在某些方面发生了变异。” “怎么说？”话题落在了丧尸的身上，大家突然都来了兴趣。 “根据我以前学过的知识，我的理解就是这样的，”陈斌继续说道，“有个能量守恒定律，人能活着是因为身体各个器官都活着，器官等人体组织又是由小的细胞组成，细胞也同样具有生命力。而我们人吃东西喝水，通过自身的组织将它们消化掉转变成营养，也就是能量，然后提供给我们身体里的细胞，让它们继续维持身体机能的运作。人不吃饭不喝水就会死，这就是因为能量供给断了，细胞们无法继续保持活力。” “而这些丧尸，从灾难爆发到现在已经有四个多月，它们当中有许多都很久没有进食，我看不到它们因为这个原因而表现出衰弱或死亡的迹象，这说明它们的能量来源和我们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们人不吃东西就会饿死，丧尸虽然只吃活人血肉，但是它们不进食却不会死，所以我感觉它们获取能量的来源可能不靠吃东西。”陈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而且也没见过它们喝水。” “难道是靠光？和植物一样？”乔兴宇突然问道。 “不知道，有可能吧，不过有很多被困在房间里的丧尸接触不到外界的光，它们也一样活着，并且看不到任何衰弱的迹象。” “嗯，”听了陈斌的分析，大家都点了点头，开始陷入沉思。这些人之前都没有像陈斌一样去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丧尸们要维持自身机能的活力，那么它们一定需要为身体提供能量，只不过我们无法确定它们提供能量的方式以及它们身体需求能量的种类。”陈斌说着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我是文科生，想这些东西经常想得脑壳疼。” “要是咱们能认识几个科学家就好了，”大飞说道。 “科学家们应该已经做过研究，假如他们活着的话。”乔兴宇摊了摊手，“这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就像你刚才说的，想得脑壳疼也不会想出个所以然出来。我们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活着，并且好好地活下去。” 大家在船上聊着事情的时候，船只也在沿河而行，这边已经是陌生的区域，所以陈斌他们并不急着上岸。 沿途先将周边的情况了解一下，陈盛的无人 机也放了出去。有了这双天上的眼睛之后，大家的视野半径一下子被扩大了很多。 “右边都是小区，左边则荒地比较多，”陈盛将控制台屏幕上看到的情况反馈回来。 “那我们往右，人多的地方有药店的概率就要大一些。”陈斌来到驾驶舱的门口对魏启明说道。 沙船朝前而行，在前面的一个河流交叉口处朝右边拐过去，如果以延河的道路来看，那他们就是从张东路转上了孙建路。河流在前面微微弯曲，几座桥横跨在前方，这片区域因为川杨河流经的缘故，所以水网十分繁密。 河流两岸是几个在建的工地，从规模上看似乎是新的小区。陈斌他们打量着那些工地里面，看到一座座大楼的框架已经搭建起来。几座楼房的顶楼还有吊机矗立在上头，长长的吊臂悬在空中，只不过已经看不到什么生气。 “前面好像有人！”陈盛盯着无人 机控制台的屏幕，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自杀的男孩 “什么？有人？”陈斌等人都围了过来，魏启明听到陈盛的喊声，心里痒痒得紧，要不是他还要开船，那早已经也跑了过来。 屏幕中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坐在前面河中心的洲渚边正架着鱼竿在钓鱼，确认了是活人之后，船上的人都兴奋了起来。 那名年轻人似乎也发现了空中的无人 机，男子出现在屏幕上的脸一瞬间露出惊愕的神色，手里的鱼竿也掉在地上，他开始四处张望，寻找附近控制着这台无人 机的人。 无人 机镜头下的年轻人长相很斯文，高高挺起的鼻梁让他的面孔显得有些棱角分明，眼神中除了惊愕和欣喜之外，还有几分憔悴。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不过看上去倒还比较齐整。年轻人开始朝无人 机挥动着手臂，人站在洲渚旁也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老魏，开过去看看，”听到控制台上传回的声音，陈斌朝魏启明喊道。 他们的位置离前方河心小洲那还有几百米远，那名年轻人呼喊的声音只能通过无人 机的接收器传回来。听着这略带些沙哑的呼救声，陈斌从里面听出了喜悦和重获希望的味道。 王平手里的鱼竿掉在地上，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天空中的无人 机盘旋在脚底下这个洲渚的上空，这说明附近有人发现了他。王平已经记不得自己在这处洲渚上待了多久，这些天来，他每时每刻都在告诉自己要对未来充满希望。小洲上另一头的位置有一处坟包，那里面埋着王平死去的同伴。自从这位同伴死去之后，王平就一直孤独的挣扎在这末日灾难当中。 王平的心很坚强，意志也十分坚定。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挺了过来，终于熬到了他一直期盼着的这一刻。 河边还有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这是王平之前用来写诗的东西。他在灾难之前的职业是一名记者，平时的兴趣爱好就是写诗。 王平在灾难当中幸存了下来，他的同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所以也没有熬到被其他幸存者发现的这一天。 从无人 机控制台上的屏幕中大家并没有发现这名年轻男子携带有武器，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陈斌还是让大家都提高警惕，将自己带着的武器拿在手里。 沙船在蜿蜒的河流中穿行，拐过几道弯之后，前面河中的洲渚已经映入大家的眼帘，这次陈斌他们可不是从控制台的屏幕上看到这处小洲，因为它已经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远处的小洲上，一个人影在那里挥着手大喊着跳跃着。陈斌盯着那个人，见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危险性的动作，便示意大家悄悄地把枪放了下来。他们都想救人，但是也希望救下的都是好人，不过当前这个环境下，谁也说不出一个区分好人和坏人的标准出来。 看到出现在远处的沙船后，王平喜极而泣，刚才大声的呼喊让他的声音越发的沙哑起来。这段日子里因为生火不是特别方便的缘故，有那么几天他甚至直接饮用了这河里的河水，喉咙不出意外地出现了炎症，而且还拉了好几天肚子。 不过他身体的底子好，而且后来自己也想办法在附近岸上的居民区里搞到了一些消炎的药品和物资，于是就这样无比艰辛地扛了过来。 王平在河中央这个洲渚上面的生活条件很艰苦，这里原本是作为一处河心公园的景观在规划，灾难爆发的时候它还没有建成，上面只一些树木，甚至连通到岸边的桥都没架设起来。不过洲渚上因为还没施工好，又被河水和周围隔开，所以在这灾难中反而变得十分安全起来。 沙船越来越近，王平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它的马达声。望着朝自己这边靠过来的沙船，王平的心里开始安静下来，他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 “终于得救了吗？”王平想到这里，身子仿佛被突然抽干了力气一样，整个人差一点就倒了下去。 船靠岸了，陈斌等人带着枪跳上了小洲，魏启明将缆绳提了下来，在洲渚的岸边找了棵树系上。 “就你一个人在这？”陈斌朝面前的这名年轻男子问道。 大飞和乔兴宇等人则四散开去，在小洲上搜索起来。 陈盛把无人 机收回去，他留在沙船上值守，以防万一大家离开后有人突然抢船。大家是靠着船出来的，如果在外面不小心丢了船的话，那就很难回家了。 “就我一个人，”王平点了点头，这些天里第一次看到其他的活人，这让他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兴奋。 陈斌朝旁边打量了一下，发现河边丢着一根钓鱼竿，旁边还有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洲渚中间架着一个帐篷，看上去似乎是这个年轻人用来睡觉的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是做什么的？”陈斌朝他问道。 “我叫王平，之前是一名记者。”王平说道，他转过头朝其他几个人望了一眼，看到他们在周围转悠。 “这上面很安全，没有别人，”王平明白陈斌他们对自己仍带着一些警惕，末日灾难下他也理解对方的这种做法。 “这是什么？”大飞朝王平喊道，王平见他指着洲渚另一头的坟堆，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 “我的同伴被埋在里面，是我埋的，”王平说道，他的声音有些伤感，说出这句话时，他扭过头想掩饰下眼里的悲伤。 “你杀了他？”陈斌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王平的话让他心里起了疑心。虽然从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得出有几分悲伤的神色，但陈斌不确定他是不是装出来的。 “我想听听你和你同伴的故事，”陈斌注视着王平的眼睛。王平的目光也没有闪躲，同伴的死原本就是一个意外，而且因为有他帮助收殓埋葬才没有暴尸野外。 王平迎着陈斌的目光，坦然的点了点头。 “那里埋着的人叫林一，是一个孩子，才十六岁大。我是在逃难的过程中遇到他的，那个时候他躲在自己家里。我找到他时，他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林一这孩子有抑郁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的父母把他留在家里，给他准备了很多食物和生活物资。”王平说着朝洲渚西侧河岸的对面指去，“他家就在那个小区。” 见陈斌点了点头，王平又继续说道，“逃难的时候我的车子在那里撞到了路边墙上，我躲进了一条死胡同里才逃过一劫，车子堵在胡同口那，外面都是丧尸。我不敢出去，后来还是林一从楼上丢下来一根用床单系起来的绳子，靠着这根绳子我爬到了他家里才逃出生天。” “说起来这孩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惜的是，我却没能救下他。林一有抑郁症，他需要服药来抑制自己的一些特殊情绪。灾难发生的时候，父母的离去对他打击很大，等我到了他家，这个孩子就开始变得很依赖我。我和他在房子里躲了大半个月，直到家里留着的食物都消耗完之后才开始准备转移。” “我们想办法逃了出来，附近的这个河心小洲是我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我带着他跳到河里游到了这洲渚上。不过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只得又尝试着回到对岸去寻找物资。” “我找机会又回了林一的家，将他屋子里的一个帐篷和打火机等东西带了出来。那个帐篷很适合在这个小洲上用，之前的时候，林一最喜欢待在里面，用拉链将自己和世界隔绝开来。” “后来我又找到一条小船，这给接下来搜寻物资的行动带来了很大的便利，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每次离开小洲去对岸找东西的时候，都能带更多的物资回来，而且安全性也比较有保障。” “林一这孩子虽然很依赖我，但是……。” “林一多大？”陈斌突然打断了王平的话，朝他问道。 “十六岁，怎么了？”王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陈斌这是在测试自己刚才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的。 在正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胡乱编一个故事，他在讲述的过程中突然被人打断话头，接着别人针对他讲述的事情当中某些看似平常的细节进行提问时，说谎的人很有可能就会露出破绽，他的回答也会和自己之前说的话对不上。 “没事，你继续说，”陈斌说道，“我想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死的。” 王平点了点头，朝洲渚的另一侧岸边指了指，“我的小船就在那里。” 他留意到乔兴宇正捡起自己掉在河边的本子看了起来，心里也不以为意。能见到其他幸存者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更何况这些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除了有些警惕心之外。 “林一他有抑郁症，平时不喜欢和其他人交流，没事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关在帐篷里，或者自己坐在河边发呆。不过我发现他并不是真的不喜欢和别人交流，而是不会和人交流，有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会时不时的看我几眼，而且每次我回来后，他的心情也会马上变得很好，而不会像大多数时候那样要么很焦躁，要么很沉默。” “后来我有一天外出，那天我寻找物资的时候在外面被困了一整个晚上，等第二天好不容易逃回来时，我发现林一自杀了，就在我埋他的那个位置，他用刀子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第三百七十七章 登岸 “他为什么自杀？”陈斌有些吃惊，他没有接触过患有抑郁症的这类人群，所以也无法理解他们的一些特殊举动。 “不知道，”王平摇了摇头，“可能那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来，那个孩子以为我出事了或者是抛弃了他，所以失望之余选择了轻生。” 王平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悲哀，“有时候想来，我总是觉得林一十分可怜。我能想到那个晚上他孤独地守在河边等我回来的样子，也能想到他自杀前那一刻的绝望。世界已经抛弃过他一次，如今又再一次将他抛弃了。” “别难过了，兄弟，”陈斌拍了拍王平的胳膊，心里已经对这个小洲上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王平刚才说的那些话他也差不多相信了七八成。 “那一滴露水，在叶尖滑落，拨响了蜘蛛的弦。咚，哒，蜘蛛揉了揉睡眼，哦，这声音，也跟着我在发颤。一颗种子，破冰而生，想起初春的草木，肆意地生长……。” 乔兴宇拿着本子念出来的一首诗让王平转过去头，见王平望了过来，乔兴宇问道，“你喜欢写诗？” 王平点了点头。 “生命是张没有价值的白纸，自从绿给了我发展，红给了我热情，黄教我以忠义，蓝教我以高洁，粉红赐我以希望，灰白赠我以悲哀，再完成这帧彩图，黑还要加我以死。从此以后，我便溺爱于我的生命，因为我爱他的色彩。”乔兴宇继续念道，他抬起头突然问了起来，“没记错的话，这首是闻一多先生的《色彩》吧。” “对，在内心最沉痛的时候，我把它默写了下来，每天我都会看上那么几遍，提醒自己要好好的活着。”王平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在回忆之前那孤独且黑暗的日子，他的目光在一瞬间有些恍惚，“我不是怕死。” “我知道，”陈斌说着朝船上喊了一声，“小盛，拿点吃的下来。 “谢谢你们，”王平从陈盛的手上接过食物，乔兴宇也把本子递还给他。 “你找的这个地方真不错，水将丧尸都隔开了，”乔兴宇说道。 “我是运气好，歪打正着，”王平嚼着饼干，又喝下一口水，“那天我和林一逃出来时，也是没有地方可去，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丧尸。我俩跑到这河边的时候正好看到只有那河心小洲上没有丧尸的踪影，于是乎就跳到水里游了过来。” “那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幸存者来过这里？”陈斌问道。 “没有，”王平摇了摇头，“不过偶尔可以看见有尸体从河里飘过。” 王平望了一眼手里的水瓶，有些感慨道，“我是亲眼看见过这条河里泡过尸体的，可还是得喝里面的水。之前有几天柴火不够，我没办法烧水，只能直接就着这生水喝，那段时间光拉肚子不说，喉咙也发炎得厉害，到现在都没完全好过来。” 陈斌听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知道他这段日子里确实过得艰苦，“晚点和我们一起走吧，回去之后可以让纪姑娘帮你检查下。” “纪姑娘？”王平听陈斌话里的意思，有些吃惊道，“难道她是医生？” “嗯，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看你这症状，不过好歹她比我们都专业。”陈斌点了点头，又问道，“这附近你熟吗？” “熟，这些天里，我都是在这附近找食物。你看这洲渚上什么都没有，种的一些树也都被我砍下来当柴火烧水烧饭。” “那就好，周边什么地方有药店你知道吗？”陈斌听他说对周边很熟，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们一路过来没有看到一家药店。能有个熟悉环境的人当向导，那行动就有可能变得顺利起来。 “不知道，不过孙桥路那一边可能会有，那边有学校还有超市，”王平转过头朝西边指了过去，“就从林一家住的东方社区过去一点的地方，那边丧尸的数量很多，之前我不敢过去，大部分时间都在沿河的地方活动。” “你的选择是对的，”陈斌点了点头道，“丧尸不会游泳，河水可以将它们隔绝在外侧。 “真的，我就说呢！”王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要是多一些幸存者逃到这里来就好了，这样说不定就有更多的人能活下来。” “人都有从众心理，你逃到这洲渚上来是有一定运气成分的。灾难发生的时候，外面到处都混乱不堪，我们也经历过那段黑暗的时刻。当陷入惊恐和死亡的威胁中时，几乎所有人都会失去平时的冷静，他们要么被困在房间里，要么就跟随其他同样惊慌失措的人乱跑，这种盲目乱窜的行为是很危险的，也会把他们带入万劫不复当中。”乔兴宇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有很多幸存者逃到这个洲渚上来，反而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因为洲渚上除了一些树之外什么都没有，人多了需要的物资也就得多起来，如今在末日灾难中人心叵测，有可能会出现你难以控制的局面。” 王平点了点头，乔兴宇的话说的十分明了，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我叫乔兴宇，这是陈斌、大飞、边策，”乔兴宇向王平介绍自己这边的人，“还有老魏和小盛。” “你们好，”王平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我们有一个避难所，你愿意跟我们过去吗？”陈斌问道。 “当然愿意，”王平听到陈斌他们说还有一个避难所，心跳突然加速起来。“终于找到组织了啊，”一个声音在心里想起，王平拿着饼干和水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我们这次出来是要找药，等会出发的时候你留在洲渚上等我们回来接你，”陈斌想了想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你前面提到的那个东方社区西边，那里丧尸很多的话，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怕不太安全。” 王平点了点头，如果陈斌要带他一起去那，他也不会害怕，只不过王平清楚自己的情况，觉得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洲渚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陈斌这样决定是从两个方面考虑的，一方面王平单独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大家不清楚他的身体状态以及能力，贸然带上他的话可能搞不好会拖后腿。另一方面陈斌也是担心在行动中王平可能会暴起发难，他们找药的时候需要离开沙船登岸，船上只会留下陈盛看船以及控制无人 机当眼睛。陈盛年纪还小，如果留一个陌生人在他身边会有一定的危险。 见王平同意留在洲渚上等大家回来，陈斌心里对他的警惕又减轻了几分，众人在洲渚上稍作休整之后又登上沙船。王平和大家挥手告别，等待他们返程时再来接自己。 “这个王平问题不大，”沙船沿着河岸行驶，乔兴宇一边打量着岸上的情况，一边对陈斌说道。 “嗯，看得出来的，”陈斌点了点头。 “那回去之后还需要和管泽豪的那几个人一样安排吗？”大飞问道。 “不用，他之前又不是敌人，和陈九郎他们几个一样对待的话，可能会寒了他的心。”陈斌想了想，“不过还是暗中观察段时间，在彻底信任他之前，先不要给他分配武器。” “好，”船上的人对陈斌的这番安排都没有异议。 魏启明控制着沙船的方向，他开始搜寻适合靠岸的位置。洲渚对面的河岸是一条临河的马路，船在那里靠岸之后，不是很适合登岸和撤离，沙船沿河南下，在前面两条河流交汇处的位置朝西面拐进了过去。这里的房屋渐渐开始密集起来，岸上丧尸的身影也随处可见。 “之前忘了问王平他以前是在哪靠岸的，”边策一直留意着河流两岸，这一段水路两旁始终都找不到合适的登岸位置。 “王平那是小船，而且就他一个人，之前在洲渚对面的马路那靠岸都行，”乔兴宇说道，“他和我们的情况不太一样。” 前方突然出现一座桥梁，这里是孙桥路殷家浜桥，陈斌他们之前都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对这一块的地形十分陌生。 目光从桥上穿过，陈斌看到大桥身后那条马路的对面有一个类似运动场的地方，而且大桥旁边的十字路口附近还有一个小超市和宾馆。 这里属于郊区，和市中心不同的是，它没有多少高楼大厦，而且路政上要凌乱一些。马路不是很宽，垃圾也随处可见，一些丧尸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末日的痕迹在这里显得尤其显眼。 陈盛的无人 机又飞上了天空，魏启明把船速降了下来，等这双眼睛传回新的消息。 “周围的情况怎么样，小盛，”边策朝他问道。 “策哥，附近的建筑基本都集中在这周围，我往前面看了一段路，从那边开始就变得荒凉起来，房屋也少了很多。”陈盛盯着控制台上的屏幕，将情况反馈给大家。 “这个位置应该可以靠岸，”陈盛突然指着屏幕上一处位置说道。 陈斌和乔兴宇走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无人 机传回的画面。 画面显示的位置是一处文化广场，里面的场地十分空旷，靠外侧的位置都是一圈绿化带。而且屏幕上能看到的丧尸数量和眼前这座大桥后面的十字路口比要少很多。 一处数米高的台阶坐落在广场临河的一侧，台阶的底部一直延伸到河里，陈盛特地将无人 机飞到近前查看了一番，确认这个位置刚好可以停船登岸。 “就是这里了，”陈斌和乔兴宇一起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临时据点 魏启明参照陈盛用无 人机查探出来的路线控制着沙船的方向，船头沿着临河的公路在前面的位置又朝北拐了上去。河水在这里分出一支，河面较之前也窄了不少。 船从一座水泥桥底下穿过，陈斌他们抬起头仔细地注视着上方，以防桥上有丧尸翻下来掉在船上。沙船开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吸引到附近的一些丧尸，看到它们纷纷往桥头走来，魏启明果断地加快了船速，让沙船尽快从桥底下过去。 船尾离开桥底下的一瞬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河道也开始变窄起来，岸边的树木十分茂盛，有的枝桠伸到河面上，让这条支流的河道显得越发地狭窄。 这里属于郊区，一眼望去，附近的建筑大多都是两三层楼高的样子，其中不少还是瓦房。这些房屋掩映在树木的身后，看上去显得有几分幽静。头顶的上空架设着电缆，那上面却看不到一只站立的麻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萧条味道。 “魏哥，直走两百米左右再左拐，继续前行一百米的样子就是那个可以登岸的位置了，”陈盛注视着控制台上的屏幕，无 人机一直在前方的上空侦查附近的情况，“那个文化广场上有十几个丧尸，你们要多小心。” “和别的地方相比，这么点丧尸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大飞将自动步枪背在背上，腰间还挂了把手枪，他已经在开始整理登岸之后要携带的东西。“ “把这个带上，”陈斌从船舱里提出来一个袋子，将里面的对讲机分到大家手里，“等会老魏和小盛留在船上，我们四个人上岸，登岸之后要尽快找辆汽车，这里虽然是郊区，但是也属于居民区，丧尸的数量肯定不会少。” “老魏你把船看好，情况不对我们就撤退，”陈斌望着魏启明和陈盛继续说道，“小盛，你把无 人机继续放出去给我们当眼睛，有情况就通过对讲机告诉我们。” “好，”魏启明和陈盛点了点头，两人都清楚自己的任务非常重要，而且事关同伴的生死，没有谁敢马虎大意。 “亏你想得出来，无 人机搭配对讲机，绝配啊，”乔兴宇笑了笑，“这样我们上岸之后的安全系数就要高不少。” “那是，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咱们要是没有那也就算了，有的话，就一定要物尽其用，”陈斌说道。 “就像你说的物尽其用一样，咱们这些人也算是人尽其才了，”边策感慨道，“以前逃难的时候，我们只知道躲和逃，大家依靠的都是求生的本能，而主观能动性根本就没发挥出来。幸好遇到了张偲大哥，如果不是他叫我来找你们，恐怕这会我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你可能不知道，拿下看守所的计划，也是当初张偲大哥给我们指点出来的，没有他告诉我们看守所更适合做营地的话，我们或许还龟缩在家福超市当中。”边策的感慨让陈斌又想起这个给大家的未来带来转机的男人，“青浦区啊，张偲大哥一定找了很多地方，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找到他的妻子。” 陈斌说着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话没有说出来。时间过了这么久，作为一个在灾难中失联的女人，不用想也能知道她生还的几率得有多低。而且这里是淞沪市，灾难之前这座城市的人口规模就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到了灾难之后，它的危险程度也将会是全国数一数二。陈斌心里很清楚张偲的妻子基本没有还活着的可能，但是对于张偲继续寻找妻子的行为他却是发自内心地钦佩。 世界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人类的数量和灾难之前相比已经锐减到一个可怕的地步，许多人活着都只是苟延残喘，但是有的人却是为了心里那一丝仅存的希望。 陈斌曾经想过，换做自己站在张偲的位置会怎么做，答案是肯定的，他知道自己和张偲是同一类人，那么同一类人必将做出同一种选择。 话题落在张偲的身上，大家都有些沉默，船上的这些人都和他有过接触，如果这个男人能留在团队当中，那无疑是大家的福音，只是时势使然，大家都走到不同的路上去了。 沙船又从一座桥下穿过，登岸的位置已经出现在前方，大家把枪支弹药和对讲机都带好，要登岸的四个人齐刷刷地等在船头，他们望着那段延伸进河里的台阶越来越近，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 “老魏，船就交给你了，”乔兴宇转过头朝魏启明喊道，接着又拍了拍陈盛的肩膀，“小盛，我们四个人的命都在你身上，可得盯紧了。” “放心吧，兴宇哥，”陈盛点了点头，将对讲机直接挂在胸前的衣领上。 “千万要小心，我等你们回来，”魏启明朝站在船头的几人说道。 “准备登岸了，”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沙船稳稳地贴在那段台阶旁，陈斌等人跳上岸去。在他们的头顶上，一架无 人机盘旋而起，朝周围飞了出去。 “广场东边绿化带外侧的场地上有十几个丧尸，大门在西北方向五十米左右的位置，”陈盛的声音从对讲机里清晰地传了过来，“西边有一栋建筑和两座篮球场，那栋建筑的周围也有丧尸，数量不是很多。” “收到，”陈斌按下对讲机的讲话按钮，向陈盛做出回应。 “大家开枪的时候要注意点周围的环境，丧尸数量较多的地方尽量不要主动开枪，以免将它们都吸引过来而导致我们无法应对，”陈斌对同伴们说道，“而且这边地形和环境我们不熟悉，宁可行动的速度慢一点，也要尽量确保安全。” “场地这里我们把它清理出来吧，这里是撤退的路，先把退路留好，”乔兴宇朝前方空地上徘徊的那十几个丧尸指了指，“咱们分一下，速战速决。” “好，”这几个人枪法都比较出众，而且近一个月下来，他们每天都在坚持训练，手感正热得发烫。 陈斌的弩箭还是带在身上，和热武器相比，它的杀伤力和射程虽然都已经不占优势，不过有一个优点却是枪支所不具备的，那就是射击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很小，不容易吸引到周围其他的丧尸。 场地上很空旷，只有寥寥十数个人影在里面徘徊，附近种植着一些树木，几块草坪分布在场地周围，草坪有些枯黄，树叶却仍旧带着绿意。 枪声响起时，战斗也就开始了，因为之前已经做好了分工，所以战斗的过程很短暂，地上不一会就躺下了十数具尸体。 “西边的丧尸在朝你们靠近，请注意，”陈盛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过来，大家朝西边望去，发现之前在篮球场和那栋建筑附近的几个丧尸被枪声吸引了过来。 “上，”陈斌话音一落，人已经率先冲了上去。有了枪之后，大家在行动中的安全系数一下子高了不少，和之前只有简陋武器的时候不同，现在只需要在安全距离外就可以将危险给清除掉。 干掉了试图接近的几个丧尸之后，在陈盛的帮助下大家确认了文化广场中已经没有了丧尸。陈斌等人朝那栋建筑围了过去，发现这是广场里面的一栋办公楼。 办公楼的玻璃门是锁着的，大飞直接朝门上开了几枪，将玻璃打碎在地上。附近的丧尸已经被清理干净，所以大家也不用担心声音会引来危险。 “小盛，帮我们盯着广场的大门口，有情况通知一下，”陈斌朝对讲机里说道，“我们先进到办公楼里看看。” “好，你们放心，”陈盛的话音刚落，无 人机就朝着文化广场的门口飞去，在门外的道路上空盘旋。 陈斌等人进到办公楼的内部，里面空无一人，地上也比较干净。这里似乎是因为大门被锁住的缘故，所以大楼里面和灾难之前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陈斌，”乔兴宇突然喊道。 “怎么？” “咱们通过水路出来，是不是可以在外围设置类似于据点一样的位置？”乔兴宇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望着办公楼里面的环境有些兴奋的说道，“如果以后每天出来都要赶在天黑前回去，那外出搜索的范围就无法扩大，我刚想到的是，能否在外面建立类似的据点，这样我们在这些据点内过夜，第二天就可以去更远的区域。” “当然可以，你这个主意不错，”陈斌点了点头道，“以后外出行动，在外面过夜很可能会成为常态，就像你说的，我们的搜索范围必须要扩大，只有扩大了搜索范围，我们才能提前发现生存下去的机会和那些未知的危险，这样就可以早做准备去应对这些未知的情况。” “之前王平待的那个洲渚不错，安全性很好，不过这个安全性也只是针对丧尸而言，如果附近有人要打我们主意的话，那洲渚就算不上是个安全的地点。”陈斌通过乔兴宇的提醒，思维一下子发散开来，“这处广场临河，对我们来说出行和退路都有一定的保障，而且广场十分空旷，视野也很好，加上背靠河流的缘故，我们不容易被围死在当中。这处地方较洲渚而言，或许更适合做为一个临时据点。” “你说得对，”大飞和边策都点了点头。 “我们去楼上看看，”陈斌回过头望了一眼满地的玻璃渣子，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门被打碎了。” “这种玻璃门的抗挤压能力很差，碎不碎都没关系，通过它来将丧尸挡在门外有些不靠谱，”大飞摇了摇头，“我们如果将这里做为据点的话，防御工事就不能太过于马虎。” —————————— 求收藏求订阅！^_^ 第三百七十九章 断电 楼底下是大厅，里头的台面和椅子上布满了灰尘，角落里满是灰白色的蛛网，屋子里的空气在刚进来的时候有些闷，不过随着玻璃大门被打碎之后，外面的空气灌了进来，让里面的人感觉舒服了很多。 一行人上到二楼，这一层分布着大大小小好几个办公室。从楼梯上来之后，正前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很大的告示牌。 “文化广场管理制度……，”乔兴宇盯着告示牌上的字念了出来，“这条条框框地好多啊，我以为就是个公园性质的地方。” “别看这广场不大，里头要做的事还挺多的，”大飞也打量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你看，还有保持青石板、护栏等设施完好，广场段河流应保持达标水质，地面破损或者设施损坏的，广场综合管理办公室应当及时维修。” “嘿，怪不得里面看不到车子，”边策说道，“原来自行车、三轮车和机动车辆都是禁止入内的。” “这里头貌似一个人都没有，当时他们是没上班还是怎么？”乔兴宇又打量起周围的情况，他一间科室一间科室地查看过去，没有看到一个丧尸的踪影。 “有可能，”陈斌来到一间科室的窗前，目光望向窗外北面的马路，“不过等会路上的丧尸就多了。” “慢慢推进吧，把后路清出来之后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反正怎么样都能跑得掉。”乔兴宇也注意到了马路上的情况，“等会我们出去的时候，在搞到车子之前还是要稳妥点。大门口立了不少铁桩子，那些桩子应该是用来挡在那里不让汽车进来的，虽然挡不住丧尸，不过我们也可以利用起来让它们延缓丧尸朝我们靠过来的速度。” “好，”大家对乔兴宇的提议都没有异议。四个人检查过二楼之后，又继续上到三楼。 三楼的几个房间分别是会议室和休息室，大家将里面检查了一遍之后，把危险因素排除完毕。 办公楼总共只有三层，它坐落在广场西侧区域，和东面的水泥场地不同，办公楼的周围绿化做得很好，它不但被草地围在中间，附近也没有很多树木遮挡视野。而且大楼离文化广场大门口的位置有些远，离河边却很近，这就给大家撤退时提供了很好的条件。 “这里真的很适合做据点，”陈斌和同伴们从楼上下来，边走边说道，“下次我们过来的时候，可以带一些补给品过来放在这里，然后把这栋楼和附近的防御工事做一做。回头我把这里的环境草图画出来给猴子，防御方面的布置他比较在行。” “枪和子弹就不用囤放在这吧，”大飞说道。 “当然，据点只留食物，数量只需要能够支撑我们完成一次行动就足够了，”陈斌点了点头，“枪支弹药我们必须随身携带，这处据点也有可能被其他幸存者发现，武器和弹药不能落到我们不熟悉的人手里。” “小盛，马路上的情况怎么样？”大家从楼里出来，陈斌按下对讲机的说话按钮，朝里面问道。 “斌哥，情况不太好，”陈盛听到对讲机的声音，赶紧把刚才自己侦查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广场门口那条马路的西边和北边都是小区，往东边过去那里好像是一个学校，我看到有个操场在那。附近丧尸的数量初步观察下来怕是有好几百，而且比较麻烦的是，商店几乎都分布在东面，你们需要从学校那里过去，也就是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桥边那个红绿灯十字路口的方向。” “这样啊……，”陈斌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附近哪个方向有车子？” “文化广场大门口出来右手边五十米左右的位置，那里是对面小区的出口，门口处有几辆汽车，里面应该有能动的。”陈盛将无 人机朝自己说的位置飞过去，继续描述着观察到的情况，“小区出口附近有大约三十多个丧尸，另外文化广场大门口左手边也有几十个，你们看看有什么办法啊解决一下，不然等会上了车也有可能开不出来。” 对讲机里的声音每一个人都能听到，虽然出发的时候大家已经有心里准备，不过这周边的情况还是让他们的心里产生了不小的顾虑。 四个人站在办公楼底下，这次行动的第一道难题已经摆在了面前。按照陈盛提供的信息，文化广场大门外的马路上已经有数十个丧尸，这还仅仅只是这附近。他们想要拿到车子，就得穿过马路去几十米开外的对面小区门口，这段路面上也有不少的丧尸正等在那里。 乔兴宇回过头朝办公楼望了一眼，突然拍了下脑袋道，“有了。” “跟我来”，说着他返身就跑回大楼，剩下的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大家帮忙找一找大门那里的电子门开关在哪间房子里，”乔兴宇一马当先的冲进大厅里开始翻找起来，大家听到这句话之后才明白过来他的打算。 “关上门将丧尸隔挡在外面，然后隔着栏杆清理？”想明白之后，大飞眼前一亮，四个人有的去二楼，有的去三楼，纷纷开始找这个伸缩门开关。 “在这里”，翻找了一阵之后，楼上传来边策的声音。 大家来到二楼的一间屋子里，看到边策的手里正拿着两个比打火机稍大一些的遥控器，他身旁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个黑色的匣子。 “我觉得这个应该就是伸缩门的控制器，”边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黑匣子，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上面除了一红一绿两个小灯之外，下面还有一个不大的显示屏，“以前我在4s店的时候，店里的电子门控制器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我试过这两个遥控器，好像都没有用。”边策说着将手里两个棕红色的遥控器递给陈斌他们。 “遥控器坏了？”陈斌问道。 “不知道，”边策摇了摇头。 乔兴宇走到门边，抬手按了下旁边的开关，发现屋子里的灯并没有亮起来，他又来到旁边的一个屋子里看了看，发现所有的灯都无法打开。 “应该是断电了，”乔兴宇回到屋子里将这个坏消息告诉给大家。 “这他妈就尴尬了，”大飞有些郁闷。 “可惜猴子不在，”他用手在脸上搓了一把，手指又按了按遥控器上的几个按钮。 “猴子在的话，他也不一定搞得定，这可能是区域性断电，”乔兴宇摇了摇头道，“咱们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要是这里以后都没电的话，那还适合当作据点吗？”边策问道。 “还行，只不过没有之前我们预估的那么理想，”陈斌想了想，人又来到窗前，他用手朝窗外临街的围栏比了比，“你们过来看，我觉得伸缩门关不上也没关系，文化广场大门口两侧的铁围栏各有几十米长，我们隔着围栏一样可以安全的清理丧尸，只要防备着不让丧尸从大门那里进来就可以。” “丧尸可不听我们的话，”大飞说道，“要是丧尸从门口进来了呢。” “进来了也不怕，大门口的铁桩子会延缓它们进来的速度，如果进来的丧尸数量不多的话，我们就把它们干掉，要是多了我们跑也来得及。”陈斌说着用手指了指文化广场东西两侧的边角，“我们就在那两个地方吸引外面的丧尸过来，隔着围栏把他们杀掉，那两个边角离大门都有一段距离，我相信丧尸应该没有那么聪明知道找这样的口子钻进来。” “也好，反正情况不对我们马上就跑，”大飞被陈斌说服之后，便点了点头。 “走吧，去外面开始干活了，”乔兴宇朝大家招呼道，“这和咱们利用双坤停车场坑杀那些丧尸的情况如出一辙。” “办法好就应该多用用，宁可麻烦一点也要保障安全。”陈斌将枪拿在手里，边走边检查里面的弹药情况，他已经养成了习惯，闲暇的时候和战斗之前都会仔细查看下装备。 办公楼在文化广场的西侧，大家便先去了西北角的围栏那里。一行人来到围栏旁，隔着这些铁栏杆观察外面马路上的情况。 诚如陈盛之前说的那样，这一侧的路面上有着三四十个丧尸在那里徘徊。这些丧尸还没有发现附近围栏里面出现了人类的身影，它们漫无目的地在自己身边的区域内走动着，尽管姿势有些扭曲，不过在它们的脸上除了狰狞之外丝毫看不到疲惫的神色。 陈斌一直很好奇这些丧尸是通过什么途径获取维持身体活动的能量，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不过一直想不出答案。 “它们看上去比变异之前要变得落后了很多，智力和身体的协调性都下降到极低的一个水准，但是某些方面又似乎超越了变异之前的身体。比如体能，比如抓扯和撕咬能力，而且在丧尸们的身体内，能量吸收和转化的能力似乎是要超越正常活人的水平，它们能不吃不喝却毫无疲倦的特点着实让人羡慕。”陈斌想到这又摇了摇头，他已经来到围栏前，于是赶紧驱散掉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来的思绪。 第三百八十章 点拨 “噹，噹，噹，”大飞开始用枪托不停地敲击铁质的围栏，这排围栏是由一根根金属栏杆组成，栏杆和栏杆之间还焊接着漂亮的花纹。声音将附近的丧尸吸引过来，它们在听到声音之后纷纷侧目，接着嘴巴里发出兴奋的咆哮声一齐往围栏这里靠近。 大飞示意大家都往后面退出一米多到两米的距离，四个人将枪举在手里，等着丧尸们一步一步靠近。 第一个扑到围栏上的丧尸刚刚张开嘴朝围栏后侧的人发出嘶吼声，它的手还没来得及从栏杆的间隙当中伸过去，额头上突然冒起了一朵黑色的血花。 中弹的丧尸瘫软下去，身后又有丧尸挤了上来。枪声开始接二连三的响起，这些和炒豆子一般的声音吸引着那些还没有靠近过来的丧尸，它们开始加快了脚步，因为围栏内的四个人对它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这些丧尸一个个扑到围栏上，又一个个中弹倒下去，身后的丧尸踩上它们的尸体扑了过来，一双双手朝围栏内伸过去，想要抓扯里面的那几个人。 黑色的血带着腥臭味沿着栏杆流了下来，一些血液溅了进来，落在大家身前的草地上。枪声没有停歇，大家是采用的点射，基本四到五发子弹就可以让一个丧尸失去行动能力。 四个人很快都打空了枪身上的弹夹，在换弹夹的时候，火力出现了很短暂的一段真空期。不过有围栏隔在前面，陈斌他们也不担心丧尸可以钻得进来。 情况和之前预想的一样，外面的丧尸都朝发出声音的这段围栏靠拢，没有一个知道径直往大门口的位置去。 “这就是它们和我们的差距，”陈斌换好子弹之后，一边开枪一边说道，“我对人类能战胜丧尸的结局非常有信心，打败它们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不好说，”乔兴宇摇了摇头，“人类的数量还是太少，依托科技和武器优势或许可以渐渐收复那些因为灾难而沦陷的区域，但是能收复又怎么样，缺少人口就无法有效占领这些地方，也无法进一步开展生产活动去恢复文明。而且，人类的敌人从来就不是其他的东西，而是我们人类自己。” 经历了李国强和管泽豪的威胁之后，在场的人对乔兴宇的话都深有体会，丧尸的威胁大家用眼睛就能看得到，但是来自同类的祸心则被这些同类自己给包藏起来。 “只要能活着就有希望，”陈斌宽慰大家道。 在消耗掉十几个弹夹的弹药之后，围栏外终于横尸遍野，刷满白漆的栏杆此刻都成了深褐色。栏杆内的草地上，那些枯黄的草已经变得漆黑一片。腐臭味变得浓烈起来，栏杆外的人行道上黑色的血液朝旁边的马路流淌而去，丧尸的尸体在围栏前堆叠起来差不多有半米多高。 “这头的清理好了，咱们换到另一头去，”陈斌朝大家招了招收，四人一齐沿着围栏往东北角跑了过去。 文化广场的两个角落之间距离大概有一百来米，大门正好坐落在临街这道围栏中间的位置。陈斌他们解决掉西北角外面的丧尸之后，开始朝东北角转移。大家从大门口内侧的位置经过时被门外右手边马路上的一些丧尸发现，它们朝着大门口的位置走来。 “来不及了，”陈斌喊住大家，他看到十几个丧尸已经朝大门的方向过来，如果自己这几个人继续往东北角移动的话，等于是把门口放开了让这些丧尸钻进来。 见往大门处靠近的丧尸数量不是很多，陈斌果断地选择停下来就在这里接战。门口的铁桩子让靠近的丧尸速度明显一滞，有几个丧尸还被桩子绊倒在地上。 没有丝毫犹豫，四个人手里的枪都开始喷吐着火舌。 “边打便退，注意拉开距离，”因为缺少栏杆的隔挡，大家不敢让丧尸靠得太近，而且这些丧尸处于移动中的状态，让陈斌他们的射击准头也开始下降。不得已的情况下，陈斌只得提醒同伴们在保持火力压制的同时尽快拉扯出安全的距离。 “有丧尸进到里面了，”陈盛紧张地盯着控制台上的屏幕，无 人机此时已经盘旋在广场大门口的正上方，激战中的这一幕正好出现在屏幕上，“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魏启明注视着屏幕上的画面，他是经历过多次和丧尸正面战斗的人，所以对形势的观察远比陈盛要有经验。“他们几个都是老手，杀过的丧尸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这么点丧尸应该难不住他们。” “魏哥，说实话我真佩服他们，以前我跟策哥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他特牛逼，但是遇到你们之后才发现，原来你们更牛逼，”陈盛感慨道，屏幕中的形势正如魏启明刚才说的那样，陈斌他们边撤边打，四个人还没撤到场地中间的时候，那些跑进来的丧尸就已经全部躺在地上了。 “咱们都是普通人，要说牛逼的话，那也是给逼出来的，”魏启明拍了拍陈盛的肩膀，“想要活下去，就要不停地跟命运做斗争，也要努力告别平庸。” “这话是兴宇当初跟我讲的，以前我没有多大体会，不过跟了他们这么久之后，我的感受就越来越深刻。”魏启明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将它点燃，继续说道，“陈斌也说过，我们努力改变自己，就是在改变自己的命运。” 陈盛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魏启明将手里的烟盒朝他递了过去，陈盛摆了摆手，没有去接。 魏启明笑了笑，“你小子有长进啊，我就是试试你，你老婆可是发过话的，谁要是给你烟的话，她就到阿彩那里告状去。” “嘿嘿，抽烟对身体不好，魏哥你也少抽点。” “嗯，”魏启明刚吸了两口，接着就将半截烟头丢进了河里。 收拾掉从大门处进来的丧尸之后，陈斌等人来到文化广场的东北角，隔着栏杆，大家看到马路对面就是小区的出口，那里的门口停着几辆汽车，这几辆车子看上去除了旧一点之外不像是已经报废了的样子。 “得把附近的丧尸都清理掉，不然就这样过去拿车的话会有些危险。”陈斌说道。 大飞又故技重施，开始用枪柄敲击栏杆，附近的丧尸受到声音的吸引，果然和之前那些丧尸一样纷纷靠了过来。 “这次咱们动作快一点，”陈斌朝周围的同伴们说道。今天出来的时候，在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而且根据陈盛之前的侦查，药店所在的位置很可能在东边那些商店分布较多的区域，要去那里大家还得穿过一段不短的路，而且途经居民小区以及学校，都是灾难之前人流比较集中的地方，现在危险性也应该很大。 应对危险的办法只有细心和耐心，而这两个条件都需要时间去支撑。 因为是第一次来这边行动，陈斌也没有把握今天能否圆满完成任务，当下大家只能小心的摸索，一点一点的推进过去。 栏杆外侧的人行道上躺满了丧尸的尸体，当最后一个丧尸倒下时，陈斌它们已经开始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越过场地上这些丧尸的尸体，四个人终于来到了广场的大门外。 马路上的危险已经被解除了，不过当下外面的安全状态陈斌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可能过不了多久又会有丧尸从别的地方游荡过来。他们四个人抓紧时间往斜对面小区门口的车子移动过去，边策来到一辆汽车的驾驶室门外，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细的铁丝，顺着门缝塞进去。他用铁丝将玻璃降下去之后，再从车窗那伸手进去将车门打开。 “真有你的，”乔兴宇正发愁怎么开车门呢，没想到边策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门给打开了。 “出发前听你们说要找车子，我就把铁丝带着了，”边策说着钻了进去坐到驾驶座上，把点火锁的护罩拆下来，再把点火锁后边的两个线拽掉，用手把两个线碰一碰。 不一会车子的发动机就响了起来，边策招呼大家上车。陈斌等人坐进车里，发现里面有一股非常闷人的皮革味道。 “车窗别放下来，”边策见乔兴宇用手揉了揉鼻子，以为他下一步会去打开车窗，“车里面虽然气味难闻，但是开了窗户的话会很危险。” “我知道，”乔兴宇点了点头，将手放了下来。 “小盛，汇报下前方路面的情况，”边策朝对讲机里说道。 “路面勉强可以通行，”陈盛将通过无 人机观察到的情况汇报过去，“往东边几百米左右的位置那里又有一个小区的出口，车子经过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里面有一大群丧尸在门口附近，很可能会跟出来截断你们的退路。这条路走到底之后，建议你们往北，那边的商店比较多，有药店的可能性很大，往南的话就是去之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红绿灯十字路口。如果你们的退路被小区里跟出来的尸群截断了的话，则需要立即朝南到十字路口下方的桥那里和我们汇合再做打算。” “很好，”陈斌没想到陈盛除了汇报情况之外还能给出不错的建议，他不知道陈盛刚被魏启明点拨了几下从而改变了想法，人的主观能动性也进一步发挥出来。 —————————————— 各位还在看盗版的读者朋友，请来纵横中文网支持一下茶叔的作品吧，感谢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行路难 陈斌转过头望向边策，“小盛说的前面那个小区门口咱们能过得去吗？” “应该行，我把车速压到最低，丧尸可能就不会注意到我们，”边策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有自信，他虽然不像魏启明那样有着十几年驾龄，但是靠着之前在4s店里工作过的经验和对汽车的了解，车子在他手里也是如臂指使，“其实走其他路绕过去也行。” “绕路的话可能不太合适，”陈斌想了想说道，“刚才小盛说西边和北边都是居民区，咱们南边是河，所以绕路就只能从居民区那边绕。刚才马路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车子如果从那边绕的话，我怕会被更多的丧尸给围住。” “这片地方毕竟咱们不熟悉，所以我们行动的区域尽量先以沿河的地方为主，这样既方便我们逃生，又有老魏他们帮着接应。” 边策点了点头，知道陈斌的分析在理，他将档位挂在抵挡上，让车子以一个很慢的速度起步。 边策的离合器压得很好，车速虽然很慢但是一点都没有卡顿的感觉。他就保持着这个速度朝前开去，并时不时地注意周围的动静。 这条路名叫殷北路，马路北侧是孙桥花苑小区，小区很大，而且分成东西两块。边策的车子像是以蜗牛爬行的速度在移动，陈斌坐在车里的时候，感觉自己下去走路都会比这车速要快。他在灾难之后也是跟着魏启明还有猴子学过开车的，但是看到边策能将离合压得这么好，他心里倒是有几分好奇。 “开车果然是需要天赋啊，”陈斌感慨道。 “可能吧，”边策笑了笑，“我感觉自己开车的时候，很容易快速地就进入到一种人车合一的感觉当中。” “人车合一？”边策说出来的这个词把大家的兴趣都吊了起来。 “怎么说呢，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我考驾照的那一年，”边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其实刚学车的时候我也是紧张得不行，特别是到了考试科目二的结节骨眼上，我还记得当时是刚完成上坡路定点停车和坡道起步的科目，从那个坡上下来之后到下一个科目模拟隧道驾驶之间有一段非常弯的路。你可能不知道，学车的时候都是教练教我们什么位置怎么打方向盘、打多少度、注意哪个地方的记号等等。我从坡上下来，心里还在想着前面的那个弯在哪里开始打盘子、教练之前教的是打几圈，等车子下来之后，我的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但是又不是那种很空的感觉。我的手一直放在方向盘上，不过脑袋里却没有再去想教练教的那些东西，自己就是很随性的把着方向盘，压着离合控制车速，人很放松，就像自己走在这条路上一样。”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留意起这种感觉，也经常主动的去把握住它，后来车开多了之后，手脚上的肌肉也就记住了这种感觉。”说到这里，边策的眼神都亮了起来，“感觉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本来学车的时候紧张得要死，但是自从那次科目二考完之后，汽车仿佛就成了我很熟悉的一位朋友，甚至可以说是身体的一部分，而且我也开始喜欢上了车子，于是后来就去了4s店上班。” “我相信你说的这种感觉，”陈斌点了点头，手指在枪身上摩挲了几下，“我开枪的时候偶尔也会有类似的感觉，不过很少，说实话用弩箭的时候这种感觉反倒是来得更多一些。” “是不是啊，为什么你们能人车合一，人枪合一，我却从来没有过你们说的这种感觉？”乔兴宇笑了笑自嘲道，“看来上帝给了我一个舒适的出身，却没有给我一项出众的天赋。” “妈的，上帝好像什么都没给我，”大飞摊了摊手，无奈地吐槽了一句。 车子缓慢地朝开动着，大家在车里聊着天放松下精神。孙桥花苑小区的两个南门出口之间隔了几百米远，其中一个出口在文化广场东北角的对面，另一个则在前方学校大门的对面。 风将一些枯叶卷了起来，让它们抱在一起朝着路边翻滚过去，叶片钻进几辆废弃的汽车底部，又从另一头钻了出来。不少深色的印迹被留在路面上，陈斌不知道那些是不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亦或者是东西腐烂后又经雨水浸泡留下来的残渍。 无人打扫的街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身处在战后的城市当中，除了建筑都是完好的之外，其他的事物无不透露着一股残旧的味道。 “文明似乎正在褪色，”陈斌的心里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这个念头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见陈斌的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边策朝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陈斌摇了摇头，将目光从车窗外收了回来，“只是想到以后我们的后代要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我的心里就有些难过。” “想那么远干什么，”乔兴宇说道，“你是不是因为杨菊怀孕的事才突然对下一代 开始担忧？” “有点吧，”陈斌略作思考之后便点了下头。 “你还没当爹呢就开始操这个心，难不成打算和阿彩生一个？”乔兴宇见陈斌的情绪突然有些沉闷，便调侃了一句。 “不，恰恰相反，因为有了杨菊和老欢的这个事情之后，我更不打算现在就要一个孩子，”陈斌摇了摇头之后又说道，“对于我来说，有了孩子就是有了一份责任，如果我无法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好的生活环境，那我更希望他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跟着我受苦。” “而且现在不比灾难之前，女人一旦怀了孕，不说营养能否得到保障，分娩的时候也将会面临巨大的风险。” “你说得对，”陈斌的话在乔兴宇心里引起了共鸣，他和邹琪琪的感情很好，也更愿意去珍惜这位身边人。 “杨菊怀孕的事，我既为老欢高兴，也为杨菊担心，”陈斌说到这顿了一下，他想到边策可能还不知道杨菊的过去，所以接下来的话就没有继续往下讲。 “眼下咱们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她营造一个好的环境去度过怀孕期，希望孩子能健康成长，以后也能平安落地，”陈斌将话题转了过来，不再去提杨菊的事情。 “原来这里是个小学，”边策望了一眼车头右前方大门口的牌子，见大门口的伸缩门关闭着，于是便放下心来，将注意力转向马路的另一侧。 学校大门的对面就是孙桥花苑东半区的南门，陈盛之前用无 人机查探的时候发现里面靠近门口的位置有很多丧尸。边策的车子已经快要来到大门前的路面上，他开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睛也死死地盯着那里。 “果然……，”车子还没开到门边，大家就看到里面人影绰绰，一些丧尸甚至就在门口那游荡着。 “希望它们不会发现我们，”边策注视着自己左侧车窗外的小区大门那，心里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小区的这处大门内，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起来这么一大群丧尸，目光所及之处，这些丧尸将那里堵得满满当当，人影黑压压一片朝里面延伸进去。边策的车子就在大门外面几米开外的马路上缓缓地开过，他已经将车速压到最低，尽量让发动机的声音小一些。 陈盛将无 人机悬停在小区大门内那些丧尸的头顶上方，他打算利用旋转的机翼发出的响声将丧尸的注意力吸引到另一个方向，借此掩护边策他们从大门外穿过去。 无 人机的声响起到了一些作用，不少的丧尸都抬起头用自己灰白的眼珠子朝空中望去，它们跟着无 人机缓缓地朝小区里面移动，不过因为数量较多的缘故，大部分丧尸都拥挤在一团。 这些丧尸你挤我我挤你，陈盛从屏幕上看到它们想动又动不了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 少数几个丧尸还是发现了大门外出现的异常，它们脱离尸群朝边策驾驶的车子走了过来。 望着这几个离车子越来越近的丧尸，边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细地汗。 “怎么办？”边策朝陈斌望了一眼，眼神中有些慌张。 陈斌也没有主意，这时候已经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尴尬境地。现在如果突然加速甩掉走过来的那几个丧尸，那么小区门口里面的尸群肯定会被惊动到，这样接下来他们就只能往十字路口的桥那过去找魏启明汇合，而找药的行动则无法继续进行。 “沉住气，沉住气，”乔兴宇将一句话一连说了两遍，他的心里也有些慌，不过眼下只能先帮大家稳住，走一步再看一步。 边策的喉结处滚动了一下，他微微侧过头，看到丧失们已经凑到车窗玻璃上来，这些狰狞的面孔贴在车玻璃上朝里面张牙舞爪，它们的脸和手掌在玻璃上留下一些污秽的印子，有一个丧尸甚至爬到了车头的引擎盖上。 缓慢的车速还不足以将爬上车头的丧尸给甩开，这个丧尸爬到前挡玻璃上，它发现了里面的人，于是双手开始兴奋地在前挡玻璃和引擎盖上扒动，指甲也在车身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糟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计划失败 陈盛惊呼道，他用无 人机将尸群朝另一个方向吸引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小区门外马路上的险情。画面中的小车被几个丧尸围住，有一个丧尸甚至还趴在了引擎盖上。 无 人机突然开始缓缓下降，底下的丧尸朝天空中伸出手想要去抓它。 陈盛看到屏幕上的画面视角有些不对，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赶紧将无 人机又飞了上去，险险地才没有被底下的丧尸给拉扯下去。 “策哥，走啊，还在犹豫什么，”陈盛在心里为边策捏了一把汗，他不知道边策现在还压着车速不快点脱离开来是准备打算干嘛。 “放弃吗？”耳边传来丧尸拍打车窗玻璃的声音，前挡玻璃上趴着的丧尸将前方的视野也遮挡了一大半。 “放弃吧，去桥头和老魏他们汇合。”陈斌也看出来形势已经无法扭转，只得放弃掉接下来找药的行动。 “走，”大家在第一时间就将想法达成一致，也不需要等其他人催促，边策果断的开始将车速提了起来。 发动机瞬间提速发出的声响很大，立即将小区门口里面丧失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车子前冲的一瞬间，引擎盖上趴着的丧尸从前挡玻璃上滚上了车顶，接着又从车后翻了下来，车窗旁拍打玻璃的丧尸则被带倒在车轮旁。 陈盛见边策的车子终于有脱离的迹象，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腾出一只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着急之下他全身都有些发热，没想到在这12月的天气中头上都冒出一层汗来。 前方的路面被废弃的车辆堵住了一大半，只有马路右侧有空间可以通过，边策看到马路两旁的店面中也跑出来一些丧尸，他赶紧抢路打算直接穿过去。 右侧临街的门店中冷不丁地也有几个丧尸冲了出来挡在车头，它们出现的地方离车子很近，边策来不及将车子刹住，只得硬着头皮撞了上去，前头的丧尸被撞翻在地上，其中一个的身体卡在了车子前轮的下面。 车轮发出“沙沙”的声音，车速也明显慢了下来。车头突然歪向一旁，竟有些不受控制。 “妈的，轮子被卡住了，”他们乘坐的这辆车底盘不高，边策第一时间就判断出问题所在的地方，“得下去把尸体给拉出来。” “来不及了！”乔兴宇回过头从后挡玻璃那看到身后黑压压围上来的尸群，情急之下喊道，“弃车吧，留在车里马上就要被围死在路上。” “走，”陈斌推开车门，从车里冲了出来，他拿起枪朝车后追过来的丧尸们扫射，借此掩护车里的同伴出来。 “去里面，”陈斌一边开枪一边朝路旁的一家餐馆指去，那家餐馆的玻璃门敞开着，正好可以方便大家第一时间转移进去。 乔兴宇和大飞从车里出来也开始朝追上来的丧尸开枪，冲在前面的丧尸有一些中弹倒地，它们的身体将后边的丧尸也绊倒了一些，让尸群冲过来的速度稍微降下来一些。 等边策从车里钻了出来，大家才一齐退到这家名叫“蛮灵阁”的餐馆里面。陈斌冲进去之后开始查看里面的环境，身后跟进来的大飞等人则迅速的把玻璃门给关上。几个人又将里面的桌椅移过来顶在门上，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完这些之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门外的尸群已经围了上来，将餐馆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玻璃门上不停地传来撞击的声音，要不是后面有桌椅挡在那里，可能下一刻它就会倒塌下来。 “这门撑不了多久，”丧尸们围住大门之后，将大部分光线也挡了起来，屋子里没有开灯，能见度一下子低了不少。 乔兴宇找到墙上的开关，抱着一线希望试了试，见灯在开关按下去之后没有丝毫反应，他叹了口气，知道这里和广场办公楼的情况一样处于断电状态。 餐馆一楼临街的一侧是食客吃饭的大堂，后面则是厨房。陈斌来到后面，将厨房里面钻出来的两个丧尸打死之后，发现这里连窗户都被金属防盗网给封死，无奈之下只得又回到大堂里喊上同伴们往楼上退去。 “先上楼，下面不安全，”陈斌朝其他人招呼道。 大家跟着他跑上楼去，楼梯间的墙壁上糊满了血迹，楼梯上也有不少散发着恶臭的残骸。看到这个情况之后，陈斌在心里提高了警惕，刚才他在楼下的厨房里就发现了两个丧尸，现在快要上到二楼，这一层肯定也会有丧尸躲藏在什么地方。 二楼的格局和一楼差不多，只不过相同的面积里被分成数个大小不一的包间，其中每个包间的门上都挂着单独的名字。陈斌没心思去品鉴这些包间的名字取得如何，他的目光不停地在周围搜索，这里的光线也不是很好，所以四个人来到楼上时都十分警惕。 大飞手里的枪响了起来，陈斌转过头去，看到一个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的丧尸被打死在地上。接着从旁边的包间里又冒出来两个丧尸，它们也很快死在了大家的枪口之下。 楼下传来的撞击玻璃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大飞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朝陈斌问道，“你刚才说一楼的后面是厨房？” “对。”陈斌点了点头。 “谁有打火机？”大飞又继续朝大家问道。 “我有，”边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大飞，大飞接过打火机，二话不说就“噌噌噌”地冲下楼去。 陈斌等人则继续留在二楼清除威胁，等大飞回到二楼时，只见他满头大汗，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把煤气罐抱到了大堂里，煤气拧开了还点了火，然后一楼里面能烧的东西我都堆在了下面。”大飞喘着气，指了指楼上，“我们得赶紧上去，看上面能不能找到逃出去的路，下面的门我看是快要扛不住了，希望煤气罐子能把底下的东西烧起来，给咱们拖延一些时间。” 眼下的情况大家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四个人只得继续往楼上冲去。三楼是餐馆老板和员工休息的地方，几个身穿工作服的丧尸听到楼梯那的动静后纷纷靠了过来，迎接它们的则是枪口中喷吐出来的子弹。 楼下传来了东西垮塌的声音，接着大家又听到了玻璃碎裂的脆响声。 “门破了……，”大飞楞了一下，他赶紧在三楼拖过来一些家具，然后招呼其他同伴帮忙把这些家具推到楼梯上，把整个楼道先给堵了起来。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乔兴宇喘着气问道。 “去顶上吧。”陈斌往头顶上指了指，“刚在外面的时候，我发现这一片楼房的顶楼似乎是连在一起的。” “魏哥，他们被困住了！” “魏哥，丧尸们冲进餐馆了！” “我知道，”魏启明的神色十分凝重，通过控制台上的屏幕可以看到无 人机上传回来的画面。他知道陈斌他们在通过孙桥花苑东区的南门外面时还是出了些意外，而且尸群从小区里跑了出来，又把他们堵在了路边的一家餐馆里。 刚才的画面中，餐馆的玻璃门已经被外面的丧尸给挤塌掉，现在为魏启明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陈盛的无 人机也飞不进去。 “你盯着这里，我去开船，”魏启明说着转身就去了沙船的驾驶舱。 “开船？”陈盛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守在这里也没有用，”魏启明的声音从驾驶舱里传了过来，“他们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去十字路口红绿灯的桥那等他们。” 沙船离开文化广场南侧的河岸，船身在河道中荡起一阵阵涟漪。陈盛坐在船头盯着控制台上的屏幕，从里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把无 人机又升到空中，刚才从餐馆的大门外看过去，里面似乎有些火光，不过楼底下的视线都被拥堵在门口的丧尸给挡住，放眼望去，那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魏哥，他们出来了！”陈盛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他刚把无 人机飞到餐馆所在的那栋楼的楼顶上，屏幕上的画面中突然出现了陈斌他们的身影。 “在哪？拿过来我看看，”魏启明听到陈盛的喊叫声，精神也为之一振。 陈盛跑到驾驶舱去把屏幕给到他看，“在楼顶上。” 画面中出现的同伴们也看到了空中的无 人机，只见陈斌朝无 人机挥了挥手，接下来又朝南边的方向指了指。 “嘿，跟我想的一样，”看到陈斌的动作，魏启明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怎么告诉他们我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用对讲机啊，”陈盛拍了下脑袋，刚才因为情况紧急的缘故，他把这个通讯工具给忘了。 “斌哥，”陈盛按住对讲机的说话键，朝里面喊道。 “晕，妈的，竟然忘了可以用对讲机，”这是大飞的声音。 “哈哈哈哈，”乔兴宇笑了起来，“我也忘了。” “小盛，你和老魏去十字路口的桥那，我们想办法看能不能过到那边去和你们汇合。”陈斌朝对讲机里说道。 “明白，魏哥已经把船在往那边开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逃生墙 楼底下有黑烟冒了起来，大飞知道这是之前放在下面的那些易燃物已经开始在燃烧。空气中除了腐臭味之外，还有一股臭咸鱼烤焦了的味道。 黑烟沿着临街的外墙而起，大家开始在楼顶上寻找可以去往南边的途径。这栋楼和旁边的楼房比邻而建，两栋楼之间要么连在一起，要么中间的空隙很小。 楼顶上晾衣服的架子被吹倒在地上，上面挂着的衣物已经在风吹雨淋之下变得脏乱不堪，再经过太阳一晒，有些地方甚至破开了一些小洞。这些衣物覆盖在地上，似乎已经粘在了那里，不远处一些私人搭建的棚子矗立其中让这楼顶看上去有些杂乱。 “轰”的一声巨响从楼底下传了上来，陈斌等人感觉脚底下的地面微微一震，接着又看到楼顶的围栏外一股浓烟升起。 “妈的，煤气罐子爆炸了，”大飞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刚才的爆炸声让他的耳朵里一阵阵发麻。 “卧槽！”乔兴宇也被这爆炸声吓了一跳，上一次感受这种爆炸带来的震撼还是在家福超市发生大火的那个夜晚。 风带着往马路上窜去的浓烟朝这边飘来，大家赶紧避开烟雾飘散的方向，然后开始寻找合适的出路。 边策见旁边一个棚子的门没有上锁，他走过去推了推门。等门被推开时，里面一股腐臭味突然扑鼻而来，边策连着朝后面退了几步，眼泪都差点被呛了出来。 “怎么了？”大飞问道，他刚朝棚子门口的方向走过去两步，就不得不用袖子将鼻子捂住，“真臭啊。” 强忍着这股浓烈的腐臭味，大飞来到门边，因为是在楼顶上的缘故，这个棚子里面的光线还算不错。 几具尸体躺在地上，它们都已经高度腐烂，有些地方甚至骨头都露在外面。尸体的身下还有一些浓浓的黏液，应该是之前腐烂冒水之后，这些烂出的水还未彻底干涸。窗台上趴着几只苍蝇，门打开时，声音惊动到了它们，这些苍蝇“嗡”地一声飞了起来，只奔着门口而去。 看清楚棚子里的情况后，大飞赶紧把门给关了起来。 “里面是几个死人，都烂得看不出人形了，”大飞松开捂住鼻子的手，将里头的情况告诉大家。 陈斌点了点头，屋子里有死人或者丧尸这不稀奇，灾难之后这样的场景大家都已经见过无数次。他开始在楼顶上四下张望，想看看有没有能过到隔壁楼顶上去的地方。 “这个棚子把旁边的矮墙给挡住了，”乔兴宇用脚踢了踢刚才边策打开门的那个棚子，棚子的铁皮墙壁上发出几声“哐哐”的响声，他绕到旁边瞄了瞄，“原来盖这个棚子就是为了把两栋楼中间的这道矮墙给挡起来。” “爬到上面跳过去怎么样？”陈斌问道。 乔兴宇抬头看了看棚顶的材质，摇了摇头，“都是石棉瓦，承重能力很差。” “那怎么办？”边策有些着急，他刚去临街的围栏那观察过底下的情况，餐馆外面的马路上已经挤满了丧尸，之前的爆炸虽然将大堂里面的部分丧尸给掀了出来，不过后面的丧尸又前仆后继，它们踩着地上还在挣扎着要起身的同伴继续往屋子里涌去。 不少丧尸的衣服上似乎还燃着火苗，不过它们跟没有任何感觉一样。丧尸们拥挤在餐馆的门口，你推我，我挤你，都想进到里面去。 楼梯被大飞用一些家具给堵了起来，这些丧尸一时半会是上不来的。不过大家被困在楼顶上也无法原路下去，只能想办法另找出路。 “拆了它吧，”大飞在棚子的铁皮墙上擂了一拳，发现着力的位置上一瞬间便凹了进去，“这铁皮很薄，质量也很一般。” “行，”见大飞这么说，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铁皮棚子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大家先让里面的气味散一散，然后进到里面开始寻找称手的东西。一张堆放东西的架子被拖了出来，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它拆卸开，然后一人拿着一部分在手里当棍子用。 “我们集中朝一个方向砸，”大飞将手里拿着的木架腿子掂了掂，“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 “一。” “二。” “三。” “哐，哐！”棚子被砸的这一侧立刻凹进去一大块。 “加把劲，”大飞喊道，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手里的家伙继续猛烈地砸在铁皮做成的墙壁上。 铁棚子没一会就开始变得倾斜起来，大家看到情况有了进展，精神都为之一振，加上先前行动失败被逼到楼上的郁闷情绪无处发泄，这下子都开始拼命地轮起了手里的木架腿子。 “嘭，嘭，”铁硼已经倾斜到一定的角度，里头的几个支架似乎也已经开始断裂。听到上面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大飞知道这座棚子已经快要倒了。 “让我来，”大飞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示意其他人都稍稍退后，然后自己也退后两步，接着猛地朝前冲了出去，飞起一脚蹬在棚子的墙壁上。 “轰”的一下，这座铁皮棚子倒了下来，大飞收不住力，人一下子被倒下的棚顶给压在了里面，陈斌等人赶紧冲过去扒开杂物将他拉了出来。 大飞被大家从地上扶了起来，他用手拍了拍头上的灰，接着又吐了几口唾沫。 “妈的，用力过猛……。” “没受伤吧？”陈斌问道。 大飞检查了下身上，摇了摇头，“衣服穿得厚，没事。” 铁皮棚子塌在地上，之前上面盖着的石棉瓦也碎了不少。大飞踩到这堆铁皮架子上面，接着爬上了前面的矮墙，“这里可以爬过去了。” 说着他纵身一跃，人影已经消失在矮墙的另一侧。 其他人也跟了上去，没人去在意脚底下的铁皮里还压着几具腐烂的尸体，地上扬起的烟尘还未全部落下，矮墙这边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 矮墙的另一头是旁边一栋楼的屋顶，这个屋顶是旧式的尖角形，它的顶部和旁边矮墙的顶端有接近两米的落差，之前铁棚子搭起来的时候，直接让这个高度差拉开到四米以上。 大飞等人稳稳的落在尖角形的屋顶上，踩着脚底下土红色的瓦片，大家都试了试这边屋顶的承重能力。 “还行，”大飞说道，其他人也点了点头。屋顶斜坡的一侧紧紧的贴着旁边楼房的墙壁，只要脚底下结实，那就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大家翻到屋顶的另一侧，前面突然一下子空了出来，陈斌小心翼翼地走到旁边往下面瞄了一眼，发现底下是一块空置的场地，场地中还停着几辆汽车。 “前面过不去了，”陈斌说着按住对讲机的通话按钮说道，“小盛，帮我们查看一下附近有没有能走的地方。” “斌哥，你们右手边可以走，就是墙似乎有点高，”陈盛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过来。 陈斌看到无 人机从头顶上朝西边飞了过去，他朝那望了望，“我们去这边看看。” 陈斌说着往西侧爬了过去，那边的楼房和这栋楼是连在一起，不过顶部却要高出一层楼的样子。 四个人来到墙底下，发现这面墙壁确实如陈盛所说的那样“有点高”。 “怕不得有三米多高吧，”乔兴宇望着面前这堵墙壁的上沿有些发愁。 “问题不大，”陈斌想了想又朝对讲机里说道，“小盛，墙上面有危险吗？” “稍等，我看看。”陈盛说着继续控制无 人机飞上去观察了一下，“墙另一头是别人家顶楼阳台，上面没有发现丧尸。” “那就好，”陈斌松了口气。 “电量报警了，我先把无 人机飞回来换电池，”陈盛留意到屏幕上显示的电量情况，只能暂时先把无 人机给收回来一下。 “好，无 人机的情况你自行把握，不需要过问我们。”陈斌说着开始观察起这堵墙壁来。 “上得去吗？”乔兴宇有些担忧地问道。 “应该可以，”陈斌点了点头，“逃生墙知道吗？” “逃生墙？”乔兴宇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不过我们的人好像少了一点。” “没关系，墙也不是很高，”陈斌说着望了望大飞和边策，见两人都是一脸不解的样子，他只得解释道，“逃生墙又叫海难逃生，说的是二战时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只商船被维京尔曼军队的炮弹击中，船只即将沉没时，几十名船员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大家只有依靠团队的力量去翻越4米多高的船舱才能有机会逃生。” “米国的西点军校历史上也有过类似的故事，在某一期学员毕业的前一天晚上，这一期的学员执行离校前的最后一次水上巡逻任务，因为是最后一次巡逻，所以学员们没有认真驾驶。他们的巡逻艇撞上了海面的游轮。当时是深夜，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当时游轮的甲板离他们的巡逻艇有4.2米高，而且巡逻艇上也没有任何可以帮助攀爬的工具，不过船员们都很冷静，他们靠着搭人梯的方法爬上了甲板，从而逃出生天。” 第三百八十四章 再寻出路 “4米2搭人梯也爬得上去？”边策没听过逃生墙的来历，不过脑袋对4米2这个高度还是有概念的。 “能，不过就像兴宇说的，对人数的要求有点高，”陈斌说着又朝墙顶上望了一眼，“咱们只有四个人，好在这墙也没有4米2那么高。” “试一试吧，”乔兴宇说道，“咱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需要怎么做？”大飞问道。 “我们需要一个个子高力气又大的人站在底下，这个你来比较合适，”陈斌朝大飞说道，“然后选一个瘦的人先上去。” “我，”乔兴宇说了望了陈斌一眼，“你也合适。” 陈斌笑了笑，“你先上吧。等会我和边策托着你踩到大飞的肩膀上，然后你看看站直之后手能否够得着墙壁的上沿。” “肯定够啊，我有一米九，”大飞说着站到墙边，双手合到一起放在前面做出一个托举的动作。 “不是这样的，”陈斌走到墙边做出一个扎马步的动作，“你得稍微下蹲一点，不然一百多斤的人站你肩膀上，稍微摇晃下就有可能摔下来。” “我们以前搞拓展活动的时候，底下都垫了垫子，而且旁边还有不少人辅助保护，现在我们就四个人，脚底下也是硬梆梆的屋顶，摔到地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陈斌继续说道，“等兴宇爬上去之后，就留在上头拉我们上去。” “明白了，”大飞点了点头，身体面对着墙半蹲下来。 乔兴宇把身上带的枪和子弹都取了下来交给陈斌，自己空着手踩上大飞的肩膀，“能稍微起一点吗？手还差一点点就够着了。” “可以，”大飞等乔兴宇站稳之后，开始慢慢地抬起自己的身子。 “小心点，”陈斌和边策已经站在大飞的身旁，时刻准备着保护攀爬的同伴，如果乔兴宇这会突然摔了下来，他俩就可以马上把他接住，不让他摔倒在地上。 “可以了，”乔兴宇的手终于可以稳稳地抓住上面的墙沿，他开始双手发力，脚也脱离开大飞的肩膀，大飞转过头看着他用脚蹬在墙上一步一步往上挪，于是转过身来用手举上去顶住他的脚底，帮他把身体往上面送。 “ok，”见乔兴宇爬到墙上翻身而过，边策激动地叫了一声好，他之前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活动，没想到面对眼前这一项困难时竟然还可以这样来做。 “第二个你上吧，”陈斌朝边策说道，“我在后面扶着你。” “那你上的时候，不是没人保护你的安全吗？”边策问道。 “逃生墙的活动我以前参加过几次，过程和细节比你要熟，安全方面我自己会注意的。”陈斌说着将边策扶住，让他先踩在大飞的大腿上，再踩到肩膀上。 乔兴宇在墙上面将手伸了下来，他拉住边策的手，等边策的脚脱离大飞的肩膀之后便开始用力朝上面拉他。大飞也用手顶住边策的脚底，帮助他更快的攀爬上去。 “呼，”边策翻过围墙，身体落到另一侧的阳台上，他呼了一口气，身体一下子轻松多了。刚才半悬在空中的时候他有一些紧张，等脚踩到实地上之后心里才平静下来。 “怎么样，撑得住吧，要不要休息一会？”陈斌见大飞的额头上冒出汗来，大腿的裤子上还有肩膀那都沾了不少的灰。 “没问题，”大飞说道。 陈斌见他回应得很坚定，心里也就不再担心，他把乔兴宇等人的枪都挂到背上，然后小心的踩上大飞的肩膀。 陈斌小心的依靠手臂扶着墙保持平衡，一边将背上的枪支递了上去，接着他又下到地上来，把大家背出来的几个包包带上，朝墙上面一个一个地丢了过去。 边策和乔兴宇在上面接住东西后将它们放在一旁，然后他俩朝底下伸出手准备拉陈斌上去。 不得不说大飞的身高和身体素质让大家在爬这面墙的时候省了不少的麻烦，他一个人立在墙角下，连扛带顶地已经送了两个人上去，等陈斌上去之后，底下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来，咱们仨伸手一起拉大飞上来，”陈斌趴在墙沿上，小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大飞，你可以稍微助跑一下，不过起跳时不要用脚去蹬墙壁，”乔兴宇朝大飞喊道，接着也往外面伸出了手。 大飞退后几步，长呼了一口气之后开始朝着墙壁这里跑了过来，在人快要接近墙壁的时候他双腿一跃而起，两只手朝陈斌他们伸出来的手抓去。陈斌和乔兴宇牢牢地拉住大飞的手，两个人拉住大飞的时候，身子被压得往下一沉，边策赶紧一把扯住他们的衣服。 等大飞的脚蹭住墙壁之后，依靠摩擦力总算将重量减轻了一些，三个人这才把他拉了上来。 “你这有一百七八十斤了吧，”边策喘着气问道。 大飞点了点头，拍了拍肩膀和裤子上的灰，接着又用手把汗湿了的衣服扯了扯，不让它们粘在身上。 “休息一下，等小盛的无 人机飞过来帮我们指路，”陈斌靠着墙坐了下来，刚才他们爬墙的时候别看没用多少时间，但是体力消耗上却很大。而且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陈斌却清楚作为站在墙底下当人梯的人来说，尤其辛苦异常，而且大腿和肩膀的位置因为一直被踩着，很容易就青一块紫一块。 “小盛，飞过来了没有？”休息了一会之后，陈斌朝对讲机里问道。 “来了，斌哥，我已经看到你们了，”听到陈盛的声音，陈斌抬起头在空中寻找无 人机的影子，果然在附近看到了它。 “我们马上要从阳台下去，楼顶上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你先飞下去看看下面的情况，有危险的话提前通知给我们。”陈斌说完就把枪拿在手里，其他人也开始准备行动。 “收到。” 无 人机从楼顶阳台的围栏外绕过去，不一会就飞到了下面。 陈斌他们从楼顶上的阳台下来，发现这是一栋四层高的居民楼，顶楼的阳台竖着几根晾衣服用的杆子，角落里还堆放了一些杂物。楼梯间坐落在阳台一角，里面的铁门敞开着，上头并没有挂锁。 “子弹还有多少？”陈斌朝同伴们问道。 “我还有几个弹夹。” “我够用。” “好，大家都注意安全。”陈斌点了点头，他携带的弹夹也够用，刚才这么问只是担心其他人的子弹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过多。 沿着楼梯往下，光线越来越暗，陈斌已经闻到了一些腐臭味。 “一层一层的清理下去吗？”乔兴宇问道。 “从这里下去我们还得想办法穿出去，外面就是马路，而且离十字路口红绿灯那还有一段距离。子弹还是留着点用，只要不是直接被发现的危险，我们就不用去管它。”陈斌想了想又把背上挂着的弩箭换到手上，“我来打头阵吧，这里是居民楼，附近可能会有不少丧尸，如果开枪的话，我担心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大飞将陈斌让到前面，自己也顺手从楼梯间的角落里拿过一跟棍子。这种场合下，确实如陈斌考虑的那样，枪械不是很适合作为首选武器。 当然如果生命受到威胁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真到了那个时候，该开枪的话还是得开枪。 楼梯间里十分安静，除了从楼顶吹进来的风之外，就只能听到这几个人的脚步声，大家控制着下楼的速度，耳朵开始不自觉的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前面的地上出现了几具尸体的残骸，那些腐烂的人体组织犹如菜场里面丢弃的牲畜内脏一样这里一坨那里一坨，墙上随处可见斑驳的血迹，它们已经从最初的鲜红色变成了深褐色，不用想就知道灾难爆发的时候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边策吸了吸鼻子，楼道里的空气让他微微有些不适。 下到三楼的时候，大家仍然没有看到一个丧尸的影子，不过待陈斌刚从楼梯上转过来，他和站在二楼到三楼中间位置的一个丧尸正好对上了。 陈斌看到丧尸的同时，丧尸也注意到了他。这个丧尸的嘴角淌出一些黏糊糊的令人恶心的浑浊液体，它正要迈开步子爬上楼梯的时候，陈斌手里的弩箭已经射了出去。 弩箭插进了丧尸的额头，陈斌赶紧换上一只新的弩箭，他从尸体旁经过的时候，又顺手将上面插着的箭拔了下来。 和热武器相比，弩已经失去了很多优势，不过在特定的场合下，它还是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比如现在这种情况。陈斌从看守所中搞到的子弹很多，但是弩箭的数量却一直无法提高，他现在用的这些还是之前猴子利用家福超市里的一些材料做的，之后弩箭的数量就一直有减无增。 他们手上没有制作弩箭的工具和材料，而且自从获得了充足的枪支和弹药之后，大家也渐渐对这把武器没有之前那样重视。如果不是陈斌一直留着它，或许这把弩箭可能早就躺在某个角落里吃灰。 “有机会还是得多准备些弩箭，”陈斌在心里想着，冷不丁地前面突然有一团黑影窜了过去。 第三百八十五章 玄猫 “那是什么！”陈斌被这个黑影吓了一跳，待仔细看时，昏暗的光线中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他将弩箭举在手里，脚步停了下来，那团黑影动了一下，两个发光的光点出现在眼前。 “喵。” 猫叫声传了过来，陈斌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只猫啊。” “还是只黑猫。”乔兴宇说道，他刚才也把枪举在手里，差一点就忍不住开枪了。 “这种颜色的猫在我们老家那边被看作可以通灵，而且能够镇宅辟邪，”边策对这只突然出现的黑猫很感兴趣，灾难发生之后的这段日子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猫出现在面前。 他走过去想把猫抱起来，不过没等到靠近，这只黑猫就窜下楼去，身影消失在了楼道里面。 “跑了……，”边策有些可惜地说道。 “真难得啊，这是咱们这些天里第一次看到猫吧？”乔兴宇问道。 “要是能带回去就好，”陈斌说道，“不过跑了也就算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脱险，出去和魏启明他们在船上汇合，现在人都被困在外面，陈斌也没有心思去关心猫。 其实他原本是很喜欢猫的，以前在玉兰香苑住的时候，也经常在楼底下喂小区里的那些流浪猫，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现在他得尽力把同伴们从这里带出去。 昏暗的光线下，勉强只能够看清脚底下台阶的轮廓，陈斌有些后悔没有带手电筒出来，之前出发的时候，大家都是做的天黑前就返回看守所的打算，而且也没意识到过来的这片区域里会出现断电的情况。 “看来淞沪市目前的电力情况也不是什么区域都和看守所那边一样，至少现在看来，偏郊区的位置可能已经失去了电力供给。”陈斌在心里想道，当前遇到的这个情况也给他上了一课，让他明白对陌生区域内情况的考虑不能完全参照他们自己所在的张江那一块。 楼道里的视野不太好，大家的速度就只能放慢下来，陈斌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的眼睛不时地从左右两边扫过，殿后的人是乔兴宇，他则背靠自己的同伴，将注意力放在身后，防止背后那些没有清理过的楼层中突然有丧尸冒出来。 大家终于下到一楼，光线开始好了不少，楼前是一块长方形的空地，空地三面都被楼房围了起来，只有临街的那里留出了一个口子供人和汽车通行。楼底下的空地中停着几辆车子，车子的周围还有一些丧尸在徘徊。 “我们得拿车子，不然从马路上很难逃出去，”陈斌朝同伴们示意道，他用手指了指外面的那几个丧尸，“我用弩干掉它们，你们不要开枪。” 陈斌从楼道里悄悄探出头，他的第一个目标是离得最近的那个有些浮肿的丧尸。从身材上看，这个丧尸生前应该是一名中年女性，它的身上穿着夏天的棕色长裙，裙子十分肥大不说，而且上面还沾了不少污垢。 丧尸没有注意到身后墙角那探出头的人影，它脸上的皮肤都是灰色，上面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些类似尸斑的痕迹，空洞的眼神和灰白的眼珠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陈斌留意到这个女性丧尸的肩膀处有一处明显的咬伤，伤处的创口很大，里面翻出来的血肉都变成了黑色，旁边的衣物也沾染了不少血迹，薄薄的裙子有一些都贴在了皮肤上。 弩箭精准地插在了女丧尸的脑门上，一击即中之后，陈斌迅速缩回了身子。耳边传来尸体倒地的声音，接着陈斌又听到附近有些脚步声在往这边靠近。 死去的丧尸倒在地上，声音吸引了附近游荡着的其他丧尸，它们回过头朝那具尸体望了一眼，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些丧尸开始往尸体的位置靠拢过来，它们的脚步声传到陈斌的耳朵里，让他心里开始有些紧张。 “用枪吗？”大飞小声的问道。 “不，先看看情况再说。”不到万不得已，陈斌还是不打算在这里开枪。先前在餐馆外面的马路他们开枪的动静将那边附近的丧尸几乎都吸引了过来，现在四个人又身处居民区里面，陈斌担心万一枪声吸引到楼里潜伏着的丧尸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无 人机从空中降了下来，它悬停在那些丧尸的头顶上方。陈斌听到无 人机的声音后，再一次悄悄地探出头去。 他看到围在尸体旁的那几个丧尸的注意力都被无 人机发出的声音所吸引，脑袋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这个时候陈斌不方便用对讲机和陈盛交流，他怕声音会吸引到那些丧尸。陈盛用无 人机查看到这里的情况，他看到陈斌他们躲在楼道里面不敢出来，心里也有些着急。 陈斌朝无 人机挥了挥手，又朝地上的丧尸和另一个方向指了指。 “斌哥这是叫我用无 人机把这几个丧尸引开吗？”陈盛从屏幕中注意到陈斌的动作，他现在很想通过对讲机问一问陈斌，但是考虑到使用对讲机和他进行通话时，那边发出的声音可能会引起丧尸的注意，从而给陈斌他们带去麻烦。 陈盛犹豫了一下，还是试着用无 人机朝外侧引诱那些丧尸，不过看到丧尸们只是注视着盘旋在空中的无 人机，身体却丝毫不为所动。 陈盛正要将无 人机飞回去吸引它们时，陈斌已经把机会看在眼里。他刚才朝陈盛示意的目的是希望他用无 人机去吸引丧尸的注意，这样自己就可以偷偷地躲在后面将它们一一射杀，如今看到那些丧尸真的都在注视着那架无 人机，他赶紧抓住机会又瞄准了其中一个丧尸的脑袋。 又一个丧尸倒了下来，旁边的丧尸们纷纷回头，它们漠然地打量着地上失去了生命的同伴，接着目光又朝周围漫无目的的望了过去。 “原来斌哥的打算是这样，”陈盛看到射完弩箭之后又躲回楼道内的陈斌，对他的想法已经了然于心。无 人机开始飞到丧尸们的头顶上，时而靠近，时而又远离开来，不一会丧尸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半空中。 如此反复几次，当场地中最后一个丧尸倒下来时，陈斌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他一边示意边策去弄车子，一边沿路将尸体上的弩箭收回来。 这次边策吸取了教训，他在场地里停泊的那些车子当中挑选了一辆底盘较高的suv，弄开车门之后，他坐进驾驶室里开始发动车子。 “兄弟们，上车，”边策的动作很快，他发动了车子之后立刻朝同伴们招了招手。 “小盛，飞到外面的马路上带路，”陈斌朝对讲机里喊道，他坐到副驾驶位置上，正要关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另一侧楼道旁蹲着的那团黑影。 “喵，喵，”陈斌试着用自己以前经常唤猫的声音吸引它过来，他之前在小区里喂猫的时候，都是用这种声音将它们从各个角落里喊出来。 黑猫歪着脖子注视着陈斌，它看到车上的这个男人朝自己招了招手，身子突然动了一下，看似想要走过去，但是似乎又有些胆怯。 “怎么？”边策见陈斌上车之后没有关车门，他朝那边望了过去，“原来这只猫在这里。” “要是跑了就算了，现在又在这里碰到了，我想把它带回去，”陈斌说道，“看守所里还囤了不少粮食，虽然眼下没看到有老鼠，不过能留个猫在家里总要好一些。” 汽车的发动机已经发动了，不过车子仍旧停着没动，陈斌唤着那只黑猫，那只黑猫却有些不敢过来。 陈斌有些着急，想要过去抓它，不过刚要下车的时候，却被大飞一把拉住。 “得走了，你们看，”大飞说着朝窗外指去，原来汽车发动机发出的声音似乎惊动到了二楼的丧尸，一些丧尸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趴在栏杆上朝楼下张望，其中一个丧尸甚至被身后的同伴给挤了下来。 “啪”的一声，掉下的丧尸砸在水泥地上，它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步一瘸地朝这辆suv靠近，而楼上那些被惊动的丧尸也纷纷开始朝楼道里涌去。 “唉，”陈斌叹了口气，只得拉上车门。 车子开动了，边策将速度慢慢地提了起来。陈斌的目光仍留在后视镜中，突然他看到那只黑猫朝着车子追了上来。 一瞬间陈斌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惊喜，“慢点，慢点，别提速。” 边策听到声音后带了一脚刹车，有些不解地朝他望去，看见陈斌已经打开了车门，下一刻只见一团黑色的毛球跳了进来，落在他的腿上。 “卧槽，最后时刻居然知道跟了上来，”边策看到跳上来的是那只黑猫，心里有些吃惊，原本见这只猫唤不过来的时候，他也就断了带它回去的念想，只是没想到最后关头这个小家伙居然自己又追了上来。 “看来真是缘分啊，玄猫果然有灵性，”边策感叹道，心里也对老家那边关于黑猫的说法又确信了几分。 “我也没想到它居然会追上来，”陈斌面带惊喜之色，他用手摸了摸蹲在腿上的这只黑猫的头，又用手指挠了挠它的下巴。 黑猫似乎很享受这样的互动，它昂着头，让陈斌的手指能够尽可能多的挠到自己的下吧，然后耳朵还扑闪扑闪的，脑袋也时不时地在陈斌的衣服上蹭来蹭去。 “这是跟你熟了的意思吗？”乔兴宇问道。 “当然，猫把脖子和肚子这些地方给你摸的时候，就表示它信任你了。”陈斌笑着点了点头。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叶酸的线索 边策将车速提了上来，身后追上来的丧尸渐渐被甩在了后面。前方就是场地连接外侧马路的出口，在出口的大门两侧各停着几辆面包车。 这些车子停在出口那，让中间留出的路一下子变窄了不少。 陈斌看着前方空隙的距离，心里有些担心这辆suv会不会过不去，不过他朝边策望去时，在边策的脸上却没有看到担忧的神色。 这时车子刚好穿过停靠在两旁的这几辆面包车中间的缝隙，车身没有让人感觉到一丝颠簸，陈斌朝窗外望去，suv的边沿和旁边的面包车之间似乎已经看不到一丝距离。 然而suv就这么开过去了，两侧的车身一点擦碰感都没有，边策将空隙之间的距离拿捏得刚刚好，而且车速一点都没有降下来。 “难道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人车合一？”乔兴宇是会玩车的人，刚才他也感觉到前方留出的空隙似乎不够这辆suv通过，不过没想到的是，边策不但在没有丝毫擦碰的情况下将车子开过去了，而且速度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怠速状态下开过去不算什么本事，因为时间很充裕，所以驾驶员可以慢慢去对位置，但是刚才车子是在加速状态下穿过去的，这种情况下留给边策做出判断的时间甚至不足一秒。看到这亮瞎了眼睛的操作，作为有几年车龄的乔兴宇也对边策的驾驶技术服了气。 “兄弟，你可以带我们上秋名山了，我觉得那辆86不是你的对手，”车子从里面开了出来，稳稳地上到马路上，乔兴宇的心里轻松了很多，他还不忘跟边策打趣道。 “路宽多了，”边策也松了一口气，车子回到外面的马路上，前方的视野也好了很多。 路上虽然有不少废弃的车辆，但是这条四车道的路面还算宽阔，而且周围的丧尸分布的十分零散，一时半会之间无法对行驶中的汽车形成威胁。 “策哥，十字路口红绿灯这里没有地方可以下去，除非你们跳到河里。我建议你们可以沿着这条路直走，然后在前面的快到十字路口的前一个路口往东过去，往东过去之后直接朝河边开，我们的船在那里可以接到你们。”对讲机里传来陈盛的声音，边策听到之后马上做出了回应，“收到，那我们就在河边碰头。” “好，”陈盛将无 人机开始收回来，他朝魏启明喊道，“魏哥，去东面的河边等他们。” 一辆车，一艘船，一齐朝着一个方向驶去。 沙船划开波浪，汽车也撞翻挡在前面的丧尸，陈盛说的那个路口很快就要到了，边策将车子朝右拐去，前方的左侧出现了一个小型的街心花坛，右侧则是一家商务宾馆。 车子继续前行，黑猫趴在陈斌的腿上十分安静，陈斌的手也不停地抚摸着它身上的毛发。 “那里有个超市，”陈斌突然朝车头的左前方指去，他的手抬起来的时候，趴在腿上的那只黑猫突然伸出两只爪子将他的手又拉了回来，似乎是要他继续抚摸自己。 “是联华超市，”边策点了点头，大飞和乔兴宇也朝那边望了过去，“说不定后面可以从这里补给一些物资。” 家福超市发生大火之后，他们的物资基本就只剩下从联华超市搬回来的那些东西，好在后面及时地拿下了看守所。不过看守所里虽然有充足的弹药和食物，但是一些生活物资却比较缺乏。 既然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有这么一个超市的存在，那就没有放弃不管的道理。车里的四个人都将这个地方记在心里，只等后面有合适的时机再过来。 右侧的路旁还有一家五金交电商店，商店的门面不大，但是陈斌猜测里面或许会有猴子感兴趣的东西，而且说不好还能找到一些制作弩箭的材料。 不过想归想，眼下还是得先去河边汇合。车子继续往前驶去，在快要接近河边的位置时路开始变得窄了起来，道路两侧停放着非常多的摩托车和面包车。 “开不过去了，”边策说道，“这段距离我们下车跑过去吧。” “行，也只能如此。”陈斌点了点头，他注意到周围的门店里已经有一些丧尸探出头来，“咱们得抓紧时间下车，车子停下来后，失去了速度的优势，很快就会被周围的丧尸给围住。” 大飞等人把枪和背包都提在手里，陈斌拉开自己的背包，将趴在腿上的黑猫抱了起来塞进包里，接着将拉链拉上，只让它的脑袋留在外面。 “小东西，只能委屈你一下了，”陈斌说着摸了摸黑猫的脑袋，接着把背包挂在胸前。 四个人从车上下来之后，马不停蹄的继续朝前方的河边跑去，周围的丧尸看到这几个活人，它们纷纷围了过来。 一些摩托车被丧尸撞倒在地上，有几个丧尸的脚被卡住之后摔了下去。 附近晃悠过来的人影越来越多，而边策他们离河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策哥，这里！”陈盛已经看到了边策他们的身影，他站在船头朝这边大声的呼喊着，双手也不停地开始挥舞。 陈斌开枪了，身后的丧尸已经追到近前，他边跑边转过身朝这些丧尸射击，想要掩护其他撤退中的同伴。背包里的黑猫听到枪声之后开始有些不安，它在包里挣扎了几下，不过陈斌抽出手在胸前的背包上轻轻地拍了拍，让它不安的情绪又平静下来。 船就停靠在河岸边，边策已经来到了近前，他翻过岸上横着的锁链，接着稳稳地跳到了船上。 双脚落在船上之后，他也没有放松下来，而是转过身朝追过来的丧尸开始射击，有了他的接替掩护，陈斌等人边战边退也显得更加的从容起来。 魏启明将沙船的马达发动起来，只等岸上的同伴都上到船上就可以开船。陈斌他们过来的那条窄路上已经追出来数十个丧尸，其中跑在最前面的几个在自动步枪的射击之下几乎都是应声而倒。 剩下的人终于都回到了船上，魏启明将沙船开离岸边，追上来的丧尸们一窝蜂的涌了过来，拥挤之下，最前面的几个丧尸甚至被挤到了河里。 上到船上来之后，陈斌他们就停止了射击，大家坐在船舱里开始休息，他们在刚才一系列的行动中体能都消耗了不少。 “这是什么？黑猫！”陈盛留意到背包里钻出来一个黑黑的毛球，有些吃惊的喊道。 “喵，”黑猫似乎是和陈盛打招呼，它叫了一声之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在居民区碰到的猫，走的时候它自己跟了上来，”陈斌将拉链拉开，把黑猫抱了出来，“带回去可以帮我抓老鼠、看粮食。” “我觉得它肯定会变成小丫头和程子轩的玩具，”陈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学着陈斌的样子摸了摸黑猫的头，“你看看团子，之前都是大飞哥在训练，现在它每天就跟在那两个小家伙的屁股后头跑。” 黑猫对周围这些人已经少了几分怯意， 它似乎很喜欢被人抚摸的感觉，陈盛摸着它的毛发，看着有些变黑的手掌说道，“回去得给它洗个澡吧，黑猫果然耐脏，不摸它都不知道身上有这么多灰。” “等回去再说吧，咱们先去洲渚那里接王平。” 洲渚离他们刚刚汇合的岸边不远，沙船一下子就回到了洲渚上。等沙船靠岸之后，王平朝大家走了过来。 “找到药了吗？”王平问道，“刚才听到枪声十分激烈……。” “没有，这边的地方我们不熟悉，刚才差一点被困在里面，”陈斌摇了摇头。 “你们在找什么药？”王平打量了下回来的这些人，发现大家都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放下心来。 “叶酸，钙，铁，还有维生素，给孕妇吃的。” “你们的同伴当中有人怀孕了吗？”王平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随即又恍然大悟，“难怪呢，现在这种条件下，确实没有办法通过新鲜的蔬菜和肉类补充这些元素。” “不过没找到药店也没关系，”王平说道，“你刚说的这些东西，我知道哪里有。” “哪里？”听到王平的话，陈斌他们顿时都来了精神。 “那个小区里面绝对有，我之前在里面有见到过，”王平朝林一家之前所在的小区里指了指，“我能活到今天，靠的就是从里面找出来的食物和药品。” “你记不记得是在什么位置见到的？”乔兴宇问道。 “具体的位置我不太记得了，只知道是在林一家附近。因为当时我有些拉肚子，而且喉咙也有些炎症，于是在林一家周围活动也专门留意起别人家里留下的药品，”王平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有想起来具体在哪栋房子里看到过叶酸和维生素这类药品，“不过我敢肯定绝对有，因为当时看到这些药品的时候，我还思考了一下做为孕妇该如何在这灾难当中艰难地存活下去。” “如果来到那栋楼前，或者到了那个房间的话，你能想得起来吗？” “当然，到了那里我绝对能想得起来，”王平点了点头道，“过去的几个月当中，我一直在林一家他们那个小区里活动，进去过的房间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吧，如果真到了那间屋子里，我一定能够想得起来的。” “那就好，”陈斌说着打量下天色，“我们等会在这里吃点东西，然后你和我们一起上岸，怎么样？” “没问题。”王平的脸上丝毫看不到怯意，相反还有一丝跃跃欲试的激动。 “中午我把早上钓的鱼烤给你们吃吧，”王平提议道。 “先吃我们带过来的东西，”陈斌想到之前王平说河里漂过尸体，心里对鱼就没了食欲，“鱼可以给猫吃。” 第三百八十七章 护食 陈盛帮着魏启明从船上拿下来一些饼干和方便面，大家就着带过来的水开始吃了起来。 王平接过食物和水，道了声谢之后也没着急吃，而是走到洲渚的岸边将一个小网兜拖了起来，几条活鱼在里面蹦跶着，将河水溅了一些到他的身上。黑猫似乎看到了网兜里的鱼，它“喵喵”地叫着走了过去。 王平将网兜里的鱼抓出来丢到黑猫的面前，黑猫一口就叼住了一条。第二条鱼丢过去的时候被这只黑猫用前爪一把按在地上，它叼着鱼朝王平露出一个霸气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道，“还有吗？一起丢过来吧，我赶时间。” 陈斌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黑猫露出的可爱反应给了他们不少新鲜感。王平的手里还拿着两尾活鱼，他走过去干脆一股脑的都放到黑猫的面前。 王平靠近的时候，黑猫突然把头埋了下来，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王平见它的反应有些奇怪，就把鱼丢在它的面前，然后自己去河边洗了下手，接着开始吃起了自己的东西。 “它这是护食，”陈斌也留意到黑猫刚才的反应，“也可能是对美味的赞赏。” “原来是这样啊，”王平知道了原因之后有些忍俊不禁，“小东西，鱼都是我给你的，难道你还怕我跟你抢啊。” “猫狗都是这样，这是动物的本能。”陈斌继续说道，“一般单独生活的动物这种情况会比较明显，而群养的则很少会有护食的习惯。我以前在小区楼下喂猫，最多时候一次喂过七只，里面有几只是同一只猫生的，它们在一起吃东西的时候就会这样。” “唉，就跟灾难中的人一样，”边策听到陈斌介绍猫狗的习性时突然感慨道，“想当初我们在外面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吃的，大家都争得很凶，有的人甚至还动起了刀子。而且他们找到食物的时候，大多也是自己悄悄藏了起来。” “饿了，你有一个面包，你比我幸运。你分给了我一半，这是朋友。你全给了我，这是爱情。你把面包藏了起来，然后告诉我说你也饿了，这就是社会。”乔兴宇将自己以前听过的一句话说了出来，立刻便赢得了大家的认同。 “说得太对了，真的将人性描绘得十分形象。”王平赞叹道，他之前是一名记者，在自己的日常工作中也见识过不少人间冷暖，现在听到乔兴宇的这一席话，让他茅塞顿开。 “嘿，当时策哥就是把他的面包分了一半给我，”陈盛笑着说道，“所以后来的日子里，我就铁了心跟着他一起。” “也算你小子实诚，”边策接过话道，“当初分你面包是看着你和小爽两口子无依无靠地十分可怜，不过后来看到你把面包都给了小爽，还骗她说自己吃饱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们两个得活着，因为你们比其他人更配活下去。” 王平点了点头，边策讲述的这个他们当初的故事要是放在过去肯定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个新闻，不过眼下能活着的人里面，哪一个的经历又曾简单？ 在这灾难中的世界里，活下去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就像今天王平觉得自己能够遇见这群幸存者一样，还有这只他们带回来的猫。 黑猫在一旁吃得十分尽兴，仿佛之前被饿了好多天似的，它一边大口大口的嚼着鲜鱼，一边发出“咕噜咕噜”的表示很满足的声音。 “有时候挺羡慕这些动物的，”魏启明望着黑猫在那大快朵颐的样子感慨道，“不用去理会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也不需要去思考明天是否还会活着。” “老魏，你又不是猫，怎么知道它们每一天活得就很滋润呢，”乔兴宇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只剩下你一个了，虽然每天有充足的食物，你也有充分的自由，但是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 “那不得闷死，”魏启明摇了摇头，心里已经明白了乔兴宇的意思。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我们希望过什么样的生活，就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兴宇说得对，这种时候，能有一口食物填饱肚子就已经比很多人要幸福了，更何况我们还有安全的营地，还有很多可以信任的同伴。”陈斌喝了一口水，将嘴里比较干的食物咽了下去，“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大家吃完东西之后又休息了一会，等准备出发的时候，陈斌让陈盛带着猫留在洲渚上。大家这次是要进入到居民社区当中行动，带着猫会很不方便，而且社区就在洲渚对面的河岸边上，陈盛可以就地操作无 人机进行配合，而不需要像之前一样跟过去。 魏启明带着船在河岸边接应，等大家返回的时候再接他们回到洲渚上。 安排好之后，准备出发的人都来到船上，魏启明开动了沙船将它朝对面河岸边划了过去。 “你们有枪的话，能不能这样，”船行到岸边，在快要靠岸的时候王平突然说道，“我们先不登岸，就在船上把岸边的丧尸吸引过来用枪打死，这样登岸之后危险就会小很多。” “好，这个办法可行。”陈斌点了点头，又招呼魏启明将船停在了离岸边两三米远的距离。 接着大家举起枪开始朝岸上那些楼房的玻璃窗进行射击，子弹将玻璃打碎了一地，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传了过来。岸上很快便聚集了不少的人影，这些衣衫褴褛的丧尸摇摇晃晃的往岸边涌了过来，枪声吸引了它们，让它们一下子从周围的各个角落中冒了出来。 “真多啊，”大飞咂了咂嘴，朝王平问道，“你之前是怎么躲过这些丧尸的？” “靠耐心，”王平说道，“我不像你们一样有枪，所以如果丧尸多的时候，我就只能耐心的潜伏着，等着那一个个一闪即逝的机会。” “而且好多次我都被困在里面出不来，最后不得不想尽办法才脱身，”说到这，王平又想起了因为自己没能及时返回的缘故而自杀的林一，他的眼神有些暗淡下来，也不太愿意再去回想那段黑暗的日子。 “丧尸们对声音十分敏感，我每次出去的时候都会在洲渚上捡不少小鹅卵石带在身上，利用好声东击西的办法，是可以有效的进行调虎离山。”王平从兜里摸出一颗青褐色的椭圆形石头，手一挥将它投到岸上去，“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用到它们了。” 鹅卵石飞过街道的上空，径直砸到了另一侧那栋楼房的玻璃上，玻璃应声而碎，引得周围的丧尸频频回头。 陈斌明白了王平之前求生时所使用出来的办法，也在心里感叹人类在逆境中能够爆发出无限的潜能。就像当初他们自己在双坤停车场里坑杀丧尸一样，也是在条件十分不利的情况下，自己想办法去创造条件，从而让最终的结果变得对自己有利。 丧尸们迎着子弹往河边聚集，它们走到河边的时候脚步都停了下来，少数几个丧尸被挤进了河里，大部分的丧尸则站在岸上朝河里的人望着。 丧尸们的双手平举在胸前，手指不停地对着空气划拉，似乎想要把沙船上的人抓到手里来。 这么近的距离简直就是练习射击的绝好机会，而且岸上那些丧尸都成了一个个活靶子。王平看到他们射出去的子弹大部分都穿进了岸上那些丧尸的脑袋，而头部中弹之后，那些丧尸纷纷倒了下来，尸体滚了一地。 “要害在脑袋上？”王平吃惊地问道。 “嗯，”陈斌点了点头，心道这个人还有几分观察力。 “兄弟，虽然我们手上有多出来的枪支，但是按照营地的规矩，你是新加入进来的人，会有一段时间的观察期，在观察期内我们暂时无法给你配备武器，能理解一下吧？”乔兴宇侧过头朝王平说道，他的语气看似在询问，实则是在陈述。 “理解，”王平点了点头，他确实对大家手里的枪有些眼热，不过作为一个当过好几年记者的人，他的社会阅历要比一般的同龄人多。当记者时每天都要在外面跑素材，而且接触的人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王平对于接下来能跟着大家去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已经很满足了，至于能不能拿枪的问题，他相信只要自己表现够好，那么早晚有一天这些人都会认同自己，把自己当成团队的一分子。 道理说开了的话大家也就不用放在心里有所顾虑，陈斌他们对王平的安排也不会和陈九郎等人一样，当前在外面主要是以稳妥为主，等回了营地之后基本上也不会对这个新加入的伙伴有太多的约束。 有些尸体倒地之后又滚入河中，在岸边掀起一阵阵水花，黑色的血液让河水变得更加浑浊起来，岸上能站着的丧尸越来越少，后面还有一些丧尸从远处赶来，不过数量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再登岸 河岸边的石阶被染成了黑色，风将腐臭味带了过来，这些气味闻着有些令人作呕。 “老魏，可以靠岸了，”陈斌看到岸上躺满了尸体，便开始做好登岸的准备。 船靠到岸前，这一地的尸体让王平有些震惊。之前的日子里，他何曾见过这么多丧尸的尸体。人类自己的尸体他是见过不少，但是仅靠几个人竟然能杀死这么多的丧尸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王平在心里不由得对这些人又高看了几眼，而且他还发现陈斌他们射出去的子弹都很有准头，“你们之前是军人？” “不是，我是富二代，”乔兴宇被王平问得愣了一下，“大学还没毕业呢。” “我们都不是，”陈斌笑了笑。 “看你们的枪法都很准，”王平听他们说都不是军人，心里更加地吃惊了。 “无他，唯手熟尔。”大飞说着拍了拍王平的肩膀，“等你以后多练练也能行的。” 王平点了点头，跟着大家跨上了岸边的石阶。前面满地都是尸体，大家不得不小心的寻找着合适的落脚点。 “大家都小心一点，这里头可能会有没死透的丧尸，”陈斌仔细地留意着两旁的尸体，朝同伴们提醒道，“王平，你走在我们中间，这样安全一点。” 王平得了陈斌的提醒，赶紧走到他们中间来。一行人来到岸边的马路上，在王平的指引下，开始朝着林一家的小区里面进发。 小区就坐落在河岸边上马路的另一侧，这座小区从外观上看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年代有些久远，里面楼房林立，和市区内的居民区又有很大不同。它们分布的位置略显凌乱，缺少了市区内那些小区里的整洁感。 从居民楼底下穿过，上空有很多伸出来晾衣服的架子，大家留意着头顶的情况，怕有东西从上面掉下来。 跟着王平的指引，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林一家的楼下。王平朝楼上指了指，“林一家就在上面，之前我被堵在后面那道巷子里时，是林一丢绳子给我把我拉上去的。” “有叶酸的屋子就在附近吗？”陈斌问道。 “是的，我记得就在林一家周围，”王平朝附近的楼房打量了起来，他平时过来得多，但是因为叶酸等药品不是他需要的东西，所以自己也就没怎么在意。后来在周围转的地方多了，对那间屋子的印象也就变得模糊起来。 “那我们从这栋楼里开始找吧，”陈斌说着又叮嘱道，“能不开枪的地方就尽量不要开枪。” 大家伙一起钻进了楼梯间，王平一边指路一边把楼道两旁那些屋子里的情况告诉其他人。这里面有的屋子王平来过，所以对里面的情况比较熟悉。 楼道里地方比较狭窄，陈盛的无 人机飞不进来，所以只能在外面充当哨位。 陈斌将弩箭拿在手里，带着大家沿路而上。途中几个屋子里有丧尸，之前王平处理不了，这次陈斌他们过来了就一起顺手都给处理掉。楼道内的战斗相对来说陈斌他们更有经验一点，这些丧尸被分隔在不同的房间里，在数量上行不成威胁。 清理掉屋子里出现的丧尸之后，大家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这次出发时需要寻找的东西仍旧不见踪影，不过有些合适的生活用品还是被装进了包里准备晚点再带回去。 “我帮你们背包吧，”王平见陈斌背上背了枪又背了包，手里还拿着弩箭，便想帮他分担些重量。 陈斌点了点头，将背包取下来递给王平。王平将背包背在背上，带着大家又钻进了另一间房子。他对这里很熟悉，基本只要进到房间里面，他就能想起来这里有些什么东西。有些被锁住了的屋子陈斌他们开不了锁，但是王平却可以带着他们走其他的途径进到里面。 阳台，防盗网，窗户，甚至空调外机的架子都成了大家穿行中可以利用的东西。陈斌终于知道王平在这几个月当中是怎么生活过来的，除了对环境的熟悉和了解之外，陈斌相信他还充分的利用了自己的智慧和耐心。 这片老旧的小区中，杂乱的建筑为王平创造出了不少逃生的途径，而且它和那些很规范的小区不一样，楼与楼之间的间距也很窄，加上几乎家家都把一些东西往外头延伸，让这个小区有点像是一片丛林一般。 陈斌等人来到三楼的一处阳台上，这边的屋子都已经被检查过，底下去往另一栋楼中间的场地上有几个丧尸徘徊在那里，将陈斌他们下一步要过去的路给挡了起来。 陈斌准备用弩箭射杀掉那些丧尸，王平拦住他道，“让我来。” 说着王平从阳台上拿起一个玻璃瓶子，看准了底下的一个位置丢了出去。瓶子落到地上摔得粉碎，接着声音就把那几个丧尸给吸引了过去。 丧尸们离开了中间的场地，循着刚才瓶子破碎时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可以过去了，”见路被让了出来，王平赶紧朝陈斌招呼道。 大家来到楼底下，趁着之前那几个丧尸离开的机会悄悄地溜进了另一栋楼的道里。 “这栋楼的二楼有一间屋子里关着几个丧尸，”王平说道，“之前里面还有一些食物我拿不出来。” “是些什么食物？”陈斌问道。 “是些礼盒之类的东西，还有果篮，不过果篮现在肯定都坏掉了。”王平想了想，回忆起当时对屋子里的印象，“当时我也来不及仔细去看，翻找东西的时候突然有丧尸闯了进来，好在我从窗户那翻了出去，后来我又悄悄回到门外将它们锁在了里面。” “礼盒吗？”陈斌突然有了些兴趣，他想起来过年的时候，大家走亲访友时经常会互相赠送的那些包装精美的东西。 “去看看，说不定是可以补充营养的东西，”陈斌说道，“门锁上了的话，还能打开吗？” “没有钥匙，所以后来那里面我再也没进去过，”王平摊了摊手，露出无奈的神色。 “我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叶酸和维生素这些东西要找，其他一些可以补充营养的东西也要找。” “那只能走窗户那，不过翻出来容易，要翻进去的话就有些危险，里面有丧尸在那。”王平又详细的补充了下屋子里的情况，这次小区内的行动中他算是充当着一个向导的角色，而且今天好不容易碰到陈斌他们，王平可不希望这些能将自己带离险地的人又陷了进去。 “没关系，我们小心点就是了。”陈斌知道王平是好意在提醒，不过面对那些礼盒的吸引，他还是不打算轻易就这么放弃。 王平带着他们来到二楼，大家径直去了隔壁屋子的阳台上。“要翻进去的话，先得跳到那个空调外机的支架上，这里虽然不高，但是一不小心掉下去的话也是很危险的，”王平指着距离阳台外沿大概一米多远的那台空调外机说道，在外机的另一侧，陈斌看到了一扇窗户。 “那扇窗户后面就是放了礼盒的屋子吗？”陈斌问道。 “对，那间屋子是主卧，”王平点了点头道，“你要爬到窗户上的话，还要先踩着旁边的管子慢慢地挪过去，从那边过来的话会容易得多，你要小心。” 陈斌将背上的枪取下来递给大飞，然后把弩挂在了背上，他准备爬到阳台的栏杆上去。 “我去吧，”大飞拉住陈斌说道。 “还是我去比较合适，你看那边的管子，我觉得你去的话，可能承重上会有些问题。” “好吧，”大飞也不再坚持，而是拍了拍陈斌的肩膀道，“你小心点，不要勉强。” 陈斌站在栏杆上伸出一只脚试了试到空调外机那的距离，感觉差不多了的时候，他便纵身一跃，朝着外机上跳了过去。 大家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直到陈斌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空调外机上之后，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递根棍子给我，”陈斌朝阳台上的人喊道。 大飞从撑衣架上拆下一根棍子递了过去，陈斌接过棍子将它拿在手里，用另一头朝前方窗户的玻璃上敲了过去。 棍子被窗户的外沿挡住，只有棍尖的位置能够勉强触及到窗户的玻璃，不过敲击在墙上的声音已经起了作用，没一会就听到“嘭”的一声，窗户被从里面撞开了。 只见两个丧尸从窗户那挤了出来，齐刷刷地扭过头朝陈斌望去。陈斌将棍子递回给大飞，然后小心地从背后取下弩箭。将这两个丧尸射杀之后，陈斌不知道屋子里还有没有丧尸，不过这个时候陈盛的无 人机已经飞了过来。陈盛将无 人机飞到窗前，开始查看里面的情况。 “斌哥，里面安全。”对讲机里传来陈盛的声音，陈斌朝着无 人机的方向竖了个大拇指。 陈盛在洲渚上看到屏幕中陈斌的手势，开心地咧着嘴笑了起来。 “我过去了，等一下我进去之后，你们再站个人到这台外机上接东西，”陈斌朝阳台上的人说道， 他把弩箭又背回到背上，开始伸出手去攀住固定在墙壁上的管道。 乔兴宇把枪取下来递给大飞，等陈斌爬上管道的时候他就站到了阳台的水泥栏杆上，等空调外机上空了出来，下一刻只听到“咚”的一声，乔兴宇已经跳了上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礼盒 陈斌扶着窗外贴墙而过的管道，小心翼翼地朝窗户那挪了过去。两个死去的丧尸伏在窗沿上，被他伸出脚给蹬回到屋子里。 好不容易挪到窗台前，陈斌一只手抓住窗户侧边的边沿，然后用脚垫在窗台上，接着他的身体猛地往前扑了过去，另一只也赶紧扶住旁边的墙壁。身体险险地停在窗户那里，刚才摇摇欲坠的样子把身后的那些同伴都吓了一跳。不过陈斌也是从七楼爬下去过的人，心里素质早已今非昔比，要是放在之前的时候，他从自己住的那个阁楼翻到外面屋的顶上去都会心跳加速，现在这一路爬过来时，内心已经很少有过波动。 陈斌的身影消失在窗户那，他已经跳进了屋子里。小心的越过地上的尸体之后，陈斌开始打量起屋子里的情况，窗户旁边是一个可以抬起来用底下的支架进行支撑的台子，台面上还有一瓶开了盖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房间里已经闻不到一丝红酒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刺鼻的腐臭味。 椅子和放酒的台面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墙壁上污渍斑斑，和外墙给人的感觉不同，屋子里的装饰陈设都很有现代主义气息，看得出来应该是房子的主人在买下它之后又重新按照自己喜好的风格装修了一番，只不过对于外墙他没怎么花太多的心思。 正对着台面的另一侧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床上浅色的被套已经有些脏了，靠近窗沿的地方隐约可见一些黑褐色的污秽 物。两旁的床头柜上各竖着一盏台灯，其中一个台灯底下还放着半盒开了封的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陈斌走过去将放在香烟旁边的打火机拿了起来，他试了试发现打火机还能用，于是便把它收在了口袋里。 接着陈斌又注意到摆放在双人床左侧靠墙位置的一个柜子，柜子的门半开着，他走过去把门拉开，发现里面正是王平提到过的那些礼盒。柜子分上下两层，底下一层是开放式的，里面有一个篮子被塑料薄膜包裹着，篮子里黑不溜秋的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不过走近的时能闻到一些酸臭味。 陈斌估计那就是王平提到过的果篮，他又看了看柜子上层，从里面把礼盒提了出来。 陈斌发现这两盒东西分别是银鹭八宝粥和倍健蛋白 粉，这些虽然不算贵重，但是对于眼下的情况来说，却是能够为杨菊在孕期补充营养的好东西。 在屋子里又翻找了一阵，确认没有遗漏掉东西之后，陈斌提着礼盒来到窗户那里，他把盒子先递了过去，等乔兴宇接到东西之后回到了阳台上，陈斌才开始从窗户那爬了出来。 “里面就只有两盒。”陈斌跳回到阳台上，朝王平说道。 “不记得了，你都找过了吗？”王平问道，“我只记得里面有这个东西，有多少当时没来得及看。” “都找过了，”陈斌点了点头，“两盒也行，总比没有强，可以先给杨菊对付着用。” “提着盒子不方便，我们把他拆了吧，东西拿出来放到背包里。”大飞提议道。 “好，”行动当中带着两个大纸盒子确实很不方便，大家当即七手八脚的把两个盒子拆了开来，大飞把倍健蛋白 粉倒到地上，突然“啪”“啪”两声，两叠钞票从盒子里跟着蛋白 粉的包装袋子一齐掉了出来。 “这……，”大飞将钱捡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原来里头还塞了两万块钱。”说着就把这两叠钱朝身后的阳台外面丢了出去。 大家对大飞的举动并没有觉得奇怪，灾难之后，社会秩序已经崩塌，货币早就失去了它本身所固有的价值。在陈斌看来，大飞随手丢出去的这两万块钱和废纸毫无区别，灾难之前两万块钱或许可以买很多的东西，但是现在的话，甚至连自己兜里的那个打火机都比不上。 粉红色的钞票从阳台上撒下，远远看去就像春日里飘落的樱花，而阳台上的人在丢掉钞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再关心它们的存在，而是将盒子里倒出来的东西迅速的分装进了几个背包里。 大家在小区里继续搜寻着，王平记忆当中那个看到过叶酸和维生素的房间却始终没有找到。直到天色渐晚时，陈斌他们才不得不回到船上和魏启明汇合。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是找叶酸以及补钙和补铁之类的药品，计划虽然没有完成，但是也算略有些收获。 因为出来的时候准备不足，所以今天大家不能在外面过夜，众人回到洲渚上接了陈盛之后，顺便也帮王平把他要带走的东西都带上。 沙船离开了洲渚，望着眼前渐渐缩小的那块水中陆地，王平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起来，“林一，我走了。” 王平朝着洲渚挥了挥手，和自己死去的伙伴告别。待转身时，他看到那只陈斌带回来的黑猫正趴在船沿边。 黑猫专注的注视着河面泛起的波纹，绿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波动，它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即将离开自己生活过的这块地方。或许动物们的思维并没有人类这么复杂，不过不管怎么说，它在跳上陈斌他们车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重新选择了自己的生活。 回去的路上比较顺利，船停靠在派出所后面的码头上时天才刚刚黑下来。 “这就是你们的营地吗？”王平来到码头上，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小路和前方的两栋楼房。 “曾经是，不过现在只有这个码头我们能用得上，”陈斌说道。 等魏启明把沙船停好，缆绳也系到了码头的桩子上，大家才一齐往外面走去。 王平的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在林一死后，他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很久，直到今天才遇到了这些同伴。对于王平来说，新的环境下，他需要一点点时间去适应。 黑猫从陈斌的怀里探出头来，它似乎对这处陌生的区域有些紧张，猫爪的指甲伸出来死死地抓在陈斌的衣袖上，生怕他把自己放下去。 陈斌用手摸了摸它的头，试着安抚下它的情绪。一行人从派出所的大门口出来，接着来到华益路上，继续往看守所而去。 “这里才是我们的营地，”陈斌来到看守所的大门口，曹胜利已经提前从监控中的画面里看到他们回来了。看守所的大门敞开着，似乎是在迎接他们的归来。 “陈斌老弟，”隔着老远曹胜利就跑了上来，“那啥酸的东西找到了吗？” “哟，你们又带了个人回来了，”曹胜利替老欢担心着杨菊的事情，所以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打听叶酸的事，不过他看到跟在众人身边的王平，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救回来的幸存者。 “哟，乖乖，还有个猫子，”天黑下来后，外面的光线已经有些昏暗，曹胜利注意到陈斌怀里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凑近了一看，发现原来是一只黑猫。 “老曹，瞧你一惊一乍的，”乔兴宇笑骂道，“来，给你介绍下，这个是王平，今天我们在行动中发现的幸存者。” “曹哥，你好，”王平客气地跟曹胜利打了声招呼。初来乍到，他知道和这里的“地主”们搞好关系非常重要。 “王平？可是诸葛丞相北伐时，力劝马谡的那位将军，”营地里来了新朋友，而且王平的语气也很谦逊，曹胜利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便忍不住对他打趣道。 曹胜利没读过多少书，但是《三国演义》却是他最喜欢的故事，每每听到诸葛亮北伐未成之时内心都会经常扼腕叹息，而且他对小说里王平这个名字印象很深。 王平也是熟读《三国演义》的人，以前的时候，经常会有朋友拿这位同名的将军和他开玩笑。 王平听曹胜利一见面就和自己开起了玩笑，心里的忐忑一下子消除了很多，他笑着朝曹胜利拱了拱手道，“正是在下。” 看到这两个人刚见面就一唱一和，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咱们先把东西放下，等会再去吃饭，”陈斌说着带着大家往里面走去。 “没有找到叶酸吗？”饭桌上的时候，老欢听到陈斌带回的消息，神色中有些失望。 “是，主要是没找到药店，”陈斌点了点头。 “我吃完了，”蔡吉匆匆忙忙扒完了碗里的饭之后，就打算从桌子上溜下来，“我去看‘警长’去。” “我也去，”程子轩永远都是一副蔡吉的跟屁虫的样子。 “你们两个小心点，这只猫可能会认生，不要被它抓了。”纪闻闻朝两个小家伙叮嘱了一句，接着她听到陈斌说没找到药店，脑袋里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如果只是叶酸的话，我想起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应该是有的，所以你们搜索的目标不用局限在药店上。” “这样啊，那明天我们出去的时候再多注意一下，”陈斌点了点头，“可惜之前张江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我们去不了了，那边和好邻居大药房一样都被丧尸给堵住了路。” “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啊，”赵光诚说道。 “瞎说什么呢，看你这词用的，”罗佳给他碗里夹了些菜，脸上却白了他一眼，“要没这个茧的话，咱们和管泽豪他们之间的胜负还得两说呢。” “老婆，在外面给我点面子好不好，”赵光诚被罗佳怼得有点儿尴尬。 “行行行，老公你说的是对的，”罗佳一边说着一边朝赵光诚的碗里伸了一筷子，“这个我喜欢吃。” “你们这里的氛围真好，”王平端着碗吃着热乎乎的饭菜，浑身上下都流淌着暖流，胃里也暖洋洋的，“就跟我们之前单位聚餐时一样。” 第三百九十章 五金店和超市 听到王平的赞赏，大家都只是会心地一笑。作为从灾难中走过来的人，大家都经历过不少事情。看守所里的情况并不是常态，甚至可能只是个例，外面还有许许多多的幸存者在苟延残喘，他们生活的环境中或许充满了人与人之间的险恶和算计。 远的不说，只说李国强他们一伙人控制下的联华超市，对于掌握了权力的人来讲那就是天堂，但是对于被权力压迫下的人来讲，用地狱来形容那一点都不为过。 环境会变成什么样，取决于在这个环境中的人如何去改造它。陈斌他们刚到家福超市的时候就开了一个很好的头，随后那里又迎来了一群合适的伙伴，所以大家才有了今天的气候。 王平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他的体会也没有这群最初来自家福超市的同伴们深刻。他一边吃着饭，一边将周围每一个看到的面孔都记在心里，刚到看守所的时候陈斌就领着他和这里的人都见过面了，所以王平打算让自己对他们尽快的熟悉起来。 陈九郎等人在饭点的时候是被单独安排在另一个屋子里，食物也是由老欢或者曹胜利送过去，他们在吃饭或休息的时候，男女会被分隔开来，男的由老欢他们负责看管，女的则被交到了陈婷和方惠手里。 黑猫在来到看守所之后被养在了内卫大楼中，陈斌准备等过几天就把它带去监区厨房和仓库那块区域，让它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 蔡吉在看到这只黑猫的第一时间就把对它的冠名权抢了过来，“黑猫警长！” “就喊它警长吧，怎么样，轩弟？”蔡吉朝程子轩征询着意见。 程子轩自己没什么主意，蔡吉说什么他都听，小孩子习惯盲从于比自己大的孩子，就是我们俗称的“跟屁虫”现象。 名字定了下来，蔡吉就去把团子牵到屋子里打算让它和“警长”交个朋友，不过团子刚进屋的时候，黑猫就窜进了床底下，嘴巴里还不停地哈着气。 “猫到了陌生的地方会很警觉，你们还把团子牵过来吓它，它不躲起来才怪呢，”好在纪闻闻及时过来救场，她把两个小屁孩和边牧团子一起带到外面，让“警长”先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 夜里的时候，王平躺在自己分到的房子里，心里百感交集。对于他来说，今天真的是历史性的一天，如果没有碰巧遇到陈斌他们的船从洲渚那里路过，那他仍会继续孤独的生活在洲渚上。 短时间内这种生活或许没有大碍，但是时间长了呢？这个问题此前王平自己也想到过，只是他找不到解决的方法。他自己本就是被困在洲渚上的人，周围危险环绕，而他还需要每天为了食物去和那些小区里的丧尸进行周旋。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平知道自己能找到食物的可能性会越来越渺小，而且危险性也会越来越高。运气不会一直眷顾于他，而且很多的困难也不是说仅靠一个人去想办法就能解决的。 当初林一的死对王平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如果不是乐观的天性，他或许早已经精神崩溃了。他在洲渚上每天写诗、念诗，目的就是为了鼓励自己勇敢地活下去。 王平把林一埋在洲渚上，也是在告诫自己要珍爱生命。 思绪又回到眼前，王平望着干净的天花板，还有许久都不曾再见到的灯光，一瞬间有些东西似乎模糊了双眼。 “原来这就是千金难买的幸福，”王平这样想着，随手将床边的开关关掉，接着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纪闻闻就来到王平这里将几盒药给到他，昨天晚上的时候她听陈斌提到王平的喉咙因为喝过不干净的水有些发炎，而看守所内正好有一些对症的消炎药。 王平十分感激地接过药，这还是灾难之后他第二次感受到来自其他人的关怀。之前林一每天等他回到洲渚上时让他的心里时常存有一丝温暖，林一死后这一丝温暖就渐渐淡去。 “早晨起来之后可以喝一杯淡盐水，这会对你的喉咙恢复有帮助，盐可以找罗阿姨拿，一定要记得。”纪闻闻朝他叮嘱道。 “好的，谢谢你。”王平将药拿在手里，再次朝纪闻闻感激地点了点头。 等纪闻闻走后，王平将她送过来的阿奇霉素和双黄连就着干净的水喝了下去，接着他走出门，准备按纪闻闻说的去找罗阿姨拿点盐。 来到楼外，王平听到附近有小孩子的喊叫声，他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是这里的那个小姑娘和小男孩在跑步。冬日的气温有些微凉，两人从楼外的路上跑过，嘴里时不时地呼出一些雾气。 “轩弟，加油！”蔡吉跑在前面，小丫头比程子轩大一岁，体能上也比他要好。蔡吉的双腿比同龄的孩子要稍长一些，已经隐隐能看出将来一定是个身材高挑的姑娘，而且小的时候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会稍快一些，所以蔡吉的个头比程子轩也要高一点点。 程子轩跟在她的身后，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蔡吉姐，不是说跑完两圈就可以休息了吗？” “那是上周之前的标准，这周开始，我们要挑战三圈。”蔡吉小跑着绕到程子轩的背后，伸出手推在他的背上。 “再坚持一会就可以做到了，轩弟。”蔡吉为他鼓着劲，有了这份鼓舞，程子轩也咬着牙继续坚持将剩下的一圈给跑了下来。 王平站在路旁看望着这两个小家伙锻炼有些出神，他不知道附近也有人正在观察着他。 “今天吃过早饭之后我跟你们出去吧，”猴子说道，“边策老弟你代替我守在家里。” “咋了，眼馋那家五金店？”边策笑了笑，“早知道就不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猴子跟我们去也行，”陈斌点了点头道，“整点工具和材料回来，我们自己就可以简单的改装或制造一些东西了。而且弩箭越用越少，但是特殊的场合中它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 “那行，”边策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他又提醒了猴子一句，“开锁的家什记得带上，昨天我们没工具，有些屋子就进不去。” “你不说我也会带上的，”猴子的神色略显兴奋，自从搬到看守所里面之后他就开始沉迷上了一些需要动手的活，而且钻研起来的劲头很足。现在能有机会多找一些工具和材料回来，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对了，还有手电筒，”边策的记性很好，这次猴子要替他出去，所以只能提前把昨天遇到的问题再思考清楚，也把准备工作做足，“那边估计都断电了，有些楼里面光线很暗。” “对，手电筒不能忘了，这次我们还要把子弹多带一点，”陈斌点了点头，边策的提醒来得非常及时，“联华超市和五金店都在河边那条马路上，离河岸的位置很近，之前我们上岸时已经清理掉不少的丧尸，今天过去的时候，可以尝试着把那条路给清理出来，洲渚正好可以作为我们当前第一个临时的据点，超市和五金店里的东西也可以先转移到洲渚上。” “好主意，”乔兴宇说着还帮陈斌补充了一点，“那条路我们可以把前头给封起来，只留出从超市门口到河岸边的那一段，后续转移物资的时候就会更加安全和便捷。” 趁着吃早饭前的这会功夫，大家很快便敲定了这次行动的计划，最后在讨论要不要继续带上王平的时候，大家的意见出现了一些小的分歧。有的人建议行动的时候把王平带上，这样可以在行动中观察这个人的人品。有的人则建议把他留在家里，因为暂时大家无法给他枪支，行动的时候如果带着一个不能拿枪的人，那这个人无疑会成为一个累赘。 “先把王平留在家里吧，”最后还是陈斌拍板定了下来。今天的行动王平跟过去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这里的环境他也需要尽快去熟悉起来。 看守所里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十，再加上一条狗和一只猫，在灾难中这里已经隐隐有了些气候。依托现有的高墙和分散在四周的摄像头，里面的人可以不需要再惧怕周围任何觊觎着他们的势力。 枪支弹药的储备多起来之后，大家的信心也充足了不少，用曹胜利的话说就叫做腰杆子都比以前直得多。当前看守所里面的人可以说内忧不显外患不见，不过从长远的角度来讲，他们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比如当前最重要的孕妇营养问题是马上需要解决的，再一个就是保障物资的长远供给。按照陈斌自己的设想，物资供给问题现在主要还是依赖内部人员外出搜寻，大家需要尽可能的去一些超市或商场这类物资比较集中的地方寻找，然后自己营地内部也要开展能够自力更生的生产活动。 孕妇的营养问题是摆在面前最大的事情，如果家福超市没有被大火烧毁的话，那陈斌就可以不用太担心，因为大的超市当中，里面会有很多营养品出售，就像昨天他们从林一家小区的房子里找到的八宝粥和蛋白 粉等等，这些东西超市里一般都会有，而且储货量还比较大。 第三百九十一章 清理街道 大家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是带着这样的目的，所以乔兴宇才有了把超市和五金店所在的那条街用封路的方法隔开的打算。这个办法之前他们在家福超市到玉兰香苑四期小门之间的那段路上用过，也在看守所外面的华益路上用过，现在同样也可以用在接下来的这条路上。 早饭比较简单，就是面条加一些之前从超市里带过来的下饭酱菜，面条里虽然少了鸡蛋，但是大家仍旧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给我做吗？”王平吃着面条，主动地问起了自己干活的事情。 “有的，”陈斌在决定行动当中不带王平之后就想好了这个安排，“我们在川杨河边有个码头你知道的，你帮我们钓鱼，‘警长’的口粮任务就交给你了。” “行，”王平点了点头，“一整天都钓鱼的话，猫肯定吃不完的，多的鱼我们考虑把它们养起来吗？” “冬天咱们还可以熏腊鱼吃，新鲜的鱼也能补充蛋白质和改善伙食。”王平将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之前他在洲渚上生活时就时不时的会钓些鱼吃，钓上来多的鱼他就用一个小网子网在河边，这样鱼在里面还能活个几天。 如果不是洲渚上缺少木头等能生火的燃料的话，王平早就开始熏起了腊鱼。 “这个办法好是好，不过我们担心鱼会有问题，”陈斌说道，“河里泡过不少丧尸和死人的尸体……。” “我之前也担心过，不过在洲渚上饿得快要死了的时候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后面吃下来也没出现过什么问题，就是偶尔拉拉肚子。”王平想了想，“如果一条河里泡过几个丧尸就能感染里面所有的生物的话，那地球上就不可能还有人类了，而且这也涉及到一个剂量问题。” “对，脱离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张可达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不敢吃。” “得，你这不等于白说，”乔兴宇的额头上冒出几根黑线来。 “好吧，我只是建议，更何况我自己也亲身尝试过，而且现在新鲜的肉类来源除了河鱼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了，”王平见其他人的心里还有着深深的顾虑，也就不再多劝。 “嗯，根据我们的判断，动物应该不会被丧尸携带的病毒感染，但是动物身上会不会携带病毒我们却不得而知，而病毒的传播途径到底有哪些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好，毕竟生命都只有一次，一旦被病毒感染那结果就是不可逆的。” “你说得对，”王平想了想觉得陈斌说的也有道理，河里的鱼的确有携带病毒的可能性，之前自己吃鱼的时候没有被感染不代表一直都不会被感染。 “鱼干还是可以晒一点备着，以后不可能每天都去给猫钓鱼吃，”陈斌继续说道，“多的鱼你就拿给罗阿姨，让她切成鱼块再晾晒起来。” “行，”王平点了点头。 “让老曹带着你把这里熟悉下，以后就当成自己家一样，”陈斌说着望了他一眼，“我们一起努力吧。” 出发的时候，王平跟着来到了码头上，他把鱼竿也带了过来。两个小家伙听说这个新来的叔叔要来这里钓鱼，也屁颠颠地跟了过来看热闹，蔡吉还把团子一起牵了过来。 “我们出发了，”陈斌站在船上朝码头上的人挥了挥手，一行人沿着昨天的路线朝着南面而去。 “我是真没想到你们还能抓只猫回来，”猴子对陈斌他们昨天的经历十分好奇，带回幸存者不算什么，他之前已经见识过，带回狗也不算什么，因为狗比较通人性，但是能把猫给带回来确实比较出乎他的意料。 “我养过猫，也喜欢喂猫，对它们的性格还算有些了解，”陈斌坐在船上，闲着没事就和其他人扯起了“猫经”，“正常来说，一般只有被人饲养过的猫才会比较亲人，野猫的话警惕性则非常高，我以前住的小区里有几只野猫你就是带吃的过去它都不会靠近你。” “对啊，所以我就奇怪你还能从大老远的地方带只猫回来。”猴子拍了下大腿说道，他是越来越好奇这只猫的来历。 “这只猫是我们在一栋居民楼里碰到的，刚看到时它就躲了起来，不过后来我们准备坐车离开的时候，它又从旁边的角落里跟了上来，跳到我们的车上。”陈斌想起昨天的遭遇，心里也觉得和这只猫很有缘分，“我觉得一个是我们运气好吧，再一个就是天气的原因。” “天气的原因？”这个理由给出来之后让大家都有些意外，“这和天气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不知道你们以前有没有注意过，一般到了天气开始变冷的时候，小区里的一些流浪猫就开始变得亲人起来，也更容易跟着人往屋子里跑，”陈斌说道，“确切的讲，是天冷的时候，它们有的会给自己找个主人以便度过寒冷且缺少食物的冬天。”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大飞恍然大悟道，“去年冬天的时候，楼下就有只猫跟着我上楼，还跑到我屋子里不出去。” “然后呢？”大家问道。 “然后我把它带出去送回楼下了啊，我家又没耗子，所以也没有养只猫的打算。” “你该把它养起来的，”其他人都觉得有些可惜，猫都跟到家里去了，却还是没能被留下来。 “当时它跟到我家里去的时候，我喂了点吃的给它，然后它就赖在我装菜的盒子里不走了，后来我是连盒子一起搬到楼下才把它送走的。” “换做是我我会把它给养起来，这可是缘分，”陈盛凑了过来，“小爽也喜欢猫呢。” “淞沪市的房租这么贵，我才上班没多久，那点工资养自己都养不活呢。”大飞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要是在老家那里的话，我肯定也会养的。” 大家对于那只没被大飞收留下来的猫都有几分唏嘘，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持续了片刻。沙船在河里行进的速度很快，因为走的就是昨天的路线，所以魏启明也不用压着速度再去熟悉周围的环境。 洲渚出现在了前方的河面上，陈斌朝着那里指了指，“我们找到王平的时候，他就在那个上面。” “地方倒真是选的个好地方，”猴子点了点头，“那他的食物来源呢，不会每天都是靠着钓这河里的鱼吧？” “王平会去洲渚另一边对岸的小区里搜寻食物和物资，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比较善于利用环境等条件。”陈斌想到昨天王平带着自己这些人在小区里行动的经过，以及他用鹅卵石声东击西引开丧尸的技巧，心里对这个新加入的同伴评价颇有些高。 “看来是个不错的伙伴，”猴子点了点头，“就是不清楚品性如何。” 自从余刚事件之后，猴子的心里就落下了阴影，他心里一直都很矛盾，既希望团队中能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又担心加入进来的人会是余刚那样的德性。 “品性方面还有待观察，不过初步接触下来感觉还不错，”乔兴宇说道，“反正我是比较看好他的。” “我觉得他人也不错，喜欢写诗的人一般坏不到哪去，”陈斌也比较认同乔兴宇的看法，“不过适当的观察期还是得有的，我们必须为自己的同伴们把好关。” 大家来到洲渚上，这块水中的陆地呈一个葫芦形，长不到百米，宽只有长的一半左右。陈斌将带过来的一些东西在洲渚上稍作布置，然后把大家都带到靠近对岸小区的那一侧岸边。 “超市和五金店所在的街道就在那里，”陈斌指着西南方向的那条路，“我们今天先把这条路的另一头用车子封堵起来，车子很好找，路上就有很多。然后这条路临河的出口两侧我们也同样封堵起来，这样这条封闭中的马路只有一个通到河边的口子，等把里面的危险都清除掉之后，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转移里面的物资了。” 猴子朝对岸望了过去，陈斌说的那条马路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而且他看到对岸的路边还有不少丧尸的尸体，“这些是你们昨天干掉的？” “当然，和在双坤停车场里坑杀丧尸一样，都是一边倒的屠杀。”陈斌笑了笑说道，“等会老魏开船载我们过去，我们先把马路和门店里的丧尸引出来，然后回到船上射杀它们，只要船和岸边保持一定的距离，它们数量再多也威胁不到我们。” “当然前提是得靠这个，”陈斌说着举起了手里的枪，“有了枪之后许多困难就变得轻松了很多。” “等会我用无 人机帮你们在空中盯着，大家把对讲机都带好，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陈盛已经在组装带过来的无 人机了，他现在对自己的分工很明确，而且想法变了之后，也慢慢开始能提出更多的建议。 “昨天临街的这些地方被我们清理了一遍，所以现在看上去丧尸少了很多，不过千万不要大意，因为我相信那些门店里可能还有不少丧尸潜伏在那。”陈斌朝同伴们叮嘱了一句，“等会我们让一个人上岸，这个上岸的人也不需要太过于深入进那条街道，只需要在接近出口的位置尽量把里面的丧尸吸引出来就行。等丧尸出来之后必须马上回到船上，然后老魏将沙船和河岸拉开距离，这样我们只用站在船上打活靶子就行。” “真有你的，果然是一边倒的屠杀，”听陈斌这么一说，猴子对他的计划立刻了然于心。 第三百九十二章 劳务公司 “等会我上岸吧，”大飞说着将身上的背包取了下来，“说起运动细胞，你们应该没人能比得过我吧。” “你去也行，不过一定要小心，”陈斌原本打算是自己去做诱饵的，不过大飞站出来毛遂自荐的话，他也觉得确实比自己更加合适一些。 出发的人开始登船，陈盛仍旧留守在洲渚上负责操控无人 机进行侦查。沙船驶离洲渚后来到对岸，大飞跳上岸去，小心的避开地上的那些尸体，开始朝那条马路里面走去。 “不要太过于深入，安全第一，”陈斌的叮嘱声从背后传来，大飞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右手朝空中比了个“ok”的姿势。 望着大飞朝那条路上走去，陈斌等人站在船上开始警惕地盯着前方，做好随时掩护大飞撤退的准备。 大飞来到这条马路临河的入口处，他看到路旁竖着一块牌子，上面标示着两条道路的名字。原来沿河的这条路叫横沔江路，而跟横沔江路交汇的这条他们打算封住另一头的道路名叫军民公路。 道路不宽，但是前面却停着好几辆面包车，有些摩托倒在地上，让路面显得十分混乱。 车子是肯定开不过去的，只有人能够通行。大飞没有贸然穿过去，而是先小心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两旁都是门店，其中有不少卷闸门都拉了下来，门前的人行道上凌乱不堪，除了一些大自然无法短期分解的垃圾之外，还有一些露着白骨的尸体残骸。 大飞朝里面那些门店的二楼窗户开了几枪，不一会就有丧尸从窗户那冒出头来，随着一些嘈杂的脚步声响起，这条路上突然钻出来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 “好险，幸好没有贸然进去，”大飞望着那些朝自己扑来的丧尸，心里暗自庆幸。原本登岸的时候，他想到昨天就在这里消灭了一大群丧尸，按常理这条路上即便还有丧尸数量也不会很多。不过现实给他又上了生动的一课，而大飞自己也十分谨慎，丝毫没有给危险留出一丝机会。 不用多想，下一刻大飞拔腿就朝岸边的沙船跑去。 “来了，准备掩护，”陈斌留意到大飞那边的情况，赶紧招呼身边的同伴做好准备。 大飞的腿很长，动作也十分敏捷，他几步就冲回到岸边，接着人往沙船上一跳，下一刻魏启明已经将船划离河岸。大家跟河岸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就在船上等着那些丧尸靠近过来。 “难得有这种打活靶子的机会，我可得好好练练，”猴子搓了搓手，这些天里他大多都忙碌在看守所的各个角落，除了要熟悉里面的一些设备之外，还要收集散落在不同地方的器材和配件。 在射击的练习上他是荒废了一些，所以看到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就想要好好的过过隐。而且现在看守所里的子弹储备十分充足，大家也不需要像当初那样小心翼翼地数着数去打。 丧尸开始朝河边聚集过来，在它们的脚底下躺着的是昨天死在这里的同伴。 “it''s show time!”，随着乔兴宇飙出的一句英语，大家手里的枪开始纷纷喷吐着火舌。 丧尸们拥挤在岸边，最前面的几个甚至被身后的同伴挤落到水里，正如陈斌所说的那样，这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沙船上的人借助河水的阻隔将丧尸挡在河岸上，继而用手里的枪去收割它们的生命。 屠杀并没有让这些年轻人感受到原本应有的快感，他们都经历过用冷兵器和丧尸的正面战斗，心里十分清楚这些怪物的可怕之处。 杀死它们只是一种解脱，或者说是将它们身躯中原本包裹着的那些善良的灵魂给释放出来。 地上躺着的都是一具具丑陋的皮囊，黑色的血液淌满了河岸，它们顺着岸边的石缝流入河中，给原本就浑浊不堪的河水又增添了一抹暗色。 这次出发的时候大家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十分充足，弹药也带了很多。这一批丧尸清理完之后，大飞又重新回到岸上，陈斌他们也跟了上去，帮助他把岸边的尸体都丢入河中，之前堆积在地上的尸体已经扑满了河岸，不清理掉的话，可能等会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横沔江路这一段路面上血迹斑斑，大家只把尸体丢入河中，而岸上的血迹暂时还来不及清理。大飞继续往军民公路里面慢慢深入，而陈斌等人则回到沙船上待命。 又是一波丧尸被引了出来，这一次的数量比前一次要少了不少，大飞回到沙船上对陈斌说道，“里面应该没多少了，剩下的估计就在楼里面不肯出来。” “不出来的话我们就进去清理掉，”陈斌点了点头，又对魏启明和猴子说道，“等会一起上岸，你们帮忙弄车子封路，我们掩护你们。” 当岸上站着的最后一个丧尸倒下之后，沙船开始朝河岸边靠过去，尸体照旧被丢入河里，大家暂时没有去管地上的血迹，而是一起往军民公路里面走去。 猴子和魏启明从入口附近找了些车子过来，先把临河的两侧给堵上，河边停靠的面包车很多，大家就地取材，效率非常高。 不多时，河岸边就腾出一段十几米的距离给大家用做撤退和转移物资之用，而两侧的外面则让车子完全隔开。门店中一些用不上的杂物被塞进封路的面包车车底用来填塞空隙，摩托车也被推了过来塞进车子之间较大的缝隙当中。 “成了，接下来就只需要堵上军民公路前面那一头，”陈斌松了口气，众人合力之下计划进展得很顺利。“留一个人在外面，其他人分成两组，从马路两侧的门店一间一间地清查过去。” “老魏留在外面吧，可以照应下沙船，我和乔兴宇一组，你和大飞一组，”猴子提议道。 “好，”陈斌点了点头，“那我们俩查左边的门店，你们查右边。” 四人分头行动，魏启明则带着枪守在腾出了地方的街道入口处。 道路两旁的门店中开始传来零星的枪声，没多久魏启明便看到同伴们在其中进进出出的身影。 房间里面的视野不如外面宽敞，不过陈斌等人的经验却十分老道，加上屋子里剩余的丧尸数量不多，暂时几乎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路边的门店五花八门，什么卖电动车的啊，劳务公司啊，小额贷款咨询啊，还有理发店等等。这条路上之前住的人员也很复杂，除了一些本地人之外，还有不少外来务工者。从街道上乱停乱放的车辆来看，这块区域当中管理方面应该也很混乱。 清理门店比之前一边倒的打活靶子要麻烦得多，为了不留后患，陈斌他们必须仔细地挨个清查过去。从军民公路在河岸边的入口处到前方的联华超市门口大约有百来米的距离，而五金店则稍微会近一点。这么长的距离只有四个人去清查，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魏启明必须得守在马路上，以防陈斌他们进入室内之后，其他的门店中还有丧尸跑出来。陈盛的无人 机也配合着飞在街道上方，时刻留意那些可能会出现的险情。 好在之前已经将里面的丧尸引了几批到河边杀死，大家清查工作的危险性这才降下来不少。 “这种情况下，咱们可以把团子带过来的，”大飞突然一拍脑门，有些可惜的说道。 最近这些天团子都是陈彩玲带着在，要么就是跟在两个小孩的屁股后面跑，不提到团子的时候，大飞甚至差点都忘了它的存在。 “疏忽的地方总会有，回去之后做个备注，下次争取不要忘记就好，”陈斌也觉得这种房屋内部的清查工作带条狗会好很多，不过这次既然没有把团子带出来，那也就只能作罢。 “这些门店里都有不同程度的被破坏的痕迹，不知道五金店和超市的情况会怎么样，”猴子打量着清查过的屋子，目光中有些忧色。 “之前坐边策的车子回来的时候经过超市和五金店的门口，但是我没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吧，即便已经遭到破坏，我想咱们还是可以在那里收获一些东西的。”乔兴宇说道，“我觉得最多也就超市遭重一点，五金店里那些工具和器材之类的东西，逃难的人很少能用得上。” “嗯，一路查过去就知道了，”猴子和乔兴宇来到二楼的楼梯口，刚才他们在楼梯上刚打死了一个丧尸。 这里是一家劳务公司，一楼的门口立着几块用粉笔写了招工信息的牌子，牌子上的字已经被雨水糊成一团。劳务公司的门面很窄，进门处只有一张充当前台的桌子和一张挨着墙的沙发。 前台的桌面上原本堆放了不少纸张和文件，因为大门一直敞开着的缘故，那些纸张如今被吹得满地都是。 墙壁上的血迹十分醒目，还有沙发上已经腐烂得看不出样子的残骸。二楼是改成旅馆一样的客房，猴子对这种格局十分熟悉，当初在家福超市后面的那条巷子里就有一家类似的劳务公司，他也曾进去光顾过。 猴子知道二楼的客房里面都是大通铺，一间屋子里头可以摆上好几张高低床。这种都是按铺位租给那些过来务工的人，因为价格便宜深受不少经济拮据的打工者喜爱。 —————————————— 求收藏求订阅！ 第三百九十三章 包围 猴子记得自己刚来淞沪的时候也曾短暂地睡过一段时间这种通铺，通铺虽然租金十分便宜，睡一个晚上只需要十几块钱，但是因为租客自己携带的财物无法得到保障，而且租客自己的隐私也得不到保护。 当初刚住进这种通铺的时候，猴子第一天出去干活回来就发现包包被人给翻过，但是一间屋子里住了十几个人，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动过他的包。好在住这种通铺的都是经济十分拮据的租客，他们本身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别人惦记着。 猴子当时把带过来的钱都装在身上，包里就几件衣服，不过干了一天活回来就发现包被人动过，换做谁心里都不会舒服。而且通铺的环境很差，因为空间本身就不大，而且住的人又多，每个人的卫生习惯不同，里面的空气十分浑浊。 猴子当时的第一份工作并没有拿到钱，招工的老板在他们的活刚干完的时候就跑路了，猴子找到劳务公司扯皮也没扯出个结果来，一气之下就跟着老乡去了五爷那里，从此便开始了自己的小黑车生涯。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猴子的脑袋里满满都是回忆。 “要开门吗？”乔兴宇站在门口问道。 猴子用手在门上敲了敲，他听到屋子里有些动静，于是摇了摇头，“让它们留在里面吧，都是些可怜的人。” 乔兴宇没有体验过猴子当初那种落魄的生活，所以也不懂他此刻的心情。他见猴子不打算开门，也就只能作罢，因为只要门锁着的话，里面的丧尸对外面的人是形不成威胁的。 “这里面都是通铺，一间小单间里起码可以睡上十几个人，”猴子说道，“住里面的人都是些苦哈哈，当初我自己也住过。” “就这么点大的房子，能住十几个人？”乔兴宇有些难以置信道，他根据外面走廊的格局判断出屋子里面的空间最多也不过就十平米左右。 “都是高低床，分上下两层，自己在中间地上搭席子的话还要更便宜一点，住一晚上十几块钱吧。”猴子笑了笑，“你绝对想象不到里面的环境，我就跟你说一点吧，气温稍微热起来的时候，里面的气味能够熏死蚊子。” “卧槽，你这个比喻有点夸张了吧，”猴子的描述让乔兴宇感觉有些不适，他刚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去捂鼻子的冲动。 “一点都不夸张，枕头里长蘑菇，袜子粘在墙上的情况见过没？”猴子朝乔兴宇又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许辛酸。 乔兴宇这下是彻底断了开门的念头，他已经适应了尸骸的惨状和腐尸的臭味，但是感觉上却适应不了猴子描述的那种画面。 “我们下去吧，”猴子见二楼检查完毕，便招呼乔兴宇往楼下去。 两人来到劳务市场门外的马路上，突然听到前方对面的门店里面传来几声枪响。 “看来他们的动作比我们快啊，”乔兴宇对猴子说道，“咱们也加把劲，争取不要输给他们。” 前方路边的一家批发部门口一片狼藉，临街的窗户上玻璃也碎了一地。进门的屋子里腐臭味很浓，不过已经看不到任何丧尸的身影。 地上的尸骸很多，看得出之前有很多人都死在了这里，陈斌进到里面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和其他的地方不同，丧尸可能在之前的几波引诱当中都去了河边，地上的这些烂泥状的东西就是之前死在这里未被完全分食完的活人尸体。 “这间批发部里的物资一定吸引过不少幸存者铤而走险，只不过这条马路上的丧尸太多，他们即便来到了这里，也待不下去，更不可能有机会再逃出去。”陈斌感叹道，“这间批发部就像一盏灭蝇灯一样，用独特的灯光和香味吸引着周围的蝇虫自投罗网。” “如果这些人能谨慎一点，在自己躲藏的地方再坚持一阵子就好了”这惨状落在大飞的眼里，也让他心里不好过。 “许多人即便坚持下去也难逃一死，”陈斌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沉重，“假如我们当初继续留在玉兰香苑的房子里，可能早就被饿死在里面。这些人和我们当初的选择一样，都是在求一条生路，只不过我们的路碰巧对了，而他们的路却错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大飞点了点头。 灾难就是这样残酷，陈斌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生死，但是看到眼前的情况时，心里还是起了些波澜。 批发部里的食物很多，不过大多数都遭到损坏和污染。只有靠近里面的位置摆放的一些灌装饮料和饼干类的零食看上去似乎还能食用。 大飞又在另一个角落翻出几箱辣条，“这玩意据说能存放很久，虽然吃起来不太卫生，但是可以兑一兑嘴里的味道。” “吃点干净的东西，咱们的消炎药也不多。”陈斌提醒道。 “也是，”大飞经过陈斌的提醒一点就通，他将拿在手里的辣条丢回到到包装箱里。 路旁上了锁的门店大家就都没有去管它，而是优先将能够威胁到他们接下来行动的地方清理干净。 猴子和乔兴宇终于来到五金店的门口，这家店面正处在超市到河边这段路的中间。从外观上看过去五金店的店面比较有规模，猴子看到“五金店”这几个字的招牌之后便挪不开腿了。 “先别急，等清理完了再回来拿东西，”乔兴宇对他说道。 “我知道，我就进去看看。”猴子说着已经钻进了五金店里。 这家店面果然如之前大家猜测的那样没有什么人来光顾过，两间宽的门面都敞开着，里面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东西好多！”猴子在里面眼睛都看直了，这里面有些工具和材料他认识，不过大部分东西他都不知道可以拿来做什么。 “锯子、钻子、螺丝、改锥、水龙头、锁、管子、电线……，”猴子一样样望过去，在里面还看到各种钳子以及扳手等等。 猴子的脑海里冒出了电影《九品芝麻官》中的一个画面，豹子头站在包龙星的面前，面露狠厉之色，右手捏在一起，嘴里蹦出几个斩钉截铁的字，“我全都要。” “有情况！”对讲机中传来陈盛的声音，正在发愣中的猴子回过神来赶紧冲出五金店来到马路上。 陈斌等人已经先一步站在外面严阵以待，原来军民公路的前方突然出现了十数个丧尸。 “这些丧尸是从前面十字路口的方向过来的，可能是之前你们在河边射杀丧尸的时候枪声传过去吸引到它们了，”陈盛继续说道，“刚才我一直留意着它们的动向，在这群丧尸后面还有一批差不多数量的丧尸同样也有朝这边过来的迹象。” “你继续盯着第二批丧尸的动向，我们先把第一批解决掉。”陈斌朝对讲机里说道，接着他又示意同伴们分散开来，借助马路上停靠的车辆做掩护，准备抵御第一批过来的丧尸。 当前只要有丧尸靠近，他们就必须马上停下手里的事情，这也就是为什么做计划的时候，大家决定要先把路封起来的原因。如果不封住路口的话，哪怕他们把这条路从头到尾都清理过一遍，后续也还是会有周边的丧尸靠近过来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只有封住路之后，这段路面才有被彻底清理干净的可能。 前方已经能够看到丧尸的身影，它们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人，朝这边靠近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路上停泊着的车辆和路边堆放的杂物对陈斌他们的射击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丧尸们从车辆和杂物中穿行，不少子弹都落了空。有些子弹打在车玻璃上乒乓作响，车窗玻璃也碎了一地。那些尚未清理过的门店里面又钻出一些被枪声惊动到的丧尸，有了它们的加入，前方靠近的丧尸数量一下子猛增到三十以上。 “来吧，都出来了正好，省得我们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陈斌望着前方那些从门店里面跑出来的丧尸，看到它们的数量正在不断地增加。 “陈斌，横沔江路两侧也有丧尸过来了，它们已经到了我们封堵路口的车子外侧，怎么办？”对讲机里突然又传来魏启明的声音，陈斌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小盛，盯一下老魏附近的丧尸数量，”陈斌朝对讲机里喊道，“老魏，那些丧尸能翻过我们封堵路口的路障吗？” “不知道，我看到它们有些已经有了攀爬的迹象。”对讲机里魏启明的声音有些焦急。 “魏哥，你的左侧有接近十个丧尸，右侧估计要多一倍。” “妈的，怎么都这个时候赶着过来！”猴子咒骂了一句，他刚才正在五金店里看得起劲，冷不丁地被这些突然靠近的丧尸打扰了兴致。 “应该都是循着枪声赶过来的，”陈斌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前方的丧尸已经快要进入到三十米的距离之内，三十米就是陈斌他们比较有把握命中的射击距离。 “我们准备开火，”陈斌朝同伴们喊道，情况在这一瞬间急转直下，他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要不要去支援下老魏，他那里就是咱们的后路，现在两侧都有丧尸，我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猴子朝陈斌问道。 “好，你们要小心，”陈斌有信心抗住正面扑过来的压力。身后的方向的确是重中之重，只要后路无忧，他们这些在前面的人可以且战且退，但是一旦后路出了问题，那很可能大家就要在这段路面上被丧尸包了饺子。 第三百九十四章 逆转战局 情况骤变，远处的丧尸在被枪声吸引过来的时候，陈盛的无人 机只关注到正面军民公路西边的情况，而忽视了和这条路交汇的横沔江路南北两侧渐渐靠近的丧尸。 如今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军民公路东侧的出口外，也就是横沔江路路段处南北两侧都提前被用汽车和摩托车等封堵住，丧尸一时半会无法翻越过来。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情况，如果后续这两处路障的位置被丧尸突破进来的话，那陈斌他们的后路就会被从这里断开。 猴子的选择十分理智，他离开陈斌他们所在的位置后迅速赶往魏启明那里进行支援。魏启明一个人在沿河的横沔江路路段上左右难顾，猴子赶到的时候，他的压力骤减。 “老魏，你左我右，”猴子朝两头望了一下，立刻拿定了主意。 魏启明也没有犹豫，点了下头之后就往左侧的路障附近赶去，有了猴子的支援，他就可以专心抵御一个方向的丧尸，而不会陷入首尾难顾的境地。 猴子来到右侧的路障处，之前他们用来封路的都是面包车，这种近似于长方体型的车子用在这里恰到好处，它没有轿车那种前伸的引擎盖，丧尸攀爬起来十分困难不说，而且车顶离地面的距离也比较高。面包车成功的将丧尸们挡在外侧，不过车身在它们的撞击下隐隐有些摇动，车轮也能看出有一些移动的迹象。 猴子有些着急了，如果给这些丧尸把车子冲撞开来的话，那面对十数个丧尸正面直冲过来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纵使他手里有枪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数量这么多的丧尸一一毙命。 情急之下猴子用枪托砸碎了自己这一侧的车窗玻璃，然后朝着另一侧的玻璃处开始射击。子弹穿过对面的玻璃将它打碎，最后没入玻璃后面那些丧尸的身体。 车窗碎了，几个丧尸拥挤到车窗前，想从那里爬进车里。趁着这距离很近而它们又行动不便的机会，猴子赶紧朝它们的脑袋开始射击，死去的丧尸趴在车窗上，身体慢慢瘫软下去。 后面又有丧尸不断的挤到窗口处，看到这个情况，猴子的脸色渐渐开始舒缓下来。他刚才情急之下不得已才打碎车窗玻璃，从破开的车窗那里朝对面射击，没想到一下子歪打正着。对面那些冲撞着车子的丧尸也停了下来，它们开始纷纷凑到车窗前，接受猴子用子弹给它们的洗礼。 “老魏，教你一招，”猴子兴奋地喊道，他回过头朝魏启明那边望去，只见魏启明站在面包车顶上，正用枪朝着下面不停地射击。 “你说什么？”枪声很大，魏启明没听清楚猴子朝他喊的什么。 “没什么，”见魏启明用更直接的办法在清理着丧尸，猴子只好悻悻地收起了自己献计的打算。 “陈斌，我们这没问题，你们放心，再坚持一会我们就可以过去增援你们。”猴子一口气干掉了十数个丧尸，对面的车窗口子那已经被两个丧尸的身体给塞住，后面的几个丧尸凑不过来。猴子汇报完情况之后也学着魏启明的样子爬上车顶，然后站在上面开始朝底下扫射。 “要不要帮忙？”魏启明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你去帮陈斌他们，我马上就好，”猴子转过头说道，手里枪口处的火舌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陈斌他们的情况稍显严峻，因为自身人数较少的缘故，再加上前面的丧尸又有地形的掩护，这些丧尸已经成功的从前方三十米左右的距离突进到二十米以内，而地上仅仅只留下几具尸体。 “边打边退吧，”陈斌见尸群继续朝前推进，已经感觉到了它们迎面带过来的压迫力，而且他又心系后方担心退路问题，所以分神之下枪法也有失水准。正面的战场上只有三个人，面对十倍以上数量的丧尸，他们的火力显得略有些单薄。 “我来了，”魏启明赶过来加入战团，“猴子说他马上就来。” “后面的问题解决了？”陈斌问道。 “就快好了，”魏启明点了点头。 “小盛，用无人 机帮我们把后路盯死了，现在我们要集中火力干掉前面的这些丧尸。”陈斌终于放下心来，只要后路无忧，那今天他们这一仗就不会输。 有了魏启明的加入之后，陈斌的状态有所回升，接着猴子也很快赶了过来。 正面的丧尸正在逐步减员，而陈斌这边一下子添了两个生力军，人数几乎翻了一倍。此消彼长之下，局势一下子又被逆转了过来。 尸群继续在狭窄的马路上迫近，防守方的人数增加之后，火力瞬间变猛了许多。靠近中的丧尸们脑袋上不时地绽放出黑色的血花，数量也开始急剧减少。局势逆转之后，结果似乎已经早早地定了下来，尸群中丧尸的数量在经过五金店之后没多久就已经所剩无几，最后的时刻，陈斌他们甚至反过来开始朝前方进行推进。 “第二批丧尸已经过来了，它们马上就要到达前方的超市那里，”陈盛将前方的情报传了回来。 “横沔江路两侧呢，有没有其他的丧尸靠近？”陈斌最关心的还是后路问题，猴子和魏启明已经将先前威胁到后方的丧尸解决掉，现在他俩支援了过来，后方实际就成了一个空虚的状态。 “没有，我盯着在呢，你们放心。”陈盛的语气十分肯定。 “那就好，继续关注那边的情况，正面过来的丧尸已经不足为惧。”陈斌朝对讲机里叮嘱道。 当第二批过来的丧尸出现在前方的时候，陈斌等人已经在严阵以待，等尸群前进到最佳射击距离之内时，他们才一起朝前方开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战斗中进行配合了，他们彼此之间很有默契，而且都是久经战阵的人，面对危险袭来的时候也不像当初那样还会慌张。 丧尸们毫无悬念的全部躺在了地上，陈斌带着大家赶紧赶到超市那里，他开始掩护魏启明和猴子进行封路。虽然从五金店到超市门口这段距离中，街道两侧的门店内都还未来得及清理，不过经过刚才的战斗之后，陈斌决定提前过来把这里的路口给封堵上，免得从前方的那个十字路口方向又继续有丧尸过来。 这里毗邻着学校和居民区，陈斌知道附近的丧尸数量肯定不少，所以只得改变之前的计划，提前过来封路。 猴子和魏启明有了刚才的经验，他俩专挑那种面包车用来封堵道路，陈斌和大飞帮助他们把地上的尸体和摩托车等东西移开，而乔兴宇则替大家盯着路边两侧的那些门店，防止里面有丧尸突然跑出来。 “呼，”超市大门外终于被车辆给塞满，在靠里面的这一侧，猴子和魏启明还用附近停放的一些摩托车和自行车堆叠成一个斜坡，“要是外面又有丧尸过来，我们可以踩着这边的东西上到车顶上去打它们。” 这种模式和之前大家在双坤停车场的围墙上用长矛刺杀里面的丧尸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长矛被换成了自动步枪。 “ok，”陈斌对这个近乎半个面包车车身那么高的斜坡十分满意，“咱们把剩下的门店清理完就可以来超市里搬东西了。这个超市看上去规模不大，不过好在里面没有被怎么破坏，这锁着的防火门立了功啊。” 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他们在刚才封路的过程中就留意到了超市门口的情况。这家连锁超市只有四个门面大小的规模，它分上下两层，楼下的大门处金属的防火门正严丝合缝地锁在地面上。 “难怪先前那家批发部里会有那么多的尸体残骸，敢情是进不去超市，就只能都奔着批发部去啊，”大飞恍然大悟道。 “要是这间超市的门没被锁死的话，说不定可以活不少的人，想一想当初盛夏路益江路那里的联华超市，”魏启明看到这间有着同样名字的连锁超市，有些感慨道。 “对于那些死在了这附近的人或许是不幸，但是对于我们来讲确是幸运的，”猴子说道。 “彼之砒 霜吾之蜜糖，”乔兴宇听到猴子的话也点了点头。 剩下的门店清理工作变得轻松起来，如今军民公路从超市门外到河边的这个路段上几个口子都被封堵起来，而且还有陈盛的无人 机在空中进行警戒，里面这块区域的安全问题基本已经无忧。 清理完里面所有的门店之后，众人赶到超市的门口处汇合，每一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激动，因为接下来他们就要打开面前的这家超市大门，而里面储放的那些物资正是当前营地内所迫切需要的。 “魏哥，你搞辆干净的车子过来，我先试试看门锁能不能打开，”猴子朝魏启明说道，他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开锁工具，开始尝试着去打开超市外面的金属防火门。 “好嘞，”魏启明应道，他朝附近走去，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车子。 这条路上门店众多，所以由面包车改装而成的运输货物的小车子有很多，魏启明将车子开过来之后停在超市门外。 他看到猴子还在门锁那摆弄着，于是走过去问道，“怎么样，搞得开吗？” 第三百九十五章 满载而归 “锁眼被人撬坏了，”猴子皱着眉头，将开锁的铁条拔出来重新掰成最初的形状，继续插进去试了试。 “不行，”猴子摇了摇头，表示对超市的这扇门无能为力。 “直接用枪得了，反正我们是要搬东西走，又不是打算住这里。”魏启明见猴子开不了锁，便提出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那就用枪试试，”大飞点了点头，他也认同魏启明的观点。 “你们站开一点，最好找个有遮挡的位置隐蔽一下，”大飞将枪口怼到锁头上，“我怕子弹和锁身碰撞可能会产生跳弹，要是蹦到你们身上就不好了。” “那你小心点，”陈斌说道，他和大家来到旁边的门店里等着大飞的消息。 “成了，”枪声刚落，陈斌就听到大飞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家从隔壁的门店里跑了出来，只见大飞双手扯住防火门的底部，用力猛地将它拉了上来。 “哗啦”一声，由金属栏杆组成的防火门发出像卷闸门一样的声响，它在大飞的拉扯下向上方收拢过去，露出背后的玻璃门。 “这个门就好办多了，”大飞在玻璃门上掂了掂，然后从路旁捡了块砖头起来，朝着门上砸了过去。钻头砸在玻璃门上裂了开来，只在上面留下一个褐红色的小点。 “砖头怎么这么水！”大飞愣了一下，没想到砖头和玻璃的碰撞之下，碎开的竟然是砖头。 “这是钢化玻璃吧，”乔兴宇走过去敲了敲玻璃门，“难怪呢，这种玻璃的强度是普通玻璃的数倍，而且敲这种玻璃的话，也要注意方法。” “嗯，什么方法？”大飞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钢化玻璃是预应力结构，怎么说呢，通俗点讲就是通过自身原本的张力抵消外力的冲击。它的弱点在拐角和边缘这些地方，这几个位置是最容易产生应力缺陷的，结构也最容易被破坏。”乔兴宇说着用手指在玻璃门的几个边角的指了指。 “我去五金店里拿个扳手过来，”猴子说着准备朝五金店去。 “我说你们整得这么麻烦干啥，”魏启明一脸不解地问道，“直接用枪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发子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两发。” “对啊，卧槽，”大飞拍了一下脑袋，“我今天怎么这么糊涂，妈的。” 大家在魏启明的提醒下都恍然大悟，人的思维是有惯性的，在某些场合中会跟随着自己以前的习惯去走。说到底，这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缘故。 众人稍稍退后，大飞拿枪朝着玻璃门的四个角开了几枪，超市的玻璃门在出现几个弹孔之后，裂纹开始在弹孔周围以超过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上面密密麻麻出现了无数的纹路。大飞用脚在上面轻轻一踢，下一刻那块出现裂纹的玻璃门瞬间朝里面垮塌下去。 玻璃碎了一地，很多渣子溅了出来落在大家的脚边。 “小心，”陈斌突然看到门内有一个人影闪过，他眼疾手快，枪口在瞬间就已经射出了子弹。 冲到门边的丧尸应声而倒，它的尸体砸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发出一声闷响，不少碎片嵌进了它的皮肉当中，而它也无法再站立起来。 “里面居然还有丧尸？”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危险让大家都有些意外，之前因为门是锁着的缘故，加之金属防火门后头又是钢化玻璃门，谁也没有发现里面还潜伏着丧尸。 “可能是之前在里面值班的人变异的，”陈斌想了想说道，“大家进去的时候都要小心点。” 准备进去之前，陈斌又通过对讲机和陈盛确认下附近的情况，得到安全的答复之后，他才放心的进到超市里面。 屋子里的光线只有靠近门边的位置稍微亮一点，里面的一些地方都比较昏暗。陈斌拿出手电筒夹在持枪的手中，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移动。 其他人也纷纷拿出手电筒来，几道灯光打了进去，落在一排排货架上。大飞用手拍了拍身旁的货架，想要用声音将潜伏的丧尸给吸引出来。 货架发出的声音消失后，超市里又回归到静悄悄的状态。“难道里面只有一个丧尸？”大飞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虽然他觉得刚才打碎玻璃门的声音就比较大，里面有丧尸的话肯定都会被吸引出来，不过有了之前陈斌的提醒，他现在也不敢大意。 一楼很快在搜查当中被确认为安全区域，魏启明路过一排货架的时候，随手从上面拿起一瓶矿泉水，他拧开盖子直接喝了起来。 “妈的，渴死老子了。” 魏启明这么一说，大家也纷纷觉得有些口渴，早上出门到现在，这些人都是滴水未进。 其他人也就地拿起矿泉水解渴，稍做休息之后便开始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楼梯在超市另一头的角落里，这一边因为没有靠近马路的缘故所以光线比较暗，大家用手电筒朝楼梯上方照去，大飞甚至还朝上面大吼了几声。 “似乎没什么动静，”陈斌仔细地留意着楼上的情况，他没有听到上面有任何声音传来。脚底下的步子仍旧不急不缓，而且警惕性丝毫没有放松。 陈斌的状态落在乔兴宇的眼中，他严谨的习惯让乔兴宇佩服不已。乔兴宇自己以前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当然这只是外表给人看上去的样子，事实上作为富人家庭中培养出来的孩子，他的智商和情商都非常高，只不过优渥的生活环境以及父母过于强势的管控欲望导致他在少年时期性格有些叛逆，等脱离父母的管束之后就开始游戏人生。 想到上次在顶楼停车场莫名地受伤之后乔兴宇仍有些后怕不已，因为等待死神宣判的那二十四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从那之后他闲散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但是仍做不到像陈斌那样严谨地去对待每时每刻，因为他自己总会时不时的就松懈下来。 上到二楼之后，这里也没有发现丧尸的踪影。整个二楼的区域和一楼一样，地上堆满了货架，不过不同的是，一楼的货物以食物和饮料居多，而二楼则大多是生活用品。 在这一层中，超市的一角被隔出一间房子，陈斌走过去发现它的门是开着的。从陈设上看里面应该是值班人员的休息室，想来底下那个丧尸应该就是这里的值班人员了。 “可以开始‘抄家’了吧？”魏启明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回到船上去。 “抄，”随着陈斌一声令下，大家把枪都背到背上，然后开始将超市里的东西往外面的面包车上装。 “没个几十车肯定搬不完，”第一批货物被装进了车里，魏启明看到被拆卸掉座椅的面包车后面已经塞得满满当当，而他们才搬空了超市里的一个小角落。 “甜蜜的负担啊，”猴子的嘴里蹦出来这个词把大家都逗乐了。 第一车装回去之后，猴子又找来一辆面包车，这样两辆车运输起来效率就要高上很多。 沙船上能够装运的空间大概一次可以吃下四辆面包车的运输量，等船装满之后，大家也不贪多，而是马上返回到洲渚上去。 “我们先把东西转移到洲渚上，明天多来几个船一次性都带回去。”陈斌观察了下天色，今天虽然是个阴天，但是明天会下雨的可能性很低。如今已经没有了天气预报，大家对天气的判断都是靠着平时积累的经验。 “我的天，你们整回来这么多东西？”陈盛看到满载着货物的沙船停靠在洲渚岸边，他一脸惊喜的跑了过来。 “牛肉干啊，嘿嘿，”陈盛一边帮大家把东西卸下来，一边随手翻了翻看看都是些什么。 “飞机呢？”魏启明问道。 “悬停在那边上空呢，”陈盛又看了看控制台的屏幕，“你们就放心好了。” “先收回来吧，你也吃点东西休息一下，”陈斌朝他笑了笑，这些人里面，除了两个小孩子之外，年纪最小的就数陈盛和曲小爽，大家都把他俩当弟弟妹妹看待，很多时候也会刻意地照顾他们一下。 “好嘞，”陈盛应道，“正好我把电池也换一换。” “那边超市里的东西我们还能够装个四五船回来，”魏启明拍了拍陈盛的肩膀道，“我们去运东西的时候你就帮我们放哨，东西运回来后也得帮衬着搬下东西。待会装回来的东西我们都会先放到洲渚上，等明天多搞几个船过来一起装回去。” “行啊，”陈盛大口的嚼着牛肉干，“真香。” “杨姐的营养品这回有保障了吧？”陈盛鼓着腮帮子又问道。 “营养品有了，不过叶酸和维生素这类东西还得继续找，”陈斌将船上的东西一箱箱地搬下来，抽出个空档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面可能还需要去更远一些的地方。” “去哪？”陈盛愣了一下。 “不知道，反正沿着河走。”陈斌想了想，“从长远看，我们还需要收集的物资可不少，车辆和发电机的燃料都要储备得更充分一些，还有药品等等。” “说实话，眼下我们可能就子弹不缺，”陈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似乎有几分忧虑，不过陈盛没有察觉出来，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九十六章 关于避难所的讨论 船上的物资都被堆放在洲渚上，大家停下来吃了点东西，稍做休息之后又乘坐沙船回到了对岸。 无人 机重新飞了起来，陈盛擦了擦嘴角边刚吃完东西剩下的残渣，开始一丝不苟地盯着控制台上的屏幕。 附近又有一些丧尸靠近过来，不过它们只是停留在那几处路障外侧附近的地方徘徊着，没有再朝里面靠近。 “抄家”的工作仍在继续，大家吃过东西之后体力也恢复不了少，加上今天收获满满，陈斌他们除了内心十分激动之外，干活的动力也十足。 “要是咱们再多找到几个这样的超市就好了，”魏启明脸上带着笑意，将一大箱可乐扛到肩上，“阔咯（可乐）啊。” “好东西，”陈斌笑了笑，他之前十分喜欢喝冰镇的可乐，但是自从灾难发生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尝过可乐的滋味了。 这些东西在灾难中都属于奢侈品，以前的时候，他们是背靠家福超市这个庞大的物资仓库才得以享受得到，只不过那场大火让生活品质开始大幅度下降。 在口粮存量已经岌岌可危的时候，幸好大家及时将看守所拿了下来，而且还挫败了管泽豪的入侵行动，命运的天秤在那一刻又重新发生了变化。 “当前能找到这种没被开发或者破坏的超市得靠运气，淞沪市虽然大大小小的超市数不胜数，但是人口同样也十分密集，这些物资集中的地点肯定都是幸存者们抢先会光顾的地方。”乔兴宇分析道，“有些幸存者或许会和我们一样有计划的开发这些超市，将其改造成一个避难所营地，而大多数人我感觉他们只会毫无节制地去消耗里面的物资，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 听到乔兴宇的话后，魏启明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他在联华超市和家福超市都待过，对于两个队伍当中各自的生活习惯都很了解。乔兴宇说的这两种情况正是之前李国强的联华超市势力和陈斌的家福超市势力的真实写照，而两种态度之下的结果也很明显。 队伍需要生存和壮大，就必须要准备可持续性发展的计划，这些东西李国强没有，而陈斌他们不仅有，并且一直都严格地在执行。 “而且现有的物资当中，特别是食物类的东西，它们都有保质期。这个保质期或长或短，但是都不是无限期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咱们华国的食品安全法最长保质期是18个月，我们往多里算也不太可能超过两年，这已经是所有食物储存的极限时间了，其中肯定有不少食物的保质期远远低于这个最大值。”陈斌补充道，“所以我们要开始种粮食，不过农业这块我们基本都没有什么经验，而且守所里面开发出来的土地我也不知道够不够养活咱们这么多人，更何况种植粮食的时间也比较漫长，能否支撑到粮食收获的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还有种子，”乔兴宇又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是啊，”陈斌点了点头，“当初临时从家福超市里带出来的种子数量不多。” 这番话说下来，大家脸上的喜悦一下子少了不少。 “也不用太悲观吧，”陈斌注意到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总的来说咱们的前景还是很乐观的。” “如果我们发现了一个大型的避难所，我们去不去？”搬东西的过程中，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分散下注意力，乔兴宇突然问出来一个之前都没人提到过的问题。 “你们觉得呢？”陈斌没有最先发言，而是朝其他人问道。 “这还用问吗？”魏启明想都不想就答道，“咱们拼了老命才把看守所拿下来，这里防御设施充足，而且咱们手上又不缺枪支弹药，在这周边一亩三分地上根本不用怕谁。这么好的地方和条件，说丢就丢不是太可惜了吗。” “这个问题让我很犹豫，”猴子陷入了沉思当中，他摇了摇头拿不定主意，“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也很犹豫，”乔兴宇说道。 “我觉得要去，”大飞想了想，“树挪死人挪活。” “但是不能为了挪而挪吧，”魏启明有些不解道。 “大家都说得有道理，”陈斌点了点头，将其他人的想法都看在眼里，“如果要我来做选择，我会首先考虑这个避难所的人员成分，也就是说它的实际管理者是什么身份，如果是国家和政府的身份，那么我会选择去。大型的避难所和我们现在的营地相比有着天然的优势，那里不但人口众多，而且生产链应该也更近乎于灾难之前的水平，不轮从民生角度还是安全角度来看，它都有着咱们这里无法超越的优越性。” “而且只要避难所处于国家和政府的控制之下，我相信里面的秩序一定会有所保障，发展状况也会更加稳定。”陈斌想了想继续说道，“灾难当中我们个人的能力实在过于渺小，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不断地和志同道合的人进行抱团，毫无疑问大型的避难所里就有着更好的环境和条件。远的咱们不说，就说杨姐的情况，她在看守所里营养和药品都无法得到有效的保障，甚至后面生孩子的时候，咱们这里连个懂妇产科的人都找不到，但是如果是在大型避难所里面，这些难题肯定能迎刃而解。” “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所以如果换做我，我会选择去，”陈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看到乔兴宇等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只有魏启明仍有些不解。 “老魏，眼光要放长远，”陈斌开导着他。 “我就是担心，咱们换了个地方的话，搞不好以后就得看别人的脸色过活，”魏启明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他之前从代延强那边投到李国强手下，地位一下子低了不少，而且根本不受李国强他们一伙人的待见，有了这番经历之后，他就格外看重这一点，加上在陈斌他们这里归属感十分强烈，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再去别的陌生势力底下讨生活。 陈斌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明白了魏启明心里担忧的地方，“嗯，你说的情况也值得我们认真去考虑。” “这些都是现在还没影子的事，等后面回去了咱们再听听其他人的意见看看，”乔兴宇的想法已经渐渐开始偏向于陈斌的打算，不过现在也只了解到当前这几个人的想法，家里还有不少人，他们的建议也需要听一听。 “是得抽空问问大家，”陈斌点了点头。 又是一船物资被运回到洲渚上，陈盛将无人 机收了回来，继续帮他们搬运东西。 “有情况吗？”和之前一样，陈斌登岸后第一时间就是向陈盛了解附近最新的安全状况。 “没有，”陈盛摇了摇头。 “那就好，”只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陈斌才敢松下一口气来，“那咱们抓紧一点。” 船在洲渚和对岸之间隔一段时间就来回一次，大家终于在下午的时候将超市搬空出来。接下来就轮到转移五金店里的东西，大飞接着提议将路边那家“新日电动车”里面的电动车也搞几辆回去。 这个建议立即获得了大家的认同，看守所里的面积比较大，而且他们控制下的区域还将对面的派出所和码头也囊括进去，所以日常活动中，电动车应该可以发挥不小的作用，加上看守所里面也有自己的发电室，电动车在充电方面不存在什么问题。 最后一船托运的就是五金店里的工具和材料，大家还带上了五辆电动车。船停靠在洲渚上时，这些东西就没有继续往上面搬运。 陈盛将无人 机装好返回到船上，大家开始打道回府。超市里的物资就暂时留在洲渚上面，等明天再用沙船过来装运回去。 回家的路上，大家忙了一天都累得不行，几个人躺在沙船上空着的甲板上，往着头顶灰蒙蒙地天空，试图在云后寻找斜阳的踪影。 天空中偶尔有鸟飞过，河道两岸却静寂无声。陈斌见时间还不算太晚，便和魏启明商量着换另一条水路回去试试。 “直接沿河往北啊？”魏启明将船头的方向按照陈斌的想法调整回来。 “对，往北直走，不用沿之前过来的路先往东再往北，”陈斌点了点头道，“我感觉我们这样直走，可以到张衡公园南门外面的陆家大桥那里。” “走了试试看，”魏启明掉转船头开始朝北而去，“反正附近的水网我们都要慢慢熟悉起来。” 沙船沿河北上，在穿过华夏中路和中环路高架底下的河道之后果然来到陆家大桥附近。 “果然是这里，”魏启明望着远处那座熟悉的水泥大桥，将船头在大桥前方水网的交汇处转向右侧。沙船开始进入川杨河中，前面一里路外就是派出所后面的码头。 船停靠在码头上时，大家开始将船上的东西往上面搬运。 “小盛，去喊点人来帮忙吧，”猴子对陈盛说道，其他人则继续留在码头上搬运带回来的东西。 “我骑下电动车试试，”陈盛将携带无人 机的专用背包背到背上，接着跨上一辆已经搬到码头上的电动车。 第三百九十七章 电动车教学 “会骑吗？”大飞问道。 “当然，小菜一碟，”陈盛笑嘻嘻的坐上了电动车，他朝车头的钥匙孔看了看，接着对大飞问道，“大飞哥，钥匙呢？” 大飞从兜里翻出五把钥匙一起丢给了陈盛，“你自己试试，看哪一把是的。” 陈盛接过去之后逐个试了试，终于找到了屁股底下这辆电动车的钥匙，他把其他的钥匙还给大飞，然后开始发动车子。 转动钥匙之后，车子终于启动了，陈盛转了转把手，电动车开始动了起来。 望着一溜烟就不见了的电动车，大飞笑着说道，“这车子看来挺好用的。” “再好用对我来说也是白搭，我不会骑啊，”陈斌无奈的摊了摊手。 “不是吧，”听到陈斌说他自己不会骑电动车，大家都大跌眼镜。 “等东西都搬到码头上之后我来教你，很简单的，你看小盛骑起来就很熟练。”大飞说道。 不一会码头上又多出一批人来，陈盛不仅叫来了曹胜利他们，还把处于观察期的陈九郎等人也带了过来。 “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魏启明悄悄地问道。 “张哥说，大家都过来了的话，家里就只剩下些女人和孩子，把这些人留在那不太安全，所以我就自作主张……，”陈盛小声地答道，“应该不要紧吧？” “行，没事，”魏启明听他说得在理，也就放下心来。 陈九郎来到码头一看，见陈斌他们突然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心知这些人肯定又在外面有了不小的收获。他眼馋这里发展的势头，只是无奈一直不受大家重视。 不过他是个很机灵的人，在被陈盛带过来当劳力后，第一时间就知道抢着上去帮忙。 陈斌他们今天忙了一天也是累得不轻，自然乐得让陈九郎等人代劳。加上还有王平他们也过来帮忙，转移物资的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效率多了。 物资被搬到开过来的车子上，船上面带回来的东西整整装了三辆车子才完全搬空，这还不算剩下的那四辆电动车。 “这几辆车子我们骑回去吧，”大飞提议道。他将钥匙分给大家，还帮陈斌留了一把。 大飞找到和这把钥匙匹配的车子，然后把陈斌喊过去手把手地教他上面各个开关的功能。 “首先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你看这个位置的指针，指针朝下呢就表示未启动，你往右转下钥匙试试。对，你看指针变成朝上了，这就表示车子启动了。”大飞正说着，他看到陈斌拧动钥匙之后双手握在车把手上，赶紧喊住他道，“等等，先别转车把手。” “怎么，”陈斌有些不解的问道，他刚确实有拧车把手的冲动，不过那只是手握上去之后的一种本能。 “你现在转车把手的话，车子就开出去了。”大飞说道，“右边把手这里分别是控制灯光、喇叭和速度的按钮。” “好，”陈斌按大飞说的那样操作起来。 “可以往前开了，”大飞说道，“把手轻轻地转。”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陈斌骑着的电动车“噌”地一下朝前面窜了出去，接着一头扎进路旁的树丛里。 “卧槽，怎么搞的，”突然发生的意外将大飞等人吓了一跳，大家赶紧跑过去把陈斌和车子从树丛里扶了出来。 “没事吧，”大飞问道。 “没事，”陈斌拍了拍衣服上蹭到的泥土，有些愕然地问道，“怎么突然跟飞出去一样？” “你刚才怎么弄的啊？” “我就按你说的那样操作，你让我轻轻地转动把手，我就轻轻地握着它转了一圈。” “一圈？！”大飞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转多了，”大飞用手做出转把手的姿势，“你看，你是新手，起步的时候转一点点就好，这里是平路，你再慢慢转动把手，速度一点一点的加起来就行。” “原来是这样，”明白自己刚才理解错了之后，陈斌终于掌握了电动车正确的驾驶方法。他又继续坐了上去，想要进一步熟悉和巩固一下技巧。 电动车再次动了起来，载着陈斌慢慢地朝前驶去，身后传来大飞的声音，“你自己自己试着慢慢将速度一点一点提高，操作方式和驾驶汽车区别不大。” “ok，”听到陈斌的回应，大飞和码头上其他的人纷纷坐在剩下的几辆电动车上，大家将车子发动起来，一起朝前面跟了过去。 晚上吃过饭之后，大家都集中在一起商量明天带几条船过去的事，这些人里面能开船的人除了魏启明之外，还有猴子也会一点。能够安全驾驶沙船的人数限制了大家出动沙船的数量，码头上不缺船，缺的只是会开船的人。 在另一个房间中，陈九郎等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白天陈斌他们带回来的东西让屋子里的这些人心里都起了不小的波澜。 大家能够自由活动的空间十分有限，确切来讲是仅仅只限于这一层楼。上下楼梯位置的门都上了锁，这些人实际上相当于是被软禁起来。 “九哥，他们这些天来就没把咱们几个真当回事啊，”何敬抱怨道。 来到看守所的这些天里，这里的人虽然没在伙食上为难他们，但是就是不肯给他们自由。白天的时候陈九郎等人会在监视下参加劳动，到了晚上就被关在这层楼当中休息。 “这他妈跟坐牢就没啥区别嘛，”曹奇也有些忿忿不平，前些日子里晚上这里一般还会有人值守，那个时候大家都不敢有任何怨言。如今值守的那个老欢似乎晚上很少过来，这也让大家慢慢开始有了胆子敢开口抱怨。 “谁叫咱们之前和他们对着干过呢，如今要获得他们的信任肯定很难，”庞凡是在别墅里和陈九郎一起被抓回来的马仔，他算是看得明白一些。不过见陈九郎一直闷不作声，庞凡心里也不知道这位昔日的老大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他们说过嘛，现在是观察期，”陈九郎幽幽地冒出一句话来。 “九哥，说是观察期，可是从来没有人跟咱们说这个期限到底是多久啊，”何敬见陈九郎的话里似乎对当前的境遇不以为意，他不由得急道，“这些人怕不是把咱们当傻子，就这么做牛做马的用咱们。” “那你能怎么样？”陈九郎反问道。 何敬终于听出点味道出来了，他故意悻悻地说道，“我也没啥能耐，这不是只能说出来吐槽两句么。” 陈九郎心里冷笑道，他已经猜到这几个同伴心里的打算，无非就是想鼓动自己出头去找陈斌他们“谈判”争取点权益过来嘛。 “拿老子当出头鸟使唤，当老子傻吗？”陈九郎有些心寒，他没想到这才失势了多久，这些个手下就开始动起他的脑筋来了。“也不想想之前老子都是和哪些人打交道，政治智商是你们几个蠢货能比得了的吗？” 不爽归不爽，陈九郎这些气话还是只能放在心里。他没有去接何敬的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看看他还有没有下文。 “九哥，”果不其然，屋子里安静了没一会后，何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说吧，咋了？”陈九郎的心里隐隐有些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得意，不过脸上仍是一副不明不白的神情。 “你老人家要不找个机会和他们聊聊，咱们干活也没人偷懒，而且这都快一个月了，就着这表现，让他们给咱们‘减减刑’呗。” “这事你自己不就可以说吗？”陈九郎故意问道。 “我们可不比你的面子大啊，九哥，这种事非得你出马才能行。”何敬的话一直在把陈九郎往台前推。 “咱们现在都是‘阶下囚’了，哪还有什么面子大面子小的。这么多年我跟着豪哥风里来浪里去，心也累了，现在随他们怎么搞吧，能看得起我，我就跟着他们干，看不起我反正这里白面馒头也是管够，我现在是懒得去再生事端。” 陈九郎这话把何敬呛到了，他见自己的蛊惑并没有起到作用，只得拿出杀手锏来。 屋子里突然传来金属链子摩擦的声音，其他人循声望去，发现何敬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锯条出来，开始钜起了腿上拴着的金属链子。 “何敬，你这锯条哪来的？”曹奇一脸惊喜的问道。 “嘘，小声点，”何敬有些得瑟起来，故意装腔作势道，“老子今天给他们搬东西的时候，悄悄顺出来的。” “你那还有多的锯条吗？”庞凡也凑了过来，朝他问道。 何敬一下子成了屋子里众人的焦点，他有些的得意的瞟了陈九郎一眼，见他也望着自己，心里已经有几分得意。何敬等的就是有人站出来问他，有了这句话做铺垫，他接下来才好装逼，顺带着还能出口气。 不过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陈九郎开口找他要锯条，何敬心里出气的念头就落了空。他从床上的被子里面抽出两根锯条递给庞凡和曹奇，硬是故意将陈九郎给忽略过去。 庞凡看出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开口道，“就两根吗？九哥那还没呢。” 被子里其实还有好几根，都是何敬今天偷偷藏在衣袖里带回来的。不过他本就存着等陈九郎开口找自己要锯条时奚落他一番的打算，心里自然不愿意主动将锯条给他。 “就两根了，你要是不要的话就把自己那根给九哥吧。”何敬没好气的说道，“刚才九哥自己也说心累了，懒得去再生事端。” 第三百九十八章 阴谋 “哼，小 逼崽子，”陈九郎在心里怒骂了一句，他侧过身不去理会何敬的冷嘲热讽。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还他妈是家犬，”陈九郎的心里有些微怒，不过现在却不好发作。何敬刚刚做了一把好人，庞凡和曹奇拿着他给的锯条正满心欢喜呢，自己要拿何敬做筏子的话，大家肯定也不会配合。 屋子里“吱吱嘎嘎”的金属摩擦声此起彼伏，大家知道这个时间点老欢应该不会再过来，因为之前好几天他都是晚饭之后就不会再回这里。 “先尽量锯出个口子，别把链子锯断，不然搞不好就露出了马脚。”何敬朝陈九郎瞟了一眼，见他已经背过身去，心里有些气恼。陈九郎并没有像一个老大一样站出来主动为手下的人谋福利，这让何敬心里对他已经有了几分轻视，加上陈九郎的背后没有了管泽豪做靠山，何敬对他的畏惧也不如当初那样明显。 “你要当缩头乌龟就自己当吧，反正老子以后不会听你使唤了，”何敬心里想道，“老子要是能带着曹奇和庞凡逃出去的话，他俩以后就得喊自己一声老大。” 从藏下锯条的那一刻起，何敬就在心里打定主意要赌上一把。最近这几天他看得出来那个负责看守这里的老欢似乎心里装着什么事在，经常被人瞧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现在几乎每个晚上都不过来查看。也正因为如此，何敬才壮起胆子生出些异心。 跑是肯定要跑的，如今在看守所里就跟坐牢没什么区别，何敬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逃跑的念头，只不过最近的看守状态有所松懈，所以才给了他胆子将计划逐步落实下来。 今天去码头上帮忙搬运东西的过程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本来他想着多顺一些东西回来，比如扳手锉刀之类，但是在路上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最后只能冒险藏了些细长的锯条。 不过有了锯条之后他也能将行动达成，因为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想办法去掉脚上的锁链。 锁链如果不去掉的话，何敬知道自己肯定跑不出多远，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拿掉这个阻碍。接下来他还要想办法搞到一把枪，并且挟持住一个人。 何敬将目标放在老欢的身上，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些呆闷，正好符合他选作目标的要求，当然如果能挟持到女人或儿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方法还是用之前在派出所挟持方惠的那一套，只不过这一次何敬在计划里还加了一些东西，以此来保证这个计划具有足够高的概率可以成功。 后面的想法何敬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其他人，因为他要在计划开始实施之后一步一步地做出来，以此在大家心目中树立起威望，等事成之后自然就能众望所归成为老大。 “都是无用功啊，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哪，这可是看守所，”陈九郎的声音突然传来过来，让其他几个人都愣了一下，曹奇和庞凡甚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似乎被陈九郎的话给打击到了，“当初咱们在外面就根本进不来，同理从里面也不可能出得去，你们就算跑得出看守所，那又能去哪？除了南边的码头，还有别的地方能逃吗？” “去了码头，你们谁会开船？”最后这句话仿佛一把锤子敲在曹奇和庞凡的心里，惊得庞凡手里的锯条都落在了地上。 “嘿，九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何敬见陈九郎的话已经蛊惑得曹奇他们失去了信心，而自己的计划又需要这两个同伴帮忙，心里不由得大怒，“大家兄弟一场，你自己想留在这里混吃等死、给人做牛做马一辈子我不拦你，但是可别断了大家的生路啊。我这是拼了命给兄弟们在想主意，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有考虑过，办法么，哼哼！” 何敬说着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自信又让曹奇和庞凡有些犹豫。 “敬哥，你真有办法带着咱们逃出去？”庞凡小心地问道。 “当然，我脖子上也只扛着一颗脑袋，”何敬说道，“凡事有我带头，你们只要跟着我一起，我保证带着大家跑出去。” “我信你，兄弟，”曹奇盯着何敬看了一会，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他们两个人也搭档过一段时间，凭着对何敬的了解，曹奇知道他应该已经想好了后手。 “我也信你，”见曹奇表了态，庞凡也赶紧跟着下注。 计划得到了两人的认同之后，何敬的心里十分满意，他不无得意地朝陈九郎望了一眼，“九哥，如果什么时候改主意了可以随时跟我讲，念着大家一场兄弟，我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只顾爱惜自己的羽毛，而不愿为其他人有所付出的。” 何敬的这句话已经十分明显的在针对陈九郎，他这是用的激将法，如果陈九郎死要面子的话，那正合了他的心意；而且就算陈九郎后面放下面子来求自己，何敬也可以做出大度的姿态带他一起走，如此一来，这个昔日的老大在大家心目中的威信也就一扫而空，从此之后只能仰仗自己的鼻息。 何敬越想越佩服自己，他从没觉得自己像今天一样这么有能耐，想到以前在管泽豪那里的不得志，他现在已经统统将之归纳进自己不是管泽豪的关系户这一原因当中。 何敬的内心已经隐隐有了一种东西在膨胀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但是让他十分受用，而且也一扫之前情绪上的低迷，让他的心里又有了无限的动力。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的。”陈九郎淡淡地说道，他虽然不清楚何敬接下来的计划，但是对这个人心里的想法却摸得一清二楚。 “不就是想小弟逆袭上位做老大吗？呵呵，老大要这么好当的话，这世界上哪还有人甘愿去做小弟。”陈九郎在心里暗暗地嘲笑着，“太年轻，太幼稚啊。”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老欢倒是准时过来带大家出门，今天的任务仍旧是在看守所的花坛中种东西。 陈婷将另外三个女人也带了过来，等这些人集中到一起之后，她就准备转身离开这里。 陈九郎走到陈婷的附近，他先前看到陈婷带贾贞晶她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朝那边悄悄地靠过去，等几个女人过来之后，他走着走着突然“哎哟”一声跌倒在地上。 身旁的人都被他的这个动作吸引了注意力，老欢走过去朝他问道，“怎么回事？” “不小心扭了下脚，不碍事，不碍事，”陈九郎从地上爬了起来，讪讪地笑了笑。 老欢见陈九郎没有伤到什么地方，也就示意他们继续朝着花坛的方向过去。 陈婷突然蹲下来开始系起了鞋带，她朝老欢喊道，“你们先过去吧，不用等我，我鞋带松了。” 等前面的人走远了，陈婷才悄悄地抬起半蹲下来的那只脚，在她的脚底下，赫然出现了一个被踩扁的纸团。 陈婷装作拍了拍灰尘的样子，手指迅速的从鞋底将那个纸团夹回手中，她站起身来朝周围望了望，似乎是在打量着今天的天色。等前面的人影消失在大楼拐角处时，她便背过身来，开始朝旁边的楼里走去。 来到楼底下一个没有人的房间里，陈婷这才将手里的纸团打开，刚才她送贾贞晶等人过去的时候就留意到人群当中那个名叫陈九郎的人朝自己多看了几眼。 陈婷当时还有些纳闷，这个陈九郎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在干活上也不偷奸耍滑，今天他的举动却让陈婷感觉出一丝异样。 陈婷的脸上不露声色，眼角的余光却悄悄地打量着陈九郎接下来的动作。果然不出她所料，就在自己走过去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摔倒在地上。 陈婷正觉得有些奇怪，突然她瞥见一个小纸团朝自己脚下飞来，于是赶紧一脚踩住，下一刻身子已经蹲下去做出了系鞋带的姿势。 纸条上的字让陈婷大吃一惊，她来不及去分辨真伪，而是径直朝外面跑了出去。 陈斌和猴子等人正来到码头上准备登船，这次王平也被带上了船，家里留守的人除了女人和小孩之外就只剩下曹胜利和老欢。 准备出发的人挺多，因为那边的洲渚上如今堆满了货物，现在就等着这里派去船只装运回来。 “等一等！”陈婷的声音从小路上传了过来，陈斌他们已经来到船上，下一刻魏启明和猴子就要准备发动这两艘沙船。 这次出动的沙船由之前的一艘增加到两艘，主要原因是因为除了魏启明之外只有猴子能勉强再驾驶一条。清晨的时候，魏启明还在这里对陈斌等人进行了简单的培训，但是无奈时间太短，再加上考虑到安全问题，大家宁愿进度稍微慢一点点，也不要出现沉船死人的事故。 陈斌注意到远处朝这边赶来的陈婷，见她面有急色，于是跳下沙船回到码头上，接着人已经朝陈婷的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了？”陈斌问道。 陈婷来到面前，她把电动车停了下来，接着把纸团递到陈斌的手里。 “好还你们没有出发，”陈婷喘着气说道，“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得交给你来拿主意。” 陈斌的目光落在摊开的纸条上，下一刻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告密 “纸条从哪来的？”陈斌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刚才送沈容香她们去集合的时候，那个叫陈九郎的家伙偷偷丢给我的，”陈婷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暂时还是先别出门，这个事情不论是真是假，家里现在只留曹胜利和老欢两个男人都会很危险。” “你说得对，”陈斌点了点头，跑回码头上将同伴们都喊了回来。 “走，先去前面的大楼里盘一盘这个事，”面对周围这些不明所以的同伴，陈斌没有当场进行解释，而是招呼大家去派出所里面已经废弃的办公大楼里再做商量。 “什么！果然是喂不熟的狼啊，”猴子愤愤然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亏咱们还养着他们，真他妈是浪费粮食。” “妈的，直接拿枪突突了算了，艹，”魏启明也很愤怒，之前被余刚坑过一次之后，现在他见不得内部出现这种存有异心的人。 “陈九郎为什么要偷偷的跟咱们通风报信，”乔兴宇将纸条摊了开来，丢在面前的桌子上，“‘其他三人手上有锯条，昨晚开始已经在破坏脚上锁链，通过观其言行，近期很有可能对你们不利’，哼，他就是这三个人的头，当老大的把自己所有的小弟都给卖了，怎么看都有些不科学。” “逻辑上或许有些问题，但是并非完全讲不通，”陈婷没有回去，而是和大家一起坐在这间临时的会议室里，她接过乔兴宇的话，“他们手上的锯条是哪里来的，我记得咱们这似乎没有这种东西。” “以前没有，现在倒是有了，昨天我们从外面的五金店里带回来一些，”陈盛说道，突然他眼睛一瞪，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昨天搬东西的时候，他们偷偷带出去一些？” “很有可能，”好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应该只有你说的这种可能，他们就是在帮忙搬东西的时候偷出去的，”陈斌也认可陈盛的观点，“存放东西的位置和关押他们的地方不在一起，这几个人不可能在咱们放好东西之后还接触得到它们。” “但是为什么陈九郎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他和其他几个人明明是一伙的，难道这里头有什么阴谋？”张可达想了想，“会不会是故意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几个人身上，而真正在打主意的就陈九郎自己？” “倒钩狼？那还真有可能。”边策突然说道，“这个陈九郎，我记得好像之前就是管泽豪的智囊兼管家？” “什么叫倒钩狼？”猴子问道。 “狼人杀你们知道不？”边策看到周围的人大多都是一脸不解的神色，只有陈婷的眼睛突然一亮。 “我知道你的意思，”陈婷抬起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这是桌游《狼人杀》里的一个术语，用来形容某个坏角色故意站到好人这边，通过有计划地出卖自己的同伴，从而将自己的身份做成好人以此来迷惑大家。” “不过我却不这么看，”陈婷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死道友莫死贫道’的选择。” “怎么讲？”陈斌没想到一张纸条上寥寥数语竟然被大家盘出这么多门道出来。 “按你刚才说的，玩倒钩狼这一手确实也有可能，但是要这么做的话首先得保证一个前提条件，”陈婷朝边策望了一眼，见他正仔细地在听自己的分析，“现在我将咱们和陈九郎他们分成两个阵营，即好人阵营和坏人阵营，人数方面他们是绝对劣势。那么如果陈九郎要做倒钩狼的话，他只可能联合其他人去踩某一只嫌疑最大的狼，不对，是去告发某一个最不被我们认可的人。我没见过哪个倒钩狼一踩就把自己所有队友都踩光的，所以同理陈九郎如果意图对我们不利的话，那他就不会一下子将身边所有同伴都供出来给到我们手上，因为这样一来，他一个人绝对无力回天。” “有道理，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倒钩狼的可能性很小，”边策点了点头，心里对陈婷又佩服了几分。 “这个纸条的出现，已经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百分之百正确的线索，”陈婷迎着众人探询的目光，继续分析起来，“陈九郎的举动告诉我们，不论他是卖友求荣也好，还是在玩倒钩狼的把戏也好，他们这几个人当中，肯定有人已经出了问题。” 陈婷的这一番分析让大家眼前豁然开朗，剥丝抽茧之后情况一下子就明了了不少。 “只要坐实了他们当中有人有问题那就好办了，”大飞咬了咬牙，刚才心里的憋闷感好了很多，“宁可错杀一千，不要放过一个吧。”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斌的身上，等着他来做出决定。 陈斌略作思考之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不能滥杀无辜。” “或许有人会觉得我这是‘圣母病’，不过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现在没有国家机器的约束，我们杀个人甚至比以前杀只鸡还要容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去约束自己。一旦很轻易地就将屠刀举起，那以后我们只会更难将它放下。” “小的的时候，我们看到虫子会怕，会去用脚踩它，那是因为恐惧导致我们做出攻击的行为。现在道理也一样，因为感受到了危险，所以就轻启刀刃想要一个不留一了百了。做法一旦变得简单粗暴的时候，那后遗症就会接肘而至，就好比在屋子里打老鼠一样，搞不好就会打坏到家具。” “而且我们一旦习惯了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去处理问题，那么必将会逐渐丧失宝贵的判断力，进而失去本心，慢慢变得和禽兽无异。” 大飞长呼了一口气，陈斌的话让他刚才有些急躁的情绪一下子舒缓下来，“是我想得简单了。” “我刚才的话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陈斌拍了下他的肩膀，见大飞点了点头，于是又继续说道，“我们能够活下来，并继续发展壮大，这是因为我们和李国强管泽豪之流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听你的，”乔兴宇点了点头。 “我们听你的，”其他人也陆续想通了陈斌这番话里面的关键。 陈婷望向陈斌的目光微微有些闪动，这个明眸皓齿的姑娘嘴角轻轻上扬，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现在由老欢看着他们在吗？”陈斌问道。 “那就好，”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陈斌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对陈婷说道，“你先回去找老欢，找机会告诉他情况，让他提高警惕。” “好，我这就去。”陈婷见陈斌已经做出了安排，心里知道他有了打算，于是接到任务之后就准备马上去执行。 “你自己也要小心，”临出门时，身后又传来陈斌的叮嘱声。 女孩径直走了出去，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变得灿烂起来。 “咱们剩下的人带好武器先包围在外面，不要惊动到他们。”陈斌继续安排着任务，“大飞，我们俩个去关押陈九郎他们的地方查一查，纸条上不是说他们里面有人搞到了锯条吗？只要查到了物证，我们就立即抓人。” “好，”大飞应道，其他人也开始回沙船上拿武器。 “关押地点的门锁钥匙在谁那？”陈斌想到两个人过去的话，可能会因为门锁住了的原因而无法进去，“老欢吗？” “对，曹哥那里也有备用钥匙，”陈盛已经来到门边，他听到背后陈斌询问的声音，于是回过头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他，“他应该在岗楼上盯着监视器。” “那我们直接先去找他拿钥匙。”陈斌说着拉上大飞一起朝门外走去。 曹胜利朝几个监视器的屏幕上看了一眼，摄像头盯着的几个区域内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曹胜利在其中一个屏幕上的画面中看到了方惠的身影，见自己的媳妇正在专注的忙碌着，他“嘿嘿”一笑，将架在桌子上的脚拿了下来，把坐姿摆正，“还是我的媳妇俊。” 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曹胜利心里正纳闷呢，今天人都出去了，而方惠又刚出现在屏幕上的画面中，这会还有谁会来找自己？ 回过头一看，见是陈斌和大飞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曹胜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 “这是咋了，怎么急匆匆的？”曹胜利问道。 “老曹，这里情况怎么样？”陈斌朝岗楼里的监视器屏幕上望去，见上面并未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咱们这里能有什么情况，”曹胜利不知道陈斌为什么这么问，他知道陈斌等人今天应该是要出去运东西回来，但是现在人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曹胜利瞪大了眼睛问道。 “暂时还没有，”陈斌安抚住他，“你把监视器上看得到的这几个地方盯好，另外关押陈九郎他们那层楼的钥匙你这里有吗？” “有，”曹胜利走到门边，从上面摘下一串钥匙，他在里面找了下，从上面取出来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有情况第一时间按警报。”陈斌朝他叮嘱了一句之后就和大飞下了岗楼。 “出啥事了这是？”曹胜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陈斌叫他盯着监视器屏幕，那他只管按着安排的事情去做就对了。 陈斌和大飞很快来到关押俘虏的大楼里，上到当作软禁区域的那一层楼后，他们用钥匙打开了门锁。 第四百章 证物 楼道里很安静，这栋楼在内卫大楼对面，也就是看守所的西北角。陈九郎等人在大家搬进看守所之后就被安排一直住在里面，他们除了白天被带出来干活吃饭之外，天黑下来之后就会被关在里面，楼层的上下楼梯间都有带锁的铁门锁着，关在里面的人实际上是处于一种软禁状态。 陈斌来到他们睡觉的房间，这四个人因为彼此都熟络的关系，床铺也被安排在一间大屋子里。 现在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陈斌朝里面望去，发现这些铺位的主人似乎都没有收拾床铺的习惯，睡觉起来之后被窝也是乱糟糟地堆在那里。 陈斌和大飞分散开来开始在屋子里翻找，很快他们俩都在几个铺位的被子下面发现了那张纸条上提到的锯条。 “果然偷了锯条出来，”大飞在面前这张床的被子底下找到了一根锯条，而陈斌则有些夸张地翻出来好几根。 “不知道这张铺位是谁在睡，”陈斌又在另一个铺位下找到一根锯条，他开始对前面那个藏了好几根锯条的床铺产生了兴趣。 “把人抓起来问问就知道了，”四个铺位中有三个被发现藏有锯条，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陈九郎丢出来的纸条上写的信息没有说谎。大飞朝陈斌又问道，“情况查明之后，有问题的人杀还是不杀？” “杀，当然要杀。”陈斌并没有“圣母病”，相反在灾难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变得越来越理智。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会站出来反对简单粗暴地滥杀无辜，但是一旦真相摆在面前，他也不会姑息养奸，任由危险继续留在身边。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陈斌像是在问自己似的，接着他又说出了心里的观点，“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拿着这些可以当作证据的锯条，陈斌和大飞径直往俘虏们干活的花坛而去，而花坛的周围，已经有不少的同伴在那里严阵以待。 何敬假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偷偷地打量着老欢，今天这个男人端着枪站在附近，但是并不怎么朝自己这边看。 何敬在等待着机会，昨天帮忙搬东西的时候，他无意中听到周围有人说在外面找到了不少物资，今天要多去些人帮忙搬。 他原以为今天的时候，自己这些人也会被一并带出去，那就正好可以在外面找机会发难，而且搞不好还能抢条船过来。只要拿到枪，再挟持住开船的人，那他们逃出去的几率就会非常大。 早上被带过来之后，何敬见仍是来花坛这干活，心里不免有些丧气。不过等陈婷走后，他又转念一想，觉得看守所内部空虚的话，未尝不是一个动手的好机会。 何敬早就把目标盯在老欢的身上，因为在他看来，这个男人比较容易搞定。他和曹奇等人昨天晚上忙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把脚上的链子锯开了大半，接下来只要用点力将断了一边的链条扯开就可以让双脚失去铁链的约束。 他不停地找机会观察老欢，其实就是在不停地寻找合适的时机。 何敬知道附近有摄像头在监视自己，但是在他看来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看守所里的人大部分都去了外面，那摄像头的存在就只是一个摆设。 何敬找不到靠近老欢的机会，他想来想去，突然眼睛瞟见放在一边的几个水杯，顿时心生一计。 这几个水杯里都装着干净的水，是给在这里劳动的人解渴用的。何敬故意慢慢来到曹奇的身边，突然身体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撞到他手里的锄头柄上。 “哎哟，你瞎眼了啊，”何敬突然冲曹奇大骂道，说着他一边骂一边朝他身上推搡。 “哥们你干啥？”曹奇一脸懵逼地望着朝自己怼了过来的何敬，心里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不过曹奇注意到何敬在朝自己眨眼，心里猜测他可能在进行着什么计划，心领神会之下他开始在动作上配合起来。 何敬推搡了几下，将曹奇推到放杯子的位置附近。老欢察觉到这边的情况，用枪指着他们几个喊道，“停手，干什么打架？” “马勒戈壁，叫你用锄头柄捅老子腰的，”何敬骂道，手上开始用力，一下子将曹奇推倒在水杯那里，把几个杯子都撞翻在地上。 “欢哥，他拿锄头柄捅我腰，”水杯被打翻在地上，何敬见目的达到了，赶紧乖乖地停下手来。 “你他妈恶人先告状，老子怎么捅你腰了？”曹奇以为何敬是想要借着和自己闹矛盾的机会把老欢给吸引过来劝架，然后几个人可以一拥而上将他给制住，并且趁机抢掉他的枪。 老欢就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端着枪警告他们。曹奇有些失望，不过他留意到何敬脸上兴奋的神色，心里知道他还有下一步的计划。 老欢虽然外表给人感觉很木讷，但是人其实并不傻，相反他比曹胜利还要细心一点。他知道自己手里虽然拿着枪，但是看管着的这些人人数并不少，所以根本不会轻易靠近他们，而且还很注意和对方保持出一段来得及开枪的安全距离。 这一点也是陈斌私底下提醒过他的，因为知道他比曹胜利细心，所以陈斌在人员安排上就没有把曹胜利放在这里，而是安排在岗楼上盯着监视器的屏幕。 何敬看似停止了和曹奇之间的干戈，他先假模假样的挥了挥锄头，接着又把锄头放了下来，将地上被打翻的杯子捡起来擦了擦，然后朝老欢走了过去。 “欢哥，赏口水喝吧，刚才杯子打翻了，水都撒光了。”何敬说着露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望着老欢，脚底下却没有停歇，快要接近的时候，他甚至还加快了步伐。 何敬看到老欢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拿旁边放着的水杯，他心中大喜，知道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马上就要出现了。 “给我站住，再走一步我开枪了，”娇喝声传来，这声音听上去十分悦耳，但是落在何敬的耳朵里无异于一道惊雷。 何敬转过身去，见刚才朝自己喊话的人正是之前离开了的陈婷。 “妈的，她怎么又回来了，该死！”何敬在心里咒骂了一句，陈婷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即将得逞地计划，这让他十分恼火。 不过何敬不敢将心里的情绪表露出来，他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还要往前走，不料陈婷举着枪突然朝他逼近过来。 “何敬，再不停下我就开枪了。”陈婷举着枪死死地盯着何敬，何敬被她这么一吼之后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他从陈婷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寒意。 “我……我找欢哥讨点水喝啊，”何敬说道。 “哼哼，你们完了，”陈九郎看到这一幕，心里冷笑了一声。他将纸团丢给陈婷之后，见她停下来假装系鞋带的样子，心里就已经有了底。 刚才陈九郎一直留意着何敬等人的举动，当何敬和曹奇两人突然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在演戏。 不过陈婷的及时出现让陈九郎松了一口气，而且还在心里对这个姑娘刚才表现出来的气场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老欢对陈婷突然间拔枪指向何敬有些不解，他以为陈婷对何敬有什么误会，不过接下来看到陈婷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老欢在心里突然意识到这里面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他也打起了精神，对在场的这些人提高了警惕。 “回去干你的活，”陈婷朝何敬吩咐道。 “真是刻薄，水都不给一口，”知道今天已经失去了机会，何敬只得装模作样的抱怨了几句，他还不清楚自己已经被陈九郎给卖了，以为陈婷的出现只是一个偶然，而陈婷过激的表现也被何敬归纳为女人特有的神经质，或者说是生理期的正常反应。 陈婷没有理会何敬的抱怨，而是将老欢拉到附近的地方，让两人的位置远离那些人干活的花坛。 何敬见陈婷把老欢拉开，心里顿时生出些疑虑，不过他偷偷的朝两人瞟了一眼，见老欢是背对着的自己，而陈婷的脸上则眉飞色舞，手还朝另一侧的楼房里不停的比划。 “死女人，死八婆，”陈婷的神色落在眼里，何敬立刻打消了刚才的顾虑，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又咒骂了几句。 老欢一脸惊愕地听着面带笑容的陈婷告诉自己纸团上写着的消息，他忍不住问道，“陈婷姑娘，你跟我讲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不停地发笑啊？” “呵呵，我这不是为了迷惑他们嘛。”陈婷的演技十分到位，她脸上的表情是做给何敬他们看的，跟自己嘴巴里刚才说出来的事情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陈婷说着又捂住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是背对着他们，但是他们能看到我的表情啊，现在还不能让这些人发现计划已经被我们知晓，所以得演戏给他们看。” “我明白了，”老欢点了点头，双手将枪紧紧地握住。 从远处看，似乎陈婷和老欢正在讲大楼里发生的一件趣事，何敬留意到那个姑娘笑得花枝乱颤，眼神一瞬间不由得又看呆了。 第四百零一章 囚徒困境 陈婷把情况告诉老欢之后，又和他聊了一会杨菊的事。 老欢这几天都尽量抽出时间去陪在杨菊的身边，当初陈斌他们将杨菊从联华超市带回来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女人有了点意思。要说有多喜欢那也不至于，只是当时家福超市里面的女人要么像阿彩和邹琪琪一样名花有主，要么就和纪闻闻一样让老欢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人家，后来好不容易又来了两个女人，他和曹胜利当时就激动得不得了。 方惠比杨菊年轻貌美，当初两个人都一起看上了她，不过后来老欢见曹胜利表现得尤为积极，自己也就默默地让了出来，不愿意去和自己的好兄弟竞争女人。曹胜利不知道当时老欢也看上了方惠，他只想到家福超市新来的两个女人当中自己看中了那个年轻的妹子，那自己的兄弟老欢还打着光棍呢，所以他一边在打方惠的主意时，也一边努力地撮合着老欢和杨菊。 曹胜利和老欢都是性格比较腼腆地人，在追女人的事情上也没有什么心得和技巧，以为在心里默默地喜欢着对方的话，对方也同样会感觉得到，所以一段时间里，两人除了给自己心里加戏之外，实际上和方惠她们在感情的培养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后来还是到了派出所之后遇到曹奇等人闯上门来，机缘巧合之下曹胜利才抱得美人归。老欢见曹胜利落实了个人问题之后自己心里也开始着急了，平日和杨菊的联系和走动也加快了频率，一来二去之下，两个人也暗地里走到了一起。 老欢之前在工地是跟着工头牛哥出去“浪”过的人，灾难发生之后他已经几个月都没有碰过女人；而杨菊自从有过在联华超市中遭人轻贱的经历后，在老欢这里又重新感受到被人关怀的温暖。加之在派出所里空置的房间很多，于是两人悄摸摸地有过几次干柴烈火的行为。 杨菊的怀孕是个意外，不过这个消息对于大家来说终归是一个喜讯，老欢自从知道自己当了爹之后，人也变得更加沉稳了一些，他原本很想亲自去外面给杨菊找营养品和药物，不过因为在射击训练中枪法总是垫底，陈斌还是安排他在家里做一些安全点的工作，而且留他在家里也方便他陪一陪杨菊。 “陈老弟他们来了，”两人正聊着，老欢突然看到陈斌他们一大帮人的身影出现在陈婷身后不远处。 “啊，他们来了，那就好，”陈婷转过身看到之前自己在码头上喊回来的那些同伴们正朝这里走来，知道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没事了，”陈婷对老欢笑了笑，“家里现在很安全。” “敬哥，他们今天不是要去外面吗，怎么都跑这里来了？”庞凡看到很多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他心里有些纳闷。 “啥？”何敬转过身来，当他看到陈斌等人出现在附近的时候，心里突然一惊，手里的锄头差点都没拿稳。 “他们这多人过来是要干嘛？”曹奇的心里也有些慌了神，他们几个昨天晚上就开始在锯脚上的链子，打算今天找机会帮着何敬一起发难。这会心里装着鬼在，所以难免有些心虚气短。 几个男人当中只有陈九郎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他既没有参与到何敬的计划当中，现在又有举报的功劳。先前看见陈婷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何敬他们没有了机会，等陈斌他们赶过来时，何敬他们在陈九郎心里已经等同于死人。。 陈斌并不知道刚才如果不是陈婷及时赶到的话，说不定何敬就已经率先对老欢动了手。他带着人来到这里，见情况都在掌握之中，便朝陈婷点了点头。 下一刻陈斌他们一拥而上，立刻冲了过去将何敬他们几个全部按在地上。锄头倒在旁边，沈容香等几个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纷纷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陈斌按住的人是陈九郎，他手上并没有怎么用力，陈九郎也很配合他的动作。其他三个人被按在地上仍不停地喊叫着，挣扎着。 “你们要干什么？”何敬大声喊道。 大飞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脑袋踩在泥里，“干什么？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曹奇和庞凡也在挣扎中被心里有火的人用枪托狠狠地砸了几下，他们三个人灰头土脸地被按在花坛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几根锯条被丢在地上，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何敬立马吓得面如死灰，两腿发抖。 “都带回去，分开了审，”陈斌大喝道，刚才还在挣扎叫屈的三个人现在已经噤若寒蝉。 这几个人被分开关在不同的屋子里，只有陈九郎被带到了陈斌的面前。 “这个纸条是你写的？”陈斌将纸条递到陈九郎跟前。 “是我写的，”陈九郎点了点头。 “为什么？”陈斌问道。 “为什么？”陈九郎被问得愣了一下，不过他旋即明白过来陈斌这是问他为什么要出卖其他三个人，“明人不说暗话，之前我跟着管泽豪确实是和你们作对过，不过那已经都是过去，管泽豪如今已经死了，我也不可能去当他的孝子贤孙。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自从被你们带回这里之后，我一直就存着想要加入你们的心思，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一分子去看待。现在何敬他们要对这里不利，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 “可是你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卖，我们凭什么信你，”乔兴宇朝他问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能讲花言巧语之人，我不在乎你怎么说，但是我比较在意你怎么在做。” “枪在你手上，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就看你们想不想杀我，如果想杀我的话，那我就是你口中出卖兄弟的小人，如果不想杀我的话，那我就是大义灭亲的投诚者。”陈九郎的声音很平静，因为他对自己今天的举动已经成竹在胸。之前在和老欢的接触中他把这个男人摸得透透彻彻地，并且还从老欢的身上打听了不少和其他人有关的信息，所以在这段时间当中，陈九郎虽然没有怎么直接和看守所里的其他人接触，但是对他们的人品性格等等都有了一定地了解。再结合之前这些人对自己这些俘虏的处理方式进行分析，他知道何敬他们的冒险计划将会变成自己改变当下处境的一个契机。 “说得好，”张可达见陈九郎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而且看似表现得十分被动，一副任人宰割地样子，实际上却牢牢地占据了话语的主动权。 陈九郎这番话等于是告诉大家，你们手上拿着枪，你们是老大，想要怎么说都行。我现在把脑袋伸在你们枪口下，你们要觉得我出卖自己曾经的同伴去帮你们化解危机是小人行径的话那尽管开枪。如果你们不开枪的话，那就算是认可了我的行为是对这里有贡献的。 “听说你之前是管泽豪的管家，那你都会些什么？”张可达笑了笑问道，他没有和陈九郎接触过，之前以为这个男人和其他俘虏一样，只不过更受管泽豪信任。刚才听陈九郎一番话说完，他就有些刮目相看了。 “只要你们不嫌弃，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用不到的话，能赏口饭吃让我饿不死就行了。”陈九郎没有正面回答张可达的问题，而是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我们这里确实缺人，但是不缺有异心的家伙，”陈斌走到陈九郎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既然你说自己跟管泽豪的时候是过去，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丑话可要说在前头，任何威胁到我们这里的人，我们都不会让他有好的下场。” “放心吧，”陈九郎点了点头。 和陈九郎谈完之后，陈斌等人又分别来到关押何敬他们三个人的房间。这次他的计划还是和上次一样，利用博弈论当中的囚徒困境从何敬等人口中挖出真相。 三个人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房间里，陈斌让他们交代锯条的来历、目的以及谁是主谋。 “其他两个人同样有我们的人在审问，你如果老实交代，我会给你一条活路，”陈斌对庞凡说道。庞凡是他审的犯人，何敬和曹奇则由乔兴宇跟张可达等人分开在审问。 “不关我的事啊，”庞凡哭丧着脸，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昨天晚上我听到何敬在用东西锯链子，后来他给了我和曹奇一人一根锯条让我们也锯。说真的铁链挂腿上这么多天确实让人心里不舒服，所以一提到这链子我心里也有气，加上又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人也晕乎乎地没想太多，后面锯到一半我就回过神来，知道这事要被你们发现，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我就只得把锯条藏了起来……。” “真巧，你们几个的床上都藏着锯条，而且脚上的链子也都是锯到一半左右的位置。”陈斌的眼睛眯了起来，但是目光却比之前睁着眼睛的时候更加凌厉。 第四百零二章 自生自灭 “何敬为什么要偷锯条？”庞凡刚才那七分真三分假的话落在陈斌的耳朵里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不过陈斌并不怎么在意，他比较关心的是何敬偷锯条的动机以及导致他产生这个动机的原因。 因为随着营地的发展，日后这里肯定还会迎来更多的人口，陌生的人来到这里之后，大家没有办法第一时间甄别出他们是好是坏。虽然有一段时间的观察期，但是现在处于观察期的何敬等人却突然起了异心，这让陈斌意识到或许在对待他们的方式上出了什么问题。 末日灾难中每一个人都活得如履薄冰，陈斌肩负着看守所里这么多人的安危，自然丝毫不敢有所懈怠。他希望能把问题找出来，将可以产生邪念的土壤给消灭掉，让危机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说在这里就跟坐牢一样，而且虽然有观察期，但是具体是多长的时间却又没人告诉我们。”庞凡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陈斌的脸色，他这话里听上去似乎有些抱怨的意思，不过陈斌却没有介意。 “有问题为什么不找我们沟通？”陈斌问道。 “何敬想让九哥替大家去找你们出头，不过九哥没答应。”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斌点了点头，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这段时间他们忙于看守所内部的改造和开发，对这些俘虏有些疏忽，而且站在看守所里面“原住民”的角度去考虑，大家对俘虏的安排也带有一些私心。当前家里面的事情很多，加上又要将花坛和绿化带统统改造成种植粮食的土地，一些体力劳动的工作量就比之前翻了几番。 大家是和管泽豪团伙斗争当中的胜利者，这些脏活累活自然不愿意亲自去做，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在俘虏们的身上，而且“原住民”当中甚至有不少人希望可以一直把“俘虏”们这么使用下去。 何敬在劳动改造中缺乏耐心，看不到希望之下又不敢自己主动出面去争取权益，在翻身无门的情况下，铤而走险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何敬的计划是什么？”了解了何敬产生异心的原因之后，下一步陈斌便开始关心他的行动计划。 “他没说，只说他来带头，让我们跟着他一起，他能保证带我们大家跑出去。” “是吗？我只问你一次，你好好想清楚了，如果等会曹奇把何敬的计划说出来了的话，那就是他活你死。”陈斌的声音冷冷的飘了过来，让庞凡打了个冷颤，他点了点头道，“何敬真的没说。” 从关押庞凡的房间里出来，陈斌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等着另外两个屋子里的审讯结果。大飞站在旁边，心里也在想着刚才审讯庞凡时他招供的那些话。 “你相信他没参与吗？”大飞朝陈斌问道。 “当然不信，他要真没参与的话，床上就不可能会藏着锯条。”陈斌一脸不屑地朝庞凡所在的屋子瞟了一眼，“都是成年人，做事还分不出个轻重吗？” “你心里看得明白我就放心了，”大飞点了点头。 陈斌笑了笑，留意到乔兴宇他们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陈斌问道。 “曹奇那小子对咱们分开审讯的套路很了解啊，”乔兴宇笑着说道，“他问咱们是不是要把他们像上次一样喂丧尸。”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可惜双坤停车场里没‘货’了，不然可以再拉过去吓一吓他们，”乔兴宇继续说道，“起头的人是何敬，曹奇说自己只是想跟着他一起逃出去，没有对我们不利的想法。” “哼，没有对我们不利的想法？要是我们拦着不让逃，你看他们会不会对我们不利，”曹胜利对曹奇没有一丝好感，他对何敬也是。当初这两个人闯进派出所里的时候，不仅挟持了方惠，还用刀在她脸上比划过。 “确认了有过动机的话那就不能留，”赵光诚有些庆幸罗佳不在这里，当初余刚能被留下来多亏了她的“圣母情怀”，当然这也算是女人们的通病。 “杀了可惜啊，”乔兴宇叹着气道，“咱们现在是人少事多，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别的不说，就是这绿化带里翻土的工作，咱们没有机器也没有牛，全靠手里的锄头。” “留着这几个人就是留着隐患，舍不得失去几个劳动力而留着他们无异于饮鸩止渴，”大飞提醒道。 “大飞老弟说的对，这回我站他这边，”曹胜利更倾向于宰了这几个家伙出一出之前方惠被挟持时的怨气。 “乔老弟你不就担心没人翻土种地吗，这事好办，我和老欢来弄就行，”曹胜利当初被乔兴宇救过命，这次要不是因为曹奇跟何敬之前为难过方惠的缘故，他按照自己的感情来选肯定是会帮乔兴宇说话的。现在既然赞同了大飞的观点，那乔兴宇提出的问题曹胜利觉得只能自己去承担下来，就算是对刚才没支持他的补偿。“别说之前我跟老欢就是在工地上刨土的，就说在老家的时候，我老曹也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你们来种地的话，岗楼那谁来盯着？”乔兴宇问道。 “让小惠来吧，我教她一两天就懂了，”曹胜利想了想，“另外女人们的有些活可以给到沈容香她们去做，把咱们这里的姑娘们解放出来做其他的事情。你们想想，沈容香她们几个弱女子丢在绿化带里面能干点什么，还不如让她们去洗衣服和打扫卫生呢。” “也行吧，”陈斌点了点头，同意了曹胜利的建议。 张可达和边策终于从屋子里出来了，他俩是负责审问何敬的，因为何敬是主谋的关系，所以了解情况的时间也比其他人长一些。 “何敬这家伙，开头还嘴硬，一听说我们同时还在审其他几个人，立马就把事情都给招了，”张可达的神色比之前轻松了很多，现在确认主谋就是何敬无疑，接下来就只用看陈斌打算怎么去处理。 大家将各自审讯下来的结果交流了一番，最后都对不留后患这个决定达成了共识。 “人怎么杀？枪决吗？”乔兴宇问道。 “枪决个啥，咱们子弹虽然多，但是也没必要浪费到他们几个的身上，”魏启明突然提议道，“咱们还有很多物资在那边洲渚上呢，今天本来说是要去搬东西的，结果被这个事一搞就耽误了半天的功夫。我觉得这几个家伙死归死，但是死之前怎么着也要为耽误咱们时间的事情好好补偿一下吧。” “你是说让他们去给咱们搬东西？然后呢？”乔兴宇不太明白魏启明的打算。 “先给咱们搬东西，等搬完东西之后就把人往那边一丢，任其自生自灭去，”魏启明是杀过人的，所以在对待旁人的生死方面也比其他人果断。按他的想法，这是光杀人还不算，还得在杀人前把这几个人剩余的劳力价值再榨取一番。 “这样好，”猴子为魏启明的主意叫好道，“妈的，他们不是要跑吗，行啊，就放他们去追寻自由。” 分开关在三个屋子里的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在门外那些人的谈话当中被决定了。当门被打开的时候，三个人被带出屋子，他们看到对方时彼此之间都面面相觑。 因为在屋子里对同伴有过出卖，所以现在见到彼此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有些心虚。 三个人被带回到之前关押他们的那层楼里，接下来除了劳动被取消之外，其他的事情似乎一切照旧。中午的时候，午饭也被准时送了过来，不过那层楼的门锁没有被打开，食物通过铁门栏杆之间的缝隙放了进去。 “真的成坐牢了，唉……，”庞凡叹了口气，从门口拿起放在那的食物默默地走回到房间里。 何敬和曹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两人的情绪都有些消沉，也有几分忐忑。 过了半晌，曹奇突然开口道，“他们……就这么算了？” “不好说，”何敬摇了摇头，屋子里庞凡咀嚼食物的声音让他有些心烦，“现在不知道九哥在哪，等等……！” “怎么？”曹奇和庞凡都望了过来，“九哥怎么了？”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何敬“噌”地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昨天他没要我的锯条，而且今天被抓起来之后，现在咱们都没看到他的踪影。” “怕是做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被他们发现，人已经被“嚯嚯”了吧，”曹奇说着用手比了个刀子的姿势。 “不对，”何敬注视着前方，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的脑袋里浮现起当时在花坛里干活的情景，“陈斌他们过来的时候，你们心里慌不慌？” 见曹奇和庞凡都点了点头，何敬说道，“我也慌，但是我想起来九哥好像很从容。” “九哥本就比我站的高也看得远，他接人待物都是这个样子，人家是道行深呢，”庞凡不以为然道，他跟着陈九郎做了一段时间的事情，管泽豪最后一次外出行动的时候几乎全员出动，只留了他和陈九郎看家。 庞凡对陈九郎比较了解，所以对何敬的话不以为意。 第四百零三章 郊区的策略 “那你倒是说说，为啥在只有我们三个被带回了这里？”何敬在心里越想越觉得有问题，而庞凡又替陈九郎说话，何敬的心里便有些冒火。 “这我哪知道？”庞凡见何敬一直抓着着捕风捉影的事不放，不耐烦道，“敬哥，咱们今天事情虽然没成，可也没必要把火撒在九哥身上，他现在人没在这里，要是回来知道你这么针对他，怕是要伤感情咯。” “呵呵，那等他回来你跟他说去啊，我还正想好好问问他了。”何敬冷笑了一声。 “唉，你们两个这是吵什么呢，”曹奇打断了两人的争吵，“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是更应该想想咱们自己的处境吗。” 曹奇的话让两人都冷静下来，屋子里一下子静的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过了良久，何敬突然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始默不作声地吃起了东西。 下午的时候，有人过来开门将何敬他们带了出去。三个人出了大楼，见过来的人都是荷枪实弹的模样，以为是要把自己带去枪毙掉。 看到这个阵仗，庞凡吓得两腿发软，竟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你他妈怎么回事，没吃饱饭吗？”曹胜利朝他吼道。 “吃……吃饱了，”庞凡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何敬和曹奇也以为自己是要被带出去枪决，两人的脸都“唰”地一下变白了。 “吃饱了饭就跟我们去干活，坐地上是几个意思？”曹胜利用枪朝庞凡比划了一下，示意他赶紧爬起来。 “诶，好好，”听到“干活”这两个字，庞凡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到肚子里，他一骨碌的爬了起来，脸上甚至差点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何敬跟曹奇也松了一口气，两人刚才心脏跳地飞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曹胜利的话让他俩都以为上午锯条的事陈斌他们不打算追究，何敬心中窃喜之余便想要跟曹胜利套近乎。 “曹哥，下午还是去花坛那里干活吗？” “你猜，”曹胜利冲何敬神秘地一笑，接着便不再正眼看他。 等出了看守所的大门，三个人这才知道要去的地方不是上午待过的花坛。他们来到华益路上，经过双坤停车场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都朝里面望了一眼。 里面密密麻麻地堆叠着不少丧尸的尸体，这些都是之前从看守所里面装出来的，搬运的过程当中，这三个人都曾参与其中，所以对这个停车场的印象特别深刻。 尤其是曹奇跟何敬，两人在最早被抓到的时候就被带到这里进行审问，陈斌等人也是通过他俩才知道管泽豪团伙的第一手信息。 时间过得很快，而除了时间之外的所有东西似乎都已经变得物是人非了。 再往前时，一行人穿过派出所，继而又来到了后面的码头上。 码头上停靠着两艘沙船，陈斌他们已经等在这里，见曹胜利押着俘虏过来，大家开始拿上东西准备登船。 “上船，”曹胜利在何敬的背上推了一下。 这三个人来到船上，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中间坐着。趁着船要开动的时候，他们悄悄地打量起周围的情况。 “这是要去哪？”曹奇在心里小声地嘀咕道。 何敬和庞凡也是面面相觑，心里开始有些忐忑起来。 沙船在河中行驶，天色仍旧阴沉沉的，但是给人感觉雨又下不下来一样。陈斌在甲板上站了一会之后，便回到驾驶舱里观察魏启明的驾驶方式，一边看一边时不时地问上几个问题。 猴子的船跟在后面，派出所的码头那沙船其实还有很多，而且对岸也停了不少，不过这些人里面目前只有魏启明和他会驾驶，所以这次虽然物资很多，但是他们仍然最多只能出动两艘船。 洲渚出现在前方，望着上面堆积成山的物资，曹奇等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没想过陈斌这伙人在外面竟然还囤积了这么多的东西。 “今天需要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搬到船上来，听明白了吧，”沙船停靠在洲渚上，何敬三人被带到船下，他们脚上的链子已经被换过，而且这里是远离看守所的危险区域，大家也不担心他们会趁机跑掉。 看着洲渚上快要堆到岸边的物资，这三个俘虏也淡了再生事端的心思，而且他们以为陈斌等人已经放过了自己，便开始考虑起接下来怎么多捞点好处。 “九哥呢？”何敬心里还想着陈九郎在，不过大家没人理他，而是都下到洲渚上开始往船上搬东西。 “看那，”庞凡用手悄悄地抵了抵曹奇，用眼神示意他看一下前面某个位置。 “香烟！”曹奇看到那些长条形的盒子时，口水都要流了出来。他的烟瘾比较大，但是在被俘之后几乎就没有再碰过香烟，上次在花坛里翻土的时候他曾翻出一个混在泥土当中的烟屁股，这个烟屁股到现在都还被留在裤子的口袋里，时不时的会被他拿出来放到鼻子前闻上一下。 一瞬间曹奇甚至产生了扑过去把香烟抢在手里的冲动，不过好在及时地清醒过来。他咽了咽口水，走过去开始搬运香烟附近的东西。 待旁边的东西都搬上了船，曹奇终于迫不及待的将地上的香烟抱在手里，这些烟他是要搬去船上的，但是在搬的过程中，他可以近距离的“一亲芳泽”。 隔着包装薄膜和烟盒，曹奇深深地用鼻子吸了一口气，一股淡淡地烟草味飘进他的鼻子里，让他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变得舒坦起来。 魏启明留意到曹奇那副陶醉的模样，心里有些鄙夷，“都死到临头了还眼馋着几条香烟。” 两艘沙船装满了，大部分人被留在洲渚上，只有少数人回到沙船里，跟船将物资押送回去。 沙船将东西装回码头后还会再过来，大家打算将洲渚上的物资趁着下午的时间搬空，明天的天气似乎有可能发生变化，因为天空中的云似乎又厚了。 留在洲渚上的人都坐了下来开始休息，只有王平一个人朝着岸边一角走去，有一个鼓起来的土包孤零零地堆在那里，那是埋葬林一的地方。 王平来到土包旁边坐了下来，一只手抚在上面，将上面的泥土用力地压紧一点。 “兄弟，我来看你了，”王平喃喃地低语着，他的命是那天林一用床单系成的绳子给救上来的，如今林一却先走了，而他只能将这个饱受抑郁症折磨的孩子埋在离家最近的地方。 “要不要迁坟？可以把他葬到派出所附近的林子里，”陈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旁边，他见王平在林一的坟前静坐良久，便走过来想要开导开导他。 “迁坟？不用了。我把林一埋在这里，是因为从这里可以望得到他家的窗户。”王平对陈斌的提议表示感激，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让他留在离家近的地方吧，他在这处洲渚上也生活过一段时间，要是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怕他在地下不会瞑目。” “这里我们以后还会来吧？”王平问道。 “当然会，接下来我们要在外面开辟出一些临时据点，这样下次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去到更远的地方。”陈斌说道，“淞沪市很大，人口也很多，所以比起其他的城市来说，灾难之后幸存者的生存环境尤为恶劣。我们不会去市区，因为那里肯定已经不是人能待的地方。现在要开拓的方向就是周边的郊区，我相信这些地方有幸存者的概率会比较高，而且往郊区的方向开拓，我们的面临的危险也会小一些。” “那就好，我要经常来看看林一，”王平点了点头，“淞沪市确实很大，不过当下幸存者的情况或许并不乐观，即便是郊区我也不太看好。” “哦？”王平的话让陈斌有些意外，“为什么？” “其他城市的郊区我不确定，但是淞沪市的话，我真的不是很看好，”王平说道，“我当记者的时候，因为负责的专栏和郊区有关，所以我也就常在郊区跑。淞沪市的郊区一般以外环线来划分，在外环线以外的区分别有奉贤、金山、青浦、松江和崇明，另外还有几个跨外环线内外的区。这些地方的人数其实也很多，是相对于市区内来讲稍微少一点点，但是整体数量依旧十分恐怖。” “你看这里，”王平朝周围指了指，“附近就有好几个小区，还有学校，我在这洲渚上生活了几个月，幸存者却一个都没看到过。” “更远一点的地方呢？”陈斌问道。 “都差不多。”王平想了想说道，“可能个别地方会好一点点。” “比如哪里？”陈斌来淞沪的时间不长，只对玉兰香苑这附近的地方比较熟悉。 “可以考虑往南或者往东。南边的周浦正在开发，人口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密集，而且空置出来的土地很多；东边的奉贤靠海，那边农田和土地多，经济没有市区这边发达。这两个地方是我之前跑下来印象比较深刻的区域，后来我也想过，如果要说淞沪市里面最适合幸存者生存的环境，那我觉得非这两个地方莫属。” 第四百零四章 内讧 沙船来回几趟，洲渚上的物资终于就要被装完了，等最后剩下的物资装上船后，大家都回到船上。 船没有朝北走，而是沿河而下在前面两条河道的交汇处往西边拐去，何敬等人原本以为东西都装上船之后大家就要回去，不料船头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行驶。他们不知道沙船这是要去哪里，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两岸的情况。 沙船穿过前方红绿灯十字路口旁的水泥桥，继续沿河向西行驶，不一会就在右侧的河道口朝北驶去。陈斌他们这是要去之前登岸的地方，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商量好怎么处理这几个妄图借机生事的家伙。 沙船在劳动文化广场的河岸边停靠下来，曹胜利走过去将何敬等人脚上的锁链打开，示意他们上岸。 “曹哥，我们上去？”何敬有些疑惑，他朝岸上看了看，没有发现附近堆放有物资。 “别他妈废话，脚链都给你们松了，走不走？”曹胜利推了他一下，又用枪朝庞凡和曹奇比划了一下，“你们两也上去，动作快点。” 何敬他们来到岸边的石阶上，三个人朝沙船上的其他人望去，见大家都没有上岸的意思。 “你们不是嫌铁链锁着脚在不自由吗，那恭喜你们，现在你们自由了，”大飞说道。 “嘿，跑，叫你们锯链子，”曹胜利笑道，他现在心中快意无比，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方惠不在这里。曹奇跟何敬之前拿刀子在方惠的脸上比划过，这便是曹胜利痛恨他俩的原因，现在看着这几个家伙被丢在河岸上，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曹哥，我们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啊，”站在石阶上的三人看到沙船驶离河岸，心里不由得大惊。何敬不住地开始哀求起来，“链子给我们，我们要戴。” “现在才想着要戴，晚了。”大飞说着将之前解开的链子朝他们丢了过去，“给你们留着也行。” 其他人站在沙船上冷冷地望着岸上的三人，任由他们不停地哀求。船渐行渐远，河岸上的人见陈斌他们丝毫没有回头的迹象，于是转而开始朝着沙船的方向不停地咒骂。 “妈的，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曹胜利听到何敬他们的谩骂声，端着枪朝那边“呯，呯”就是两枪。 子弹并没有打中岸上的任何人，而是吓得何敬他们三个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岸上的绿化带里。 “龟孙子，手脚挺利索的嘛，”曹胜利朝河里唾了一口，将枪收了起来。他看到陈盛取下背上的背包，从里面将无人 机拿出来开始组装。 “小盛，你要干啥？”曹胜利问道。 “现场直播啊，我想看看他们三个人上岸之后能活多久，”陈盛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把无人 机装起来，然后将它升到空中。 其他人待在船上也没事，于是纷纷围在旁边一起观看控制台屏幕上的画面。 现在天色还早，魏启明将沙船停在河道拐弯过来的位置，人也从驾驶舱里跑了出来，跟大家一样围在陈盛的旁边。 猴子的船靠了过来，上头的人也跳到魏启明的那条船上，大家将陈盛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这种看热闹的事没有人会觉得无趣。 何敬他们连滚带爬地躲进岸上的绿化带里，生怕自己被船上飞过来的子弹给打死，三个人脑袋里想的都是尽快远离这道河岸，因为刚才曹胜利已经朝他们开枪了，现在没有人会觉得自己还能回到那条船上去。 “他妈的，真是可恨啊，前一刻还在拿咱们当苦力使唤，现在用完就不要了？”何敬一路骂骂咧咧地来到文化广场上，他站在左侧的水泥场地中，谩骂声渐渐停了下来。 在这片场地上，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具丧尸的尸体，它们横七竖八地躺在水泥地面上，每一个的身上都有着醒目的弹孔。 一阵凉风吹过，场地上站着的三个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附近都是陌生的环境，他们三个人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地上的尸体预示着之前附近曾有过不少危险，庞凡抬头朝广场外面的马路上望去，栏杆外侧若隐若现的身影吓得他拔腿又往河岸边跑了过去。 何敬和曹奇见庞凡突然转身就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危险，两人也来不及多想，本能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跑了过去。 三个人又回到河边，庞凡朝河面上望去，那里哪还有沙船的影子。 “唉，”庞凡沮丧地坐在地上，突然屁股底下被个什么东西硌得慌，他用手一摸，从地上扯了条铁链子出来。 这是先前大飞丢过来的链子，庞凡将它拿在手里，两眼望着这链子发呆。 “人都走没影了，你不会是还想把这链子栓脖子上吧，”何敬见他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心里的郁闷没有地方宣泄，话里不知不觉的就开始有些火药味了。 “栓你妈！”庞凡听到何敬将自己比做狗，再一联想到整个事情就是因为何敬偷来了锯条。现在让他落得这么个下场，庞凡心里的火“噌”的一下窜了起来，他拿着链条朝何敬狠狠地挥了过去，将何敬的脸上划拉一下抽出了一条血印子。 何敬捂着脸翻倒在地上，疼痛让他不停地哀嚎着。庞凡心里仍不解气，举着铁链子继续朝他身上抽去。 “哥们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曹奇见庞凡跟何敬两人突然一言不合就开始动手，他冲上去从身后将庞凡拦腰抱住拉了开来。 何敬的身上狠狠地挨了几下，一边脸颊也火辣辣地疼，他用手摸了下脸，下一刻看见手掌上都是殷红的血。 “曹奇，你他妈别拦着我，咱们能有今天全是这个王八蛋害的，”庞凡破口大骂道，身体挣扎着仍想要扑上去继续教训何敬。 “你他妈的放什么狗屁，怪老子？他们不想让咱们活你怪到我头上来？”何敬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揉了揉身上被抽破皮的地方，瞪着血红的双眼朝庞凡吼道。 何敬的样子把曹奇吓了一跳，只见他满脸鲜血的站了起来，双眼瞪着庞凡，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戾气。 “傻逼，我们都是被你的锯条害了的，知道不？”庞凡也不甘示弱，他将曹奇甩开之后又朝何敬扑了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血开始溅在了他们的脚底下。 曹奇无力地坐在地上，刚才庞凡的话让他明白自己落得今天这么个下场就是因为何敬带回的锯条而起。想到之前虽然没有多少自由，但是好歹一日三餐不用发愁，而且看守所里远比这外面安全，这种落差感让他心里十分难受，对于前景也丝毫看不到任何希望。 没有食物，没有武器，三个人被丢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曹奇知道自己接下来只能等死，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他就对外界的状况彻底失去了关注的动力，人也变得麻木起来，一个人坐在地上发呆。 旁边的水泥地上，何敬和庞凡已经打红了眼，两人之前都是混混出身，动起真格的来也毫不含糊。 庞凡因为先动手的缘故而占得了先机，加上他手里还拿着铁链子，赤手空拳的何敬没多久就败下阵来，身上被抽得皮开肉绽不说，浑身上下都糊满了鲜血。他的双手抓扯住庞凡的衣领还在挣扎着，想要朝上摸过去用手指扣庞凡的眼睛。庞凡知道他的打算，身子翻到他身后将他压在地上，接着用铁链将他脖子勒住。 “咳，咳，”何敬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用手扯住脖子上的链条，想要让它松开一点，不过庞凡已经占据上风，整个人又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庞凡感觉不到何敬的挣扎之后，他缓缓地松开手，手掌和胳膊上的肌肉有些酸痛，这是刚才持续用力之后的结果。 见何敬的身体瘫软在地上，庞凡站了起来将他翻了个身。何敬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而瞳孔正逐渐放大，庞凡不知道这是脑神经反射消失的症状，而一般这个时候，人差不多也可以被定义为死亡。 何敬死了，他是死于双侧颈总动脉受压，大脑供血不足。庞凡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从何敬的鼻子旁拿开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发抖起来。 他知道自己杀死了何敬，然而现在他的心思已经感受不到一丝先前的快意。曹奇仍在发呆着，而庞凡则站起身来朝广场的大门口走去。 庞凡来到门口的位置，他小心地朝外面张望着，想要找一条丧尸比较少的路逃出去。 外面是殷北路，大门的斜对面就是孙桥花苑小区西区的南门，之前被陈斌他们从小区里吸引出来的丧尸在餐馆外面已经散去，它们有的朝着马路这边游荡过来。 庞凡的身影消失在广场的大门口，他看到马路西侧的位置似乎没有几个丧尸，所以就选择往那边逃去。无人 机悬浮在空中，它将附近的情况尽收眼底，西侧的位置在庞凡看来似乎是一条坦途，然而在无人 机的视角下，却能清晰的发现那边拐角处的位置上足有数十个丧尸在等着他。 附近的尖叫声让曹奇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他第一眼只看到身前瘫倒在地上的何敬，接着他转过头时，发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被身后的丧尸追逐着。 庞凡的身上满是血迹，脚步也有些踉跄，如果从背后去看，可以发现他的背上已经被撕咬出一个血淋淋的口子，脚下的水泥地面上不停地有鲜血滴落下来，而庞凡伸着手朝曹奇呼喊着，似乎是想要他过来拉自己一把。 带着血印的脚步正朝着曹奇蔓延过来，他的大脑在这血淋淋地场景下变成一片空白，眼前都是白晃晃的光。 随着脖子上突然传来的剧痛，曹奇的视野里突然变成血红一片，接着光暗了下去，他的意识也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第四百零五章 一路向南 “都死了……，”陈盛从无人 机的镜头中看到一群追到广场上的丧尸正在啃食地上的三具尸体，他用手拍了拍胸口，“妈呀，这场面太血腥了，心脏都有点受不了。” “咎由自取，”大飞说道，他对死在广场上那三个人的下场毫不同情，“留着他们的话，看守所以后说不定就会是第二个家福超市。” 无人 机收回来之后，魏启明和猴子重新将沙船发动起来，等回到派出所的码头上时，天色还未变暗。 带回来的物资从码头堆到了小路上，大家将之前装货的车子开过来，把这些东西都装回看守所去。 这次的收获比较大，而且一些重要的生活物资得到了很好的补充，不过孕妇需要的叶酸和维生素还没有着落，所以大家外出行动的计划还是得继续进行。 “接下来寻找叶酸和维生素的时候，我们把搜索的范围继续扩大，”吃晚饭时，陈斌对其他人说道，“幸存者、种子、家禽、牲畜，都是我们今后发展所需要的。” 陈九郎坐在桌旁，他已经被允许和大家一起坐到桌上吃饭，此时的心情有些激动，见大家谈论事情的时候也不避讳自己，知道这一次押宝押对了。 不过陈九郎是个很沉稳的人，他从俘虏的身份刚刚转变过来，这会并不急着去卖弄自己的本事，而是安静地听周围的人说话。 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里，陈九郎已经对这里的人有了新的认识，他之前在管泽豪那边虽然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那也是因为他背后有管泽豪的资源给他撑腰。如今在看守所里待了段时间之后，他就意识到这里的人都不简单，打败管泽豪或许还能说是因为地利的条件，但是将这么大一块区域好好地经营下来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陈九郎从其他人的交流当中知道了他们对看守所的发展是有着明确且长远的规划，而且这里面有不少细节都是之前管泽豪那群人不曾想到过的。一番比较下来，这个老江湖不由得在心底对周围这些年轻人刮目相看。 今天他没有看到何敬他们，心里还不知道这几个昔日的同伴已经死了，不过现在已经可以坐在桌子上和大家一起吃饭，而且晚上也不用再回那一层关押他们的房间，因为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单独居所。 只是陈斌还不允许他碰枪，而且也暗示过他尽量不要踏入看守所内部的一些重要区域。陈九郎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虽然眼下自己因为揭发何敬等人的阴谋立了功，但是毕竟不是和陈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过来的人，所以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有的红线不能随便跨越。 第二天沙船继续出发，王平这次也一同随行，陈斌昨天听他说到之前当记者的时候在郊区跑得比较多，现在大家搜索的方向主要就是放在郊区，所以陈斌觉得在行动中带上他的话，对接下来的计划会有一些帮助。 今天的行动计划主要还是围绕叶酸和维生素等药品来进行，不过出发之前大家就决定把搜索的范围进一步加大，而且也做好了在外面过夜的准备。 基于这个考虑，陈斌还让大飞把团子给带上，这样一来，大家无论在登岸之后的行动还是在外面过夜的时候安全上都能得到更多的保障。 沙船沿河而下，大家已经知道了洲渚旁边的这条河名叫横沔江，这条水路虽然被称之为江，但是它的宽度其实比川杨河还要略窄一点。路过洲渚的时候，沙船没有停下，这次陈斌打算沿着水路朝南走远一点，希望能够发现更多的东西。 就像他昨天晚上在饭桌上提到的那样，幸存者、种子、家禽、牲畜，都是看守所今后发展所需要的。人也好，东西也好，如今在看守所的附近都已经看不到了，所以大家只能把搜索的范围进一步扩大。 船头的右侧就是横沔江路，这条路因河而得名，全长不到两公里远。洲渚所在的位置，对岸正好是它的中间段。沙船从河中经过，两岸的景色给人一种到了乡间小镇一样的感觉。 这倒不是说岸边的风景有多么好，虽然附近有一些绿化，但是那些植被中夹杂着不少小块的田地，这些都是附近的住户自己开垦出来的，他们将道路绿化的区域开发出一些面积出来供自己种菜。 岸边有不少破旧的瓦房，附近最高的楼也不过五六层的样子，路边的门店外，不少都安装了可以伸展出来的遮雨棚子，它们的摊位要么摆在外面，或者是将自己的摩托车停放在雨棚底下。 电线杆子就架设在楼房与楼房之间，电线看上去也十分杂乱无章。不说和市区比，就是和陈斌之前住的玉兰香苑四期附近的环境比较，这里都显得落后很多，丝毫看不出任何大城市的样子。 水泥桥横跨在河面上，底下是黄绿色的河水，一些垃圾和泡沫漂浮在上面，偶尔还能看见几具已经发胀的尸体。岸上有许多丧尸的身影，它们听到沙船经过时发动机发出的响声，纷纷朝着河岸边围了过来。 岸边的石栏将丧尸们挡在后面，它们朝沙船伸着手，沿着栏杆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附近没有适合登岸的位置，而且岸上目前也没有发现值得登岸的目标。沙船继续往前，风起时，河岸上的一些垃圾被卷到了河里。 “这天会不会要下雨了？”乔兴宇朝头顶上望了望。 “希望不要下雨吧，”大飞看这天色，感觉也是有可能会下雨的样子，不过冬日的天气大多都是这种灰蒙蒙地感觉，让人摸不透它到底要不要下雨。 陈盛拿着一包牛肉干放在嘴里嚼着，团子在旁边伸着舌头摆出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等着陈盛分它一点。 “吃完了，哈哈，”陈盛将手里的牛肉干收进口袋里故意逗了下团子，看着它一脸失望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呐，你都吃了好几块了，比我吃的还多。” 团子“呜呜”地叫着装起了可怜，陈盛逗了它一会之后就把牛肉干又拿出来给了它一块。 无人 机现在没有放出去，因为陈盛没办法再带更多的电池，所以在不清楚返程时间的前提下，他不打算将电量消耗在非目标区域的侦查当中。 失去了无人 机的帮助，大家能够了解到状况的区域就被限制在河道两岸，船行到前头的时候，左侧的岸上出现了一排树木，而树木背后则是大片的农田。河岸右侧的石栏边停放了一些车辆和电动车，几个丧尸的身影出现在它们背后。 路边的电线杆子下，两个绿色的垃圾桶倒在地上，一些垃圾被撒在外面，那些丧尸从垃圾上踩过，它们的目光开始聚焦到河中的沙船上。 与此同时，沙船上的人也开始注意到这处河岸上的一栋建筑。 “孙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陈斌将那栋建筑上悬挂的红色大字念了出来，他兴奋地转身朝魏启明喊道，“老魏，这边能靠岸吗？” “可以靠岸，不过河边的石栏有点高，得爬上去。”魏启明打量了下河岸处的情况，朝陈斌问道，“要登岸吗？” “纪姑娘说过，叶酸不一定只有药店里才有，卫生服务中心里面也会有，”陈斌朝岸上指去，“难得在河边就遇到一个，咱们得上去看看。” “先把岸边的丧尸给解决掉，不然没办法爬上去，”乔兴宇将船上的人都招呼起来，让大家准备清理河岸上的丧尸。 “给我的？”王平接过乔兴宇递过来的手枪，愣了一下。 “先练练手，以后迟早都是要拿枪的，”乔兴宇说着又递给他两个弹夹。这次带王平出来，大家就没打算继续限制他拿枪，因为后续探索的区域是朝着郊区去的，这就需要王平参与进来，而继续不给他拿枪的话，可能对行动会造成一些不利的影响。 大飞先瞄准河岸上那栋建筑窗户上的玻璃开了几枪，枪声和玻璃碎掉的声音很快将附近游荡着的丧尸给吸引过来。 等它们都来到河岸的石栏旁边，大家纷纷开始举枪射击。最前面中弹的几个丧尸翻进了河里，身后跟上来的丧尸也纷纷倒地。不一会岸上的威胁就被清除完毕，大家开始准备登岸。 魏启明和陈盛照旧被留在船上，魏启明负责接应，而陈盛也把无人 机拿了出来，朝周围放了出去。现在陈斌他们需要登岸，那视野就必须得铺出去。附近可能还会有丧尸从其他的地方过来，如果能提前发现它们的话，那对于登岸行动的人来说就会安全很多。 前方的石栏上沾满了腥臭的血液，魏启明在旁边挑了一个干净位置把船靠边，陈斌他们爬上河岸边的石栏，接着分散开来朝马路上停靠着的几辆车子跑去。 他们将能发动的车子都集中到一起封堵在卫生服务中心大门外面两侧的道路上，将道路封上之后，他们才敢进到里面去。 地形是陈斌他们在行动中非常重视的一个因素，无论到了哪里，他们在行动前都会第一时间将这个因素转化为优势掌握在手里。 第四百零六章 同心协力 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坐落在河边上，它的大门外停放了不少汽车和非机动车辆，横沔江路的这一段，路面被这些车子挤占了大半的地方。 一棵枝繁叶茂的雪松立在路旁，贴了瓷砖的花坛将它和各种常绿灌木一起圈在围墙外侧。正门口就是门卫室和电子伸缩门，伸缩门关闭着，仅和门卫室之间空出一米来宽的距离供人进出。 大门处有一辆红色的马自达轿车将伸缩门撞得朝里面凹了进去，它的车头嵌在伸缩门的铁栏杆之间，车灯已经被挤碎在地上。 马自达轿车的旁边停着一辆深色的桑塔纳，在桑塔纳的车底下，隐约可见一些黑褐色的印子，让人分不清是血迹还是油箱里漏出的油渍。不少腐烂了的尸骸散布在周围，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味。 大家来到门卫室前，见门卫室的大门和窗户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屋里撒满了杂物，地上还有不少碎玻璃，桌椅歪倒在一旁，门板上也都是斑斑的血迹。 陈斌等人穿过门卫室和伸缩门之间留出的空隙来到里面，在他们的面前就是卫生服务中心的大楼。里面的大厅不是正对着外面的伸缩门，而是从伸缩门那进去之后左侧的位置，整个大厅的外墙都是玻璃结构，站在大厅外透过玻璃望去，只见里面一楼和二楼人影绰绰。 大飞一只手持枪，另一只手牵着团子。大家从伸缩门那进来之后，立刻开始突入到大厅当中。大厅里面比较空旷，不过地上到处都是腐烂的尸骸和垃圾，光滑的地板上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尸骸腐烂出的液体和灰尘混在一起，在瓷砖上留下了块状的印记。 游荡在大厅里的丧尸注意到突然闯入的这些人，它们发出兴奋的“嗬嗬”声围了过来。陈斌等人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对准了它们，下一刻枪口中喷吐出来的火舌开始收割着这些丧尸的生命。 地上溅起一个个从枪管内弹出的弹壳，金黄色的弹壳敲击在铺了瓷砖的地面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团子朝着围过来的丧尸叫了起来，它的声音淹没在枪声中。大厅内一时之间喧嚣不止，嘈杂的声音在里面不停地回荡。 楼底下的丧尸对进来的众人没有构成什么威胁，大家击杀掉这些丧尸之后，立刻分散开来在里面开始搜寻起叶酸等药物。 一楼大厅内，进门处左侧的位置是咨询台，右侧则是工作人员办公的工位。工位的对面是一排靠墙的金属座椅，在这些座椅上方的墙壁上，悬挂着卫生服务中心的介绍以及卫技人员信息公示栏。 陈斌看到公示栏里有数十个医护人员的照片和信息介绍，照片上的人都带着微笑，和此时大厅中满地都是尸骸的惨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家往右侧楼梯的方向过去，从那里拐过弯来，就是一条通向卫生服务中心后面的走廊。走廊的旁边是一扇玻璃门，玻璃门后有一座通往楼上的楼梯。 “上楼还是去后面？”大飞问道。 “先去楼上吧，”陈斌想了想说道，他打算先把楼上的地方清理出来，再来解决后面剩下的丧尸。 上到二楼的时候，大家看到墙上挂着健康信息管理室和治疗室的牌子，这一层当中有一间大的屋子里面摆放着很多的座椅，每一处座椅和座椅之间的位置都有一个带着倒钩的金属支杆。 “这里面应该是注射室。”陈斌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团子突然朝门外叫了起来，大家来到走廊上，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几个丧尸。这些丧尸是从后面的房间中跑出来的，他们当中有的穿着卫生服务中心的工作服，有的则是普通人的衣着打扮。 除了医务人员的白大褂之外，那些身着便服的丧尸身上大都还是短袖，灾难爆发的时候正值夏天最炎热的月份，所以这些人被病毒感染之后，身上的衣服就一直穿到了现在。 黑色的血花在它们的额头上溅了起来，枪声过后这几个丧尸都倒在了地上，大家沿着走廊朝前走去，开始逐个的针对这一层的房间进行搜查。 卫生服务中心的面积大概几百平米，只算建筑面积的话会更小一些，它分为前后两栋大楼，这两栋大楼之间由一条穿过庭院的走廊将它们衔接起来。 在前面的大楼当中，陈斌他们正在二楼进行搜查，卫生服务中心里面的丧尸数量不算很多，在有团子随行的情况下，往往丧尸出现之前它就会示警。有了团子的帮助，大家行动的节奏顺畅了很多，加上有枪在手，弹药也十分充沛，应对危险的时候比以前要从容得多。 大家来到二楼的中间部分，这里是观察室，屋子里只有几张用作患者观察病情的观察床。因为落了灰的缘故，白色的床单和被褥已经变成了浅灰色，房间内的地板上有一些深色的印子，不用问这些都是之前滴落在上面的血渍。 走廊里上横着几具尸体，一些椅子翻倒在地面上，陈斌他们绕过去之后，来到最里面一间上了锁的房间门外。 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健康信息管理室的字样，猴子走上前来拿出开锁的工具开始在门锁上捣鼓。门锁还未打开，团子似乎听到了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它冲着这间屋子的门叫了几声，又绕着大飞的脚转起了圈儿。 大飞知道团子这是告诉自己里面有情况的意思，他示意猴子开锁的时候多加小心，然后将枪举在了手里。 这种门锁对猴子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他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打开了门锁。猴子将门一把推开，接着自己赶紧将枪端在手里。 门后出现了两个丧尸的身影，它们似乎之前就感觉到门锁上的动静而早早地等在了门边，当门被推开的时候，它们就站在离门很近的位置。 大家来不及多想，立刻朝这两个丧尸开始射击，子弹在白色的大褂上打出了一个个血窟窿，有的子弹甚至嵌进了它们的眼眶里面。因为离得近的缘故，一些带着腥臭味的黑血溅到了大家的脚边，团子朝后面缩了缩身子，躲在大飞的身后，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它便又叫了起来，枪声停止的时候它才跟着停了下来。 大家将丧尸打死之后这才开始打量起屋子里的情况，房间里有几张办公桌，桌子上摆放着电脑和打印机等设备，靠墙的位置那还竖立着几个大的铁柜，柜子里面塞满了纸质的文件。 大家在二楼没有什么收获，清理完这一层之后又继续来到三楼。这栋大楼只有三层，在三楼的上面是一个露天的平顶。如果纪闻闻在这里的话，她肯定会觉得这个卫生服务中心和当初她自己上班的那个卫生服务中心没有多大区别，当然这是因为城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都有差不多的一个基本标准，比如床位、科室、人员、建筑面积以及设备等等。所有的卫生服务中心都是在这个基础标准上根据自身所处区域和实际需求再来增加相应的配套设施。 三楼是医生值班和休息的地方，这一层楼的丧尸数量相较二楼突然多了起来，走廊旁边那些房间的门大多敞开着，陈斌他们在朝走廊上的丧尸开火时，这些房间里又跑出来不少丧尸。 灾难发生的时候，似乎卫生服务中心里的很多人都逃到了这一层楼，然而他们仍旧未能躲过死神的目光。走廊中的地面和墙壁上有许多深色的血迹，这里除了数量较多的尸骸之外，丧尸的数量也远远超过楼下的区域。 战斗开始的时候，五个人的火力勉强只够封锁住走廊的正面，王平手里的手枪很快就没有了子弹，之前乔兴宇给他的弹夹在前面的战斗中都消耗殆尽。 “我没子弹了，”王平手里的枪在射出弹夹里最后一发子弹后，随着他又一次扣下扳机，里面只传来一声“咔嚓”声。 “拿着，”乔兴宇将自己带着的手枪子弹都掏出来给到王平，让他自己往打空的弹夹中装填弹药。 “这里的丧尸可真不少，”大飞射倒了一个又一个丧尸，他看到几个房间里又有丧尸钻了出来，心里一下子压力突增。 “幸好咱们都有枪啊，如果还和以前一样拿着铁棍长矛的话，这种时候就只能毫不犹豫的跑路了。”乔兴宇也感慨着，要不是手里有枪，他可没有勇气直面数十个丧尸冲过来的状况。 走廊有两米来宽，丧尸们朝这边扑过来的时候，它们的冲势受到自己中弹倒地的同伴们的影响而让速度降下来不少，有些丧尸甚至被绊倒在地上，待它们准备爬起来时，又被身后涌上来的丧尸给撞得朝前面扑了出去。 如果换做其他的人，这种时候肯定早就吓得掉头就跑，不过陈斌他们都有着丰富的和丧尸战斗的经验，而且当初拿着铁棍长矛就敢和丧尸肉搏，胆量早已今非昔比。他们在以往的磨练当中变得更加的沉稳，面对大部分的险情都能做到临危不乱。 这种时候，在武器装备有保证的前提下，胆量和信心往往成了能够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它可以让面对危险的人能够正确判断敌我的实力对比，从而做出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 没有人觉得自己会让这些丧尸冲到面前来，甚至连王平在队友们这份从容不迫的气氛感染下也充满了勇气。他不知道战斗的结果会是什么样，但是只要同伴们没有后退一步，那他也会坚定地站在他们身边。 第四百零七章 楼内的战斗 丧尸们终于止步在距离大家三米开外的地方，当前方的走廊都被尸体堆满的时候，楼道内开始充斥着腐臭的气味，黑色的血液洒满了走廊的地面。 “你们别过去吧，我一个人去看看，”陈斌让其他人留在后面，前方的走廊上被丧尸的尸体填塞着，而且地上到处都是带着腐臭味的黑血。 大飞将团子牵在原地，不让它跟过去，免得它的脚底沾染到那些污秽。虽然知道动物不会被丧尸的病毒感染，但是如果让那些腥臭的血液粘到团子的毛发上，就有可能间接的感染到其他正常的人。 陈斌小心地越过地上堆叠起来的尸体，他用脚将挡在前面的尸体踢开，然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检查起来。 这些房间的陈设比较雷同，里面除了办公桌和柜子之外还有床。有的房间里还贴着一些符合个人兴趣的画，在其中一间屋子里，陈斌看到了一个装着全家福的相框。 照片上蒙着一层灰，陈斌将它拿到手里，用手指将上面的灰尘擦拭掉。照片上是一家四口，两个孩子站在坐着的父母身后，陈斌不知道照片里面的父母哪一位是这里的医生，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个原本美满的家庭就这样无声地消失在灾难当中，他叹了口气，将相框又放回到桌子上。 乔兴宇来到门口，他看到陈斌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乔兴宇朝陈斌问道。 “嗯？”陈斌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见你一直在屋子里，以为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有，刚才只是在看这个，”陈斌朝桌子上的相框指了指，“全家福。” “可惜我身边连一张家人的照片都没有，”陈斌的神色有些落寂，“当初远离家乡出来找工作，初衷只是想早点混出个样子来，能让父母好好享享清福。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古人诚不欺我。我看他们的身体都很好，所以才敢出远门，可惜世事难料。” “的确世事难料，”乔兴宇点了点头，颇有些感同身受。 两人出了房间，继续去后面的屋子搜索，等整个三楼都检查完毕时，这里面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去后面那栋楼找找看，”陈斌和乔兴宇回到队伍中，大家一起来到楼下，准备沿着走廊朝后面那栋楼而去。这条走廊穿过一个简单的庭院，庭院中做过一些绿化，还有两个凉亭一左一右分布在走廊两侧。此时园中尚有一些常绿灌木，不过太长时间无人打理，这些植物的枝桠都变得不再齐整。 几个丧尸在灌木丛中游荡着，突然出现在走廊上的人一下子引了它们的注意，不过等它们开始朝这边围过来的时候，大家手里的枪已经率先开火。零散的丧尸对这些久经阵仗的人来说够不成丝毫威胁，它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已经倒在了草地上。 头顶上方覆盖着天蓝色的塑料顶棚，走廊的水泥地上也用一些平整的彩色石材点缀其中，大家一路穿过走廊，来到卫生服务中心后面的大楼当中。 这栋楼里汇聚着卫生服务中心的全科诊室以及处置室和预防保健室，大楼的面积比前面那栋楼稍大，但是相较于前面那栋楼来说，这里面的丧尸数量却要少一些。 大楼进门的右侧便是全科诊室，这个诊室主要负责体检、咨询、健康管理以及应诊任务等工作。 全科诊室由好几个房间连通在一起，大家进到里面的时候，屋子里的一些设备和器材突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些东西我们能不能带回去啊，”乔兴宇留意到这几间屋子里的一些东西，有些兴奋的说道，“纪姑娘之前就是在卫生服务中心上班，说不定这些她都会用。” “当然可以，”陈斌经过乔兴宇的提醒，眼神也亮了起来。诊室内有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计、血糖仪等器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设备。 “看，还有出诊箱和急救箱，”乔兴宇从靠墙的柜子里翻出不少东西，他又跑到一个大的氧气罐子旁边，盯着一台机器出神，“妈的，要是搬得动的话，这个供养设备我都想搞回去。” “搞回去干啥？”大飞问道。 “吸吸新鲜空气啊，”乔兴宇笑了笑，他拿起旁边的一个面罩，刚想要戴在脸上吸了试试，不过突然考虑到面罩可能不卫生，他又把面罩放了下来。 “医院里应该还有消毒灭菌的设备，不过这套东西通常体积比较大，我们很难弄回去，”王平说道，“咱们当前先把能带的都带上吧，今后肯定会用得到。” “你说得对，今后绝对会用得上，”陈斌点了点头道，“咱们把楼里清理干净再回来拿这些东西，先把好带的带船上去，不好拿的就放这里，反正它们自己也不会长出脚来跑掉。” 后面这栋楼不高，楼内只有两层，一楼大部分空间都被全科诊室所占据，剩余的空间则分摊给了处置室和治疗准备室。 处置室的功能是实施皮肤准备以及清洁身体某些部位等操作，平常也用作临时存放治疗产生的医疗废物以及需要浸泡消毒的医疗物品。陈斌进来的时候，里面之前游荡着的丧尸已经被打死在地上。 屋里有一个处置台，处置台的旁边是水池。靠墙的位置放着几个装废物的桶，桶的对面则是一张诊查床。 整个处置室中没有与室外通风的窗户，而是直接在墙壁上装上了紫外线灯，屋子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陈斌在里面只是稍作观察之后便回到了外面。 治疗准备室离处置室不远，两者分别坐落在楼梯的两侧，大家转到治疗准备室中，看到里面的操作台上摆放了不少瓶瓶罐罐的东西。 “这些是什么？”大飞随手拿起一个玻璃瓶子在手里看了看，里面装的都是透明的液体，瓶子标签上是很生僻的名字，他虽然认识上面的字却不知道里面装是什么东西。 团子在房间里四处闻了起来，大飞提了提手中的绳子，这是告诫它不要去碰周围的东西。 几台放置治疗物品和工具的金属小推车停在房子中间的位置，上面摆放的物品可能因为之前受过碰撞的缘故而东倒西歪，一些东西撒在台面和地上，它们被灰尘附着之后显得有些脏。 治疗准备室中是有窗户的，只不过窗户没有打开，屋子里有股药物的气味，陈斌吸了吸鼻子，感觉这股气味有点像医院里常用的消毒水。 陈斌他们对那些瓶瓶罐罐中不知名的液体没有什么兴趣，而且这次来卫生服务中心里面的目的主要是寻找叶酸和维生素之类的药物，现在一番搜寻下来，大家都还没有看到目标的影子。 第四百零八章 药 “这里真有叶酸吗？”找了半天都没有进一步的收获，大飞不由得有些怀疑起来。 “纪姑娘在这种单位工作过，她说有，那就肯定有，”陈斌说道，“这里咱们还没找完，宁可找得仔细一点，也不要漏了什么。” 大家从治疗准备室里出来，底下这一层楼差不多已经检查完毕。治疗准备室的旁边是通往二楼的楼梯，陈斌抬头朝上面望了望，下一刻便沿着楼梯朝上面走去。 其他人从身后跟了上来，陈斌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突然加快了脚步，接着大声喊道：“药房在这里！” 其他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大家跑上二楼，果然看到正对着楼梯的墙壁上贴着中西药房几个蓝色的大字。 从楼梯上上来，陈斌看到旁边是一个小厅，小厅的一侧有三个窗口，这里是给人取药的地方。 窗口处被玻璃隔开，玻璃的下方是大理石台面，两者之间有二十公分左右的间隙。透过这些玻璃，大家看到里面横放着一排排的货架，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品。 药房里面还有丧尸，它们的身影穿梭在货架之间，当开始注意到外面小厅里有活人的时候，这些丧尸纷纷朝着窗口处的大理石台子扑了过来。 丧尸们的双手伸过窗口玻璃和台面之间的空隙，手爪不停地朝着空气抓扯，陈斌他们站在小厅中间，冷冷地注视着这些扑到窗口前的怪物。 大飞准备用枪朝它们射击，陈斌将他拦了下来，“放出来杀吧，你把它们隔着玻璃打死，里面货架上的不少药品搞不好会被污染。” 大飞点了点，知道陈斌说得在理，他刚才看到丧尸扑过来的时候，只是本能地想要举枪打死它们，而忽略了里面的环境。 “这边来，”陈斌朝同伴们招了招手，大家绕到这排窗口边沿的走廊上，原来药房的大门开在侧面，出口是通过这条走廊和窗口外的小厅连接在一起。 药房里的丧尸透过玻璃注视着外面的人，见这些人绕到了旁边的走廊上，它们在药房里面也跟了过来。 药房挨着走廊的这一侧是一面玻璃墙，它的大门也是玻璃结构的。丧尸们扑到门上，撞得它微微有些晃动，不过陈斌知道这门和墙都很结实，轻易不会被撞碎或者塌掉。 “门没锁，”猴子注意到挂在玻璃门上的u型锁只栓住一边的门把手，里面的丧尸扑在门上不停地推挤，玻璃门却愣是没有打开。 “这门要里面的人往后拉才打得开，它们这样朝前挤肯定是挤不开的，”猴子笑了起来，用手指在玻璃门上那几个丧尸脑袋的位置敲了敲，“没智商你们怎么跟我们斗啊。” “它们这样堵在门口我们也不好动手，硬推开门的话，它们绝对会撞倒后面的货架。”陈斌想了想，“我们先去后面看看。” 他喊上其他人往里走，沿着走廊深入进去，这后面似乎还有一个很大的房子。 “仓库？”大飞来到门口，看到上面挂着一个铁质的牌子，上书几个大字——“仓库重地，非医务人员不得入内”。 这道门的材质应该是木质的，只不过外面包了一层铁皮，门上的锁是比较常见的种类，猴子在把手上摆弄了几下，便掏出开锁工具在上头捣鼓起来。 门锁很快被打开了，大家推开门的时候，里面有一股腐臭味传了出来。房间里没有窗户，光线十分昏暗，加上刚才开门的时候大家都闻到有腐臭味，于是纷纷拿出手电筒将光线照了进去。 光柱扫过几次之后，陈斌他们没有在屋子里发现站立着的人影，大飞用手在包了铁皮的门板上敲了敲，等待着仓库传来动静。 结果似乎有些出人意料，仓库里静悄悄地，在大飞制造出敲门声之后，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小心点，”陈斌朝其他人叮嘱道，“我和大飞进去，你们留在外面警戒，防止药房里的丧尸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溜到了外面。” 忍着刺鼻的臭味，陈斌和大飞踏进了仓库，灯光从脚底下扫过，地面上似乎有些凌乱，不少药品的包装盒子散落在附近，其中有一些都被开过封。 陈斌从脚边捡起一个塑料瓶子，他拿在手里用手电筒照了下，看到上面写着“酵母片”三个字。瓶子是空的，甚至连盖子都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这里面曾经有人吗？”带着这样的疑虑，陈斌和大飞互相掩护着对方朝里面走去。 仓库的面积似乎比外面那间药房还要大，不过里面没有窗户，而且不怎么透光，所以陈斌无法看清楚整体的情形。 依靠手电筒的灯光，陈斌只能看到里面有很多货架，而且货架和货架之间的距离比药房那边的要窄。这些货架上面摆满了盒装或瓶装的药物，靠墙的地方有几个冷柜，不过在没有电力支撑的情况下，它们已经罢工多时了。 仓库里货架林立，而且光线很差，陈斌和大飞都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耳朵不停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腐臭的气息越来越浓，循着气息找了过去，他俩终于在一处货架的后面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灯光照上去的时候，陈斌还看到上面有一些白色的小点在蠕动。 喉咙里突然有些发痒，陈斌强忍下这股呕吐感，他用手指在鼻子前揉了揉，同时转过头去不再看那具尸体。 尸体上的白点是灯光下蛆虫们身体上反射出的光，看到蛆虫在上面爬动，陈斌已经可以确认地上的尸体不是丧尸。确认了腐臭味的来源就是这里之后，陈斌和大飞将其他地方都检查了一遍，两人这才回到仓库外面。 “怎么样？”乔兴宇朝他俩问道。 “里面有一个死人，尸体已经腐烂了，”陈斌说道，“大部分药品似乎保存完好，有些需要特定温度下保存的药品可能已经失去了药效，里面的冷柜都没起作用。” “还是没电的缘故，”乔兴宇有些惋惜，不过能找到药房和仓库对大家来说就是不小的收获。灾难当中，能够威胁到人类的不仅仅只有丧尸携带的病毒，之前地球上原本就存在的那些疾病在药品缺乏的情况下同样十分致命。 就拿最常见的感冒举例，之前很多人甚至医院都不用去，靠着自身的抵抗力就能让它痊愈。然而如今在缺少食物和营养的情况下，幸存者们的身体素质也有了不同程度的下滑，他们在这种环境下接触东西时没有之前那么讲究，卫生条件因为断水断电的缘故也一落千丈。 如此一来，感冒很有可能就会加重，患者除了发烧、咳嗽以及四肢酸痛之外，甚至还伴有胸痛、呼吸困难和血尿等症状。从普通感冒发展成重症肺炎，这之间只需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患者的病情一旦恶化到这一步，那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我们先找叶酸和维生素，”将仓库里的危险排除干净之后，陈斌开始和大家一起在货架上逐个地搜寻起来。 他们拿着手电筒朝货架上的药品一个一个的照过去，每一个盒子和瓶子上的标签都不放过，不多时乔兴宇便有了发现。 “找到叶酸了，”乔兴宇将一个印着粉色图案的小盒子拿了起来，又反复的看了几眼，“斯利安叶酸片，就是它了。” “好，先装一点到包里，”陈斌来到乔兴宇的身旁，从他面前的货架上拿过来一盒，盒子上是一条红线勾勒出来的图案，寥寥几笔就画出了一个怀抱婴儿的妇女形象。 “这个应该就是维生素了吧，”货架的另一侧，王平将几个盒子拿了起来，用手电筒照着上面的商标，“复方多维元素片、复合维生素片，这还是两种呢。” “先装到包里，怎么用等回去让纪姑娘安排，”见叶酸和维生素都落实了，陈斌的心里也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等会我们把能带走的医疗设备和器材都带走，药品的话我们就把急需的叶酸和维生素带上，其他的等返程的时候再往船上装。”陈斌在附近的货架上看到了一些消炎药，双簧消炎片、牛黄消炎片、穿心莲片以及银黄片都是他认识的，以前自己和身边的朋友也使用过，“消炎药也带一点。” 他划拉了一些到背包里，然后和其他同伴退到外面，这时之前拥挤在药房玻璃门内的丧尸们已经散去，刚才外面的人进到仓库找药的时候，它们失去了目标就又回到了漫无目的的徘徊状态。 趁着这个机会，大飞冲过去将玻璃门朝里面推开，然后又迅速的闪身出来，大家在门边制造出一些噪音将里面散开的丧尸重新吸引回来，继而引到外头将它们都消灭掉。 药房里的药品和仓库中大同小异，种类上来说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数量上要少很多。这些药物都是之前卫生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从仓库中拿出来摆放在这里，供那些来看病的人在这里开药拿药。 大家回到楼梯上，陈斌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个地方控制在手里，因为它的位置十分不错。卫生服务中心临河，非常适合大家通过水路转运药品。其次这些药品具有和食物同等的重要性，在以后的生活当中说不定能救大家的命。” 第四百零九章 网吧回忆录 听了陈斌的想法，大家都十分认同。灾难之后药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最难得的就是，卫生服务中心挨着水路的这个条件和大家的出行方式非常贴切。 “就是医生少了点，只有纪姑娘一个人，”大飞有些可惜道。 “你就知足吧，兄弟，”乔兴宇笑了起来，“说实话这还得感谢张偲大哥，他来家福超市的时候不但帮咱们搞定了李国强他们一伙，还带了纪姑娘过来。” “是啊，”陈斌也有些感慨道，“他真的是改变我们大家命运的人。” “你们说的这个张偲大哥是谁，他在我们看守所这里吗？”王平好奇的问道。 “没有，他离开了。”大飞拍了拍王平的肩膀，“等回船上我再给你讲讲他的故事。” “好嘞，”王平之前是一名记者，职业习惯导致了他对各种故事都感兴趣，刚才从陈斌和乔兴宇他们的话里感觉出张偲应该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只不过根据他来看守所之后的印象，这里似乎并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听到大飞说张偲已经离开了这里，王平的心里就越发地好奇起来。 大家回到楼下，又顺手将全科诊室里面能拿得动的医疗设备和器材一起带回到船上，沙船上的空间很大，拿回来的东西仅仅只占据了船舱中的一角。 “要不要再继续装些东西？”魏启明问道。 “不着急，咱们出来得早，可以继续朝南边探一探，剩下的东西回程的时候拿就行，”陈斌说着朝河对岸望了过去，那里的河堤上种着一排水杉，透过树与树之间的间隙可以看到它们的身后是很大一片农田。 “那块地要是在咱们看守所的旁边该多好。” “哪？”乔兴宇问道，他顺着陈斌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哦，地方确实不错。” “咱们能不能派人过来到这里种地？”陈盛问道，他刚准备将无 人机收回来，听陈斌和乔兴宇这么一说，于是又把无 人机飞了过去。 无 人机在那块农田的上空转悠了一圈，陈盛盯着屏幕上传回的画面，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农田四周都被河水环绕着，只有几座桥和对岸的河堤连接外面，而且里面的民居也很集中，不是到处分散在四周。 “你小子这是想要开分矿吗？”乔兴宇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这得有一定的人口基础才行。” “人少了能做的事就少，”陈斌点了点头。 他和许多缺乏远见的人不同，深知末日灾难之下，食物等物资虽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身边这些同伴。 如果当初陈斌没有去帮助这些人，那么他自己的路也绝对不可能走这么远，这个世界没有超级英雄，独行侠的故事只存在于科幻电影当中。 就像张偲一样，他当初一个人上路的时候陈斌还有几分不解，后来闲暇的时候再想想，陈斌也就明白了他的打算。这个男人的心里应该是清楚自己的妻子不可能还在人世，他怀揣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奔波在寻找妻子的路上，只不过是对自己没能在危险关头陪伴在妻子身旁的一种惩罚。 孤独的寻找着妻子，甚至最后就这样死在路上，这或许就是张偲为他自己安排的结局。说是救赎也好，惩罚也罢，陈斌从张偲的行动上感受出了他对妻子的那份真挚的爱。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谐老。这并非一句流于表面拿来感动人的漂亮话，闻一多先生当年就对这四句诗有过解释，“犹言生则同居，死则同穴，永不分离。” 张偲不知道曼曼出事的地方在哪，他千里迢迢从南京过来，只是想最后能死在离妻子更近一点的地方。纪闻闻或许不知道张偲的想法，但是陈斌已然明白，只不过如今再也没有机会去劝解和挽留这位像兄长一样的朋友。 “在想什么呢？”大飞看着陈斌坐在船头发呆，便递了些吃的给他。 “随便想想，放空自己的大脑，”陈斌笑了笑，接过大飞递来的方便面。他将面饼掰下来一块在手里捏碎，然后撒在旁边给团子吃，自己则拿着剩下的部分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还有几天就是元旦，一晃小半年就过去了，”大飞找来一个小盖子，倒了些水在里面放到团子的面前，他用手揉了揉边牧的脑袋，有些感慨地说道，“这个世界发生的变化真的跟做梦一样。” “梦还有醒的时候，可是这个世界哪一天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呢？”乔兴宇接过话来，“附近这么大一片区域，咱们就没看到有几个幸存者，这也间接的能够说明现在的幸存者数量是多么稀少。” “你们说，咱们人类这次会不会和历史上的恐龙大灭绝一样，扛不过这次危机。”乔兴宇突然想到了和恐龙有关的这个话题，当初他看过一个专门讲灭绝之谜的纪录片，里面提到的恐龙这一物种曾支配过陆地生态系统超过1.6亿年之久，不过最后一场大灾难导致它们全部都灭绝了。 那场灾难据说是因为一颗类似小行星的物质撞击了中美洲地区，还撞破了地壳，导致地球内部的岩浆喷涌而出。撞击造成的超级火山爆发释放出非常大的能量，从这些火山当中喷出来的火山灰和毒气遮天蔽日。整个地球都被火山灰和毒气覆盖，太阳光不再能够穿透大气层到达地球表面，植物无法进行光合作用，空气中氧气含量变低，地面的温度也急剧下降。 “那是天灾，可是这丧尸病毒……似乎不一样，它好像只对人类有感染性，而对其他动物却没有什么危害，”大飞摇了摇头道，“要说这是咱们人类自己搞出来的东西我也不信，哪有人会这么傻逼。” “这病毒对猴子起作用吗？”陈斌突然问道。 “不知道呢，”大家被问得愣了一下，作为人类在动物界的近亲，猴子的身体结构和不少器官都和人类比较类似，不过谁也没看到过变异的猴子，所以一时之间都无法确定。 “希望不会起作用吧，”陈盛想到那些能四处攀爬的猴子，如果它们会因为病毒感染而变异的话，那城市当中或许会比森林里更适合它们生存，而且变异的猴子很有可能会比丧尸更具有威胁性。 “不管怎么说，既然想到了这一点，在还没有得出确切的结论时，我们都小心一点。”大飞说道，“这次的灾难应该也是全球性的，从危险程度来讲，我觉得不亚于恐龙时代的那场大灭绝，至于人类能否扛得过去，现在谁也说不准。我只知道咱们如果能活下去的话，哪怕世界上其他的人都死了，人类也还没有灭绝。” “你这话说得够唯心的，”乔兴宇笑了笑，“当然我的梦想就是活的久点，死得快点。” “活的久点，死得快点，”王平细细地品味着乔兴宇的这句话，心里十分认同，“言简意赅。” “你们发现没，这条水路两岸，民居或者田地各自分布开来，而且两者都比较集中，”大家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沙船朝前又开出一段距离，陈斌发现河岸两边的情况很有特点。 岸上的横沔江路到了这里就是尽头，前方有一座水泥桥横跨在河面上，从桥的另一侧开始，两岸的房屋都临河而建，岸边空出来的宽度已经无法通车，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一米多宽的水泥小路。 小路距离河面的高度不高，路边也没有栏杆，从这些地方登岸的话似乎比之前要容易很多，只不过河岸上能看到的都是些瓦房，除非发现有幸存者在其中，不然的话，对于沙船上的人来讲毫无上岸的价值。 大家留意着河岸上的情况，在横沔江路的尽头处，一个半圆形的空地朝居民区中凹了进去。空地的边缘是横跨在河面的水泥桥，桥面上被汽车堵塞起来，一辆汽车甚至撞破了桥上的栏杆，小半个车身冲出桥身，悬空在河面上。 “妈的，不会掉下来吧，”沙船从桥下经过，魏启明抬着头注视着上面半个车身悬空的汽车。风吹过时，他甚至感觉到车子似乎在轻微地晃动。 魏启明希望这是错觉，不过好在沙船顺利的从桥底下通过了，他回过身再朝桥上望去时，心里这才松下来一口气。 河岸边的一处民房外，墙上悬挂了一个木牌子，牌子上用红色的笔写着“火星时代”四个字。木牌旁边的墙上，有人又用深色的笔加上了“网络会所”的字样。 “现在竟然还有这种黑网吧？有意思。”大飞看到木牌的时候笑了起来，“我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家里那边的县城到处都是这种小网吧，一间屋子里只有十来台电脑，里面的桌椅甚至都是木头做的。” “你说的网吧是不是就是网咖？”乔兴宇问道。 “对，现在都叫网咖了，”大飞点了点头，“网吧的环境和网咖没法比，档次上来之后，名字在逼格上也提升了不少。” “说到网吧，我想起来当时有个叫《传奇》的网络游戏很流行，那个时候我被一个同学喊去包夜，结果去了网吧之后，发现整个网吧都是玩这个游戏的人。同学给我开了台机子，还帮我注册了一个号，让我跟他一起玩，不过我看那个游戏就是一个人拿跟木剑不停地砍鹿，而且好像升到七级的时候就不能升级了。”陈斌突然回忆起当年的青葱往事，脸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后来才知道那是要充点卡了，不充点卡的话虽然能继续玩，但是不能升级，而且也不能下线。当时我玩着觉得没劲，又熬不住困，就把机子让给我身后一个没有电脑的人玩，我说我要睡一会，那个人还跑去给我搬了几个椅子过来。这个游戏火的时候，晚上没占到机器的人甚至会坐着看别人玩一个通宵。” “你这算什么，”大飞也讲起了自己在网吧里碰到的奇闻异事，“我高三暑假在网吧打了一个暑假的《传奇》，当时每天下午网吧里就会有一个女的在那里和人视频聊天，开始的时候我听到两个人老公老婆的喊得很亲热，而且还会聊一些私密的话题，那个女人也不忌讳周围都是陌生人，反正说起话来十分大胆。直到有一天，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大家的胃口被大飞吊了起来。 “那天我看到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跑进网吧喊那个女人妈妈，然后跟她说肚子饿了，要钱去买零食吃。” 第四百一十章 林中小楼 一栋两层高的小楼掩映在河岸边的树林当中，屋顶上有一个裹着破烂棉絮的男人躺在地上，他两眼注视着灰蒙蒙的天空，身体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他的眼珠子偶尔还会转动，恐怕就会叫人误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男人的脸很削瘦，脸色蜡黄不说，颧骨也比较突出。他的嘴角两边都有些发红和干裂，有一侧的炎症似乎比较严重，裂开的口子上结了一块很大的痂。 男人的手动了动，从破棉絮里掏出几粒没去壳的干谷子，就这样丢进嘴里慢慢地嚼了起来。他望着天色，嘴巴张合了几下却没有出声。 “这雨下和不下都在两可之间，鬼一样的天气真是不给人活路啊，” 余祖涯在心里叹了口气道。 他躺在屋顶上，突然回忆起数月前亲眼目睹的那场惨绝人寰的事件——自己的老婆竟然一声不响的就把亲生儿子给咬死了。 当时余祖涯只来得及一把推开自己的老婆，等他抱起儿子朝着面包车跑去时，突然发现周围一下子多出来不少奇怪的人影。这些人用奇怪的姿势蹒跚的走动，而且它们成群结队见人就咬。被扑倒的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它们分尸而食，这一幕落在眼里，让余祖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老婆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余祖涯扑去。当昔日的结发妻子面目狰狞地冲到面前，余祖涯本能地往后面退了一步，他怀里抱着的儿子却被妻子扯落到地上。披头散发的女人扑在儿子的身体上撕咬着，鲜血糊满了她的脸，直到女人的手扯开儿子的肚子，从里面掏出一大堆东西出来咀嚼时，余祖涯终于忍不住吐了起来。 余祖涯边吐边跑，邻居们的惨叫声落在他耳朵里，引得他频频回头，附近那些蹒跚的身影中有几个朝他扑了过来，吓得他赶紧往自己家楼上跑去。 身后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那些身影 “嗬嗬”地低吼着追了过来。余祖涯冲上楼梯时脚底下没留神，大脚趾在台阶上磕了一下。 钻心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也让他明白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并不是他自己脑袋里的一场梦。 余祖涯跑上楼梯的转角处，靠墙的角落里堆放了不少削去了枝桠的竹竿，慌乱中他本能地用手将这些竹竿朝楼梯下面推了过去。 竹竿哗啦啦地倒在楼梯上，让身后追上来的那些人速度被延缓下来。看到自己刚才无心的举动起了作用，余祖涯在逃跑的路上开始将楼梯旁一切可以推倒的东西都朝楼下推了过去。 楼梯间里稀里哗啦地响作一团，余祖涯来不及喘口气，人已经冲上了二楼，他从栏杆上探出头来朝下面望去，发现那些面目狰狞的人已经从挡在前面的杂物上爬了过来。 二楼的房间不多，除了用来堆放自己家种植的一些农作物和镇上购买回来的化肥之外，基本上没有屋子可以空出来藏人。 余祖涯原本想挤进二楼的屋子里躲一躲，不过从楼顶上传来的狗叫声却提醒了他。听到了自己养在楼顶的那条狗发出的叫声，余祖涯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拔腿便开始朝楼上奔去。 他家里的小楼只有两层，三楼顶上是一个没有护栏的平顶，平顶上面除了一间用作给楼梯间遮雨的小屋之外，还搭有一处斜着的雨棚。 余祖涯的狗就养在雨棚里，这只被唤作“旺财”的狗已经养了两年，之前他一直丢在楼下放养，直到有一次旺财不小心和别个家小孩逗着玩的时候，牙齿把那孩子的胳膊划了一下。 血倒是没出血，不过男孩朝他父亲亮出胳膊上那条红色的痕迹时，那名原本就和余祖涯家在田亩间有些矛盾的邻居便带着怒气登门来扯皮了。男孩的父亲扬言只要再看到余祖涯家的狗出现在外面就会打死它，不得已之下，余祖涯只得把旺财关到了楼上。 旺财此刻正在楼顶上不停地叫着，它不安地在上面跑来跑去，时不时地还去平顶的边沿看一眼楼底下的情况。空气中的血腥味还不是很浓，余祖涯没有感觉出来，但是这丝气味却逃不过狗的鼻子。 旺财听到楼梯间里传来了脚步声，它知道那是余祖涯的声音。旺财一下子安静下来，老实地等在门旁边。 余祖涯一把拉开楼顶的门，人从楼梯上冲了出来，他来不及喘口气，赶紧返身将门给拉上。木质的门板很结实，这是余祖涯用自己家土地上砍回来的树做成的。门板的一侧被装上了插销，另一侧也装了一个可以扣在旁边墙上的把手。 旺财围着主人的脚转着圈儿，尾巴不停地摇着，余祖涯听到门板上传来的撞击声，心里已是胆战心惊，他用脚将旺财拨开，惊魂不定之下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自己养的这条狗。 旺财似乎并不介意主人对自己的态度，它感觉到余祖涯有些惊恐不安，于是又开始冲着门板后面的那些丧尸叫了起来。 旺财想为主人壮胆，但是余祖涯并没有理解它的意思，相反他还担心狗叫声会进一步吸引到门后的那些怪物。 “一边去，”心里有些烦躁的余祖涯朝狗踢了一脚，将它赶去了旁边的雨棚里。 旺财躲到了一边，余祖涯则缩在门后仔细地听着门后的动静。屋顶上安静下来之后，门的另一头似乎也没有了声音。 余祖涯来到平台上的边沿，他朝底下望去，发现自己的老婆仍趴在地上啃食着尸体，而它的身旁还多出来几个同样面目狰狞的怪物。 “老天啊，你个死婆娘，怎么把自己娃给整死了啊，”余祖涯吓得脸色惨白，地上那具被分食的尸体正是先前被他老婆咬死的儿子。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八月的盛夏，阳光虽然照得身上发烫，但是此刻余祖涯的心却如堕冰窟。 过了好一阵，余祖涯才想起来打电话报警，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用抖个不停的手按下了上面的三个按钮。手机里传来接通的声音，但是另一头一直没有人接听，余祖涯等了一阵之后只得挂上电话，然后又给自己认识的另一个人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余祖涯听到另一头传来一个哆嗦的声音。 “玉清啊，”余祖涯刚开口喊了声对方的名字，手机里接着就传来了哭声。 “姐夫，你在哪？”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跟你说个事，你姐……你姐把你外甥给……吃了！”余祖涯哆哆嗦嗦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的舌头在说话时甚至能感觉到牙齿在打颤。 “外面的人都跟变成了鬼似得，我现在躲在家里不敢出去。”余祖涯的小姨子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我姐把阿俊给吃了？” 余祖涯听到小姨子发出惊呼声，想到刚才惨死的儿子，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我也躲在家里，刚才试着报警，不过打了110没人接。” “我这边刚才看到已经死了好几个警察，”小姨子的声音似乎受情绪影响，一会忽大忽小，“他们带了枪都没用，那些变成鬼的人子弹都打不死。” “子弹都打不死？”小姨子的话把余祖涯惊呆了，他刚才还寻思着将放在楼顶上的那把生锈的柴刀给翻出来，现在听到说那些怪物用子弹都打不死，心里刚刚冒出的一点勇气一下子荡然无存。 “姐夫，我好怕，你能不能来救我？”小姨子的哭诉让余祖涯有些纠结起来，她住的地方虽然离这里不远，不过余祖涯现在却连楼都不敢下去。 小姨子和余祖涯的老婆关系不太好，但是却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人当初曾是恋人，不过丈母娘说家里大女儿没成家，小女儿就不准嫁人。余祖涯当时只得再等两年，岂料还没过几个月，丈母娘就把小女儿给嫁了出去。原来有个开长途汽车的司机看上了小女儿，人家开长途的收入十分不错，媒人带着上门的时候，提亲的礼金一拿就是好几万。 丈母娘认准了这个金龟婿，于是二话不说就拍板定了下来。不过也算她还有点良心，看着余祖涯这个人虽然穷点，但是本分老实，就有心把大女儿嫁给他。 丈母娘出尔反尔，余祖涯心里虽然有些气恼，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奈。如今娶不了人家家里的小女儿，只得和大女儿将就着结了婚。 勉强而来的婚姻磕磕碰碰地就这样过着，余祖涯的老婆知道丈夫结婚前跟自己的妹妹关系非同一般，而且去妹妹家串门的时候，自己丈夫和自己的妹妹眉目之间常有真情流动。 一来二去她就不再往自己妹妹家走动，而且也限制余祖涯过去。两姐妹的关系就这么淡了下来，平时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偶尔来往一下，其他时间哪怕是在路上遇见也多是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余祖涯的老婆变异成了丧尸，他打电话报警无果，接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联系自己的小姨子，好确认她那边的情况。 第四百一十一章 曙光 “你待在家里别动，我想办法去你那边找你，”余祖涯朝小姨子玉清叮嘱道。 挂了电话之后，他开始为下楼的事头疼起来。附近已经不再喧嚣，之前外面的呼救声和惨叫声似乎一下子就跟烈日下的水一样蒸发得无影无踪。余祖涯又来到平顶的边沿，他朝底下望了望，发现楼下的丧尸仍围在尸体旁边，而地上的尸体都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想到玉清还躲在她自己家里，余祖涯终于鼓起勇气来到雨棚底下将柴刀翻了出来。柴刀上虽然满是斑驳的锈迹，不过刀口处仍然比较锋利。 余祖涯来到门边，旺财也跟了上去，突然他感觉到裤兜里手机震动了一下。 余祖涯掏出手机，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显示收到了一条短信。“紧急通知，一种新病毒在全球开始蔓延，病毒感染者会在短时间内变异并开始攻击正常人……，请收到短信的群众不要出门，并且远离人口密集的区域。” “不要出门……，”余祖涯呆呆地望着短信里的字，心里突然又开始犹豫起来。 “病毒，丧尸，我的天啊！”余祖涯手里的柴刀掉在了地上，人也蹲了下来，双手颓然地套在脑袋上。 旺财见余祖涯找出刀来，以为主人打算带它出门，狗子兴奋地跟了上来，却见主人走到门边又蹲在地上。 旺财朝着余祖涯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催促他。 沉默了良久，余祖涯始终没能再鼓起下楼的勇气。他拿出手机又拨下了小姨子的号码，结果电话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余祖涯的心里说不出是伤感还是无奈，柴刀被他用脚踢到一边，旺财也被重新赶回了雨棚底下。 喉咙间被谷壳噎得生疼，余祖涯剧烈地咳嗽着，人也从几个月前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嘴唇在冬日凉风的侵蚀下有些干裂，他费了老大的劲才从地上爬起来，接着便开始朝雨棚底下的水缸走去。 余祖涯家的楼顶上有一只水缸，之前是用来盛接雨水，好在夏天的时候浇洒在楼顶给下面降温用。余祖涯被困在楼上之后，就把这口水缸挪到雨棚底下，通过雨棚边沿的下水槽来收集雨水。这口缸救了他的命，也让他苟延残喘至今。 余祖涯朝着水缸走去，水缸里还有小半缸水在那，水有些发绿，还带着些许腥味。喉咙和口腔黏 膜被坚硬的谷壳划得生疼，让他顾不得许多，朝缸里伸出手就掬起一捧水来吸进了口中。 嘴里终于湿润了一些，余祖涯含着水将口里还未全部嚼碎的谷粒吞了下去，胃里因为饥饿造成的炙烧感稍微好了一些。他抹了抹嘴，朝着墙角的柴刀走了过去。 余祖涯将锋刃上沾染着深褐色血迹的柴刀捡了起来，人朝着平顶一侧的边沿走去，那里有一棵树长在墙边，部分树枝和叶子伸到了他家的楼上。 余祖涯用柴刀将边沿处的树枝勾了过来，近处的枝桠上已经看不到一片树叶，他用力扯了扯，将树枝拉得更近一点。手伸过去的时候勉强能够摘得到几片新的叶子，余祖涯将叶子拽到手里开始往嘴巴里塞。 楼顶上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最初的时候上面还有不少晾晒的谷物以及番薯，几个月下来这些东西都被吃得差不多了。 旺财在灾难发生之后的第二周便死在了那把柴刀之下，余祖涯没有多余的食物去养它，看着这只狗开始掉膘之后，余祖涯只得狠下心来用刀将它砍死。 从旺财身上剃下的肉让余祖涯整整吃了两天，最后直到剩下的肉因为气温比较高的缘故开始发臭了他才丢掉。第一次生吃狗肉的时候，余祖涯差一点吐了出来，不过吃过一顿之后，他的胃便开始习惯了这种生肉的味道。 余祖涯嚼着树叶，嘴巴里满是涩涩的味道，如果放在以前，他早就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不过现在对于他来说，每一口食物都弥足珍贵。 寒风朝着棉絮的缝隙当中灌了进去，让余祖涯打了个哆嗦，他开始在楼顶上慢慢地走动着，远远地望去，就像是一个漫无目的地徘徊着的丧尸一样。 余祖涯又来到平顶的边沿，他朝底下望过去的目光已经有些呆滞，附近能看到不少丧尸的身影，但是举目望去，却没有一个活人的影子。 有那么一瞬间，余祖涯突然很想从这里跳下去，不过曾经自己老婆啃食儿子尸体的那一幕却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如果只是简单的摔死，余祖涯或许不会这么怕，但是摔下去之后，死了还得变成那些丧尸嘴里的食物，这让他无法接受。 余祖涯已经对死的概念有些麻木，他知道自己会死，只是打算死的时候能留下个全尸。所以每天大部分时间他都选择在楼顶上躺着，期待自己什么时候两眼一闭就这么去了。 又是一阵风吹了过来，余祖涯的脑袋里清醒了一些。微风中似乎传来了一些声音，他愣了一下，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是沙船上装配的发动机的声音，余祖涯对这个声音非常熟悉，曾经的时候，离他家不远处的那条河里，每天都会有这种船只经过。 “有人啊，是活人啊！”余祖涯的心里一瞬间充满了喜悦，因为房子前面那片树林挡着的关系，他没有看到船的影子，但是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不会欺骗他。 发动机的声音又大了一些，那条船似乎在朝这里靠近，余祖涯甚至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船上有人在说话。 “救命啊！”余祖涯扯着嗓子呼喊起来，然而从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既嘶哑又微弱，他的喉咙已经发炎得很厉害，之前吞下的谷壳将食道又划出一些细小的伤口。余祖涯竭尽全力地呼喊之下，他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微不可闻。 仿佛是在伤口那撒过盐一般，喉间又传来一阵剧痛，余祖涯咳了几下，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被吐了出来。他急得在屋顶上团团转，想要用什么办法去引起不远处那条船上的人注意。 “要是旺财在就好了，”余祖涯想到了自己养的那条狗。 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墙边的柴刀上，接着人便冲了过去，抓起柴刀狠狠地朝着水缸上敲了起来。 “什么声音？”大飞正和王平讲述着张偲在家福超市时的事迹，突然他听到岸上传来一些声音。 “老魏，船停一下，”大飞朝驾驶舱里的魏启明喊道。 “什么？”魏启明探出头来，他所在的驾驶舱那离沙船的发动机位置很近，也是噪音最大的地方。 “停下船，岸上似乎有动静，”大飞跑到驾驶室里对他说道，“刚才我听到那边有些声音。” “哗啦”一声，水缸在余祖涯的敲击下碎了开来，缸里的水都流淌到平顶上。余祖涯没想到水缸竟然被敲碎了，他一下子愣在那里傻了眼。 远处沙船发动机的声音消失了，余祖涯不知道船是停下来还是走远了，随着水缸被敲碎，他从刚才的大喜之下又变成了大悲。 余祖涯现在失去了缸里的水，船如果走了的话，他接下来只能等死。虽然早已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但是人在突现生机的时候，对死亡的恐惧就会成倍的增加。 知道自己没有了活路，人才能死心塌地的等死，但是突然发现一条活路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那相信没有人还能继续坚持等死。 余祖涯朝着先前传来声音的方向眼巴巴地望去，他在心里祈祷着，人站在楼顶上几乎望眼欲穿。 房屋前的林子里传来了枪声，余祖涯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因为发炎而有些红肿的眼角突然流下泪来。 沙船靠边之后，陈斌和大飞等人来到河岸上，附近到处都是树木，大家开始小心翼翼地在林中搜寻起来。 之前突然出现的声音已经消失了，空气中又沉寂下去，耳边只剩下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冬天的这个季节里，鸟叫声和虫鸣声似乎都少了许多。 “林子后面有栋楼房顶上似乎有人，”对讲机里传来陈盛的声音，他和魏启明被留在船上，通过无 人机协助大家进行搜查。 “确认，是活人！”陈盛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兴奋，他将无 人机靠了过去，在距离余祖涯很近的位置终于确认了他幸存者的身份。 余祖涯看到从树林上空突然飞过来的这个东西，他不知道这是无 人机，不过出于求救的本能，他开始朝无 人机挥舞着双手，希望能引起它的注意。 林子里游荡着不少的丧尸，余祖涯家所在的村子和这片树林毗邻，之前灾难发生的时候，不少没有变异的村民逃到了林子里，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也将更多的丧尸吸引了过来。 陈斌等人沿着陈盛提供的方向推进过去，他们的周围出现了许多丧尸的身影。在举枪射击的过程中，不少的子弹都被树木给挡了下来。 “地形对我们很不利！” 第四百一十二章 功亏一篑 丧尸们在林间穿梭，枪声吸引着它们朝河岸围过去。 陈斌等人才登上河岸，附近的丧尸就开始包围过来，大家朝那些丧尸射击，但是第一波进攻的效果十分不理想。 林中都是子弹没入树干中的“噗噗”声，枝叶将射向丧尸身体的子弹也挡下来不少。大飞提醒着其他人注意地形问题，陈斌也让大家暂时退回到沙船上去。 虽然占据着武器装备的优势，但是面对不利的环境因素，陈斌他们也不蛮干。大家退回到船上，魏启明将沙船开回河中心，跟河岸拉出几米宽的距离。 “我们继续射击，用枪声将它们吸引到河边来，”陈斌注意到岸边的植被没有林中那么茂密，他突然想到可以将射杀丧尸的地点设定在这里。 大家开始将射击的速度降下来，沙船上的火力一下子弱了不少。零星的子弹朝林中飞去，丧尸们仍在朝岸边靠近，它们之中偶有身影倒在地上，不过身后又有更多的同伴冒了出来。 “数量居然这么多！”林中冒出丧尸就跟树叶底下钻出来的蚂蚁一样密集，让大家都大吃一惊。 “树林后面就是一个村子，”陈盛控制着无 人机在外面转了一圈，将看到的情况告诉退回到沙船上的这些同伴。 “幸存者的状况如何？”陈斌问道。 “嗯……，感觉不是很好，”陈盛说道，“要不是飞得近点看清楚了，我都要以为那是一个丧尸。” “怎么？”大家不是很理解陈盛刚才话里的意思。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感觉那个人身体有些虚弱，隔远了看他的动作真的和那些游荡的丧尸没什么两样，”陈盛说着将控制台的屏幕递到大家面前，“你们看。” 画面中的余祖涯十分削瘦，眼眶和脸颊都凹陷下去，他脸色蜡黄两眼无神，头发也跟枯草一般，加上一床破破烂烂的棉絮披在身上，不仔细分辨的话真的很像一个丧尸。 “算他运气好，咱们今天刚好路过这里，”猴子说道，“得想办法把他救下来。” “它们围到岸边来了，”大飞看到有十几个丧尸已经先期来到河边，它们的脚步停了下来，只是朝沙船上的人伸出双手，隔空不停地抓扯。 “滚到河里去啊，淹死你们，”魏启明大声地喊道，他把船停在河心，让船沿跟河岸保持出一定的距离。 “呯，”枪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没有树木帮忙遮挡，来到河岸边的丧尸们开始直面子弹的洗礼。 射击的距离拉进了，大家的命中率都有了一定的保障，岸边的丧尸纷纷中弹栽倒在河里，少数几个再一次爬起来的时候，等待它们的又是更多的子弹。 听到河边的枪声刚才弱了下去，余祖涯心里一沉，以为丧尸将打算过来的人给吓跑了，他看到无 人机围着自己转了一圈之后又飞去了别的地方，心里开始急得不行。 他生怕自己错过了这唯一的一个求生机会，无奈喉咙里火辣辣地疼，想要呼喊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余祖涯急得扯起了头上的头发，他朝林中望去，想要看一看发出枪声的人到底在哪。林中依稀只能看到丧尸的背影，楼下一些徘徊着的丧尸也开始奔着树林而去。 枪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比之前要密集得多，余祖涯心中一宽，人瘫倒在地上。好半响他才重新爬了起来，又开始眼巴巴地望着前方树林的方向。 第一批聚集到岸边的丧尸已经全部倒地，它们的尸体有的栽进了河里，有的横躺在岸上。岸边的林子里仍有不少丧尸的身影，它们循着枪声前仆后继地朝河边赶来，吸引它们的除了枪声之外，还有沙船上的活人。 “楼顶的那个人还坚持得住吗？”陈斌有些担心那个幸存者的状况，在这个节骨眼下，他相信只要再坚持一会那个人就可以被大家解救出来。 “应该可以……吧，”陈盛从屏幕中看到那个幸存者刚才突然倒在地上，不过没多久人又爬了起来。“我看到他刚倒在地上，现在又站起来了。” 听到陈盛告知的消息不是很乐观，陈斌也有些着急，不过他还是沉住气，因为越是这种关头，就越需要沉着冷静去应对。他们是需要努力去救人，但是这必须得建立在不能把自己同伴们搭进去的前提下，如果因为去救人而死人的话，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又有丧尸来到岸边，这一次过来的数量比第一次还要多。河面上已经漂浮着一些尸体，靠近河岸的地方，跟河水相接的泥土都被丧尸的血给染成了黑色。 “幸好咱们这次出来带的子弹多，”大飞朝船舱里瞟了一眼，心里大致估算了下剩余弹药的数量，在知道弹药充足之后也就放下心来。 王平的枪法比先前在卫生服务中心的时候准了不少，今天是他第一次开枪，不过运气好，刚摸上枪就遇到几次实战的机会。和在卫生服务中心的时候比起来他现在要从容得多，持枪的手感也越来越好。 王平的基础不错，因为之前是做记者的缘故，他需要经常举着相机到处拍照。举相机和举枪都需要腕力和臂力，王平在工作当中早就已经练出了一定的基础，所以拿到枪之后，他持枪射击时的手腕也比其他人刚拿枪的那会要稳得多。 手腕稳了命中率自然就准了，留意到王平的表现，乔兴宇微微有些惊讶，他在心里也悄悄地将王平划归到有天赋的人当中，对他除了佩服之外还有一些羡慕。 清理掉第二批的丧尸之后，树林中剩余丧尸的数量已经不多了，不过河岸边堆满了尸体，沙船不太好靠岸。魏启明将沙船行驶到附近空旷一点的河岸，大家重新回到岸上，开始继续朝着林子背后的村落推进过去。 林中的丧尸大多死在了岸边，剩余的一些已经对重新回到林子里的人构不成威胁。大家小心翼翼的穿过树林，不多时便来到了树林另一侧的边沿。 村子里的房屋已经出现在眼前，附近大多都是两层或者三层高的自建房，陈盛通过对讲机将余祖涯所在的那栋楼的方位汇报给陈斌，大家知道了位置之后便直接朝那边奔去。 余祖涯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影从林子里钻了出来，他心下大喜，接着又发现楼底下的丧尸似乎都不见了踪影。余祖涯知道它们应该都跑去了树林里，现在林中有人出来，那些丧尸肯定已经被这些人消灭掉了。 余祖涯欣喜若狂的朝远处跑来的人影挥着手，他见那些人已经注意到自己，下一刻余祖涯转身朝着平顶上楼梯处的门跑去，他打开门“噌噌噌”地跑下楼，虚弱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之前追逐余祖涯来到楼梯间的丧尸都不见了，楼梯上还散落着当初他逃上楼时推倒在那里的一些东西。余祖涯从那些杂物上翻过去，连滚带爬地来到了楼下。 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重生般的喜悦，之前身体中的各种不适感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了，他从自己家的屋子里冲了出来，迎着陈斌他们过来的方向跑去。 陈斌他们也注意到从屋子里跑出来的余祖涯，不过和这个幸存者脸上表现出来的喜悦不同，大家在看到他冲出屋子的一瞬间就发现了潜伏在附近的危险。 “小心！”陈斌朝他大声的喊道，不过声音出口的时候已经晚了。 余祖涯听到陈斌的喊声，他仍沉浸在获救的喜悦当中，根本就没留意到旁边突然出现的危险。他刚刚从房间里冲出来，脚底下突然一紧，整个人冷不丁地就朝前面扑了出去。 余祖涯摔倒在地上，脸上沾满了泥土，皮肤上也火辣辣地疼。他回过头去，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被地上趴着的一个丧尸给扯住。丧尸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十分眼熟，余祖涯细看之下，发现这个丧尸正是自己的老婆。 “死婆娘，害了儿子还要来害老子！”余祖涯抬起另一只脚朝它脸上蹬去，不过丧尸牢牢地把他的脚踝扯住，即便脸被踢歪过去也不松手。 余祖涯没料到眼瞅着自己就能获救的时候却被已经变成丧尸的老婆扯了后腿，他又急又气，干脆直接扑上去掰它的手。 丧尸会咬人他是知道的，但是此刻求生的渴望已经让他昏了头。 余祖涯只想着尽快让丧尸松开手，自己好跑到那些拿着枪的人身边。他弓着腰去掰丧尸的手，丧尸见他的手朝自己伸了过来，一下子便松开手朝他抓去。 余祖涯脚下一松，赶紧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不过手要缩回来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手背上被丧尸的指甲划拉出几条血印，他顾不得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一心只想着尽快跑去那些人的身边。 脱离开丧尸的拉扯之后，余祖涯赶紧爬了起来，他朝着陈斌等人跑了过去。 陈斌见余祖涯挣脱了丧尸的拉扯，心里刚松了一口气，他来到余祖涯的面前，正要安抚他的时候，突然瞥见了这个男人手背上新鲜的伤口。 第四百一十三章 孤独 “没事吧？”陈斌朝他问道，“手上是刚受的伤吗？” 他的话音刚落，身旁便传来枪声，那是大飞将追上来的那个丧尸给一枪爆头。 余祖涯点了点头，他还不知道自己手背上的伤口意味着什么。 “这里就剩你一个人？”乔兴宇朝余祖涯问道。 余祖涯张了张嘴，喉咙里这会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只得又点了点头。 余祖涯的眼角布满了血丝，嘴唇上的皮因为干裂而翻了起来。一袭脏兮兮的棉絮披在身上，里面的棉花有不少都被扯了出来。 他的手掌上都是黑色的灰，身上因为长期没有清洁而带着一股酸臭味，这副模样如果放在灾难之前就和一个拾荒者没什么区别，不过大家都是经历过灾难的人，知道在末日下苟延残喘的艰辛和不易。 没有人因为外表而对他有所偏见，只不过余祖涯手背上的伤口落在大家眼里显得十分刺眼，陈斌他们都知道那道伤口意味着什么，只是没有人愿意把这个情况去告诉一个满怀希望的幸存者。 “喝点水，”陈斌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没开过的水递到余祖涯的手里，又翻出一包饼干给他。 冬日里空气十分干燥，余祖涯早就有些口渴难耐，之前他在楼顶上只从水缸中掬过一捧水润了润喉咙，那个时候水缸里的水已经不多了，天不下雨的时候，他就不太敢多喝里面的水。 余祖涯感激地点了点头，他接过水拼命的往肚子里灌，接着又狠狠地扯开饼干的包装，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抽烟吗，兄弟？”魏启明掏出烟来朝他示意道。 余祖涯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抽烟是在什么时候，他原本是烟瘾比较大的人，不过碰上了这场灾难之后就失去了抽烟的条件，对于他来说，能不被饿死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奢望有烟抽。 余祖涯一边嚼着饼干一边又喝了口水，听到魏启明问他抽不抽烟时，这个男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忙不迭地点起了头。 魏启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了过去，自己也拿出一根放到嘴边，“你一直就躲在楼上吗？” 余祖涯将饼干渣和着水吞咽下去，他看到魏启明拿出打火机帮自己点烟，于是脑袋便凑了过去，“只有楼上能躲呢。” 余祖涯的声音很沙哑，听上去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在弥留之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间挤出来一样。 魏启明帮他把烟点上，然后又点燃了自己嘴里叼着的烟，他吸了一口，目光朝余祖涯家的楼顶望了过去，“你躲楼上都吃些啥？” “啥都吃，谷子、树叶，”余祖涯咳嗽了两声，从鼻子里噴出刚在肺里转了一圈的烟雾，脸上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他已经跟这烟草的香味阔别数月，现在又闻到这些熟悉的气息，心里生出几分惬意，“就身上披的这棉絮我也扯下来嚼过。” “活着不易啊，”魏启明朝他身上的棉絮望了一眼，见上面有几处地方的棉花都被扯了出来，他点了点头道，“吃的够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多谢老哥，”余祖涯的喉咙经过清水的滋润之后清爽了很多，说话也变得比之前利索了一点，“你们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余祖涯的问题让陈斌有些沉默，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还不清楚自己的命运已经因为刚才所受的伤而发生了变化，现在面对余祖涯的询问，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们要离开这里的，”陈斌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 余祖涯不知道他话里的“我们”其实并不包括自己，他潜意识里仍期盼着和这些人一起离开，“咱们啥时候走？” “快了，”魏启明说着朝陈斌他们望去。 “在这休息一下，等等就走，”陈斌说道，他招呼大家就地坐了下来，开始补充些食物跟水。 魏启明又递了一包饼干给余祖涯，目光中不自觉的透露出一丝怜悯。眼前的这个男人原本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只可惜大家还是没能帮他逃过死神的追捕。 大家都知道余祖涯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只不过没有人去说透它，因为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上仍挂着逃出生天的喜悦，所有知道实情的人心里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 没能救回来这个人，那就让他吃饱喝足之后走完这最后一程吧。在场的其他人都怀着这样的想法留了下来，等待余祖涯生命的谢幕。 只有余祖涯自己毫不知情，他的手背上只是皮外伤，虽然被划破了皮肉，但是并没有伤到骨头。这种伤势在以前劳作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余祖涯没有将手背上的伤口放在心上，他只是把冒出来的血在棉絮上擦了擦，便又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抽完手里的烟后，余祖涯眯了眯眼睛，他朝魏启明说道，“这烟的劲好大。” 余祖涯的头有些晕乎乎的，他以为是身体比较虚弱的缘故，魏启明又给他递了一支烟过来，余祖涯想也没想就接到手里，就着魏启明的火将烟点着。 大家坐在那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没过多久，余祖涯突然闭上了眼睛，人往旁边的地上一歪。 陈斌朝他望了一眼，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吧，小盛还在船上等我们。” 其他人离开前都朝地上的余祖涯瞟了一眼，大家的心里有些难过，今天很难得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幸存者，但是多番努力之下，他却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厄运。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它仿佛和余祖涯开了一个玩笑，让这个原本默默等死的人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又让他怀揣着希望死去。 余祖涯的脸色仍旧蜡黄，他倒在地上似是睡着了一般，之前围坐在他身边的人已经登船离去，林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没过多久，当风从林间拂过，树叶又开始发出“沙沙”的声音时，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突然身体动了动。 披着棉絮的身躯慢慢爬了起来，男人手背上的伤口已经结出了一块黑黑的痂，它面朝着树林，眼眶中灰白色的眼珠呆呆地注视着前方。 村落中只剩下它一个人影，和以前一样，它又是这里孤独的最后一个。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大雨突至 沙船沿河继续南下，一路上大家已经没有了之前在卫生服务中心收获药品时的喜悦，余祖涯的意外身死让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闷。 “这他妈都是命啊，”猴子叹了口气。 “咱们已经尽力了，”大飞的声音有些消沉，他尽量想表现得洒脱一点，但还是难掩心中的无奈。 一些细小的雨滴从灰色的天幕中落了下来，刹那间河面泛起涟漪，雨点落在大家的脸上，引得船上的人纷纷抬头朝天上望去。 “下雨了！”陈斌注意到天气突然有了变化。 这种时节的雨对大家来讲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冬日里气温偏低，人在外面一旦衣服被淋湿就很容易会生病。 “大家都去驾驶舱躲一下，”雨越下越大，陈斌赶紧招呼同伴们往船舱里躲。 “里面挤不下，”大飞半个身子挂在舱外，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 陈斌将沙船上面一块破旧的防雨布翻出来搭在之前从卫生服务中心里搬上船的那些设备和器材上。等东西盖好之后，驾驶舱里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 “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找个地方靠岸避雨吧，”乔兴宇说道。船舱的玻璃上被雨点砸得噼里啪啦直响，他们挤在里面的人衣服上也被飘进去的雨水打湿了不少。 魏启明找了处地方靠岸，大家带着随身的背包，其他东西都留在船上。 之前一路过来的时候，两岸有很长一段距离都是农田和林地，难得这里正好有一个工业园区，而且园区内厂房林立，比较适合大家避雨。 一行人登上岸来，大飞牵着团子跑在前头，大家跟着他朝最近的一栋房子冲了过去。 这栋蓝白相间的厂房挂着食品有限公司的牌子，它只有两层楼高，不过占地面积却很大。 大家躲进了楼里，开始擦拭着头发和衣服上的雨水。厂房里的地面上有不少水渍，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腥臭味，这里的环境和之前卫生服务中心里面比要差上很多。 陈斌擦干净头发上的雨水，又将身上打湿的衣服捏了捏。他注意到厂房里面有不少大的柜子，地上的水渍似乎就是从那些柜子里渗出来的。 朝着柜子走去时，腥臭味越来越浓，陈斌已经确认了臭味主要就是来自于地上的水渍和那些柜子。 团子突然叫了起来，大飞的声音也随即而至，“小心。” 原来从另一侧生产线的机器背后突然窜出来几个身着白色工作服的丧尸，它们当中有的脖子上还挂着口罩，其中一个光着一只脚丫子在，掉了的鞋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速战速决啊，”乔兴宇喊道，“门外也有丧尸围过来了。” “是刚才跟着我们过来的吗？”大飞将枪拿在手里，先前大家一路跑进厂房里面时，他在外面的路上确实看到了一些丧尸，不过没留意它们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先消灭掉里面的，”陈斌看到厂房内的丧尸数量不是很多，于是当机立断，决定先集火消灭掉它们。 丧尸扑过来的速度不是很快，地上的水渍可能有些湿滑，其中一个踩到上面的时候竟然摔了一跤。大家没费什么功夫就将靠近过来的这些丧尸给打死，剩下一个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的丧尸也被乔兴宇冲上去补了一枪。 消除掉里面的威胁之后，大家赶紧转火，外面的丧尸已经来到距离厂房门口十数米的距离，看到它们在雨中的行动速度似乎比平时要慢一点，陈斌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就这个速度想要靠近我们的话，数量起码得多个几倍才行，”感觉到丧失们接近的速度不快，大飞心里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 “你也觉得它们比平时要走动得慢一些吗？”陈斌问道。 “怎么？”大飞愣了一下，“对啊，你不说我还没注意，真的是要慢一点。” 经过陈斌和大飞的提醒，大家都注意到这个问题，其他人一边留意着它们的动作，一边继续开着枪。中弹的丧尸纷纷倒在地上，雨水将黑色的血从它们身上冲刷下来，然后汇聚在一起，朝着路边的排水沟流去。 枪声掩映在雨中不似平常那么显眼，等朝着门口过来的那些丧尸都被打死之后，大家才得以放松下来。远处仍有丧尸游荡的身影，但是它们离得较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陈斌安排魏启明和陈盛在门口负责警戒，他和其他人则开始深入到厂房里面排除剩下的危险。 这是一家做进口生鲜和冷藏物流的食品有限公司，陈斌将那些大柜子掀开时才知道臭味的来源。原来这些柜子都是冷藏柜，里面之前储放着数量可观的水产和肉类等食物。 然而和卫生服务中心一样，厂房里的电力似乎也被中断，保存在冷藏柜中的食物早已经腐烂变质，甚至几乎都烂出水来。加上冰柜中温度上升，里面的冰块也渐渐融化，当它们从柜子里渗漏出来时，便在地上留下了水渍。 陈斌赶紧把柜门给关上，刚才刺鼻的腥臭味熏得他连连后退，冷藏柜里的那些东西光看过去就让人觉得作呕。 一楼剩余的丧尸很快都被清理干净，大家接着来到二楼，这一层是堆放物料以及包装袋之类的仓库，在靠里面的位置还有几间办公室。大家挨个检查下来，将这些房间里的丧尸全部打死，然后陈斌和和其他人抱了一些书本纸张回到楼下，大飞还拆了几把木质的椅子。 大家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刚才只顾着清除里面的危险，这会才感觉到浑身都有些发冷。 魏启明将火生起来，所有人都围在火堆旁烤着火，团子蹲在大飞的脚边，静静地注视着身前的火苗。 身上终于开始有了些许暖意，陈斌朝门外的雨帘中望去，见这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老天爷有点跟咱们作对啊，”猴子朝着那雨幕中骂道，他将手伸到火上烤着，等烤热之后又在脸上搓了搓。 “阿嚏，”陈盛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把身子往前又靠了靠。 “小盛，着凉了？”陈斌关切的问道。 “没事，”陈盛摇了摇头，“刚鼻子有点痒痒。” “等衣服烤干了去楼上的办公室睡一会吧，这雨还有得一阵下的，”魏启明也朝陈盛说道，他担心陈盛会因为着凉而感冒。虽然看守所里现在有了药，但是对于感冒的话，药物只能缓解它的症状，却无法让它快速痊愈。 他以前听人讲过，说是感冒没有快速恢复一说，不管吃药或者不吃药都差不多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才能好。 陈盛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刚才身上的寒意确实很浓，虽然身前有火堆取暖，但是仍然感觉自己被冷空气包围着。 大家坐在火堆旁吃了些东西补充能量，没事做就聊着天等这雨停下来。 “这么大个园区，怎么没看到多少丧尸？”乔兴宇问道，他望着门外略显空旷的场地有些发呆。 “怎么，你希望这里丧尸多一点吗？”大飞对乔兴宇突然冒出来的话有些好奇。 “这倒不是，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觉得有些奇怪，”乔兴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吧。” “咱们的退路在河边，只要从这里去河边的路上不被堵死就没问题，”陈斌一直注意着外面退路上的情况，他留意到乔兴宇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安。 “可能是因为村子里那个人没被救出来而影响到了心情吧，”陈斌在心里猜测道。他自己的情绪其实也有些低迷，这次出行虽然找到了需要的药物，但是很可惜在村子里没有将那个幸存者给救出来，而且大家在那里也没发现家禽或牲畜。 “现在感觉又不是很困，”陈盛的衣服烤干了，他站起来活动了下，“我去楼上再给你们抱些木头和纸下来。” “我跟你一起去，多拿点东西下来，”火堆里的木头已经烧成了炭，之前抱下来的书本和纸张也都烧没了。大飞站起身来，把团子的绳子交到陈斌手里。 团子看到大飞朝楼梯走去，它也准备跟上去，不过绳子被陈斌拉在手里。团子“呜呜”的叫了两声，像是在朝大飞询问为什么要丢下它。 “你儿子舍不得你呢，”猴子朝大飞笑道。 “去你的，”大飞也笑骂了一句。他朝团子挥了挥手，示意它回到陈斌身旁，“马上就回来。” “团子在家里还是太老实了，居然能被警长欺负，”猴子望着面前的这只边牧，想到它在看守所被黑猫撵来撵去的就想笑。 “块头比人家大，怎么干架干不过别个呢？”他摸了摸团子的脑袋，像是在教训它似的，“别怕那两个小屁孩，叔给你撑腰。” 大家行动的时候团子被带在外面，蔡吉和程子轩每天就只能找警长玩。黑猫在看守所里混熟了之后便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加上原本它十分很亲人，所以没几天功夫两个小孩子就“移情别恋”了。 警长对看守所里的人都很亲，谁要抱它摸它都行。不过只要团子出现在附近它就会追上去跟边牧来一场“皇城pk”。 团子比警长更通人性，它知道这只黑猫是大家庭中的一员，所以打架的时候也只是开启玩耍模式，并不动真格的。 但是警长却不一样，每次它扑上去就是一通挠，团子被它抓到鼻子的时候就会吃痛逃走，黑猫在这个时候则会尾随上去将它赶出一段距离。 这就导致团子每次出现都会小心翼翼地，它会去闻这附近是否有警长的气味。而警长似乎也知道它的套路，所以开始在自己经过的每个地方都会待上一会，趁机留下自己的气味。 第四百一十五章 园区仓库 “你们快来看，那边好像有情况！”陈盛从楼梯上冲了下来，他刚才和大飞一起上楼拿木头和废纸，这会跑下来的时候手里空空如也。 “怎么了？”大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纷纷朝楼上跑去。 “老魏，你和王平守在这里，”陈斌喊住魏启明道，“门口不能没人盯着。” “好，”魏启明和王平点了点头。其他人跟着陈盛朝楼上跑去，大家的脚步都有些急，而且陈盛对自己刚才看到的情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发现了大群丧尸？”陈斌听到陈盛的描述有些疑惑，不过他不敢怠慢。几个人一起跑上二楼之后，在陈盛的指引下来到靠里面的一间办公室中。 办公室的窗帘被拉开了，大飞已经守在窗边的位置，他盯着窗外的一个方向，眉头紧锁着。 “外面什么情况？”陈斌来到窗户旁，他顺着大飞指过去的方向望去，“刚才出现的？” “不知道，”大飞摇了摇头，“之前上来拿东西的时候都没注意，刚才把窗帘拉开才看到。” “卧槽！那里面这是有什么东西吗，怎么外头围了这么多丧尸？”乔兴宇也来到窗前，他被窗外远处的那一幕吓了一跳。只见远处一座很大的厂房外面围满了丧尸，目测之下竟有数百之多。 “里面会不会有人？”乔兴宇猛地反应了过来，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能吸引到丧尸的很有可能就是人，而能吸引到这么多丧尸的话，那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 “很有可能啊，”陈斌也点了点头道，他看到那些丧尸拥挤在厂房的外面，将它围得水泄不通。 “咱们要过去吗？”大飞问道，“要对付这么多丧尸的话，这次带出来的子弹不知道够不够。” “那些丧尸一时半会应该还进不去，我们先观察下情况，顺便也得把周围的环境摸熟。”远处的情况让陈斌有些兴奋，不过谨慎的性格还是让他冷静地做出了判断。 地形因素在行动中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曾经他们就是依靠这一点才能跟数量远多于自己的丧尸们进行周旋，甚至消灭它们。 先前刚来到这处厂房里的时候，大家都只注意着厂房门口的情况，而现在窗外正在发生的那一幕却是在这栋厂房的另一侧。工业园很大，里面像这样的厂房也有很多，原本陈斌等人只是打算将这里作为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来避雨，所以在地形观察上就没有平时那么严格。 “正面硬干的话应该行不通，”乔兴宇在心里很快就评估出了实力对比，他朝陈斌望去，似是征求他的看法，“咱们得想办法把围在那栋厂房外的丧尸给引开，如果里面确实有人的话，这样才能救他们出来。” “嗯，不过去引开丧尸也是十分危险的事，”陈斌观察了一下那栋厂房周围的路面，“而且把丧尸引开之后怎么甩掉也是一个问题。” “是啊，”大飞面露难色，“除非把它们都引到河边，但是引到河边的话，我们就只能被逼回到船上，而且接下来就不好找地方登岸了。” “走，我们下去，大家一起商量一下。”陈斌说道，他带着大家一起回到楼下。火堆旁的魏启明和王平见他们回来，也是赶紧打听上面出了什么情况。 “这么说的话，那里面有幸存者的可能性很大啊，”王平听陈斌说了外面的情况之后，心里一惊，“咱们能把他们救出来吗？” “难，得大家一起想想办法，”陈斌说道，他招呼大家在火堆旁坐了下来，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炭，将还没烧着的一头捏在手里。 “你们看，”陈斌拿着木炭在旁边的地上画着那座厂房附近的地形图，“刚才在楼上我们看到的这一侧几乎全被丧尸给围住了，另一边情况如何现在还不知道，现在光看见的丧尸就不下好几百。我想救人，但是我不想因为救人而把咱们自己人给搭进去。” “引开它们呢？”魏启明参与过之前的好几次行动，对调虎离山的计策非常熟悉。 “可以引开，但是现在问题的难点就在于引开之后把它们带去哪里？”乔兴宇接过话来，“刚才我也想到过这个办法，不过这个园区和咱们的看守所不一样，我们可以想办法把丧尸从厂房外围引开，但是没办法将它们引去某个设定好的地方，让这些丧尸不再对我们构成威胁。” 火堆旁的人纷纷陷入了沉思，火苗也暗了下去，刚才他们从楼上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携带新的木头和纸张下来。 没有人愿意说出放弃的话，先前在河边的村子里没能救下那个男人，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在，现在又在园区里发现有幸存者的迹象，所有人都想要去拼一把，不要让努力再付之东流。 王平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厂房的大门口看了看，接着将两侧的铁门推了几下，又检查了下上面的门锁，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有办法了，”王平说道，迎着大家惊讶的目光，他回到火堆边坐了下来，从陈斌的手里接过木炭之后，开始在地上画了几下。 “被丧尸围住的厂房是在咱们这栋楼的后面对吧，离这里大概多远的距离？” “两百米吧，”乔兴宇说道。 “在这个方位对吗？”王平又在地上圈了几下，见乔兴宇点了点头，“我刚看了下咱们所在的这栋厂房，门锁没问题，里面空间的话应该能装下不少丧尸。” “你的意思是……！”陈斌愣了一下，似乎已经猜到了王平的打算，“把丧尸引到这里面来？” “对，”王平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他朝厂房外指去，“你们看那边，那几辆车子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咱们这栋楼只有两层，我的打算是这样，”王平将想法说了出来，“等会我们当中找一两个人出来，开着车子去引诱那些围在厂房外的丧尸，将它们引到这栋楼里之后就迅速去二楼走窗户那跳下来，然后其他留在外面的人立刻用剩下的车子将这门口给封住。” “来得及吗？”大飞的心里有些顾虑，毕竟一下子吸引几百数量的丧尸进到这里，其中很可能会有意外发生，“当诱饵的人将车子开进去之后可以直接去二楼，但是后续堵门的话，我怀疑外面的这种小车不一定堵得住。” “这一点我已经考虑过了，”王平说道，“车子的作用是协助我们将门口封住，实际上要把丧尸们关在里面还是得把厂房的门给关起来锁住。” “有把握吗？”陈斌朝魏启明和猴子问道。 “我觉得可以试试，”魏启明点了点头，猴子也表示没有问题。 “我们等会过去的时候，会和以前一样用个小木块把汽车方向盘上的喇叭按钮给固定住，让它一直发出声音，”猴子想了想说道，“这样车子开到里面来，我们弃车之后它还会继续发出声音吸引后面的丧尸。” “好，你们两个先去楼上看看什么位置比较适合跳下去逃走，”陈斌见猴子和魏启明都比较有把握，心里也对王平的计划有了几分信心，“小盛，无 人机能放出去吗？” “不知道，外头下着雨在，这机器防不防水啊？”陈盛将装着无 人机的背包拿了过来，拉开拉链准备将里面的配件拿出来组装。 “不要放出去，”乔兴宇制止住他，“这种无 人机我之前看过，它没有防水功能，水滴会破坏里面的电动机使其漏电或短路。” “这样啊，那还是保险点不放出去好，”陈盛说着又将东西收了起来。 “这样的话，外面的地形情况就不太好观察了，”陈斌皱着眉头，有些担忧。 “这天气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在行动中大家多留神一点，”乔兴宇说道，“特别是后续负责驾车堵门的人，这个人到时候会离丧尸很近，留给他逃跑的时间也很短。” “用枪掩护吧，”陈斌想了想也没有其他合适的办法。 等猴子和魏启明从楼上下来，陈斌开始跟大家布置任务，“你们在楼上找好了位置吗？” “找好了，”魏启明点了点头，“有个仓库的玻璃窗外面是楼下后门上方的雨遮，到时候我和猴子从窗户那翻出去还可以站到雨遮上将窗户关起来再跳下去，而且雨遮离地面的距离也不是很高。” 他又补充道，“后门处的卷闸门是放下来的，不用担心引到里面的丧尸会从那里跑出来，加上外围还有一道围墙，只要能及时将这里的大门锁住，安全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会堵门的车子就我来开吧，”乔兴宇说道，“兄弟们，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们了。” “团子怎么办？”乔兴宇刚说完，突然又想到这个问题，“要是行动的过程中它突然叫起来的话……。” 乔兴宇提到的这个问题确实值得大家注意，因为狗虽然通人性，但是它毕竟不是人。而且行动中大批的丧尸朝着厂房过来，指不定它就会本能的吼叫示警。 “我准备了这个，”大飞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鸭子嘴巴一样的东西套在团子的嘴上，“上次你们计划带它出来行动的时候我就做了个犬用口罩，专门防止它叫唤或者咬东西的。” 第四百一十六章 请尸入瓮 “该死的，”邓五七爬上二楼窗台朝外面望去，厂房外仍旧和几天前一样被丧尸给围得水泄不通。他原本以为这些丧尸过段时间就会自行散去，谁料到几天下来它们的数量丝毫不见减少。 邓五七从窗台上下来，靠着墙坐在地上，他从身旁拿过一瓶水来喝了两口，胸前起伏不定，情绪也越发的焦躁起来。 这栋厂房是某个大的电商平台设立在华东地区的仓库之一，灾难之前，邓五七曾在这里工作，后来逃出去之后，偶尔还会回到这里来搬运一些物资出去。 前几天因为营地内的物资开始告急，邓五七不得不又来到这里。这样的行动对他来说风险很大，不过他却有着不得不来的无奈。 邓五七今年四十有二，他在家里排行老七，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以跑长途为生，后来带着侄子邓增加入到这家电商的华东物流团队，负责开大货车运货。 灾难发生的时候，叔侄两侥幸逃过一劫，不过两人也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好在邓五七常年东奔西走跟人打交道，见多识广不说，为人也很沉稳。他带着侄子跟着当时车队里的几个兄弟逃了出去，还在某处地方落下脚来。 邓五七被困在仓库里三天了，他估计自己在营地那边已经被打上了死人的标签，当然此刻他也觉得自己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外面围着数百个丧尸，营地那边不可能会有人来救他，因为知道这处位置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而且按照以往的经验，其他人对外出行动的同伴数日未归的看法就是定性成已经死亡。 “还好邓增没有跟来，”这是邓五七心里唯一的安慰，他大哥死得早，留下的这个侄子一直被他带在身边当儿子养。邓五七把邓增看得很重，所以外出行动的事从来不愿意让他沾手，哪怕此前邓增曾数次都要求跟过来。 “臭小子啊，丧尸眼皮子底下讨生活的事，哪那么容易，”想到至少邓增此刻是安全的，邓五七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他又想到两人今后恐怕就要天人永隔，笑容一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 “唉，”邓五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静静地坐在那里。 厂房外面，一辆汽车朝着这里驶了过来。邓五七不知道情况在他从窗台上下来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变化，因为已经有一队人注意到了他所在的这个仓库的异样。 陈斌他们在先前避雨的那间厂房外找了几辆汽车，因为其中一些已经无法启动，先前计划当中用做诱饵的两辆汽车只得被减为一辆。此刻驾驶汽车充当诱饵的人是魏启明，猴子被留了下来替代乔兴宇执行堵门的计划。 魏启明驾驶着车子小心的靠近远处的那间仓库，他控制着车速，不停地观察起周围的状况。 汽车离仓库越来越近，魏启明留意到仓库外面停放着一辆白色的东风牌大货车，在货车的车厢尾部，地面上还洒落了不少东西。 雨点落在地上，将那些黑色的包裹冲刷得有些发亮，从包裹的外观来看，魏启明断定那是近期被人遗留在地上的。 “看来是真的有人，”等车子靠近尸群的时候，魏启明开始将带过来的小木块固定在喇叭上，让它把喇叭按钮给压住，这样就可以一直不停地响。 “嘟，嘟”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本围在仓库外面的丧尸纷纷回头，当它们注意到发出声音的汽车时，便开始纷纷转身靠了过来。 “来追老子啊，哈哈。”见前方一大群丧尸朝着自己扑来，魏启明的心里没有丝毫怯意，相反他还十分兴奋。 魏启明将车子调头，沿着过来的路朝着之前避雨的厂房开了回去，大雨中尸群移动的速度很慢，但是它们不依不挠地跟在不停发出声响的汽车身后。 耳边似乎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邓五七睁开眼睛，他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愣了一会之后，他终于回过神来，“真的是喇叭声，有人来救我了！” 邓五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箭步窜到了窗台上，他看到窗外的雨幕中，果然有一辆汽车朝着远处开去，车身后是一条长长的由尸群组成的“尾巴”。 仓库外的丧尸数量开始变少，邓五七哆嗦着嘴唇，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翻下窗台，在过道里来回走来走去，不一会又爬回到窗台上，继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那辆汽车通过喇叭的声音已经带走了仓库外面大部分的丧尸，不过余下的数量也不是邓五七可以一个人应付的。如今的局面下，他仍被困在里面，只不过和之前比却多出了不少逃出去的希望。 邓五七猜测开走了的汽车应该还会回来，不然的话别人也不会冒险去引开外面的尸群。这样想时，邓五七便明白自己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并且随时做好出去的准备。 他的身上也带着枪，只不过弹药的数量不是很多，而且在先前躲进来的时候还消耗掉了一些。 汽车渐渐消失在雨幕里，邓五七的心从最初的喜悦又开始变得忐忑起来。他能否逃出去取决于外面来救他的人行动是否顺利，如果风险很大的话，对方也有可能放弃掉营救自己的计划。 “大哥，你在天之灵保佑下你的兄弟吧，这么多年我都是把阿增当自己亲儿子看待，如果这次死在这里，我担心他在营地内没了照应会被人排挤。”邓五七说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开始默默地念叨起来，他对侄子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邓增今年26岁，虽然此前跟着叔叔邓五七跑过几年大货车，但是他在营地的地位全是依仗邓五七的照应，如果邓五七死在这里，那营地的老大发哥还念不念旧情就得两说了。而且最关键的是，发哥重视邓五七不仅仅因为他们都曾出自一个车队，如果不是邓五七知道这处仓库的位置，而发哥为了控制营地又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个地点的缘故，恐怕邓五七在团队中也只能混成个边缘人物。 发哥有多现实，邓增不知道，但是邓五七却比谁都了解。他们常年在外头跑长途的人没有几个不是狠角色，而能做一帮狠角色的老大，肯定是比狠角色还要狠的角色。 雨幕下，魏启明将车子的雨刷打了起来，不开雨刷的话，前面的路都有些看不清楚。好在尾随在车后的尸群移动速度不快，魏启明这边也能从容应对。 陈斌等人则躲在厂房对面的汽车里，只等魏启明的车子将尸群引进去之后再过去关门。 丧尸的数量比之前预计的还要多一些，它们追着喇叭的声音跟着汽车进到了厂房里面，魏启明将车子开到楼梯旁就停了下来，人赶紧往楼上跑去。 魏启明冲到二楼，他来到之前选好的逃生窗口处，从那里翻了出来，等人站稳在外面的雨遮上之后，又返手将窗户给关上。 雨淋湿了魏启明的衣服，他蹲在边上准备往下面跳。雨遮上的积水漫过边沿开始汇集到下水管道里，顺着管道被排到下面贴墙的排雨沟中。 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一些声音，魏启明知道已经有丧尸追上来跟到了屋子里面，他不再犹豫，赶紧跳了下去。 “魏哥应该出来了吧？”陈盛用衣服擦了擦车窗玻璃，将上面的一层水气给抹下来，玻璃的另一侧都是缓缓流下的雨水，水滴被风吹着在车窗上打着旋儿。 乔兴宇将玻璃按下了一条缝，让自己可以看到外面雨幕后的情况，“厂房的外侧还有不少丧尸，咱们还不能过去堵门，门口的丧尸没完全进去之前，车子开过去很可能会陷入到尸群的包围当中。” “嗯，再等等，”陈斌也看到了门口的情况，他现在有点担心魏启明的状况，因为逃生的窗口在厂房的背面，这些坐在车里的人不清楚魏启明是否已经逃了出来。 魏启明从雨遮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脚底下差点一滑，不过他立刻就稳住了身形，接着人往雨遮底下闪了进去。 雨一直下着，厂房门口的尸群渐渐都涌到了里面。这时猴子驾驶的车子尾灯突然闪了两下，乔兴宇看到他打出的灯光，知道这是要准备行动了。 乔兴宇也闪了闪灯，下一刻猴子的车子开进了雨幕中，乔兴宇的车子立即跟了上去，和前车保持出一段距离。 车子离厂房的大门口越来越近，车速也越来越快，猴子驾驶的汽车冲到门口的时候，那里还有几个没来得及进去的丧尸突然听到了车子的引擎声，它们回过头来朝身后的雨幕中张望，下一刻整个身躯都被撞得朝厂房内飞了进去。 猴子将汽车撞了进去，车头撞飞了门口的几个丧尸之后，他又把方向盘一瞬间朝左打到底，汽车在厂房里面靠近门口的位置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车身将那一圈丧尸都带倒在地上。 猴子推开车门朝着厂房门口狂奔，附近的丧尸反应过来后纷纷追了上去，它们离猴子的距离甚至不到两米远，眼瞅着两者之间仅剩几步之遥的时候，猴子的正前方突然想起了枪声。 第四百一十七章 邓五七的营地 陈斌和大飞在大门口两侧朝着猴子身后的丧尸不停地射击，乔兴宇和王平等人则开始将大门朝着中间推了过去。 子弹像雨点般打在猴子身后追过来的丧尸身上，大部分都命中的是头部和腿部。行动之前陈斌和大飞就商量过分工，他们一个射头一个打脚，目的就是要延缓丧尸们追逐的速度，让猴子能够安全的跑出来，并且大家还能把门给关上。 两个人的火力不足以封锁整个正面，好在猴子的动作十分敏捷，下车逃跑的时候也没有犹豫，他冲出大门之后，立刻转身加入到乔兴宇他们关门的行列。 陈斌和大飞的子弹刚刚打空，大门也恰好合到了一起，两人帮着把门上金属插销卡死，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雨水顺着头发从头顶流了下来，大家的衣服已经湿透，不过现在还不是能停下来的时候，他们返回到外面的车子里，一起绕到厂房的后面去找魏启明。 接到魏启明之后，两辆车子一共七人朝着远处的仓库开了过去。 邓五七趴在窗台上死死地盯着外面的雨幕，当看到雨中有两辆汽车朝自己这里开过来时，他扶着窗沿的手开始微微发抖。邓五七很想大声地呼喊，但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 邓五七看到那两辆汽车在接近仓库外围的时候将速度渐渐放慢，车上的人按下车窗开始从里面伸出枪朝周围剩下的丧尸射击，雨从窗户那飘进车里，但是似乎并没有对车里的人造成什么影响。 雨滴“噼噼啪啪”地打在窗台的玻璃上，邓五七对这个声音充耳不闻，他的耳朵里被窗外的枪声占据着，心里也跟着枪声的起伏而不断波动。 仓库外的丧尸虽然大部分都被引去了厂房那里，不过剩下的数量还有不少，邓五七见车里的人并不贸然下车，而是都待在车上朝附近的丧尸射击。车子始终和那些丧尸们保持出一二十米的距离，而车里面的人就在这个距离下不断地削减着丧尸的数量。 “正规军？”邓五七心里没来由地一惊，他见对方的手段十分高明，行动时也颇有章法，再想到数月前曾来到营地的那几个士兵，以及他们带过来的消息。 邓五七的心里突然有些慌了起来，他不知道外头的人是不是和那次到营地去的士兵是一伙的，如果是，那他就麻烦了。 邓五七所在的那个营地如今由他以前车队的队长张魁发控制，数月前曾有四个士兵到了那里，不过因为他们动摇到了张魁发对营地的统治，所以都被这个老大给残忍地杀害了。张魁发抢下那些士兵的武器，并将枪支弹药分给了自己的几个亲信，如今邓五七身上带的这把枪就是当初那几个士兵所携带的武器之一。 想到这里，邓五七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带着的这把枪有些烫手。他没有参与杀害士兵的事情，只不过因为知道这处仓库的位置，而张魁发也需要他时不时的过来装运物资回去，出于安全考虑，张魁发便分了把枪给他带着防身。 邓五七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想到今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就硬着头皮躲在窗台后等待救援。 看到车上的人似乎不计较子弹一般的在射击，邓五七心里有些艳羡，也更加觉得这些人就是正规军队的军人。他想到要是自己有这么多的子弹，那这三天来外面围着的丧尸少不得要被自己打死过半。不过邓五七终归只能这样想想，事实上他的枪法很一般。 雨似乎小了一点，但是地面上的积水却多了起来，尸体都泡在水里，黑色的血被雨水带着流向了路边的排水沟中。两辆汽车来到仓库的大门外转悠了一圈，将剩下的十几个丧尸带了出来，车子迂回到它们的侧翼，车里的人开始集火剩下的丧尸。 见仓库外的丧尸都被清除之后，邓五七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样朝着楼下跑去，准备去给外面的人把门打开。 陈斌他们的车子停在大门口，猴子正要下车去研究下仓库的门锁，不料刚推开车门的时候就看到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只见他奋力地将门推向一侧，然后朝着车里的人招了招手。 陈斌等人携带好自己的东西之后下了车，大家一起进到这座仓库里面。 仓库很大，里面堆满了很多的金属货架，有一圈用钢材搭建起来的走廊被固定在周围的墙壁上，走廊的上方还有几个窗台。 “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邓五七朝陈斌等人感激地说道。 陈斌看到他手里带着枪，于是心里仍保留着几分警惕，“怎么称呼？” “我叫邓五七，”邓五七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陈斌等人的警惕，他将手里的枪举起来，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这是在外面防身的家伙。” 为了让这些救命恩人感受到自己的善意，邓五七爽快的将枪放在一旁的地上，他刚才在对方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惊讶的神色，便知道这些人和之前去营地的那几士兵没有什么关系，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他就放下心来。 此时枪继续拿在手里也意义不大，对方的火力他刚才是见识过的，再加上知道对方也没有恶意，不然别人也不会费这么大劲并且浪费不少子弹过来救自己。 “陈斌，”见邓五七很自然地把枪丢在了一旁，陈斌对他的印象顿时好了很多，他朝邓五七伸过手去，顺便也自我介绍了一下。 “只有你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吗？”陈斌问道。 大飞等人已经在仓库里转悠起来，这是他们早已养成的习惯，每当到了陌生的地方之后，总会第一时间先去确认是否安全。 “就我一个人，”邓五七点了点头。 “你一直就待在仓库里面？”陈斌继续找邓五七了解情况。 “不是，我是三天前过来的，”邓五七说道，“三天前我过来这里搬运东西，不料却被丧尸给困在里面。” “困了三天？”听到邓五七的说辞，陈斌顿时生出些许疑问，不过当他环顾周围的情况时，心里立即释然了。 附近的货架上有不少包裹都被翻动过，地上还洒落了一些包装盒子。有一处货架旁散放着几瓶饮料，附近还有一些食物的包装袋被丢弃在地上。 “这里是劲动商城的物流仓库，我以前在这里开车，”邓五七怕陈斌不信，于是赶紧解释道。 陈斌点了点头，他看到大飞朝自己做了个表示安全的手势，便放下心来，“我们有个避难所，晚点你就跟我们走吧。” “你们有避难所！”邓五七突然一愣，脸上露出几分惊喜，不过他随即又摇了摇头，“我生活的地方也是一个营地，那里还有不少人，我得回那里去。” “你们的营地在哪？”邓五七的话让陈斌大吃一惊，他原本还为终于救出了一个幸存者而感到开心，不料却得知对方竟然来自另一个营地，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那个营地似乎有许多人。 “在外环外，离这里不是很远，那里有个村子，叫华家老宅。” 陈斌将王平喊过来，向他打听这个地方，“你知道华家老宅吗？” “不知道，”王平摇了摇头。 “在五灶港那里，”邓五七见对方还是不知道方位，又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 “好，不过今天不太方便，外面下着大雨在，”陈斌对邓五七所说的营地很有兴趣，一方面是听说那里人多的缘故，另一方面他觉得在营地里或许会找到一些新的契机。 陈斌不是走圈地为王这种路线的人，他的理念就是互补——和同伴互补，和其他营地互补。 陈斌知道在灾难中个人的力量十分渺小，自己必须要和其他幸存者团结起来，大家各自发挥出自己的能力，才能让生活变得越来越好。他们在看守所里能有今天的规模正得益于此，所以陈斌也希望能将这个理念发扬光大。 “你们是军人吗？”邓五七问道，他看到陈斌等人并未身着军装，但是之前这些人在同丧尸的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战斗素养却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不是，我们都是普通的幸存者，这次外出一方面是搜寻药物，一方面也是搜救幸存者，”陈斌不知道邓五七为什么会以为自己这些人是军人，他心里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问出口。 大飞他们将仓库里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他们又回到陈斌的身边，就地坐了下来。 乔兴宇捡回来一些纸盒堆在地上，让魏启明把它点着，大家围着这堆燃烧的纸盒烤起了火。 “你们稍坐一会，”邓五七站起来朝一处货架走去，他从架子上搬下来一堆盒子，接着把盒子推了过来。 陈斌见他麻利地把盒子拆了封，从里面拿出不少木质家具的零件。邓五七将盒子里的木头拿出来架到纸盒上，让它们一起燃烧。 火开始变旺了，这是陈斌等人今天第二次烤火，先前的衣服已经干过一次，不过在刚才的行动中又被湿了个透。 “你们有药物？”邓五七将火拨了拨，接着问道，“我能不能拿东西跟你们交换？” “拿什么换？”陈斌也正有这个意思，他刚才就在想和邓五七他们营地互补的事情，现在见邓五七主动提了出来，心里正求之不得。 第四百一十八章 交易 “拿这仓库里的东西换吗？”乔兴宇问道。 “不，不，”邓五七摇了摇头，“这个仓库虽然是我们营地里搬运东西的地方，但是你们救了我的命，这里你们也有份。” 邓五七借花献佛的举动立刻赢得了大家的好感，乔兴宇和大飞等人都不自觉地微微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是，我们营地里或许有些东西你们没有，而你们也有我们营地缺的东西，”邓五七说道，“比如药品，还有……。” “还有什么？”见邓五七有些欲言又止，陈斌便好奇的问道。 “枪支弹药，这个你们应该有很多吧。”邓五七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 “枪支弹药我们也缺，”陈斌没想到对方看上了自己这边的军火，不过他知道枪和子弹是末日灾难下安身立命的根本，这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嫌多，而且它们如果落在坏人手里，那势必会对自己形成威胁。陈斌对邓五七撒了个谎，这种核心物资是不会出现在他的交易品名单里的。 “那药品也行，我们营地里人多，但是药缺得紧，”邓五七看出陈斌不打算把枪支弹药拿来交易，他只得退而求其次考虑药品问题。 对于陈斌的保守，邓五七比较理解，换做他自己站在陈斌的立场也不会考虑把枪支弹药交易出去。他先前之所以那么问，只不过是想碰碰运气。 “药品可以，”陈斌点了点头，“如果是我们储量比较少的种类就没办法。” “好，”交易的项目有了进展，邓五七也开始乐观起来，他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能活下来，而且还因祸得福为营地做成了一笔交易。 邓五七脑袋里冒出交换东西的念头并非偶然，当他得知陈斌等人有一个避难所，并且在外面搜寻药品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邓五七的性格比较朴实，他在营地里虽然有一定的地位，但是却感觉自己正在逐渐被边缘化，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处仓库的位置，而张魁发又不可能亲自过来拿物资的缘故，恐怕自己会因为“不够狠”的原因而泯然众人。 张魁发比较惜身，当了营地的头目之后便不怎么外出，而他又不希望营地外面几处物流仓库的位置被车队以外的人知道，所以对于之前车队中幸存的几个兄弟都比较依赖。 邓五七动了交易药品的念头，是打算对自己在营地内的地位进行巩固，借此让自己和侄子邓增的生活更有保障。他们营地里的人数比较多，而卫生医疗状况却和陈斌的看守所这边没法比，所以里面有些人的身体并不健康，但是苦于没有药品的原因只得苦苦挨着。 “你们营地有些什么？”陈斌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那里缺什么，”邓五七是久经社会的人，他比陈斌要老练得多，知道在交易中该怎么来谈判才能让自己变得更主动。 “缺人，”乔兴宇插进来说道，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贩卖人口可是重罪，”邓五七打了个哈哈，乔兴宇的话在他听来虽然只是个玩笑，但是不知不觉中却又让他有了些想法。 “家禽，牲畜等等，你们那里有吗？”陈斌想了想，还是把交易的目标选定在孕妇急需的一些原生态食品上。 “有，”邓五七点了点头，“不过这些东西在我们那里也很少，估计大当家的不会同意拿来跟你们换。” “大当家的？”大飞愣了一下，“这么说，你们营地的事你做不了主咯？” “如果是双赢的买卖，谁来做主又有什么区别？”邓五七没有直接回答大飞的提问，而是将营地的情况大致跟他们讲了一下，“说是大当家的，其实也是营地里大家选出来的人，他代表的就是营地里所有人的利益。我们缺药品，你们缺新鲜的食物，虽然我们的鸡和猪不多，但是鸡蛋和少量新鲜的蔬菜还是可以提供出来，就看你们看不看得上这些东西。” “可以，鸡蛋和蔬菜我们要了，”陈斌他们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这些新鲜的食物，而且对有了身孕的杨菊来说，这些东西比他们带回去的那些营养品要好很多。 “你们有鸡能下蛋的话，怎么不孵点鸡仔出来？”乔兴宇问道。 “孵不了，都是母鸡，蛋只能拿来吃，”邓五七说到这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他在营地里每周有一个鸡蛋的配额，但是每次都让给了邓增。当邓增问起时，他就说在张魁发那边吃过了。 “交易什么时候开始？”陈斌对这个事情非常关心，邓五七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未来发展的另一种可行性。陈斌想到除了人和人能互相帮助之外，营地和营地也可以各取所需。 现在国家秩序已经崩坏，社会经济也荡然无存，大家几乎跟回到原始社会一样，只能以物易物。 陈斌他们所掌控的药品资源虽然因为发现了卫生服务中心的缘故一下子变得丰富起来，但是因为缺乏生产能力，这些药品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越来越少，而且它们和食品一样也有保质期。 邓五七他们虽然有家禽和牲畜，可是因为没有公鸡，所以现有的家禽如果死亡，他们也将失去这一项物资。 对于两边来说用来交易的都是不可再生的资源，唯一的区别就是邓五七这边拿出的鸡蛋和蔬菜只是副产品。 “择日不如撞日，越早越好，”邓五七怕夜长梦多，而且营地内确实也急缺药品，他们连基本的感冒药和消炎药都没有，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如果继续耽误下去，恐怕会出现不少的问题。 “那就明天吧，”陈斌也不想错失这个机会，他当机立断将时间定了下来，“交易的地点就在这个仓库，我们交易完之后正好可以再运些货物回去。” “好，那你们就用外面那两辆车运吗？”邓五七对时间也没有异议，不过他有些好奇，因为陈斌他们开过来的车子都是小轿车，一点都不适合装运货物。 “不，我们有船，”陈斌的话让邓五七大吃一惊。 “有船？”邓五七心中一动，“我们营地所在的华家老宅正好在河边，沿西沟港朝南，到五灶港往东转没多远就到了。” “有空去我们那转转，”邓五七朝陈斌他们发出了邀请。 “下次吧，咱们先把明天的第一次交易准备好，”陈斌对邓五七所说的营地十分感兴趣，但是两人是第一次见面，还没建立起基本的信任关系。刚才商定的交易只是双方第一波的互动，如果接下来的交易顺利，那大家彼此之间则会慢慢互相信任起来。 “行，我想要感冒药和消炎药，你们能拿来交易吗？”邓五七知道陈斌不会马上就答应去自己那里，他开这个口只是主动示好，另外也想看看这些人的基本动机。在邓五七的印象里，陈斌等人的武装力量非常强悍，只不过吃亏在人少这一点上。 邓五七所在的华家老宅营地那里人多，但是枪少，仅有的几把武器都是之前张魁发抢的那几个士兵的。营地内有上百口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幸存者，不过权力却被掌握在以张魁发为首的货车车队成员手中。 如果刚才在邓五七的邀请之下，陈斌一口就答应下来，而且还表现得十分积极的话，那邓五七在心里就会开始对这些人有所提防，哪怕今天他的命还是他们救下来的。 “我们的药也不多，而且现在是冬天，感冒药和消炎药都是能救命的东西，”陈斌说道，他并没让邓五七感觉出自己手里有充足的药物，相反还摆出一副“我们也缺”的姿态。交易当中，都是物以稀为贵，如果陈斌让邓五七知道了自己手上有很多药，那他在交易的时候肯定就会吃亏。 “怎么换？我们可以提供鸡蛋和新鲜蔬菜。” “看来他们营地里应该有不少人，至少目前看来已经可以自己种菜了，”陈斌在心里思考着。 “我们先商量一下，”陈斌对邓五七说道，接着将大飞等人聚到一起开始小声的商量起来。 邓五七虽然江湖经验老练，但是眼下他只有一个人，而陈斌他们则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在发挥集体力量的优势之后，陈斌他们将最终定好的方案说了出来。 “15个鸡蛋换一盒药，蔬菜的话五斤换一盒药。” “5个鸡蛋或者两斤蔬菜换一盒药，”邓五七开始还起价来，他一改先前获救时感激的样子，瞬间化身成一个老练的商人。 “10个鸡蛋或者四斤蔬菜一盒药，”陈斌让了一步。 “8个鸡蛋，三斤蔬菜，”邓五七也是寸土必争。 听到他报出的这个价，陈斌朝乔兴宇他们望了一眼，见大家都微微点了点头，“成交，不过我们要的东西必须新鲜。” “没问题，当然我也不会收过期的药品，”邓五七笑了笑。 见交易的价格没有超出自己的心里预期，邓五七十分开心，等身上的衣服干得差不多了，他便站起来开始从仓库里往外面那辆白色的东风货车上装东西。 雨已经停了，空气似乎还带着些许湿意。邓五七一边搬着东西，一边对陈斌等人说道，“这里的东西算我们共有，你们要拿的话也随意，不过尽量不要损坏到它们，现在物资都很紧缺，你们也知道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华家老宅 华家老宅坐落在五灶港和西沟港交汇的地方，这里说是一个村子，其实不过几栋水泥小楼和一片瓦屋，附近有很多农田和林地。此时正值冬天，地里倒是还能看得到几分绿意。 或许是之前刚下过一场大雨的缘故，田间没有什么人影。张魁发和几个之前车队里的兄弟正在水泥小楼中抽着烟，他朝窗外望了一眼，脸色顿时有些不悦。 “这些个懒骨头，以为食物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吗？”张魁发突然骂道。 “发哥，今儿个下过雨，天气又冷得厉害……，”旁边一个国字脸的汉子吸了吸鼻子，想要帮营地内的那些人说几句好话。 “阿勇啊，就是因为天气冷得厉害，这人才得动起来，”张魁发和这个被称作阿勇的汉子在车队里共事过好几年，对他的想法也很清楚，“华家老宅里上百张嘴等着吃喝，如果他们都窝着不动，那大家只能喝西北风去了。现在正是冬天，谷子什么的地里也长不出来，只能勉强种点菜糊口。咱们的口粮不多，那几只鸡和猪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杀，所以现在只能一边看天，一边看这地里能刨出多少东西。” “老七出去几天了还没回来，估摸着是交代在了外面，”张魁发说着吐出一口烟来，神色有些落寂。他说的老七正是邓五七，也是跟着他开车开了好几年的兄弟。 “老七……，唉，”先前被称作阿勇的男子名叫陈国勇，他和邓五七的关系也很好，想到这个老兄弟和之前几个同伴一样死在了外出的路上，他的心里也有些难过。 “说到底，是我害了老七，”张魁发将手里的烟屁股按灭在地上，等肺里的烟都从鼻子里噴出来后，才幽幽地说道，“照现在的样子看，这个冬天咱们很难熬得过去，瓦房那里恐怕会死不少人。现在一方面是食物紧缺的问题，另一方面就是这天气让很多人都生了病。要是有得选，我也不会说让老七去工业园那边的仓库搞些物资回来，那里的情况有些凶险，老七这一去果然就没能回来。” “咱们还是得多去几个人才稳妥一些，”陈国勇说道，他的性格比较直，脑筋也不如张魁发和邓五七那么活络。 “是啊，发哥，”其他几个人都纷纷附和道。 张魁发摇了摇头，“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若非万不得已，我还嫌坐镇家里的人少了呢。要是大家都出去了，瓦房那边的人谁来管，怕不得被他们翻了天去。要是有人趁着咱们人不在，偷偷把家里的物资一抢，再把这鸡和猪一杀，我们就什么都没了。” “他们敢！”林学全喝道，这个男人也是车队里的成员之一，他的性子比较烈，自从当初跟着张魁发等人在华家老宅这里站稳脚跟之后就一直是以主人翁自居，“别看大家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但是只要我瞪过去，他们没人敢对上我的眼睛。” “全哥，人家那是怕了你手里的枪，”李文敏笑道，“别怪老弟我说话直啊。” 门外有个年轻人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看到屋子里的张魁发等人后，赶紧上前说道，“发哥，瓦房那边今天死了两个人。” “什么原因死的？”张魁发听到这个消息，突然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赶过来报信的邓增。原本就在心里担心冬天的天气会对华家老宅的幸存者们造成恶劣的影响，没想到消息竟然来得如此之外。 “可能是流感，好多人都感冒了，有几个似乎在发烧，”邓增刚才路过瓦房那边的时候，看到里面几个男人抬着两具尸体丢了出来，他走过去询问了下情况，便立即回来向张魁发汇报。 邓增这几天因为叔叔邓五七外出未归的事十分担心，而且有些人已经隐晦地告诉他邓五七很可能已经回不来了。这些天里他除了帮张魁发守着营地里的鸡和猪之外，时不时地一个人会去河港旁边的水泥桥那看一看。 华家老宅和附近的田地被两条河港环绕，这里通到外面的路只南北两座水泥桥。北面的桥因为毗邻康桥镇沔青中心村的缘故而被封死，因为那边民居十分密集，丧尸的数量很多，隐患非常大。 南边的桥就是邓增常去的位置，这座桥连接着通往沪芦高速的小路，也是邓五七返回营地的必经之路。他这几天经常会守在这里，期盼着自己的叔叔能够平安回来。 “流感啊！”屋子里的人听到邓增带回的消息之后都大吃一惊，他们手中的药品现在极度匮乏，如果只是寻常一两例感冒则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遇上的是流感的话，那营地内就危险了。 缺衣少食的幸存者们普遍身体瘦弱，身体的抵抗力也很差，瓦房那边有不少老弱妇孺，他们很可能会成为病症的重点传染对象。 营地内人口减少虽说能缓解食物方面的压力，但是如果这个是由传染性疾病带来的结果，那张魁发就不得不重视起来，因为随着患病和死亡的人数不断增长，那些处于恐惧和担忧中的人很可能会破罐子破摔，而将营地带往覆灭的境地。 “你先去安抚下他们，就说我们会去找药回来，让他们多等两天。”张魁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只得先吩咐邓增回去稳定住那些人的情绪。 邓增出门之后，屋子里的人便开始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一个姿色不错的少妇端着一只碗来到屋子里，碗里盛着的是几个水煮蛋，她将鸡蛋一一分到屋里这几个男人的手中，自己则眼巴巴地站在一旁。 张魁发剥开手里的鸡蛋，将蛋白掰开之后把里面的蛋黄拿出来递给那个少妇，少妇满脸喜悦的接过蛋黄，拿在手里几口就吃进了肚子。 张魁发笑了笑，大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接着打发她出去。 “发哥，多一个蛋呢，这是老七的，要不要给阿增拿去，”陈国勇见张魁发的面前多摆了一个鸡蛋，便朝他问道。 “老七是老七，阿增是阿增，不搭噶的。”张魁发想也没想，就将那个鸡蛋拿起来剥开，然后均匀地分成几份，一一分给在场的其他兄弟，“咱们分着帮老七吃掉。” 邓增回到瓦屋那边，望着这片破旧的瓦房有些发愁。瓦房离张魁发他们栖身的水泥小楼不过五十来米的距离，两者之间有一片菜地，营地里的幸存者大部分都住在这片瓦房里，只有张魁发他们一伙人才有资格住到水泥楼当中。 灾难爆发的时候，张魁发的物流车队正在沪芦高速公路上。当时一路险情不断，他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等张魁发带着剩下的兄弟们拐下了高速之后，便沿着那条小路来到华家老宅落脚。 那个时候这里已经有了第一批刚聚集过来的幸存者，他们大多都是生活在附近的村民。随后的几天里，因为营地内升起了烟火的缘故，这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逃难的人。 最早聚集在这里的人有十几个之多，他们当中以一位华家老宅的原住民华建平为首，大家抱团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小的团伙，在幸存者当中颇有些话语权。 而张魁发的车队来到这里之后，便开始跟这个团伙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张魁发是经常在社会上跑的人，他初来这里便看出些端倪，车队幸存下来的人少，他担心华建平一伙人会借机侵占他们车队的物资，于是就主动开始利用这些物资笼络其他的幸存者。 张魁发的这一手立刻赢得了不少幸存者的信任，而华建平一伙见张魁发的势力已经悄然抬头之后，便开始采用曲线救国的方式，他们主动在营地里发起竞选，目的是帮助华建平通过竞选顺理成章地成为华家老宅的管理者，而他们则可以借此要求张魁发等人交出手上控制的物资。 张魁发的社会经验十分老道，根本不是那些缺乏眼界的村民能比，他很快就摸清了华建平一伙的打算，于是立刻见招拆招，变被动为主动。 华建平等人仗着自己这边的人数比张魁发的车队要多，以为只要采用竞选的方式就能够稳操胜券，不过他们的想法在张魁发看来却十分地幼稚。 末日灾难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而人要活着就离不开生活所需要的食物等物资。华建平没有掌握多少这些东西，而张魁发有，他用货车上的物资收买了不少营地内的幸存者，甚至连华建平团伙里的人都收买了几个。 竞选投票的结果出来时，华建平果不其然以大劣势败北，而张魁发虽然付出了一些物资的代价，但是至少从明面上拿到了营地的管理权。 那个时候张魁发的管理者当得有些有名无实，因为他的核心成员人数较少，而华建平一伙虽然在竞选中败北，但是这些人并不服张魁发的管理，反而数次借机挑起事端。 张魁发不希望跟他们爆发正面的冲突，因为他人少，起了冲突容易吃亏不说，而且搞不好还会露出破绽被对方抓住机会翻盘。 张魁发大部分时候都选择了隐忍，不过在物资的归属问题上却寸步不让，他私底下也开始观察其他的幸存者，从他们当中挑选一些自己中意的人出来扩大队伍的规模。 第四百二十章 一念动屠刀 事情真正迎来转机的时候是在张魁发他们来到华家老宅的第二个月，如果要去问张魁发的话，他一定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那一天大家刚刚生火做完晚饭没多久，五灶港里突然就出现了一条船，随船一同出现的还有船上的四名士兵。 张魁发出面将这几个士兵迎上岸来，并好好招待了他们一番。他从士兵们的口中知道了他们的来历，原来这几个人都来自崇明岛，而那里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避难所。 这些士兵正在执行外出搜寻幸存者的任务，华家老宅上空升起的炊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当他们抵达这里的时候，发现这处营地里竟然有上百名幸存者。 士兵们建议张魁发组织大家做好准备，他们回去之后也会向上级申请船只过来帮助这些幸存者撤往崇明岛。张魁发对这些士兵的建议十分意动，也打算积极的进行配合。 大家吃过饭后，因为天色已晚，张魁发便留这些士兵们在华家老宅里过夜，等第二天再进行人员转移的安排。 当天晚上张魁发将自己车队的成员都集中到一起商量这件事，不料这帮兄弟们当中却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邓五七和陈国勇主张撤往崇明，而林学全和李文敏则建议张魁发不要因为那几个士兵的话轻举妄动。 “树挪死人挪活啊，”邓五七劝道。 “老七，咱们跟那几个当兵的之前都没见过面，你就信了他们的话？”李文敏问道，“华家老宅里现在虽然有华建平他们跟咱们杠着在，不过大多数时候发哥说的话大家都还是愿意听的。如果去了崇明那边，你知道又是个什么光景。” “他们不是说崇明有个大的避难所吗？”陈国勇想起先前在饭桌上时听一个当兵的说到过这个。 “他说有就有吗？”林学全和李文敏一样表现得十分谨慎，“就像老李说的，现在咱们在华家老宅还能吃香喝辣，去了崇明的话，搞不好会落得个吃糠的地步。” “再说了，发哥赢了竞选，咱们手里又控制着物资，其他人谁不看咱们几分脸色，”林学全继续说道，“华建平虽然还笼络着几个人在，但是也翻不起什么浪，咱们迟早有一天要把他干下去的。” “在这里咱们是土皇帝，去了崇明的话，搞不好就成了咱们这边住在瓦房里的那些人一样的身份，”李文敏的嘴里突然蹦出这句话来，他注意到张魁发的眉头皱在一起，便又加了一把火道，“发哥，在这里咱们手里有权，又有物资，说实话我这一个月里睡过的女人比前半辈子都多，真去了崇明那一切就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 李文敏的话似乎说动了张魁发，不过邓五七则要想得更远一些，“发哥，眼下咱们虽然日子过得舒坦，但是往远处想却是有着很多问题。现在天气热，地里的庄稼都是之前他们种着的，要是再过几个月的话，等入冬之后境况很有可能就不一样了。” “咱们这里上百口人，每天消耗掉的食物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邓五七还待要继续劝一劝张魁发，不料他的话却被李文敏给打断了。 “地里的吃完了还有车里的，而且这么多人每天也不是光吃不干活，”李文敏说道，“再不济，咱们还有几个物流仓库可以去搬一搬。” 见张魁发点了点头，邓五七知道他已经被李文敏说动，自己便不好再劝。 “那咱们已经答应了那些当兵的，明天就开始动员其他人准备撤离，现在反悔不太好吧，而且这几个当兵的真要带大家走，我们也拦不住啊。”陈国勇打消了撤往崇明的念头，转而开始担忧起怎么面对那些士兵的事情。他这段时间也和李文敏一样，将华家老宅里有求于他的女人都睡了个遍，先前是没想过去了崇明之后有可能会失去当下享受的条件和地位，经过李文敏提醒之后他立刻就患得患失起来。“现在其他人大多还不知道崇明岛有避难所的事情，如果让瓦屋那边的人知道了，恐怕大家都会闹腾起来，毕竟现在他们就过得很一般，去了崇明之后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发哥，你怎么看？”李文敏突然朝张魁发问道。大家各抒己见，劝的也都劝了，现在支持维持现状的人占多数，这些人里，只有邓五七是觉得去崇明更有活路一些。 数双眼睛都齐刷刷地朝他望了过来，张魁发心里的压力一瞬间突增。他伸出手在脑袋上搓了搓，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走，”张魁发咬了咬牙说道，“不过刚才阿勇说的对，咱们答应过那几个当兵的，要是突然反悔，他们煽动其他人走咱们也没啥办法。而且如果人都走了，咱们几个坚持留下来也只能当光杆司令？” 张魁发的话没有明说，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这几个人能在灾难之后继续过着优于常人的生活，得益于他们对物资的控制以及其他人付出的劳动。如果华家老宅这里的幸存者都跟着那几个士兵去了崇明，他们几个剩下来的人肯定就不能像之前那样活得很舒坦。 “华建平要是知道了崇明的消息肯定会闹的，他现在被咱们压了一头，正愁没机会翻身呢。”林学全说道，“这个事得早做打算。” 张魁发对林学全的话深以为然，今天刚见到那几个士兵时，他还为他们带来的消息兴奋了好一阵，不过现在经过几个兄弟们的分析，他突然意识到这里面其实隐藏了一个很大的危机。 华家老宅在张魁发通过竞选上位之后被他好好的经营了一番，加上他又掌握着物资，现在自己的势力已经后来居上稳稳压了龙建平一筹。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张魁发相信绝对能够把姓龙的那帮人给死死地踩在脚底下让他们翻不了身。 不过突然到访的士兵打乱了张魁发的节奏，有了这股外来力量的影响，他知道事情已经生出了许多变数。 四名士兵被安排在其中一栋水泥小楼里休息，饭后张魁发给他们找了几个颇有姿色的女人，不过他的安排却被这些人给谢绝了。华家老宅里有不少女性，其中有一些为了食物和物资已经放弃了尊严，自愿成为男人们的玩物。她们不习惯在烈日底下去田间劳作，但是为了生存只得将自己的身体贡献出来。 随着华家老宅里这样的女人不断增加，男人们只要拿出一顿吃的，就可以在她们身体上折腾数个小时。 能被安排到水泥小楼里为男人服务是一项美差，起码这里很多愿意用身体做交换的女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和瓦房区相比，水泥小楼里的人身份更为优越不说，而且他们掌握的物资也最多，同样是给人玩弄，为什么不拿身体去交换更多的东西和机会呢？ 有几个姿色过人的女人通过这样的办法成功上位，在她们搬入水泥小楼里之后，其他的女人也纷纷开始效仿。 瓦房里也有阶级和不平等，不过张魁发对于一些小事情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基础是在水泥小楼这里，所以精力也大多是放在这边。 士兵们拒绝他送过去的女人这并不叫人意外，张魁发之前和不少出身行伍的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个人素养和觉悟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现在他在为接下来怎么面对事态的变化而发愁。 “找机会除掉华建平？”林学全说道。 “现在关键不是华建平，”张魁发摇了摇头，“有没有华建平大家都会跟着那几个当兵的走。” “那怎么办，总不能除掉那几个当兵的吧？”林学全有些着急了。 “除掉那几个当兵的？”李文敏突然一愣，他留意到张魁发也愣了一下，随着脑海里冒出来的一个念头，他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 “除掉那几个当兵的……，”张魁发开始垂下头沉思起来，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一句话。 “发哥，他们有枪啊，咱们是不是得再考虑考虑跟他们去崇明的事？”邓五七见张魁发竟然动起了杀人的心思，心里不由得大惊。 邓五七出身穷苦家庭，当年他的大哥也就是邓增的父亲年纪轻轻就外出打工，一手将家里的几个兄弟姐妹拉扯大，后来因为劳累过度的关系，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因病去逝了，大嫂在半年后由于悲伤过度的缘故也随他而去，邓增还未成年就没了父母，邓五七就把他带在身边，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 邓五七还记得大哥当年一直教诲几兄弟的话，“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这句话也经由邓五七之口传到了邓增这里，父亲是邓增的骄傲，叔叔邓五七也是。邓五七带着邓增走南闯北，两人一直都是安安分分，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去生活和做事。 张魁发为了能够继续控制住华家老宅，让其他的幸存者通过劳动和付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他开始动起了杀人的心思。这是邓五七不愿意看到的局面，灾难中人心不古，他知道有的人一旦拿起了屠刀，就不可能再放得下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夺枪杀人 “老七，你怎么就死心眼呢？”李文敏见邓五七又继续提起了去崇明的事，他心里隐隐有些不悦，“兄弟们现在都在商量着怎么帮发哥解决问题，你倒好，明知道崇明是个火坑你还要拉着大家伙往里头跳？” “老李，你……，”见李文敏一顶大帽子扣了过来，邓五七也没有再分辨的机会，他感觉李文敏望向自己的目光隐隐有了几分防备的味道，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文敏没想到这个时候邓五七居然还要提去崇明的想法，他心里也有些气恼，不过大家都是车队里一起共事的兄弟，面子上多少还是要维持住一团和气。 他心里对邓五七起了些戒备，这是大家第一次出现意见不统一的情况。李文敏已经决意不会放弃在华家老宅的地位，所以也不希望身边有人站出来坏他的事。 见邓五七默不作声，李文敏突然心生一计，他朝张魁发使了个眼色，接着对邓五七说道，“老七，你去安排人准备些水，等会让那几个当兵的可以好好洗个澡。” 邓五七站了起来，他知道李文敏这是想要支开他的借口。想到之前的兄弟因为意见不合而心生芥蒂，他的心里突然就觉得有些没意思。 邓五七站起身去了门外，身后李文敏等人才开始悄悄的商量着刚想出来的对策。 “老七不会去跟那几个当兵的通风报信吧？”李文敏朝门口瞟了一眼。 “你这就想多了，老七不是那种人，”陈国勇说道，“他现在是脑筋没转过弯来，听风就是雨，人家一说崇明有避难所，就以为日子肯定能过得比在这里好。” 张魁发也点了点头，他朝李文敏望去，等着他的下文。刚才李文敏有用眼神跟他示意，所以张魁发知道这个兄弟心里应该有了主意。 “那些当兵的去洗澡的时候总不会还把枪带在身上吧，”李文敏说道，“等他们洗澡时，咱们就去他们休息的地方把他们的枪拿出来。有了枪之后，趁着这月黑风高的机会……。” 李文敏说着眼中露出凶光，手上做了个砍下去的姿势。 “好，”张魁发当即叫起好来，李文敏的这个点子在他看来非常可行，不过就是有一个问题，“其他人都知道这几个当兵的到了这里，而且晚上就被安顿在这边楼里，明天见不到人的话，会不会起些什么事端？” “发哥，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刚才也想好了，”李文敏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们这样……。” “好主意，”李文敏的办法听得在场的几人连连点头。 “老七那边？”李文敏将主意说出来之后又问道，“看他的意思，心有些不齐。” “那就不让他掺合吧，”在张魁发看来，邓五七虽然是自己的老兄弟，但是道不同的话，自然就不相为谋。“晚上让他去盯着瓦房那边，另外他那个侄子就安排去守着咱们存放在这里的物资。” 等安排妥当，张魁发便去邀请那几名从崇明岛过来的士兵去洗澡，当下正值九十月份的天气，他们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之后浑身都很乏累，而且身上的汗也出了不少。 这几个士兵刚到华家老宅就受到张魁发等人的款待，好吃好喝的招呼着，还有女人送上来。 按照军中条令，女人他们自然是不能受用的，但是洗个凉水澡就没什么问题了。四名士兵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然后换下衣裤之后就随着张魁发去了另一栋小楼当中洗澡的房间。 等这些人一走，李文敏和陈国勇等人就摸进了士兵们落脚的房间，他们几个拿走了屋子里的武器弹药，然后去外面和张魁发悄悄地汇合到一起。 几个人拿着枪摸到那些士兵们洗澡的房间外面，张魁发听到里头传来谈笑的声音，他一脚踹开大门，接着跟身后的人一起冲了进去，举起枪就朝着屋子里的士兵开始射击。 可怜那几个士兵刚刚举起一桶水从头顶上淋了下去，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就被乱枪打死在地上。接着李文敏又把之前安排好的几个女人找了过来，让她们按照自己先前交代的事情去做。 夜晚回荡在华家老宅里的枪声惊动了不少人，瓦房那边华建平也带着人过来查问。 张魁发将那几个士兵裸着的尸体拖到外面，然后告诉大家这几个当兵的因为意图强暴这里的女性而被给打死。 几个配合演戏的女人也跟着来到了外面，她们身着片缕，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躲在张魁发他们身后哭哭啼啼，不时地控诉着地上那几具尸体生前的罪行。 邓五七听到枪声也赶了过来，当他看到地上的尸体和那几个表情做作的女人时，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之后便回到了小楼里面。 当天晚上华家老宅里变得十分热闹，枪声过后就开始沸腾起来。围观的人大多将目光放在了那几个声称自己被强暴的女人身上，火光之下，这些人满眼都是春色。 龙建平虽然心存疑虑，但是现在这几个当兵的人已经死了，而且死无对证之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不过当他看到张魁发他们手里的枪时，心里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一些眼尖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之后几天里，这场风波渐渐淡去，而华家老宅里又出现了一桩大事。 龙建平死了。 那天清晨的时候，大家在瓦房里发现了身体早已僵硬的龙建平，而张魁发的小楼里又有人住了进去。 张魁发他们拿到了枪，也控制住了士兵们带过来的消息没让其外传，华家老宅中知道崇明岛这个事的人几个手指就能数得过来。 时间又回到现在，邓增刚被张魁发安排去瓦屋那安抚那些生病的人，他来到瓦屋那里，人还没踏进门里便听到里头有不少咳嗽声传了出来。 邓增刚要进到屋里去，耳边突然传来一群孩子的叫声。他回头朝着南边的水泥桥望去，发现一群孩子正围着一辆白色的东风货车欢呼雀跃。 “叔！”邓增眼睛一亮，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邓五七之前开出去的车。他转身朝桥那跑去，想看一看叔叔邓五七是不是就在车上。 邓五七是在车上，货车来到桥头，他见一群孩子像往常一样围上来迎接他，脸上顿时也露出了笑容。 还是和以前一样，邓五七从兜里掏出之前装好的一把糖果，朝着车窗外那群孩子丢了过去，“不要抢，都有份。” 邓五七说着又撒了几把糖给那些孩子，还叮嘱他们就在这里吃完再回去。 “叔！”邓增已经看清楚驾驶室里坐着的人正是邓五七，他开心得脚底生风，人已经迎着车头飞奔过去。 “阿增啊，”邓五七看见侄子竟然跑来桥头迎接自己，心中也是大悦，这次他死里逃生不说，还带回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让开让开，”邓增跑到车前，他笑着将围在车旁不走的小孩子拨开，自己拉开车门爬进驾驶室去。 “叔，我还怕你……，”邓增说到这眼睛突然红了起来。 “怕我啥，怕我回不来是吧，”邓五七见邓增有些伤感，知道这几天里让他担心了，“叔能有啥事，这次我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邓增问道，“哦，对了，瓦屋这边不少人都得了流感，发哥让我来安抚下他们。” “嗯，不急，先跟我去见发哥，”邓五七示意邓增不用担心，“我这次带回来的消息正好可以帮发哥解决这个问题。” “好啊，叔，”邓增松下一口气来，“华家老宅这边情况似乎不太妙，生病的人多了不说，天冷下来，不少人也不太愿意出去干活。而且越来越多的女的都只想着躺下来混口饭吃，这样下去，做事的人就没几个了……。” “慢慢来吧，会好起来的，”邓五七叹了口气，他突然想到今天应该是分鸡蛋的时候，“阿增啊，今天发哥有给你水煮蛋吗？” “没啊，”邓增愣了一下，“之前不都是叔你给我的吗？” “哦，可能发哥他忘了，”邓五七的心里突然一沉，眼中浮起一抹忧色。想到自己生死未卜之下，张魁发竟然就对自己侄子是另外一个待遇。他知道以前在去不去崇明的事情上和大家有过分歧，之后这些曾经的老兄弟们也隐隐有些排挤他，甚至后来住到水泥小楼里的几个人都比自己要得势得多。 “还好自己回来了，”邓五七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他有些话没有告诉邓增，不过心里的想法却开始起了变化。 张魁发还不知道邓五七已经回来了，他和陈国勇等人躲在屋子里取暖，冬天里确实难熬，先前邓增就送来了有人死亡的消息。 今天死的人是两个，明天会不会继续死人还不知道。幸存者里面的青壮还好一点，大部分老弱很可能就熬不过这个冬天。张魁发以前听长辈们讲过这个事，据说是因为冬天里很多人去世的原因，以前的人就造出了“坎”这个字，而这么多年下来，这个字的意思也没有怎么变过，都是表示险阻困难之意。张魁发还记得当初老人们曾说过，坎为正北方，主水，子月（十二月），一年中最冷之时，生气收藏之刻。所以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这道坎怕是过不去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喜讯 “发哥，你看这是谁回来了，”门外传来的声音将张魁发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张魁发看到邓五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心里一喜，赶紧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老七，你可回来了，”张魁发拍了拍邓五七的胳膊，见他的脸色有些削瘦，知道他在外面这几天定是经历了不少风险。 “发哥，我这次可是真的差点交代在了外头，”邓五七笑了笑，“心里别的不怕，就担心要是回不来了，阿增他以后该怎么办。” “嗨，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张魁发的兄弟都是福大命大之人，”张魁发不知道邓五七意有所指，以为他只是死里逃生之后的感慨，“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哪怕有个什么万一，阿增不也是我们的侄子吗？” “那是，那是，”邓五七点了点头，又朝门外指了指，“这次幸不辱命，装了一车东西回来。” “好，好，”张魁发这几天里碰到的事情没有一件能够称心如意，难得邓五七今天能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这次带回来的都有些什么？”张魁发又问道。 “我让阿增在外面搬，发哥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邓五七说着将张魁发等人带到屋外，大家来到囤放物资的小楼前，见邓增和几个兄弟正在将东风货车上的东西往里面搬。 张魁发走过去扫了一眼地上拆开的东西，这些都是包裹，不拆开的话一般人看不出里头是些什么。视线中并没有出现华家老宅里当前最需要的药品等物资，不过张魁发也知道，网购的人很少会走电商平台去买药品，物流仓库里大多数都是些服装以及电子产品。 “发哥，阿增说这两天瓦房那边很多人都得了流感？”邓五七察觉到张魁发脸上的忧色，他走上前去问道。 张魁发点了点头，“今天死了两个。” “这次我在外头碰到一批人，他们正好可以帮咱们度过难关，”邓五七凑到张魁发的耳边悄声说道。 “哦？”张魁发一愣，他听到邓五七说在外面还遇到了其他的幸存者，心里突然有些吃惊。不过他留意到邓五七小心谨慎的样子，知道他不愿意在这里说这个事。 “我们去屋里坐坐，”张魁发拉着邓五七朝里面的小楼走去，“你们在这先忙，帮着阿增将东西都弄进去。” “说说看，”两人来到屋里，见避开了其他人之后，张魁发这才郑重地朝邓五七问起了缘由。 “我去仓库那里装东西的时候，在里面被丧尸困了三天，后来被一帮人救了出来，”邓五七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张魁发神色上的变化，“和这帮人接触下来之后我觉得比较靠谱，而且他们手里有很多枪，还有药。” “感冒药和消炎药，”邓五七等别强调了下药品的种类。 “真的？”张魁发心下大喜，他一把抓住邓五七的胳膊，“人真的靠谱？” “靠谱，这些人杀了上百个丧尸把我救出来，你说人家图个啥。而且他们有的东西我们缺，他们缺的东西我们却有，所以我就说跟他们做笔买卖。” “他们缺啥？”张魁发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缺蔬菜和鸡蛋这些东西，”邓五七说道，“我曾试图说服他们拿枪和子弹跟我们交换，不过对方比较谨慎，没有同意， 但是愿意拿药品来换这些食物。我猜测他们手上应该控制着几处藏有物资的据点，所以跟他们互通有无很有必要。” “当然有必要，现在他们跟咱们不熟，肯定不会拿枪和子弹跟我们换东西。以后熟了的话，你可以再跟他们提提看。当然眼下咱们最需要的还是药，这个只要他们手里有，我们就跟他们换。”张魁发见邓五七带回的消息解了燃眉之急，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权力对应的不光光只是享受，同样也需要承担义务。华家老宅里住在瓦房的那些人如果生活得不到基本保障的话，那张魁发的统治也就会被动摇。 “八个鸡蛋或者三斤蔬菜换一盒药，”邓五七将自己跟陈斌他们谈妥的价格报了出来，见张魁发没有异议，他又继续说道，“我跟他们约定的交易时间是明天，地点就在我上次去的那个仓库。” “那个仓库他们占去了吗？”张魁发突然想到邓五七是在仓库被那些人救出来的，而且对方不但有人还有枪，占下那个仓库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没，我说这帮人靠谱的原因就在这里，”邓五七说道，“他们救了我的命，要占那个仓库我也没什么声音，不过我看他们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所以我就主动提出和他们共享那个资源点，好做个人情，方便日后双方继续合作。” “好，还是老七你老成持重，这里缺了你不行啊，”张魁发点了点头，意识到邓五七在这个事情上已经占据了很大的分量。而且刚才邓五七提到那些人为了救他而打死了上百数量的丧尸，这让他心里十分吃惊，因为要消灭如此多数量的丧尸，子弹的消耗量绝对非常惊人，而这些人为了救邓五七竟然舍得下这样的本钱，那他们背后的实力可见一斑。 邓五七搭上了这么一个伙伴，只要对方人靠谱的话，那对于眼下的张魁发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两个营地又相距甚远，对方不太可能过来干预这边的事情，所以张魁发倒不是很担心自己在华家老宅的统治会被影响到。 “明天你要带几个人过去？”张魁发问道，“要不要让陈国勇或者……。” “不用，我就带阿增过去，”邓五七打断了张魁发的话，“人去太多了不合适，跟对方相比，我们需要的东西更加重要，所以为了表示诚意，我只打算带阿增一个人去，免得引起他们的误会。” “行，你拿主意就好，”张魁发点了点头，知道邓五七不想让其他人染指这一项他自己拿命跑出来的交易。 “发哥，等会你安排人准备要交易的鸡蛋和蔬菜，我去瓦房那边给大家鼓舞下士气，把药品交易的事跟他们讲讲，让他们也有干活的动力。” 两人谈毕，邓五七接着径直去了瓦房那边。 大部分人先前都躲在瓦屋里避雨，现在雨停了也没几个人愿意出来。 外面的温度有些低，而屋子里的人却没有几个看上去穿得厚实的。他们大多蹲在火堆旁双手环抱着胳膊，尽量将身子团成一团，让自己感觉稍微暖和一点。 挤在火堆旁边的都是些青壮男人，不少老弱妇孺则自觉地贴着墙角蹲着，她们当中许多人都冻得直哆嗦，不过却没有人敢靠近屋子中间的火堆。 几个孩子的脸上挂着青色的鼻涕，他们蜷缩在墙角，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火堆，仿佛那火光能给自己的身体带来热量。 他们当中有人在之前的日子里尝试过挤到火堆旁，不过这么做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教训得鼻青脸肿。从那之后，这些孩子就学会了看人的眼色，往往那些男人稍稍瞪他们一眼，孩子们就识趣地躲得远远的。 屋子里满是烟火味，因为下过雨的关系，里面的人没办法去找干的柴火，他们将屋里的木质家具拆了架起来烧火。 有人注意到邓五七走了进来，先前缩在墙角的几个孩子眼睛一亮，立即站起来蹦了过去。 “七叔，”孩子们先前在外头吃过他给的糖，他们对这里的大人都很畏惧，唯独只对邓五七亲近，邓增也是他们少有的不怎么害怕的人。 “来，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让一下，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邓五七示意火堆边的几个男人移过去一点，他护着那些孩子来到火堆旁。 “七哥，今天这里已经病死了两个人，大家都觉得这日子没什么活头了，”有人开始向他倒起了苦水。 “现在外头这鬼样子，有谁活得不苦，你们至少还活着，就比那些骨头渣子都没剩下的人强多了，”邓五七说道，“流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别人不敢来瓦屋这里，我却敢来。” 邓五七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引得大家纷纷朝他望去。 “感冒药和消炎药，我都能搞得到，”邓五七说完，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这里面挤满了人，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一脸病色。 “真的？”“七哥你可不能骗大家啊。”“药在哪里？” “听我说，”邓五七将手举起来在空中朝下面压了压，示意其他人都安静一下。 “我出去的时候碰到一帮人，他们有药，也愿意给我们药，不过需要我们拿鸡蛋和蔬菜跟他们换。” “你们要药，就不能都窝在屋子里，天气冷了，越不想动就越容易生病。地没人去种，我拿什么去跟他们换药？” “发哥那边已经在准备鸡蛋和蔬菜了，明天我就过去跟他们做交易。等带回了药之后，我们会先给病得最厉害的人用。大家想要我多换些药回来，那就得帮我把地种好，地里面的东西可以一直长，但是药只会越来越少，得趁着他们愿意换的时候咱们多换一些留着。” “七哥，我听你的，不过你可千万不能骗大家啊。”周围的一些青壮一扫之前的颓废，他们都站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回到地里干活。 能动的一些老弱妇孺也去里面的屋子里拿农具出来，他们从邓五七这里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身体里也迸发出新的力量。 第四百二十三章 IPHONE 4S 纪闻闻将陈斌他们带回来的叶酸和维生素片拿到杨菊那里，然后教她服用的方法。老欢在一旁开心得直搓手，这次外出找回了杨菊需要的药之后，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纪姑娘，谢谢你，”杨菊感激地说道。 “药都是他们出去带回来的呢，”纪闻闻笑了笑，又叮嘱老欢要照顾好杨菊。 等纪闻闻出了门，杨菊突然流下泪来。 老欢见她刚刚还是好好的，突然就哭成个泪人，心里一下子又急得不行。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喊纪姑娘回来给你看看”，老欢说着就要追出去将纪闻闻找回来，不料却被杨菊给拉住。 “我没事，”杨菊摇了摇头，我是心里高兴，”杨菊擦了擦眼泪，脸上又露出笑意，她用手摸了摸肚子，似乎是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孩子，“有大家的关心，我相信咱们的孩子一定能好好的。” “当然能好好的，”老欢使劲地点了点头，他坐到杨菊的身旁，拉住她的手道，“你就安心养好身子，其他的事都别操心，这里有我呢。” “以前的时候不知道，现在回过头去看，那个时候都没有谁把我当人看，”杨菊垂下头来，回忆起曾经自己做过的一些糊涂事，“自从遇到了你们之后，我活得才像一个真正的人。” “嘿，谁年轻的时候没糊涂过呢，”老欢咧着嘴笑了笑，“乔老弟有句话说得好，活好了当下，就活好了一生。” “上次他就跟我和老曹说，对身边的人好一点，因为下辈子未必还遇得到。” “下辈子吗？”杨菊愣了一下，她抬起头来，心里想起了“肥油”。 和老欢一样，“肥油”当初也很疼她。不过杨菊和“肥油”缘分浅，没有留下孩子不说，如今也阴阳两隔。 杨菊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幸福的女人，这一点是她曾经从没意识到的。仔细想来，她遇到过的两个男人都很疼她，虽然错过了“肥油”，但老天又将老欢送到了她的面前。 “陈老弟他们马上就能带回新鲜的蔬菜和鸡蛋了，”老欢抚了抚杨菊的后背，帮她平复下情绪，“他们找到了另一处幸存者的营地，可以跟那里的人换这些东西。” “另一处幸存者的营地？”杨菊不知道陈斌他们的搜寻工作有了重大的进展，她听老欢说到这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担心起来，“你要提醒他们小心一些，外面的人不一定安了好心。” “你放心吧，别看陈老弟他们年纪轻轻的，做起事来都稳妥得很。”老欢宽慰她道，“而且又不是直接去人家的地盘上做买卖，他们是在外面约定了一个地方，双方在商量好的位置交换东西。” 杨菊点了点头，心下稍安，她朝老欢说道，“你也去忙吧，不用成天陪着我，咱们看守所里人少，每个人都有一堆事情，我现在做不了太多事，要是还把你拉扯在屋子里的话，那其他人就得更辛苦了。” “好，你要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去纪姑娘那里请她看看。”老欢点了点头，又再三叮嘱之后才出了门。 沙船已经驶离了码头，船上的人昨天就准备好了要跟邓五七交易的药品，今天大家出发的时候，打算等换回了鸡蛋和蔬菜，再顺路从卫生服务中心里装一船药回来。 “那个邓五七是个精明的人，”乔兴宇想到昨天在仓库那里救下的那个男人，笑了笑道，“不过这笔买卖咱们还是占据了主动。” “谁叫咱们掌握的物资重要性要大一些呢，”大飞望着前方的河面，有些意气风发，“咱们现在这个情况，像不像欧洲十五到十七世纪时候的大航海时代啊——发现新大陆，开辟贸易路线。” “有点那么个意思，”陈盛点了点头，他想起以前自己玩过的几款大航海题材的游戏，里面作为主角的提督都有着属于他们各自的传奇冒险故事。 “能够互通有无，这就是一个好的开端，”陈斌今天的心情很好，虽然昨天救出来的邓五七没能加入过来，但是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幸存者的营地，这让他很是欣慰。 灾难之中，大家每天都被一种孤独感所笼罩着，他们最开心的事不是又找到了多少食物和物资，而是能够发现其他还活着的幸存者。营救余祖涯失败之后大家都很难过，所以才会在仓库那里不惜代价地去帮助被困在里面的邓五七。 “不知道他们那边营地是个什么光景，”大飞说着有些好奇起来。 “等见面了我们问问那个邓五七看看，”乔兴宇说道，“现在到了冬天，他们那边缺乏药品，我觉得应该会有不少困难。不过从他们能拿得出鸡蛋和蔬菜来看，食物方面或许比较充足，甚至能通过种植生产来自给自足。” “不过我看到邓五七出来行动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若说缺少武器的话，那多几个人一起出来应该也不至于会拖后腿。”乔兴宇昨天回来之后就分析过邓五七他们营地的状况，虽然当下对那里了解甚少，不过通过观察，他还是能推断出一些信息，“邓五七不简单，一般人不可能在刚刚获救之后就马上想到和咱们做生意。” 陈斌点了点头，他对邓五七昨天的表现也高看了一眼，“今天见面之后先确保交易完成，然后再跟他聊聊，摸摸他们的底。” “要是邓五七趁机也摸咱们的底呢？”大飞问道。 “让他摸去，”乔兴宇笑了起来，自信地说道，“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自保的话绰绰有余，他打听地越详细，就越不敢动咱们的歪心思。” 今天没有下雨，不过空气仍有些湿凉，沙船沿着昨天的路线又来到了工业园区旁边，魏启明停好船之后，陈斌让大家先留在沙船上。 “怎么了？”乔兴宇问道。 “安全起见，先让小盛用无 人机过去查看一下，”陈斌表现得很谨慎，并没因为自信的缘故而放松警惕。 “你是怕黑吃黑？”魏启明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 “咱们又不是黑，”陈斌被魏启明的话给逗乐了，“我只是怕被埋伏。” “小心点是好事，”乔兴宇点了点头，“咱们虽然有枪，但是邓五七也有，要是他们以交易为借口，实际上是想打劫咱们的话，我们贸然过去就要吃亏了。” “应该不至于吧，”王平觉得陈斌似乎有些多虑了，“大家谈好了互换物资，我觉得他们应该没必要暗算咱们，何况我们还救过那个邓五七。” “嘿，兄弟，你之前大多数时候都待在洲渚上，不知道灾难中人心的险恶，”魏启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的人如果想杀人的话，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够了，理由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小盛，情况怎么样？”陈斌朝陈盛问道。 “邓五七已经来了，他们有两个人，”陈盛盯着控制台上的屏幕，继续跟随无 人机的视角搜查附近的区域。 仓库外停着一辆白色东风货车，车子仍是邓五七昨天开走的那一辆，仓库里面有两个人坐着在说话，其中一个是邓五七，另一个看上去比较年轻，年纪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 “叔，你之前就是开车来这个仓库装东西回去啊，”邓增在仓库里转悠了几圈，对这里似乎有些印象，“以前我好像来过。” “你当然来过，”邓五七坐在货架旁抽着烟，“当初车队在这里装过货的。” 邓增不知道陈斌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这会等人等得有些无聊，便随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下来一个包裹拆了玩。他打开包裹，突然发现里面是一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iphone 4s，呵呵。” 邓增笑了起来，从包裹里拿出来的这款手机是去年10月份苹果公司发布的第五代iphone，也是ceo乔布斯离世前最后的作品。手机的设计和做工相当精美，当然价格也十分昂贵。 邓增之前就十分心怡这款手机，无奈他的收入支撑不起这样的消费，所以拥有一台iphone 4s的念头只能放在心里想想。他没想到自己随手在货架上拿过来的包裹里就是一直想买却又买不起的苹果智能手机，不过和以前心里的那种渴望相比，如今他拿到这台手机的喜悦却淡了很多。 “呵呵，”邓增再次自嘲地笑了起来，“老天爷啊，你要赏我这个手机就干脆早一点给我，现在给我有个鸟用啊。” “啥玩意？”邓五七听到邓增发出来的吐槽声，好奇的朝他问道。 “苹果手机，去年刚出的时候，我就非常想买一台，可惜就是买不起，”邓增说着将手里的手机又丢回到货架上，“现在不想要了又突然送到手边来。” “就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年轻去卖 肾然后买的手机？”邓五七突然想起来之前在新闻里看过好几例这样的报告，他摇了摇头，“这些孩子就是吃了年轻不懂事的亏。” 第四百二十四章 人情世故 “拿肾去换手机的都是傻逼，”邓增也看到过这样的新闻，他虽然喜欢苹果手机，但是却不会那样癫狂地去做很极端的事情。对于邓增来说，东西就是东西，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好的东西也不能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去获取。 “嘿，当初你夜里做梦都在念叨呢，”邓五七想到邓增有几次夜里说梦话的时候都在喊着“爱疯肆”，不由得笑了起来，“怕你想得厉害，当初我都准备把棺材本拿出来给你买了。” “叔，我跟着你在这物流车队干了几年，拿到手的工资都攒下来多少？”邓增听邓五七提到棺材本，突然想起来他帮自己存着工资的事。 “你的加我的一起二十多万吧，”邓五七想了想，嘴里吐出一口烟来，“原本打算攒着给你娶老婆用，再看能不能留出点到老家付个房子的首付，唉……，谁知道这外头一下子就变了，攒了几年的辛苦钱都成了废纸。” “废纸都还不在咱们自己手上，”邓增想到叔叔帮自己存在银行里的钱都因为这场灾难打了水漂，心里一时之间有些堵得慌。 “能活着就已经是赚了，”邓五七见侄子有些闷闷不乐，便开导他道，“你看看先前那些大老板们，虽说个个有钱有势，但是如今人都在哪里。就说咱们劲动商城的老板董哥，这半年的光景大家都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董哥是个好老板，”邓增点了点头，刚才邓五七的话让他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 叔侄俩正在聊着闲话，仓库的大门上突然传来“噹噹”的敲门声。 “老邓，我是陈斌。” “来了，”邓五七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一直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交易的事是他牵头的，而且张魁发也是给予了厚望，今天他专门带着侄子一起过来，别的事不怕，就怕被陈斌他们放鸽子。 邓增跟着叔叔来到仓库的门边，两人一起从里面将铁门推开，陈斌他们站在门外，门打开的时候，大家纷纷鱼贯而入。 “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邓五七搓了搓手，将陈斌他们迎进仓库。 “这是我侄子邓增，今天专门带过来跟你们认识一下，”邓五七笑着把邓增介绍给陈斌他们认识，邓增也走上去跟大家握了握手。 “你们就过来两个人吗？”乔兴宇问道，他之前其实已经通过陈盛的无 人机清楚的知道了邓五七他们过来的人数，不过在这里有心要多问一句。 “事成不成不在人多，而在心齐，”邓五七一边说着一边招呼邓增帮他抬过来一个箱子，“你们救过我的命，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跟你们做买卖我放心的很。” “这里是十六个鸡蛋，三十斤蔬菜，”邓五七将箱盖打开，让陈斌他们看看里面的东西，“鸡蛋比较少，鸡下得慢，没办法。” 陈斌点了点头，检查起里面的菜来，“大白菜、花菜、胡萝卜……，种类还挺多的。” “营地里白菜最多，不过我想着咱们又不是只做一次买卖，所以不能都拿白菜敷衍你们，种的蔬菜我都带了一些过来。”邓五七的脸上带着笑容，活像一个在推销自己蔬菜的菜贩子一样。 邓五七带过来的蔬菜有些还沾着泥土，卖相十分不错，看得出是专门挑出来的好的。十六个鸡蛋大小不一，被硬纸板隔着防止在路上会被碰碎。 见陈斌注意到鸡蛋的大小，邓五七赶紧解释道，“这是我们当前所有的鸡蛋……，小的要不算半个也行，下次再给你补。” “没事，”陈斌知道邓五七在交易的事情上用了心，虽然之前两人定价的时候有过讨价还价，不过价格定好后，邓五七的诚意却是十足的。 “十二盒药，你们把感冒和消炎的药分着给我吧，”邓五七将箱子盖上，然后推到陈斌的面前。 陈斌从大飞的手里接过包，在里面拿出十几盒药来，用一个塑料袋子装好递到邓五七手里。 “多了四盒，”邓五七拿到药后先数了数，发现袋子里装了十六盒药，他将多出的四盒拿出来递还给陈斌，“你给多了。” “没多，这四盒是给你的，”陈斌将邓五七还过来的药又推了回去，“这次交易你在当中出了不少力，我们想交你这个朋友，多给的药是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陈斌在交易中能感觉到邓五七的诚意，而且也猜到他在这件事里出力不少。他们这次带过来的药远远超过和邓五七的交易数量，所以拿出几盒来送他做做关系也不错。 而且邓五七这次只带了他侄子过来，陈斌估计他已经将这个事捏在自己手里，不会让他们营地内其他人染指。这样想来，他在从包里拿药的时候，立刻就把多拿两盒的主意调整为四盒。 四盒药对于陈斌他们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在邓五七看来，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份大礼。他原本就对陈斌等人的救命之恩很是感激，而且促成这项交易对他在华家老宅的地位也有提升，所以尽心尽力就是分内之事。邓五七没想到陈斌一出手就送了自己四盒药，心里对他们的实力又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枪多，子弹多，药多，而且需求物品只是新鲜蔬菜，”邓五七在脑袋里稍作评估便有了新的结论，“人家要蔬菜只是想尝尝鲜吶。” 交易完毕之后，邓五七又和陈斌他们商量下次交易的时间，大家定下来每隔两天来这里做一次交易，而邓五七则保证每次的交易量不会低于今天的一半。 事情谈妥之后，陈斌打算跟邓五七打听下他们营地的情况，不料邓五七突然提出想让邓增跟去陈斌他们那里看看的请求。 “能不能让我侄子跟你们一起回去，等过两天交易的时候再把他带过来，”邓五七问道，他的脸色有些紧张，这个念头是从心里突然冒出来的。 邓五七想让邓增去陈斌他们那里“考察考察”，借此了解下对方的真正实力。 陈斌他们来之前就想到对方可能会尝试着摸自己的底，只是没想到邓五七竟然这么直接。不过他们对于看守所的情况非常自信，也存了让对方了解实情的心思。这样做一方面可以亮亮拳头，如果别人之前有什么图谋的话，那么在见识到自己的实力之后便会打消念头。 其实陈斌在交易中故意让对方能够进一步了解自己的实力，还有一个打算就是拉人。都说良禽择木而栖，乱世中的人更是如此，看守所里现在缺人，所以陈斌就起了跟邓五七眉来眼去的心思。 “咱们现在是在做生意，也希望后面合作越来越愉快，我侄子跟过来的时候就说想去你们那边看看，等你们后面有空了，我也欢迎你们去华家老宅那边转转，”邓五七是真心想要结交陈斌他们做为外援，也希望他们愿意去自己的营地看看，这样一方面能够为自己壮下声势，另一方面也能突显自己和他们的交情。 陈斌没有邓五七想得那么多，不过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邓五七的请求。 邓五七对邓增交代了一番之后，便目送着侄子跟着陈斌他们登船而去。 下午的时候，邓五七回到了华家老宅，他将货车停在储放物资的小楼前，招呼了几个兄弟过去卸货，自己回家放下东西之后立即提着装了药的袋子直奔张魁发那里去。 听到张魁发的屋子里有女人的声音，邓五七的脚步就停在了门口，他敲了敲门，朝里面喊了一声，“发哥。” 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理了理衣服，对邓五七的突然到访似乎有些不满。 “老七，进来坐。”张魁发跟在少妇后面来到门口，他一眼就瞟见了邓五七手里提着的袋子，知道这是带了药回来，于是赶紧招呼他进到屋子里去。 张魁发关好门，迫不及待的朝邓五七问道，“怎么样？” “交易非常顺利，”邓五七笑着说道，见张魁发面带喜色，他便把袋子里的药拿了出来。 “这是今天换回来的十二盒，”邓五七将那十二盒药摆在桌子上，又将袋子里剩的两盒药递到张魁发手里，“这是他们送给发哥你的。” “哟呵，”张魁发没想到对方还会送两盒药给自己，心道那些人真会来事。 张魁发不知道的是，这两盒药是邓五七从陈斌送给自己的四盒药里均出来给他的。 邓五七的脑袋比张魁发要活络，他现在代表华家老宅在跟陈斌他们做交易，首先就需要把陈斌那边的关系做到位，只要这项交易当中陈斌他们只认他邓五七一个人，那自己在华家老宅的地位就不需要担心。 至于张魁发这边，邓五七也打算帮陈斌做做人情，他拿出私人的一半药出来以陈斌的名义送给张魁发，目的就是提高陈斌等人在张魁发心目中的好感度。 “下一次交易是在两天后，我跟他们约定每两天过去交易一次，而且每次的交易量不会低于今天的一半，”邓五七将自己今天和陈斌定下来的内容汇报给张魁发，一边留意着他的脸色，“等过段时间，我打算再跟他们商量下看能不能换枪跟子弹。” “好，”张魁发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他拍了拍邓五七的肩膀，“老七，辛苦你了。” 见邓五七只是笑了笑，张魁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老七，之前让你挑几个女人享享福你又不干，阿增这小子也二十六七了，你自己不要也不能挡着他享福啊。这样，等会你去瓦房那边挑几个看得顺眼的带回来，她们的伙食算在公家头上。”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不一样的境遇 邓增坐在陈斌他们的沙船上，脑袋里回想着登船前叔叔对自己交代的话。 “去他们那边看看，多交交朋友，多留条后路。” 沙船的马达声在河边上传了开来，船上装了不少从仓库里搬过来的货物，这些包裹大多都没有拆开，陈斌他们只是凭着包裹单上面的物品信息将需要的种类带了回来。 因为邓五七让邓增跟着上船的缘故，陈斌便放弃了返程时去卫生服务中心搬运药品的打算。他暂时还不希望这个地点被其他营地的人知道，因为当前和邓五七赖以交换的物资便是这里的药品。 如果对方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可以直接来拿药的话，以后的交易可能就会受到影响。 “邓增，你叔叔人不错，”陈斌见邓增在想着事情，之前没来得及跟邓五七打听的事便准备直接问他。 “嗯，我叔为了我，牺牲了很多东西，”说到自己叔叔，邓增的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歉意，“以前还小的时候，我不知道，后来长大了听别人说起来，才知道叔叔为了我付出了多少东西。” “我父母过世得早，是叔叔把我养大的。因为带着我一起生活的缘故，叔叔以前处过的对象都吹了，后面年纪大了他去相亲，人家女方都不愿意嫁过来就当‘后妈’，被人家嫌来嫌去之后，叔叔也就断了娶妻的念头。” “以前不懂事，觉得家里突然多个陌生人的话会很别扭，所以看到叔叔每次相亲都没谈成，我心里还挺高兴的。之后听别人说起来，我才明白叔叔为了我，一直都过的很苦。” 邓增说到这，叹了口气，“在华家老宅也是叔叔罩着我。” 陈斌点了点头，听邓增把话题带到华家老宅上面，便顺着他的话问道，“华家老宅的情况怎么样，感觉你们在物资方面还是挺充裕的。” “嗨，哪充裕哦，”邓增苦着脸道，“我们跟着发哥的人混个肚儿饱倒是不成问题，不过大多数人却是很难吃饱饭的，特别是住在瓦房那边的人。” “瓦房？”乔兴宇听到这个词有些好奇，他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华家老宅那边有些阶级的概念。 “华家老宅那里有两块地方，一块建的都是水泥楼，一块还是以前的瓦房。”邓增解释道，“我们是跟发哥一起的人，发哥竞选上了营地的老大之后，大家就住进了水泥楼里，其他的人大多住在瓦房中。” 陈斌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华家老宅那边的阶级架构。“你们跟着发哥的人多吗？” “不多，”邓增摇了摇头，“之前只有几个，都是跟着发哥出身物流车队的老人，我和我叔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发哥从营地的其他人当中又拉了几个进来。” “你们营地有多少人？”乔兴宇问道。 “一百多吧，不过将近一半都是老人和妇女儿童。” “这么多人！”邓增的回答让大家都大吃一惊，看守所里满打满算也才三十人左右，华家老宅那边竟然有上百人。 “所以很多人吃不饱饭啊，而且天气越来越冷，地里能长的东西也少了很多，有的人都在挖野菜吃。”邓增心眼比较直，叔叔让他多交朋友，他也就把陈斌他们当作朋友来看待，“我们那边不少人都病了，你们的药算是为我们解了燃眉之急。” “他们得的都是什么病？”陈斌从邓增的话里了解到了一些华家老宅当前的情况，对方提到的病情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流感，”邓增说道，“冬天里本来就很难熬，现在大家吃不饱穿不暖的，生了病就一传二二传四。” “这要得不到控制的话，确实很麻烦，”乔兴宇知道流感的厉害，如果是在灾难之前那算不得什么，但是眼下这种环境里，不说华家老宅了，哪怕是看守所中如果出现了流感的状况也够大家喝一壶的。 “可不是吗，”邓增点了点头，“你们的药对我们那的人来说就是能够救命的东西。” “你们的情况这么严峻，就没有想过去其他的地方吗？”陈斌试探性地问道。 “想过，但是能去哪呢？营地里都是从外面逃过来的人，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丧尸，谁还敢出去，就是我叔也是逼不得已才偶尔出去拖车货回来。我们也是运气好，华家老宅那里被两条小港围着，出去的路只有南北两座水泥桥。北边的已经被堵死，南边的我们也封了起来，只有货车外出的时候才打开一下。不是这样的话，外头的丧尸跑进来就都完了。别看我们那里人多，早些时候去清理营地里面的丧尸时还死了不少人呢。” “我们那比你们营地的情况要好得多，今天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乔兴宇说道，“我们有老师，还有医生，小孩子每天都在学习知识。” “真的？”邓增瞪大了眼睛，乔兴宇的话让他有些不可思议。华家老宅那里的孩子除了劳作时给人打打下手之外，平时基本就是那些大人们泄愤的工具，有些脾气不好的人心里稍有不快就会对这些孩子拳脚相加，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在邓五七的主动干预下，那里还没有发生过对未成年人性侵的事件。 瓦房里住着的女人们是没有尊严可言的，所以其中不少人就将能搬去水泥楼做为自己人生的目标。但是水泥楼里的人少，能得他们的青眼是件很难的事情。一些相貌身材出众的女人成了幸运儿，她们在抱上了大腿之后便开始成为其他女人进入水泥楼的阻力。 因为这些女人心里都清楚，继续放别的女人进来不但不会成为助力，相反还会跟她们争宠分享有限的资源。 所以越往后进入水泥楼的女人越少，但是希望进去的女人却越来越多，因为住在瓦房里也是时不时的会被男人们侵犯，既然都是给人睡的命，那还不如就给水泥楼里的“权贵”们睡来得有价值一些。 和妇女儿童相比，老人们的日子过得还要更艰辛一些，他们当中能吃得了苦的还好，吃不了苦的或许很难熬得过这个冬天，当然能继续活着不光是能吃苦就行，还得有一定的运气，或者会些手艺。 “你们那的孩子真是命好，都是你们自己的孩子吗？”邓增有些羡慕陈斌他们的条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原本以为华家老宅的状况就是灾难中的常态，甚至之前他还觉得华家老宅可能会比其他幸存者的营地要好上不少。 “是我们救下来的孩子，不过跟我们自己的孩子没什么两样，”陈斌笑着说道，“等去了我们那你就知道了。” “好，”邓增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期待沙船能够快一些抵达目的地。 沙船从卫生服务中心外面的河里经过，乔兴宇有意在这个时候拉着邓增闲聊，借此让他的注意力不会落在河岸上。 邓增也没注意到河道左侧的岸上还有个卫生服务中心，不过即便注意到了，他也不会想到里面会有药物。 按照常人的理解，对于药品的概念应该仅存于药店当中，当初如果不是纪闻闻提醒，陈斌他们也不知道卫生服务中心里会有很多药品。 沙船回到川杨河中，在派出所背后的码头上停靠下来。 “就是这里吗？”邓增跟着大家下了船，好奇的问道。 “这里是我们的前哨站和码头，”陈斌边走便对他介绍，“营地还在后面，跟我来吧。” 看守所的门口，一团黑色的身影蹲在那里，黑猫“警长”看到陈斌他们回来了，便高兴地竖起尾巴过去蹭他们的裤腿。远处出现了团子的身影，不过因为“警长”在这里的缘故，它暂时还不敢过来。 “你们这里用猫看门？”邓增看到这只并不怕生的黑猫有些惊讶。 “还有狗呢，”大飞说着吹了下口哨，团子听到口哨声后摇着尾巴飞奔过来。 “警长”见大飞唤来团子，心里也不怎么抵触，它将回来的人裤腿蹭了个遍之后就优哉游哉地离去，剩下团子在这里围着众人又蹦又跳。 蔡吉和程子轩追着团子的身影也来到了门口，他俩看到回来的人当中多了一个陌生的身影，便有些好奇的问道，“前些天你们带回来王平叔叔，这次带回来的叔叔叫什么？” “这是邓增叔叔，”陈斌对他俩说道。 “邓增叔叔你好，”蔡吉和程子轩礼貌地跟邓增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邓增注意到这两个小孩的神色十分自然，而且看上去也很健康。 蔡吉朝团子招了招手，把它喊过去之后开始揉它毛绒绒的脑袋，“我带轩弟和团子去玩啦。” “去吧，不要疯出汗了。”乔兴宇笑着朝他俩挥了挥手。 邓增对刚才见到的这一幕有些惊讶，和这两个孩子相比，华家老宅那里的儿童就和贫民窟的孩子一样，他们的眼神里只有畏惧和对食物的渴望，而且身上永远都是脏兮兮的。 没有多少人会去过多的在意那些孩子，养着他们只是出于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就和农村里大家养的猫狗一样，管着他们几顿饭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华家老宅里能对那些孩子伸出援手的只有带着他们逃过来的家人，不过受制于每天的劳作，他们能花在孩子们身上的精力着实有限。 从看守所的大门口进来之后，邓增便对这片四周都被高墙围住的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跟在陈斌他们身后四处张望，在远处的岗楼上甚至还看到了几个人影。 “看守所，以前没有来过吧，”陈斌看到他这个样子，便打趣道，“当初我们也没想到，和平年代关押犯人的地方，居然现在成了大家安身立命之所。” “这里看上去比我们那边的营地要安全多了，”邓增将目光从围墙上收了回来，又开始打量附近的高楼。 “喲，你们出门做买卖都能救回幸存者？”陈婷骑着电动车从陈斌他们身旁经过，“这次换回来的东西多吗？” “够吃，以后每两天会去交易一次，”陈斌说道，“去通知老曹他们一声，让大家弄两个车子到码头上把东西装回来。” “好嘞，”陈婷点了点头，准备去喊同伴们装运东西。 “对了，”陈斌又叫住她道，“有很多包裹需要你们帮着拆一下，知道你们女孩子最喜欢干这个活了。” “是吗？哈哈，可惜不是属于私人的包裹。”陈婷笑着应了下来。 罗阿姨系着围裙开始准备大家的伙食，她见陈斌等人已经回来了，便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罗阿姨，我们换了些鸡蛋和蔬菜回来，家里今天来客人了，晚上可以改善下伙食，”陈斌说着将身旁的邓增向罗阿姨介绍了一下，“这是邓增，我们的蔬菜是跟他们营地换的，这次他来我们这边做客。” “好，好，”罗阿姨看到新的幸存者，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老人家是经历过灾难的人，就盼着灾难里能活下去的人越多越好。 一行人来到内卫大楼里，陈斌招呼邓增在楼下休息，其他人则回到屋里将自己的东西放下。 “你们这里还有电！”邓增注意到楼道里打开的灯，心里变得越来越吃惊了，“我们那边的电早就停了，夏天里还好，冬天真的是十分难受。” “我也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会断电，不过即便断电了，我们还有有备用发电机，”陈斌知道邓增回去之后肯定会将在这里看到的情况告诉邓五七，他就是打算让邓增能更全面的了解这里，借此慢慢引导他们投靠过来。 回来的路上听邓增讲了不少华家老宅的情况，陈斌对那边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那个营地的状况在陈斌看来不是很理想，跟看守所这里相比要落后很多。陈斌没有和对方合并的想法，因为两边的人管理理念相差太大，不同的管理理念就意味着会产生分歧和矛盾，而且现在那里似乎还有流感在肆虐。陈斌没有把握说能够靠着看守所的力量将流感给消灭掉，因为他手里虽然有药，但是看守所里只有纪闻闻一个来自卫生服务中心的医生，而且更不用说华家老宅那边感染流感的人数还很多。 优先吸纳人品过关且志趣相投的同伴是陈斌对于幸存者的基本态度，看守所里人数虽然少，但是过多的人口不一定对这里是好事。陈斌在灾难之前是当过公司主管的人，深知管理水平一定要跟得上手底下成员人数的增长速度，否者的话团队里迟早会出现问题。 晚饭非常丰盛，罗阿姨经过陈斌的安排，直接用上了近半数的鸡蛋和蔬菜，剩下的那些则留给杨菊补身体。陈斌希望能给大家开开“荤”，也打算好好地款待一下邓增。 邓增这一顿吃得非常舒服，而且他也注意到饭桌上有不少女性，大家有说有笑，丝毫不见任何的拘谨。 邓增在这里又重新感受到了灾难之前的氛围，他心里十分羡慕，一顿饭吃得差点落下泪来。 吃过晚饭之后，陈斌带着邓增在看守所里散步，两人又聊起了华家老宅的一些事情。 “听你说起来，你们那边妇女的地位和老人孩子一样低，她们自己就是劳动力，完全可以独立自主的生活啊，”陈斌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类似的情况之前在联华超市里也发生过，他当初从方惠和杨菊那里多少知晓一些。 “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能躺着吃上饭，谁还愿意顶着大太阳下地，”邓增叹了口气，营地内女人们的这种精神状态是最让他恼火的，“不过也怪不得她们，之前不少人还是愿意下地干活的，只是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回去又得被其他男人糟践，慢慢地大家也就破罐子破摔起来。” 邓增没有提到的是，女人们的变化也有张魁发的一份责任，作为既得利益者，张魁发自然不希望女人们都去自食其力。他手握资源，又掌控着华家老宅的权力，只有大家都依赖他，他才能予取予求。 “感觉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之中啊，”陈斌感慨了一下，“以前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放到现在这灾难中也是一样。” “我叔和发哥他们不一样，他说这是趁人之危，”邓增说道，“其他人都睡了不少女人，我叔是一个都不碰。” “所以我之前就说你叔叔是个不错的人，打过交道就能感觉得出来，”对那些能够严于律己的人，陈斌向来都是持欣赏的态度。现在社会当中，许多人都在快节奏的生活里渐渐迷失了自我，只会去要求别人该怎么做，而忘了真正需要约束的人是他们自己。 中二、自我，这些标签大部分人身上都有，但是这些人自己几乎完全看不见。 邓增点了点头，他望了望天空，见夜幕下仍覆盖着一层冬天里常见的阴云。看守所的几个岗楼上亮着灯，在夜晚格外地耀眼。 “你们这个地方真好，有高墙不说，还有稳定的电力系统，”邓增有些羡慕。 “如果你知道这里面当初有着上千数量的丧尸，你还会觉得它好吗？”陈斌笑了笑，“天上从来不会掉蛋糕。” “是吗？”邓增吃了一惊，“那你们是怎么清除掉他们的？” “你跟我来，”陈斌带着邓增登上看守所的围墙，两人来到北面的岗楼里。 “你看那边，”陈斌将岗楼的灯光打向张衡路上，邓增顺着灯光望去，围墙外的街道上尽是密密麻麻的身影。 “我的天！”邓增惊呼道，“马路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丧尸？” 陈斌用眼神朝看守所里示意了一下，又朝外面望去。 “难道是你们从这里面引出去的？”邓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今天他在看守所里几乎见过了这里所有的人，跟华家老宅相比，这里的人数不及那边的三分之一，但是现在听陈斌的意思，他们竟然是靠着这点人就将看守所内的丧尸清理一空。 “你们应该有不少同伴牺牲了吧？”邓增已经在脑海里想象他们之前行动中惨烈的状况，不过看见陈斌摇了摇头之后，他的下巴都差一点掉了下来。 “我们的人一个都没死，”陈斌说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邓增突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气势，那是一种自信的感觉，让人突然就想跟他交往，甚至成为他的同伴。 “太难以置信了，”邓增摇着头，仍然沉浸在震惊当中，“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一人智短，多人计长。”陈斌对灾难中自己生存的心得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为营地的发展贡献出了自己的智慧，我们之前经历了许多的危险，但是没有人退缩。大家想得多，做得多，才能把路给走出来。” “想得多，做得多，才能把路给走出来。”邓增在心里回味着陈斌的这句话，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光亮了起来。 张魁发他们每天在想什么，邓增不知道，但是对于营地内的事务，这位管理者却做得很少。细想下来，张魁发先是默认了瓦屋那边的乱像，这其实就是一种不作为，其次外出的事情也是其他人在做，风险都是别人在承担。 邓增觉得张魁发不过就是把资源捏在他自己手里，以此作为控制大家的手段。不过作为既得利益方，邓增不可能去站出来指责张魁发的不是，只不过今天在陈斌这里待了下来，通过对比有感而发罢了。 “我觉得你们营地的那种模式不能支持长远的发展规划，”陈斌想了想又说道，“想要让一个人去发挥出他自己的能力和潜力，就必须在团队赋予与他平等的待遇。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身份需要做出划分，这个划分的意义是为团队的运作服务的，而不能为了个人的私欲服务。” “今天听你介绍了一些华家老宅的情况，我猜测你们那里很多人都是在为营地的几个管理者服务，这么多人力被浪费在满足个别人的私欲上，对营地的发展却没有丝毫的帮助和贡献。” “你是说，要像你们这里一样？”邓增结合今天在看守所中的所见所闻，再和华家老宅那边逐一对比，心里已经对陈斌的话有了一些认同。 “你觉得我们这里谁是管理者？”陈斌突然反问道。 “你，”邓增想了想，迎着陈斌的目光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答案。 “你错了，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是管理者。” 第四百二十七章 阳谋 两天后，邓增再次乘上了停靠在派出所码头上的沙船，这一次陈斌将带他回到园区仓库去。 邓增来到沙船上，心里突然对这里有一些不舍。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对看守所的状况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这里仍然保留着文明社会的生活状态，看守所里面的人对未来的生活也很积极乐观，和华家老宅比起来，两者真是云泥之别。如果不是来过这里，邓增肯定不会想到灾难之后还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陈斌等人顺利地抵达了仓库，邓五七仍和上次一样比他们先到一步。 “叔，”邓增看到推开仓库大门的邓五七，高兴地跑了过去。 邓五七打量了下自己的侄子，发现他的精神面貌和前两天似乎有了些许不同。 “怎么样，陈斌兄弟的地方比咱们那边好吧，”邓五七笑着问道，他朝陈斌等人拱了拱手，向他们这两天对自己侄子的款待表示谢意。 “好，好太多了，”邓增对陈斌他们的营地状况赞不绝口。 邓五七点了点头，将陈斌他们迎了进来。他没有继续追问邓增在陈斌他们营地里了解到的情况，而是打算回去的路上再和自己的侄子细聊。 邓增帮着邓五七将带过来的蔬菜和鸡蛋抬了出来，这次的鸡蛋没有上次多，不过蔬菜的分量却几乎翻了一倍。陈斌看到菜的种类多出了几种，其中还有不少是红薯。 “这可是好东西啊，”陈斌在心里暗喜。灾难之前的时候，红薯作为粗粮很少有被端上餐桌的机会，在乡下甚至被人们广泛地拿来喂猪。不过如今却是粮食供求紧张的时期，“一季红薯半年粮”的老说法又在陈斌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陈斌小时候经常在乡下老家玩耍，红薯吃得很多，也知道怎么去种。红薯的种植很简单，做种的红薯发出来的藤分成几截，每截保留一到两片叶子，插在施过肥的土里就可以了。 “上次换的药，带回去就分完了，所以这次发哥让我多带了些菜过来交易，”邓五七等陈斌检查过菜之后，又朝他问道，“这次的菜可还满意？” “不错，”陈斌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药，来数出对应的盒数给到邓五七。 “这是送给你和邓增兄弟的，”陈斌说着又拿出几盒药递了过去。 “使不得，使不得，”邓五七赶紧摆了摆手道，“上次就收过你们的好处了，要是每次都这样，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拿着吧，邓师傅，”陈斌将东西塞到他的手里，又在他手上拍了拍，“过几天我打算去你们那边看看，需要叨扰你们一下，所以这个就当提前给的谢礼好了。” “好，你们几时去都行，”邓五七没想到陈斌这么快就有了去华家老宅的打算，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陈斌这些人是华家老宅现在药品来源的唯一渠道，如果能将他们带回去露露脸，那无疑就是一个为自己造势的好机会。 陈斌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就去华家老宅，不过在之前的两天里他和邓增聊了很多，也越来越清楚华家老宅那边的情况。邓增或许还没感觉出来，但是陈斌知道华家老宅的情况已经比较严峻了。 不合理的阶级架构以及寒冬的许多不利因素正在严重地威胁着那些幸存者的生命，陈斌不是救世主，也没想过要去救所有的人，他只是从华家老宅的危机中看到了机会。 在陈斌的观念中，灾难里最重要的资源永远是人口，如今看守所的发展已经面临到一个瓶颈，因为人数少的关系，大家的行动节奏一直被限制在比较缓慢的状态。 看守所里面既要留人看家，同时又要派出人手外出搜寻物资。眼下的状况在营地内许多人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甚至包括邓增去了也羡慕得不得了。不过陈斌心里清楚，发展的瓶颈就在眼前。 营地内能够外出的人数被限制在十个人以内，这个数量基本只能组成一只小队才能勉强保证行动的安全。而散布在外面的食物和药品等物资都是有保质期的，陈斌他们仅仅依靠当前的几个人去搜集这些东西显然不够效率。大家想要在看守所里进行可持续发展的良性循环，就必须要在那些物资仅剩的保质期内建立起生产自救的体系。否则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当前看似还很遥远的问题迟早会被摆到面前。 看守所里需要人口，而且是会种地的人，华家老宅正好就有，他们不受张魁发的待见，但是陈斌却重视他们的价值。听到邓增讲述的关于华家老宅的信息之后，他便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因为冬天和流感正在逐渐收割着那些人的生命。 陈斌来之前就有了去华家老宅走上一遭的打算，一方面实地考察下那里的情况，另一方面也顺带展示下自己这里的优渥条件。 就和灾难之前的米国一样，依靠自己强大的国力以及一流的生活条件去吸引全世界的精英，它不需要去挖人墙角，只用尽力去展示自己优秀的一面就能引得各国的人才蜂拥而至。这是阳谋，你明明知道，却又无可奈何。 “今天我们还有些事情，两天之后我们在这里碰头，你带我们去华家老宅看一看，怎么样？”陈斌问道。 “好，”陈斌提出的这个时间邓五七非常满意，因为如果定在今天过去的话，他肯定来不及通知张魁发去做准备，而且邓五七还打算带侄子回去的时候了解下陈斌他们营地的状况。不过想到两天之后的交易会被耽误，邓五七又有点犯难了，“那两天之后我们的交易不就无法完成了吗？要不是我们那里蔬菜不够，我真想每次跟你们多换一些，营地里生病的人多，上次带回去的药就是杯水车薪。” “那这样，”陈斌想了想，将背包里多带出来的药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数了数之后递给邓五七道，“这里还有二十盒多的药，你先拿着，算是我们提前预支的交易物品，等我们从华家老宅返程的时候你再给我们蔬菜和鸡蛋。” “好，好，”邓五七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在这项交易当中，他原本处于乙方的地位，没想到作为甲方的陈斌等人会一再让步，给自己行方便。生意做到这个份上，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心里想的都是回去之后做好准备，等这些人下次过去时将他们招待好。 两人话别之后，陈斌等人便带上蔬菜和鸡蛋回到沙船上。等他们走远了，邓五七才不慌不忙地拉着邓增在仓库里坐了下来。 “叔，”邓增说道，“陈斌他们可真够意思。” “胸怀和气魄都是他这个年纪少有的，”邓五七点了点头，心里对陈斌等人的评价颇高。 “对了， 他们好像忘了从这里带东西走，”邓增突然想了起来，“我刚还在想，他们这次离开时跟上一次有些不同。” “呵呵，你这心就操得有点多了，”邓五七笑道，“这两次接触下来，陈斌给我的感觉绝对不是一个粗心的人，而且他们一起的那个乔兴宇也很不错，你觉得他们走的时候是忘了从这仓库里带东西回去，我倒不这么看。” “那是怎样？”邓增问道。 “人家放着空船回去，肯定是打算去什么地方装东西，”邓五七想了想，“前天你跟他们过去的时候，路上有经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就是他们有可能囤放物资的位置。” 见邓增摇了摇头，邓五七在心里判断陈斌他们带着空船去取货的地方应该不是在回去的路线上。 “有条船挺不错的，可惜咱们那唯一的一条船被发哥给凿沉了，”邓五七叹了口气，因为陈斌的关系，他也意识到了水路的重要性，而且华家老宅被两条河港环绕，正是能够发挥水路价值的地方。 “人家那里可不只一条船呢，”邓增说道，“发哥凿沉的船不就是当初那几个当兵的开过来的吗？现在真是世道沦丧，军人都开始堕落了，竟然来我们那里第一件事不是想着救人，而是去强暴几个弱女子。” 邓增不知道崇明过来的那几个士兵的真正死因，这件事张魁发当初就是支开邓五七之后再做的，邓五七虽然猜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因为立场的问题也只能装聋作哑。 他在是否跟士兵们去崇明岛的问题上和张魁发等人有分歧，所以事后更不好多去打听。如今见邓增提到这个事，邓五七却没有心思去为他们申冤。 “阿增，跟叔说说他们那的情况，”邓五七吸了口烟，眼睛眯了眯。 “他们的营地是一个看守所，对了，还有一个派出所，”邓增说道，“其中派出所靠河，那里有个码头。” “他们人多吗？”邓五七之前就对陈斌他们的人数比较好奇。 “不多，大概三十个人左右，有老人有小孩，女人差不多占了一半。”邓增在心里想了想又说道，“叔，你能想象得到吗？他们那给我的感觉就和灾难之前的世界一样，如果不是围墙外的丧尸，我甚至有种灾难未曾发生过的错觉。” 第四百二十八章 良性循环的发展规划 邓五七的目光在嘴里喷吐出的烟雾中微微闪烁了几下，邓增刚才的话在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说？”邓五七问道。 “就是跟灾难之前一样啊，看不出有谁是骑在别人头上，给人的感觉就是人人平等，而且……。” 邓增说到这，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想了半天终于将后半句说了出来，“而且更像一个家。” “真叫人意外啊，”邓五七点了点头，“羡慕吧？” “羡慕，”邓增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嘿嘿，走吧，咱们回去。”邓五七将手里的烟头在地上摁灭，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回去跟发哥说说，得好好安排下接待他们的事情。” 两人回到华家老宅，邓五七将陈斌要过来拜访的事情通知了张魁发，而且还把陈斌提前为下一次交易预支的二十盒药一起交到他的手上。 张魁发见邓五七一下子带回了四十多盒药不说，还说动了对方过来拜访，当下不由得心花怒放。 “发哥，这可是咱们的深度合作伙伴，得把人家给伺候好，”邓五七说道。 “必须的，”张魁发搓着手兴奋地笑道，“等会你去瓦房那边选几个女的，今天晚上领过来让她们洗个澡，再养两天，让人看着能有气色一点。” 邓五七根据邓增的反馈知道陈斌等人都比较自律，他刚准备劝说一下张魁发，不料张魁发看到他面露难色，以为邓五七觉得瓦房那边的女人入不了对方的眼。 “瓦房那边的货色不行的话，那就水泥楼里的随便挑吧，”张魁发咬了咬牙道，拿出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勇气，他刚吩咐完又小声地提醒了邓五七一句，“郭韵给我留着。” 被张魁发点名的这个郭韵就是之前经常出入他房间的那个年轻少妇，邓五七知道这个女人是张魁发的禁脔，不过想到陈斌他们不一定会对这些女人有兴趣，邓五七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张魁发一句。 “他们不一定好这一口。” “管他们好不好这一口，咱们自己得把礼数准备周全，”张魁发自己是个粗人，所以以为其他人都和他一样。 女色当前，而且又是没有法律可以约束的末世之下，张魁发不相信有人还能拒绝送到嘴边的肉。 而且陈斌等人到华家老宅来，张魁发也打算好好跟他们亲近亲近，不能让对方只认邓五七而不认他这个老大。 “招待的地点就安排在这边，瓦屋那边的环境太差，不要让他们过去，不然万一染上流感的话，说不定人家的药就得自己留着治病了。”张魁发开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想到什么便吩咐什么，“从这边的小楼里面收拾一栋出来给他们过夜。” “对了，他们来几个人？”张魁发问道。 “七八个的样子吧，”邓五七根据这两次陈斌他们过来交易时的人数报了个大概的数字。 “够了，那住得下，”张魁发点了点头，“猪……，杀不杀呢？” 张魁发有些犹豫，华家老宅这边有几只猪很幸运的被留到了现在，他们一直舍不得杀，还指望着等它们能下崽。 不过这里的人垂涎那新鲜的猪肉许久，大家都是好几个月没尝过肉味的人，这个念头从张魁发的脑袋里冒出来的时候，就开始疯狂地蔓延起来。 如今正好陈斌他们即将到访，张魁发也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邓五七比他要冷静，见张魁发动了杀猪的念头，他赶紧劝道，“杀了吃可惜，真要杀还不如拿来和他们换东西。” “换药的话，不是有蔬菜和鸡蛋吗？”张魁发被邓五七劝住，虽说熄了杀猪的念头，不过对于他刚才的话有些不解。 “可以留到后面作为换枪支弹药的筹码，”邓五七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之前一直就在考虑如何将交易的物品价值升级。 张魁发这边的武器就是之前从那几个士兵手里抢下来的枪，这点火力还不足以支撑他们扩大活动的范围。邓五七考虑得比张魁发长远，他甚至还做了另一手打算，不过所有的想法都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方向，至于这个方向什么时候落地仍尚未可知。 “卧槽，我怎么就没想到，”张魁发拍了一下脑袋，邓五七的这个提议让他十分心动，“还是你的点子多啊。” “发哥你是忙大事的人，这些旁支末梢没留意到也很正常”，邓五七跟张魁发客气了一句，突然留意到窗户那似乎刚有个脑袋缩了下去。 邓五七没看清楚人，不过想来也就不外乎住在这楼里的几个，他想了想又对张魁发说道，“要不要把阿勇、学全还有老李叫过来一起商量商量。” “没必要，这事咱们两个拿主意就行。”张魁发摆了摆手，拉着邓五七到桌子前坐了下来，“家里没有酒了，不然到时候把他们灌一灌，说不定还能套点话出来，他们手里的药肯定也是在什么地方搞的。” “酒我今天从园区的仓库找了几提，都是啤的。”邓五七说道，“后天要招待他们嘛，我就专门找了下酒。这不，还真给我找到了。” “老七啊，你真不亏是我的左膀右臂，”张魁发这几个月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顺意过，似乎他才刚想到什么，邓五七就已经帮他给落实好了。 自从邓五七搭上陈斌这条线开始，张魁发对他的态度突然就凌驾于其他几个兄弟之上，先前因为是否去崇明的问题而引起的不快也没有人再提起过，李文敏他们几个喊邓五七“老七”的人也改口喊起了“七哥”。 邓五七借势的策略已经初见成效，不过他并未自满，而是越发地谨小慎微起来。他十分了解身边这些当初一起开车的兄弟，知道大家的性格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所以即便开始得势，他也十分低调。 华家老宅这边正在准备着招待陈斌他们的事宜时，看守所那里的人也聚在一起商量着这次过去拜访的事情。 “你们直接去他们的地方，安全吗？”阿彩比较担心这个问题。 “是啊，兴宇，”邹琪琪也不是很同意他们接下来准备开展的行动，在她看来，乔兴宇他们这次是去一个有上百人口的幸存者营地，而那些人他们并不怎么了解。 “时不待我，琪琪，”乔兴宇笑了笑，尽量想让自己在邹琪琪的面前表现得轻松一点，“这一步事关我们看守所今后的发展。” “时不待你？”邹琪琪没明白乔兴宇的话，“又没谁逼着你们去。” “还是我来说吧，”陈斌站出来道，“咱们现在虽然物资很丰富，而且武器弹药方面自保的话也绰绰有余，但是有没有想过以后呢？” 见周围的人都愣了愣，陈斌知道他们还没有想到将来的事情，“物资不可能永久储放下去，特别是食物。现在我们虽然能从外面找食物回来，也能跟华家老宅那边拿药品交易蔬菜和鸡蛋，但是时间长了，我们能找到还在保质期内的食物会越来越少，而药品也有过期或用完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怎么生存？” “我们不是在花坛和绿化带里种菜在吗？”曹胜利问道。 “老曹，在花坛和绿化带里种菜这是我们不得已的选择，但是实际上那里面的土壤并不适合种植农作物，而且你们也看得到，目前里面长出来的菜甚至都不够我们吃一顿的。”陈斌坦然地说道，“这是我们在方针上走错的一步，收益和我们的付出完全不成正比。而且我们需要维持一个小队进行日常外出活动，那么剩下的人里面，除了应付家里的安全和卫生等事务外，可以用作耕种的人数少之又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达不到良性循环的要求。” “陈斌说得对，我们不可能一直都依赖外出去寻找食物，”陈婷突然附和道，“抛开保质期的问题不谈，就说外出获取食物的难度上也会越来越高，近处的地方找完了就必须去远的地方找，而去远的地方就意味着危险系数会提高，并且也需要更多的物资去支撑整个行动。” 陈彩玲望着大飞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担忧，但是姐姐站出来说的话让她又不由得点了点头，一时间一股矛盾的情绪弥漫在心里。她不知道的是，周围几个女人的心情都和她一模一样。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拿下来看守所并不代表就可以高枕无忧，要知道这里仍旧被危险环绕着，”陈婷继续说道，“陈斌刚提到的良性循环在我看来非常重要，甚至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现在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可以用来过渡，所以必须想办法抓住一些机会。我听那个邓增提到过他们华家老宅的人数有上百人，你是不是打的这些人的主意？” “是，”陈斌点了点头，心里微微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陈婷居然也能考虑得这么远。陈斌不知道的是，陈婷当初带着妹妹陈彩玲东躲西藏的时候，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以后”这两个字。一个人只要习惯了想得远，那她就必然会看得远。 “我想从华家老宅那边找一些有用的人过来，那里的人都可以种田，只不过他们留在那边无法发挥自身的价值。当然明着抢他们的人肯定不行，我们不是强盗，而且和他们离得也远，如果他们对我们产生了警惕的话，那我们就无从着手。”周围都是一起共患难的兄弟姐妹，陈斌也不怕对他们交个底，“我的想法就是通过互通有无慢慢建立起交流互动的通道，这样一来，我们这边的优势就会更加明显，华家老宅的人只要不傻，肯定都会想着来我们这里，只要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并且知道我们这里比他们待的地方好太多，我们就有了机会。” 第四百二十九章 华家老宅之行 “我还是觉得有些冒险，”邹琪琪放不下心来，“我们只跟邓增接触过，他这个人是不错，不过你们也要考虑考虑，华家老宅那边不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也不是能做主的那一个。” “风险肯定是有的，”乔兴宇说道，“末日世界里只要继续活着就不可能不跟风险打交道。不过我想说的是，害怕风险恰恰是最大的风险。” “而且这件事当中，我们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现在的交易活动是一个双赢的行为，他们只要不是傻子，肯定就不会为难咱们。” “那如果他们就是傻子呢？”罗佳问道。 “如果他们是傻子，那我们也可以通过提前准备好退路来规避一定的风险，”乔兴宇笑了笑，没提防罗佳会这么问，“你想想，我们难道会栽在一群傻子手里么？” 虽然知道乔兴宇的话是开玩笑，不过他刚说到的提前准备好退路这一点却和很多人想到了一块。 “所有的行动都必须要留出后路，”陈斌很同意乔兴宇刚才的观点，“我们虽然跟他们没有利益冲突，但是诚如大家担心的那样，因为是要去他们的地盘上，所以小心点总不会有坏处。” “那你们有什么应对危机的策略吗？”陈婷问道。 “暂时还没想到，”陈斌摊了摊手，“不过到时候我打算让老魏和小盛不过去，就留在仓库那里负责接应，要是我们真有个万一，也不至于会被一网打尽。” “你们过去待的时间不要太长，免得夜长梦多，”陈婷想了想说道，“留在仓库的人也要多注意安全。” “嗯，放心吧，”陈斌等人都点了点头，想到马上就要去另一个幸存者的营地，几个参与行动的人心里都有点激动。上一次他们去到别人的营地还是在和李国强一伙人交锋的时候，当时不是过去拜访和考察，而是上门去翦除威胁。 “我们还有枪呢，对方哪怕是傻子，总会有所顾虑吧，”大飞比较乐观，他记得邓五七和邓增都提到过华家老宅那里正在被流感肆虐，自己这边作为药品的提供方，对方只可能会把自己迎为上宾。 “人家会不会等你们过去了就把人扣下来，要挟我们不停地给他们输送物资？”方惠问道。 “应该不会，”陈斌摇了摇头，“首先我们和他们正处于合作关系，而且两次交易下来都非常顺利，他们在交易当中支出的是蔬菜和鸡蛋等农副产品，这些东西的产地就在他们营地里面，获取上并没有什么难度和风险。而我们不同，我们的药品是靠人力冒着风险在外面找回来的。现在用没有获取难度的物资和我们冒着风险找回来的物资做交换，怎么看他们都是赚的。对方要是动了扣人勒索的心思，那以后就得做好自己出去找药的准备，我觉得他们现在并没有那个实力。” “的确如此，他们能派出去的人少得可怜，”乔兴宇想到第一次仓库这边只有邓五七一个人，第二次他也只带了自己的侄子过来，“风险确实是有，但是机会更大，而且我们现在的状况虽然远远要好过他们，但是未来却并不乐观。” “好吧，”邹琪琪叹了口气，“总之你们要小心点。” “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陈婷站出来问道。 “就我们之前的几个人去吧，你一起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陈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陈婷的提议，因为行动中带上一个漂亮姑娘，如果行动顺利还好，要是出了意外，女人的处境会比男人危险很多。 这边商议妥当之后，陈斌等人也开始做起了出发前的准备。 时间很快来到了两天后，当沙船再次停靠在园区的河边时，邓五七的白色东风货车已经在仓库外等候多时了。 “这次你们就去五个人吗？”邓五七留意到陈斌的队伍中和之前比少了两个人，他不知道魏启明和陈盛此时正在沙船上，他俩会在大家跟着邓五七离开之后再进入仓库等待接应。 “就我们五个，我怕人多了会麻烦到你们，”陈斌笑了笑说道。 “哪里哪里，你们能去就是帮我涨面子呢，”邓五七毫不掩饰自己带陈斌等人过去的目的，“发哥那边现在最重视的就是咱们之间的合作。” “那到时候得老叔你帮忙引见引见了，”乔兴宇见邓五七说得十分诚恳，心里也没有来之前那么忐忑。 “你们的船就停在这里，坐我的车子一起回去吧，”邓五七领着大家来到东风货车的旁边，他和邓增将后车厢的车门打开，里面已经被清理一空，而且两旁都摆上了椅子。 这些椅子被固定在车厢的厢壁上，车厢里面的卫生也做得十分干净，看得出是花了是不少心思在准备。 邓增陪着大家坐在后面的车厢，陈斌则去了副驾驶座位上。怕车厢中的人比较闷，邓五七还将后面的排气扇给打开了。 园区距离华家老宅的直线距离虽然不到十公里，不过因为走的是陆路的关系，所以七绕八绕之下路程翻了数倍。去华家老宅的路上还算顺利，这条路线邓五七开过好几次，所以对路况十分熟悉。 车子从沪芦高速上拐下来时，陈斌看到一条从田野和林间蜿蜒北上的小路，路旁是一大片民居，看上去像是一个村落。 “这里是个村子，”邓五七注意到陈斌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一边开着车一边介绍道，“村子里大多都是以前从华家老宅那里搬过来的人，这里离高速公路要近一点，交通也更为便利。而华家老宅那边除了没搬走的几户人家修了水泥楼之外，最早住人的一片瓦房几乎完全被废弃了。” “就是你说的现在住了不少人的瓦房？”陈斌问道。 “对，水泥小楼就那么几栋，肯定是发哥和我们这些人住，”邓五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已经给你们准备了一栋小楼作为休息的地方。” 货车将一个从村子里跑出来又晃悠到小路上的丧尸给撞飞到路边，接着继续朝前面开去，不一会便来到一座水泥桥前边。 邓五七按了按喇叭，几个人从附近的瓦屋里钻了出来，他们看到是邓五七的车子回来了，于是赶紧跑上前来帮忙将挡在桥头的路障给挪开。 邓五七朝他们挥手打了下招呼，接着将货车从桥上开了下来。 车子沿着河港旁的小路往西边的水泥小楼那驶去，邓五七眼尖，老远就看到张魁发他们等在外面。 邓五七将货车停在水泥楼前面的场地上，陈斌他们从车上下来之后就被张魁发给迎进了水泥楼里。 瓦房的方向有几个年轻男人好奇的朝这边打量着，其中有一个看清楚陈斌他们的模样之后，脸色突然一变，接着人就闪进了瓦房当中躲了起来。 陈斌没有注意到刚才瓦房外的这一幕，他对水泥楼的情况不是很感兴趣，这里面住的都是华家老宅里的“权贵”，根本不是他这一招阳谋的目标对象。 陈斌真正想要接触的是住在瓦房那边的人，那些人实际上正处于水泥楼这边住户的剥削和压迫之中。陈斌打算从他们当中入手，通过生存环境的对比让这些人主动攀附过来。 一行人刚下车就被迎进了水泥楼里，陈斌突然闻到空气中有一些猪粪的气味。他吸了吸鼻子，问道，“你们在这里还养了猪？” 虽然之前就听邓五七提到过华家老宅里养着猪的情况，不过在没亲眼看到之前，他还是有些好奇。 先前邓五七就建议过可以将猪留做交易枪支弹药的筹码，张魁发见陈斌刚进门就打听猪的事情，这可正中他的下怀。 “养着几头在，舍不得吃，就盼着能下崽呢。”张魁发说道，他引着陈斌他们来到楼梯旁的一处房间外，这里之前应该是一间卧室，不过现在被改成了猪圈。 猪圈的门口用几块板子隔了起来，而里面靠墙的地方也被开了个小洞，一些排泄物可以通过小洞排放到墙后的小沟里面。 猪栏里的猪看到有人走过来，它们“哼哼唧唧”地都凑到门边，等着外面的人喂食。 陈斌这些人都已经很久没见过活着的猪了，甚至上一次看到新鲜猪肉的时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现在看着猪圈里的这些猪时，大家心里突然多出了一种亲切感，甚至还有想要摸一摸的念头。 张魁发以为陈斌会问他这猪换不换的问题，不过陈斌却没有开口。大家离开猪圈门口，邓五七又朝楼上指了指，“鸡都养在楼顶上，之前跟你们换药的蛋都是在上面下的。” “能上去看看吗，”陈斌笑了笑说道，“要没有你们，我们连新鲜蔬菜和鸡蛋都吃不上。” “哪里哪里，跟你们比我们可差远了，”张魁发摆了摆手，示意邓五七在前面带路，“蔬菜和鸡蛋这些东西，也就尝个鲜。老弟你们有枪有药，可是有大能耐的人啊。” 第四百三十章 一念善一念恶 “都是运气，”陈斌跟着邓五七来到小楼的顶上，看见靠近围拦的地方搭起了一个小棚，棚子的外围还拉了一圈网。 母鸡在里面踱来踱去，时不时在地上啄个几下。邓增抓起一把干谷子撒了进去，它们立刻扑腾扑腾的围了上来，不停地抢食地上的谷粒。 “之前我跟邓师傅有提过想跟你们换几只鸡，不过现在看来确实你们自己也少，”陈斌面露惋惜之色，张魁发看在眼里，赶紧说道，“换也不是不可以换。” 邓五七知道张魁发是打算提换武器和子弹的事，在他看来，张魁发现在提就有些着急了。 陈斌他们今天刚过来，双方在合作中虽然又提升了一个台阶，但是在邓五七的判断中，现在还不到可以谈枪支弹药的程度。如果张魁发今天提了出来，而陈斌又拒绝了，那日后就不好再开口。 “当前其实最缺的还是药，”邓五七赶紧说道，“瓦房那边正闹流感在。” 陈斌很想去瓦房那边转转，见邓五七将话题转到这个上面，他接过话来，“我们有医生，可以帮你们看看。” “真的？哪位是医生？”张魁发听陈斌说他们有医生，再结合他们掌握着药品的情况，心里也就释然了。他猜测这些人肯定是之前控制了一家医院，除了救下里面的医生之外，还将药品也占为己有。 “她今天没过来，不过我们可以去瓦房那看看，先了解下情况，下次再过来时，可以提前做好准备。”陈斌提议道。 “闹着流感在，不是很方便吧，张魁发见陈斌动了去瓦房那边的念头，脸色有些为难道，“要是不小心被传染上那就麻烦大了。” 陈斌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接触瓦房里住的那些人，所以又尝试着坚持了一下，“我们小心点就是了，去看看了解了情况之后也好帮你们安排医生。” “发哥，去看看也行，陈老弟也是担心咱们营地的情况，”邓五七比张魁发要务实得多。水泥楼这边他们是做过一番准备，瓦房那里还是之前的老样子，张魁发是担心陈斌他们过去之后会知道营地当前的窘态，以后在交易的时候会更加被动。而邓五七则不然，他跟陈斌打过两次交道，自己的侄子也去过陈斌他们的营地，所以对陈斌的为人比较了解。 邓增去陈斌他们营地的事张魁发还不知道，邓五七也没提过，上次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他只是说把邓增留在仓库看着东西，免得对方去里面肆无忌惮地搬货。 张魁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这一点邓五七十分清楚，所以自己和陈斌他们私下的接触他就没打算让张魁发知道，免得背后被人嚼起舌头时引人猜忌。 邓五七是华家老宅里为数不多真正关心营地未来的人之一，而且像他这么看得远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陈斌有心帮助瓦房那边的病患，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和张魁发对那些病患的态度不同，邓五七知道营地的未来就在他们的身上。 “那你带他们过去转转吧，我留在这里招呼着准备酒宴。”张魁发对瓦房那边糟糕的环境本就有所排斥，现在那里正被流感肆虐，所以自己就更不愿意过去。 陈斌他们也顾不上休息，直接就让邓五七领着往瓦房那边而去。 瓦房区的一间屋子里，房梁上吊着的一个灯泡已经许久都没有亮起过，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空气中带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十几个男人围在一起小声地交头接耳着，其中一个人的脸上露出几分阴狠之色。 “哥几个想不想翻身，也过一过发哥他们那样的日子？”那个男人小声地问道，他朝周围其他人打量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留意着他们的脸色。 “怎么？”有人愣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看着他。 “今天我看到外头来了几个生人，都是背着枪的。”男人朝门的方向瞥了一眼，舌头在牙缝间抠着里面的残渣。 “刚子，你想干啥？”旁边的人没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不过大家从他的脸上都注意到那种让人见了就想敬而远之的戾气。 被称做刚子的男子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知道发哥他们的枪是从哪来的吗？” “听之前跟着华哥的人说，是有几个当兵的来咱们这玩女人被打死了，枪就是那些人的啊。” “嘿，我的意思是让你想一想发哥他们有了枪之后和以前的对比。”刚子阴恻恻地笑了笑。 “有了枪，拳头自然就硬了，这有什么稀奇的，”人群里有人不屑地说道。 “人吶，脑筋转不过来的就只有给别人当牛做马，脑袋活络的呢，现在都是人上人了。” “那你的意思是？”见刚子的话里带着几分讥讽，刚才说话的人有些不服道。 “你们想想看，如果咱们有了枪，还需要再住这样的屋子，玩人家挑剩下的女人吗？”刚子在话里开始挑动大家的不满情绪，果不其然，周围有些人立刻就激动了起来。 “枪在别人身上，我们怎么搞得到？”周围有人问道，“发哥他们都不怎么来咱们瓦房这里，那几个人就更不可能过来了。咱们这地方，说实话要不是现在是冬天，老子睡桥洞里都不想在这里头待。” “你怎么知道别人不可能过来？”虽然自己心里也拿不准，不过刚子搞枪的动机却不仅仅只是为了翻身过好日子。他在看到陈斌等人的身影之后心里就开始惶恐不安，因为他知道一旦被对方认出来的话，那这些人肯定就不会留活路给自己。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刚子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他们不来瓦房这里就算了，那是咱们没这个命。不过要是他们真过来了呢，兄弟们干还是不干？” 刚子说完这话之后，见有些人已经动了心，他正想再趁热打铁一番，门外突然变得有些嘈杂，接着邓五七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这些都是咱们的贵客，他们有医生，到时候会帮咱们看病。” “真的来了！”同一个声音突然跳进了刚子这些人的脑袋里面。 第四百三十一章 仇人相见 幸好现在是冬天，瓦房这边的气味比天热的时候要稍好一些，不过陈斌他们来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能闻得到一些异味。 瓦房不是单纯的一间瓦房，它是张魁发等人对这片瓦屋的统称。从外面望去，这片黑瓦土墙的建筑已经有些残破，屋子和屋子之间也被打通并且连接起来，因为断电的缘故，里面的光线比较暗。 这里每一间屋子都有人，地上到处都是垃圾和污垢，即便如此，仍旧有不少人躺在地上或者蜷缩在角落里。 陈斌他们的到来引起了里面这些人的注意，大家在得知这些来访者有医生之后，之前只是好奇的人们立刻都变得激动起来。 有的人上前去拉扯住陈斌他们的衣服，祈求他们给自己看看病，有的人则直接跪在地上。 陈斌举目望去，屋子里满是面有饥色的人，远处几个孩子挤不过来，只能哆哆嗦嗦地依偎在一起取暖。邓五七将一些过来拉扯他们衣服的人隔开，准备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 瓦屋里的人平时都没有什么纪律性，现在以为来的人中有医生，一些生病的人便将他们当作救命的稻草。扯住陈斌他们衣服的人不肯松手，周围又有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陈斌他们被人群挤在中间，大家之前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也有些慌了神。这些拉扯着他们衣服的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陈斌也能从他们眼中看到到祈求的目光。 场面开始逐渐有些失控，陈斌正在疲于应付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肩膀上的带子一松。 “糟了，”意识到有人将自己背上的枪给扯去，陈斌立刻变得警惕起来，然而已经为时已晚。 只听到人群里有人大喊一声：“动手啊！” 陈斌等人的身旁突然钻出来一些人影，他们一把缠住这几个来访者的胳膊，接着拼命将他们往地上按。 邓五七一看屋子里乱了套，他自己也被人隔在外面，顿时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接着他听到人群里的喊声，马上就意识到这里出了状况。 邓五七的枪没带在身上，他见陈斌等人已经陷在了里面，自己只得拔腿就跑，打算先回水泥楼里搬救兵去。 他刚从瓦屋里跑出来，还未跑出几步远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邓五七的心脏颤了颤，双腿已经飞奔起来。他嘴里不停地在祈祷，希望陈斌他们不要出事。因为如果这些合作伙伴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他在华家老宅的境遇势必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更不用说还会失去准备好的这条退路。 张魁发也听到了枪声，他带着陈国勇等人拿上枪赶了过来，在半路上正好遇到了邓五七。 “老七，怎么回事？”张魁发问道。 “瓦屋那边的人造反了，把陈斌他们围在里面，”邓五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脑门上密密麻麻都是细小的汗珠，他的眼中看不到往日里的沉稳，焦急两个字差点都写在了脸上。 邓五七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落在张魁发的眼里，让他立刻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跟我来，”张魁发朝身后的几个兄弟招了招手，带着大家一起往瓦屋的方向跑了过去。 身后邓增正拿着邓五七的枪追了上来，刚才的枪声他也听到了，此刻心里正为自己的叔叔和陈斌他们担心在。 “叔！” “阿增！”邓五七转过头看到追上来的邓增，他接过侄子递过来的枪，两人跟在张魁发他们的后面朝瓦屋的方向赶去。 “马勒戈壁的，你们造反了这是！”张魁发来到瓦屋外，他朝着里面大声喝道。 瓦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张魁发在这里积威日久，他的声音还是具有不小的威慑力。 挤在瓦屋门口的人群突然分出了一条道，几个拿着枪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人正是之前那个面相阴狠的刚子。 “发哥，有何贵干啊？” 张魁发在他的话里已经感觉不到之前的畏惧之意，他还没有意识到对方手里的枪是从哪里来的，“马勒个巴子的，你什么意思啊，余刚。” 张魁发记得这个男人的名字是叫余刚，还记得他当初是被自己外出装运物资的兄弟给救回来的。只不过这个家伙不是很会做人，所以一直入不了张魁发的眼。 “没别的意思，发哥，我就是想以后跟您分点东西，”余刚说着将手里的枪扬了扬，语气和动作都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 “分什么东西？”张魁发终于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枪，问话的语气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冲。 “分一半东西，”余刚伸出手朝着华家老宅这片区域划了一圈，“分这里的一半。” “你他妈是在做梦吧，”余刚的话有些激怒到了张魁发，让他突然又喝骂起来，“你他妈以为有了枪就想跟老子平起平坐？” “走，”张魁发大手一挥，打算带着手下的兄弟们返回水泥楼里。余刚的要求高得有些离谱，他是不可能答应的，而且现在对方抢到了枪，那无疑陈斌等人已经出了意外，所以张魁发也没有继续跟余刚纠缠的打算。 物资现在几乎都在张魁发的掌握之中，他哪怕将瓦屋丢给余刚也影响不大，等到里面的人没有了食物之后，他们迟早又会向自己的低头。 唯一可惜的就是失去了陈斌这个合作伙伴，想到药品，想到武器弹药，张魁发在心里已经将余刚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发哥，人不救了？”邓五七追上前来问道。 “怎么救？”陈斌已经陷在了里面，现在看来恐怕凶多吉少，而失去了这个合作伙伴之后，邓五七在张魁发心目中的价值顿时也一落千丈。 “你他妈倒是告诉我怎么救？”张魁发的心里十分郁闷，邓五七又正好赶着这个时候问他，而且语气十分急迫，所以张魁发没来由的就将怒气一下子撒在他的身上。“都是你要带他们来瓦屋的，现在好了，人死了不说，枪还被那些泥腿子抢了去。” 被张魁发劈头一顿骂了下来，邓五七的心也凉了，他站在路边望着瓦屋的方向，心里十分不甘。 “叔，咱们回去再说吧，”邓增朝瓦屋那望了一眼，见门口的人盯着自己已经有了几分警惕的意思，他知道眼下的确没有什么机会，只能从长计议。 “唉！”邓五七在大腿上拍了一下，人一瞬间颓废了不少，他转过身带着邓增朝水泥楼的方向走去，背影在寒风中说不出的萧索。 一名幸存者的尸体被拖了出去，伤口在地上划拉出一道血印。刚才在争抢的过程中，这个倒霉的家伙被一发走火的子弹给击中了要害，没挺到争斗结束就断了气。 屋子里围满了人，陈斌他们被按在中间的地上动弹不得，旁边有些血迹，空气中的硝烟味似乎还没有散尽。 “余刚，我 操 你妈，”猴子被人按住，双手很快被捆了起来。他的身上沾了不少灰土，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 余刚又是一拳落在他的脸上，有些得意地说道，“没想到吧，老子竟然也有翻身的一天。” “咸鱼翻了身还是咸鱼，身上一样散发着恶臭。” 猴子对余刚的恨意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心里，他刚才认出余刚的时候便开始破口大骂，身上自然也被余刚额外照顾了不少。 余刚突然出现在这里，确实出乎了大家的意料。陈斌他们都没有想到当初纵火毁掉家福超市的元凶竟然躲藏在华家老宅。先前被人群围住的时候，他们即便有枪也施展不开，更何况面对瓦屋里这些面有饥色的幸存者，他们也生不出开枪的念头。 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枪已经被人扯去，接下来大家被十几个人给按倒在地上，身上都吃了不少拳脚。 余刚看着猴子当众这样骂自己，他心里也是来气，现在手里有了枪之后，胆子也壮得飞起。 枪口顶在猴子脑袋上的一瞬间，陈斌和乔兴宇异口同声地喊道，“住手。” “嘿嘿，”余刚笑了起来，“陈斌，乔大少，怎么，你们俩要抢着吃这颗子弹？” “杀人容易活人难，”陈斌盯着余刚说道，“你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吗？” 陈斌刚才听到张魁发和余刚的对话，他有些担心张魁发真的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自己这些人，不过好在还有邓五七和邓增叔侄在。陈斌知道自己这些人的安危也关系到这对叔侄的利益，所以心里还存了一份希望。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来串门就被人暗算，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拖延时间，等待事情能迎来转机。 “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来这，”余刚说道，陈斌的话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好奇。 今天第一眼看到远处到访的人是陈斌他们时，余刚的心里就开始慌的要死，不过他是能狠得下心的人，在惶恐之后便开始思索对策。 一开始他原本打算逃走，不过在华家老宅里生活了这么久，他竟然都没外出过一次，所以对周围的环境也不太熟。等断了这个念头之后，余刚又打算躲在瓦房里不出去，心想着只要陈斌他们不来这边的话，那自己就不会被认出来。 没多久余刚又否定掉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他开始做两手准备，如果陈斌他们不来瓦屋这边的话，那自己也就高枕无忧，如果他们万一过来，余刚就打算煽动周围那些对张魁发不满的人动手。 当大家的情绪被余刚给挑动起来之后，陈斌他们竟鬼使神差地主动送上门来。眼看着这天赐良机就摆在面前，余刚心里的赌徒心态又开始作祟。 这一次余刚押宝押对了，陈斌他们这些昔日的同伴如今落在了他的手里，让他心里十分快意。心情放松下来之后，余刚丝毫不介意跟他们多说说话。 第四百三十二章 暗生间隙 “你们这里正在闹流感，先前的那些药品都是我们给到邓五七的，”陈斌说着环视了一下四周，见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话吸引了过来。“这次过来我们就是打算帮你们解决流感的问题。你杀我们没什么关系，其他人的生路就被你给绝了。” “你他妈的是在威胁老子？”余刚听出陈斌的话有些不对味，他走上前去一个耳光抽在陈斌的脸上，“挑拨是吧，真当老子不敢杀你？” 余刚骂完又准备掏枪，身旁的人赶紧把他拉住。 “刚子，冷静点，”有人劝道，“不管你之前跟他们有什么仇，但是先前七哥可是说了他们有医生，这些人确实是来给咱们看病的。你要泄私愤我不拦着你，但是没了他们的话，谁给咱们这里的人治病？” “就是啊，刚子，欺压我们的人是发哥。” “还发哥呢，就是张魁发个王八蛋。” “威胁你，你也配？”陈斌朝旁边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现在你是能逞一时的威风，杀了我你又能活多久？” “让他们给我们治病。”周围有人带头喊了起来，旁边的人都纷纷附和，余刚朝两旁望了望，发现刚才聚集在身边的人已经渐渐跟自己拉开了距离。 “我能治你们的病，因为我们不仅有药，还有医生，”陈斌继续说道，“别人不管你们的死活，我们管。既然他要拦着我们，那就随你们的便。” “你们谁是医生？”有一个抢到了枪的人问道。 “医生没在这里，我们是第一次来，这次只带了药过来。没弄清楚状况之前，我们的医生是不可能来这里的。” “如果我们放了你，你能带医生过来吗？”人群里又有人问道。 “别听他的，他撒谎，”见有人已经起了放人的心思，余刚有些急了，“放了他们的话，等他回去带人过来，只会把我们这里的人杀得一个都不剩，我以前的那个营地就是这样的下场。” “你放屁，”猴子骂道，“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在李国强那里时，他们把你当人吗？我们救了你，给你做人的尊严，你却是怎么‘回报’我们的。” 猴子将“回报”两个字的音压得很重，几乎是咬牙切齿般才从嘴里蹦出来。 “把他们先关到后面去，”余刚朝几个同伴喊道，“等会我们合计下怎么从他们身上捞更多的好处。” 余刚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杀意已经更盛，刚才陈斌和猴子字字诛心，一个挑拨一个揭老底，他怕让这几个人再继续说下去会坏了事，于是决定先把人关到后面去再说。 “怎么捞好处？”等陈斌他们被带下去之后，几个抢到枪的男人聚在了一起。 “物资都被张魁发那个王八蛋控制着，先找他们敲一笔。”余刚说道。 “张魁发根本就不理咱们，先前你也看到了，人家不在乎这几个人的死活啊。” “那是刚子开价太高了。” “你懂个屁，”见有人将锅甩到自己头上，余刚有些不屑道，“咱们抢枪是为了啥，难不成是为了继续窝在这四壁漏风的瓦房里？能不能都有点出息。” “刚子，你他妈咋说话呢？” “姜哥，我就是恨铁不成钢啊，咱们手里有了枪，凭什么还要继续给张魁发当孙子。”余刚被这个姓姜的男人吼了一嗓子，不过他不以为意，反而越说越有些激动，“吃他们剩下的，玩他们剩下的，还得拼死拼活去地里刨食养他们。老子今天就把话搁这里，一定得跟水泥楼那边的几个王八蛋掰掰腕子瞧一瞧。” “你打算咋样？”姜哥问道。 “分庭抗礼，坐分江山。”余刚文化程度不高，这两个词还是早些年他从路边录像厅里的武侠电影中学到的。 “张魁发不可能答应的，”姜哥摇了摇头，周围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哥几个你们想想，饭要吃饱得一口一口地来。张魁发不答应，我们就不能来硬的？”余刚说道，“别是忘了之前他是怎么对咱们的吧。” “以前手里没家伙，有些事不敢去想。现在咱们人也有，枪也有，还怕他张魁发干什么？”余刚朝外面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张魁发也才几把枪，咱们吆喝起来，让外面这些老的小的冲前头，只要把水泥楼拿下来，华家老宅这里就是我们说了算。” “外面这些人，你让他们干活还成，叫他们冲前头送死的话，恐怕没谁会答应。”余刚的点子很毒，不过同伴们却认为可行性不高。 “告诉他们吃的都在水泥楼里囤着，谁抢的归谁，你看他们冲不冲。”余刚对瓦房里这些人的心思琢磨得很透，知道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可是东西都被他们抢了的话，我们图个啥？” “脑子是个好东西啊，”见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余刚叹了口气，用手指在太阳穴旁敲了敲，“只要干掉了张魁发他们，其他人抢了水泥楼那边的物资又如何，到时候我们手里有枪，让他们把东西再交出来不就得了。” “一石二鸟，好主意。”姜哥被余刚说动了，“你这办法真是绝了，既能干掉张魁发不说，还能拼掉点外面的废物，为以后节省口粮。” “嘿嘿，”余刚得意的笑了笑，将手里的枪扬了扬，“关在后面的那几个人我去弄死他们，留着早晚是个祸患。” “刚子，那几个人不能杀，”姜哥一把拉住余刚道，“他们有医生，杀了以后谁给咱们看病去？” “屁的医生，你听他们几个瞎吹，就只有一个从卫生服务中心救出来的护士，”余刚心里对陈斌他们的怨念很深，他当初在家福超市犯了事逃出来之后一路颠沛流离，几次都差点死在路上。今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而且有枪在手，枪壮怂人胆，心里也开始有些肆意妄为起来。 “护士也比咱普通人强，再说他们手上还有药，杀了他们的话，你上哪去搞药去？”姜哥的态度十分坚决，他拉住余刚的手没有松开，又继续说道，“你杀了他们，能得到什么？” “行啊，我给姜哥你面子，就留着他们的狗命吧，”余刚讪讪地应道，他接下来还要依靠姜哥这些人帮忙干掉张魁发，所以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闹到大家翻脸的地步。 “把瓦房里的食物都收集到一起，让大家饿到晚上，然后再告诉他们张魁发那里有吃的，谁抢到就归谁，”姜哥开始安排针对水泥楼那边的计划，余刚被抢了风头，站在一旁有些闷闷不乐。 “艹他妈，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在心里暗暗骂道，“明明是老子想出来的点子，现在他妈的整得自己跟个老大一样。” “你不让我杀人是吧，老子还偏要杀，”余刚的犟脾气上来，他对刚才姜哥站出来发号施令有些不满。此前瓦屋这边在华建平死后又形成了几个小的团伙，以姜哥为首的这群人在其中隐隐有出头之势。 余刚在瓦屋这里人缘很差，不过他是个癞皮狗的性格，哪怕被别人嫌得要死，也能厚着脸皮凑上去套近乎。他在姜哥的队伍里只是个边缘人物，不过却常以姜哥之下的第二人自居，其他人都知道他的德性，所以也没谁去跟他较真。 瓦屋这边在姜哥的安排下已经开始动员起来，而水泥楼里却正在爆发一场激烈的争论。 “发哥，咱们想办法把陈斌他们捞出来才是上策，”邓五七苦口婆心地劝着张魁发，他的嘴角因为焦急的缘故都起了水泡。邓增在一旁也是急得不行，不过他的资历浅，在屋子里这些人当中插不上话。 “上策，上策，你只会说上策，”张魁发有些郁闷，他瞪着眼睛望着邓五七，“你别忘了，咱们和陈斌只是生意关系，还犯不着为了他们去拼命。如今陈斌他们的枪落在了瓦屋那边的人手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余刚那个孙子都敢跟老子叫板了，你知道不？”张魁发想到先前过去的时候发生的那一幕，余刚那挑衅的姿态仍记忆犹新，“要是没有陈斌这些人，华家老宅再不济也还是咱们的，可是就因为他们的冒失，让咱们现在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 “这事怨不得陈斌他们啊，我跟着他们一起去的，谁知道瓦屋里的那些人突然发难，这次的事情显然是他们有人蓄谋已久……，”邓五七口都说干了，只希望张魁发能看得长远一点。而出了这件事之后，屋子里的人也只有侄子邓增仍站在他那一边。 李文敏打断邓五七的话道，“老七，你这胳膊肘老是往外拐，怕不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吧？” 张魁发听李文敏这么说，盯着邓五七的目光已然有了几分猜忌，“蓄谋已久？他们怎么知道陈斌今天来我们这里，又怎么知道陈斌偏偏要去他们瓦屋那边转转？” 邓五七被张魁发问得一时语塞，蓄谋已久这个词虽说用得有些牵强，但是今天在场并逃出来的人只有他一个，所以心里比张魁发他们更要了解当时的情况。瓦屋里那么多人应声而动，目标以及分工都十分明确，这不是有人计划好的还能是什么。 可惜张魁发不信， 而且在李文敏的引导下竟对邓五七叔侄生出了疑心。 第四百三十三章 另谋出路 “没有陈斌给的药，瓦屋那边的流感蔓延开来迟早会起乱子，咱们这里的发展必须要借助他们的帮助，”邓五七就差跪下来求张魁发了，他见张魁发仍是一副打算置身事外的样子，心里急得不行，说的话也开始有些乱了分寸，“发哥，你不帮他们，以后会后悔的。” “老七你什么意思，恐吓我？”张魁发站了起来，一把扯住邓五七的领子，拳头已经扬在了空中。邓增赶紧冲上去插到两人中间，想要用身体帮叔叔挡那一下，陈国勇等人也帮着将张魁发和邓五七拉开。 “发哥，有话好商量，自家兄弟何必动手呢？” “老七，你怎么跟发哥说话的？” “你的意思是没有陈斌他们我们就镇不住这华家老宅的场子？”张魁发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因为情绪十分激动的缘故，他头顶原本贴着脑袋的短发都有些竖了起来。 “当初咱们在这里能够站稳脚靠的是什么，是枪，不是陈斌他们。”张魁发朝邓五七吼道，“现在他们却把枪送到了瓦房那边的人手上。你说他们是我们的救世主，我还觉得是掘墓人呢。” 见张魁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邓五七的心里如同被一桶冰水给浇了个透彻。他摇了摇头，转身带着侄子准备出去。 “把枪留在这里，”身后传来张魁发的声音，邓五七愣了一下，接着将邓增之前带给自己的枪放到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邓增跟在邓五七身旁，见他的脸色有些不对，不由得担心道，“叔，看开点。” 两人出了水泥楼，邓五七站在河港旁边的小路上，他朝瓦房的方向望去，目光久久不愿移开。 “发哥是被鬼迷了心窍，”邓五七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悲凉。他之前一心为了华家老宅的长远发展而努力，自从接触到陈斌他们之后，更是不遗余力地促成两边进行合作。若说邓五七有什么私心的话，那就是他担心最后华家老宅不行了，还能给自己以及这些老兄弟们留条后路。 可惜张魁发不理解，也看得不够长远，他着眼的地方仅仅只是当下的困扰。对于未来的考虑，他总觉得只要手里有枪，就可以无限地将瓦房那边的人奴役下去。 “武器弥补不了人数上的劣势，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能维持住一种微妙的平衡，但是任何一个小的意外都会破坏掉这种平衡，”邓五七蹲了下来，坐在河边的一个石桩上。 “叔，你说的是这次的流感吗？”邓增问道。 “不仅仅只是流感，”邓五七摇了摇头，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阿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怎么了？”邓增不太明白邓五七的意思。 “瓦房那边的人既然已经打过陈斌他们的主意，现在又抢到了枪，他们肯定会有更进一步的想法。”邓五七说着脸色变得严峻起来，“发哥他们人少，却几乎控制了华家老宅所有的物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琢磨着用不了多久这里就要出大事。” “那咱们怎么办？”邓增虽然不知道邓五七说的大事会是什么，但是他在自己叔叔的脸上看到了以前少有的忧色，心里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发哥不救人，我们想办法来救，”邓五七说道，“叔带你投到陈斌他们那边去，怎么样？” “我跟着叔，”邓增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咱俩分头去打听陈斌他们的下落，如果人还活着，就把他们救出来。”邓五七的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他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和邓增安排接下来行动的计划。“救出人之后，我们带他们离开这里。” “好，瓦屋那边我还有几个关系比较划得来的人，我想办法通过他们打听打听，”邓增说着就准备往瓦屋那边去。 邓五七又喊住他道，“带些东西去，只要不是要咱们的命，该舍的东西都可以舍。” 邓增点了点头，知道邓五七的意思。瓦屋那边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又是张魁发这边的人，纵然之前可能关系不错，但是非常时期想要再找他们办点事的话，就得下些血本。 邓五七是个看得开的人，他跟着张魁发这么久，虽说比不上李文敏他们，但是自己也攒了不少东西。如今陈斌他们在这里出了事，而张魁发说翻脸就翻脸的态度让他的心也凉了不少。 权衡再三之后，邓五七便打定主意想要先搞清楚陈斌等人的状况，人如果还活着，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救出来，然后投奔他们。要是人已经死了，那也可以逃到仓库那里，再想办法去陈斌他们的营地。 华家老宅里乱象频生，张魁发也缺乏远见和肚量，邓五七觉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看不到希望。邓增之前从陈斌那边了解到的情况深深地吸引着邓五七，为自己和侄子的将来考虑，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投靠过去。 邓五七和邓增回屋各带了些东西就出门了，两人在华家老宅那边开始活动起来。瓦屋里不少人被赶到了外面，原来余刚他们正在里面搜刮这些人的存粮。 邓增来到靠近瓦屋的河边，他朝站在瓦屋外的一个熟人招了招手，把人喊过去之后，先递上一支烟，接着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邓增在借机套着话的同时，邓五七也来到附近一处林地旁边。几个被从屋里赶出来的孩子正在这里玩耍，他们看到邓五七的身影后纷纷围了过来。 “七叔，发糖吃，”一个小男孩用袖子在脸上蹭了蹭，将快要流到嘴边的清鼻涕给擦去。 除了邓五七叔侄之外，华家老宅里的男人都是这些孩子惧怕的目标。邓五七自己没有孩子，之前一直是把侄子当亲儿子养，他对这些可怜的小孩生不出恶意，邓增平时在叔叔的影响下对他们也颇有照顾。 “来，叔给你们发糖，”邓五七朝他们招了招手，将口袋里带过来的糖果掏了一把出来。 几个孩子接过糖果，开心地拆开包装吃了起来。 “他们在瓦屋里干嘛？”邓五七听到那边闹哄哄的，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说是找粮食在，要我们把吃的都交过去，”一个大点的孩子吃完了手里的糖，又把手指放到口里吸了起来。 “我这还有，”邓五七又拿出一把糖来分了下去，“先前去瓦屋的那几个外人，他们还在里面吗？” “被抓起来了呢，”几个小孩异口同声地说道。 “人都还好吧？”邓五七的心悬了起来。 “嗯？”几个小孩都不明白他问的意思。 “人都还活着吗？”邓五七换了个方式继续问道，见孩子们都点了点头，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知道陈斌他们还活着，邓五七的心里一扫先前的阴霾，人的精神气也恢复了不少。 “那几个人都被关在哪？”邓五七追问道，不过面前的几个小孩都摇起了头。他略微有些失望，想了想之后将带在身上的糖都拿出来塞到几个孩子手里。 “去帮七叔找找，看那几个人被关在哪里，他们都是七叔的朋友，过来是为了给你们治病，而且这些糖也是他们让七叔带给你们吃的。”邓五七打算让这些孩子帮自己去瓦屋里查找陈斌他们的下落，因为他们原本就是瓦屋里的人，不容易引起别人的警觉，“七叔跟你们讲的这些话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等这几个孩子走了之后，邓五七继续在附近转悠起来。 没过多久他看到有一个小孩回来了，“七叔，你的那些朋友好像被关在瓦屋后面。” “你看到他们了吗？”邓五七心中一喜，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消息来得越快越好。 “没看到，不过瓦屋里只有那一处位置别人不让我们进去，”带回消息的男孩说道，“七叔，要不我再想办法帮你找找？” “好，”邓五七点了点头，又叮嘱道，“你自己多注意安全，不要让那些大人打你们。” 邓五七在林地旁边又等了一阵，却不见那些孩子们回来，他只得先回水泥楼里，看看邓增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邓增已经在屋里等他，见到邓五七回来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告诉邓五七。 “叔，他们要动手了，”邓增说到，他的声音有些急迫，也带着几分紧张，“我刚打听到他们现在正在征收其他人的粮食，打算让这些人挨饿，再逼他们来抢咱们的水泥楼。” “终于来了！”邓五七点了点头，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忧已经变成了现实。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严峻，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咱们要不要马上去通知发哥，”邓增问道。 “通知他们也没用，发哥的实力已经无法掌控这里的物资，而且他也不一定相信咱们的话，”邓五七朝自己的侄子望去，“有打听到陈斌他们的下落吗？” 第四百三十四章 生死一线 “没，只知道人被关着在，就是关在哪里我不清楚，”邓增想了想，“人肯定还在瓦屋里。” “没时间了，他们如果打算要动手的话，我估计很可能就是这一两天的样子，我们得抓紧行动起来，不然两边火并下来，对华家老宅就是一场浩劫。”邓五七说道，“陈斌他们现在还活着，但是两边打起来之后就不好说了，混乱中刀枪无眼。” “人只要还活着，我们就要尽力把他们救出来，这是今后投过去的资本，”邓五七郑重地对邓增叮嘱道。 “叔，我懂，”邓增点了点头。 “我刚打听到人可能被关在后面，等会咱们分头行动，等外面的人都回了瓦屋，你就去前头放火，等里面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之后，我好去后面救人。”邓五七开始安排行动计划，他将刚刚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你放了火之后，就去把东风货车开到水泥桥那等我，桥上的路障提前挪开，我救到人就去那找你汇合，然后直接去园区仓库那。” “好嘞，”邓增应道。 “咱们把刀子都带上，以防万一，”邓五七又叮嘱了一句，“一定要注意安全。” 两人分头行动，邓五七径直绕到瓦屋后面的方向隐蔽起来，邓增则把东风货车开到了桥边。 瓦屋里的动静渐渐平息下来，外面的人都回到了屋里，谁也不愿意在寒风里多待一分钟。水泥楼里也很安静，张魁发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瓦屋那边即将对他的统治发起挑战。 没有人注意到邓增在行动，他停好车之后，又悄悄地挪开桥上的路障，接着从附近其他车里搞了些汽油出来，然后悄悄地摸到了瓦屋的外围。 北风呼呼地刮着，邓增的手脚冻得冰凉，不过他毫不在意，而是继续贴着瓦屋的外墙寻找适合放火的位置。 瓦屋里又开始喧闹起来，邓增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原来是里面的人在抱怨食物被收走后，中午又不给他们饭吃。 邓增听到里面传来喝骂声，有人开始用枪进行威胁，那些抱怨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很多。 他找到一处地方，这里处于下风口的位置，火燃起来的话不会扩散得很快，烟雾也不容易朝瓦屋里面倒灌进去。 邓增虽然急着想要救人，但他心里也有所顾忌，瓦屋里住的人大多都是可怜的幸存者，他不希望伤及到无辜。 汽油被拨到瓦房的房梁上，邓增从墙角扯下一把干草，用打火机点燃之后丢上了屋顶。火燃了起来，邓增的身影也消失在瓦屋外面。 余刚望着堆放在屋里的口粮，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就这么点？”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除非他们把食物藏在肚子里，”姜哥说道，“就等晚上去张魁发那发财了。” “咱们先填下肚子，”屋里的几个男人坐了下来，从收刮上来的食物里拿出一些可以直接吃的东西往嘴巴里塞。 余刚瞟了他们一眼，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食物上时，他悄悄地出了房间，朝瓦屋后面走去。 快要来到关押陈斌他们的地方时，他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操你 妈的，小兔崽子，给老子死远点，”余刚看到那是一个小孩的身影，以为他是跑到这边来找吃的，于是喝骂了一句后也没放在心上。 他走到最里面的位置，推开那间屋子的门，以一种自认为是睥睨众生的姿势来到里面被捆住的那几个人面前。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不过在余刚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陈斌等人认了出来。 “呵呵，”余刚阴恻恻地笑了笑，围着陈斌他们绕了一圈。 陈斌等人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冻得都有些僵硬，余刚的突然出现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该你得瑟，”乔兴宇冷哼了一句。 “乔兴宇乔大少，啧啧啧，你老婆那么水嫩的一个妞，她今后就要守寡了，你现在作何感想啊？”余刚这次趁大家吃东西的时候偷偷过来，就是想要杀人。他是一个自卑的人，和陈斌乔兴宇他们相比，不仅文化上有一定的差距，生活上也不如他们很多。这些昔日的同伴在他眼里就像一根刺似的，只要出现在眼前，就会让余刚的内心产生一种自卑感，这些人里大多都有老婆，而他当初想跟出身风尘之中的方惠处个对象都被拒绝了。诸多的对比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感，也让余刚潜意识里觉得这些人就是他内心中那股自卑感的来源。 “你要杀我们？”乔兴宇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杀吧，大家无非就是谁先走谁后走的区别。” “杀人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世界上就不会有人了，”陈斌也笑了笑，余刚进门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如果放在灾难之前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或许会惊慌会惶恐，但是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他已经将生死看淡了很多。 “别装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余刚感觉到自己莫名其妙就落了下风，他有些恼羞成怒道，“我看你们是死鸭子嘴硬。” 他上前一脚一脚地踢在陈斌他们的身上，迎着他们的怒骂声，越踢越觉得快意。 “余刚！”陈斌挨了几脚，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大声吼道，“你踢得越开心，就死得越惨。” “吓唬我？”余刚的心里莫名的一惊，不过脸上仍旧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接下来的几脚全部落在陈斌的身上，“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 “我们被在这里，最多两天，只要两天后我们没回去，其他的兄弟就会直接找过来，”陈斌咳了两声，腹部和背上被余刚踢了好几脚，他努力压下身上传来的痛感，继续说道，“你也不想想，我们现在是什么实力。在家福的时候我们一把枪都没有，今天过来的时候人人都有枪，你对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就敢在这里对我们动手？” 余刚停了下来，似乎开始在思索陈斌刚才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惧意，神色间也开始变得犹豫起来，“你们现在有很多人？” “不然你以为呢？”大飞接过话道，他怕余刚接下来继续对陈斌动手，想把余刚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区区几把枪对我们算不得什么，但是你要杀了我们的话，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哼哼，你在骗我，”余刚已经是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只是他自己还没察觉到，“只要你们死了，谁会知道人是我杀的。” “水泥楼的人都知道，瓦屋这里的人也会知道，”大飞说话的气势一下子就盖过来余刚。一个手脚被捆住的人，却比另一个手里拿了枪的人还要表现得咄咄逼人，“等我们的人过来了，你觉得这里会有几个人愿意替你保守秘密？” “我们这边有一百多人，会怕你们？”余刚强装镇定，他和面前的这些人年纪都差不了多少，但是要论起攻心之术，他则完全落于下风。 “但是你只有一个人，”乔兴宇说道，“其他人到时候靠不靠得住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们来这里是和张魁发做交易，这在营地里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你就不怕到时候被张魁发推出来挡枪？” 见乔兴宇搬出张魁发来压自己，余刚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张魁发算个什么东西，他也快了，最迟活不过今天晚上。” 余刚的话让其他人心里一惊，陈斌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他猜测余刚等人已经在策划针对水泥楼那边的行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大家活下去的希望将会变得十分渺茫。 水泥楼那边是陈斌他们拿来和余刚打心理战的筹码，只有让余刚在华家老宅这边有所顾忌，他才会不敢肆意妄为。不过按他刚才所说的意思，一旦张魁发他们也着了道的话，那邓五七和邓增就不可能幸免于难。 缺少张魁发对余刚的掣肘，陈斌他们就无法打出那张虚张声势的底牌，因为看守所里的人并不知道华家老宅的位置，留守仓库的魏启明和陈盛也不知道。 邓五七和邓增可以继续前往仓库将这里的情况告知魏启明他们，但是必须建立在张魁发的势力没有被余刚他们消灭的基础上。一旦张魁发等人死了，那大家死在这里的消息就不可能传回去。 余刚留意到陈斌脸上惊讶的神色，心里紧张的情绪又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嘿，差点被你们给诓进去，”余刚突然笑了起来，“你们的人真要有那么多的话，干嘛还安安分分地跟张魁发做生意，直接把华家老宅给吞并了不是更简单。而且你们今天过来的五个人里我就认识四个，你说你们后来多了不少人，谁信吶。” 见余刚一语道破自己的打算，陈斌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和其他四位同伴今天难逃一死。清楚了这一点之后，他便不再说话，而是在默默地开始回忆和阿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其他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和陈斌一样，知道通过心理战翻盘已然无望。 “该送你们上路了，刚才骗得老子好惨啊。”余刚说着来到墙角，从那里捡起一根粗的木棍握在手里。 他来到陈斌的面前，将棍子在陈斌的头边比划了几下，“你是老大，就你先来。” 说着棍子被举到了空中，下一刻正要朝陈斌的脑袋挥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声喊道，“余刚！” 余刚转过头，看到是猴子在喊自己。 “怎么？”余刚以为猴子有什么话想说，甚至心里还希望这几个人能在临死前好好的哀求下自己。 “操你妈！” 猴子骂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艹！”余刚的脸上露出愤愤之色。他转身来到猴子的面前，将棍子重新扬了起来。 “既然你他妈想早一点死，那我就成全你。” 第四百三十五章 潜龙入海 “姜哥，刚子怎么不吃饭就走了？”屋子里有人问道。 “余刚个孙子平时吃饭都跟抢一样，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姜哥的眉头皱了起来，突然一拍大腿道，“糟了！”说着他就冲到门外，往瓦屋后面的方向跑去。 “咋了这是？”屋子里的人都愣了愣，一脸懵逼地望着姜哥离去的背影。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焦味，瓦屋的南边开始出现了骚动。 “出去看看咋回事？”屋子里有人喊道。不一会出去的人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不好了，烧起来了。” “什么？！”姜哥刚走，这头就传来着火的消息，有人开始猜测道，“会不会是张魁发动的手？那王八蛋还知道先下手为强啊。” 姜哥还不知道瓦屋这头起火的事，刚才注意到余刚不在屋里，他就担心这个家伙会跑去对陈斌他们下手。 他一路狂奔来到关押陈斌等人的地方，发现房间的门是敞开的，里面正好传来余刚说话的声音。 “住手，刚子，你他妈给老子住手。”余刚手里的棍子已经举了起来，正要朝前面砸下去，姜哥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拉扯开来。 “你他妈疯了吗？这一棍子下去咱们得损失多少东西？”姜哥将余刚的棍子夺了下来丢到一旁。 余刚阴沉着脸，他刚才被猴子辱骂之后就有些上火，接着准备出气的时候又被姜哥给拦了下来。 不过想到晚上对付张魁发的时候离不开姜哥他们的帮忙，余刚还是把这口气忍了下来。姜哥将他拉了出去，刚回到门口，就看到有人跑过来喊起火了。 姜哥和余刚心里都是一惊，两人和之前屋子里的人一样第一反应都是张魁发开始动手了。 “走，赶紧看看去，”这场火引起的骚动打乱了姜哥他们晚上的行动计划，就在火起之时，邓增已经调头往东风货车的方向而去，邓五七则在瓦屋后面附近的地方冒了出来。 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孩朝自己招了招手，于是赶紧朝那个小孩的方向跑了过去。 “七叔，我知道你那些朋友被关在哪，”小孩带着邓五七钻进瓦屋后面的房间，“就在前面那个屋子里。” 他正用手指着前方，突然看到迎面有人跑了过来。小孩反应很快，赶紧朝旁边躲了过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过来的是之前就住在瓦屋的人，他看到邓五七出现在这里时突然愣了一下。 “我找人，你去忙你的，”邓五七一点都不慌张，他迎上去将一盒药塞进那人的手里，“别跟人说看到我的事。” 那人看了一眼邓五七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眼睛突然一亮，他朝邓五七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七哥，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两人擦肩而过，邓五七继续按照先前那个小孩给自己指示的路线找去，终于在里面一间屋子里发现了陈斌他们。 “邓师傅！”陈斌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抬头望去发现来的人是邓五七，心里顿时一喜。 “让你们受苦了，”邓五七见陈斌他们身上沾满了灰土，脸上也有不少伤痕，“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他们算计，是我的错。” “邓师傅，不关你的事，咱们先离开这里，回头路上再说，”乔兴宇说道，他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动静，生怕之前离开的姜哥和余刚又回到这里来。 邓五七也不废话，拿出刀子麻利地帮陈斌他们割开手脚上的绳索。 陈斌等人跟在邓五七的身后来到屋外，大家沿着他刚才过来的路线朝外面逃去。附近突然出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呼喊，也有人在奔跑。 见陈斌露出疑惑的神色，邓五七说道，“阿增在外头放了把火，帮咱们把人给吸引过去，我们出去之后直接去水泥桥那，他在那里等我们。” “好，”听到邓五七已经有了安排，陈斌终于放下心来，大家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瓦屋里的人集中在前面起火的地方，大家都在拼命地想办法灭火，有些人提着水桶去了河边，将河水提上来浇在房顶上。 邓增躲在桥边的货车里，焦急地望着周围的方向，他看到姜哥和余刚等人正跑前跑后地督促着其他人拿东西灭火，而邓五七和陈斌等人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邓增担心再过一会货车会被那些正在不远处打水的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又转回到瓦屋那边，突然心里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姜哥，那车子是七哥的吧？怎么停在桥头那，难不成张魁发他们打算躲外面去？”就在邓增关注周围的情况时，余刚突然注意到那辆白色的东风货车。考虑到张魁发等人都有枪的缘故，他又朝附近招了招手，喊了几个人跟自己一起过去查看一下。 “完了！”邓增看到余刚带着人朝自己这里走了过来，他将身子缩在车门下方，尽量不让他们从车窗玻璃那看到自己。 时间突然变得缓慢起来，邓增感觉每一秒似乎都和下一秒黏在一起不愿向前流逝，他趴在车座椅上，十分害怕车门被拉开的那个瞬间。 邓增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地汗珠，他似乎等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等来自己担心的事情。 邓增微微抬起身子，将脑袋凑到车窗前朝外面瞟了一眼，他没有看到之前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余刚等人。 “人呢？”邓增有些好奇，又凑到另一边的车窗那朝外面望去。 余刚带着人正朝着白色东风货车走了过来，他以为车里坐着邓五七和张魁发的人，所以心里十分警惕。快要来到车边的时候，身旁的一个同伴突然喊住了他，“刚哥，你看那边。” 余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张魁发正带着几个人在远处张望，他们看到瓦屋这边着了火，似乎都围在那幸灾乐祸。 “马勒戈壁的，张魁发你个孙子，放火烧我们房子就算了，还他妈敢跑出来看笑话。”余刚看到这一幕，心里一股火气冒了上来，他招呼自己身边的同伴一起朝着张魁发他们所在的方向迎了上去，两拨人在距离十几米的位置处互相叫骂了起来。 “呼~，”邓增长呼了一口气，刚才因为张魁发等人的出现将余刚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才让自己险险地避了过来。 他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突然听到后车厢传来一些声音，接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被人拉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坐了进来。 “叔！”邓增看清楚坐进来的人之后，心中大喜，他朝后车厢望了一眼，又问道，“他们上来了吗？” “嗯，走。”邓五七点了点头，他刚才领着陈斌他们逃出瓦屋，因为外面救火的人很多，为了不被发现，所以只得绕了很大一个圈才来到河边这辆货车的位置，刚才张魁发的出现不仅帮邓增吸引了余刚的注意力，也帮邓五七他们把撤退途中最后一段路给空了出来。 得了邓五七的消息，邓增迅速的将货车发动起来，接着冲上桥头，将上面没有完全挪开的路障撞得翻出了桥面。 河面上泛起了水花，不远处正在对峙的两拨人都注意到了这辆突然离开的货车，他们愣了几秒之后，才各自反应过来。 “是老七？”张魁发心下一沉，他从桥头的方向收回目光，“谁刚才看到了老七和他侄子没有？” 陈国勇和林学全等人都摇了摇头。 余刚没想到刚才自己准备过去检查的货车突然发动起来跑了，他不知道车上坐着哪些人，但是初步估计下来他觉得应该是张魁发那边的邓五七。 余刚猜不到货车出去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想到自己刚要去查那车子的时候张魁发就出现在这里，而瓦屋的那把火他们肯定也逃不脱干系。 “发哥，好手段啊。”余刚面露愤愤之色，“让邓五七到我们这边放把火，然后他躲外面去避风头，你这里再来个死不认账，呵呵。” “放你妈……，”张魁发张嘴正要骂过去，不过转念一想，瓦屋这边的火确实起的蹊跷，而邓五七叔侄又不见人影，莫不是正如余刚说的他俩这是放了火之后躲外面去了。 这么想来，张魁发的心里又平衡了不少，在他看来，邓五七虽然在站队问题上屁股坐得有点歪，但是关键时候总能帮自己这边出些力气。 两拨人在那扯着皮，又彼此间互有顾忌。余刚这边瓦屋的人大部分都在忙着救火，而且他们中午饿着肚子也没什么士气；张魁发等人纯粹是出来看热闹的，也没有和对方动手的打算。 互相扯皮了一阵之后，双方都回到了各自的地盘。 “哈哈哈哈，”车厢里的椅子都还没拆，大飞坐在上面笑了起来，“余刚这个狗 娘养的，今天他没弄死咱们，下次过来老子就不会给他留全尸了。” “老天有眼，咱们是命不该绝，”陈斌说道，他打量了其他同伴一眼，发现大家的神色都轻松了很多。 “那狗杂种，老子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猴子咬牙切齿的说道，“生意不做了，先杀人吧。” 第四百三十六章 相聚看守所 “当然，这口气肯定要出的，他奶奶的，我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今天倒是在余刚这孙子手里吃了不少苦头。”乔兴宇揉了揉肩膀和腰，先前被关在瓦屋里的时候，那些地方很是吃了余刚几脚。 “先回看守所，再一起合计合计，”陈斌说道，他心里也打定主意要来找回场子，而且之前放火毁掉家福超市的元凶就在这里，大家没有理由让他继续逍遥法外。 货车没有在路上耽搁，直接来到园区的仓库门口，大家从车上下来，一起来到门边敲了敲门。 陈盛听到仓库的门口传来敲门声，心里突然一惊，上午的时候陈斌他们才跟着邓五七去了华家老宅，这会过来的人又会是谁？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没有贸然过去开门，而是准备爬上靠墙的走廊，准备去窗台上看一下外面的情况。 “老魏，小盛，是我们。”陈斌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来了，”听到是熟悉的声音，陈盛也就放下心来，他和魏启明赶紧跑到门口，合力将仓库的门朝两旁推开。 “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魏启明好奇的问道，他突然注意到这些同伴一个个都灰头土脸地样子，而且手上也没有带武器。 “发生了什么事？”魏启明的脸色沉了下来，突然意识到华家老宅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他朝邓五七叔侄望去，见他俩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进里面说。”陈斌招呼大家进到仓库里面。 “华家老宅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等大家坐下来后，魏启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他给邓五七递了根烟过去，目光落在这些回来的同伴脸上。 “余刚在那，”陈斌说道，“我们去华家老宅的时候还不知道，在瓦屋里被他算计了，枪被抢了不说，命也差点丢在那里。” “卧槽，不是吧！”魏启明被陈斌的话惊得站了起来，刚叼在嘴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 “多亏了七叔和邓增救我们，这才得以逃出来，”陈斌说着朝邓五七和邓增感激地点了点头，话语中也从“邓师傅”的称谓变成了“七叔”。 “哪里哪里，如果不是我邀请你们过去，大家也不会遇上这么大的麻烦，差点还丢了性命。”邓五七赶紧摆了摆手，他从陈斌的话里听得出感激的意思，但是对于他们在华家老宅遇险的事情心里仍旧十分自责。 “七叔，我先前就说了，瓦屋里发生的事情不关你的事，”乔兴宇说道，“那个余刚是我们以前从联华超市救出来的人，他最初是跟着几个囚犯在混，后面到了我们那里仍不思悔改，有天晚上意图强暴营地里的女性未遂，就放火烧了我们当时赖以生存的超市。” “你不知道我们当时有多么的绝望，而且停在外面装了物资的车辆还被他偷走了一辆，”乔兴宇说到这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当时营地里十几二十号人，靠着仅有的一车物资又在其他地方打开了局面，那段日子是我们最黑暗也是最艰苦的时候。” “如果不是余刚在那里，我想瓦屋里应该不会出现骚乱，我们也不会遇到那些危险，所以说罪魁祸首就是余刚。”陈斌点了点头，对乔兴宇的话表示赞同。 “七叔，仓库的位置还有其他人知道吗？”猴子问道。 “张魁发知道，陈国勇他们几个我不确定，这里以前大家都来运过货，只不过灾难之后就是我一个人在跑。”邓五七不知道猴子问这个干嘛。 “他们会不会追到这边来？”猴子问出口之后又意识到想抓自己的人是余刚而不是张魁发，他摇了摇头，打消了心里的顾虑。 “余刚还准备对张魁发他们下手，我打听到他们的计划，那些人应该是准备煽动瓦屋的人去抢水泥楼，然后自己躲在后面坐收渔利。”邓五七想起邓增先前打听到的消息，将它告诉给陈斌他们。 “好毒的计划！”大家心中一凛，对这个消息都有些震惊。 “七叔，你们不要回去了，去我们那。”陈斌说道，“张魁发的实力和他拥有的物资不对等，华家老宅那里迟早会出乱子。” “我和你的看法一样，”邓五七点了点头，“今天出来我就没打算再回去，而且张魁发跟你们比，无论眼光还是肚量都相差甚远。” “就是可惜了华家老宅那边的那些劳动力，”陈斌想到这个就有些惋惜，“我们最缺的就是人，但是华家老宅里却不把劳动力当回事。” “眼光问题，”邓增说道，他刚才一直没开口，“我叔劝了发哥不知道多少次，可惜他都听不进去，而且车队里其他几个人也有点容不下我们叔侄的意思。” “不遭人妒是庸才嘛，”乔兴宇笑道，“他们不识人，我们就不一样了。” “阿增说你们那边好，我还没去过，希望这次能去见识见识，”想到接下来能去一个有前景的地方，邓五七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走，咱们准备回去，顺路也带点东西，”休息了一会之后，大家起身准备回家。沙船仍停在河边，陈斌等人利用邓五七的货车装了满满一车厢仓库的东西运到船上。 启程回去的路上，大家坐在沙船里有说有笑，精神都十分放松。这次华家老宅之行虽然凶险，好在大家都安然无恙，而且有了邓五七叔侄的加入，之前没能从华家老宅那边带回一些劳动力的遗憾也少了许多。 陈斌算了算日子，突然发现明天就是元旦了，不知不觉间大家竟然已经在灾难后的世界里生活了近五个月。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斌在心里这样宽慰着自己，也打算以这句话为自己的2012年画上一个句号。 晚上的时候，邓五七叔侄受到了看守所众人的款待，大家都知道了陈斌等人在华家老宅遇到的险情，也知道邓五七和邓增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交易应该是做不了了，”张可达想到前几天吃到嘴里的新鲜蔬菜和鸡蛋，不无遗憾地说道，“往后咱们还得再找新的渠道。” “都是因为余刚，好事又变成坏事，”猴子对余刚是狠到了骨子里，杨菊和方惠知道余刚的消息之后也是面露愤愤之色。 “不会放过他的，但是这个事，我们要好好合计合计，”陈斌说道，“对付余刚最麻烦的地方在于我们要去他们的地盘作战，而且瓦屋那边的人很多，里面……你们知道的，里面有很多无辜的幸存者。” “我明白你的意思，”乔兴宇点了点头道，“我们要让余刚受到惩罚，但是也不能伤及无辜。” “而且我们发展的瓶颈是人口，这个问题不解决，看守所一样没有未来。”陈斌将营地的问题说了出来，一方面是让邓五七叔侄对这里有更全面的了解，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他们能有什么主意可以帮忙解决这些问题。 “你们这里怎么会没有未来呢，我感觉比华家老宅要好太多啊。”陈斌的话让邓增有些惊讶，因为无论从什么方面对比，看守所都是碾压华家老宅的存在。 “我们暂时还做不到让营地的发展进入到良性循环的阶段。” “良性循环的阶段？”邓增愣了一下，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过邓五七已经若有所思起来。 “如你所见，我们这里不缺物资，不缺药品，甚至连枪支弹药都不缺，看上去很美好对不对？”陈斌对他解释道，“但实际上我们缺少一种最重要的资源。” “人口？”邓五七问道。 “对，华家老宅的粮食可以通过耕种来获取，而且那里的劳动力如果能被科学且合理的利用起来，就能做到我说的良性循环，也就是自给自足。”陈斌继续说道，“我们的所有物资都依赖去外面寻找，那些物资是有保质期的，比如食物和药品。如果在保质期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这里做不到生产自救、自给自足的话，后面的隐患就会很大。” “原来如此，”邓五七点了点头，他下午来到看守所的时候，对这里的环境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在他看来，这里就像一个天然的要塞一样非常安全，而且环境不知道要比华家老宅那里舒适到哪去了。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陈斌所说的瓶颈，不过现在听陈斌说到这个问题时，他却深以为然。 “这个年轻人看得真远，”邓五七不自觉地在心里感慨道，他朝邓增望了一眼，心里越发地希望自己侄子以后多跟着这些人提高眼界和认识。 “明天就是元旦了，今天咱们就当跨年吧，这顿饭慢慢吃，不着急，”罗阿姨一边招呼着大家用餐，一边将桌上众人的神色都收在眼里。她留意着大家吃饭的样子，想看看哪些菜不合他们的口味。 “陈老弟，有个消息我得跟你们讲一下，”邓五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脸郑重地说道。 第四百三十七章 可待成追忆 “嗯？”见邓五七的表情十分严肃，陈斌知道他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于是也放下了筷子，点了点头道，“七叔，你说。” “如果有另外一个大的避难所，我是说很大很大的避难所，你们会考虑去那吗？”邓五七问道，“就是放弃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 陈斌听了邓五七的话，和乔兴宇还有大飞等人都对视了一眼，大家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你知道这个避难所的消息？”陈斌问道。 邓五七点了点头。 “说说看，”大家对邓五七提到的事情都很重视。 “大概是九月份的时候，华家老宅那里来了四个士兵，这些士兵是从崇明岛来的，我听他们说在那里有个很大的避难所，而且人口有数万之多。”邓五七还没说完就听到一桌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多人？”大家都瞪大了眼睛，表情十分震惊。 “是的，”邓五七点了点头，“那几个士兵没有说谎，他们还找张魁发谈过这个事情。” “叔，避难所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邓增突然问道，“那几个当兵的不是去咱们那里玩女人被打死了吗？” “唉，你听我说完，”邓五七示意邓增稍安勿躁，“张魁发之前本来已经倾向于带大家跟这些士兵去崇明，而且这些士兵也承诺会回崇明向上级汇报，然后派船过来接华家老宅的幸存者。可惜后来李文敏他们说动了张魁发，让他打消了转移的念头，一门心思想着留在华家老宅当土皇帝。” “我和张魁发还争过这个事，不过其他人都不愿意离开华家老宅，担心去了崇明之后就过不了先前的好日子。为这事张魁发把我晾了很久，而且还示意其他人将我边缘化。”邓五七说到这里，又望了望邓增，“那天张魁发将我支开，后面就有了那几个士兵意图强暴女人的事，然后他们都被打死了。” “你是说……？”陈斌已经听出了其中的猫腻。 “我想你应该猜出来了，虽然真实的情况不得而知，但是那几个士兵的死确实有很多的疑点，”邓五七点了点头，已经猜到了陈斌心里想的问题，“这个事我不敢去问张魁发，更不敢告诉阿增，因为张魁发能杀那几个当兵的，就有可能也会杀我们俩，毕竟我和他意见相左，而且他也不是一个有度量的人。” “华建平的死就是张魁发授意别人做的，这一点其他人不知道，我却是再清楚不过。” “华建平是谁？”乔兴宇问道。 “张魁发当时在华家老宅的竞争对手，”邓五七将当初竞选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讲了出来，一桌人都听得膛目结舌。 “张魁发是个敢下狠手的人，所以士兵们提到的崇明岛一事我自然不敢跟阿增讲，张魁发杀他们的动机很可能是不希望让华家老宅的人跟着他们去崇明，所以封锁消息最干脆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事后再来一出遭赃嫁祸，这个事就不会再有人问起。” “原来如此，”邓增知道这一切后感叹一句。 “崇明啊……，”陈斌念叨着这个名字，脑海里又想起当初攻略看守所的时候，大家刚刚来到派出所的码头，当时就有讨论过以后去岛上发展。 “嘿，真是没想到，当时咱们就讨论过这个岛，只是没想到那里居然有避难所。”乔兴宇听到陈斌念叨出这个名字，心里和他想到了同一件事。 “你们会考虑去吗？”邓五七再次问道。 “去，”陈斌点了点头，他朝其他同伴望去，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在，“如今和华家老宅的交易才刚刚开始就中断了，加上又有余刚从中作梗，我估计那边的幸存者很难补充到我们这里。” “看守所眼下虽然无忧，但是确实没有了出路，而且杨姐……，”陈斌想了想继续说道，“崇明那里如果有上万人的避难所，那医疗条件一定要比我们这里好很多，无论从什么角度讲，我们都没有固步自封的道理。” “我没意见，不过去崇明之前，是不是得先把余刚这厮给干掉，”猴子提到余刚就没有好脸色，“不杀了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没必要了，”陈斌开解他道，“既然七叔告诉了我们崇明的消息，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和华家老宅那边纠缠，余刚待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可是就这么放过他，我不甘心吶，”猴子有些着急道，“这孙子坑了我们两回。” “恶人自有天收，”陈斌继续劝解着，“原本以为咱们看守所的路被走绝了，幸好七叔带过来崇明的消息，大家都是要去那里的人，好日子等着咱们呢。如果去找余刚麻烦的时候万一有人出了事，那不是血亏。” “唉，好吧。”猴子知道陈斌说得有理，心里虽有些不甘，却也只好暂且作罢。 “不过就这么放弃看守所的话，我总觉得很可惜，咱们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这里攻略下来，而且其间跟死神都打过好几个照面，”赵光诚这段时间都待在家里没怎么外出，说实话他虽然赞同陈斌他们去崇明的计划，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这里。 从家福超市对面的小区到集贤桥堂教堂，再到家福超市，最后又来到了派出所和看守所里，赵光诚一路跟着乔兴宇和陈斌等人走来，经历得多，见识过的事情也多。家福超市是一块乐土，但是却毁于一场大火，如今看守所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然而事情却总是无法尽如人意，瓶颈摆在面前，赵光诚看得很清楚，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不甘，还是不舍。 “也不是说全部都放弃，”陈斌在听到邓五七带过来崇明岛的消息之后，心里已经开始思考转移的计划，“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明天开始我们先通过川杨河去出海口的位置，将这段水路摸清楚，沙船不知道能不能渡海，如果只能在浅水区行驶的话，我们还得在海边找大的船。” “等去往崇明的路途打通了，我们的人也不要一次性全过去。先和那边接触一下，了解清楚了情况之后，咱们再进行转移。” “好，你这个想法稳妥。”大飞和乔兴宇等人都点了点头。 “那到时候这里的物资都带过去吗？”阿彩问道，她现在差不多算是看守所里的半个管家兼仓库管理员，后勤方面的事情知道得最为清楚。 “不，崇明那边的避难所如果发展得很好的话，我们也就人过去，东西只带上一部分，”陈斌说到这的时候笑了一下，“看守所是我们打下来的，它就是我们的。哪怕咱们去了崇明，这里也并不等于全部放弃。从居安思危的角度想，我们无论何时都需要留一条后路给自己，当初家福超市被烧了的时候，如果我们没有派出所这块地方落脚，那情况可能就会大不一样。俗话说狡兔三窟嘛，咱们就是这只狡兔。” “陈老弟，你的想法和远见完全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邓五七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发自内心地佩服。他朝陈斌竖了竖大拇指，“我们来这里真的是来对了。” “七叔你可不要夸我，这桌上比我厉害的最少还有两手之数呢，”陈斌举起手里的杯子，朝邓五七和其他人示意道，“来，让我们一起碰一个，为大家在这里的相聚干杯。” “干杯！”清脆地碰杯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要把可乐当水喝啊，小心牙齿会坏掉，”纪闻闻看见蔡吉和程子轩将杯子里的可乐一饮而尽，程子轩打了个嗝之后又继续往杯子里倒。 “牙已经坏掉了怎么办？”蔡吉问道。 “那就更不能喝可乐了，”纪闻闻将他们倒了可乐的杯子换过来，给他们换上软饮料。 “蔡吉姐说可乐可以把牙齿里的蛀虫给淹死，”程子轩有些舍不得被拿走的可乐。 “那明天我给你们把有虫的牙齿拔下来放到可乐里，看看能不能淹死虫子。”纪闻闻吓唬他俩道，她话音刚落，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就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崇明……，”纪闻闻的目光从蔡吉和程子轩的身上收了回来，却又马上陷入到一片恍惚之中。她和张偲之间的联系只有张江卫生服务中和家福超市，如今家福超市已经被大火烧毁，而且外面的路也被尸群封死。 想到以后某一天张偲回到家福超市的情况，纪闻闻的心里突然又有些揪的疼。 “张偲大哥要是有天回来的时候，会知道我们去了哪里吗？还是会以为我们都已经死了？”纪闻闻在心里这样想着，之前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又泛起了涟漪，她以为自己对张偲的牵挂已经渐渐淡去，却没想到比之前他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更加浓烈。 “人生有无数的离别，也有无数的遇见。”这是张偲在离开之前留给她的一张字条，纪闻闻一直把它叠起来收在贴身的地方，但是却从不拿出来翻看。时至今日，就在陈斌等人做出去崇明的决定之后，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张偲的感情已经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第四百三十八章 这就是夜总会？ “老吴，不出去转转？”吃过晚饭，孟捷兴冲冲地把吴哲拉到一边，朝他挤眉弄眼道。 “怎么？”吴哲摸了摸肚子，这顿饭他吃得有点撑了。 这是大家来到崇明岛的第七天，算下来也就刚刚一周的时间。艾国良和伍武在去区政府报过到之后，便和大家一起被安顿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这里。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地处崇明岛的东南角，属于东滩商务中心的一部分。除了艾国良的焱组之外，这里还安顿了不少从周边区域撤退和营救过来的科研人员。 附近只有这一片地方可以看到高楼，东滩商务中心的周围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此时虽是冬季，但是田地间仍可以看到不少耕种过的痕迹。 “今天是元旦，2013年1月1日，咱们在这里闷了一周了，不出去逛逛？”孟捷这些天里已经把东滩商务中心这里逛了个遍，除了认识不少新的朋友之外，还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 “去哪逛？”吴哲被孟捷撺掇着也有点心里痒痒，他用手摸了摸鼻子，偷偷地朝不远处的伍武瞟了一眼，“伍师傅等会不会找咱们有什么事吧？”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有什么事，要真有事前几天也都弄完了，”孟捷不以为然道，“你要不放心，咱们等会出去前跟伍师傅打个招呼呗。” “行，”吴哲点了点头，心想这里也确实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喊不喊刘嘉俊？”吴哲想了想又问道。 “不喊，他妈的这家伙是有老婆的人，咱们两个单身狗带上他不好玩，”孟捷神秘兮兮的说道，“老邓和老苏我都不打算喊，因为今天我打算带你去个没去过的地方。” “哪？”吴哲的胃口被孟捷吊了起来，他有些狐疑地望着孟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前两天我听人说，瀛东那里有些比较好玩的地方，夜总会你去过没？” “没，”吴哲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没去过，这不来了这么多天，闷在楼里也没啥事做，我就想拉你去看看。”孟捷一脸坏笑道，“别想鸡笼山的那个小护士了，你要见她啊得等下辈子。” “唉，”吴哲听孟捷提到那个小护士，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她的样貌。姑娘长得挺清纯的，而且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梨涡。 那还是他们刚到鸡笼山的第一天，两人抵达那里的时候浑身是伤，后来多亏了医务室里的那个小护士给他们处理伤口并进行包扎。小护士年纪不大，但是处理伤口方面的经验非常老道，吴哲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而且也颇有好感。后来叶强科跟鞠岩相继出事，他忙于内务也就没来得及跟那个姑娘更进一步去发展。 “兄弟，叹啥气啊，没有缘分的事也强求不得，想开点，”孟捷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今晚出去散散心，等会我去开车。” 吴哲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去想那个小护士的事情。 两人去跟伍武打了个招呼，接着便来到外面找车子。东滩国际会议中心这边停了很多车子，都不是直接归属于个人的，基本上是谁要用就谁用。 被安顿在这里的人身份大多十分特殊，其中不乏国内一些知名科研机构的成员，这些人都是国家的精英，在灾难爆发的时候他们就是军队重点搜救的目标之一。 和这些科研人员一样，艾国良的焱组也就顺理成章地在这里“落了户” 崇明的地理环境十分优越，它处在启东市和淞沪市之间的长江出海口处，全岛都被水围在中间，和长兴、横沙两岛一起呈鼎足之势。三座岛屿当中，除横沙岛被政府和军队完全控制之外，其他两个岛屿仍处于开发状态。 所谓开发，指的便是对岛上的丧尸等威胁进行清除以及治理。以长兴岛为例，幸存者们在政府和军队的帮助下，目前将战线推进到了凤凰公路附近，整个长兴约有一半的面积被改造成安全区域，并已经投入到生产建设当中。 而崇明岛的开拓进度则有些偏慢，这是因为它在三岛之中面积最大，和长兴岛或横沙岛相比，崇明岛的面积超过它们数倍之多。崇明岛上的安全区域边界勉强覆盖到陈家镇附近，靠近长兴岛的方向也只将将把淞沪长江大桥桥头的区域控制在内。西边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地区仍随处可以见丧尸们的身影，政府和军方的搜救队也时常活跃在其中。 这些情况都是孟捷来到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之后了解到的，不过相比那些科研人员告诉孟捷的某个消息而言，今天晚上孟捷对这个消息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自从得知瀛东那里有一个夜总会之后，孟捷这两天就老想着要去转转，他并不是打算要放纵一下，而是因为待在这里确实闷得无聊。附近除了农田之外几乎连个村子都看不到，离得最近的一个幸存者聚集地就是瀛东，而且还在数公里之外的地方。 天色渐晚，孟捷好不容易找了辆高档点的车子，载着吴哲开上了瀛陈公路。 “又不是去泡妞，挑这么好的车子干嘛，”刚才孟捷找车子的时候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吴哲忍不住就想吐槽他两句。 “这算什么好车子，跟东风猛士比差远了，”孟捷驾驶着这辆凯迪拉克轿车，在马路上扬起一阵尘土，“我就是看着电视里说米国总统的座驾就是这个牌子，所以想试试看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嘿，你想多了，人家总统的车子都是特别定制的，和民用的差别大了。”吴哲笑了笑，又说道，“你说老苏和老邓要是知道咱们出来透透气不带上他们，会不会要骂咱们俩啊。”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知道，”孟捷白了他一眼，“夜总会这种地方咱俩以前都没去过，要是……要是，那个你懂的。咱俩都是正人君子，只是去凑凑热闹，带上他俩的话，我怕他们控制不住自己。” “卧槽，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做贼心虚啊。”吴哲听了孟捷的解释，不由得笑了起来。 孟捷一脚刹车踩住，朝吴哲说道，“你，下车。哥们带你出去玩还废话这么多，下去下去。” “好，好，兄弟我错了，哈哈，”吴哲知道孟捷是开玩笑的，自己也配合他服个软。 两人一路向西，沿着瀛陈公路穿过附近的农业区来到了瀛东。这里之前是一个游览区，附近有不少商用以及民用设施，当初开发崇明岛的时候，幸存者们以东南角的海岸为根据地，一步一步将安全线朝西边推进过去。 部分幸存者在开发和建设的过程中便留在了瀛东，随着留下的人越来越多，这里渐渐形成了一个聚集地，也有了灾难前类似村镇的气象。 夜幕下的街道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影，车子来到瀛东的地界之后，孟捷便把车速降了下来，他打量着窗外的一切，恍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路上不但有行人，甚至附近还有一些灯光，曾几何时这种情景只在梦里出现过，而现实的世界中，给到孟捷他们的印象永远都是荒凉和残破。 “幸亏政府控制住那些个风力发电厂，岛上发电还是这个靠谱。”孟捷的脸和窗外的灯光都倒映在车窗玻璃上，他感受着末日下不一样的氛围，心里十分感慨，“艾教授之前好像说崇明岛这里有许多风电场，而且以前全岛用的电一半都是风电。” “还是政府会挑地方，”吴哲点了点头，“鸡笼山虽然不错，但是和这里相比，却差了不少。” “的确差了不少，”孟捷深以为然道，“内忧外患之下，一个两千多人的避难所一夜之间就被毁灭，人类的生存环境脆弱的程度可见一斑。” “黄雄军算不错的，但是架不住姜治华那些人丧心病狂啊，”吴哲想起鸡笼山被毁的那一晚，仍有些心有余悸。 他朝窗外望了望，“找个人打听下看哪里可以放车子，这边我们没来过，要是车子随便丢哪被人搞走了咱们就得走着回去。” 孟捷点了点头，注意到左前方有一个女人的身影。他将车子靠过去，准备跟那个女人打听下路。 “看背影真让人有点想入非非，”吴哲小声地嘀咕道。 “美女，请问……，”孟捷将车窗按了下来，一股冷风涌进车里，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他刚开口朝前边的女人问路，不料那女人一转身之后，孟捷和吴哲的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背影杀手！”两人的心里同时冒出了这个词。 “帅哥，要人陪吗？”女子的长相虽不算下下之姿，但是也相差不远，她回过头还故意撩了下头发，那个姿势再加上男人一样的嗓音，让孟捷和吴哲在寒风里不由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不，不，我们就是问问路，”孟捷赶紧说道，“请问这个地方哪里可以停车，就是有人帮忙照看车子的这种。” “你们来这里是要干嘛？”女人问道。 “额……，”孟捷被他这么一问，又不好直说是来找夜总会的，他不擅长说谎，所以心虚之下老脸一红。 他的这副模样落在女人的眼里，让她不由得笑了笑，“打东滩国际会议中心过来的吧，我懂的。你们在前边左拐，再过桥，看到那个“渔家乐”的招牌就到了。” “大姐，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孟捷解释道。 “我知道，那里不是吃饭的，”女人朝孟捷递了个“我懂你”的眼神过来，继续说道，“那边消费可不低哦，两位帅哥不如找我陪呗，给你们打个八五折。” “谢谢大姐，”孟捷被那女人的媚笑弄得心里一阵恶寒，赶紧按下车窗一脚油门和她拉开了距离。 “我的妈呀，”吴哲抚了抚胸口，“还八五折……，倒找钱我都觉得亏。” “去她说的那个‘渔家乐’看看，”孟捷笑了笑，那个女人的身影被从后视镜中甩出去之后，他浑身上下都舒服多了。 两人按着那个女人指引的方向，驱车来到一栋小楼的外面，从车里下来后，孟捷和吴哲盯着前面小楼前挂着的招牌愣住了。 “这就是夜总会？” 第四百三十九章 挑衅 小楼门脸上的招牌十分破旧，上面挂着的牌子在夜色中勉强能看清楚“渔家乐”三个字。 “这他妈……，他妈的……我们是来干啥的？”吴哲盯着那块隐在暗处的招牌有些无语，这个地方在他看来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娱乐场所。 “那些搞科研的家伙不至于骗我吧，”孟捷摸了摸脑袋，心里也有些纳闷。两人都是出来找地方逛逛解解闷的，这大老远跑过来就只看到一块破旧的招牌。 招牌还他妈是“渔家乐”。 “咳，咳，”听到两人在抱怨，旁边墙角的位置突然有个人咳了两声，他按了下手里的开关，小楼前突然亮了起来。 “卧槽，”孟捷和吴哲都没注意到旁边的角落里还有人，而且突然亮起来的牌子把他们吓了一跳。 “皇家壹号！”牌子上的灯光闪动起来，一下子就把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这块招牌在“渔家乐”的招牌下方，借着它上面的灯光，孟捷和吴哲终于看清楚牌子旁边还有一扇门。 “过来玩的？”刚才蹲在墙角的男人站了起来，朝孟捷和吴哲问道。 “嗯，”孟捷点了点头，“做生意怎么不开灯啊。” “老板说这外头的招牌要少开，节约用电，”男人说着将身体挡在门前，“进去玩要消费的。” “行，你放心好了，”孟捷笑了笑，他今天是有备而来，身上带了一些崇明的流通券。 “那里面请，先前我看你们脸生，还以为你们是走错路的呢，”守在门边的男子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 “所以你就连灯都懒得开？”吴哲调侃道。 “嘿嘿，两位老板莫见怪，”看门的男子将门打开，把孟捷和吴哲迎了进去。 门刚打开时，里面一股声浪冲了出来，和外面的安静相比，两处环境当中一瞬间落差非常大。 把两人送进去之后，男子又关上门，然后熄掉招牌上的灯光，继续缩在墙角那里。 楼里的情况和外面仿佛有天壤之别，孟捷和吴哲刚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耳膜震得发痒，而刚才在外面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隔音效果真好，”吴哲说道。 “什么？”孟捷听不清吴哲的声音，只看到他的嘴巴动了动。 “我说隔音效果真好！”吴哲干脆凑到孟捷的耳朵边喊了起来。 孟捷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拉着吴哲找了张空的桌子坐了下来。两人环顾四周，发现里面空间很大不说，人还不少。 有些人在舞池里摇着头扭着屁股，还有些人则坐在附近和对面的女人边喝酒边调情。 “卧槽，怎么才能装出是经常来这种地方的样子？”孟捷问道，他有些紧张，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环境。 “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告诉我，咱们应该先点杯酒装装样子，”吴哲也没有经验，不过他看到周围坐了人的桌子上都放着酒水在，有的还加了一些小食。 “有道理，”孟捷站起身来，朝吧台的方向走去。 “彬哥，嘿，来了两个生瓜蛋 子，”吧台旁边坐着的一个光头汉子朝一名年轻人说道，接着用眼神示意他朝孟捷和吴哲坐着的方向看，他那张国字脸上带着些许轻蔑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里面的一颗金牙。 “哈，咱们这有段时间没来这样的顾客了，”接话的年轻人眼睛不大，而且喜欢眯着，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欠揍。不过知道他身份和背景的人一般只会在心里对他的模样腹诽几句，真正敢动手的怕是一百个里面找不出几个来。 “启斌，给他们找点乐子，”眯着眼的年轻人朝旁边吧台内的一个瘦子喊道。 瘦子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孟捷留意到吧台旁的几名男子刚打量过自己，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也不懂里面的规矩，所以遇事显得有些内敛，不愿去节外生枝。 “来两杯你们店里的招牌酒，”孟捷不知道来这种地方的人都是怎么去点酒水的，于是索性就点名要店里的招牌酒。 “请稍等，”吧台里的瘦子是这里的调酒师，他朝孟捷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蜜桃利口酒七分，百利甜酒1分，红石榴糖浆5m l，”被那名眯眼男子称作启斌的瘦子调酒师一边念叨着材料名称，一边将这些自己念到名字的东西按步骤加入一根试管当中。 孟捷注意到试管里的酒水开始发生变化，里面的酒水分出了层次不说，还出现一些絮状物体。 “这东西是拿来喝的？”孟捷只敢在心里嘀咕，为了不在外人面前露怯，等调酒师调好酒之后，他接过酒水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啥玩意？”吴哲接过孟捷递过来的一支试管酒杯，将杯口伸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会不会喝死人啊。” “我咋知道，”孟捷也嗅了下试管里面酒水的气味，感觉这气味当中有着几分酒香，又有几分水果的香气。 “喝了试试，”孟捷壮起胆子准备喝上一口尝尝，突然吴哲用胳膊抵了抵他的手臂。 孟捷顺着吴哲的目光朝前方望去，看到一个黑衣美女正往这边走了过来。 女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袭长发披在身后，只有几缕发丝垂在耳前。衣着是那种很性感的黑色，但是又一点都不暴露。她左侧的嘴角上方有一颗黑痣，不过不是很明显，必须细看之下才能发现。 吴哲看到这个年轻女人的时候，第一眼的感觉就是那张脸很像以前米国的一位明星。 “有点像玛丽莲梦露，”孟捷突然开口道，“除了头发是黑色的之外。” “我和你的感觉一样，”吴哲也点了点头。年轻女子给他俩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惊艳，所以两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舍不得挪开。 女人来到孟捷和吴哲座位的对面，她朝两人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孟捷和吴哲也回应了一个笑容，两人看到黑衣美女坐下之后就打量起自己手里拿的试管酒杯，心里有些诧异。 “要不要帮你点一杯？”孟捷问道。 “第一次来吧？”黑衣美女从孟捷的手里拿过他的酒，捏在手里摇了两下。 孟捷见她一眼就看出自己和吴哲是第一次来，心里不由得有些慌，只点点头说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黑衣美女捂着嘴笑了笑，“一般只有女人才会点这种酒，对了，它的名字叫‘试管婴儿’。” 场面突然有些尴尬，孟捷和吴哲都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开始发烫，黑衣美女坐在桌子旁边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们两人。 还是吴哲最先反应过来，他朝黑衣美女笑了笑，将尴尬掩饰过去，“我叫吴哲，这是我的战友孟捷。” 吴哲在向黑衣美女做介绍的时候，他们座位的背后有一名男子突然竖起了耳朵，男子捕捉到吴哲提到的“战友”二字之后，开始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打量着他们两个人。 “朱曦，晨曦的曦，”黑衣美女大方的朝吴哲伸出手，“我是这里的调酒师，不过今天不当班。” “幸会，”吴哲和她握了下手，三人算是就此相识了。 “朱曦小姐，如果我现在再去点酒的话，该点什么酒？”孟捷问道，刚才黑衣美女点破自己手里的酒所代表的寓意，这着实让他有些尴尬。现在他打算再去换几杯酒过来，为了不继续丢人，便开始请教这位自称调酒师的美女。 “你直接和吧台里的调酒师说要男人喝的酒，这次他一定不会再跟你开玩笑的，”朱曦朝吧台瞟了一眼，见调酒师和坐在旁边的几个男人都望着自己这里，便用眼睛瞪了回去。 “哎哟喂，”先前被称作“彬哥”的男子用手捂住额头，露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旁边的光头汉子则苦着章脸道，“小曦妹子又来拆你台了。” “嘿嘿，”旁边一个肌肉男笑了笑，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他从架子上抽出一根臂力器，双手将它两头不断地朝中间弯曲。 “老付你站开点，别让这棍子弹回来时崩了我们脑袋。”彬哥朝那肌肉汉子喊道，将他赶到旁边的地方。 “哥们，刚才你耍我嘛，”孟捷走到吧台前，将调酒师先前给自己配的酒放在桌面的架子上，“就不能给我来几杯男人的酒吗？” 瘦子调酒师将手举到头边做了个道歉的动作，正准备给孟捷重新调上一杯酒，不料坐在吧台旁边的眯眼男子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这男人的酒得男人来喝，我看之前的这杯酒就挺适合你的。” “嘿，”听出这眯眼男子来者不善的语气，孟捷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他虽然不想惹事，但是这不代表他怕事。像他们这种出身军伍的人，从来都不会把那些痞里痞气的人放在眼里。 孟捷回了他一句，“照你的意思，什么人才够资格喝这男人的酒？” “他这样的，”眯眼男子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刚才在掰臂力器的肌肉男，嘴角还挂着一丝坏笑道，“看看人家胳膊上的肌肉，都快比你脑袋大了，你要不跟他比比？” 第四百四十章 朱大少吃瘪 孟捷打量了一眼那个肌肉男，心里有些发笑，“样子货而已。”他瞥了瞥嘴，有些不屑道，“他这种的我能让一只手。” “哟呵，”眯眼男子拍着桌子笑了起来，“有意思，老付，人家说让你一只手呢。” “朱大少，打坏这里的东西算谁的？”肌肉男将臂力器松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也开始打量着孟捷，见这人神色平淡，眼神丝毫看不到惊慌的样子。 “是个硬茬，”被称作老付的肌肉男在心里暗暗给出了评价。 吴哲留意到吧台方向的动静，以为孟捷碰到了什么麻烦，他起身准备过来，不过看到孟捷朝他压了压手之后，又放心地坐了回去。 “你朋友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朱曦凑过来朝吴哲问道。 “勉勉强强有我百分八十的水平吧，”吴哲在美女面前毫不客气地吹起牛来，他对这个名叫朱曦的黑衣美女很有好感，或者说很来电，而朱曦似乎也愿意坐在这里跟他说话聊天。 “你是指吹牛吗，”朱曦笑了起来，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俏皮地小虎牙。 吴哲见朱曦调侃自己，也跟着开起了玩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佩服，佩服。” “艹，还真是，东西打坏了只能算自己头上，”被人称作‘彬哥’或者说‘朱大少’的朱世彬揉了揉脑袋，他本想就这么算了，毕竟别人是来他店里喝酒的，人虽然是生面孔，但是也不好把顾客给得罪狠了。 他眼角的余光瞟到那边的桌子上，见黑衣美女和吴哲相谈甚欢，心里突然又有些冒火。 目光转回到孟捷这边，朱世彬心生一计道，“大家出门都是来玩的，打架多伤和气。哥们你看到老付手里那根臂力器没，你要能压五十个，今天就算你是个男人？” 朱世彬知道付克刚一般能压二十来个不到三十个的样子，这会见孟捷和付克刚个头差不多，但是身板明显要小一号，便开出这样一个条件来，想让孟捷出糗。 “我是不是男人需要你说了算？”孟捷有些哭笑不得，他已经开始觉得这个朱大少就跟个孩子一样，有点无理取闹。 “那你就是怕了嘛，”朱世彬故意激将他，不过孟捷并没有中他的算计。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孟捷吐槽的话被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刚才这里的情况已经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这会他的话刚一出口，立刻引得众人纷纷发笑。 朱世彬觉得丢了面子，脸色涨的通红，他突然发狠道，“你如果能一口气做五十个，我今天就吃屎。” 孟捷愣了一下，接着朝朱世彬问道，“认真的？” “当然认真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过你要是做不到五十个，那就得从我胯下钻过去，怎么样？”朱世彬这下可是真的上火了，旁边那么多人都在围观，而且大多还是夜总会里的常客，先前他在气势上就弱了几分，现在发起狠来已是羞刀难入鞘。 “来，”孟捷朝付克刚伸出手道，“臂力器给我。” 付克刚有些好奇地盯着孟捷，将手里的臂力器递了过去。他这个臂力器是定制版的，杆子硬得很，不像一般的那么好掰。 付克刚之前最多能掰到三十个，再要继续就不行了，现在见孟捷一口接下了五十个的赌约，心里有些想看看这个男人的本事。 朱世彬刚才把他推到台前来跟人逞强，这让付克刚有些反感，所以他才用那句“打坏这里的东西算谁的”来提醒朱世彬。 不过朱世彬是这家夜总会的老板，付克刚和这张桌子上坐着的人都是跟着他吃饭的，有些事虽然自己不情愿，但是老板执意要自己上的时候那还是得上。 “一，二，三，四……三十一，三十二……”，随着孟捷一次又一次掰弯手里的臂力棒，周围的人竟然都很有默契地帮着他数数。朱世彬看见孟捷只是脸色微红，而次数已经渐渐快要达到四十，心里不由得开始慌了起来。 “四十七。” 朱世彬的额头已经冒出不少汗珠，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变得很干。 “四十八。” 朱世彬伸出手去拿桌上的酒，手却不小心将杯子碰翻，酒水撒到了桌子上。 “四十九。” 桌上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随着玻璃渣子飞向了四周的地面。 孟捷笑着望了望朱世彬，看见他满头大汗，而且一脸窘样。 “最少还能做二十个，”孟捷的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在这根臂力棒上的极限，但是眼下不是在自家的地盘上，他做事还了留了些分寸。 “做不了了，”孟捷将臂力棒丢在旁边的桌子上，摊了摊手朝朱世彬笑着说道，只不过他这副轻松的神态任谁都能看出最后那个是他故意不想做的。 “呼，”朱世彬松了一口气，人瘫坐在椅子上，半饷没回过神来。 “谁赢了？”过了好半天，等孟捷已经从吧台上拿了酒水回到座位上去之后，朱世彬朝旁边的人问道。 国字脸的光头汉子名叫张伟，就是先前跟朱世彬说孟捷和吴哲是生瓜蛋 子的人，他见朱世彬朝这边望了过来，便用手指了指朱世彬自己。 肌肉男付克刚却指着的是坐回到座位上去的孟捷。 “到底他妈谁赢了？”朱世彬刚才神经一直紧绷着，也没闹明白孟捷最后一下到底做没做，而周围的人都在欢呼，这给了他一种自己输了的错觉。 “彬哥，他输了啊，只做了四十九个，你们打赌可是赌的五十个呢。”张伟知道朱世彬是个要面子的人，输了要他去吃屎还不如杀了他，所以赶紧说着违心的话。 周围的人听到张伟颠倒黑白，纷纷朝他和朱世彬发出嘘声，朱世彬感觉到大家都在嘲讽自己，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在朱世彬看来，他自己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要是被几个生瓜蛋 子欺上门了这以后生意还怎么做，而且朱曦竟然坐在对方那些人旁边，刚才她去那摆明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嘿！”朱世彬朝孟捷坐着的方向喊道，“刚才打赌咱们是赌多少个来着？” “五十个，彬哥！”张伟在他身后故意大声的喊了起来。 “那他刚才做了多少个？大家都是数过数的，数了多少个了？”朱世彬继续喊道，他朝周围扫了一眼，其他人一想到他的背景，这会也纷纷侧过头去。 留意到刚才看热闹的人都缩起了脖子，朱世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朝孟捷冷哼道，“你刚才做了多少个？数目不够的话，就是你输了，得按约定钻我的跨哦。” 朱世彬说着张开双 腿，朝自己裆部下面示意。 孟捷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刚才的赌约他之所以故意不完成，就是打算给朱世彬一个台阶下。毕竟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所以不太愿意去做与人结怨的事。不过现在看到朱世彬这咄咄逼人的无赖劲，孟捷也是火大了起来，他刚要起身过去，朱曦一把按住他的手臂。 孟捷和吴哲都有些吃惊，两人望向朱曦，见这个黑衣美女突然站了起来。不过在她站起来之前，周围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快。 “朱世彬，”先前坐在孟捷他们背后的男子比朱曦更快一步站了出来，他朝夜总会的老板喊道，“愿赌服输，不带你这么耍赖。” “南哥……，”朱世彬看到站出来的那个男人时突然愣了一下，刚才那嚣张的气焰突然就弱了下来，“是他输了啊。” “你小子还要不要脸呢，”顾安南又好气又好笑，他用手指了指孟捷道，“你难道看不出人家刚才最少还能再做十个的，他最后那个不做就是给你留个台阶下来。” “南哥，给我叔一个面子，他可是说你会照应我的，”朱世彬朝顾安南陪起了笑脸，但是对孟捷仍没什么好脸色。 “你叔是交代过我让多照应照应你，但是他还跟我说了，让我要狠狠地管管你。”顾安南笑道，“别在这继续犟了，给你叔丢人。” “就是，哥，你真是太不要脸了。”朱曦也仍不住吐槽道。 “哥？！”孟捷和吴哲没想到那个痞里痞气的老板竟然是面前这名黑衣美女的哥哥，两人都是一愣，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输了可要吃屎哦，”想到朱世彬刚才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孟捷明明好心给了他台阶下，他竟然还反咬一口。吴哲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故意将朱世彬又架回到火上，让他难看。 “你……！”朱世彬用手指着吴哲，脸涨得通红。 顾安南见两拨人又掐了起来，怕矛盾升级伤了和气，他赶紧站出来道，“大冬天的去哪找热乎的屎，要是吃了冷的把肚子吃坏了怎么办。我看大家就各退一步吧，世彬啊，吃屎的事就揭过不提，但是你输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两位兄弟我知道他们不会为难你，但是你输了也不能没什么表示，这样，他俩从今天起在这里消费的所有酒水，你都给他们免单，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顾安南的一番话说的甚是得体，既帮朱世彬解了围，又不得罪孟捷和吴哲两人。 “都免单的话那我不得亏死，”朱世彬不知道顾安南这是在帮他，而且也是变相帮他多结交朋友。听着顾安南话里的意思，他仍有些不乐意。 “那他们以后的消费都算我头上行了吧？”顾安南瞪了他一眼，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那还是免单吧，”朱世彬讪讪地说道。 第四百四十一章 瀛东往事 见自己哥哥吃了瘪，朱曦调皮地笑了起来，又跟顾安南打了声打招呼道，“南哥。” “小曦，这两位是你朋友？”顾安南端着酒坐了过来，朝朱曦问道。 “这是南哥，这是孟捷和吴哲，我和他俩是刚刚才认识的。”朱曦帮双方做了下介绍，孟捷和吴哲也跟顾安南举杯示意了一下。 大家一杯酒下肚之后，借着话头也就开始熟络起来。 南哥全名叫顾安南，是崇明岛抗灾救亡指挥部的一名大队长，分管瀛东到全民村这一片区域。 双方认识了之后，便开始聊起了这家夜总会。迎着孟捷和吴哲好奇的目光，顾安南开始给他们介绍起这里的情况。 “这家场子是朱世彬和小曦的，他俩的叔叔是我顶头上司，老领导托我平时多照应一下，所以没事的时候我就来这里坐坐，”顾安南说着朝朱世彬瞟了一眼，“世彬这孩子人不坏，就是有个要面子的毛病，小曦可比他懂事多了。” 朱曦听到顾安南夸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帮自己的哥哥说起了好话，“刚才八成又是张伟撺掇他，等会看我不教训下那个家伙。” “张伟是哪个？”吴哲问道，目光朝朱世彬他们的桌上望去。 “那个大光头，”朱曦提到张伟就忍不住吐槽，“天天不干活闲着就闲出事来了，南哥，你把张伟拉去劳动改造吧。” “行，等会你跟他说说，就说他已经在我这里挂了号，再有下次我就不跟他客气。”顾安南笑了笑，“可不能让他把世彬给带坏了。” 接着话题一转，他又问道，“看你们二位有些面生，应该是最近才过来的吧？” “嗯，才来崇明一周左右，”孟捷点了点头道，“我们落脚的地方是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 “在哪做事呢？”顾安南一听是东滩那边的人，心里就知道两人的身份不会普通，而且结合先前听到他俩和朱曦的对话，顾安南猜测孟捷和吴哲应该是从属某个科研部门负责安全方面的工作。他原本有心想将这两人吸收进自己的队伍，因为先前看孟捷和朱世彬在打赌的时候，孟捷不仅表现出一流的身体素质，而且性格和情商在顾安南这里都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虽然心里觉得人家有这本事肯定不会是闲人，但是求才心切之下，顾安南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们有事情在做，不过上头有规定需要保密，所以……，”孟捷说到这停了下来，露出一丝歉意，接着岔开话题道，“南哥，瀛东这边的治安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比刚开始倒是要好不少，”顾安南掏出烟盒准备拿烟出来抽，朱曦看到他手上的动作之后咳了一声，顾安南接着就把烟收了进去。 “我不在的时候随你怎么抽，我在的时候你不要想了，”朱曦得意地说道。 顾安南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管得这么宽，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啊。” “哼，你又不负责我嫁妆，操这个心干嘛，”朱曦撇了撇嘴，“我哥那种人都不抽烟，这一点上你得学学他。” “不抽就不抽吧，”顾安南无奈地笑了笑。 “崇明岛差不多一千两百万平方公里，我们实际能控制下来的面积不到八分之一，”顾安南见孟捷和吴哲是刚到崇明不久，想了想觉得有必要给他们说说这里的情况，“长兴那边也不是很太平，只有横沙岛是完全在我们指挥部的控制当中。所以你们在这几个地方待着的时候，有些区域就不要单独过去。” “多谢你提醒，”孟捷和吴哲都朝顾安南点了点头，“对了，先前我们在来的路上找人问路的时候，遇到一个女人好像是做那种营生的。” “妓 女？”顾安南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里也有，只不过按规定今天她们得休息，不出 台。” 顾安南朝朱曦望了一眼，见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便又说道，“世彬这店里就有这种服务。虽然小曦之前很反对，但是这个事在我看来确实利大于弊。” “为什么？”孟捷和吴哲有些不解，两人想到在鸡笼山的时候那里也有红灯区，但是在灾难之前，这样的产业都是被国家命明令禁止的。 “主要是从治安角度考虑，最开始瀛东这里几乎每天都会有强奸的案件发生，我们严打过，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后来有社会学专家跟我们讲，他说灾难中无数个家庭都支离破碎，许多人是从死亡的边缘挣扎过来的，他们做人的底线和灾难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而且灾难中社会秩序遭受过很严重的冲击，每个人潜意识里的魔鬼都悄然抬头。” 顾安南的话引起了朱曦和孟捷等人的深思，他又继续说道，“事实告诉我确实是如此，有句俗话说得好，堵不如疏。可能你们会觉得这些女人不自爱，或者怎么怎么的，只是生活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残酷。就拿我知道的几个例子来说，有个在世彬这里挂牌的女人，他男人在灾难中死了，自己和孩子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还有一个患有糖尿病的婆婆。按理说她只要管自己一个人的话，那在崇明上找个工作完全可以存活下来，但是人家舍不得放下孩子和婆婆，多了两张嘴之后怎么办呢，只能白天做白天的工作，晚上就来这里继续‘上班’。” “针对类似情况的人，小曦和世彬都会给双份的薪水，算是尽量帮她们一把。而且你们想想，如果不给她们提供一个合法且安全的场所，让她们的人身安全尽可能得到保障，换做和以前一样继续私下接客的话，那就很容易出现意外，因为谁也无法保证找她们的人都只是为了付钱跟她们发生关系。”顾安南说到这的时候叹了口气，“以前瀛东这里就有过案例，当时还是禁黄的时候，不少人私下接客，结果有一个女人因为嫖客完事之后不愿付钱而起了争执，嫖客一怒之下竟残忍地把她杀了，尸体被丢在到了饿海里，还是后来被海水冲回岸边的时候才有人发现。那个女人也有个小孩，结果小孩没有人帮忙抚养，而当时崇明的福利设施又没建立起来，没多久那孩子就夭折了。” 孟捷和吴哲安静地听着顾安南讲述这里的事情，两人原本以为自己当初见过的惨剧很多，谁也没想到崇明这个灾难之后的天堂竟然也有这么多揪心的故事。 朱曦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有些光点在闪动，她朝顾安南说道，“南哥，讲点别的吧。” 顾安南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当初我们军队刚撤退到岛上的时候，不过几千人而已，这里头还有不少是沿路救下来的难民。那个时候我们落脚的地方是在长兴岛那边，后来汇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除了淞沪本地的部队和难民之外，还有启东、常熟、江阴等长江沿岸地区的人口。” “市领导班子在这里重新被组建了起来，和军队同心协力将连接崇明岛跟长兴岛之间的长江大桥打通，部队过桥之后就开始朝东面推进，拿下湿地公园附近的农场以及风力发电站，并以此为基地转而攻略横沙岛。现在的情况是横沙岛完全在我们政府军的控制当中，环境也差不多恢复到灾难之前的水平，而长兴岛我们实际控制范围已经接近一半，崇明岛最少，只有不到八分之一。” 顾安南刚提到的这个情况孟捷和吴哲之前就听东滩会议中心的科研人员们说过，现在再听面前的这位大队长讲起来的时候，两人的印象又深刻了一些。 他们到崇明之后看过这里的地图，如今根据顾安南和那些科研人员描述的情况分析，头脑里大致清楚了这三岛的格局。 “你们之前是从哪里过来的？”朱曦突然朝吴哲和孟捷问道。 “我们最开始在宁波，后来去了汴州，离开汴州之后才来了崇明。”孟捷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和吴哲道，“我们两个都是野战部队退伍战士，退伍后他分在法院工作，我分在公安。” “难怪啊，”顾安南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你们刚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面相十分亲切，果然是咱们军队里出身的人。” “外面这么乱，你们怎么还到处跑来跑去啊，”朱曦有些好奇，“宁波离汴州好像也有一两百公里吧，而且汴州离崇明就更远了。” “一言难尽，”孟捷想起死在宁波的军人陈波和鸡笼山的内乱，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朱曦很聪明，察言观色之下就知道孟捷不愿多提这个事，她又朝朱世彬的桌子那边招了招手。 “干嘛？”朱世彬喊道。 “过来，”朱曦催促了一下。 朱世彬不情愿的走了过来，在桌子旁边坐下，“喊我干嘛？” “哥，给你介绍我刚认识的两个朋友，这是孟捷和吴哲，他们两个和南哥一样都是军人，”朱曦兴奋地给朱世彬介绍道。 第四百四十二章 化干戈 “幸会幸会，”朱世彬先前打赌输给了孟捷，而且这事还是他自己主动挑起来，现在妹妹和顾安南都坐在这，他半天都没好意思过来。 被朱曦叫过来之后，他神色还有些勉强，只得朝孟捷和吴哲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世彬啊，”顾安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输得确实不冤。” “怎么？”朱世彬愣了一下，不过听顾安南的语气，他心里便有几分好奇。 “这两位都是野战部队退伍战士，人家可是每天‘五个一’练出来的身板，不是付克刚那种撸鉄撸出来的肌肉能比的。”顾安南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提到孟捷和吴哲的时候，作为军人的自己心里也有几分自豪。 “五个一？”朱世彬一脸疑惑地问道。 “就是每天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引体向上，一百个蹲下起立，还有一个五公里。对了，五公里是负重越野和障碍跑。” “真的假的？”朱世彬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望向孟捷和吴哲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客气多了。 “小曦的这两位朋友人都很不错，所以她喊你过来就是想让你们也认识一下。”顾安南笑了笑，“当然啦，你也不是个坏茬，不然当初我就不会同意你在这里开夜总会。” “南哥，私底下你怎么损我都行，外人面前多少得给我留点面子吧，”朱世彬脸上一会震惊一会尴尬，脸色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 “什么外人，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这就是朋友，”顾安南说着朝孟捷和吴哲望去，“我和世彬这里的大门永远都是对朋友敞开的。” “不打不相识嘛。南哥说得对，今后大家就是朋友了。”吴哲的反应比孟捷要快，他在孟捷愣神的时候就已经端起了杯子朝朱世彬示意了一下，又用手肘悄悄地顶了顶自己兄弟的胳膊，“之前打赌的事都是开玩笑的，要是有什么误会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大家一起干一杯吧，”顾安南举起了杯子，和吴哲以及其他人都碰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 他今天遇到孟捷和吴哲之后就十分欣赏他俩，只是可惜无法邀请对方加入自己的队伍，不过大家能交上朋友在顾安南看来也很不错，至少今后在夜总会这里朱世彬和朱曦又多了一大助力。 顾安南虽然管着瀛东这块，但是以后也说不好会调往其他地方，他和朱世彬兄妹俩非亲非故，但是朱世彬的叔叔朱国盛对他有恩，所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顾安南私底下也给两兄妹帮衬了不少。 朱曦叫了些吃的过来，大家越喝越开心，孟捷和吴哲许久都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两人在朱世彬的店里一直喝到半夜，这才想起来快要过了东滩会议中心大门关门的时间。 和顾安南等人告辞之后，孟捷和吴哲回到车上，两人将车窗敞着，让夜风吹散自己身上的酒气。 “能开车吗？”孟捷问道。 “应该可以……吧。”吴哲望着窗外夜总会的大楼，似乎朱曦的身影仍在门口。 朱曦刚才送他们出来之后，等两人上了车她就回去了。吴哲现在坐在车里，竟有些不愿离去。 “皇家壹号”的门关上之后，大楼外听不到里面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一丝光线照射出来。吴哲的目光被隔绝在外面，孟捷注意到他的异样之后，还以为他喝多了酒有些不舒服。 “我来开车吧，看你这样子，要么是肚子里装多了酒，要么就是心里装了人。”孟捷把吴哲赶到副驾驶座上，他从车前绕过去坐进了驾驶室。 “嘿嘿，老孟，你觉得朱曦怎么样？”等孟捷将车子发动起来，吴哲突然问道。 “怎么，看上人家了？” “有那么一点吧，”吴哲笑了笑，“那个顾安南人也不错。” “咱们初来乍到，多交朋友是应该，”孟捷对今天认识的这几个人印象都十分不错，虽然先前和朱世彬有点小误会，但是一番接触下来，发现这个人确实如顾安南说的那样只是比较好面子。 “看上了就去追吧，人生苦短，别留遗憾，”孟捷给吴哲打了打气，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不过你就不担心摊上这么一个要面子的大舅哥会很头疼？” “头疼什么，他又打不过我，能拿我怎样？”吴哲将胸脯挺了挺，“再说我又不会亏待他妹子。” “要是朱曦站她哥哥那边呢？” “不可能，你没听说过女生外向吗？”吴哲摇了摇头道，“先前在夜总会就看到朱曦和她哥互掐呢，以后我要是和朱世彬别苗头，她肯定是向着我说话的。” “你们的孩子以后在哪上学是不是都想好了？”听吴哲说得这么笃定，孟捷有心想跟他开开玩笑。 “什么？”吴哲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才知道孟捷是笑他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已经想到很久以后。“这个还真没想好。” 回到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大楼的时候，时间已经快接近凌晨，值班的守卫检查过他俩的身份证明之后，又通知“焱组”这边的安全负责人伍武过来再次确认。 “怎么搞得这么晚？”伍武领着两人回去，在路上朝他俩问道。 “我们去瀛东逛了下，认识了几个朋友，”孟捷的身上还带着酒气，他知道瞒不过伍武，又笑着说道，“喝了点酒。” “瀛东那里是个幸存者的聚集地，人还挺多的，”吴哲也跟着说道。 “不要离开东滩太远，崇明不比横沙，越往陈家镇的方向去治安据说越差，过了陈家镇就不是政府军管控的区域。”伍武知道他两人不是冒失的性格，不过这里对大家来说是一个新的地方，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再三对他们进行叮嘱。 “伍师傅，你放心好了，”孟捷点了点头，“今天晚上我和吴哲正好认识了一个军队的人，还是负责瀛东治安工作的军官。人挺不错的，我们跟他一见如故。” “嗯，回去早点洗了睡，”伍武放下心来，接着又将明天的任务告知他俩，“明天一早我们大家都要去横沙岛。” “去横沙岛干嘛？”孟捷和吴哲都是一愣，酒也醒了几分。 “市委给艾教授的通知下下来了，咱们这些人都需要过去做进一步的信息登记以及接受岗位分配，另外杜承志也要去那里的小学报名，插班进去读书。” “信息不是来的时候就登记过了吗，还有岗位分配是什么鬼？”孟捷问道。 “之前是作为登岸人员信息采集，现在的信息登记是录入进政府的系统里，根据每个人灾难之前的职业等信息进行规划和安排岛上的岗位。赵康、袁方还是在艾教授的组里，你和吴哲也在我这里，还有刘嘉俊。舒老师跟李医生他们我这里没办法把人要过来，因为之前他们的职业根本不对口，而且就算强行把人安排在部门里，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不说，也会耽误大家在适合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说的也是，”孟捷和吴哲点了点头。 “承志可以在那边上小学吗？”吴哲问道。 “对，他这个年纪有学校能安排入学是最好的，而且岛上有规定，适龄儿童的亲人当中有从事军人、教师或医生等职业，可以优先入学。托舒老师的福，杜承志读书的事就搞定了，涓涓的女儿到时候可以用李医生的名额。” “那感情好，明天过去也顺便看看能给老邓和老苏调配个什么岗位。”孟捷见伍武都考虑妥当，心里也很开心。叶强科和鞠岩死后，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从宁波带过来的这些同伴，还有受陈波嘱托要照顾的杜承志。 本来伍武和这些人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却一直把大家的事都放在心上，再想到自己今天晚上和吴哲跑出去潇洒，一时间心里竟有些羞愧起来。他朝伍武感激地点了点头，接着跟吴哲一起回到住处，准备明天开始好好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南哥，你今晚可太不给我面子了，”孟捷他们走后，朱世彬忍不住朝顾安南抱怨起来。 “你啊，我怎么说你才好，”顾安南揉了揉额头，“不行，明天开始你跟我去部队吧，你小子得脱胎换骨才行，不然这样下去估计就得废了。”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朱世彬赶紧摆了摆手道。 “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呢，”朱曦气得在朱世彬的肩膀上锤了一下，“南哥是在帮咱们，你懂不懂啊。” “还是小曦懂事，你这个当哥的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顾安南逮到个机会就开始教训起朱世彬来，“为人处事的原则是多与人为善，特别是你这种开门做生意的。” 三个人现在是在一个小包间里谈话，顾安南故意隔开张伟等人。 “今天的事你差点就得罪人了，还好孟捷懂分寸知进退，不然你这又要平白无故地树敌。” “吴哲也不错呢，”朱曦见顾安南夸了孟捷，她就跟着将吴哲也带上一起。 “嗯？”顾安南和朱世彬听到她这句话，两人一齐转过头来盯着朱曦。 第四百四十三章 长江轮渡 横沙岛位于淞沪市长江口的最东端，是崇明三岛中最娇小的一座岛屿。灾难之前它的定位就是“休闲度假岛”，主要开发国际娱乐中心、低密度高档住宅别墅区等项目。 这里原属川沙县，1958年划归宝山县（今宝山区），自2005年起划入崇明区，总人口约三万人。因其地理环境十分优越，灾难爆发之后，在崇明整合集结的政府军便率先将这座岛上的丧尸清理一空，并将这里打造成长三角区域幸存者的后方大本营。 孟捷等人此刻正站在从东滩码头出发的一条渡轮上，大家今天都是跟着伍武去横沙岛上进行信息登记，其中有些人还会接受这里的岗位分配。 意识到可能会被分开之后，这些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们心情都有些忐忑。 “大家不用太担心，”伍武看到其他人兴致都有些不高，便安慰他们道，“哪怕分开了，我们也还是一个整体，崇明这里的发展和鸡笼山有大的不同，大家越快融入到这里的生活和体系当中，对自己越有好处。” 见船头没有其他外人，伍武想了想就把自己之前考虑得出的看法对大家说了出来，“崇明的发展已经能看到蒸蒸日上的气象，以后来这里的幸存者会越来越多。这里的地形也好，环境也好，几乎都是做为避难所的首选。大家虽然也可以一直待在一起，但是考虑到以后岛上的人口会持续不断地增加，而现有的岗位只会日渐饱和。” “伍师傅说得对，这是让咱们先占坑，”舒清和听伍武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工作岗位的数量很难跟得上人口增加的速度，越到后面想要分一份好工作就越难。” “要是坑都被占满了，剩下的人会怎么样，”邓鑫问道，他倒是有点想干回自己的老本行，“不能自己开个店什么的吗？比如开个小超市啥的。” “如果你没有政府或军方背景的话，货源从哪里来，”赵康笑了笑，“物资都在政府和军队的管控之下，普通人目前基本上不可能插手这类产业。” “你怎么知道？”苏鹏晖也有做小买卖的打算，他听赵康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了，“那没分到工作的人该做些什么养活自己？” “这些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没事的时候多找人打听下就能知道，要是私人能在这经商的话，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那些搞科研的怕是有一半都会转行，他们里面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之前就靠骗国家的科研经费和项目补贴混得风生水起。”赵康撇了撇嘴，脸上毫不掩饰对那些人的鄙夷，“至于你要问没分到工作的人该怎么养活自己，那我可告诉你，崇明最不缺的就是农田。” “咱们可都是有文化的人，难不成真会被分去种田？” 邓鑫有些慌了。 “所以伍师傅才想让大家早点来占坑，”舒清和继续说道，“今天过去还要帮承志报名插班读书。” “读书有什么好，我就喜欢跟伍爷爷还有孟叔他们学功夫，”杜承志撅着嘴有些不满，他朝孟捷等人望去，希望他们当中能有人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人不读书，跟咸鱼有什么分别，”孟捷笑嘻嘻地说道，“学校里还有很多女同学哦。” “我喜欢跟男孩一起玩，”杜承志不理解孟捷突然提女同学干嘛，在他看来跟女孩子有什么好玩的，那些丫头们只会哭鼻子撒娇。 “哎，这小子看来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吴哲叹了口气道。 “伍师傅，我能留在你的队伍里吗？”刘嘉俊走过来朝伍武问道。 “当然，怎么了？”伍武点了点头。 “那安瑞呢？我希望和她不要分开。” “李姑娘她自己是怎么打算的？”伍武朝李安瑞望了过去，“我这里拿出一个名额来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部门里的活跟她的专业并不对口，时间长了怕是会让她的才能给荒废掉。” “我可以养她。”刘嘉俊说道。 “伍师傅，我想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李安瑞打断了刘嘉俊的话，又白了他一眼，“谁要你养啊。” “我想当一名教师，”李安瑞说道，“父亲以前就告诉过我，人活着要自食其力。在鸡笼山的时候，我能进民委会是因为嘉俊哥哥的缘故，和我自己的能力没有任何关系。那个时候我就有点不甘心，避难所里的人都很好，我也想为大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当老师好，”舒清和点了点头，董燕也站出来道，“我也喜欢老师。” 她这话说得有些歧义，话刚出口自己就脸红了起来。 “等到了横沙，找他们的人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实习老师的岗位。”伍武想了想，觉得老师这个岗位确实挺适合李安瑞，“和刘嘉俊分开也没关系吗？” 李安瑞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刘嘉俊，最后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再说码头这里的轮渡几乎每天都有，想见面的话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你说是吧，嘉俊哥哥。” “好吧，”刘嘉俊叹了口气，他心里是希望不要和李安瑞分开，但是李安瑞却不想像一只金丝雀一样困在笼子里，她有她的才华，也在渴望属于自己的舞台。 “你们看那，”吴哲突然指着远处海面上的一艘旅游客船喊道，“那不是之前咱们从汴州开过来的船吗？” “嘿嘿，上交过去后，这么快就被用起来了。”孟捷有些吃惊，仔细看看发现确实是一周前大家来崇明时乘坐过的船。 “崇明区是由三个岛组成，目前只有长兴和崇明之间有桥相连，不过即便如此，军队和平民在这三岛间的活动都离不开船只，”艾国良将目光连同回忆一起从远处那条船上收了回来，“横沙岛离长兴岛要更近一点，西边的横沙码头和对面长兴岛只有不到1.5公里宽的水域，所以抗灾救亡指挥部就设置在长兴岛对江码头附近的江南船厂里面。” “艾教授，岛上这些个部门你给咱们大家伙讲讲，我听说有个幸存者救助委员会，又有个什么抗灾救亡指挥部，这些都有什么区别吗？”舒清和问道。 “这是市委下辖的两个部门，从作用来讲，都是政府用来对抗灾难的工具，区别就是功能的细分，”艾国良来到岛上之后，对这一块了解得十分清楚，舒清和突然问起来，他就给大家开始科普，“之前这里只有抗灾救亡指挥部这一个部门，在崇明岛初创之际，它为三岛的幸存者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后来随着政府开始以横沙岛为跳板攻略长兴岛以及崇明岛，抗灾救亡指挥部的功能就被进一步细化，最后从里面分离出另一个机构——幸存者救助委员会。先前抗灾救亡指挥部当中所有的部队士兵仍然保留在里面，而武警和公安则分出来划归到幸存者救助委员会当中。” “幸存者救助委员会被分离出来之后，开始承担起内部治安和控制区边界的守卫工作，而抗灾救亡指挥部则可以把重心放在岛内的危险区域以及崇明三岛之外的地方。当然必要的时候，幸存者救助委员会当中的武警力量需要配合抗灾救亡指挥部作战，他们的所有任务均由市委统一下达命令。” “这样好，”舒清和细细地分析过艾国良对这两个部门的介绍之后，不由得点了点头，“比鸡笼山的政治格局要优越很多，这两个部门均由市委统一指挥，就不会出现之前姜治华他们的那种问题。” “当然，鸡笼山那边的格局小，情况也有些特殊。崇明这边就不一样了，它汇集了长三角这一片区域里幸存者当中的精英，”艾国良继续说道，“而且政府在对地方上的管理中，比军队更有经验也更有优势。” 横沙岛上有两个很大的码头，其中一个在岛屿的西边，和长兴岛对江码头隔水相望；另一个在岛屿南边，对应的则是沪东新区这边的外六码头。 自政府军在崇明岛东南角的东滩集结完毕之后，他们在这里修建了东滩码头，并以此为基地南渡横沙。 等占领横沙全岛以后，军队又在这里开始修建码头。从那个时候开始，横沙岛上就有了第三座码头。 横沙岛的第三座码头叫江海码头，坐落在岛屿的正南面，和崇明岛的东滩码头水面直线距离大约十公里左右。 刘嘉俊坐在轮渡上，一直细心地估算着行驶的时间。李安瑞之前提出希望能分配到一份工作，这一点他并不意外。以刘嘉俊对李安瑞的了解，他知道这才是这个女孩真正的想法。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刘嘉俊却知道，爱不是约束。 李安瑞如果最终被留在横沙的话，也不算是坏消息，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横沙岛是三岛中唯一解除戒严的区域。和长兴岛以及崇明岛不同，整个横沙岛上目前的丧尸数量是零，这在灾难之后的世界里，放在哪个国家都是很罕见的。 而且刘嘉俊进入伍武的部门之后，因为人员都是聚集在艾国良他们的周围，虽然看似安全，实则却危险重重。刘嘉俊他自己当初就是以艾国良等人为目标的杀手，他不知道米国特勤局之前派发任务的时候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接受了任务，而且崇明三岛上目前已有数万人口，这么多人当中鱼龙混杂，“焱组”的危机似乎并没有彻底解除。 “对了，刘嘉俊，”伍武突然朝他喊道，“今天登记完之后，我这里会有一个新的任务给到你，这也是市委给到我们部门的任务。” 第四百四十四章 少女怀春 “什么任务，伍师傅？”刘嘉俊问道，孟捷和吴哲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回去再详细说，” 虽然周围都是从汴州一起过来的同伴，但是这项事情十分机密，伍武甚至连孟捷他们也不打算告知。除了相关的人，这个任务在他看来没必要再让其他人知晓。 刘嘉俊点了点头，他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而且在以往的杀手生涯中早炼就了一副超越常人的耐心，现在见伍武说得如此郑重，他心里已经预感到任务不仅很有分量，而且应该还很危险。 “或许这也是伍师傅同意安瑞待在横沙岛的原因之一，”他在心里如此想到。 轮渡行驶在碧波白浪间，船的右侧是江，左侧则是海。作为长江出海口最东端的地方，江里的水每天带着大量泥沙从这里涌入东海。 冬天的江面上已经看不到几只海鸟，水质比内河要稍微清澈一些，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码头快到了！”杜承志趴在轮渡的栏杆上，兴奋地指着远处那几座栈桥。栈桥上有不少人影，旁边还停泊着数艘大船。 “这个地方叫江海村，江海码头是在政府和老百姓们转移到崇明的时候修建的，”艾国良望着前方，一眼就看出那座码头的结构，“果然是板桩码头。” “艾叔，什么叫板桩码头，”赵康印象里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对陌生的东西总会有一种好奇心，而且不懂的问题也会问。 “呀，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难得难得，”袁方借机调侃道，“离了电脑的那个赵康看来就跟没有了盾牌的美国队长一样嘛，战斗力大打折扣。” “你知道你先说，”赵康不服气，立马回怼过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术业有专攻，建筑类又不是我的长项。”袁方摊了摊手，并不入他的套。 “切，我还是听艾叔说吧。” 艾国良笑了笑，开始给他们科普，“板桩码头是由板桩墙和锚碇设施组成，并借助板桩和锚碇设施承受地面使用荷载以及墙后填土产生的侧压力。这种码头的结构比较简单，施工速度快，之前听说是政府军占领横沙岛之后抢修的，我就猜测会不会是板桩码头，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这么屌！”赵康和袁方有些吃惊道。 “别看这种结构的码头施工速度快，这都是建立在牺牲了结构整体性和耐久性等因素的条件下。不过当时应该是事急从权，所以才会这么规划，后面缓过劲来估计要重新翻建这座码头。” “渡江的人看来挺多，”孟捷将右手罩在额头前，眯起眼睛望着那座码头。 “很多民用设施都修建在横沙岛上，”艾国良继续说道，他这一周时间里，和崇明区的高层走动比较多，各种信息都了解了不少。“学校，医院等等资源，横沙岛都比长兴和崇明丰富，因为之前它的地理环境就很好，加上人口很少，当初清理起来非常快，而且政府也愿意将资源投入到安全性更高的区域。” “就拿商店等商业建筑来说，崇明和长兴正常营业的店铺加一起还不及横沙岛的三分之一。而且横沙岛的教育和医疗资源也是三岛当中最多的，毕竟这里最安全嘛。” “横沙岛上是不是都住的有身份的人？”在苏鹏晖看来，这个地方简直就跟当初一线城市的市中心一样，他见大家都答不上来，于是挠了挠头道，“我瞎猜的。” “或许吧，”艾国良叹了口气，“虽不中亦不远矣。” 其实任何国家都有阶层，不论灾难前还是灾难后都是如此，平庸者一如既往地只会抱怨，而聪明的人则已经在想尽办法朝着更高的阶层去跨越。 艾国良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社会越稳定，阶层之间互相流动就越困难，阶层固化也会越明显。他接到上面的通知之后便立即和伍武商量，这才有了今天的横沙岛之行。 丧尸病毒的突然出现对全世界来讲都是一场灾难，但也是不少幸存下来的人重新向更高阶层发起冲击的机会。在灾难之前，他们或许奋几代人之努力也无法跨越阶层的鸿沟，但是现在社会的秩序接近崩塌，阶层之间的壁垒也变得脆弱无比。 在眼下的环境中，他们只需要努力，就可以为自己和后代打下基础，甚至还有直接跨越阶层的可能。 横沙岛是摆在大家面前的机会，艾国良和伍武为这些人把它给抓住了。 轮渡停靠在码头上时，这里停泊的船中又有一艘即将启航，一些需要离岛的人和走下轮渡的艾国良他们插肩而过，登上了那条正吐着黑烟的客船。 横沙岛的繁荣放在灾难之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以当下的眼光去看，那真的就有一种东方巴黎的感觉。 大家从江海码头下来，前方是富民沙路，这条路在江海村的位置拐了个弯，往西的方向直通横沙码头，朝南则是去往原横沙乡政府的办公地点新永路。市委领导班子重建之后，市政府就被放在这里，它的旁边还有几个机构，其中就包括幸存者救助委员会。 艾国良等人的目的地是幸存者救助委员会所在的大楼，他们将要去往那里接收登记以及工作分配。 大家沿着富民沙路往南，路边就有公交车站，艾国良看到从身后不远处驶来的公交车，朝其他人问道，“要坐车吗？” “不赶时间的话我想走着过去，沿路看看横沙岛上的情况，以后就要在这里工作了，有必要提前熟悉下环境。”舒清和说着朝大家望去，见几乎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不赶时间，”艾国良笑了笑，朝那辆公交车的司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和同伴不打算乘车。 公交车渐渐远去，孟捷在附近看到不少行人和商店，还在马路边发现了一条通向敬老院门口的小路，几个老人坐着在那晒着太阳，脸上是灾难后难得一见的祥和。 “我们真的是身处在灾难当中吗？”他突然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确实叫人有些吃惊，”刘嘉俊也忍不住感叹。 “如果能生活在这里……，”刘涓涓抱着女儿佳佳，怔怔地望着附近的一切，登上横沙岛之后她竟然感受不到这里有任何一丝被灾难侵袭的气息。 “会的，只要大家能够继续努力下去，”伍武点了点头，给大家鼓劲。 “你们看那条路上，”董燕指着马路左侧的方向，有些欣喜地喊道。 “永江路？”舒清和望着路边的牌子将上头的字念了出来。 “哎呀，又不是叫你看牌子。”董燕急的有些想跺脚。 “哦，你是让我们看卖衣服的商店啊，”舒清和扶了扶眼镜，终于注意到董燕要大家看的重点。 “想买衣服了？”舒清和笑着问道。 “好久都没逛过街了，”董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等今天事情办完了，时间要是还早就带你逛逛吧，”舒清和比董燕大了将近20岁，以前曾当过她的老师，灾难发生之后，董燕失去了所有家人，舒清和便把她当女儿看待。 “谢谢舒老师，”董燕开心得跑过去将他的胳膊挽住，大家这段时间也习惯了她对舒清和表现出来的亲昵，只有舒清和自己还有些不太适应。 舒清和到了鸡笼山之后因为生活环境和以前有了很大不同，所以先前略显肥胖的身材也在不知不觉中瘦了下来。而董燕刚刚读完高中，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之前她就在舒清和的班上读书，灾难之后不自觉地会对这位老师产生依赖。 这个失去了家人的女孩对舒清和的依赖与日俱增，心里那颗爱慕的种子什么时候悄然发芽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久之前还在鸡笼山的时候她曾打算撮合下舒清和跟刘涓涓，不曾想自己现在也渐渐对这个男人有些着迷。 刘涓涓经历过宁波和鸡笼山的变故，人也渐渐从丈夫死去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她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多少过得有些辛苦，好在平时周围这些同伴们没少帮衬。 大家跟董燕一样也曾暗地里撮合过她跟舒清和，因为在外人看来，两人都是在灾难中丧偶，而且彼此性格也和得来，加上刘涓涓孤儿寡母的能有个男人去贴心照顾她们娘俩也是好事。 不过刘涓涓脸皮薄，加上自己带了个孩子，所以始终都不敢迈出这一步。 董燕对舒清和表现出来的亲昵在大家看来似乎都很正常，不过说到最了解女人的人，那还就是女人自己。 刘涓涓从董燕的动作中看出些异样，心里莫名地有些泛酸，不过转念一想人又释然了。 女人都是希望自己能有个依靠的，她自己是这样，董燕也是这样。 她站在舒清和的角度去思考，觉得如果自己是舒清和的话，一定会选择董燕。董燕比自己年轻不说，而且又没有小孩这样的拖油瓶带着。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董燕都会是舒清和的最佳伴侣之选。 想到这刘涓涓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幽怨，刚有了退一步的念头，目光望到怀里的女儿时，脑袋里又强烈地想要为她找个父亲。 舒清和不着痕迹地将身子朝另一边缩了缩，刚才董燕挽住他胳膊的时候，身子也贴了上来，已经发育了的胸部在他手臂上时不时地蹭着，让他很不自在。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人社局 就在大家好奇地打量周围的时候，附近也有行人在打量着他们。 路旁不到五百米的距离竟然就有两个加油站，联排别墅也越来越多，它们被绿地包裹着，环境看上去十分宜人。 有些空地上正在施工，机器的轰鸣声传了过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横沙建好了，下一步应该就是长兴了吧？”伍武朝艾国良问道。 “很有可能，”艾国良点了点头，“眼下根据政府军的实力看来，只有选择光复长兴岛才比较现实，崇明的面积太大，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力去清理上面的危险，更不用说接下来的发展和建设。” “当初进攻横沙的时候，我听他们说政府军加平民有大概三万多人，人数比岛上的丧尸数量还多，所以光复难度不大，这就是为什么政府刚刚到崇明岛不久就决定先占领横沙岛的缘故。长兴岛和崇明岛的攻略进度都受制于人口和军队的数量，抗灾救亡指挥部的士兵在崇明区周边搜寻幸存者的工作一直都未间断过，不过成果上不是很明显。” 伍武对艾国良提到的这些情况也知道一些，不过没有他了解得这么详细。艾国良抵达崇明之后还参加过几次市委召开的会议，作为“焱组”的负责人，他便是这些会议的受邀对象之一。 “看来人类战胜这场灾难将会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人口是最关键的资源，”伍武曾经一度守护在国家领导人的身边，眼界也是非同寻常，艾国良只是对目前三岛的状况稍稍说了一下，他便看出其中的关键。 “这里的住宅越来越多了，”袁方注意到附近的楼房比之前刚登岸时要密集得多。 “前面过桥就是市政府，”艾国良在前面带路，一边向身后跟着的其他同伴介绍，出发之前他看过横沙岛的地图，对上面各个单位的大致位置都了然于心，“横沙卫生服务中心就在前边，挨着市政府在，另外公安局和人社局等单位也在一起。” “艾叔，咱们手头要是有钱的话，要不要在附近买房子啊，”赵康突然兴奋地说道，“我预感几年后等附近都太平了，这里的房价可能会起飞。” “你的预感就别拿出来吹了，”袁方笑道，“去年还一百多块钱一个买了不少比特币，说什么最多五年就可以不工作安心养老，那玩意大家都说买了就是接盘。” “我懒得跟你说，”赵康提起这个事就有些火大，之前的时候他对比特币这种新兴p2p形式的数字货币十分感兴趣，通过自己的技术手段对其深层次的信息进行了解之后，他就断定这种数字货币用不了几年就会暴涨。不过现在的世界已经面目全非，国家货币都失去了原有的价值，更何况这些仅存在于网络的数字货币呢。 赵康火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没办法用事实去反驳，而且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去证明自己对这一事物的前瞻性。 “你们啊，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我们手里的流通券要买市政府附近的房子，别说数额不够，就是够也不会有人愿意出售。”艾国良虽然赞同赵康所说的房价会涨的观点，但是眼下去考虑这种问题没有什么意义。大家都是才到崇明没多久，以后需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这里就是市政府，”艾国良朝马路右边的大门处指去。 “没有想象中的气派，”孟捷打量着里面那几栋大楼，目光又落回到门口的警卫身上。“站岗的士兵倒是很有精神。” “它的前身是乡政府办公大楼，不够气派也是正常，”艾国良并没有带大家进到里面去，而是继续沿着锦霞路向前。 “不是去市政府吗？”舒清和问道。 “信息登记是去人社局，”艾国良招了招手，“就在前面，大家跟我来吧。” 一行人路过前方的公安局之后，在十字路口前停了下来。人社局就在十字路口旁，门口和市政府一样也有警卫站岗。 大家来到门卫室外面，向站岗的士兵说明自己这些人的来意之后，就被带进了人社局里。 人社局是政府职能部门，之前是由人事局和劳动局合并而成，灾难之前它的作用就是负责国家机关公务员的职位分类、考试录用、考核、职能升降、奖惩、工资福利、退休退职、权利保障等工作。 如今百废待新，所以人社局的职能也经过了精简，主要侧重的方向就是针对新登岛人员的信息采集和归类，并且根据情况将他们分配到对口的岗位上去。 人社局进门就是大厅，里面有一排办公的台子，台子后面坐着好几个工作人员。 “你好，请问你们是来办理什么业务的？”大厅内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朝艾国良等人问道。 “这个是市委给我的通知，你看一下，”艾国良递上之前上面发给他的材料，他以前和这种政府部门打交道得不多，所以要走什么样的流程也不是很清楚。 “请跟我来，”这名工作人员在查看过艾国良递来的材料之后，神色变得肃然了很多，她朝大厅旁边的楼梯伸手示意道，“你们的业务可以在二楼办理。” “好，”艾国良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跟着她朝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工作人员来到二楼一间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后，她才推开门带着艾国良等人进到屋里。 里面的办公室很大，靠门边和最里面的位置各有一张办工桌，桌上摆放着电脑，还有一些文件夹之类的办公物品。 最里面的办工桌前坐着一位年纪约莫在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抬起头看到一大群人被带到了办公室门口，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似乎有些不悦。 “郭科长，他们是过来进行信息登记和接受工作分配，”那名工作人员留意到领导的脸色有些不对，赶紧将艾国良他们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个在楼下大厅就可以登记，你怎么把人带上来了？”郭科长有些纳闷道，人社局的事情千头万绪，特别是他这个档案科，当前科里人少事多，他有些搞不懂楼下的工作人员为什么还要把过来办事的群众往楼上带。 “是这样的，郭科长，他们的材料上有市委的章子，”工作人员一边解释一边将艾国良他们的材料递到郭科长的桌子上。 “哦？”郭科长愣了一下，“市委盖了章？” 他接过材料看了一下，脸色立刻舒缓了不少，不一会笑容就堆了上来。 “原来是艾教授，你好你好，”郭科长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他一边朝艾国良他们走过去，一边跟那名工作人员使了个颜色。 “艾教授，这位是我们档案科的郭科长，郭志伟，”工作人员心领神会，赶紧帮领导做起了介绍。 “郭科长，你好，”艾国良迎了过去，和他握了握手。“我们是前几天刚到崇明，这里不太熟，所以刚在楼下的时候，就麻烦这位小同志带我们上来找你。”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郭志伟笑了笑，朝那名工作人员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市委重视的人，我能亲自接待甚是荣幸，艾教授，请坐，大家请坐。” 艾国良这边人有点多，办公室里空间虽大，但是沙发上的位置却不够。郭志伟又招呼坐在门口办公桌前的工作人员去外面搬些椅子进来。 郭志伟将艾国良他们的材料翻阅了一遍，把其中敲了市委红章的几张抽了出来拿在手里，“你们的信息登记由我来办，其他人的就让小蔡去录入。” 郭志伟提到的小蔡就是刚才坐在门口办公桌的那个年轻人。 “郭科长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安排，”郭志伟对艾国良十分客气，艾国良也投桃报李，并不挑剔什么。 “这些都是跟着我们从汴州市转移过来的同志，今天来这里是希望能为咱们横沙岛出一份力，”艾国良知道有市委的红章敲门，今天一定会不虚此行，他指着舒清和等人又趁热打铁道，“这几位当中有教师也有医生，之前在汴州的避难所里都曾在民政系统中锻炼过，来到崇明之后，他们不但喜欢上了这里，也想在横沙发挥下余热。” “好说，我们横沙岛正缺这样的人才，”郭志伟听着艾国良的介绍，目光从舒清和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见他们都朝自己露出微笑。郭志伟自己的脸上也带着笑容，他朝舒清和他们点了点头，给人感觉十分和蔼可亲。 小蔡带着几个人搬来了椅子，郭志伟把艾国良等人的材料抽出来之后，剩下其他人的材料就给到他的手里，“小蔡，你把这些同志的信息登记一下，再进行匹配，咱们横沙岛现在很缺他们这样的人才。” “好的，郭主任，”小蔡点了点头，马上就开始坐在桌前忙碌起来。 “各位稍坐一会，”郭志伟和艾国良等人打过招呼之后，自己也回到办公桌前，他开始在电脑上用自己的办公帐号登入进政府系统的网站中。 艾国良的信息在电脑里显示是互联网专家、电子工程学教授，赵康和袁方等人的信息则有些古怪。郭志伟仔细的查看自己抽出来的这几个人的材料，隐约觉得他们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 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几个身份不简单的人，为什么会和其他那些身份很普通的人在一起。 郭志伟摇了摇脑袋，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第四百四十六章 落实工作 郭志伟单独抽出来的几份材料分别属于艾国良的“焱组”以及伍武的安全保卫团队。他看到伍武的信息是国安局退休官员，孟捷和吴哲一个是公安一个是法警，当然这两人都有在野战部队服役的经历，不过最让郭志伟觉得诧异的就是里面那个职业经历是平面模特的刘嘉俊。 “安保队伍需要平面模特？”郭志伟想到这的时候抬起头望了一眼坐在屋子里的那些来客，在这些人里面很容易就找到了刚才照片上的那张脸。 “他们这个选人是不是有点过于马虎了，”郭志伟心里还在想是不是要提醒下艾国良和伍武，因为他们两人的部门成员今天只是过来做信息登记，而其他人则需要分配工作。 “还是算了，”郭志伟很快就放弃了想要提醒伍武的打算，他对伍武部门的人事情况插不上手，而且和对方也不熟，万一人家很介意这一点，那他好心的举动可能就会被当作是越界的行为。 “对口的岗位查得怎么样了？”郭志伟忙完手里的事之后，朝小蔡问道。 “舒清和是哪位？”小蔡抬起头看了看艾国良那一群人。 “我是舒清和。” “你之前的职业是中学教师，现在将被分配到横沙中学，目前中学教授学生的课程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你需要参加一个月的培训。” “好，没问题，”舒清和没想到自己的工作是第一个落实下来的，而且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是中学老师。 “李安瑞，董燕，是哪两位？” 李安瑞和董燕将手举了起来，两人朝小蔡望去，刘嘉俊的目光也和她俩一样集中到小蔡的身上。 “你们两个之前都是高中毕业，李安瑞我查到是被燕京大学录取，董燕是被宁波大学录取，你们两个将被划分到市委组织部担任文员开始实习。” “我想当老师，可以吗？”李安瑞听到自己被分进了市委的机构里面，这个结果和她期望成为一名老师的想法相差甚远。 “原则上工作只能由我们进行分配，个人不能自己挑选。”小蔡微笑着回绝了李安瑞的请求。 “等一下，”郭志伟朝他喊道，“你查一下咱们横沙小学的编制，我记得上次他们的校长和我提到过，说学校需要补充些高素质人才，事急从权，可以特殊处理。” 小蔡听出了郭志伟的弦外之音，领导这是暗示他可以放水啊。 不过这也让小蔡开始纳闷了，他先前听到楼下的工作人员带这些人上来时有提到他们的材料上被市委盖过章，而且郭志伟又是亲自接待艾国良等人。在机关里工作的人，察言观色的能力都不差，所以匹配岗位的时候，他特地花了点心思，将这两个还没来得及进入大学的女孩排进了市委下面的实习岗。 这可是美差啊，小蔡都有些为李安瑞着急了，他当这姑娘不知道组织部是比学校好得多的地方，原以为郭志伟还会帮着劝下李安瑞，却没想到他竟然暗示自己答应女孩的请求。 “领导这是啥意思啊，”小蔡在心里也犯糊涂了，不过郭志伟发了话，那他只得照办。 “安瑞，你真的想好了吗？”刘嘉俊问道。 “想好了，”李安瑞点了点头，“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李安瑞没有告诉刘嘉俊的是，她之所以想当老师，是因为自己希望在工作中学习和积累教育方面的经验。以后她会有孩子，但是现在她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所以每次想到这一点，她就有些缺乏信心，对将来也有些迷茫。 “那你呢，董燕？”郭志伟问道。 “我也想当老师，”董燕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我能和舒老师一样去教中学吗？” “这个不行，因为你不是师范专业的，也没有教师经验，直接去教中学是不行的。”小蔡摇了摇头道。 “你自己都才高中毕业没多久，这就想去教中学，胡闹，”舒清和说道。 “我就说说嘛，不行的话，那我和安瑞一样就好了，”董燕朝舒清和吐了吐舌头，又坐了下来。 “那你们两位就划分到横沙小学实习，同样需要接受一个月的培训，”小蔡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敲击着键盘，不一会两人的岗位安排表便被打印出来。 小蔡将两份表给到郭志伟敲章，自己又回到桌前继续匹配其他人的工作岗位。 “李湘君，”小蔡又报到一个人的名字。 “这里，”李湘君举起手来。 “横沙岛的医疗系统目前是饱和的，只有长兴和崇明有空额，你自己考虑去哪个方向？” “啊！”李湘君一听自己会被分到横沙岛以外的地方，心里顿时有些担忧起来，“这怎么办？” “如果不选择医疗系统的话，那其他的岗位不一定和你以前的工作对口。” “那就长兴吧，我选择去长兴岛，”李湘君经过短暂的心里斗争之后终于决定下来。她虽然有些遗憾自己没能被留在横沙岛工作，但是作为一个医务人员，她始终都舍不得离开自己奋斗过的战线。 “李湘君，长兴岛长明卫生服务中心，”小蔡将她的岗位安排表打了出来，递给郭志伟过目。李安瑞和董燕的安排表郭志伟已经都敲好了章，正联给到她俩手里，副联被撕在来留在档案科备案。 “邓鑫，新岛集贸市场，营业员。” “苏鹏晖，横沙邮政局，送货员。” “刘涓涓……，”小蔡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抬起头望了一眼，看到举着手的刘涓涓怀里还抱着孩子，有些为难地问道，“孩子多大了？” “快一岁了，”刘涓涓心里突然开始忐忑起来，她想到带着孩子的女人应该会比较难找到合适的工作，脸上满是忧色。 “库里查不到你工作记录，什么原因？”小蔡一边问道，一边朝郭志伟望了一眼。 “我……，我大学毕业之后没有出去工作，”刘涓涓说的这是实话，她和自己的丈夫是大学同学，两人的感情非常不错，家境也很好。 毕业之后他俩就直接步入婚姻的殿堂，接下来便开启了蜜月之旅。从马尔代夫回来之后，刘涓涓突然发现肚子里多了一个人。 刘涓涓没有想到“两个人出去，三个人回来”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结束蜜月之行后，两人收获了这枚爱情的结晶，丈夫和婆婆都要求她待在家里安心养胎，等孩子生下来就在家里当全职太太。 因为家里条件比较富裕，刘涓涓哪怕不出去工作，对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她考虑到孩子的成长问题，也就欣然接受了大家的建议。 “这就有点难办了，”小蔡了解了刘涓涓的情况之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又朝郭志伟望去，想看看领导的意思。 郭志伟注意到刘涓涓和艾国良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于是又把皮球踢了回去，“难办也要给办下来。” “好吧，”小蔡只得应了下来，开始想主意。 刘涓涓紧张地望着小蔡，内心既期待又害怕，她担心自己会和李湘君一样被分到长兴或者崇明去，也担心分给自己的工作会很辛苦。 她之前在鸡笼山的时候，曾经在鞠岩的民政办有过短暂的工作经历，不过那个时候她带着小孩，大家对她也多有帮衬，所以当时她倒没觉得有多辛苦。现在来了横沙岛就不一样了，刚才身边的同伴一个个都被分开，李湘君甚至被分到了另一个岛上。 “你这个情况非常特殊，如果没有带小孩的话，可以先参加规划岗位的培训，培训之后再上岗，但是现在你带着小孩在，所以这一点就不符合条件。我查了下来，横沙岛这边就只有一个水厂和养殖场的实习工没有技术门槛，你看……，不行的话我再找下长兴或崇明那边的岗位看看。” “就这两个，都可以，”刘涓涓生怕自己被分去了横沙岛以外的地方，不等小蔡说完就赶紧答应了下来。 “二选一，你定一个吧，”小蔡说道，“我建议你可以考虑下养殖场那边。因为水厂的工作不但卫生条件差，而且非常辛苦，你带着孩子会很遭罪。” “那就养殖场，”刘涓涓点了点头，“养殖场是做什么的？” “横沙养殖场在岛屿的东北角，在那里我们利用海水围塘、滩涂、近海，对鱼虾蟹贝以及海参等海生动植物进行养成，另外还通过海水育苗场对各种苗种进行繁殖和保苗。你不懂的话也不用担心，去了那你是实习期，会有老工人带你。” “涓涓，除了湘君远一点，我们大家都在横沙岛上，有难处还是和以前一样会相互照应。”舒清和安慰她道，“到了这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带着积极的心态 去面对吧。” “嗯，”刘涓涓点了点头，忐忑的心也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望向舒清和的目光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里面有希望也有悔意。 “他应该是对我有意思的，当初在鸡笼山的时候大家都在撮合我们，可惜我没把握住机会，现在一下子就要跟大家分开了，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如果……如果舒老师现在还对我有感觉的话，那我会立刻就答应他。”刘涓涓的心里一瞬间百转千回，这一眼望过去又患得患失起来，“董燕这个丫头应该对舒老师也有意思，哎……” 第四百四十七章 杜承志上学 怀里的孩子似乎有些焦躁不安，像是要啼哭的样子，刘涓涓站起来将她抱到门外小声地哄着。这边大家的工作分配都已经落实，接下来伍武又和郭志伟打听了下小学报名的事。 “你们从旁边的小路朝南插到市场路去，再往东走两百米的样子就是教育局，中学和小学都在那里，先带孩子去教育局登记信息，然后再去小学联系学校的校长。这个事情虽然不归我们人社局管，不过你找到李校长的时候，就和他捎带提一下刚从我这里出来，他和我关系挺好。” “感谢郭科长，感谢。”有了郭志伟的指引，大家就放下心来，事情办妥之后，一行人离开人社局，朝着郭志伟说的方向而去。 “郭科长，那两个姑娘放弃了去组织部的机会，好可惜啊，”小蔡等艾国良他们走后，小声地跟郭志伟说道。 “可惜什么，人家自己要当老师的。”郭志伟‘哼’了一声，“组织部孙部长的公子已经提前跟我打了招呼，过段时间他准备让我活动一下，把横沙小学的王老师弄进他爹的单位里去。你把那两个丫头排进组织部的实习名额里，我到时候上哪给孙部长的公子找坑去。” 小蔡的脑门上冒出汗来，心想敢情是这么一回事，“还是科长您深谋远虑，我差一点好心办了坏事。” “艾教授的部门很受市委重视，之前来这里登记的人当中，我还没见过几个能拿到市委盖章的材料。关照他们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这一边需要做人情，另一边也不能丢着不管，孙部长的组织部可是咱们人社局的上级部门，人家就是管咱们这些干部的。” “小蔡啊，你还年轻，多用心学学，后面会大有前途。”郭志伟说着拍了拍小蔡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谢郭科长您的点拨，”小蔡喜滋滋地道了谢，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忙碌起来。 郭志伟也回到位置上，他在电脑里又查看了下艾国良和伍武等人的资料，“前国安局领导，大人物啊……”，他咂了咂舌，陷入了沉思，“能让这样的大人物保护自己安全，难不成艾教授是中科院院士这种级别？” 艾国良不知道郭志伟还在猜测自己的身份和背景，此刻大家的工作都已经落实好了，只剩下杜承志读书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郭科长让我们先去教育局，然后再去学校，”艾国良说道，“舒老师，安瑞，还有董燕你们接下来就要在这里工作了，正好咱们可以顺路把中学和小学都参观一下。” “好啊，”舒清和和李安瑞等人都异口同声的应道。 “我分到的那个长兴长明卫生服务中心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没想到一下子就要离你们这么远了，”李湘君叹了口气，脸上仍带着些愁云。 “不用太担心，长兴岛有将近一半的区域是在政府军的控制之中，安全区域比之横沙也不逞多让，和崇明比起来不知道要强多少。”舒清和安慰她道，“以后有机会，我们会常去看你，反正横沙码头和对江码头之间只有不到两公里宽的水域，往来其中应该十分方便。” “只能这么想了，”李湘君点了点头，她注意到刘涓涓的情绪有些低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 李湘君走过去挽着她的手，用行动在给她安慰。 教育局离人社局不远，就在市场路过去的丁字路口上。大家来到和市场路交汇的育贤南路，发现真的就如郭志伟所说，中学和小学都在这附近。 沿育贤南路往北便是横沙中学，往东则是小学，两所学校都挨着教育局在，周围的住宅也十分密集。 “这里所有的部门和机构都有守卫站岗啊，”孟捷留意到这一点之后，心里稍稍有些惊讶。 “你把这里看作‘中南海’就行了，对于整个淞沪地区甚至长三角来讲，这里就是心脏。”伍武打量了那些警卫一眼，心里对这边的安全工作颇为满意，“这个安保强度在正常情况下完全能够保证重要部门的安全。” “正常情况？那非正常情况指的是哪种情况？”吴哲好奇的问道。 “喏，”伍武朝刘嘉俊撇了撇嘴。 “明白了，”吴哲点了点头。 “这栋楼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教育局啊，”舒清和站在挂着教育局牌子的大楼前，望着这栋和自己印象中大相庭径的建筑有些意外。 “应该之前是其他单位的办公楼吧，”艾国良说道，“横沙岛以前只是崇明县下面的一个乡，作为乡镇来讲，教育系统的单位最多也只能是教育站或者乡镇教育办公室。” “好复杂……，”董燕听到这些名词脑袋都有点晕。 “一点都不复杂，你只是因为之前接触的少，等你去了小学当老师之后，和他们打交道的机会就多了。”舒清和说道，“我们进去吧。” 大家被守卫检查过身份之后，穿过门口的电子伸缩门来到里面，经过工作人员的指引，一行人朝着左侧的小楼而去。 登记学生信息的办公室在二楼，其他人就留在小楼底下没有上去，只有伍武带着杜承志上了二楼。 接待的是两位三十多岁的工作人员，他们查询过杜承志的父亲杜亚明的信息之后朝伍武问道，“你是杜亚明？” “不是。”伍武摇了摇头，“杜亚明在汴州市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这孩子是烈士遗孤。” 听了伍武的话，两名工作人员顿时肃然起敬，他俩对面前的这个男孩都心生同情。 杜亚明的信息被拉出来之后，其所属汴州市警备团等资料一目了然，两名工作人员对伍武的话深信不疑，也格外关心起杜承志现在的生活情况。 “这孩子的情况，是可以向上面申请救助金的，”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提醒道。 “他现在跟我们一起生活，救助金暂时不需要，可以留给其他需要帮助的孩子。”伍武谢绝了工作人员的好意。 “好，那监护人填谁的名字，你吗？” “嗯，填我的吧，伍武。队伍的伍，武术的武。”伍武点了点头。 “杜承志，8岁，打算是从一年级开始还是插班到二年级或三年级？” “承志？”伍武对杜承志之前读书的情况不太了解，便转过头朝他问道。 “三年级，”杜承志说道，“之前二年级已经读完了。” “你的这个情况插班到二年级要好一点，三年级的话，你会有将近几个月的功课漏掉。” “那就二年级，”伍武帮他定了下来。 “这张是2013年横沙小学入学告知书，还有这个，孩子的信息登记表，你们拿好，”工作人员将两张打印出来的单子敲上教育局的公章，然后递到伍武的手里。 伍武看了看单子上的内容，发现上面记录了杜承志的相关情况，自己的信息也记录了一些。 看到备注一栏里有“烈士遗孤”几个字，伍武猜测可能政府对这类学生会有一定政策上的倾斜。 “这也是好事，”伍武在心里感慨道，他想起鸡笼山那里竟然还有民政办里的人肆无忌惮地侵吞烈士家属抚恤金的情况发生。 虽然伍武知道黄雄军在这类问题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他的苦衷，不过面对横沙岛不一样的境遇，他心里也宽慰了不少。 “你们现在可以去横沙小学，将这两张单子提交到他们李校长那里，然后商定下来入学时间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你们。”伍武道过谢后，带着杜承志回到楼下。 “怎么样？”舒清和问道。 “这里的事情办好了，”伍武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去横沙小学。” “效率真快，”大家对教育局的办事效率评价颇高。 横沙小学的面积不大，最初它是按照乡镇规模的学校来建设的，当灾难发生之后，崇明三岛一时之间接收了周边许多的幸存者，这当中儿童的数量就有不少，处于安全区域的横沙小学自然就成了大家的首选。 校区将旁边的建筑规划进来之后，学生们上课的地方是够了，但是在教师的人数上却不是那么好补充的。和最开始不一样，随着抵达崇明三岛的幸存者数量越来越多，学校在挑选老师的时候也越来越严格，灾难之前的工作经历，学校文凭等等都成为选人的重要标准之一。 李安瑞和董燕来得正是时候，刚好赶上教育局师资力量的这一波扩招，她俩虽然没有当老师的工作经验，也不是师范院校学生，不过两人却有着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作为背书，所以刚刚够得上小学实习老师的门槛。 当然以李安瑞和董燕的情况，两人能否被分到小学也是在五五之数，但是今天和她们同来的人有艾国良和伍武，这一下情况就不一样了。 再加上有郭志伟的推波助澜，李安瑞和董燕就如愿地成为了一名小学实习教师。 “承志在这里报名读书之后，还是住东滩那边吗？会不会离上学的地方有些太远了？”舒清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不后面让他和我一起住吧。” 伍武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舒清和的这一建议，他知道舒清和等人马上将要在横沙岛上落脚，刚开始也会比较艰苦。 “你们在这里工作之后也没有自己私人的住处，应该都会住职工宿舍，我先接送他一段时间看看，后面如果你们方便照顾他，到时候就让他跟你们住在横沙。” 第四百四十八章 横沙小学 还没来到学校的门口，就听到里面那些孩子的喧闹声，大家透过围墙上的金属栏杆，可以看到里面操场上有不少儿童活动的身影。 “我突然很想要个孩子了，安瑞，”刘嘉俊望着那些活泼的孩童，心里突然冒出一句很想对李安瑞说的话，但是周围这么多人在，他没好意思开口。 不过他看到李安瑞闪亮的眼眸时，知道她的心里跟自己想的应该差不多。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所以学校的大门是锁着的，门口和政府单位一样也有守卫站岗。 “有士兵持枪站岗，应该不会出现以前那种精神病患者持刀闯进学校行凶的事情了。”孟捷说道。 他想起大约两年前看到过的一则大新闻，事发地点是在陕西省南郑县某镇幼儿园，当时有一名男性凶手持刀闯入园中，致十几人受伤，死亡人数达到九人。虽然事后凶手回到家中畏罪自杀身亡，但是该事件在社会上引起了非常大的震动。 “任何罪恶的手，都不能伸向孩子，这种事情，国家的态度是零容忍的。”伍武点了点头，“横沙的治安很好，这里是我们未来重返大陆上的希望。” “那些坚守在其他陆地城市当中的幸存者，他们的生存环境要比这里恶劣一百倍，”艾国良突然说道，“我相信很多国家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海上的岛屿，坚守在陆地城市的成本和难度实在是太高了，而且根据最近我们查到的信息，已经有不少国家都在这么做。” “咱们华国的情况怎么样？”伍武比较关心这一点。 “动作不算快也不算慢，”艾国良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色，“不过不止我们部门，还有好几个秘密单位都向中央提过建议，而且也得到了足够的重视。” “那就好，有了方向就不怕追不上别人。”伍武点了点头，对祖国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其他人等在门外，伍武和李安瑞还有董燕通过门卫的检查之后，带着杜承志来到学校里面。 学校里的活动设施在灾难之后得到了补充，这是很难得的事情，也能从侧面看得出政府对儿童的教育问题十分重视。这里一进大门就是一个椭圆形的操场，不少孩子似乎正在操场上上着体育课。 杜承志好奇的看着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学生正在跑着跳着，其中一些还在三三两两地做着游戏。 “哪怕是在灾难之后，小孩来学校上学也是很有必要的，群体生活对他们的成长很有帮助，无论是性格、身体还是思想上都是如此。”伍武将目光从操场上收了回来，神色中突然有些伤感。 “伍师傅，你对孩子的教育很在行嘛。” 他见李安瑞和董燕朝自己投来好奇的目光，便将脸上的情绪敛去，“我也有过孩子，他是华国维和部队士官，七年前牺牲在利比里亚。” “伍师傅，对不起……，”两人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能为国捐躯，是他的骄傲，”伍武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他一辈子经历过的风风雨雨恐怕比学校门外站着的那些同伴们加起来都多，对生死早已经看淡。 大家沿着操场来到教学楼里，在里面找到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咨询校长办公室的位置。 “我带你们去吧，”知道了对方的来意之后，这位女老师领着伍武等人进到教学楼里面。 “李校长的办公室在四楼，孩子插班读二年级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女老师说道，“这里学生的人数虽然比之前多了不少，不过我们也在尽量开辟周围的地方，为孩子们改造更多的校舍。” “你们两个即将要来这里实习吗？欢迎欢迎，”女老师在得知李安瑞和董燕都已经获得了这里实习教室的资格，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李安瑞和董燕对这位女老师很有好感，觉得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给人的感觉也很有亲和力。 “你贵姓？”李安瑞问道。 “我姓王，”这位王老师将大家带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在门上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位老人的声音。 伍武带着杜承志在王老师的带领下来到办公室里，李安瑞和董燕则留在门外等待。 “王老师，有什么事吗？”里面有一位老人正在阅览手里的材料，他抬起头朝门口进来的人问道。 “这是我们李校长，”王老师对伍武介绍道，又转过头将伍武的来意告知李校长，“这位是带着孩子来报名插班的家长。” “入学告知书和信息登记表带了吗？”李校长将鼻子上的眼镜往上面推了推，目光开始打量起伍武和杜承志。 “带了，”伍武将两张表递了过去，“我们刚从人社局的郭科长那边过来，这单子就是他让我们去教育局拿的。” 李校长点了点头，接过伍武递过来的两张表，“烈士遗孤？” 他说着又打量了下杜承志，“虎父无犬子，小家伙也长得精神。” “小家伙，你为什么要读书？”李校长看了看登记表上的信息，接着突然朝杜承志问道。 “为华国之崛起而读书，”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李校长问到他的时候，杜承志的脑袋里就冒出孟捷教过他的这句话。 “哟！”李校长颇有些吃惊道，“在哪学到这句话的？” “孟叔教我的，”杜承志骄傲地答道，“他还说人如果不读书，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哈哈，”杜承志的话把李校长和伍武都逗乐了。 “横沙小学欢迎你，小朋友，”李校长走过来和杜承志握了握手，“呵，手劲还挺大。” “谢谢李校长，”伍武走上前去也和他握了下手，表示感谢。 “我要谢谢这孩子的父亲，”李校长郑重地说道。 杜承志插班的事情很顺利，伍武和那位李校长接触下来，觉得他不仅胸怀坦荡，也是个性情中人。特别是李校长最后那句话，伍武知道杜承志在他心里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伍爷爷，在这里上学似乎也还不错啊， ”杜承志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对伍武说道，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还有不舍地回头朝操场上望了望。 “当然不错，”伍武笑了笑道，“现在这里若说不是全国最好的小学，也落不出前五。” “真的？”董燕心里一喜，“哈哈，没想到我还能在这样厉害的学校里教书呢。” “和许多人比起来，大家今天获得的新起点已经非常高了，所以接下来只要我们努力，美好的生活就在不远处等着我们。”伍武的话让舒清和很兴奋，在横沙岛上他看到了以前曾想都不敢想的未来。 “承志分在哪个班定了吗？”孟捷问道。 “定了，就是那个带我们去李校长办公室的王老师班上，”伍武点了点头道，“这个王老师给人感觉还不错。” “承志啊，以后说不定我们两个也会是你的老师呢，”董燕笑道，她跑过去摸了摸杜承志的脑袋，“你要是调皮的话，就把你抓起来打屁股，你怕不怕啊。” “别啊，我可是自己人，再说我又不调皮，”杜承志开始告饶，他现在正在长个子，不过和董燕比还是矮了差不多一头。 “现在咱们去哪？”赵康问道。 “咱们小学已经看过了，现在反正没事，先去中学看看，再把大家今后工作的上班地点都去逛一下，提前了解情况。”艾国良见时间还早，也不着急回去，今天大家出来办事，事办完了索性就放松一下。 横沙中学的位置在育贤南路北面，大家从小学出来直接沿路而上，不料来到中学的门口之后却被拦了下来。 “不让进怎么办？”舒清和拿出自己的岗位安排表正联给警卫看，对方也不让他进去。 “既然有规定不让进，那就算了，我们在外面看一看。”艾国良和伍武都很通情达理，也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大家就站在大门外透过围栏上的空隙了解里面的情况，发现这里和小学的格局差不多，也是进门处就是一个大的操场。 看到操场上那些奔跑中的学生，伍武突然耳朵动了动，他在那些喧闹声中捕捉到几个熟悉的声音。 伍武注意到刘嘉俊朝自己望了过来，心知他也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伍师傅，学校里有枪声。”刘嘉俊走过来小声的说道。 “嗯，你也听到了。”伍武点了点头，目光在中学里面的几栋大楼里扫过，最终确定声音的来源是靠近东北角的一处楼房。 “同志，里面有情况，”伍武立即来到大门处的警卫身边，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什么情况？”警卫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是谁，但是见对方突然过来示警，他也立刻提高了警惕，将枪拿在手里。 “那个方向的楼里有间歇性的枪声，而且一直持续着。”伍武指着学校东北角上的那栋楼房说道。 “哦，”警卫听了他的话之后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啊，没事，那里是学校的射击训练室。” “射击训练室？中学里安排这个做什么？”伍武有些好奇，以前只知道学生进入高中的时候会有一个月的军训，有些地方的学校还会在军训时让学生进行少量的实弹训练。但是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把学生带到民兵训练基地或者靶场去操作，在学校里设置射击训练室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们是刚来横沙的吧？”警卫笑着问道。 “是。”伍武点了点头。 “这里年满14岁的学生每周都有射击课程，而且都是实弹训练。” 第四百四十九章 养殖场 大家从横沙中学离开的时候，对这里的情况又有了更深的认识。如今的学校在原有教学课程的基础上取消了不少种类，同时又新增了一些符合当前环境所需要的学科。 如同那名警卫说的那样，射击训练课现在就被加进了中学的课程，和它一起出现在新增课程表里面的学科还有体能训练、生物知识以及灾后生存技巧等等。许多先前为语数外等主科让道的辅助学科都纷纷获得了一席之地，学生们也隔三岔五地会被拉出去进行拓展训练。政府在教育这块并没有抱残守缺，而是积极主动的因地制宜，一切都为实用而服务。 接下来大家又去了新岛集贸市场和邮政局，这两个单位离市政府不远。参观完这两处地方之后，就只剩下刘涓涓即将到岗的横沙养殖场。 找人打听了方位之后，大家朝着东北角的方向而去。市政府所在位置是在锦霞路，从地图上看，差不多就是横沙岛的正中心，而养殖场则处在岛屿东北方向的最边沿，离市政府约有四五公里的路程。 “承志，能走得动吗？”孟捷朝他问道。 “没问题。”杜承志至从跟着伍武等人之后，身体素质也较先前提高了不少，见他信心满满地答应，孟捷也就不再担心。 “你们呢？”艾国良问了问队伍里的几位女性。 “还能走，”李湘君看了看大家的脸色，见几个女孩的状态都还不错，“我们等会帮涓涓轮流抱下孩子”。 “那就走一走，”艾国良带着大家顺着横沙中学大门口的民冬路往东而去，越往东走路边的住宅和商铺也越少，走到后来甚至连施工的工地都比较罕见。 “看来这里待开发的区域还有很多嘛，”袁方说着瞄了赵康一眼，“有这么多地空着，你还说岛上房价会涨呢。” “以后人会越来越多，而岛上的土地则无法继续增加，除非后期填海造陆，”赵康摊了摊手道，“你不信随你，这种数据模型我以前搭建过，好几年前我就说淞沪和燕京的房价绝对会起飞，而且如果没有这场灾难，汴州市过个几年也会一样。” “你自己既然预测过结果，当时你又没买房，现在说起来有什么用？”袁方和赵康都是各自领域里顶尖的人才，两人私交很好，也一起共事过很长的时间。不过牛逼的人往往都有牛逼的脾气，他俩就喜欢彼此之间抬杠。 “那个时候我还没成年呢，手里哪有钱，”赵康白了袁方一眼，脸上满是你明知故问的神情。 “那艾叔买了吗？”袁方笑嘻嘻地问了起来。 “在深城买了几套，”艾国良轻描淡写地说道。 “艾叔你是有钱人，”赵康和袁方都竖起了大拇指，在二十一世纪初的头几年，能有钱投资深城几套房产的人家底都颇丰，算是社会中少有的富豪和精英。 “你们看，这边基本都是农田了，”一行人越靠近岛屿的北部和东部时，出现在视野中的田地就越来越多，大家对比这里和市政府周边的差距，心里都有一种从城市来到乡下的感觉。 “到时候佳佳怎么办？”刘涓涓不由得开始担心起女儿来。现在她的孩子还小，都不满一岁，没办法送到幼儿园去。专门请人带的话，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现实。 “确实是个难题，”艾国良等人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岛屿的最北侧是一大片滩涂，面积大概占了全岛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滩涂的外围被临海的公路和长堤围了起来，在东北角的位置，大家远远地就看到了孤零零地矗立在那的几栋楼房。 冬日里海边的风很大，今天虽然是个大晴天，但是大家行走在海堤旁的公路上，头发都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刘涓涓将女儿身上的衣服又裹了裹，让她更加暖和一点。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冰凉，不自觉的就拿到嘴边哈了几口气。 嘴里哈出的雾气刚出现在面前就被海风吹散，这让她突然有些怀念在宁波时的家。宁波市也靠海，只不过和横沙这种岛屿气候相比，那里的冬天要暖和一些，风也更加的温柔，没有这么刚烈。 北侧的海堤约有三公里长的样子，整段路面都没有可以避风的地方。大家好不容易挨到养殖场的门口，却发现这里只有寥寥数人。 “你们是来干嘛的？”一名皮肤黝黑的汉子走过来朝艾国良等人问道。 “我们来这里参观一下，过几天我们一起的朋友会被调到这里来上班，”艾国良跟这名黑脸汉子打了声招呼，将来意告诉他。 “嗬，真是难得，咱们龚头找上面要了个把月的人，总算是有了结果啊。”那名汉子搓了搓手，脸色有些兴奋，“我叫魏国勤，你们当中哪几个是被派过来上班的？” “就一个，”艾国良指着刘涓涓说道。 刘涓涓也站了出来，“我，是我被分到你们海产品养殖场。” “这不是分过来两个人吗？”魏国勤哈哈地大笑起来，这汉子给人第一印象甚是爽朗。他看到刘涓涓抱着小孩，便和她开了个玩笑。 “我以前没做过这个工作，等过来之后还要向你们多多请教，”刘涓涓有些忐忑，她观察了一下四周，远处那几个似乎都是男人的身影。 “应该的，”魏国勤说着转过身，朝背后那一片架设在海面上的箱笼附近的人喊道，“哥几个都过来一下，来客人了。” 海面上的空心圆桶被一排排长架子固定住，这些架子和空桶圈出一个又一个的长方形区域，区域底下则是用链条连起来的笼网。 几十公分宽的木板就铺在那些长架子上，几个人影在上面来回穿梭，检测着水面下笼网里的情况。 那几个人听到魏国勤的呼喊声，都放下了手里的活，朝养殖场的大门口走了过来。 面前一下子多出来数张陌生男人的面孔，刘涓涓心里越发地紧张起来。 舒清和注意到刘涓涓的神色，他站出来介绍道，“我是横沙中学的老师，这是我们一起的伙伴刘涓涓，她接下来要来你们场上班，希望大家帮忙多多关照一下。” “这两个是涓涓的表哥，他俩都在崇明参军，这次也是陪着自己的妹妹一起过来看下工作环境如何。”舒清和说着朝孟捷和吴哲使了个眼色。 两人心领神会，赶紧接住他的话头，“各位请帮忙多照顾下我家妹子。” “能分个人过来终归是好事，”工人里面另一个人站出来说道，“这里挺艰苦的，你要有心里准备啊。而且你还带着个娃……” “龚头，继续向上头申请呗，”魏国勤说道，“咱们这都是大老爷们，能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到咱们场里来，也能让这里热闹一点不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旁边几个工人听了他的话都笑了起来。 被称作龚头的男人心情有些复杂，养殖场是在他的负责之下，他是这里的场长，肩膀上不仅扛着政府安排的指标，还身系场内员工的福利和安全问题。他先前一直找上面要人，是因为养殖场真的缺人，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上面终于给他分了人过来，可惜分的却是个带了小孩的女人。 “能不成为大家的负担就烧高香咯，”龚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并没有像魏国勤等人那么乐观，不过这种情绪他没有表露在脸上，而是点了点头道，“你过来后，先学着做事，另外也要顾好孩子的安全。” 刘涓涓听到对方三言两语间就替自己的孩子着想，心里也十分感激，她点了点头，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大家都怎么称呼？” “龚大新，我是这里的场长，”龚头说道。 “这是韦建设、李天武、谭海波，黄宗成……，”龚大新又将其他人一一介绍给刘涓涓认识。 “冬天事情不多，你正好可以适应适应环境，”龚大新继续说道， “我带你们进场子里转转吧，其他人有事的先去干事。” “好嘞，”周围几名养殖场的员工都四散而去，继续回到那些浮桶上架起的板子附近忙碌起来。 龚大新带着艾国良一行人在养殖场里面转了起来，大家没去水边，因为不熟悉环境的人在那容易出现落水的情况。 “说简单点，我们就是在这里给政府养鱼，养虾，养蟹。”龚大新指着远处架设在海面上的浮桶说道，“人家是在地里刨食，我们就是在海上捞食，和他们种菜是一个道理。” “不过养殖也是门学问，特别是对你这种没经验的入门者来说，当然只要你细心，就没有干不好的活。”龚大新趁着带大家参观的机会，也提醒一下刘涓涓到岗后要注意的工作态度。 “那边的房子是我们的办公室，到时候你先在里面学习，另外我会让黄宗成他们教你观察和记录。” “观察和记录？”刘涓涓认真地听着，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海产品养殖场，对这里面的新鲜事颇有些好奇。 “以养鱼举例，水温、do值、氨氮、投饵种类和数量以及鱼群活动和摄食情况都是需要每天观察并好做记录的，通过数据对比来发现养殖过程中的问题。后面还有产卵、孵化以及仔鱼和幼鱼的发育、生长、摄食等情况，也要做好详细描述和记录。” “另外还要留意这些海产品的的日常动态，比如发病、成熟、繁殖等，以及周围物候现象。物候现象你不懂吗？就是光照变化、气温升降、噪音、晴雨变化、人工干扰等。” 大家都没有想到养殖这一块里面的学问这么大，望向龚大新的目光也变得佩服起来。 第四百五十章 秘密任务 从养殖场回来的路上，刘涓涓突然说道，“我有点怕，到时候周围都是陌生的男人……。” “横沙岛的治安应该还不错，不过个人安全问题倒是不能忽视，”舒清和点了点头，“先前我特地在那些人面前提了句，说孟捷和吴哲是涓涓的表哥，两人都在崇明参军，那些人要是动什么歪脑筋的话，那也得先掂量掂量。” “我们分在横沙岛的人会经常过来看你的，”舒清和继续说道，“这样，等我上班之后第一个月发了工资，我就去整辆自行车或小电驴，每天到你这边跑一次。” “好啊，”刘涓涓脸上一喜，董燕却心里有些泛酸起来。 “舒老师，还等什么发工资啊，现在大家伙就凑钱给你搞一辆，涓涓的安全问题是大事，何况还带着佳佳在，”孟捷说道，他和刘涓涓以前住在同个小区，彼此间十分熟络，而且大家一起同甘共苦了这么久，感情早就像一家人一样。 有了孟捷的提议，艾国良等人也帮着凑起钱来。崇明岛上的货币已经被一种新发行的流通券所替代，它的作用和鸡笼山当初的票券十分类似。 “到时候再给我也行啊，诶，够了够了，用不了这么多。” “拿着吧，你们到时候都要在横沙岛重新落脚，肯定会有缺钱的时候，”赵康说道，“反正我们留在东滩那里有钱也没地方花。” “人社局的规定是登记报名之后七个工作日内到岗，到时候咱们先送湘君去长兴，再回横沙进行安顿，等你们安顿好了，我就送承志去学校。”伍武将接下来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一行人便准备回崇明岛的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去。 “不逛街了吗？”董燕朝舒清和问道。 “有点走不动了，”刘涓涓面露难色，她一直抱着小孩走路比较吃力，而且先前那些路走下来，也有十多公里。 “舒老师呢？”董燕仍有些不甘心。 “可以，既然前面答应过你，那就带你去逛逛，”舒清和点了点头，他想到这次不逛的话，下次过来应该就是准备报道上班了。。 “好啊，”董燕喜上眉梢，她转过头对刘涓涓说道，“涓涓姐，你们干脆都去码头休息等我们吧，我和舒老师逛一逛就过去找你们汇合。” 见董燕这是打算支开所有人，自己单独和舒清和去逛街，刘涓涓心里顿时就有几分吃味，不过她又想到先前舒清和的确是答应过董燕的，只得叮嘱了一句，“你们别逛太晚了，等会早点去码头。” 大家在养殖场附近的东江路上分开，大部队径直朝西面的江海码头而去，舒清和则带着董燕拐回民东路上，准备去往富民沙路附近的商业街。 艾国良回到崇明的时候已是傍晚，进了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大门之后，刘嘉俊便被伍武单独找了过去。 “伍师傅，是白天你提到的那个任务吗？”刘嘉俊问道。 “对，”伍武点了点头，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他便将之前上面交给他的一项秘密任务说了出来，“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有好些个科研机构，上面说里头的人成分不是太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有间谍？”刘嘉俊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机构里出了这个问题。 “是，我们现在除了保护艾教授他们的‘焱组’，还需要把周围可能潜伏的敌特给挖出来。你应该知道，‘焱组’之前盯着米国的国家数据库，同理米国以及别的国家也有可能盯着我们在。如今国家倾尽力量在保障这些科研项目能够稳定进行，上面投入了大量资源以及精英的情况下，如果最终的劳动成果落到其他国家手里，对我们来说就是无可估量的损失，要知道关键项目的进度和结果能够直接决定国家在未来世界格局当中的地位。” “怎么挖？”刘嘉俊神色一凛，立刻就明白了这项任务的重要性，“杀人我在行，但是科研方面的东西我却并不擅长。” “这个你放心，‘焱组’的赵康会协助你。孟捷和吴哲这两个小子没有你细心，而且这些天也和大楼里的其他人接触颇多，有心的人或许已经对他俩有了警惕之心，眼下你这边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好，”刘嘉俊点了点头。 “还有，”伍武继续说道，“东滩国际会议中心西边的瀛东，那里鱼龙混杂，除了咱们自己国家的幸存者之外，还有一些从海上逃过来的难民，他们分别来自樱国和蒲甘。特别是蒲甘过来的难民，现在在瀛东颇有些规模，上头安插在那边的内线反馈说他们已经组织了帮派。” “政府在瀛东没有军队吗？”刘嘉俊听到刚才伍武说的情况有些愕然，他是在华国生活过的人，对华国的基层治安甚是服气，之前很少见到过帮派之类的事情，如今竟然听到说瀛东那还有外国人成立的帮派。 “有，负责瀛东附近治安工作的人是抗灾救亡指挥部的一名大队长，名叫顾安南，我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就这些。” “这么说来水有点深。”刘嘉俊第一反应就是顾安南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不作为，要么就是他和那个外国帮派有私底下的勾结。 “或许吧，”伍武也不是很清楚里面的内幕，“所以这一点需要你去调查清楚，记住，是暗查。” “这项任务当中，给到我的尺度是多少？”刘嘉俊问道，他说的尺度指的是自己在任务中被允许动用的手段。 “外国帮派那边，如果对方的行为危及到瀛东的安全，可以格杀勿论，但是要料理干净手尾。东滩国际会议中心这里的奸细要活口，你要记住自己不能暴露出来。” “明白了，”刘嘉俊接下了任务，心情十分激动，竟有一种跃跃欲试地感觉。他加入到这个队伍当中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从汴州过来之后几乎一直处于闲赋状态，如今见伍武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心知已经获得了对方的彻底信任。 “谢谢你，伍师傅。” “虽然我对你的本事很有信心，但是在这里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伍武朝他点了点头，“注意安全，为了李姑娘。” 瀛东治安管理大队的办公楼里，顾安南正在翻阅辖区内当天汇总过来的事情。 “‘七星帮’……，他妈的，”顾安南将手上的一张汇报材料丢回到桌上，朝着空气咒骂了一句。 “七星帮”是瀛东地界上一个由蒲甘难民组成的帮派，但是和刘嘉俊猜想的情况不同，顾安南跟他们之间没有一点瓜葛，他甚至还十分反感这些帮派成员。 不过眼下顾安南对这些情况也一筹莫展，因为崇明岛上的局面逐渐稳定，作为政府的军人，他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私自行事。 这些蒲甘过来的难民在最初开拓瀛东的时候已经抱团起来站住了脚，他们通过各种手段从三岛其他地方购入商品，再在瀛东加价出售。这里虽然也有几家官方背景的商店，但是因为货源以及商品数量的问题，市场份额竟被这些‘七星帮’的人占去了不少。 等他们又把手伸向餐饮业和娱乐业的时候，瀛东的商业区已经有不少店铺都成了他们的产业，而瀛东的华国幸存者们抱团的积极性不高，在和他们争夺资源的交锋中大多处于下风。 顾安南也有过不少打压他们的举动，扶持朱世彬兄妹开设夜总会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在瀛东负责的事务较多，没办法一心扑在这个事情上。而平民当中愿意出头的人也没有几个，大家基本都在观望着，等待周围其他人当这个出头鸟，自己好跟在后面摘桃子，所以从瀛东这里整体的局面来看，华国人还被蒲甘人那边压过一头。 面对这一怪像，顾安南是又气又恨，他手里人少，自己身为执法者的关系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用违法手段去压制“七星帮”的人，大多时候只能走‘曲线救国’的路线。 先前他对蒲甘人的店铺进行管理和检查时会比自己同胞们的要严格苛刻得多，也借机从中给“七星帮”找了不少麻烦。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出于对同胞的好意而制定的‘双标’却带来了不少负面的结果。 有些华国商人开始钻起了空子，商品质量开始下滑不说，服务水准也差了不少，这样的结果导致他们在和蒲甘人的‘七星帮’争夺市场的时候越来越处于劣势。 顾安南的擦边球打多了，“七星帮”的人也学精了许多，他们都怕瀛东的这个“顾大队长”，基本没人敢去撩他的虎须。每次都是知道顾安南在哪些地方压制他们，这些人就换个方向出手，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在瀛东这里，他们的事情的确比华国的幸存者要做得漂亮。 “七星帮”里有不少人之前犯过事，顾安南抓也抓过打也打过，对这些人从不手软，后来对方知道避其锋芒，在顾安南出手的地方他们就躲着，转而换到别的方向继续搞些动作。 朱世彬的“皇家壹号”分去了“七星帮”不少生意，那些蒲甘人虽然眼红，但是碍于顾安南经常就在那里，所以他们当中没人敢过去搞事情。 随着事务的增加，顾安南也有些分身乏术，他管得了这里就管不了别处，现在只能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一个平衡。 “有种你们就搞点事啊，看老子不拿枪把你们都‘突突’了，”七星帮在顾安南的眼中无异于一根钉子。他曾对这些蒲甘人抱团的韧性很是惊讶，因为这个民族在历史上一直给周边国家的感觉就是软弱，而且华国还当过他们上千年的宗主国。 或许是已经亡国了的缘故，这一因素激发了那些剩余下来的蒲甘人强烈的求生欲，所以他们当中有些人逃难到崇明之后，趁着当时秩序还比较混乱的一段短暂时期抱起团来抢夺当地资源。 “以前叫嚣着说孔子是你们的，中秋节也是你们的，过些天难不成还想让瀛东也是你们的？”顾安南想到这气得有些胸闷，站起来狠狠地说道，“只要老子在瀛东一天，华国就是你们蒲甘的爸爸。” 第四百五十一章 前程和大义（一） “顾队长，”一名士兵来到门口喊道。 “什么事？进来。”顾安南将脸上的怒意敛去，赶紧收拾了下心情。 “蚵仔煎店的老板过来说‘七星帮’的人今天又去他店里坐着在，对方要他加保护费。”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他先前已经给过他们保护费了？”顾安南愣了一下，眼睛瞪了起来，“真他妈的怎么说他才好！” 顾安南心里的火又“蹭”地窜了起来，他带着来找自己的那名士兵来到办公室外面的大厅，看见在瀛东开蚵仔煎店的侯老板正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 “顾队长，‘七星帮’的人欺人太甚啊，他们……，”侯睿林看到顾安南从里面出来，巴巴地凑上去诉苦道。 “你怎么给他们交保护费？不是之前叫你们不要理会他们的吗？”顾安南朝他问道。 “这……我是看他们先前收得也不多，你也知道的，我们开门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人家三番五次上门来搞事情，”侯瑞林抹了下额头上的汗，顾安南一直都是帮着他们这些人撑腰在，自己没听他的安排，这会面子上有些不好看。 “搞事情？有我在这里他们能搞出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去几个人到你店里坐着不点东西吃呗。”顾安南看到侯瑞林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就有些来气道，“我之前跟你们怎么说来着，有这交保护费的钱，不如找几个人也去他们的店里坐着啊，看谁怕谁。” “……，”侯瑞林被顾安南说得一时有些语塞，这个法子当初顾安南刚跟他说的时候他就想过，而且也串联了几个一起做生意的人商量，结果大家都不想出这个头去得罪“七星帮”的人，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他们的人去你店里一次我就抓一次，你们的人去他们的店里我就去别处办事去了，装作没看见。有个这么几次，你看他们消不消停。”顾安南生气的原因就是对这些生意人怒其不争，在瀛东做生意的华国幸存者仗着有他帮忙撑腰，危机意识并不强烈，他们哪怕在瀛东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去崇明三岛的其他地方，和已经在绝境中挣扎的蒲甘人内心的紧迫感有着很大差距。 “顾队长，我们先前都是逃难过来，现在做着小本生意就为了养家糊口，那些蒲甘仔要是万一上头了砸了我的店，那我可就完了。”侯瑞林仍和前几次来找顾安南时一样，哭丧着脸不说还不停地叫着屈。 “我倒是真希望他们敢砸店，”顾安南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只要敢把事搞大，我就把这些家伙给一锅端了。” “你们就跟他们杠上，不要怂，别总是怕这怕那的，唉……，”顾安南有一瞬间突然觉得很是心累，现在管着瀛东的这些破事比当初上前线要操心多了，而且这些个猪队友也时常让他有些无语。 “习勇亮，你跟侯老板去一下，敲打敲打那些蒲甘人。”顾安南朝身旁的士兵吩咐了一声，接着对侯瑞林挥了挥手，自己转身回了办公室里。 顾安南已经有些厌恶侯瑞林等人软弱的性子，但是出于同胞意识，他又不忍心看着他们被外人欺负。 侯瑞林带着习勇亮朝自己店铺的方向而去，在路上的时候他心里倒是对顾安南腹诽起来。 “顾队长说得轻巧，还不是想着自己躲后面，让我们这些做生意在前面冲。他是军队的干部，走到哪都有饭吃，我们能一样么。事搞大了的时候那些蒲甘仔要是把我们的店面一砸，我们这些人找谁评理去，就算能评理，这损失大家也承担不起。” “亮哥，今天你过去了就好好地教训教训那些蒲甘仔，涨涨咱们华国人的威风，”在心里腹诽完顾安南之后，侯瑞林又朝着习勇亮讨好地说道。 “呵呵，”习勇亮对这些怂得叫人发指的同胞有些鄙夷，他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下来。 “都抓回去，关久一点，”侯瑞林乘机又怂恿道。 “这些人都学精了，我人一去你店里，他们就把菜点上，我能怎么办？”习勇亮白了他一眼，“难不成守在那等他们吃完再帮你送客？” “威慑，威慑一下嘛。” “打铁还需自身硬啊，侯老板，”习勇亮的语气有些夹枪带棒道，“你说瀛东这里有南哥给你们大家撑腰，这骑脸的优势怎么现在倒混成这样呢？” 侯瑞林不敢接他的这句话，他们的思想还是老一套的那种以和为贵跟破财消灾，对顾安南激进地行为反而很是嗤之以鼻。 习勇亮没过多久就回了顾安南的办公室，见他敲门进来，顾安南抬头问道，“搞定了？” “咱们的人一去，那些蒲甘人就跟小鬼见了爷爷一样，”习勇亮笑了笑，不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轻松。 “我感觉侯瑞林那孙子是觉得咱们拿他们当枪使，让他们到前面去跟蒲甘人撞个头破血流，”刚才在路上，习勇亮就悄悄留意过侯瑞林的神色，后面到他店里帮他赶人之后，又跟他聊了几句。 “当枪使吗？这些猪队友也配？”顾安南的神色有些冷漠，他朝习勇亮望了一眼，“换做是我以前的脾气，直接就先斩后奏了。” “顾队，淡定啊，”习勇亮赶紧劝道。他十分清楚顾安南当初是如何从一身功勋的军区上尉沦落成管理治安的大队长，“为这些人，不值得。” 灾难爆发之初，撤退到崇明的军民最开始是在长兴岛登录，接着打通了崇明连接长兴之间的长江大桥之后，他们开始迅速朝崇明岛东部推进，目标就是那边的农场和风力发电站。 顾安南那时候就在岛上战线的最前沿，他继续率领部队沿滨江村、全民村以及瀛东的方往东推进过去，直至肃清整个东滩区域之后才停歇下来。这番迅猛的攻势为第一批转移至崇明岛的幸存者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也为接下来政府军攻略横沙岛的行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因为滨江村到瀛东这一带都是顾安南带队收复的，所以政府当时出于鼓舞人心的目的，决定留他在这里坐镇，负责当地的重建工作。 政府将顾安南留在瀛东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锻炼他民政方面的工作能力，为日后由军转政担任地方上的行政领导做准备。而且在崇明的登岛作战中顾安南已经立了大功，所以接下来横沙岛的行动就需要将机会分润给其他人。 事情如果照着个这个剧本发展，那顾安南只需要安心做好灾后重建工作，今后的政治生涯也将是一路坦途。 瀛东方面的条件很是辛苦，顾安南却总是亲临一线，他对自己失去接下来攻略横沙的机会也毫无怨言。 顾安南家里三代都是军人，爷爷还在扶南战场立过功，受长辈们爱国主义的熏陶，他的思想觉悟非一般人能比。 后来命运却似乎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将一个艰难地选择推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政府军启动横沙岛攻略计划之后，当时大批的军人从东滩码头出发，南渡横沙。 瀛东等地的重建工作悉数落在了民众们的头上，他们登岛时间不久，许多人才刚刚投入到生产自救当中，在这生产物资极度缺乏的时刻，攻略横沙的行动又进一步挤压了他们的生存空间。 随着政府对崇明三岛未来的规划越来越明确，横沙岛在当中占的分量也越来越重。一船接一船的物资被装运到横沙岛北部的海滩，同时那里又开始修建起一座码头。 因为重心开始向横沙岛倾斜，瀛东方面重建工作的难度一下子被加大了不少，困难的来源除了工具和机械之外，主要还包括食物等生活物资。当时崇明岛上的农田刚刚恢复开垦状态，幸存者和驻守军队每日消耗的粮食都来自先前从三岛之外带过来的那些储备。 加上这些物资逐渐朝着横沙方面倾斜，瀛东当地的民众则有些苦不堪言。 对于这一情况，政府方面虽然知道一二，但是他们的精力都扑在横沙岛的攻略行动上，并没有深入到基层去做更详细的了解。因为当时形势所迫，政府的想法就和当初国家勒紧裤带搞两弹一星的时候一样，觉得大家咬紧牙关挺过去就好了。 顾安南数次向上面反应的报告也被搁置下来，见自己的报告和申请得不到结果，他只得先拿出驻地士兵们的口粮发放给瀛东的民众，以防大家在灾后还要遭受饥饿而让情况雪上加霜。 驻地的军粮渐渐告急，而东滩大本营的物资却不间断地朝着横沙装运过去。 直到现在，顾安南都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况。 那一天天空下着雨，顾安南的办公楼外面却黑压压地站满了人，那些幸存者们都站在雨中，他们的面前摆着几具先前被抬过来的尸体。 当顾安南收到消息来到门口的时候，那些人齐刷刷地朝着他跪了下来。 “饿死人了……，”望着门外摆在地上的尸体，顾安南看到里面有一两个还是小孩的模样。 一些水滴从他的下巴上滑落下来，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顾连长，救救我们吧，”人群里传来了悲鸣声，在大雨中显得十分沉重。 “你们先起来说话，”顾安南向大家喊着，他又扭过头朝旁边的士兵问道，“军粮还有多少？” 士兵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军粮已经告罄，不然也不会出现有民众被饿死的情况。这几天他们早就从一日三餐减到两餐，省下的口粮全部拿出来分给了瀛东的这些幸存者。 第四百五十二章 前程和大义（二） 顾安南看到他的神情，立刻就知道了眼下物资的窘迫状况，现在离接收下一波分配到瀛东的粮食还有三天，这三天时间有很多人能熬得过去，但是也有很多人可能熬不过去。 地上的那些尸体被溅上了不少泥水，其他的幸存者们都跪在雨中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他们眼巴巴地望着顾安南和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顾安南的胸口起伏着，目光一直落在那几具尸体身上，空气似乎有些凝固住了。 在这凝固的空气中，雨水又肆无忌惮地在侵袭着地面。顾安南的耳边已经听不到大家的哀求声，他只感觉到心里有一腔热血正在上涌。 下一刻，他转过身朝身后其他的士兵们喊道。 “列队，拿上武器，跟我去东滩。” 跪在地上的人群沸腾起来，顾安南的驻军终于如他们希望的那样开始行动了，虽然大家不知道他们是要出发去做什么，但就是有那么一股莫名的希望突然充斥在这些民众们的心头。 有所动，就有所为。 顾安南的部队动了，跪在地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目送着这些士兵在雨中离开，他们的目光朝着东滩的方向注视良久，直到远方的人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顾连长？”守在东滩大本营的军官名叫凌仕栋，和顾安南平级，两人颇为相熟。 “我需要借调一批军粮，”顾安南开门见山地说道，瀛东方面因为食物告罄的原因已经出现了有人饿死的情况，他现在没有多余地时间和凌仕栋慢慢客套。 “有上面的调令吗？” 凌仕栋楞了一下，没想到顾安南是为粮食而来。 “没有，情况紧急，而且政府目前也不了解瀛东的形势，”顾安南一听凌仕栋找自己要调令，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这套申请调令的流程走下来需要不少时间不说，而且上头给不给这个调令还是个问题。 “瀛东光今天就已经饿死了五个人，”顾安南盯着凌仕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我必须把粮食带回去，瀛东的下一批物资得三天后才分下来，那里的人已经等不了三天了。” “军人守土有责，上面给我的命令是守在这里保护后勤物资，”凌仕栋见顾安南的态度十分强硬，自己也不愿意退缩，而且他不是瀛东的直属军官，对那里的情况做不到像顾安南那样感同身受。 “你说得没错，军人守土有责，但是军人守土的目的是什么？”顾安南见凌仕栋寸步不让，局势似乎就要这么僵持下去，而且周围的士兵都注视着这里，看着两名上尉争锋相对。 “军人守土的目的是安民，是安民啊，”顾安南厉声喝道，“现在民都要饿死了，你守土是等着埋他们吗？” “没有上面的命令，我……，”凌仕栋在顾安南的大喝之下似乎有些动摇，但是从军之后那种深入灵魂的教育还是让他坚持挡在门前。 “你冥顽不灵食古不化，我不客气了，”顾安南打断了他话，朝身后的士兵们挥手道，“把人拿下。” 跟在顾安南身边的士兵都是刚从瀛东列队开拨过来的，大家十分清楚那里的形势有多么恶劣。在来这里的路上，顾安南就和他们说了自己的打算。 顾安南知道说服凌仕栋的概率很小，所以也做好了硬来的准备。 守在东滩的士兵们纷纷举起了枪，不过谁也没有对自己袍泽开枪的打算，大家都是出于一种面对危机的本能反应。 凌仕栋已经被顾安南拿了下来，他的武器被下掉之后，人却一脸严肃的望着顾安南。 “兄弟，你这是触犯军法，后果十分严重。”凌仕栋虽然理解顾安南的行为，但是出于对战友的担忧，他不得不告诫顾安南一声。 “你现在把人带回去，这个事我会帮你压下来，就当没有发生过，”凌仕栋继续说道，他清楚顾安南的行为可能会遭受到严厉的处分，甚至是枪决。 “算我求你，让门后面的那些兄弟把武器放下，”顾安南将凌仕栋的好意心领下来，但是他要带粮食回去救人的决心却很强烈，“你我都在前线上呆过，运过去的物资一般都会有多，少个几车对战事不会有太大影响，最多可能行动的速度会被稍稍放缓。但是这几车物资对瀛东却不一样，它能活不少人的性命。” “你想清楚了？”凌仕栋盯着顾安南问道。 顾安南点了点头，目光十分坚定。 “把枪放下，兄弟们，”凌仕栋回过头朝身后自己这边的士兵喊道，“我们的枪口不是用来对着自己人的。” “事急从权，一切后果由我顾安南一人承担，”顾安南大声地朝周围喊道。 几车救命的物资被运回瀛东，笼罩在民众头顶的阴云终于散去，就在顾安南刚放下心来的时候，远在横沙的政府领导却因为他私闯营地强行运走军粮的行为而震怒。 “顾安南这是因为有军功在身就开始膨胀了吗？” “等横沙拿下来之后再跟他算账。” “这个人眼里是不是没有军法？” 横沙岛光复的那一天，参加这次行动的不少军官和战士都受到了嘉奖并收获了勋章，只有顾安南一人被扒掉了上尉的军衔，并被带到横沙接受军法处置。 顾安南之前在军区的老领导朱国盛军衔是上校，他最早得知顾安南带人强闯东滩的消息时十分吃惊，因为他了解顾安南的性格，知道这位下属尉官不是个莽撞的人。 猜到政府会因此对他秋后算账之后，朱国盛便找人调查了当时的情况，并将实情向市委进行了反馈。后来他又多方奔走，这才将顾安南给保了下来。 七天的禁闭惩罚之后，顾安南从曾经的少尉被下调成治安大队长，并一直在这个岗位上做到现在。而其后对长兴岛以及崇明岛其他区域的战斗都和他无缘，这个说闲又不闲的职位似乎就会一直陪伴他直到军伍生涯结束。 强闯东滩的事件之后，顾安南的仕途算是基本完了，市委当中甚至出现过要枪毙他的声音，不过好在最后人被保了下来。他知道这是朱国盛在背后努力的结果，心里也对这位领导以及前辈十分感激。朱国盛的侄子侄女在瀛东开店，他就尽心尽力地照应着他俩。 在许多人看来，顾安南因为瀛东夺粮一事失去了很多东西，甚至是原本被许多人看好且羡慕的大好前程也毁于一旦。替他惋惜的人有，看他笑话的人则更多，不过顾安南一直都泰然处之，不甚在意。 在他看来，军人最重要的是肩膀上的使命，而不是个人的得失。以前爷爷这么教育过他，后来父亲也这么教育过他。顾安南曾经就想过，如果以后他有了孩子，那也会将这一思想传承下去。 灾难的突然发生让世界变得面目全非，顾安南在面对个人问题的时候，心思也淡了很多。 “敌未灭，何以为家？”如今他空有一腔热血希望为国家去抛洒，然而人却坐困在这里，只能无力地看着时间慢慢消磨掉斗志。 在应对“七星帮”的时候，顾安南不止一次有过彻底扑灭他们的念头，但是那些人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而且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后来在瀛东做生意的这些同胞们太过于懦弱，他们在利己主义的作祟下，空有顾安南这个大靠山却仍步步退让，逼得顾安南在台前找不到合适的代理人可用。 顾安南有政府和军队的背景，他不可能自己撸袖子亲自上场去和“七星帮”打这个擂台，但是商人们又自惜羽毛不愿出头，这让顾安南在瀛东的工作变得十分被动。 习勇亮劝他淡定的时候，顾安南也冷静了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 顾安南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外来的力量，瀛东或许会因为蒲甘人的渐渐得势而变成一滩死水。当然这个死水是对于我们来说的，对于那些蒲甘人，这里以后就是乐土。” “不甘心吶，”顾安南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他摇了摇头又苦笑道，“现在不比以前了，我没有再冒失一次的资本。” 习勇亮知道顾安南所说的资本指的是什么，几个月之前这位长官去东滩抢军粮的举动让他自己丢掉了军职、军功以及在军队中的前途。他是救了许多人，然而那些人现在又分散去了崇明区的其他个地方，后来在瀛东落脚的人当中，并没有多少人领他的情。 朱国盛帮顾安南奔走的过程中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除开顾安南被拿掉军衔之外，只关了七天禁闭已经是他能运作到的极限。 作为军人，他则更为理性，一方面是看重顾安南的能力，一方面也是觉得顾安南不应该就此成为牺牲品。而且在这个事件当中，他看到了顾安南的魄力，知道这位下属既有勇有为，又敢作敢当。 不过要想让顾安南重回前线，还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以及他自己不懈的努力。许多话朱国盛当初都对顾安南耳提面命过，这也是顾安南在瀛东不敢对“七星帮”有过激举动的原因。 顾安南因为东滩一事在政府那边落下了不小的污点，因为在这个体制中没有人会喜欢不听话的人，对于那些有胆量擅自行动的家伙，大家的意见几乎趋于一致，那就是把他踢出队伍当中。 强抢军粮的事情无疑是一记打在他们脸上的耳光，这些人的目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从顾安南的身上移开，只要他有些许过错，下一刻或许就会有人站出来朝他发难。 第四百五十三章 逛街 “安瑞，准备好了吗？”刘嘉俊在门外问道。 “稍等一会，马上就好。”听到屋里的声音，刘嘉俊靠在走廊的墙上，安静地继续等待着。他没有去想这是李安瑞说的第几个马上，脑袋里装的都是伍武交代给自己的那个任务。 昨天从横沙岛回来之后，李安瑞便想着在去工作之前的几天空闲时间里将周边转一转，他们到崇明已经有好几天了，但都只是在东滩会议中心的大楼里面打发时间。 刘嘉俊从伍武那里接下任务之后，也有去瀛东了解情况的打算，正好李安瑞想要出去玩，他就决定今天一早陪她出门走走。 李安瑞终于打开了房门，她背着一个小包走了出来，头上还戴了一顶缀着两个小毛球的针织帽。 “好看吗？佳俊哥哥。”李安瑞用手将帽子和衣领又正了正，然后朝刘嘉俊问道。 “帽子不错，”刘嘉俊笑道，“人更不错。” “出发，”有了男朋友的夸奖，李安瑞的心情变得更加阳光起来。这些天她都待在会议中心的大楼里无所事事，看着艾国良他们每天既忙碌又充实，心里很是羡慕。 直到昨天去横沙岛将工作落实之后，她的心里才踏实下来。 刘嘉俊在大楼外找了辆还算干净的车子，两人先沿着揽海东路绕了一圈，将会议中心东南角的区域游览了一下，这个方向昨天他们来过，不过因为急着去东滩码头坐船的缘故而没有来得及细看。 从揽海东路往南拐上崇园路，接着又回到瀛陈公路上，车子这才开始朝着瀛东的方向而去。 “嘉俊哥哥，这边的农田好多，”李安瑞整个身子都凑在车窗边，她望着马路两侧朝远方延伸出去的田野，有些兴奋的喊道。 “人也挺多，”刘嘉俊瞟了一眼窗外，发现田间有不少在劳作的人影，还有几台耕种的机器穿梭其间，隔着车窗玻璃似乎都能听到它们发出的声响。 车子沿着瀛陈公路朝西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游览区的附近，这里离瀛东近在咫尺，两人便下了车开始在周围逛了起来。 游览区坐落在瀛东地区西侧的边沿，它和南面的东滩花园别墅区毗邻，灾难之后这两个地方一下子都变得人迹罕见，直到后来岛外的幸存者转移过来，瀛东才渐渐有了昔日的气象。 刘嘉俊带着李安瑞边走边逛，不多时便来到了瀛东的街上。这里和普通的乡下小镇相比，建筑的大小规模很相近，但是却要显得精致一些。 此时时间尚早，但是街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行人，李安瑞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又悄悄地扯了扯刘嘉俊的胳膊，“看上去比鸡笼山还要热闹一些呢。” 刘嘉俊点了点头，“去商店里逛逛？” “好呀！”听了刘嘉俊的提议，李安瑞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路边就有一些商铺，刘嘉俊带着李安瑞朝着马路左手边的第一家走了过去。两人来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和一群人擦肩而过，刘嘉俊回过头望了一眼那些人的背影，微微有些皱眉。 李安瑞没有注意到刘嘉俊刚才的神情，她兴冲冲地跑进店里，开始挑拣起了里面的商品。这家店有些像一个杂货铺子，里面的东西陈列不太整齐，但也算不上杂乱。 店铺里的老板看见有客人进来，赶紧收起刚才的愁容，又堆上一副笑脸道，“随便看，随便挑。” “这个好看，”李安瑞让老板从柜台内将她挑中的一个贝类手工艺品拿了出来，“做的真是惟妙惟肖。” 李安瑞挑中的这个东西是一个贝壳做成的装饰摆件，它由几个贝壳拼接在一起，组成了两只蹲在树枝上的小鸟，小鸟脚底的树枝则由一段白色的珊瑚代替，最下面还粘有贝壳当作底座，整个东西看上去十分精美。 老板留意到李安瑞似乎对这个装饰品非常喜爱，但是他对这个姑娘会将东西买下似乎并不抱太大希望。根据自己的经验，到店里来买东西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以实用为主。这个摆件虽好，但是对日常生活并没有多大帮助。 李安瑞倒是兴致勃勃，对这个贝壳做成的装饰品爱不释手，刘嘉俊见她喜欢，便朝老板问道，“这个怎么卖？” “啊？”店里的老板还在想着刚才那些人上门的事，没留神这两个顾客竟然要买下这个东西。 小鸟的装饰品是他当初从其他地方淘过来的，虽然没花几个钱，但是在手里也压了有一两个月之久。时间长了就以为这玩意铁定会砸在手里，今天听到人问价之后，他立马来了精神。 “两个生面孔啊，看能不能宰他们一顿，”店铺的老板看到刘嘉俊和李安瑞这两个年轻人一起出来逛街，心里断定他们肯定是情侣关系。他突然鬼迷心窍起来，想着要不要抬一抬价格。 老板报出了一个高价，他有些心虚地留意着李安瑞和刘嘉俊的反应。 “好贵，”李安瑞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有些惋惜地将东西放回到台面上，“嘉俊哥哥，这个差不多要花去半个月的工资呢。” “喜欢就买吧，没关系，”刘嘉俊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佣金十分丰厚，所以对钱基本没什么概念，他出门时将自己的流通券都带在身上，这个老板报出的价格虽然颇高，但还是在他的购买能力之内。 而且刘嘉俊自来了崇明之后，才渐渐知道当初李安瑞在鸡笼山吃了多少苦。想到她当时为了让自己的伤好得更快一些，总是会挤出手里有限的粮食，尽可能地让自己吃得更好一些。 刘嘉俊朝李安瑞望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温柔，“买了吧。” 说着他就准备拿出流通券来付钱。 “还是不要了，”李安瑞拦住他，又对店铺的老板露出表示歉意的微笑。 “我给你便宜一点好了，”老板见这两人当中男的想买女的却心疼钱，心里便有了底，“姑娘啊，这个东西你在别处可是找不到的，再说你老公心疼你舍得为你花钱，你也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 刘嘉俊笑了起来，他已经打算给李安瑞把这个东西买下来，“那你给我们便宜一点吧。” 他看得出李安瑞十分喜欢这个小鸟外观的贝壳摆件，而且也打算跟店铺的老板做成这单生意，接下来好跟他打听些事情。 “给你打个九折，希望你们两个长长久久，”老板讨好地说着吉利话，价格上却是没怎么让步。 “一折，我要他对我一心一意，”李安瑞说道，说着她朝刘嘉俊得意地笑了一下。 “姑娘，你这价就还得太狠了，打一折的话我得血亏啊，”老板叫起了苦，心里却暗道这女孩砍价的眼光真是准，一折的价格正是在他当初淘来的价格上再加了一点点，“卖不了卖不了。” “既然你这么为难那就算了，佳俊哥哥，我们再去别的店里逛逛，反正今天这还是第一家，说不定后头还有更好的呢？”李安瑞挽着刘嘉俊的手，将他往门外拉。两人正要出门时，身后又传来那老板的声音。 “一折就一折，两位都是第一次来，就当是新客户大酬宾，”老板将人喊住，“你们后面可得多来照顾下生意啊。” 刘嘉俊付好钱，见李安瑞喜滋滋地捧着那个小鸟的贝壳摆件，自己心里也满是欢喜。 “安瑞，这个老板大气得很，你在他店里再挑挑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东西，我们一并买了，”刘嘉俊说道，接着转过头和那老板套起了话。 “我们刚来崇明没多久，住在东滩那边，进你店之前看着门口人进人出的，生意很不错嘛。” “嗨，哪里啊，一般的很，勉强糊个口罢了。”老板见生意做成了，刘嘉俊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让那姑娘继续在店里挑东西，心里对他的印象顿时提高了不少，难得有个人愿意坐下来跟他随便聊些事情，他就渐渐地打开了话匣子。 “生意不好做啊，”老板叹了口气道，“货源都在政府的手里捏着，我们做小生意的人只能时不时地到处去淘点货来赚下差价。” “而且最操蛋的是，那些蒲甘仔经常上门来敲竹杠。”老板说到这里朝门口瞟了一眼，脸上满是愤愤之色。 “蒲甘仔？”刘嘉俊愣了一下。 “他们搞了个什么“七星帮”，在这里横行霸道，找我们要保护费。” “七星帮吗？”刘嘉俊知道这个帮派的情况，它是蒲甘最大的黑帮。“这里怎么会有七星帮？” “谁知道呢，那些蒲甘仔自己瞎整的名字吧，”老板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两根烟来递了一根给刘嘉俊。 刘嘉俊摆了摆手，指了指李安瑞说道，“我老婆不让我抽，她不喜欢烟味。” “哦，”老板点了点头，将烟夹到耳朵上，把烟盒收了起来。 “你说的这些蒲甘仔是干什么的？”刘嘉俊对这个信息非常感兴趣，之前伍武交给他的任务就包括要他盯住这些人的行动。 “和我们一样做生意呗，不过路子要野得多，你们进来的时候，前脚刚出去的那拨人就是蒲甘仔，一大早就跑我这来说要加保护费。” 第四百五十四章 同在异乡为异客 “这里治安方面给人感觉不错，他们怎么敢如此猖獗？”李安瑞也被这个老板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她放下了手里正在挑选的东西，“难道没人管吗？” “有是有，不过这些蒲甘仔也精得很，人家大的事不敢干，但是小动作却不断，”这老板提到蒲甘人的时候神色有些鄙夷，他叹了口气道，“顾队长也不是不管，不过我感觉他就是下不了狠心把这些人给清出去，这可是咱华国的土地，凭什么让他们在这里逍遥快活的待着。” “那就是负责治安的部门不作为咯？”刘嘉俊正色道。 “谁知道他们治安大队怎么想的呢，或许是打算留着这些人开店可以收税吧。”这老板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违心话，将头扭到一边有些心虚。 刘嘉俊细细一想，觉得他的话里有些问题，不过当下也不揭穿。 “‘七星帮’的人在瀛东有很多店吗？”刘嘉俊继续问道，李安瑞也在一旁专注的听了起来。 “之前还没多少，后面越来越多，别人开不下去的店他们就盘下来做，”老板说到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顾客在这聊天，人家都没继续挑选商品了。 他转进柜台里，照着那个贝壳工艺品的类型又翻出来几个小东西，朝李安瑞推荐道，“这个挺符合你气质的，戴着一定好看。” 李安瑞摇了摇头，“耳环我还有，这个就不需要了。” “嘉俊哥哥，我们再去别的店逛逛吧，”她已经感觉出刘嘉俊刚才是在找这老板打听消息，而这个老板看上去似乎已经套不出什么话了，于是便喊上刘嘉俊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李安瑞的提议正中刘嘉俊的下怀，两人在那老板略显遗憾的目光中出了店铺。瀛东的商业区基本集中在一条长街两旁，刘嘉俊带着李安瑞将这条街逛了一通，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接近了中午。 “安瑞，肚子饿吗？”刘嘉俊问道。 “嘉俊哥哥，你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工作要做？”李安瑞点了点头，目光朝刘嘉俊望去，“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今天过来咱们优先完成你的工作。” 刘嘉俊心中一暖，牵起李安瑞的手道，“伍师傅的确安排了事情给我，不过不急在这一天，你上班之前没有几天休息的时间了，先陪你好好放松一下。” “我们去吃那家店吧，”李安瑞用手指了指附近的一家“蚵仔煎”店，“看看是不是地道的家乡口味。” “我也挺想尝尝你们福建的特色菜，”刘嘉俊笑了笑，他在吃的方面不是很挑剔，而且后面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统一饮食上的口味十分有必要。 之前他在汴州的时候，吃的大多是浙菜，而浙菜又和闽菜等菜系不同，它轻油腻轻调料，讲究口感鲜嫩、口味纯美，色香味俱全。 “味道很特别哦，”李安瑞带着他朝店里走去，还不忘吊一下他的胃口。 “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刘嘉俊去过的地方很多，也吃过不少大多数人都没尝过的口味，对于蚵仔煎他有一些印象。 “这个是不是牡蛎，”刘嘉俊问道。 “对，蚵仔是我们家乡的方言，就是指的牡蛎。”李安瑞没想到刘嘉俊竟然知道这种食物，“蚵仔煎以前是人们在很穷苦的时候发明出来替代粮食的食物，它是用加水后的番薯粉浆包裹蚵仔、鸡蛋、葱、香菜等等所煎成的像饼一样的东西。番薯粉你应该吃过的，我记得在鸡笼山的时候用这个烫过饼给你吃。” 刘嘉俊点了点头，对那个味道甚是怀念，心里也有些感动，一些回忆随着李安瑞对食物的介绍浮上心头。 “蚵仔煎呢，在我们那还有一个传说，就是当年欧洲殖民者占领台南的时候，民族英雄郑成功从鹿耳门出兵意欲收复失土，本来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结果侵略者们将粮食全部藏匿起来，郑成功的军队在缺粮的时候急中生智，索性就地取材将蚵仔和番薯粉等和一和加水煎成饼吃，后来就成了风靡全省的小吃。”李安瑞正跟刘嘉俊科普着这道美食的来历，脚步刚迈入门内，却见里头坐了不少人。 “满客了，你们去别处吃吧。”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一名斜眼男子，他的脸比较大，眼睛却又很小，而且两眼无神不说脸色也有些阴沉。 男子的口音有些生硬，李安瑞愣了一下，看到店里六张桌子旁各坐着一个人，桌上也没有上菜，大家似乎就在那干坐着。 这家“蚵仔煎”店的老板是侯瑞林，昨天这些人来他店里这样搞的时候，他是去顾安南那里把习勇亮找过来才解了围，原本以为这些人会收敛一点，他就没同意对方要加保护费的要求，谁知道今天人又过来在店里杵着。 “各位，店里好不容易来了生意，你们行行好，空张桌子出来吧，”侯瑞林被这些人三番四次登门骚扰得有些烦，几张桌子让他们一人一张给占着，现在店里来了客人也做不了生意。 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如果换做是个脾气硬一点的人，说不得早就翻脸和他们杠上了，但是侯瑞林自己就是个包子性格，此时也只能低三下气地求着对方。 “嘉俊哥哥，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李安瑞看出店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那几个人都无视这个老板的请求，就是坐在那不做声也不动。 刘嘉俊拉住她的手道，“没事。”他对店里那几个明显是来搞事的人有些印象，早上进路边第一家店买东西的时候，就是和他们擦肩而过。 “我们坐这，”刘嘉俊拉着李安瑞在店里挑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两人就坐在其中一名男子的对面。他的这一番举动立刻引来了那些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目露凶光的盯着他俩，店里的气氛似乎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刘嘉俊冷笑了一下，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那名男子，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对面那人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那名男子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寒意，但是他仗着自己在店里还有五个帮手，脸上丝毫不肯露怯。 “老板，蚵仔煎来两份，你这还有些什么吃的？”刘嘉俊朝侯瑞林喊道。 “还……还有鱼丸，炒糕，线面。”侯瑞林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心里七上八下地十分担心，他很怕刘嘉俊和这些人在自己店里打起来，但是生意刚上门自己也不便去赶人家走。 “鱼丸和炒糕也来一份吧，”刘嘉俊平静地说道，接着从筷筒里抽出一只筷子，看似很随意地在桌上敲了两下。 对面那名男子的目光刚被吸引到的筷子上的同时，刘嘉俊握着那根筷子的手突然发力，他的动作很快，在对面男子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将木筷插进桌子里面。 松开手的时候，木筷子就立在桌面上。对面的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嘴巴惊成了个“o”型。 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刘嘉俊在警告自己这些人。 店里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大家还是生平第一次看见有人能用手直接将木质筷子桶进桌子里面。知道了这个人不好惹之后，他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接着纷纷作鸟兽散逃了出去。 侯瑞林将蚵仔煎端上来时，突然发现来店里搞事的人都不见了，只有刘嘉俊和李安瑞面对面地坐在先前的桌子上。 “咦？”他稍稍有些惊讶，接着又注意到桌子上被插进了一根筷子。 “这些人是来你这捣乱的吧？”刘嘉俊将筷子抽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他朝侯瑞林问道，“没人管吗？” “顾队长的人昨天来过，可惜人家一来，这些家伙就走，唉……，”侯瑞林没想到刘嘉俊会突然问起来这事，他有些郁闷的说道，“军队不肯出面，我们做生意的真是被搞的烦不胜烦。” 刘嘉俊点了点头，没再继续接侯瑞林的话，他之前在逛街的时候已经打听到不少和“七星帮”相关的信息，现在来侯瑞林的店只是为了和李安瑞一起填饱肚子。 “喜欢这个味道吗，佳俊哥哥？”李安瑞夹起一个鱼丸放到刘嘉俊的盘子里，“我刚尝了下，和家乡的稍有些差别。” “你是福建人吗？”侯瑞林正准备回门店的后面去，突然听到李安瑞的话，他面带惊喜的问道。 “嗯，你也是吗？”李安瑞点了点头。 “老乡，老乡！”侯瑞林搓了搓手，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华国人最重乡土情谊，灾难之后难得在异地遇到同乡，他心里也是莫名地高兴起来，刚才那些人来店里捣乱的阴霾一扫而空，就差搬张凳子拿些酒过来坐边上一起喝。 “你们慢慢吃，今天这顿算我请了。”侯瑞林对同乡还是很大方的，而且现在也看出来了先前那帮搞事的人是被店里这两位客人给赶跑的。 “两位是常住瀛东还是？”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三甲港废钢加工基地 “再往外就是出海口了！”魏启明将船速缓了下来，朝驾驶舱外喊道，“沙船不晓得还能不能稳得住。” 河口之外，海风会大上许多，远处茫茫一片全是黄绿色的海水。 “这是平底船，吃水也浅，跑跑内河没问题，要想渡江跨海的话，恐怕不太可能。”王平摇了摇头，“虽然古代有过这类平底船只在近海航行的记载，但是结果如何并没有人提及过。”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感觉船身在风浪中已经有些摇摆，乔兴宇赶紧扶住船舷，“先贴着岸走，保险一点。” “岸上好多少丧尸呢，”陈盛早已经在观察两岸的情况，他的视力虽然不太好，但是那些游荡着的人影却是看得清的。 陈斌他们从元旦那天开始往川杨河的东面进行探索，两天多时间下来，终于将沙船开到了这里。 两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宽，放眼望去，川杨河就在前方开始汇入大海。 “下一步怎么搞？”魏启明将头探出驾驶舱问道。 “贴岸走，”陈斌说道，“我也觉得这个船不能开到海上去，而且我们现在只知道崇明岛的大概方向，但是不能精准定位的话，即便船能出海，登岛的可能性也很小。” “你们看那边停着一些大船，”沙船沿着河绕了出来，大飞突然指着左前方一块突出的河岸喊道。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那里确实停着几艘大船，其中最小的一艘长度都是沙船的两倍。 “靠过去看看，”陈斌朝魏启明示意道。 “好大！”沙船朝那边开了过去，在那几艘船的旁边停靠下来，猴子打量着面前这些在城市里难得一见的钢铁巨兽，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这些船都是装运货物的大船，而河岸上似乎也堆放了不少机械和钢铁。大家朝附近的水泥地面望去，发现地面都附着上了一层锈色。 “这里是干嘛的？”乔兴宇问道。 “不知道，”大家都摇了摇头，没人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这么大的船貌似可以出海，”王平将目光转回到那几艘船上，有些兴奋地说道。不过下一刻他的神色又变得失望起来，“可惜咱们开不了。” “不跟沙船一样吗？”魏启明打量了一下这几艘大船，他不知道两者在驾驶操作上有什么区别。 “肯定不一样，船只的分类很广，在驾驶操作上要比汽车复杂得多，你不信可以上去看看。” 王平的话突然给了陈斌一些思路，他注视着这些船，“确实得上去看看。” “怎么？”乔兴宇不明白陈斌为什么突然对这几艘大船有了兴趣。刚才王平的话说得没错，以他们这几个人的能力，确实无法开动这些大船。因为能够出海的大型船只在维护和驾驶上复杂程度都不是内河的小船能比，而且在驾驶操作的时候需要的人数更是比小船多得多。 “我以前看过的电影里，这些大船上一般都会有救生圈和救生衣，咱们上去先弄几件带着。”陈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魏启明将船开到岸边，大家带上武器登上了河岸。 这个在河口旁的地方原来名叫三甲港，而河港这里便是一个废钢加工基地。基地内的地上堆叠了许多大块的钢板，基本上靠人力是无法搬得动的，而场地上的那些机械都是大的龙门吊机。 见大家的目光都被那些机械所吸引，陈斌赶紧招呼道，“咱们先去大船上找找救生衣。” 说着他又回过头对留在沙船上的魏启明和陈盛喊道，“老魏，小盛，船交给你们了。” “好嘞。”“你们小心。” 大家通过岸上的舷梯来到最大的那艘船上，先前从远处看时，陈斌目测这条船的长度大约是沙船的四倍，现在登上船后，才发现它全长甚至要超过百米。 大船的甲板上空无一人，不过陈斌还是叮嘱了下其他同伴要多加小心。 “甲板上都装了吊机，看来是专门装货的货船，”王平打量着大船甲板上层的情况，发现上面有不少风雨侵蚀过的锈迹，心知这是长时间无人维护的结果，“这船的吨位怕不得过千了。” 大家从舷梯登船的位置是在船身的半腰处，上到船上来后，陈斌带着大家径直往尾部的尾楼而去，那里是货船的驾驶室以及船员生活区域。如果船只有多层甲板的话，船身里面还会有甲板室。 尾楼真的就如同一栋小楼一样，它矗立在船尾，楼高接近20米左右。 “你们说这货船的驾驶室为什么一般都在船的尾部啊？”大飞突然问道，“而且船身这样长，不会影响航行时的视线吗？”。 “我听过的说法是这样的，”乔兴宇虽然是第一次登上货船，但是以前他乘坐过游轮，对船只方面的知识也稍有涉猎，“据说货船一般都是尾机型，因为螺旋桨是在后面推进，所以它把轮机和驾驶仓以及生活区全部集中在一起最大化利用空间，然后设备、管道和线路都可以减小到最短距离，这样货舱就可以设计得更整洁。当然以前的货轮也有驾驶台在船身中部的例子，这种情况轮机也在中部，那货轮尾部货舱内就需要有地轴，比较影响货舱的整体性和容积。” “视野问题呢？”大飞继续问道。 “现在都有雷达视频等手段，视野上应该不存在问题，还有就是船只行驶在大海上，周围都是水，没有什么参照物，不容易掌握船只正对着的方向。因为水中操作不像在陆地上可以马上修正，驾驶舱在船尾的话，可以通过长长的船身来比较准确地掌握船只正对着的方向。” “很专业啊，兴宇，你怎么什么都懂？”猴子对乔兴宇很是佩服，以前练习射击的时候就看他能讲出不少理论知识，现在来到船上更是见解独到。 “只是略懂而已，”乔兴宇笑了笑，“琪琪以前就告诉过我，什么都略懂一点，生活更多彩一些。” “怎么会这样！”陈斌来到货船的尾楼底下，突然愣住了，“舱门居然是被焊死的。” “什么？”大家纷纷围了上来，发现金属舱门的缝隙上有着醒目的焊接痕迹。 “里面有什么？为什么需要焊死掉这道门。”乔兴宇也有些吃惊，他们先前登岸时在岸上看到“三甲岗废钢加工基地”的牌子，而且这些货船很明显也停泊了很长时间。按理说灾难爆发之后，或许曾有人来过这里，但是乔兴宇想不出来这的人有什么理由需要去焊死尾楼的舱门。 “这下枪也不好使了，”大飞锤了锤尾楼底下的铁门，从上面发出的声音能感觉得出它很坚固。 “换其他的船看看，”陈斌没有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立刻将目光转移到旁边其他几艘稍小一些的船上。 这艘最大的货船旁边还停泊着数艘小船，说是小船，也只是相对于这艘大船来讲。旁边的这几艘小船每一艘都比陈斌他们开过来的沙船要大得多，最小的都有四十来米长。 小船上的格局和最大的那艘货船不太一样，反而跟沙船有些类似，不过它们的甲板更高，吃水也更深。 大家从大船换到小船上，发现这里的情况和刚才没什么两样，而且驾驶舱的门不但被焊死之外，连窗户都被用铁条给封住了。 “会不会是这么干的人不希望别人动这些船里面的东西？”大飞的眉头皱了起来。 “货船的尾楼里就是驾驶舱和员工生活区，不太可能有什么值得这么去保护的东西。而且就算有，当初他们封门之前带走就可以了，何必封住门让东西留在里面？”乔兴宇摇了摇头，否定了大飞的想法。 “那难道是里面的丧尸太多，怕危及外面的人，所以将门封死？”大飞抬起头看着大家，他话刚说完自己也摇起头来，“不对，如果里面有很多丧尸，也只用将门关上或锁住就好，因为丧尸又不会自己开门，所以根本用不着费劲去焊死整个舱门。” “是的，我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乔兴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在舱门上端详了一阵，又朝岸边基地中堆积的那些钢材和吊机望了一眼。 “你说说看，”陈斌等人都说道。 “我觉得是有人不希望别人来动这个船，”乔兴宇说道，“不过如果不希望别人动的话，当初为什么不自己把它开走呢？” “有道理，”陈斌点了点头，“至于当初为什么不把船开走，可能有很多原因，比如像我们一样，没有能够驾驶大船的人。” “这个事先放一放，不值得我们花太多心思在上面，”陈斌等人上船的目的是来找游泳圈和救生衣的，刚才大家都在分析舱门为什么会被焊死，而忽略了原本登船的目的。 “你提醒得好，”乔兴宇突然拍了下巴掌，他用手指了指周围的船舷，“先前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现在我知道了。正常来讲，救生圈应该分布在船只两舷比较好拿到的地方，这几艘船都是货轮，或许救生圈的摆放位置会和客轮稍有区别，但是肯定还是在显眼的位置。刚才那艘大船也好，这艘船也好，我们在甲板两侧的船舷边都没有发现救生圈。” 第四百五十六章 长江隧道 “会不会放在尾楼里面？”猴子说道。 “救生圈只可能在甲板船舷上或者甲板船舷以及船舱内，不可能只在船舱内，你懂我的意思吧？”乔兴宇的话虽然有点绕口，但是意思还是很容易理解，那就是救生船不会被仅仅放于船舱内。 “那就是说，已经早就被人取走了？”猴子被乔兴宇一点就通。 “我觉得要么原本就没有，要么早就被人取走了，”乔兴宇点了点头道，“我敢打赌，剩下的其他船上咱们也不可能找得到救生圈。而且现在船舱又进不去，里面即便有救生衣我们也拿不到。” “妈的， ”大飞咒骂了一句。 “剩下的船我们也找一找，”陈斌虽然觉得乔兴宇的分析没有错，不过抱着万一的心态，他还是打算将这些船都检查一遍。 结果果然如乔兴宇所料，剩下的船上也没有救生圈的踪影。 “老魏，小盛，”陈斌按下对讲机的通话按钮，朝里面喊道，“留意下周围情况，附近可能有人。” “好……斌哥，我看到船了！”陈盛突然喊道。 “说下船只的方位！”陈斌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心里十分意外，他刚才判断附近有人也只是觉得会在陆地上而不是海上。陈盛的发现让大家精神一震，纷纷朝靠海的那一侧船舷跑去。 “东北边啊，你们能看到吗？我这边只能看到一个小点，但它是在动的。” 陈斌等人站在货船的甲板上，位置比沙船要高，视野也更宽阔。 远处河口外的海面上，果然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在慢慢移动。陈斌知道那只船看上去很小，速度也很慢，实际上一定并非如此，这只是因为距离的原因给人造成的错觉。 “可能是崇明的人啊！”乔兴宇一下就反应了过来，那艘船在海上，而且所在的方位正是东北的方向，根据自己不太好的地理知识，他隐约记得那就是崇明岛所在的方位。 呼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陈斌知道在这么远的距离，而且河口外还有海风，哪怕他自己呼喊的声音再大上十倍也是枉然。 “生火？”陈斌想要吸引那艘船的注意力，他脑子里灵光一现，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主意。不过举目四望，这货船上竟没有半点可以烧火的东西。 黑点消失在天际，大家的心里都有些遗憾。陈斌收拾了下心情，对大家鼓励道，“看到了船就好，起码可以进一步印证七叔告诉咱们的那个消息。” “你说的对，”乔兴宇也明白陈斌的意思，知道当下不是应该消极的时候。 “没有救生圈和救生衣，我们就让船贴岸走，速度也不要太快。” “好，”见陈斌有了决断，大家跟着他回到沙船上。 “老魏，贴着岸朝北走，”因为地图上的崇明三岛是在长江口，而淞沪市在陆地上的区域是处于长江口南岸，所以陈斌决定大家一起往北边的方向过去，那边的河岸离崇明三岛会更近一些。 沙船小心翼翼地贴着岸边行驶，这里每隔几公里的距离就能看到一座栈桥，岸边时不时地还会出现一些厂房之类的建筑。 河口外面的那些栈桥旁几乎看不到什么船只，江面上也变得空荡荡的。寒风不停地往蹲在船头的人衣领中灌进去，但是除了正在驾船的魏启明之外，没有人躲进驾驶舱里去避风。 大家朝着沙船四周的方向不停地观察，希望可以再有一些发现。每个人分别观察不同的方向，确保不会有所疏漏。 江面上除了凛冽的风和浩荡的江水，似乎再也看不到其它能动的事物。沙船贴着岸走得很慢，前方每出现一座栈桥时，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仔细观察起岸上的情况。因为在陈斌等人的理解中，只要崇明三岛有船过来，必然会挑选适合泊船的栈桥或码头停靠。 岸上的情况让人略有些失望，船只驶过几座栈桥之后，大家在附近都一无所获。 “机会就这样丢下我们自己走了吗？”陈斌的心里犯起了嘀咕，他朝陈盛问道，“无人机现在能不能放出去？” “恐怕不行，”陈盛不用伸出手就可以感受到岸边江风的凛冽，和先前在内河不同，这里的风一下子大了很多，无人机在空中的控制难度会剧增。 “好吧，”陈斌对陈盛的判断还是很信任的，既然他说没有把握，那就肯定不适合放无人机出去。 此刻沙船已经驶进了长江口，大家光凭肉眼去观察，江面上如果有船只出现的话，那倒不难发现，但是岸上的情况要么被建筑遮挡，要么就是隐于树木之后。 “要是今天没有什么发现，咱们回去之后在船上装个可以发烟的装置，”乔兴宇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在找人的时候，也可以让人找我们。” “这个主意好，”陈斌点了点头，“江边风大，烟幕的效果比声音要好很多。” “这些石墙是什么？”陈盛指着沿岸那些用块石和条石砌筑而成的陡墙，好奇的问道。 “这个是海塘，”王平跑郊区跑得比较多，对这个东西颇为了解，“属于挡潮堤坝，咱们华国沿海的地区比较常见。” “咱们一路过来，为什么有的地段有，有的却没有？”陈盛继续问道。 “不太清楚。”王平以前的工作是记者，并非水利方面的专业人士，所以刚才陈盛问到的这个更有深度的问题他解答不上来。 “前面不远就要到淞沪长江隧道了，”乔兴宇望着船头的正前方，目光凝视着那里。 “江面上波浪滔滔，江底下车轮滚滚，”王平不自觉的念起了当初自己为这条隧道所写的新闻稿中的一句话。 “这条隧道很有意思，”乔兴宇说道，“属于“南隧北桥”工程中的一部分，这项工程包括了淞沪长江大桥和长江隧道两块。它以隧道方式穿越长江南港水域，又以桥梁方式跨越长江北港水域。” 见大家除了王平之外都不是很理解，乔兴宇又进一步解释道，“从沪东新区这边到崇明岛去，得经过中间的长兴岛，沪东新区连接长兴岛的通道就是长江隧道，而长兴岛另一侧连接崇明岛的通道则是长江大桥。” “嘿，这就好办了啊，”猴子一拍大腿道，“让老魏到隧道那靠岸，咱们上去找个车子从隧道里开过去不就得了。” “能这么简单就好了，”乔兴宇摇着头笑了笑，“我个人的看法是，隧道里可以通行的概率几乎为零。” “为什么？”猴子有些不解，他没来过这里，也不清楚隧道中的情况。 “七叔之前说崇明的船去到华家老宅，还有先前咱们在海面上看到过船影，我断定崇明岛对外的交通工具绝对是以船只为主，长江大桥还有疏通的希望，但是江底隧道却没有可能。” “隧道在水面几十米以下的深处，如果是在灾难之前，那依靠政府的力量疏通它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是今时不同于往日。灾难爆发的时候，进岛或出岛的车流一定十分混乱，隧道桥梁之类的交通通道肯定会很拥堵，在桥上还好一点，疏通时把车子推下去丢河里或江里就好，但是隧道内的清理工作会比外面要困难上十倍。”乔兴宇继续说道，“而且走陆路的话，危险很大，哪怕隧道是通的，谁又知道在里面或者在它的另一头，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呢？” 陈斌点了点头，乔兴宇对前方那条隧道的分析很透彻，他们这次出来也就六七个人，在陆地上长途跋涉的话无异于找死。如果不是摸熟了川杨河的流向情况，大家也不可能来到离看守所这么远的地方。 当然今天能走到海边，就标志着他们寻找崇明避难所的行动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陈斌在刚才过来的路上也想明白了，这种事情是需要看机会的，上天已经让邓五七把崇明的消息带给了他，剩下的就是看他的本事和耐心。 无法一蹴而就的事也不能勉强，他们还有时间和空间，只要每一步都踏实地踩下去，希望怎么看都很大。 “现在咱们就在隧道的头顶上，”船只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乔兴宇用脚掂了掂沙船的甲板，他已经看到了岸上那显眼的隧道入口。 “这水底下真能建隧道？”猴子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趴到船舷边朝江水中望去，可惜视线却被浑黄的江水所挡住。 “当然能，说起基建，你们可能不信，但是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在这一点上，华国可以对全世界所有国家说上一句‘论基建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乔兴宇引用了一部电影中的台词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还有南海那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我们不生产海岛，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吗？”陈斌被乔兴宇的话逗乐了，乔兴宇说的这两个梗他都懂，于是自己也借了一句广告语附和一下。 第四百五十七章 终于找到组织了 “好大的码头！”陈斌在前方的水面上终于发现了一些停泊的船只，继而又看到前方的河岸边有一大排延伸出去的栈桥。 那些栈桥将江面上的陆基跟河岸连接在一起，朝前方绵延而去好几公里。河岸边能看到许多高高堆叠而起的集装箱，它们在码头上覆盖了很大一片区域，一些建筑夹杂在其间，有的甚至还没有堆放的集装箱高。 “这里有船，咱们要不要靠岸再找下救生圈和救生衣？”猴子问道。 “好啊，”陈斌点了点头，他刚要喊魏启明准备靠岸，突然发现前方的栈桥处有两艘巡逻艇样式的船只突然发动，朝着自己这边加速而来。 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艘船上传来了一阵喇叭的声音。 “前方船只注意，迅速靠岸接受检查！” 陈斌留意到巡逻艇上的人影身着军绿色的服装，而且船身上隐约可见“长江公安”的字样，他赶紧招呼魏启明道，“老魏，靠岸，靠岸。” 沙船朝着栈桥旁缓缓靠了过去，那两艘巡逻艇警惕的跟在沙船附近，直到它停靠在栈桥边，它们才跟着靠了过来。 几名士兵模样的人在陈斌他们从沙船上下来之后也跟着来到栈桥上，他们留意到陈斌等人都携带有武器，所以手里的枪并没有放下。 “你们是什么人？”带头的一名士兵走过来朝陈斌问道，其他士兵则在他身后保持着警戒的姿势。 “你们是崇明岛上的人吗？”陈斌看到这些人的打扮，不像是小规模的幸存者组织，他见对方的警惕性很高，赶紧表明自己的身份，“我们是来自淞沪的幸存者，正在寻找崇明岛避难所的人。” “我们是崇明的人，请你们把武器放下，先接受检查。” “好，”陈斌和大飞等人对视了一眼，大家都点了点头，按对方的要求将手里的武器全部放在地上。 其他士兵上前来对陈斌他们进行更进一步的搜身检查，确认这些人没有在身上私藏武器之后，那些士兵也将端着的枪放了下来。 “终于找到组织了！”陈斌激动地说道。 “你们怎么找到这的？”带头的那名军人朝他问起了情况。 “之前我们得到消息说崇明岛上有一个很大的避难所，所以才往这边找了过来。我们的沙船渡不了江，只能尝试着在沿岸的地方寻找码头，看看能不能遇到你们。” “你们很幸运，”问话的士兵笑了笑，他在陈斌等人的脸上看到了风尘仆仆地痕迹，而且也看出这些人的心情都十分激动。 “晚点等我们的大船回来，我带你们去崇明岛进行信息登记，”士兵说道，“登记之后，你们就可以在崇明活动和生活。” “我们那里还有人，还有二十多个人，”陈斌因为激动的关系，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急，不过他的脸上满是喜色。先前发现的那艘船消失之后，原以为机会就此擦肩而过，没想到居然能在长江隧道这边的地方发现这个大型码头，还能遇到崇明岛驻守在这里的士兵。 “你们的营地在哪里？”那几名士兵听说还有二十多个幸存者，大家都来了精神，纷纷围了过来。 “在沪东新区张江镇附近的川杨河边，”陈斌说道，“我们在那里有个营地，这次是我们几个先出来探路，如果找到了组织的话，就可以回去带他们一起过来。对了，我们那里有老人也有小孩。” “崇明欢迎你们！”带头的士兵点了点头，“我叫高英山，是崇明岛外海安全中队队长，隶属崇明区抗灾救亡指挥部。” “接下来准备怎么安排，需要我们派人去帮你们接人吗？”高英山问道。 “不用不用，知道了你们在这，我们就可以回去把家里的同伴们接过来，只不过后面去崇明的时候，就需要坐你们的船了。”陈斌笑了笑，“接人的这点事情我们还是搞得定的。” “那就好，有什么困难你们尽管开口，崇明政府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幸存者。”高英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是外六码头，我们的大船正常情况每天会在这里到崇明的东滩码头之间来回2次，前面大船刚走，所以要等到下午它才会再过来。你们如果赶得及，今天晚上就可以在崇明落脚了，来不及的话也没关系，明天我们仍在这等你们。” “好，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准备，”既然找到了组织，陈斌自然希望尽快带领大家去往崇明，免得后面夜长梦多再生意外。 “把枪带上吧，怕路上有什么危险，”高英山将地上的枪捡起来还给陈斌他们，“不过到了崇明之后，这些武器需要交给政府处理，平民是不允许持有枪支的。” “明白！那我们这就回去，”陈斌点了点头，带着大家回到沙船上。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朝高英山问道，“川杨河通到长江口的河口那有一个废钢处理基地，那里有很多钢材和大船，不知道崇明岛那边用不用得上，如果用得上的话，可以派人去进行装运。” “三甲港那吗？那处基地我们去过，船只和物资都在政府控制之中，只不过当前还没到使用那些钢材的时候，所以就暂时放置起来，等合适的机会再过去取。”高英山知道陈斌说的地方是哪里，“那里你们不用管，政府已经有安排了。” 沙船驶离外六码头，大家坐在船上都一身轻松，此时江边的风似乎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寒冷，甚至连空旷的江面都变得生动许多。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乔兴宇的心情甚好，站在船头忍不住感慨起来，“咱们这几个月的经历太他妈柳暗花明了，如果哪个写小说的家伙能写出这种剧情，我一定会去买他的书。” “哈哈，我也会买，”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 咱们先前不是说好人不要一次性全过去，先和崇明那边接触，等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再进行转移吗？”王平问道。 “这些人的身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陈斌回过头朝身后的方向望了一眼，沙船此时已经驶出了老远，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那些士兵的影子，“如果他们不怀好意的话，我们放下枪的时候，他们肯定就会有所动作。而且咱们和他们已经接触上了，分批过去反而不太合适。” “为什么？”大家都有些好奇，不是很明白陈斌的打算。 “我的想法是，咱们不暴露看守所的位置，因为它是我们留着以防万一的后路。如果我们分批过去，那家里那边的人肯定就得由崇明的人过去接，而我们最多只能同去一两个人带路。这样一来，位置被暴露了不说，里面的枪支弹药和物资也就留不住了。” “可能我的想法太过于杞人忧天吧，”陈斌继续说道，“虽然我不希望以后那些东西还能用得上，但是在灾难中生活久了，手里没留出后路的话，心里总会不安。” “谁不是这样呢，”乔兴宇点了点头，“崇明或许很好，但是说不定也会出现我们意想不到的状况，留条后路是很有必要的。就像你当初说的那样，狡兔三窟，咱们的确就是那只狡兔。” “你们发现没有，”猴子说道，“我觉得崇明的人或许早就开始在周边活动。你们看，他们有人去到过华家老宅，三甲港废钢加工基地的船和钢铁也是他们故意留着的。” “难怪呢，”大飞点了点头，“不然三甲港那的大船船舱门为什么都被焊死真的就没办法解释。” “咱们虽然只是和他们稍微接触了一下，不过也能推断出不少和崇明有关的信息，”乔兴宇想了想，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就拿三甲港的废钢加工基地来说，那里的钢材一直放着没动，这说明崇明岛方面目前对钢铁的需求并不迫切。按道理讲，灾后重建也好，机械加工也好，甚至生产弹药也离不开这些金属物资，他们放着那么多的钢铁露天丢着，这说明崇明岛目前在物资方面应该比较充沛。” “第二点就是，刚才咱们遇到那些士兵的地方叫外六码头对吧，那里离长江隧道很近，但是他们说每天都有船从崇明过来。长江隧道是连接沪东新区和长兴岛的通道，从外六码头的位置看，对面应该就是长兴岛，但是和外六码头来往的船却是从崇明过来，我想可能是崇明比长兴更加安全的缘故，或者崇明岛上有专门接收像咱们这种幸存者的机构。” “第三点，”乔兴宇说到这，伸出手竖起三个指头，“士兵们提到过崇明岛禁止平民携带武器，这可以从侧面得出那里的治安情况已经颇有起色。而且那个高英山高队长的职务是崇明岛外海安全中队的队长，既然崇明方面已经有了岛外的安全部队，这说明岛内的状况应该已经趋于稳定，不然他们绝对分不出人手来处理岛外的问题。” “兴宇，你不去干侦探真的可惜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读书名额 “这是你们营地所有的人吗？”高英山打量了一下陈斌带过来的那些人。 “嗯，我们的同伴都在这里，”陈斌点了点头。 “崇明可以养猫和狗吗？”大飞问道。 “可以，”高英山注意到这些幸存者里有两个孩子，“小孩可以在横沙岛入学。” “横沙岛？”陈斌楞了一下，“我们不是去崇明岛吗？” “先上船吧，路上我跟你们细说。”高英山领着看守所的将近三十号人登上了从崇明岛东滩码头过来的大船，陈斌他们的沙船就被留在外六码头这里，那些用沙船带过来的东西则被士兵们搬出来装进了大船的货舱，一行人只在码头的栈桥上稍作停留就踏上了去往崇明的旅途。 “大海啊，好壮阔！”蔡吉和程子轩跑到船头，趴在栏杆后面朝着远处喊道，江面上的风呼呼地往他们嘴巴里灌，吹得两个小家伙嗓子痒痒地，两人喊完之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里还没有出海，只是长江口，”纪闻闻走过去看住他俩，省的他们因为调皮去爬那个栏杆而翻出去落水。 “叔，咱们这真是在去崇明的路上吗？”邓增朝邓五七问道，两人望着江面，心潮起伏不定，“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咱们选对路了，”邓五七喃喃地低语着。 陈斌和乔兴宇等人在船上拉着高英山打听崇明三岛的状况，其他人则四处随意走动着，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没来过长江口的位置，所以对船舷外亦江亦海的景色比较好奇。 杨菊因为怀孕的关系有些晕船，她被方惠扶着去了趟洗手间，再回到船舱中时气色终于好了一些。 “杨姐，你再坚持坚持，到了崇明就好了，”方惠安慰她道。 “我没事，”杨菊点了点头，“能去崇明是再好不过的。我在那里听他们说，岛上有医院，还有学校。孩子在那里出生应该会很安全，以后的成长也更有保障。” “是啊，看守所有看守所的好，但是崇明也有崇明的好，”方惠说道。 “正是这样，如果不是考虑到孩子，我可能更愿意待在看守所里，因为和大家都熟了，住着也自在。”杨菊用手抚着胸口，“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团子和警长躲在船舱中，可能是因为不适应在大船上的缘故，这一猫一狗很难得地依偎在一起，黑猫甚至时不时地还帮边牧舔下毛。路过的士兵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又回里面的房间拿了几条鱼出来丢在它俩的面前。 “高队长，这么说我们等会是在崇明岛的东滩码头登陆，然后去那里的登岛人员登记中心录入信息，那登记了信息之后我们会被分配到什么地方？”陈斌已经从高英山的口中了解了崇明三岛的大致情况，现在注意力都放在接下来政府对自己这些人的安排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高英山说道，“你们登记了信息之后，政府会发放一些流通券和生活物资，接下来还会根据你们之前的身份以及工作经历分配工作。” “我们这些人会不会被分开，我的意思是指分去不同的地方？”陈斌继续问道。 “会，”高英山点了点头，“你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都分在一个地方。如果你们当中有能力特别出众的人，被安排去横沙岛的概率就会大一些。” 陈斌明白了高英山的意思，崇明区现在是整个长三角的中心，而横沙岛又是崇明区的中心，先前他也听说了这个岛是崇明政府目前唯一完全控制中的区域。 陈斌在心里仔细地分析了一下当前自己这些人的情况，觉得除了张可达之外，大家被分去横沙岛的可能性不大。从看守所出来的这批人基本都是普通人，大家没有谁在各自领域内是非常出类拔萃地，而且高英山也说过，整个崇明三岛集中了长三角区域幸存者里面的精英，那中心区域的工作岗位竞争一定十分激烈。 “去不了横沙岛去其他地方也行啊，”陈斌想了想，也放宽了心，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打算，准备踏踏实实地干好份内的事情。 “这是长兴岛的对江码头，抗灾救亡指挥部的位置就在码头西边的江南船厂那里，”高英山指了指水域左侧的方向，接着又把陈斌他们的视线引到右侧，“这边是横沙岛，跟对江码头隔水相望的就是横沙码头。横沙岛上有三个码头，不过这艘船不停靠其中任何一处。” 大船从长兴岛和横沙岛中间的水域穿过，因为两岛中间距离比较窄的缘故，陈斌甚至觉得这里就像一条大河。好在船只很快从两岛之间穿了出来，远处隐隐可以看到陆地的轮廓。 崇明岛很大，而且是呈一个长条形横在大船的前面，站在船上的人如果不了解情况的话，恐怕会觉得那里就是长江口北边的启东市。 船只终于在东滩码头上靠岸，高英山带着大家前往码头外面的一栋大楼，那里挂着一块牌子，上书‘登岛人员登记中心’几个大字。 “到了，你们把枪都交给门口的警卫，另外你们带过来的其他物资可以申请跟政府换成这里的流通券。”高英山说完便和陈斌告辞，“我去交任务了，后会有期。” “谢谢你，高大哥。”陈斌朝他感激地说道，这位崇明岛外海安全中队队长一路上对自己这些人颇为照顾，大家对他的印象都非常不错。 上交了枪支弹药之后，陈斌等人按门口警卫指示的方向来到登记信息的地方。大家在排队等待里面的工作人员登记信息的时候，留意到先前随船一起装运过来的物资正在旁边的房间里接受清点。 “你们是一起的对吧，派一个代表过来吧，”清点物资的工作人员朝这边喊道。 “你们先登记，我过去一下，”陈斌和自己的同伴们打了个招呼。 “这些物资你们是要自己留着还是拿出来和政府兑换成崇明区的流通券？”工作人员问道，“如果自己留着，那枪支弹药还是需要上交；选择兑换流通券的话，政府会给你们一个和这里市场标准持平的价格。” “兑换流通券吧，我们这么多人刚到崇明岛，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陈斌毫不犹豫地选择将物资兑换成流通券。在过来的路上，高英山已经告诉他之后大家都会被分开，所以与其到时候因为怎么来分物资而头疼，不如直接分钱来得方便。因为分到手的物资不一定是自己当前急需的，而钱的话则可以拿来度过刚开始的这段时间。 “好的，那我先统计单子，后面统计好会把对应的价格标注在后面，你现在也盘下你们带过来的东西吧。” “不用了，我们信得过政府，辛苦你了！”陈斌笑了笑，“我过去登记信息，就不打扰你。”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陈斌刚才的话让他心里很舒服。之前有不少在这里登记信息的幸存者都把自己的东西看得很重，而且对政府在统计这一块也疑神疑鬼。工作人员虽然理解他们在灾难中对物资重视的心理，但是面对自己被当贼防着的境遇却十分无语。 他见陈斌这么会做人，心里已经打算等会在标注物资对应价格的时候，如果有价格浮动的种类就直接给个上限的数字。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他们这些为政府做事的人，抬一手就能行个方便。 “怎么样？”乔兴宇问道。 “他们在统计咱们从看守所带过来的东西，我选了兑换成这里的流通券，到时候大家分一下，这样前期生活的压力就会小一些。”陈斌将刚才自己被喊过去的情况告诉大家。 “嗯，这样可以，”其他人都点了点头，“有些东西留在手上也烫手。” “陈斌，”纪闻闻突然走过来，有些焦急地说道，“刚才带小丫头和子轩登记的时候，这里的人说他们读书的资格有些问题。” “怎么？”陈斌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学校在横沙岛，名额比较紧张，想入学的孩子必须要亲属里面有军人、医生或者教师这几项职业，这样才可以获得入学资格，否则得等后面增开班级或者新建的学校落成。” “增开班级也会受等待人数的影响吧？”阿彩问道。 “是的，等待人数不够的话，班就开不起来。”纪闻闻点了点头。 “咱们现在几个名额？”乔兴宇问道，他望着纪闻闻，突然想起来她就是护士，“不会只有你一个吧？” “所以我才着急啊，小丫头和子轩只有一个能入学的话，该怎么办？”纪闻闻难掩眼中的焦急之色。这时蔡吉拉了拉她的手说道，“纪阿姨，名额给轩弟吧，他比我小，等到明年我可以上学了，他就能跟我一个年级。” “你们等我，”陈斌说着朝登记的窗口跑去。 “请问……，”他刚开口想要咨询下孩子读书的事情，不料窗口内的工作人员打断他的话道，“先排队，一个一个来。” “好，好，”陈斌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只得退下来排到队伍的后面。 “陈斌，站我这来，”张可达朝他招了招手。 “诶，你这也是插队啊，”身后一个不认识的人赶紧制止他道。 “我喊他来站我这里，我去后面排队，不算插队吧，”张可达把陈斌喊到身边，自己转身去了队伍的后头，“先把孩子读书的事了解清楚，看需要怎么弄。” “谢了，张哥，”陈斌点了点头，也不跟张可达客气。他没想到崇明会有这样的规定，如果两个孩子只有一个有资格上学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选择。 而且以后还有杨菊的孩子，要是他们都被规定和名额卡住的话，那就叫人有些郁闷了。 陈斌这会甚至动了花钱买名额的念头。 第四百五十九章 参军 等排到了窗口，陈斌赶紧问道：“请问小孩在这里上学有什么要求？” 窗口内的工作人员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刚不是跟你们一起的人说过了吗，需要亲属当中有军人、教师或者医生，名额是一比一对应的。” “我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办法吗？你看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一个医生，但是却有两个孩子。”陈斌说道，“哪怕花钱都可以。” “呵呵，你就是想花钱，也得学校有多的位置和老师啊，”工作人员笑了笑，“实在不行就等等吧。” “那我现在参军来得及吗？”陈斌的话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意外。 “我也参军，”老欢站了出来，他知道陈斌是在为这些孩子努力争取读书的名额，其中就包括杨菊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宝宝。 “如果可以也算我一起，”乔兴宇朝邹琪琪望了一眼，“老婆，我也给咱们以后的孩子挣一份‘前程’。” 陈斌和乔兴宇等人的举动提醒了其他人，那就是大家以后在这里生活，也将会有自己的家庭以及孩子。 “老赵，上，”罗佳拍了拍赵光诚的胳膊。 “只要你在崇明区的身份是军人，你就有一个小孩入学的名额，政府的教育资源也是优先向这三类职业倾斜。”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但是又提醒他道，“当然参军需要先经过审核，如果没通过审核就会被筛选下来，而且你们要想清楚，军人在这里是高危职业。” “我们不怕死！”老欢说道。 “就是，要是怕死那就早死了。”乔兴宇跟着附和了一句。 “同志，请告诉我参军怎么报名？”陈斌趴在窗口那，他对到达崇明之后的生活也没有明确的方向，灾难之前他是在游戏公司上班，大学学的也是艺术设计专业。刚才那名工作人员的话让他有了一些思路，觉得参军这条路似乎比较适合自己。 “先登记完信息，等会我让人带你们去报名的地方。”工作人员继续说道，“现在你要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一旦报名选上之后，再要退缩就是逃兵，崇明对逃兵的处理方式我也建议你提前了解一下。” “放心，打断腿也不逃，”陈斌知道对方的提醒是好意，不过参军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特殊的挑战，毕竟之前这几个月里，他们和丧尸之间的斗争就没停止过，而且其间不但和丧尸斗，也和人斗。 登记结束之后，陈斌他们决定报名参军的人被另一名工作人员带出登记中心的大楼，朝着附近一处营地模样的建筑走去。而其他剩下的人则在登岛人员登记中心的外面等待他们，同时也观察下周边的环境。 “似乎有些偏僻嘛，周边都是农田，只有那个方向有几栋大楼，”陈九郎先前在来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对附近的情况倒是开始关注起来，“到时候会不会就把咱们安排在这里？” “应该不会，”邓五七说道，“在船上的时候，那位高队长不是说咱们都会被分开吗？” “也是，打散安置是为了方便管理，不然民众很容易因为个人关系的缘故抱起团来。”陈九郎经过邓五七提醒，立刻就明白过来。他以前是跟在管泽豪身边做事，对这样的情况十分了解。 “叔，刚为啥不让我跟他们一起去报名参军？”邓增走过来问道。 “你又没摸过枪，哪比得过陈老弟他们，还是安心跟着叔找个开车的活继续干着吧，”邓五七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一下，他对邓增看得很重，现在既然来了崇明，他怎么可能还舍得亲侄子去找个冒险的活。而且就算邓增以后会成家也会有孩子，到时候邓五七自己再站出来为这个侄孙挣个读书名额就行了。 陈九郎看出来邓五七是舍不得邓增去参军，他嘿嘿地笑了笑，也没有说破。 苏玉萍望着陈斌他们离去的方向有些发呆，刚才魏启明问过她一句话，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玉萍妹子，只要你点下头，我就和陈斌他们一起去参军。”魏启明注视着苏玉萍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我……，”苏玉萍突然语塞，在看守所的时候就感觉出这个汉子对她有所爱慕，但是她自己却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算了，你不点头我也要去，”魏启明见她蹙着眉、内心仍十分纠结的模样，有些心疼道，“以后不论你的孩子是跟谁生的，他上学的名额都包在我身上。” 魏启明说完这话之后，转过身和陈斌他们一起跟在带路的工作人员身后离去，只在苏玉萍眼中留下一个落寂的背影。 那一刻苏玉萍的眼睛突然有些泛酸，但是她强忍住泪水，仍紧守住心房中对亡夫残留的些许怀念。 “陈婷姑娘，你确定也要去报名参军？”老欢对陈婷的选择有些不解，和他一样，陈斌等人也不太理解陈婷的想法。 “我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参军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陈婷自信地说道，“而且我不希望自己一直处于被保护的状态，我也要站出来，去保护大家。” 陈婷的话让大家很是佩服，这个女孩的经历也颇为传奇，当初她带着妹妹陈彩玲在灾难里挣扎求生，两人好不容易来到联华超市之后又给乔兴宇等人“上了一课”，而且接下来的好几次事件中，她的判断也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看守所的这些同伴们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机智且有主见，所以大家很快便认同了她想要参军的决定。 “一起参军也好，选上了大家可以互相有个照应，”大飞点了点头，“而且以后其他人在生活中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咱们也可以替大家撑撑场子。” 崇明区武装部东滩分部的场地内，陈斌等人接受完体检之后便被带到这里进行射击训练。刚才他们已经了解到这个机构是直属市委下面幸存者救助委员会的单位，职能是从没有从军经历的幸存者中募兵。而灾难前原本就是军人身份的幸存者则不需要走武装部的募兵流程，他们会被直接划归到市委下面另一个机构——抗灾救亡指挥部。 “老蒋，这批幸存者的素质很高啊，”场外有两名干部身份的人正在交头接耳，两人一直注视着训练场中正在进行射击考核的陈斌等人，发现他们里面有好几个人的射击水准都达到了正规军的水准。 “他们的信息资料都有了吧？” 蒋永升问道。 “有，”和他正在讨论的另一名干部叫许悦明，跟蒋永升一样也是崇明区武装部东滩分部的一名干事。 蒋永升接过许悦明递过来的登记材料，粗略的扫了几眼，“私企职员、大学生，无业游民……。” “难以置信，”许悦明笑了笑。 “嗯，个别一两个打得准的可以说是天分，但是这批人都打得不错，更别说还有几个特别准的。” “捞到宝了嘛，” 许悦明兴奋地说道，“职业军人和好苗子都被抗灾救亡指挥部给扒去了，剩给咱们的尽是些歪瓜裂枣，这几个人咱们可要重点培养。” “你看那个女孩，” 蒋永升一边点头一边指着陈婷说道，“完全不输其他人。” “肯定都练过，等会测试完咱们把人都带过来了解一下，” 许悦明想了想，“对了，这次募兵选中的人，把成绩最差的先筛掉，等下一波再补上来。” “怎么？”蒋永升愣了一下。 “我想把他们当尖兵培养，以后说不定可以在部队会操当中给咱们幸存者救助委员会涨涨脸。”许悦明望着陈斌他们所在的方向，目光中透露着欣喜的身上，“这种人才可遇而不可求啊。” “好。测试成绩吊车尾的几个就先筛掉，省得拖他们的后腿。”蒋永升也认可了许悦明的打算。 训练测试的结果被送到许悦明和蒋永升手里，而陈斌等人则在场地旁忐忑地等待着。 “这两个先划掉，”许悦明在名单上勾掉了曹胜利和季欢的名字，接着笔头又在魏启明的名字上犹豫了一下。 “登记的信息再给我看一下，”许悦明说道。 蒋永升把之前许悦明递给自己的登记材料给到他面前，许悦明翻到魏启明的信息页，在上面仔细看了起来。 “车龄十五年，”许悦明的手指在魏启明的登记材料上敲了敲，“加测一项驾驶技术，过关就留下来。” “怎么？测试驾驶技术？”魏启明听到通知时愣了一下，“募兵怎么还考这个？” “不行？”武装部的工作人员问道。 “哈哈，不不不，行行行，”魏启明挠了挠脑袋，“你们考我这个就算是考对人了。” 魏启明被单独带到另一处场地，工作人员给了他一辆普通的小轿车，让他在规定时间当中将场地内的线路全部跑完。 “有把握吗？”工作人员朝魏启明问道，他的这个测试指标是按许悦明的交代的给的军方驾驶员的b级标准。 “有没有把握我摸下车就知道了，”魏启明坐进车里将它发动起来，又试了试档位和离合等控制装置。 “你瞧好喽，”魏启明的起步速度很快，既然是测试，他当然就打算拿出看家的本事来露一手。而且这辆车看似很普通，其实魏启明知道里面的一些部件被试调和更换过，不是老司机的话，刚摸车的时候一般很难发现。 那名工作人员看见魏启明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刚要吐槽他是个“大屁 眼子”（吹牛的人），不料看到他在第一个窄路的弯口竟然来了个漂亮的漂移，正要冒出口的吐槽立刻变成了“卧槽”。 “怎么样，没超时吧？”魏启明跑完全部路线后将车停在了出发的位置。 “没，还剩出不少，恭喜你。”工作人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第四百六十章 借刀杀人 “老魏，过了吗？”陈斌看到工作人员领着魏启明回来，赶紧朝他问道。 “颇费，”魏启明比了个ok的手势，嘴里冒出张可达以前教的一个英语单词。 “好，”陈斌放下心来，将目光又转向场地另一头的地方，先前他看到那里有几个人正在观察自己这些人，还时不时地在指指点点。 “现在通告测试结果，”工作人员带着蒋永升和许悦明敲定的名单来到陈斌等人面前。 大家看见结果出来了，纷纷打起精神围了上来。 “陈斌、高鹏飞、乔兴宇、赵光诚、侯瑞刚、魏启明还有陈婷，欢迎你们加入幸存者救助委员会。” “同志，我呢？我和老欢的名字你是不是漏掉了？”曹胜利凑了过去，刚才的名单里他没听到自己和老欢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之后，神色开始有些忐忑。 “对不起，这次测试当中你们二位落选，不过应征资格我们已经保留，下一次你们入选的机会很大。”工作人员继续说道，“通过测试的人员请跟我来，领导想见下你们。” “老曹，老欢，你们在这等我们一会，”陈斌见他俩的神色有些失落，又安慰道，“我们有这么多人过了，以后孩子们读书的名额肯定都够的。” 曹胜利注视着陈斌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狠狠地用右手扇了左手手背一下，“妈的，看你刚才打的什么破玩意的枪。” “老曹，你刚才是用右手拿的枪，打错手了，”老欢朝他说道。 “是吧，我这真是气糊涂了，”曹胜利说着又用左手狠狠地朝右手扇了过去。 “幸存者救助委员会欢迎你们的加入，”许悦明看到武装部的工作人员领着陈斌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他主动走过去向他们伸出手道，“你们今天的表现非常不错。” “感谢领导的认可，”陈斌握住许悦明的手说道。今天他们当中能有这么多人通过考核并加入到政府下属的机构当中，这是让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们没当过兵，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射击技术？”蒋永升来到许悦明的旁边，朝陈斌等人好奇地问道。 “都是在灾难中求生的时候锻炼出来的，”陈斌将之前的经历九分真一分假的说了出来，“我们之前的营地离看守所很近，而且很幸运地在那里找到了枪支和弹药，因为子弹比较充沛，我们就特地练了练。” “嗬，还有这样的际遇呢，”蒋永升笑道，“看来老天很眷顾你们啊。” “我们确实运气不错，这不刚来崇明就能得二位领导的赏识，”乔兴宇接过蒋永升的话，一记马屁拍了上去。 “对了，我想问一个事，”陈斌突然想到华家老宅的事情，现在大家到了这里，他觉得有必要告诉下崇明方面那几个士兵被杀一事。 “你说。”许悦明被乔兴宇那句话捧得很舒坦，他和蒋永升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你们以前有向外面派出过人吗？”陈斌问道，“我们之前救下过两名幸存者，他们带过来一个消息，说是数月之前，有几个来自崇明的士兵去了他们以前的营地，结果在那里遇害了。” “什么！”许悦明和蒋永升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两人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沉了下来，“此话当真？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九月份左右，”陈斌记得邓五七当初和自己说的就是这个时间。 “薛潘，去找下凌上尉，就说这里有紧急情况，我们请他过来一下。”许悦明朝那名工作人员吩咐道，又转过身示意陈斌等人跟他去自己的办公室。 “老许，这个事要上报给市委啊，”蒋永升正色道，他和许悦明走在前头，开始商量起来。 “当然上报，不过得让凌仕栋上报，岛外的事情现在不属于咱们幸存者救助委员会的处理范围，而且这个事也需要他来帮忙核实。” “两位领导，这个事情是不是很严重？”陈斌见他们的神色变化有些大，心里拿不准这个事情反映得到底应不应该。 “当然严重，”许悦明和蒋永升异口同声道，“这种不法分子是我们崇明政府严厉打击的对象。” “原来如此，”陈斌心下了然，突然他灵机一动，有了一个想法。 凌仕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老许，老蒋，找我有事？” “老凌，今天过来的登记信息的幸存者中，有人反应9月份左右在某处幸存者的营地那有几个咱们崇明的士兵被人杀害了。”许悦说着明指了指陈斌道，“详细的情况，你可以找他了解。” “9月份？”凌仕栋在脑袋里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崇明向长江口南岸的淞沪方向确实派出过一些人，“我们的人是在哪被杀的？” “华家老宅，具体方位是在孙桥镇以南，有两条河港交汇的位置，这个消息我是从当初救下的两个幸存者口中得知的。”陈斌继续说道，“遇害的士兵据说共有四人。” “你们救的人在这里吗？”凌仕栋见陈斌说的时间和人数都对得上，他心里突然血气翻涌，一股怒火冒上心头。 “在的，”陈斌点了点头。 “带他们来见我，”凌仕栋说道，声音一瞬间也冰冷了很多。 陈斌按他的吩咐将邓五七和邓增找了过来，三人在路上的时候，他把凌仕栋找他们的原因告诉了这对叔侄。 “什么，这里的领导找我们打听华家老宅那边士兵遇害的事？”邓五七一听是这个原因，心里顿时有些发慌。这个事他确实没有参与，但是当初他却是张魁发一伙的人，而张魁发他们正是杀害那些士兵的凶手。 “会不会牵连到我们？”邓五七有些忐忑的问道。 “牵连到你们？” 陈斌没明白他的意思。 “虽说这个事当初张魁发是把我和阿增支开后再干的，但是我们叔侄那个时候是他们一伙的人，这要是真计较起来，拔出萝卜带出泥就完了。” “七叔你别担心，我有办法，”陈斌之前没有考虑到邓五七的这个顾虑，不过在来之前的时候他就有了个想法， 那就是把杀害士兵的罪名栽到余刚的头上。凌仕栋要他来找邓五七叔侄过去问话，他就必须要和邓五七统一一下口径。 “好，这个好，”陈斌的这个想法刚好歪打正着的解决了邓五七的顾虑，他没了后顾之忧，于是心里一喜赶紧答应了下来。 邓五七又交代了邓增一些接下来该说的话，三个人这才回到武装部去见凌仕栋。 “你们是从华家老宅那边过来的人对吧，”凌仕栋打量了一下邓五七叔侄。 “是。”两人点了点头。 “说下当时的情况，”凌仕栋朝邓五七示意道。 “当时大概是9月份的时候，我还在华家老宅，那天有四个士兵到了我们那，他们说是来自崇明岛，而且岛上还有一个很大的避难所。然后我们营地的老大余刚接待了他们，结果当天晚上大家突然听到枪声，接着就看到余刚把那几名士兵的尸体丢在外面，说是这些人来华家老宅玩弄女人。” 猴子听到邓五七说余刚是华家老宅的老大，还杀了那几个士兵，他朝陈斌望了一眼，见陈斌向自己微微点了下头，心里顿时就明白这是他们的借刀杀人之计，一下子不由得喜上眉梢。 “当时在场作证的的确有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但是那几个都是余刚的女人啊，什么都听他的摆布。所以我们自然是不信的，只不过畏惧余刚一伙人手里有枪，只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后来我猜测余刚是不希望大家跟着那几个士兵回崇明，因为人都走了的话，他这个老大就成了光杆司令，所以就搞了这么一出把戏来杀人。我只和几个关系好的同伴说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余刚的耳朵里，还好我们叔侄俩反应快，当时逃出来之后差点死在了路上，多亏了陈斌老弟救了我们。” 凌仕栋铁青着脸，许悦明和蒋永升也面带杀气，“过分了啊。” “杀我们的人，还栽赃这样的恶名到他们的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凌仕栋一拳砸在桌子上，头上的短发都立了起来。 “这几位兄弟是？”凌仕栋望着陈斌等人，朝许悦明问道。 “他们是今天刚刚编入幸存者救助委员会东滩分队的人，”许悦明在心里已经对陈斌他们有了安排。 “正好，我全都要了，”凌仕栋说道。 “老凌，你…….，不带这样上门抢人的啊，”许悦明急了，他和蒋永升虽然也为那几个战士的遭遇而愤怒，但是没提防凌仕栋突然想把陈斌他们要过去。 “人还是你们的人，我只是借调，”凌仕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让许悦明和蒋永升有些误解，他赶紧解释了一句，“我们抗灾救亡指挥部有权借调你们的人。” “这……，今天刚招进来的人，都还没经过训练呢，”许悦明不是很愿意放陈斌他们跟着凌仕栋出去抓人，他生怕这几个好苗子不小心折在那里。 “放心，我是找他们给我带路，不是拉他们去冲锋陷阵，”凌仕栋拍了拍许悦明的胳膊。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东滩分队 “两位领导，战士们去那是将华家老宅的幸存者带回崇明过安稳的生活，那个余刚杀害咱们崇明的战士，还让他们背上污名。这口气要是不出，我们这些受崇明庇护的人当兵都当得不踏实，我愿意给凌上尉带路，也愿意为咱们崇明冲锋陷阵。” “我们也愿意。”猴子和大飞等人异口同声道，大家都希望能够抓到余刚并让他伏法，难得陈斌找到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没人愿意错过。 “找市委拿个调令吧，程序还是要走一下，”蒋永升见这些新招进来的兵都很热血，心里也不好再多阻拦，怕凉了他们的心。 他只得答应下来，不过也多叮嘱了凌仕栋一句，“人得给我们悠着点，刀枪无眼。” 凌仕栋点了点头，“你们等我消息。” 许悦明等凌仕栋离开后，朝陈斌他们问道，“你们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在这里稍做休息准备待命，凌上尉的调令应该很快能下来。” “我们还有其他一些同伴的工作没有落实下来。” “曹胜利和季欢吗？”许悦明以为陈斌说的是这两个落选的人，“他俩和你们的考核差距有些大，所以不适合放在这次跟你们一起进行安排。我和老蒋商量过，打算让你们几个人组成一个“东滩分队”，协助瀛东方面负责东滩这边的治安管理工作。” “凌仕栋那边的事情，你们做好带路工作就行，不要冒进。抗灾救亡指挥部和幸存者救助委员会是两个机构，虽然同属市委管理，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立功了成绩不一定在你们身上，但是有个什么闪失就是我们自己的损失，你们明白吗？” 陈斌见蒋永升这话说得直白，而且从话里也听得出他对自己这些人关怀有加，于是点了点头道，“领导请放心。” “那我们一起的其他人应该去哪里申请工作？还有孩子读书的问题。”陈斌又将自己这些人的情况大致向许悦明和蒋永升说了一下，想看看这两位领导能有什么建议和帮助。 “纪闻闻，卫生服务中心护士，”蒋永升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刚才陈斌提到的那些同伴当中只有这个人适合给安排一下。 “老许，你怎么看？”蒋永升问道。 “横沙的医疗系统早就饱和了，这个纪闻闻去人社局也不过是分去长兴或者别处，这样还不如就留在咱们崇明的东滩，我看就安排在咱们医疗队吧。” 许悦明说着朝陈斌望了过去，“这样你们以后可以离得近点，方便互相照应。” “好啊，”陈斌见许悦明和蒋永升三言两语间就决定了纪闻闻的工作，心下稍安。 “其他人还是要按规定去下横沙岛人社局，纪闻闻也要去，不过我们会提前给你开张要人的条 子。” “其他人之后会不会像和纪闻闻一样就近安排，”乔兴宇问道，他有些担心会和邹琪琪分开。 “家属或恋人关系可以就近安排，其他的不行，得按岛上的岗位需求分配。”许悦明知道陈斌等人刚刚登岛不久，所以也理解他们内心当中的那份忐忑。 “明白了，”陈斌点了点头，我去和其他人说下，让他们做好去横沙岛报名登记的准备。 “嗯，现在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就先在咱们东滩这里将就一下。我接下来会向上头申请，看你们这个新成立的分队驻地是在瀛东还是就在东滩这里。你先去把你们的人安顿好，然后等着凌上尉的消息。” 从武装部东滩分部出来，陈斌带着大家回到登岸人员登记中心的门口和其他人汇合。 “怎么样了？”等在这的同伴们都围了上来。 “我们几个应征上了，只有老曹和老欢这次落选，不过武装部的领导说他俩下次的机会会很大。”陈斌说道，“对了，还有纪姑娘，你的工作单位被分在东滩医疗队，和我们在一起。” “哇，”大家都有些羡慕地望着纪闻闻。 “小惠，你看…….，我这手打枪的时候就自己犯浑，老打不中。”曹胜利一脸沮丧的站在方惠面前，他原本是民工出身，在大伙当中一直有些自卑，如今同样的测试又只有他和老欢落选，心里十分失落不说，不自觉间精神开始有些消沉。 “曹大哥，没关系，不当兵咱们还可以做别的工作嘛。”方惠安慰他道，曹胜利的落选虽然让她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她了解曹胜利的性格，现在也不忍心去埋怨他。 老欢站在一边不做声，杨菊拉着他的手说道，“不当兵也好，我们做点别的，只要能养家糊口就行。” “我们到时候一起去下横沙岛，其他人的工作需要经过那边的人社局进行分配。现在小丫头和子轩读书的名额也有了，正好也要去那里的小学报名入学。”陈斌朝周围的同伴们望去，将大家的神情都落在眼里，“即来之则安之，我们永远都是一个整体。” “对，大家永远都是一个整体，”乔兴宇点了点头，他拍了拍曹胜利和老欢的肩膀，“有我们在，怕个什么。日子过得再差还能差得过当初在集贤桥堂教堂的时候？” “就是，”猴子附和道，“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其他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转到了猴子的身上。 “等会我们要跟部队一起去抓余刚那孙子。”猴子说到这心情不由得有些激动，他应该算是这些人当中最恨余刚的一个。 “好啊，”猴子的话让大家都兴奋了起来，这些经历过家福超市大火的人，没有谁会原谅余刚，而且后面大家又经历了在华家老宅那里遇险的事情，和余刚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如果不是有了崇明岛的消息，陈斌他们肯定会杀回华家老宅，将余刚除之而后快。现在正好有这么一个可以借助崇明军方的力量去除掉死敌的机会，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接下来话题又回到对工作的讨论中，罗阿姨是这些人里面唯一的老人，她年纪比较大，现在换到另一个环境，心知肯定不会像当初在看守所的时候那么舒坦和安逸。她心里有些忐忑，登记过信息之后就不怎么愿意开口。 “罗阿姨，”阿彩注意到她脸上的忧色，走过去挽住她的手道，“崇明三岛据说有几万名幸存者，里面肯定有不少人和你的年纪相仿，政府不可能对这些人不闻不问，我想到时候一定会有合理的安排。” “那就借你吉言了，彩丫头，”罗阿姨拍了拍她的手。在家福超市和看守所的时候两人就是料理后勤方面事务的主力，她们关系很好，胜似一对母女。而罗阿姨自己的女儿在国外，常年都没有怎么待在过身边，和阿彩他们在一起之后，打心眼里也把她们几个女孩子当亲闺女看待。 “罗阿姨，我们给你养老，”陈斌笑着说道，“今天我们可是有八个人获得了新的工作，接下来还会有更多，这里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会比之前好，大家只需要确认了这一点，然后放宽心，在这里好好的生活就对了。”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动活动，只要政府不嫌弃我，我就想劳动到不能动了为止。”罗阿姨的神色已经舒缓下来，陈斌和阿彩的话给了她不少慰藉。她不是一个喜欢依赖别人的人，但是对于大家的好意，罗阿姨会心领下来，再用自己的行动去回报对方。 “九哥，”沈容香等人悄悄地找到陈九郎，“现在到了崇明岛，往后我们还要和他们在一起吗？” “当然在一起，”陈九郎说着朝陈斌等人望了一眼，“你难道还看不出他们是有大能耐的人？” “我总觉得他们没把咱们当自己人，”沈容香说道，贾贞晶也跟着附和起来，之前管泽豪身边的这三个女人只有黎秋珍默不作声。 “有没有把你们当自己人，得先问问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自己是不是把他们当自己人。”陈九郎想了想，决定还是提点这几个女人一下，“豪哥已经倒了，你们得学着看清形势，如果还是抱着靠个大腿作威作福的打算，那接下来就只能自求多福。” 他说完这话之后，留意着几个女人的神色，看到沈容香和贾贞晶都面带忧色，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接着陈九郎又注意到一直没说话的黎秋珍此时正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心里突然想起当初在管泽豪那边的一些事情。 黎秋珍的身份他一直有些猜不透，只知道这个女人跟管泽豪身后的东主有些关系。陈九郎以前也曾向管泽豪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但是都被他几句话给敷衍过去。 明面上黎秋珍似乎只是管泽豪的情妇之一，但是管泽豪在她那过夜的次数并不多，后来大家逃去汤臣高尔夫别墅区之后，其他几个女人管泽豪都能让出来给到大家享用，唯独这个黎秋珍却一直留在身边不让任何人染指。 想到这些事情，陈九郎不由得对她多看了两眼。 第四百六十二章 困兽犹斗 凌仕栋的调令来得很快，因为事涉崇明军方的关系，上级十分重视，中间的程序一下子省了很多不说，并且几乎全部走的特批。 “等我们回来，”陈斌离开时对阿彩他们又叮嘱了一番，这才带上发下来的武器跟着凌仕栋的士兵上了船。 大船朝着南边的方向而去，陈斌记得自己这些人上午的时候才通过这艘船来到崇明岛，没想到几个小时不到，人又回到了船上。 船只在外六码头上停靠下来，码头附近的一处栈桥旁还停靠着早上陈斌等人开过来的沙船。 凌仕栋这次带出来的人一共有四十名左右，再加上陈斌和邓五七这些人，队伍的规模差不多要超过半百之数。 高英山现在还在崇明岛交接任务，负责在外六码头值守的军官是另外一名中队长。他找来人帮凌仕栋的队伍更换船只，这次因为要去内河执行任务，所以凌仕栋挑选的都是适合在内河中航行的小型快艇。 凌仕栋带过来的士兵分散在五艘船中，船队呈一字长蛇型贴着江岸行驶，在三甲港南边的一个河口处驶进了内河。 华家老宅的水泥小楼中此刻已经换了一批主人，以姜哥为首的一行人在煽动和逼迫瓦屋的人向张魁发他们发起进攻之后，成功地占据了这处囤积物资的区域。 陈斌他们从华家老宅里逃出来的当天夜晚，那些瓦屋里的幸存者在饥寒交迫中被姜哥和余刚等人鼓动起来，开始向水泥小楼发起冲击。张魁发等人虽然手里握有枪支，但是架不住外面的人多，他们在死守到半夜的时候，终于因为弹药消耗殆尽而失去了对外部的压制力。 水泥小楼被攻破之后，那些幸存者们跟发了疯似的冲了进去，他们见东西就抢，见男人就杀，似乎从白天里人尽可欺的弱者一下子变成了夜间的凶兽。张魁发一伙人尽数死于这个混乱的夜晚，之前被他们收拢到水泥小楼里的女人也成了其他人发泄情绪的工具。 水泥楼里饲养的猪和鸡都被杀死，那些攻入水泥小楼中的幸存者们甚至就地架起了柴火开始烹煮这些肉食。有的人在忙着施暴，有的人则在疯狂地掠夺物资，姜哥他们拿着枪赶到水泥楼外的时候，一时之间也控制不住里面的混乱局势。 等到第二天一早再进去时，水泥楼里已经变成一片狼藉，张魁发等人的尸体被人拖了出来，和他们摆在一起的还有几具赤身裸体的女人尸体。 这些疯狂的人经过整晚的宣泄，到了早上的时候无论是情绪还是精力都像被抽空了一样，姜哥一伙人在打死了几个不肯屈服的硬骨头之后，其他人只得乖乖地交出昨晚抢到手的物资，并被从水泥楼里赶了出来。 在夜晚的战斗中，瓦屋那边的人被打死不少，他们的尸体堆叠在水泥楼周围，此时也没有人去处理。后来姜哥他们让剩下来的那些幸存者把尸体都拖去丢进了旁边的河港里，搬完尸体之后，这些人又被赶回到瓦屋当中。 对于这些被当作炮灰和工具的幸存者们来说，经过整夜的疯狂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们还是一无所有，唯一的区别只是周围的同伴一下子少了很多。 一起干活的人少了，但是他们身上的负担并没有减下来多少。姜哥和余刚他们入驻水泥楼之后，里面的“权贵”人数比之先前张魁发一伙人还要更多一些。 凌仕栋的快艇小队终于来到了五灶港的附近，随行的士兵在河岸边看到了几具搁浅的尸体，尸体已经在水里泡得有些发胀，没在水里的部分露出惨白的颜色。 邓五七注意到这些尸体的时候，心里开始猜测华家老宅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因为那些尸体已经泡得变形了的缘故，他也认不出他们之前的面容。 “快到了，凌上尉，”邓五七找到凌仕栋，告诉他船队已经接近了华家老宅的区域。 “全员戒备，”凌仕栋通过快艇上的无线电向其他几艘船下达命令，和他同船的陈斌等人也纷纷拿起了枪，准备迎接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余刚，老子要杀了你，”猴子已经在摩拳擦掌，兴奋得手都有些发抖。 “这次四十多人的正规军过来，比咱们之前几个人来要靠谱吧，”魏启明对猴子小声地说道，“陈斌老弟好计谋。” “服气，”猴子点了点头，对陈斌竖起了大拇指。 陈斌笑了笑，对大家叮嘱道，“等会都注意安全，记住蒋领导的话，不要冒进。” “明白，”乔兴宇说道，“既然上头把咱们组成了一个东滩分队，这次咱们就当成一次练兵好了，正好可以跟着正规军见见世面。” “你是不是有些紧张？”大飞注意到陈婷的手一直紧紧地拽着她自己衣服的边角。 “啊？”陈婷回过神来，脸微微有些发红，这次是她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出来行动，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她一路上都在注视着周围的环境，因为之前听说这里就是陈斌他们前些天遇险的地方。 “紧张，当然紧张啦，”陈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等会你就留在船上吧，”凌仕栋考虑到她是女人，便打算照顾她一下。 “我要跟着你们，既然应征入伍，哪有躲在后面的道理，”陈婷摇了摇头，但是对凌仕栋的好意还是表示了感谢。 见陈婷坚持不愿被特殊对待，凌仕栋对她也高看了几眼。 船只从沪芦高速东侧的河道拐过弯来，华家老宅的瓦屋和水泥楼已经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就是那了，”邓五七用手指着远处河边的那些建筑，朝凌仕栋喊道。 凌仕栋点了点头，向身后的其他士兵打了个手势，快艇朝着一里外的水泥桥靠了过去。 一名士兵拿出扩音喇叭来到船头，待快艇接近水泥桥的时候，他开始朝瓦屋和水泥楼的方向喊起了话。 “里面的人都听着，全部放下武器到马路上集合，我们是崇明区政府军。”他一连重复了三次，接着停顿了一会之后又开始喊了起来。 瓦屋和水泥小楼里一阵骚动，附近的田里有些人影远远地注视着河港这边。那名士兵喊过几轮话之后，河港边的马路上仍不见一个人影。 凌仕栋来到船头，他从那名士兵手中拿过扩音喇叭，一脸肃容地朝岸上喊道，“数月之前，我有几个士兵在这里被你们的人杀了，现在所有人给我全部到外面的马路上集合，我只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到了时间之后没来集合的人，我就当凶手处理，格杀勿论！” “连长，咱们是政府的军队，不能滥杀无辜啊，”旁边的士兵被凌仕栋刚才的话吓到了，以为这位长官因为自己士兵遇害的事而有些气昏了头，他小声地提醒了凌仕栋一句。 “我知道，我他妈是吓唬那些家伙的。”凌仕栋转过头，示意自己的弟兄们不要担心。 他的那句“格杀勿论”似乎起了作用，瓦屋的方向已经有人三三两两地朝马路这边靠近过来，而水泥小楼那边也有几个人探出脑袋在观望。 “余刚在那，”猴子一直在远处的人影中搜寻余刚的影子，好巧不巧的是，目标刚从水泥小楼那探出头来就被他给看到了。 “老子打死你，”猴子举起枪就要瞄准，不料却被陈斌一把拉住，“这不是私人行动，咱们听凌上尉的指挥。” 猴子按捺下心里的杀意，点了点头。 凌仕栋低下头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接着又举起喇叭喊道,“你们还有两分钟，过了时间还不出来的人，我不会给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当凶手处理。” “别听他的，他们这些当兵的只会欺负我们老百姓！”余刚注意到河面上快艇的阵容，心里有些发毛。他原本听到对方是来找杀害那些士兵的凶手，还和姜哥他们商量说这事跟自己这些人没关系，应该不会被牵连上。不料等大家准备来马路上集合的时候，他突然在最前头的船上看到陈斌等人的身影。 船上的那几个人数天前才从这里逃走，当时余刚的心里很是担心，生怕他们又找上门来报复。所以当天晚上他就说动姜哥开始煽动和逼迫瓦屋里的人去冲击水泥楼，希望先解决掉內患再腾出手来一致对外。 随后的几天当中，余刚并未再见到陈斌等人的身影，之前悬着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谁能料到这才刚放下警惕，对方又突然找上门来，还拉了几船的士兵一起助阵。 余刚知道自己上次针对陈斌一伙人是捅了一个马蜂窝，那次没能及时杀掉他们，果然就给自己留下了无穷的后患。 “唉~，”余刚的心里说不出的后悔，但是他也只能后悔，而且现在对方那大的架势摆在面前，自己这些人不可能应付得了。 情急之下他突然想到可以利用已经聚集到马路上的人给这些士兵制造些混乱，那样自己说不定就可以浑水摸鱼，趁乱悄悄逃出去。 他一边大声喊着污蔑那些士兵的话，一边将枪口对准站在船头的那名军官模样的人。 “呯”的一声枪响，枪口中迸射而出的子弹带着余刚“禽贼先擒王”的打算朝着凌仕栋飞速而去。 “小心，”陈斌刚才就得了猴子的提醒，也注意到躲在水泥楼那里的余刚。他看到余刚在煽动那些幸存者的时候又悄悄朝这边举起了枪，当下就发现了这个家伙的动机。 枪声响起的瞬间，陈斌大声喊了起来，人已经朝凌仕栋扑了上去。 第四百六十三章 恶人伏法 感觉到肩膀处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痛，陈斌知道自己受伤了。 船上的人因为陈斌的示警都及时的蹲下找掩体遮挡，凌仕栋被陈斌扑在地上，也险险地避开了那一枪。 子弹擦过陈斌的肩头，又在船身上碰撞之后弹去别的地方，其他人很幸运地没被跳弹给伤到。 “你受伤了！”陈婷注意到陈斌的肩膀处隐隐渗出红色的鲜血。 “刚刚开枪的就是余刚！”陈斌朝凌仕栋喊道。 接着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扩音喇叭，朝着河岸上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听着，杀害我们士兵的人就是余刚一伙，我们只诛首恶，其他人一概既往不咎。大家不要被余刚所煽动而和政府为敌，我们是来接大家去崇明过好日子的。” 凌仕栋刚才没料到对方竟然还有人敢偷偷开枪，心里不由得大为光火，他爬起来正要下令让士兵们自由开火，不料听到陈斌的喊话声后又冷静了下来。 细想之下他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对方有人无视警告而先行开枪，凌仕栋下令还击也无可厚非，即便回了崇明也不可能有人拿这个事来做文章。只不过身为军人，心中的正义感和责任心让他明白不能妄开杀戒。 “你没事吧？”凌仕栋看到陈斌肩膀上的衣服破了个口子，他是上过前线的人，对枪伤很熟悉。刚才来自岸上的子弹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多亏了陈斌扑上来按倒自己。 凌仕栋判断陈斌肩膀上的伤口是擦伤，但是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下他的状况。 “应该没什么大碍，”陈斌活动了下肩膀，发现疼痛感主要来自外面的皮肉部分。 “靠岸，攻上去，”凌仕栋确认陈斌只是受了轻伤，便放下心来，开始组织登岸作战。 “船舱里有医药箱，你帮他包扎一下，”凌仕栋喊住旁边的一名战士，示意他去拿药物来帮陈斌进行治疗。 “我来吧，我学过包扎伤口，”陈婷突然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站出来揽下这个事情。刚才看到陈斌受伤的那一刻，她的心脏狂跳不止，大脑里一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陈婷带着妹妹陈彩玲逃难的时候也受过伤，可是那个时候她从没有这么恐惧过，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为了身边的亲人能够忍受所有的痛苦，然而今天注意到陈斌受伤的那一刻，她的心竟有一种如堕冰窟的感觉。 好在陈斌自己也说没有大碍，不过具体伤情怎么样，还是得先验过伤才知道。 猴子的杀意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浓烈，因为陈斌受伤的关系，东滩分队的这些人都将注意力从余刚那里转移回来。 “无关人员全部双手抱头趴在地上！”留下几个人守船之后，凌仕栋一马当先，带着自己的兵冲上河岸，他一边控制住在岸边集中起来的幸存者，一边安排人强攻水泥楼。 余刚他们看到几十名士兵冲上岸来，吓得早就躲进了楼里，他此刻正缩在窗边瑟瑟发抖，连伸头在窗户上瞄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刚子，你他妈是傻逼吗？”姜哥劈头盖脸地一顿怒骂，就差没拿枪直接把他给打死，“开你 妈的枪，那些是政府的军队。” “我要是今天被他们打死了，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旁边其他的同伴也意识到余刚先前开枪的举动已经将大家带入十分被动的境地，眼下只能期盼那些士兵既往不咎。 “姜哥，我们投降吧？”有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大家刚才只听到喇叭里说只诛首恶，首恶就是那些当初杀害那几名士兵的人。 士兵是张魁发他们杀的，所以现在躲在水泥小楼里的人都觉得这个事和自己无关，而且现在那些士兵们也只点了余刚的名。 虽然大家不知道余刚和那些士兵被杀一事有什么关系，但是眼下没人想跟余刚继续搅在一起去陪葬。 “走，投降去，”姜哥也是个狠角色，拿得起放得下。大趋势摆在面前，他不会傻到继续负隅顽抗。 几个人丢下余刚朝门口走去，姜哥刚打开水泥楼的门，人还没走出院子，就看见院墙外几颗冒着青烟的手雷飞了进来。 他们愣在门口，一时间竟忘了逃跑也忘了呼喊投降。 一阵烟雾伴随着爆炸声在水泥小楼里升腾而起，只听到数声惨叫之后，那里便安静了下来。等烟雾散去，院中只留下几具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尸体。 士兵们来到院子的围墙外侧，大家并不急着往里面冲，而是又朝里面小楼的门内甩了几颗手雷进去。 小楼中的玻璃尽数都被震碎在地上，铁门也被掀翻在一边，等门口和窗户那冒出来的灰尘和烟雾消散一空，大家这才开始小心地进入到里面。 “安全！”率先进入的士兵开始逐个检查房间，确认先前躲在里面负隅顽抗的人都死了之后，才放心将他们的尸体都拖了出来。 尸体被拉到外面靠河的马路上，凌仕栋将邓五七找来认人。 “哪个是余刚？”凌仕栋问道。 邓五七打量着地上的十来具尸体，在里面没有发现张魁发这些人的踪影，他不知道曾经的那些同伴已经在数天前的那个夜晚死于非命。 猴子在确认陈斌的伤没有大碍之后，看到岸上的战斗很快就进入了尾声。有士兵回到船上喊邓五七去辨认尸体，他便跟着一起上岸去了解下最新的情况。 “这个家伙就是余刚，”邓五七指着地上一具四肢残缺不全的尸体说道。这具尸体的手脚都已经断开，而且半边脸也被掀去一块肉，死状甚是骇人。 邓五七是通过尸体的体形以及另外半边脸的模样判断出这个人就是余刚，猴子挤过来看了一眼，也确认了他的判断。 “孙子，你终于死了！”猴子的心里说不出的快意，虽然余刚不是自己亲手杀死的，但是看着这货死无全尸的惨状，猴子此刻只想仰天长笑。 姜哥一伙人尽数死在了士兵们的手雷攻势之下，大家进入到水泥楼里甚至一枪都还没来得及开。岸上被集中起来的幸存者们都被刚才的战斗给震慑住了，他们先前经历过枪战，但是战斗中被用上手雷还是第一次看到。 刚才数枚手雷在小楼里爆炸的时候甚至将震感传到了他们的脚下，这种恐惧比子弹更能深入到灵魂。 邓五七按凌仕栋的要求在剩余幸存者里寻找余刚一伙的余孽，他将剩下的这些人挨个看了下来，发现里面大多都是先前住在瓦房中的苦哈哈们，而且印象中的那些面孔也少了许多。 “这些都是好人，没有和余刚他们一起作恶，”邓五七说道，他的这句话也为华家老宅里还活着的人打开了一条通往崇明的生路。 “七叔，你们终于来了，”人群里几个孩子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冲出来扑进邓五七的怀里。 “我们来了，大家等会去了崇明就好了，”邓五七摸了摸那几个孩子的脑袋，看到他们瘦成皮包骨的模样甚是心疼。 凌仕栋开始安排士兵组织幸存者登船，华家老宅里经历了一系列变故之后还活着的人已经不足先前的半数。虽然人数少了不少，但是大家来到快艇上，还是将甲板和船舱挤得满满当当的。 “让他们都不要乱动，等到了外六码头我们再换船，”凌仕栋看见船上有些乱，便开始带头维持秩序。 陈婷已经帮陈斌包扎好伤口，她看到陈斌的肩膀处只是擦去一小块皮肉的外伤，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包好伤口之后，她又帮陈斌穿好衣服，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同伴，这会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猴子带回来余刚已经死亡的消息，大家都跟过年一样开心。 “这孙子终于死了啊，哈哈！”魏启明笑道，“狗日的，害得兄弟们好苦。” “可不是吗，”乔兴宇想起数天前在华家老宅的遭遇，仍有些心有余悸，“几天前真差点死在他手里了。” “多亏了七叔，不然大家哪还有机会去往崇明啊，”陈斌点了点头。余刚已死，大家也了了一桩心事，接下来只需要全力以赴地投入到新的工作和生活当中。 快艇开始沿河往东返回靠海的河口，因为船上的人几乎多了一倍的缘故，为了防止半路上出现翻船等事故，凌仕栋让驾驶快艇的士兵将速度都降了下来。 回程的路上大家也不赶时间，而且今天因为军方在这边执行任务的关系，来往崇明岛东滩码头和沪东新区外六码头之间的大船也停泊着等待接运这些人返航。 陈斌等人带着枪坐在船上，周围一些来自华家老宅的人都偷偷地用敬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那些人中有不少都对这个年轻人和他身边的几个同伴有印象，因为就在数天之前，他们曾造访了华家老宅。 华家老宅的人只知道陈斌一伙人被余刚那些人给抓住，之后发生的事他们都不清楚，也不知道这几个年轻人怎么逃出去，又怎么带了这么多帮手回来报仇。 不过看到每艘船上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大家都对陈斌的本事和背景心生敬畏，每个人望向他和他的同伴们的目光除了畏惧之外还带着一些讨好的意思。 当然了，最让这些幸存者们羡慕的还是邓五七，所有人都知道他抱上了一条粗壮的大腿。 第四百六十四章 立功 船队来到了外六码头，凌仕栋将带回来的那些幸存者放了下去，这些人在码头上临时补充了些食物和水之后，便被安排登上了去往崇明岛的大船。 外六码头上的士兵没想到早上刚刚接收了一个将近三十人的幸存者队伍，下午又来了五六十人。近几个月来他们差不多是第一次单天接收这么多的幸存者，所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人口的增加就意味着基地会更加壮大，去过崇明的人都深刻的明白这一点，因为在登岛初期，政府就开始一直按这个思路去宣传去普及。 那些来自华家老宅的幸存者们得到了补给之后气色都恢复了不少，这几天里他们一直都处于半饥饿状态，而且余刚他们进入水泥小楼之后，就更不把这些人当回事。 幸存者们受到士兵的正常对待，一个个激动得都哭了出来，他们吃饱喝足之后跟着凌仕栋的队伍登上大船，许多人都开始憧憬着新的生活。 夕阳西下，余辉洒满了长江口的水面，波光粼粼间似乎冬日的风都变得暖和起来。当长兴岛和横沙岛出现在船头的方向时，大船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几个孩子跑到船头又蹦又跳，他们的身影在甲板上拉得老长。 陈斌肩膀处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先前余刚开枪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只是本能地想要把凌仕栋扑倒，让他避开那颗射过来的子弹。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情景，他心里突然有些心惊肉跳。子弹若是再靠下个十几公分，那就是心脏的位置，真要打中了心脏，恐怕神仙都难救了。 “想什么在？”陈婷来到陈斌的旁边坐了下来，江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夕阳下她的侧脸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 “在想先前中弹的事，我真是命大，差点就为国捐躯了。” “你可得好好活着，不然阿彩就没人照顾了，”陈婷笑了笑。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也会一起去应征入伍，”虽然陈婷之前说过参军的目的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陈斌却觉得不会就这么简单。 “我只是想离大家更近一点，”陈婷说着低下了头，将眼里落寂的神色掩了下去，心里很想说是为了离陈斌更近一点，但是她知道这句话万万不能说出口。 有的时候，只是因为遇到得晚了一些，缘分就不再属于自己。 “大家都能在一起就最好，”陈斌点了点头，目光望着船舷外的江面。 猴子靠在栏杆上正和大飞他们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余刚的惨状，说到高兴的地方，魏启明等人都不自觉的击掌叫好。余刚给家福超市的人带来的伤害太大了，所以他死的时候大家才会如此高兴。 大船从长兴岛和横沙岛之间的水域穿过，之后终于抵达了崇明岛的东滩码头。从华家老宅带回来的难民被凌仕栋带过去专门安排，陈斌等人则回武装部东滩分部交付任务。 “行动还顺利吧？”许悦明挺关心自己今天选出来的这一帮人，他见大家都完完整整地回来了，心里也比较开心。 “行动很顺利，谢谢领导关心。”陈斌学着先前在凌仕栋那里看到的士兵们行军礼的姿势，向许悦明敬了个军礼。 “很好，”许悦明点了点头，又拉着陈斌等人询问了下华家老宅发生的情况。 “老许，”蒋永升拿着一张纸，兴冲冲地走了过来，他看到许悦明正在和陈斌等人说着话，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咋了？”许悦明抬起头，朝蒋永升问道。 “咱们选的人，第一天就给幸存者救助委员会长脸了，”蒋永升说着将手里的纸递到许悦明的面前，“你看。” “哟，凌仕栋给陈斌表功？”许悦明看到纸上的内容时愣了一下，转过头朝陈斌望去。 “给我表功？”陈斌一脸疑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接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算他有良心，借调咱们的人，还知道分润功劳过来，”蒋永升笑了起来。 “哪有这么简单，老凌又不是第一次在咱们这调人，你见过他以前表过我们的功？”许悦明白了一眼道。 “说得也是哦，”蒋永升愣了一下，想想确实如许悦明说的那样，抗灾救亡指挥部在借调幸存者救助委员会的人时，后者基本上都是以配合或辅助的身份加入到行动当中，功劳薄上少有被提及的机会。 “不过这份功劳来得及时啊，”许悦明的手指在那张纸上敲了敲，眼眸亮了起来，“这样一来咱们跟上头说东滩分队的事就容易多了。” 蒋永升知道许悦明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许悦明的想法。 陈斌不知道凌仕栋为自己表功的原因是因为在船上的时候自己救了他的命，而且这个事陈斌也没有和武装部的两位领导提及过。 不过从许悦明和蒋永升的谈话中陈斌知道这对自己和东滩分队是件好事。 “你们暂时先在武装部这边落脚，我让人腾出几间大的宿舍给你们用，等上面将东滩分队的驻地定下来再进行转移。”许悦明将安排好的事情跟陈斌等人交代了一番，“生活物资等会直接去后勤处按人头领取，另外你们也可以抽空去瀛东逛逛，那里有商店。” “领导，瀛东在哪里？”陈斌对崇明岛上的地方了解得不多，瀛东在他听来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这里是东滩，就是咱们现在待的位置，”许悦明拿过一张崇明岛的地图，在上面指给陈斌看，“瀛东在咱们西边大概几公里的地方，那里之前是一个幸存者的聚集地，经过重建和开发之后，现在已经小有规模了。” “咱们东滩边上就只有瀛东一个地方可以逛逛，”蒋永升笑了笑，“这周围除了田就是海，待久了你们就知道，连鸟都不在这里拉屎。” 陈斌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知道蒋永升是在开玩笑，“听领导们把瀛东说得这么好，那是得去逛逛。” “行啊，今天你们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晚饭就在咱们单位的食堂里吃吧，我去跟他们交代一声，你们其他人这段时间的伙食也由这里供应。”蒋永升说着便朝外面走去，“我先去食堂和他们打个招呼。” “谢谢领导。” 离开武装部的办公楼之后，陈斌领着大家来到旁边的食堂，当一行将近三十人的队伍出现在这里时，立刻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注意。 陈斌走过去和食堂的管理人员打了声招呼，对方已经接到蒋永升的通知，知道陈斌是自己人，而且他的那些同伴近期也有在这里用餐的资格。 大家端着托盘来到打饭的窗口排起了队，这里和灾难前的机关食堂很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窗口内的伙食不太一样。 东滩这里的食物供给比前些时候要丰盛得多，一方面它有来自横沙岛养殖场的海产品供应，另一方面东滩这边自身就有大片农场。从横沙岛被完全占领之后，政府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回东滩这里，因为这块地方拥有几乎整个崇明岛最富饶的农业和风电资源。 后方稳定之后，农业也渐渐发展起来，坐落在这里的机构和横沙岛上一样，伙食方面都算是在崇明三岛中遥遥领先的。 “好丰盛！”蔡吉望着托盘里的食物，眼睛直发光。她和程子轩在看守所的时候也吃得不差，但是那个时候的伙食大多以米面以及干货为主，哪像崇明这边可以吃到新鲜的海产品和蔬菜。 “这个是什么？好像竹子。”程子轩指着盘子里的竹节蛏问道。 “这个叫竹节蛏子，”纪闻闻笑着跟他解释道，“味道很不错哦。” “为什么这个要限量供应啊，”方惠有些好奇，食堂里有的菜可以让工作人员多打一点，但是这种竹节蛏子是限定每人两个。 “可能养殖难度比其他海产品高吧，”纪闻闻不太清楚其中的原因，她随便瞎猜了一个。 “托你们的福啊，”陈九郎笑了起来，乐呵呵地跟在后头领到了自己的饭菜。 大家坐在一起开始津津有味的品尝起到崇明之后第一顿像样的伙食，中午的饭陈斌他们是在凌仕栋的船上吃的，而其他人则在东滩这里吃的自带的干粮。 “这里的领导说，咱们暂时可以都住在武装部的宿舍楼里，他已经给我们安排了地方，当前就先在这里落脚。”陈斌说道，“我们几个被组成了一个‘东滩分队’，目前驻地还在申请当中，到时候地址下来了可能会换地方。” “我们什么时候去横沙岛的人社局登记和领工作？”阿彩问道。 “越早越好吧。”陈斌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大家，“你们看，今天从华家老宅来了五六十号人，而且上午我听武装部的许领导在安排纪姑娘的工作时提到过横沙岛的医疗系统已经饱和，我就想到岛上的工作肯定不是无限量分配的，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来岛上的人越来越多，岗位肯定就越来越少，而且好的岗位绝对是稀缺资源。” “你说得对，”乔兴宇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咱们明天就去横沙岛。” “果然还是得靠抢啊，”张可达说道。他有过为自己抢房子，为老婆抢车牌，为孩子抢名校资格的经历，所以对于这种竞争一点都不陌生。 “为了抢到饭碗，大家加油！”陈斌给大家鼓劲道，其他同伴纷纷一脸肃容点了点头。 第四百六十五章 散步 吃过晚饭之后，大家将随身携带的个人物品拿进武装部的宿舍当中，所有人都分到了住处，虽然这个住处只是临时的，但是对于刚到一个新环境中的人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能让人安下心来。 阿彩帮着陈斌把东西放好之后，便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想要帮他按摩下。她知道陈斌他们一整天都在外面奔波，所以对他的辛苦很是心疼。 “哎哟！”她的手刚按上去，就听陈斌叫了起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陈斌怕阿彩担心，所以没跟她提过自己受了伤的事。 先前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接着大家又去了食堂吃饭，这会阿彩才注意到他衣服的肩膀处多了一个口子，周围还有些殷殷的红色。 “你受伤了？”阿彩赶紧帮他解开扣子，想要查看下伤情。 “在船上擦破点皮，不碍事的，”陈斌不敢说是枪伤，就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咦？”阿彩看到陈斌肩膀处包扎的伤口，突然愣了一下，“这是谁给你包的？” “陈婷包的，她说她学过包扎，怎么了？” “你自己看啊，”阿彩拿过镜子递给陈斌，自己捂着嘴笑了起来。 镜子中的伤口处，绷带在那里被打成一个蝴蝶结系了起来。陈斌看到镜子里自己肩膀上的白蝴蝶结，表情突然有些尴尬。 “第一次看见有这样打绷带的，呵呵，”陈斌讪讪地笑了笑。 “我们出去走走吧，”阿彩从陈斌的手里拿回镜子，帮他把衣服又扣上。她看到伤口处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心也就放了下来。 陈斌他们下午的时候跟着凌仕栋去了华家老宅，其他人就在登记中心的大楼外活动，大家也不敢离开得太远。现在离睡觉的时间还早，阿彩打算和陈斌两个人出去走走。 “好，听他们说在西边有个地方叫瀛东，那里有商店可以逛逛，不过离这有点远，中间有好几公里的路呢。”陈斌想了想，“这里靠海，我们就去海边散散步。” 他俩跟住在旁边宿舍的其他同伴们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东滩这片区域主要以农场为主，靠近北侧的地方则是风电场的风车。夜里的时候，外面十分安静不说，也很难看得到几个人影。 两人在靠海的公路上慢慢地走着，阿彩挽着陈斌的胳膊，将身体靠进他的怀里。 “冷吗？”陈斌用手搂着她的肩膀，朝她问道，“晚饭可还吃得习惯。” “只要和你在一起，生活怎么样都是晴天，”阿彩抬起头注视着陈斌的眼睛，“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登记中心的人说军人是高危职业，我很怕。” “下次我自己打绷带，”陈斌笑了笑说道。 “嗯，”阿彩还没反应过来，她心里确实很为陈斌担心，但是刚才在宿舍里看到那个蝴蝶结绷带后，担心之余还有一点点酸酸的感觉。陈斌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下次我自己打绷带”，阿彩也没头没脑的“嗯”了一声。 “嗯？”等反应过来时，她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有一种被人看穿了心事的羞赧，“不是不是，我不是介意这个。” “哈哈，”陈斌知道阿彩果然有些介怀别的女人为自己包扎伤口，只是因为性格内向的关系不太愿意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阿彩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陈斌赶紧止住笑开始告饶。 “那里是什么地方？”陈斌留意到一两公里外有一个地方的灯光比较密集，“好像有几栋大楼。” “据说是建在那里的国际会议中心，白天的时候我们看到过，还专门找登记中心的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 “是吗？这么多灯光，都是些什么人住在里面？”陈斌白天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过那个方向的情况，不过结合周围的环境对比，不难知道那个位置的特殊性。 “不知道呢，”阿彩摇了摇头，“我们往那边走走吧，反正也不远，正好可以过去看看。” “好，”阿彩的提议正中下怀，陈斌刚才听她提到那个会议中心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好奇。 两人沿着崇旺路往北边的大楼而去，在半路上看到有几栋联排的建筑矗立在路边。这几栋建筑稀稀拉拉地亮着灯，旁边的场地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影在走动。 陈斌看到马路旁立着一块牌子，走过去细看之下，才知道这几栋联排的建筑原来是岛上的登岛人员收容中心。 “华家老宅的人会不会都被安排在了这里？”陈斌突然想起来那些人都是被凌仕栋带走的，现在被安排在哪里他也不清楚。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原本应该住在这里？”阿彩问道，她想了想又低下了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们在华家老宅差点回不来，虽然最后能够脱险，但是说实话，我不是很愿意和那些人待在一起。” “我知道你们在华家老宅遇险的事是因为余刚的缘故，但我的心里总有些膈应。”阿彩说着将陈斌的胳膊又抱紧了一些。 “他们当中也有好人，比如七叔和邓增，”陈斌拍了拍她的胳膊，宽慰她道，“很多人都是为了生存所以不得不降低自己做人的底限。” “七叔和邓增是我们自己人，”阿彩解释道，“他们现在可不能算华家老宅的人。” 两人朝前又走出一段距离，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旁看到几栋不太高的建筑，陈斌来到这些建筑的围墙外，发现附近停了几辆警车。 “东滩治安派出所，”阿彩看到门口的牌子，转过头朝陈斌问道，“你们这个东滩分队是属于这个派出所吗？” “我也不知道，”陈斌今天才刚通过应征，接着就被凌仕栋拉去华家老宅参加抓捕余刚的行动，等回到崇明已经是傍晚。许悦明和蒋永升有很多事还没来得及跟他交代。不过他想到许悦明说过自己这个小队的驻地还未确定，想来应该不是属于这处派出所的编制。 东滩治安派出所就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旁边，两者只有一河之隔，这条河从东滩的最南边开始，直接贯通整个崇明岛的东南角，它在东滩这片区域中分散蔓延开来，为附近的大片农田提供了很好的灌溉条件。 “这里应该就是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了吧，”陈斌带着阿彩来到先前他们在海边看到的灯光最密集的高楼前，才发现这几栋高楼建立在一个小型人工湖泊的周围，这里还有一条人工河将湖泊以及湖畔的建筑围在中间。 陈斌和阿彩正要往里面走，不料却在大楼外的一座小桥上被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进去需要出示证件。”两名持枪的警卫从旁边的亭子里走了出来，警惕地盯着陈斌和阿彩。 “我是东滩武装部分部的，刚来崇明，只是打算在附近看一看，”陈斌见这里警卫有些森严，便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站住，”陈斌刚转过身打算离开，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一个长得有些像吴秀波的男人从桥后的大楼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小孩。 桥头的警卫认识这个中年男子和他身后的那两个年轻人，知道他们是负责楼内某部门安全的工作人员。 伍武朝桥头的警卫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接着迎面朝陈斌走了过来。 “你们是从武装部东滩分部过来的？” 陈斌和阿彩转过身，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过开口问话的那名男人目光十分锐利，语气虽然比较平和，但是气势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制力。 “是，”陈斌本能的点了点头。 “你们的领导是谁？”伍武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追问道。 “有两位，一位姓许，一位姓蒋。”陈斌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所以也没有把许悦明和蒋永升的名字直接报给他。 伍武见他能够直接说出武装部东滩分部两位负责人的姓氏，心里的疑虑也就打消了。他刚才看到陈斌和阿彩的时候本没有起什么疑心，不过目光留意到陈斌肩头衣服上的弹孔时，心里就开始警惕起来。 “这里是崇明岛的重要区域，没有专门的证件是无法出入其中的，”伍武打消了顾虑，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给陈斌的感觉却温和了很多。 “我们是随便逛逛，不小心逛到这里来的，不好意思打扰了，”陈斌带着阿彩退到桥外，打算沿着揽海东路转一圈就回去。 “孟叔，今晚跑几圈？”杜承志朝孟捷问道。 “今晚不跑，带你下来走下路消消食，明天我们先送你湘君阿姨去长兴岛，大家再一起去横沙岛。” “为什么不多玩几天呢？” “在学校里又不是不能玩。” “可是……。” 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阿彩突然好奇地问道，“既然是重要区域，为什么里面还会有小孩子？” “谁知道呢，可能是住在里面的领导子女吧，” 陈斌只听到他们刚才在说要去长兴岛和横沙岛的事情，他不觉得自己以后会和那些人有什么交集，所以也没去在意他们的身份。 “希望他们不是跟我们一样去横沙岛申请工作的，不然我们肯定竞争不过。”阿彩的心里突然开始担忧起来。 第四百六十六章 墨斋文墨姑娘 第二天一早，孟捷和吴哲陪着从汴州一起过来的其他人来到东滩码头上开始等待去往长兴岛的船只，伍武跟艾国良的‘焱组’则继续留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忙自己的事情。 “承志，你在干嘛？”孟捷看到杜承志正蹲在码头旁边的一处空地上盯着地上的小黑点出神。 “我在看蚂蚁，”杜承志说着从兜里拿出几颗糖渣子撒在地上。 “你这是在喂东西给它们吃吗？” “对啊。”杜承志头也没抬就应道，他看到一只蚂蚁发现了糖渣，但是它却搬不动，于是蚂蚁加速朝着自己的巢穴跑了回去。 杜承志把地上的糖渣又捡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孟捷看不懂他的操作。 “刚才看到糖的蚂蚁肯定回家报信去了，我想等着看它把同伴们喊过来却找不到糖的样子，你说它的那些同伴会不会说它是撒谎大王？” “哇，你可真是无聊。”孟捷的头上冒出几根黑线。 “老孟，你看，那不是昨天晚上咱们看到的那小两口吗？”吴哲拍了拍孟捷的胳膊，指着远处走过来的一群人说道。 孟捷的注意力从杜承志的身上收了回去，他看到远处有一群人正朝着码头的方向过来，当先的几个人中正有吴哲说的那两个人的身影。 “他们人还挺多嘛，”孟捷点了点头。 “承志，过来，”吴哲朝杜承志招了招手，把他喊到跟前，“你看他们那里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呢，上去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我才不呢，跟女孩子有什么好玩的。”杜承志朝蔡吉望了一眼，又回去继续盯着地上的蚂蚁看了起来。 陈斌一行人今天是准备去横沙岛，他们当中还有不少人需要去找政府安排工作。早上的时候，他和东滩分队的成员先去了武装部向许悦明和蒋永升请假，并且帮纪闻闻拿好了安排工作的单子，所以稍微耽误了一会。 现在来到码头上时，他突然看到昨天晚上在国际会议中心遇到的那几个人，不过细看下来，人群中似乎并未见到那个中年男子的身影。 陈斌朝孟捷和吴哲远远地点了下头，算是打个招呼，孟捷也挥了挥手朝他示意了一下。 “老孟，你看那个妹纸，”吴哲看到陈斌他们一群人当中有一个身着军装的姑娘，这个女孩个子颇为高挑，而且五官也很精致，再配上一套合身的军装，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感觉。 “嘿嘿，我已经在看了，”孟捷和吴哲差不多时候注意到陈婷的。 只见陈婷一袭军装出现在人群中格外地显眼，孟捷看到她的时候心脏突然“噗通噗通”的加速跳了起来。 陈婷走在人群里，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给盯上了，她转过头朝码头上望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两个年轻男子正在打量着自己。 陈婷觉得这两人的举动有些轻佻，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气，她美目一瞪，吓得孟捷和吴哲两人赶紧扭过头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妈呀，看来还是个小辣椒。”吴哲笑道。 “我就喜欢吃辣，”孟捷不知道是不是语带双关，他虽然扭过头去，但是眼角的余光仍落在陈婷的身上。 “喜欢就去追，”吴哲拍了下他的肩膀，兴奋地说道，“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劝我的，你说人生苦短别留遗憾。” “我也没看到你之后怎么去追朱曦啊，”孟捷隐隐有些心动，不过他现在连那个穿着军装的姑娘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所以心里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这不一直忙着没时间去她店里嘛，”吴哲开始怂恿他，“要不咱俩来比赛，我追朱曦，你追那个军装妹子，谁先追到手就算谁赢，怎么样？” “不行，这太不公平了，你起码还跟朱曦一起喝过酒，我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这比赛根本就不在同一起跑线上。”孟捷摆了摆手道。 “这样，我去帮你把人家名字给问到，这样公平了吧，”吴哲自己正追朱曦在，见孟捷似乎对那军装女孩有几分意思，便希望他也能主动去追一追，这样两人都在追女孩子，行动上有个伴，也更有动力一些。 “真的？”孟捷眼睛一亮，说实话以前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但是刚才在人群里看到陈婷的第一眼时，他心里就有个声音在喊，“这就是我喜欢的姑娘。” “一世人两兄弟，赴汤蹈火都不是问题，何况只是区区问个名字呢，”吴哲拍了拍胸脯，表示这事就包在了自己身上。 “我们到旁边等船吧，”陈婷对陈斌等人说道，“那边有两个家伙不像是什么好人。” “谁？”陈斌顺着陈婷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孟捷和吴哲站在那边。“你说的是他们啊，我认识。” “你认识？”陈婷愣了一下，大家都是刚到崇明才一天的功夫，而且基本都在一起，她不知道陈斌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两个人的。 “不认识，我是说我见过他们，”陈斌赶紧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和阿彩散步散到了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就是在那里碰到这两个人的，和他俩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小孩，不过刚才我没在码头上看到那个中年男人。” “你说的小孩就是那个孩子吧？”陈婷朝杜承志指了指。 “对，”陈斌点了点头，又朝蔡吉和程子轩问道，“你们要不要过去一起玩？” “不去，”蔡吉和程子轩异口同声的拒绝道。 远处去往横沙岛的船只开了过来，陈斌开始招呼其他同伴准备登船。 “哎哟，他们要上船了，看来是准备去横沙岛的啊，”孟捷注意到陈婷已经在排队准备登船，立即意识到她和自己不是去同一个方向。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吴哲，“兄弟，别人都要走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把名字问过来。”吴哲起身朝陈婷他们所在的队伍走了过去。 “美女你好啊，”吴哲走过来跟陈婷打了个招呼，他又朝周围陈婷的那些同伴们笑了笑。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陈婷回应的方式很官方，她其实不太想搭理吴哲，但是刚才陈斌提到有跟这两个男人在会议中心那见过面，陈婷知道那个地方比较特殊，所以也不太想得罪里面的人。 “我朋友孟捷，”吴哲朝不远处的孟捷指了指，“他也是军人出身，刚才看到你这一身军装感觉格外的亲切，于是想跟你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不过他脸皮薄，所以托我过来跟你说。” 吴哲道出孟捷军人的身份，本是想跟陈婷拉近点距离，在他看来，陈婷既然一身军装，那身份肯定跟军队系统有关系，大家都是自己人的话，怎么着也要给几分面子。 陈婷对他俩的印象不是很好，听面前的男人说他那个叫孟捷的朋友是军人出身，心里不由得有些鄙夷道，“哪有军人这么大喇喇地盯着人家女人看的。” 不过她还是给对方留了面子，微微点了点头准备敷衍过去，“他想要怎么样？” “我朋友让我帮他打听下你的名字，”吴哲以为陈婷表现出来的冷淡只是出于女人固有的矜持，他也没往心里去，而是继续追问道。 陈婷没想到吴哲竟然还进一步追问自己的名字，心里已经有些生气了，她想了想，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我姓墨，笔墨纸砚的墨，叫斋文，书斋的斋，文字的文。” 队伍这时候正好开始登船，陈婷赶紧跟着大家朝舷梯走去，将吴哲甩在身后。 吴哲见名字已经帮孟捷问到手了，于是笑嘻嘻地跑了回来。 “问到了吗？”孟捷看到吴哲这得意地神色，心知他一定帮自己问到了那女孩的名字。 “名字不错，肯定出身书香门第。”吴哲说道。 “叫什么呢？” “姓墨，墨斋文，书斋的斋，文字的文。怎么样，很文化很有深度吧，我要是当爹了肯定取不出这么文雅的名字。”吴哲将陈婷报给他的名字说了出来。 孟捷正在心里细细地品味着这个名字，不料站在旁边的李安瑞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啊，上当啦！”李安瑞捂着嘴笑个不停，刘嘉俊和舒清和也很快反应过来，大家纷纷哈哈大笑。 “上什么当了？”孟捷和吴哲愣了一下，不明白大家的意思。 “墨斋文，莫再问啊，你们再念念，人家女孩子分明是让你们不要再问了，”李安瑞将自己对这个名字猜测出的本意告诉了这两个反应迟钝的男人。 “卧槽，真的被她给耍了，”孟捷一拍脑袋，这才明白过来。 “我去，这下可糗大了。”吴哲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再抬头时，人家姑娘已经上到了船上，哪还看得到人影。 “看来这个小辣椒还是个聪明的小辣椒呢，”吴哲朝孟捷无奈的笑了笑，“兄弟，看来你得加油啊。” 孟捷注视着往横沙岛远去的大船，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过了良久，他才暗暗对自己说道，“这个小辣椒我吃定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长兴送湘君 “咱们的船也来了，”刘嘉俊注意到码头的牌子上已经亮起了“崇明——长兴”的灯。 “承志，走咯，”孟捷将杜承志喊过来，大家一起来到舷梯前排好队。 “还不知道长兴岛上是什么样子，”李湘君临登船时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他们原本也不用这么早去单位报到，不过前两天刘嘉俊带着李安瑞去瀛东逛了一圈之后发现这附近也没什么可以逛的，大家索性就决定早点去报名上班。 “应该比崇明要好吧，”孟捷想到顾安南当初跟自己讲过，长兴岛有将近一半的区域已经在政府军的控制当中，而崇明只有八分之一的地方是安全区域。 “你是在医疗系统的单位里上班，不是在前线，所以不用太担心，”舒清和安慰她道，“而且长兴岛离横沙岛很近，咱们没事的时候多走动嘛。” 李湘君点了点头，她通过舷梯来到船上，和大家一起找了个空旷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大船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汽笛声，这是它准备启航的信号。李湘君回头朝东滩码头望了一眼，又望了望几公里外的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大楼，她长呼了一口气，将心情努力平复下来。 孟捷注视着远处江面上的另一艘大船，那是先前陈婷他们乘坐的船只。 那艘大船和孟捷脚底下的这艘船一前一后，分别朝着南边两个不同的地方驶去。 陈婷他们的船是要去横沙岛的江海码头，孟捷乘坐的这艘船则是去长兴岛的对江码头。等船绕过横沙岛的西北角之后，陈婷乘坐的船便消失在孟捷的视线当中。 一月初的时节，江风仍有几分刺骨，孟捷将衣领紧了紧，把目光从江面上收了回来。船只驶进长兴岛和横沙岛之间的水域，这里的船便多了起来，横沙码头和对江码头一左一右就在前面，不少船只来往其间。 这片水域是崇明三岛中的重要水道，数条航线都需要经过这里，从外六码头到东滩码头、对江码头到横沙码头、以及东滩码头到对江码头的线路都在其中。 等船在码头上靠稳之后，孟捷等人下到岸上。对江码头很大，数条栈桥向江面延伸出去，同一条栈桥上甚至停泊了好几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大家上下其间可以做到互不影响。 “这里就是长兴岛了，”舒清和注视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心情微微有些兴奋。这个熙熙攘攘的码头有别于略显冷清的东滩，因为军方的抗灾救亡指挥部就设置在长兴岛上的缘故，有了大量军队部署在这里，岛上的人气看上去比之崇明要更旺一些。 孟捷找人问了下路，得知长兴卫生服务中心在南边的园东村，大概离码头这有两三公里的距离。 “走过去吗？”孟捷朝大家问道。 “坐公交车吧，”李湘君看到码头外面的马路旁有一个公交车站，她想到长兴岛只是舒清和他们今天出来的第一站，接下来这些同伴还要去横沙岛的单位报到，所以为了节约时间，她果断地选择了乘坐交通工具。 长兴岛中部到最东端都是政府军控制下的安全区域，这里也紧跟横沙岛的步伐，民生和交通都在逐渐恢复当中，商店和公交车等事物早在数月前就已经出现，只不过数量上不如横沙岛那么普及。 大家来到公交车上用流通券购买了车票，汽车从码头外的公交车站开了出来，一路沿着长兴合作路朝南而行。 路旁的树木很多，附近高层的建筑却十分少见。道路上有不少车子，其中大多数都是装运货物的货车，私人的小轿车颇为少见。 长兴岛上也有农场，不过规模和崇明岛比起来要小上很多，田地间不时地出现机械和劳动着的人影，大家看到这些的时候颇为惊奇。 公交车在前面的丁字路口处斜刺里插进了东南方向的一条小路，这条路名叫园东路，是通往园东村的主要道路之一。车子开进来的时候，道路两旁的民居明显就多了起来，这些民房大多只有两三层高，它们整齐地坐落在周围，将附近的田地分隔开来。 过了前方的一座水泥桥后，附近已经看不到农田的影子，周围都是房屋和街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小的城镇。 公交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售票员朝孟捷等人喊道，“卫生服务中心到了。” “好嘞，咱们下车，”孟捷招呼着同伴们从车里下来，他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条街上竟然有不少的门店，还有一间不算大的超市。 “长兴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在那，”李湘君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到岗的单位，她今天过来的时候把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都装在了一个行李箱里，报完到后就不再回崇明那边去。 “等我一下，我去买包烟，”邓鑫说道。 “邓哥，等我，我也去，”苏鹏晖说着跟了过去。 大家站在路边等他俩回来，杜承志已经在好奇的打量起那些门店中的商品。这块区域的中心似乎就在这里，以长兴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为圆心朝四周辐射出去，将附近许多的民居和设施吸引在周围。 “这里物价怎么样？”舒清和问道。 “官方价，”邓鑫和苏鹏晖一人买了包烟回来。 “走吧，我们送湘君报到去，”舒清和点了点头，帮李湘君接过行李箱。 大家来到卫生服务中心门口，李湘君在说明来意以及出示了人社局开出的岗位安排表之后被允许进入里面，其他人则只能在外面等待。 “管理还挺严格的，”孟捷将这里跟灾难之前的医院对比了一下，不由得感慨道。 “严格点好，以前医闹闹得厉害的时候，想当医生的人越来越少，”舒清和略显欣慰，他是当过老师的人，其实在灾难之前，学校也面临着同样的窘境，只不过和医院比起来要稍好一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社会上就刮起了一阵会闹就有好处的风气，说通俗点就叫做“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所以但凡出了什么事，许多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先闹了再说。 “不过政府也有政府的难处，很多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总有个慢慢变好的过程，”舒清和想起鞠岩以前跟他说到的一些事情，心里感触颇深。他们两人都是教育系统出身，只不过因为大家所站的高度和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所以舒清和很多事情都没有鞠岩看得那么透彻。 他还记得当年教育界关于“减负”的那个话题，当初自己作为一名老师也是坚定地在为学生倡导少学、少考、少作业，不过从教多年的经历给他的感受就是，无论上面下多少个文件，无论学校和老师们怎么去从学生的德智体等方面去全面培养，最终的结果总逃不出“越减越多”的怪圈。 直到当初鞠岩的一席话，让舒清和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鞠岩说“减负”只是表象，中高考不变，名校资源不变，社会分层不变，选拔制度不变，这个“负”就不可能真正减得下去。家长们一旦认清了现实，只会做出“增负”的选择，虽然这个选择艰难而又决绝，但确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种经济学上的“囚徒困境”在社会当中无处不在，而且还会时常去左右每一个人对人生的选择。 大家等了一会，终于看到李湘君从长兴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走了出来。 李湘君入职的事情很顺利，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很快也就平复下来。走出卫生服务中心的时候，她看到在大门外等待自己的同伴，心里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怎么了？报到的事情不顺利吗？”舒清和注意到她的神色，以为在这个事情上出了什么纰漏。 李湘君摇了摇头，她抱了一下舒清和，接着又和其他的同伴一一拥抱，“事情很顺利，谢谢大家。” “今天不能跟大家一起回崇明了，单位已经给我安排了住的地方，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李湘君说着又蹲下来抱了抱杜承志，“承志，放假了要常来看阿姨哦。” “我会的，你放心吧，湘君阿姨，”杜承志点了点头，“不过我好舍不得阿姨一个人在这里。” 杜承志的话让李湘君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阿姨也舍不得你啊。” “湘君姐，我们都在这里，”李安瑞走过去帮她擦了擦眼泪。这些人在灾难中聚到了一起，早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李湘君现在是离大家最远的一个，她内心中的不舍其他人都感同身受。 “有人说离别能使浅薄的感情削弱，也能使深挚的感情加深，就像风可以吹灭蜡烛，却会把篝火扇得更旺，”李安瑞继续说道，“我们需要彼此，崇明三岛也需要我们每一个人，今日的分离是为了明日更好的相聚。” 李湘君握住李安瑞的手狠狠地点了点头，她将大家送上返回码头的公交车后，站在路边目送汽车离去。 心里突然有个声音朝着汽车远去的身影开始呐喊，“大家都要好好的。” 第四百六十八章 眼熟的人 “养殖场是个什么单位？”曹胜利摸着脑袋有些不解，“难不成把我老曹安排去养猪？” “老曹，是海产品养殖场，”乔兴宇纠正了他的说法。大家刚从人社局将工作的事情落实下来，这会准备去教育局给蔡吉还有程子轩报名。 曹胜利和方惠、还有老欢和杨菊都被分在了养殖场，人社局对于他们这些没有学历的人基本上都会往劳动岗上面分配，不过可能是考虑到杨菊有身孕的关系，而且这几个人都比较相熟，所以才一起都分去了东北角上那个偏僻的单位。 “罗阿姨，你的年龄已经符合在敬老院休息的标准，为什么还要选择在那里做事呢？”苏玉萍和罗琼芬被分配在敬老院工作，先前工作人员已经和罗琼芬说过，她可以在敬老院享受退休人员的待遇。不过罗琼芬自己坚持还可以再工作几年，所以人社局便就近分配，将她安置在敬老院上班，当然工作也是相对比较轻松的活。 “只要我身体还能动动，就继续发挥下余热，”罗阿姨对苏玉萍善意地劝解只是笑了笑，他们这种老一辈的人是经历过祖国从艰难困苦中一步步走向繁荣的过程，他们在这当中付出过鲜血和汗水，所以对这个国家也比现在的很多年轻人要有感情得多，“奉献”二字仿佛刻进了基因中一般。 其他人的工作都各有安排：邓五七叔侄被分到了崇明区运输总队，王平去了宣传部，陈九郎则要去横沙岛工商局作为后备干部挂名学习。阿彩她们这些女孩因为陈斌等人在崇明岛应征入伍的关系，则被作为家属就近分配在东滩那边的农场和电站，好在幸运的是没有几个岗位是纯劳动岗。 大家伙当中，只有张可达一个人的工作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他在人社局的时候被单独带去了档案科，工作问题也是由档案科的干部单独给办理的，而且还签了保密协议。 “张哥，你的工作单位是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岗位真的不能说吗？”猴子一脸好奇的朝张可达问道。 “这个真不能说，见谅见谅，”张可达原本以为自己在岛上的工作将会是文员或者翻译，哪知道会被分去一个特殊的研究机构。 “有规定就算了，”猴子也不想为难张可达。 “我们去把小丫头和子轩读书的事落实掉，再到岛上逛逛吧，”陈斌提议道， “好啊，”他的话立刻获得了大家的响应，这些人自从昨天上午登岛之后就一直没有闲下来过，现在难得工作的事情都解决了，虽然岗位被分散在三个岛上，但是总算对今后的生活有了一定的保障。 昨天陈斌领到登记中心那边发给他们的流通券，这些钱是大家从看守所里带过来的那批物资所核算下来的金额，他把这些流通券平均分配下去，杨菊那里还给了双份。 大家按照之前问路的结果来到市场路过去的丁字路口上，发现教育局就坐落在这里。 “离市政府很近嘛，”张可达说道，他刚估算了一下距离，发现这里离市政府的位置也就几百米远。 “你们发现没，这里的守卫好严格，”陈斌注意到刚才过来的路上，但凡是政府机关的单位，门口必有持枪把守的卫兵。 “横沙岛据说是目前崇明区最安全的地方，岛上的丧尸数目是零，”乔兴宇咂了咂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当初咱们的家福超市和看守所都没清理得这么干净过。” “政府是花了大力气的，”王平跑基层跑得多，对政府为老百姓做的很多事情比较了解。许多人或许感觉不到，但是自身的生活水平和周围的环境日新月异却是不争的事实。“说到民众动员能力，咱们国家在全世界说自己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王平这话说得没有丝毫水分，华国从一个百年积弱任人欺负的国家只用了区区几十年就重回世界前列，这其中政府和人民都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横沙岛能在灾难之后半年不到的时间中变回到以前的样子，这几乎是一项其他国家难以复制的成就，王平想到这的时候，越发地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长兴岛和崇明岛也会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来自丧尸的威胁，或许以后的某一天，祖国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也将会恢复到灾难之前的水平。 教育局的警卫只让纪闻闻以家长身份带着两个孩子进去，其他人都等在外面，大家这么多人聚集在大门外，引得过路的人纷纷侧目。 “他们会不会以为咱们是来闹事的，”魏启明被过路的人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你不是他们的直系亲属？”教育局的人从电脑上调出蔡吉和程子轩以前的入学档案，接着对照纪闻闻的信息比较起来，发现纪闻闻和这两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都是在灾难中被救出来的，之后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如果你们需要登记监护人的话，我可以申请来当他俩的监护人。” 听了纪闻闻的话，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他刚才查过纪闻闻的信息，确认她没有过任何犯罪记录，“你可以申请做他们的监护人。” “好，”纪闻闻接着又递上了自己的岗位登记表，另外陈斌的入伍登记手册也被她一并带过来了。 “军人、医生，一起两个名额，”工作人员查验过手册和登记表上的信息之后，将蔡吉和程子轩的入学告知书以及信息登记表打印出来，接着敲好教育局的章，然后给到纪闻闻。 “谢谢你。” “没事，你们等下去横沙小学报名吧，这两张表需要提交给他们的校长，”工作人员说着又问了一句，“你们知道横沙小学的位置吗？” 见纪闻闻摇了摇头，工作人员便将学校的方位告诉了她。 “谢谢叔叔，”蔡吉和程子轩在离开的时候也纷纷向那名工作人员道谢，工作人员笑了笑，朝他俩挥了挥手，目送他们几个人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这么懂礼貌的孩子，家教一定不错，”工作人员自言自语道，接着又继续忙碌起来。 “登记好了吗？”陈斌看到纪闻闻带着两个小家伙从教育局的大门口出来，赶紧上前问道。 “登记好了，下一步需要带他俩去学校报名，”纪闻闻说道，她将入伍登记手册还给陈斌，“有两份材料需要拿到小学的校长那里。” “那我们一起去学校，正好看看那里的环境怎么样，”陈斌点了点头，将周围的同伴们都喊上，一行人朝着横沙小学的方向而去。 学校里很热闹，大家照例又被警卫拦在门外，只有纪闻闻带着两个孩子进到里面。 纪闻闻找人打听到校长的办公室是在四楼，便带着蔡吉和程子轩往教学楼里面走去，三个人来到楼梯上正准备上楼的时候，迎面有一位女教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看到纪闻闻和两个孩子的时候微微一笑，纪闻闻也微笑着和她打了下招呼。两人擦肩而过之后，纪闻闻突然觉得那位女老师有些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她带着疑虑回过头想要再确认下自己刚才的感觉，不料那位老师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楼道旁的拐角处。 心里的失落一闪而过，纪闻闻牵着两个孩子的手继续朝楼上走去。 “纪阿姨，刚才那个老师好漂亮啊，”程子轩突然说道。 “你这么点小就知道哪个人漂亮哪个人不漂亮吗？”纪闻闻笑道，用手在程子轩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我好像见过她耶。” “你在哪见过？”程子轩的话让纪闻闻突然心里一惊，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小孩子无意乱说的话。 “我不记得了，”程子轩摇了摇头。 “轩弟，我以后也会成为一个漂亮的老师，这样就会有很多小朋友喜欢我，”蔡吉自信地说道，刚刚程子轩对那名老师的夸赞让她心里有些吃味，小小年纪的孩子心里总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念头。 “你不是长大之后要和纪阿姨一样当一个医生吗？” “现在我改主意了啊，我觉得当老师也挺不错的。” “你要当老师的话，现在开始就要好好学习，把知识学牢固了以后才能去教别的小朋友，”纪闻闻趁机教育蔡吉要认真学习，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也被这个小丫头一打岔之后就忘在了脑后。 横沙小学门口的电子伸缩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驶出一辆深灰色的高级小轿车，车内正在放着舒缓的音乐，后座上有一名男子的眼睛微微闭着，他的脑袋里正在想着一些事情。 轿车驶出学校门口的速度很慢，马路旁边也有提示减速慢行的牌子。车内的那名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的模样，他闭目养神了一会之后，又摇了摇头将刚才在思考的事情甩到了脑后，接着睁开眼睛朝车窗外无意地望了一眼。 “齐进，停下车，”男子在学校旁边的一群人当中似乎发现了一个熟面孔，他喊住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接着自己凑到车窗前再次确认了一遍。 “黎秋珍？” 第四百六十九章 门当户对 “孙部长，供电局孙志浩主任过来找您，”市政府的某间办公室内，一名工作人员敲门进来汇报道。 孙铭辉正坐在办公桌前审阅文件，突然听到自己儿子过来的消息，脸上不由得微微一愣，他点了点头，朝那名工作人员示意道，“带他进来。” “爸，”孙志浩来到办公室里，神色有些兴奋。 “坐，”孙铭辉朝沙发那示意了一下，等带孙志浩进来的工作人员关上门出去之后，他才抬起头朝自己儿子问道，“什么事？” 孙志浩看见孙铭辉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知道这是他工作被打扰时心里有些不悦的反应。 孙志浩是孙铭辉的小儿子，他大学毕业后在国家电网挂了个闲置，自己则利用父亲的资源优势做一些资本操作。 灾难发生的时候他正好和孙铭辉在一起，两人因为运气好，在军队掩护下的撤离中都被带到了崇明。 “我今天看见黎秋珍了，”孙志浩说道，他一边留意着孙铭辉的脸色，一边在脑袋里组织接下来的语言。 “黎秋珍？”孙铭辉对这个名字没有多大印象，他用手摸了摸下巴，突然眯起了眼睛盯着孙志浩，“你今天怎么在横沙？” “我……，”孙志浩讪讪地笑了笑，“我送宸豪去学校呢。” “哼，宸豪每天都是齐进在送，”孙铭辉摇了摇头，立刻就知道自己儿子跑来横沙岛的目的，“不就是想去找学校的那个老师吗。” 孙志浩提到的孙宸豪是他大哥孙志刚的孩子，当初一大家人就活了孙铭辉他们爷孙三个。孙宸豪被带到崇明后便在横沙小学念书，每天都由孙家的专职司机接送。 “爸，我是真喜欢她啊，”孙志浩见父亲的语气有些不悦，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刚才过来要找孙铭辉说的事情也都忘到了脑后。 “你如果只是想跟她玩玩，我不反对，但是你竟然说是真喜欢她，那我就得让人把她调得远远的。”孙铭辉对于儿子在感情问题上的执拗有些头疼，也有几分怒其不争的郁闷，“我们孙家的儿媳妇，必须门当户对，当初志刚给你找的嫂子，她爹在市里可是跟我平起平坐的地位。你现在跟我说喜欢一个小学老师？我问问你，以后这个老师能给你什么？” 孙铭辉其实早就为自己的小儿子挑好了合适的人选，他的打算还是走联姻路线，强强联手来巩固家族的社会地位。 早年时，孙铭辉还是一个农村里走出来的穷小子，因为读书上进又恰好受基层干部的看重，被推荐去了淞沪市的大学。他作为时代的幸运儿，从一个小山沟里几乎是以一步登天之势进入到国内名列前茅的象牙塔中，新的环境和新的高度都给了他对这个世界新的认识。 在大学里，孙铭辉遇到了自己的初恋罗怡霖。两人相识于大学院系之间的联谊舞会上，关于那个夜晚的回忆，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深藏在心底。 孙铭辉至今仍能完整地哼出那个夜晚舞会上播放的歌曲，而人群中朝他走过来的那个姑娘也让他挪不开目光。 罗怡霖婉婉动人地来到孙铭辉的身旁和他打了声招呼，“大才子，刚才喊你怎么不答应呢？” “啊，声音……歌曲的声音太大了，我没听见，”孙铭辉没想到这个系里公认才貌双全的女孩会突然来找自己说话，刚才他听到了罗怡霖喊他的声音，但是内心中因为出身等因素导致的自卑让孙铭辉有些不敢将自己的未来和这个女孩联系在一起。 平时孙铭辉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罗怡霖的背影，对这个姑娘从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有当自己的成绩排名和罗怡霖同时出现在前列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和她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罗怡霖是淞沪市户口，而孙铭辉只是山区出来的一个穷小子，出身的差距在孙铭辉的心里留下了一道障碍，让他除了拼命学习之外，找不到其他任何拉近自己和罗怡霖之间距离的办法。 “不请我跳支舞吗？”罗怡霖鼓起勇气朝自己心怡地这位年轻人问道。 “我……很荣幸！”孙铭辉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他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脑袋里满是幸福的声音。 孙铭辉没想到罗怡霖竟会主动邀请自己出来跳舞，他的心里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心中仰慕的女神似乎对自己也有好感，忐忑则是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跳舞。 孙铭辉的所有精力几乎都投入在了学习上，唱歌跳舞都不擅长，今天晚上的舞会他也是被同学拉过来见见世面，而喊他一起过来的那几个同学此刻都拥着舞伴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来吧，”罗怡霖似乎看出了孙铭辉心中的顾虑，她莞尔一笑，落落大方地朝他伸出了手。 孙铭辉在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大脑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手掌中的柔荑温软如玉，罗怡霖的皮肤在舞池的灯光中也像凝脂一样光洁平滑。 “跟着我的脚步，很简单的，”美丽的女孩慢慢地引导着，孙铭辉也学着旁边其他人的姿势将右手轻轻扶在罗怡霖的腰上，左手握着她的右手，跟着她跳舞的节奏缓缓而动。 不多时，在度过了激动且忐忑的那段时间之后，孙铭辉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壮着胆子打量着罗怡霖的眉眼，目光中不自觉的透露出些许爱意。 “进入校园一晃就过了这么久，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学校步入社会了，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罗怡霖突然朝孙铭辉问道。 “我被分配到了海盐县工作，”孙铭辉想到几天前院系领导喊自己过去谈话时交代下来的分配安排，心情又突然激动了起来，“不论是在什么岗位，我都会从小事做起，为祖国的四化建设贡献出自己的一切。” “青春，还有热血，我的一切都是属于祖国的。”孙铭辉的脸上突然洋溢起属于这个时代的热血青年们特有的神采，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出身山沟里的穷小子，而是一个立志向先烈们学习，为国家的发展而努力的有志青年。 “真好，”罗怡霖看着气质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孙铭辉，目光中满是柔情。她在心里暗暗想着，“我没有看错他。” “铭辉，”罗怡霖的身体在音乐的旋律中不自觉地朝孙铭辉又靠近了一点。“我想帮助你实现理想，也希望能见证你为祖国所付出的努力。” “嗯？”孙铭辉点了点头，知道罗怡霖还有话要说。 “我也会和系里申请到海盐县去工作。” “什么？”罗怡霖的话让孙铭辉大吃一惊，他不明白这个省城户口的漂亮女孩为什么打算申请去外地的小县城。 “你……，你的父母会同意吗？”孙铭辉本想开口劝阻她，作为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他深知从小地方去到大城市是有多么的不易，而眼下罗怡霖竟打算离开淞沪市到一个偏远县城去。 “我们是新时代的年轻人，我要对自己的人生做主。”罗怡霖坚定地说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用的不容置疑地语气。 “怡霖，这可是事关前程命运的选择，你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孙铭辉为她着想，仍劝阻道。 “海盐县又不是刀山火海，你能去得，我为什么去不得？”罗怡霖佯装嗔怒道，“难道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城市姑娘，所以你才不欢迎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怡霖，”孙铭辉赶紧解释起来，“我只是不希望你去小地方吃苦。” 女孩的话让孙铭辉的心里有些感动，他已经明白了罗怡霖对自己的心意，只是出于对这个姑娘的爱意，孙铭辉不愿自私地因为想要把女孩留在身边而去葬送她在大城市的前途。 孙铭辉接着又叹了口气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来自一个很穷的小山村里，所以我知道穷的地方有多穷，苦的地方有多苦。” “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罗怡霖望着孙铭辉，诚挚地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出一番伟大的成绩，我也希望自己能亲眼去见证那一刻。” “好！” 毕业后的孙铭辉被分配去了海盐县，而罗怡霖也如愿的和他一起去了那个偏远的海边县城。 当孙铭辉开始将自己的热情投入到工作当中时，当地的基层现状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的勤劳和热情在人浮于事的单位中被大部分人所抵触和排斥，因为他做得多，就显得其他人清闲，因为他努力，就显得其他人懒散。几个被放到基层历练的干部子弟成了领导眼中的香馍馍，而他空有一腔热血却只能四处替人背锅。 工作上的不如意导致孙铭辉开始借酒消愁，在一次酒醉的时候，他的一位同乡便向他灌输去“站队”之类的官场经验。 “你没有根基能做得了什么事，他们那几个凭着爹妈的关系随便混混就能风生水起。兄弟，你这才华，这长相，你能甘心就这样窝着？” “王晓燕你不考虑考虑吗？她来咱们海盐镀下金就要回去的，人家老头子在市里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可是兄弟你鲤鱼跳龙门的大好机会啊。” 第四百七十章 狗和绳子 老乡不停地开导着他，孙铭辉的眼神也渐渐沉了下去，他端起面前的杯子，目光注视其中良久，最后仰起头来将它一饮而尽。 罗怡霖在得知孙铭辉和王晓燕订婚的消息之后，她便整理好行李，默默地一个人返回了淞沪市。 离开的那天她给孙铭辉留下了一封信，而孙铭辉却看不到那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孩在站台上落寂的身影以及眼角的泪痕。 “孙铭辉，我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你，还是原本就没有看懂你。” “也许一个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我已经看不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满腔抱负的热血青年了。” “王晓燕的家世……，一定能帮助你飞黄腾达。” “而我也注定只是你生命中的一段笑话。” “我不后悔自己曾经的选择，我有我的路，也会自己去直面未来的成功与失败。” “也希望你在以后的某一天，不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曾经的同学罗怡霖。” 手里的火柴将信纸点燃，孙铭辉闻着纸张燃烧的气味，深深的将青烟吸进肺里。纸张上那些娟秀的字迹在火焰中开始蜷缩起来，最终化为一堆灰烬。 孙铭辉的心仿佛被刀子扎了一样，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过了许久，他才推开自己单人宿舍的窗户，让屋子里的烟散去。 散去的除了烟，还有他对罗怡霖的眷恋。 他娶了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但是却换来了大好的前程，背后虽然仍有不少非议，但是孙铭辉很快便习惯了这一切。在老丈人的帮助下，他从海盐县一路平步青云，数年时间中便又回到了当初读大学的地方——淞沪市。想到刚入象牙塔的时候他孙铭辉还是校园里的一个愣头青，而此时却已经是区长的秘书。 他已经习惯了在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也沉醉在权力带来的快感当中，只有在偶尔回家休息的夜晚，孙铭辉才会躺在床上回忆当年那个邀他跳舞的女孩。 身后睡着的是自己的妻子王晓燕，这个女人从未进入过他的心里。而罗怡霖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却在孙铭辉的脑海里越来越生动，孙铭辉曾不止一次想过要去看看罗怡霖现在的状况，但是一想到压在头顶的岳父以及自己今后的前程，他始终不敢迈出心里一直渴望的那一步。 一晃又是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热血青年早已经两鬓带霜，而对于罗怡霖的想念，也被封存在记忆的海底，只有在卷烟被点燃的间隙，那一缕烟纸燃烧的气息会让他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孙铭辉如今已经坐上了组织部部长的高位，当年大力提携他的老丈人也在数年前作古。妻子和大儿子死在了灾难中，只有小儿子和孙子仍伴随他左右。 孙铭辉因为孙志浩的感情问题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不过这么多年宦海沉浮中，他的内心早已经被复杂的东西塞满。以孙铭辉如今的经历再回到年轻的时候，他仍然还会选择娶王晓燕，不为别的，就为她背后的家世。 “只能跟她玩玩？”孙志浩仍不死心，他用试探的语气继续问道。 “你还想怎样？”孙铭辉心里莫名地冒出一股火气。他心道，“当年我若是跟你一样，可能现在还在小县城里窝着，哪还有咱们孙家的今天。” 不过这话他不能对自己的儿子说出口，因为一路借助丈人的势力爬上来并不是很光彩的事，而他也需要在晚辈们面前维持自己的威严。 “玩玩就玩玩吧。”孙志浩见父亲又一次因为自己个人感情的问题而发火，心里只得打消了去追求真爱的念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找过人社局的郭志伟，把一个小学老师运作进组织部，亏你想得出来，”孙铭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茶，将火气压了压，“最可笑的是，人家那个小老师似乎还并不领你的情，真是把我这老脸都丢尽了。” “哎~，”说起这个事，孙志浩心里也有些郁闷，他找过郭志伟，找过横沙小学的李校长，关系都疏通了，结果他自己心怡的那个老师却一百个不同意，人家只想留在学校从教。而且那个老师对孙志浩并不感冒，平时不愿跟他多有交集不说，关系也一直维持在普通朋友之间那种不温不火的状态。 “爸，没事那我先走了，”孙志浩跑过来讨了个没趣，他跟孙铭辉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办公室。 “黎秋珍是谁，”孙铭辉生气归生气，但是心里还记得儿子过来找自己的事情。 “对了，差点忘了这事，”孙志浩拍了下脑袋。“做地产开发和安保公司的那个管泽豪，你还有印象吧？” “当初我在建设局的时候抬了一手的那个家伙？” 见孙铭辉心里正有印象，孙志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老爸你当初不是说过嘛，管泽豪就是你养的一条狗，这狗呢除了要喂它骨头之外，脖子上还得给它栓根绳子，所以当初我就给他找了这么一条‘绳子’。” “黎秋珍？” “对，这个女人是我养着的，我把她放到管泽豪的身边就是替我看着他。” “那管泽豪在哪？” “我只看到黎秋珍，而且她是和另一群人在一起。” “在什么地方？” “横沙小学门口。”孙志浩说完就开始注视着自己父亲的脸色。 “既然到了横沙就简单了，你等会去人社局调下档案，查一查黎秋珍在崇明的信息。”孙铭辉说到这顿了顿，“这几天我有事情要忙，你等我通知，过些天再找她问问情况。” “好，到时候还是带去那里？”孙志浩问道。 孙铭辉点了点头，又朝孙志浩挥了挥手把他打发出去，“这个星期记得去你沈叔叔那边走动一下，顺便跟他女儿沈映熟络熟络，这就是你以后的妻子。” 孙志浩默不作声地退到门外，将门轻轻地关上，他在走出市政府大楼的路上，心里开始盘算起未来老丈人的家势。 孙铭辉并未将自己儿子带来的关于黎秋珍的消息放在心上，当年管泽豪只是他养在外面的一条狗，做为栓狗的绳子，那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确实没有什么分量可言。 他每天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而且眼下崇明三岛的势头正好，随着这里不断被开拓，摆在大家面前的资源也就越来越丰富，作为有资格坐在桌子上的人，孙铭辉的心思自然都被放在如何多分一杯羹上面。 孙铭辉刚才跟自己儿子提到的沈叔叔是抗灾救亡指挥部的大领导，在崇明军方属于很有排面的一个人，而且沈的女儿不但是独女，还被她的老爹给安排在医疗系统中担任要职。 孙铭辉之前将孙志浩放在电力系统，这也是和医疗系统一样算得上是崇明区数一数二的优质单位。沈家是最符合他标准的联姻对象，在孙铭辉看来，强强联合之下，家族必将有着无限开阔的未来。 “即便志浩不争气，我和老沈抬也要把他给抬上去。”这句压抑在心里的话便是孙铭辉的心愿，他原本有两个儿子，其中大儿子孙志刚是最被看好的接班人，在培养力度上他花的精力和代价也最大。 从求学到从政，再到娶妻生子，孙志刚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是严格按照孙铭辉的安排进行的，他也不负众望，年纪轻轻便将名校的学位拿了好几个在手，而且还娶到了名门贵女。 孙志浩作为孙铭辉的小儿子，父亲对他疼爱是疼爱，但是给予的期望却不如孙志刚那么高。更多的时候，这个小儿子都是被孙铭辉安排去处理一下私底下的事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将被他留在身边给自己养老。 可惜一场灾难断送了孙铭辉的期望，前途无限的大儿子没有躲过那场浩劫，好在留下了孙子孙宸豪，也算是对孙铭辉稍有安慰。 失去了最有希望的大儿子，孙铭辉只得把资质略显平庸的小儿子扶到台前继续培养，其实私底下他曾想过，如果要在两个儿子当中选择失去一个，那他一定会选择失去小儿子孙志浩。 孙铭辉就是一个这么现实的人，他早已经和当年学校里的那个热血青年判若两人。多年的从政生涯磨光了他感情上的棱角，让他完全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且唯利益论的人。 “浩哥，接下来去哪？”齐进见孙志浩坐进了车里，便朝他询问下一步的指示。 “去人社局，我找下郭志伟。”孙志浩朝他吩咐道，“下午宸豪放学的时候你去接他吧，我就不去了。” “好的，”齐进点了点头。 “之前我去找郭志伟的事不是你告诉我爸的吧？”孙志浩突然想到孙铭辉竟会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虽然他知道齐进出卖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拿出这话来敲打一下。 “我怎么敢做这种事，”齐进赶紧否认道，“孙部长就是管郭科长那些干部的，指不定是人家想要讨好或是邀功，不小心就……。” 孙志浩点了点头，他和齐进的看法一样，知道问题可能还是出在另一头。其他人不知道孙铭辉和自己在个人感情问题上有分歧，这当中的环节里，想要拍马屁却拍在蹄子上也是大有可能。 “你接了宸豪就带他回家，今晚我不回去了，要去长兴那边见一个人。” 齐进听到孙志浩这么说，心里已经清楚他这是要去那边会一个相好的女人。 第四百七十一章 妻管严 孟捷一行人将李湘君送去长兴卫生服务中心之后，就从对江码头乘船来到横沙岛上，今天舒清和等人需要去单位报到，另外还有杜承志也得去横沙小学开始自己在这里的读书生涯。 大家沿着富民沙路往东，这里之前是富民村的所在地，因为临近码头的关系物流较为方便，沿路不但有一些小商铺，岛内的居民甚至有不少会来这边批发东西回去。 几天前孟捷他们来横沙岛的时候是从东滩码头出发，坐船在江海码头靠岸。这次他们顺着富民沙路前行，准备到了江海码头的外面再转向朝南而行，这样就和上次过来的路线一样了。 “老孟，看，好巧。”吴哲看到远处有一群去往江海码头的人颇为眼熟，定睛一看，发现就是早上在东滩遇到的那群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孟捷朝吴哲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陈婷的身影出现在那些正要进到码头里的人群当中。 “墨姑娘，”眼见着陈婷的背影即将消失在码头的门口，孟捷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股勇气，突然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大声喊道。 孟捷不知道陈婷的真实姓名，虽然心知“墨斋文”只是人家拿来调侃自己的玩笑，但是情急之下也只得喊出这个名字。 陈婷走在人群当中，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墨姑娘”，她心里一愣，不觉回头朝着喊声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一眼望去，陈婷看到早上在码头附近遇到的那两个年轻人，她知道对方是在喊自己，以为那两个家伙还未识破自己先前故意告诉他们的化名，脸上不由得莞尔一笑。 “墨姑娘冲我笑了啊，”孟捷一瞬间看得呆了，再回过神来时，陈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码头门口。 “有戏，”孟捷的脸兴奋得有些发红，他拍了拍吴哲的肩膀，“老吴，看到没，人家姑娘朝我笑了。” “你们的孩子以后在哪上学是不是都想好了？”吴哲拿出那天他俩从“皇家壹号”回来的路上孟捷调侃自己的玩笑话回敬他道。 “想好了，就在横沙岛上学，”孟捷听着这话有些耳熟，突然想起来是自己当初拿来调侃过吴哲的话，他笑了笑，厚着脸皮吹起牛来。 不过玩笑归玩笑，兴奋过后孟捷的心里又有些失落，今天遇到那个姑娘两次，却连人家的名字和住的地方都不知道。 “好事多磨，”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江海码头外的再次相遇只不过是当天上午的一个小插曲，孟捷他们一行人中，除了李湘君的工作单位比较远之外，苏鹏晖和邓鑫报到的地方都在去学校的路上，等到大家把杜承志送到学校，队伍中已经只剩下几个人了。 接下来还需要送刘涓涓去东北角上的养殖场，因为那里距离比较远，而且刘涓涓还抱着女儿佳佳，大家便选择乘坐公交车过去。 车子只到民东路的尽头便不再往前，剩下的一段海堤路不在任何客运路线的范围当中。大家下了车继续沿着海堤朝南，这条路的尽头就是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哟，这么早就过来了？”魏国勤刚从养殖场的房子里出来就看到出现在大门口的刘涓涓等人，“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闲着也是闲着，我想早点过来和你们学习东西，好尽快投入到工作中去。”刘涓涓说道。她其实刚开始是希望能晚一点过来上班，但是后来意识到这是一种逃避心理，想明白这一点后她便开始坦然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好啊，”魏国勤点了点头，心里没想到这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工作热情会这么高。 “我刚在里面记录完早上测量下来的水温和do值，等会带你去了解下这些数据，”魏国勤继续说道，“这外头风大，你带着小孩还是多待在室内，不然孩子给吹出病来就麻烦了。” “嗯，”刘涓涓感激地点了点头，“我先把带过来的东西放去宿舍。” “宿舍在这边，我带你们去，”魏国勤看见刘涓涓还带着包，这才意识到得先带人家去安顿下来。 “魏哥，我妹子和外甥以后在这里就要劳烦你们多多照顾了，”孟捷将带过来的一些礼品塞到魏国勤的手里，“咱们这有点偏，怕你们出去买东西不太方便，就准备了烟酒，这是涓涓送给大家的见面礼。” “不不不，兄弟，你家妹子一个人带着孩子就挺不容易的，还花这冤枉钱买东西干啥，不如留着给孩子买些营养品。”魏国勤推辞道，“进了咱养殖场就是自己人，照顾她娘俩这是大家份内之事。” “魏哥，东西带过来我们就不会带回去了，还请一定要收下，”孟捷将东西硬塞过去，魏国勤也只得收了下来。他把孟捷送的东西提到办公室里放着，接下来便带刘涓涓他们去宿舍安顿。 “你们龚场长呢？”吴哲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龚大新的身影。 “龚头去人社局要人去了，顺便再采买些东西回来，咱们这里海鲜可以管够，就是新鲜蔬菜和米面得去外头买。”魏国勤说着又朝刘涓涓怀里的孩子望了一眼，“等孩子大一点能吃这些东西，就多给她吃点海鲜，能长聪明。” “这么说咱们养殖场还会来新人？”刘涓涓问道。 “当然，咱们现在人手缺得紧，现在岛上的人口越来越多，对海产品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大，上头只顾着给我们加指标，要是不给人的话就说不过去了。”魏国勤说到这个事情还有些小郁闷，“龚头之前一直问上头要人，这不现在没办法嘛，打报告没用，干脆就直接去人社局的单位要。政府这是又想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这好的事啊，你们说是吧。” “还有新的人过来就好，”刘涓涓听魏国勤这么一说，心下稍安。她现在作为这里唯一的新人，可能融入到那些老员工的圈子里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和之后再来这里的新员工接触的话，她心里的压力和顾虑就会小很多，因为大家都是新人，心情和话题都会更加接近。 等刘涓涓安顿好之后，送她过来的同伴们便和她道别。回去的路上队伍人数从早上出发时的十多人锐减到三人，孟捷迎着冷飕飕地江风有感而发道，“妈的，突然感觉好凄凉啊。” “唉，可不是嘛，”吴哲也叹了口气，他用胳膊肘抵了抵走在旁边的刘嘉俊，“跟李姑娘分开是什么感觉啊？” “感觉有些复杂，”刘嘉俊想了想说道，“以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好不容易习惯了两个人之后，工作又将我们分开。但是怎么说呢，只要过程和结果是对她好的，我都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去支持。” “真羡慕你能想得开，”吴哲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天天去朱曦的店里腻着，反正顾队长上次说了，让我那大舅哥一直免单。” “哈哈，你这八字都没一撇呢，就大舅哥地叫上了？”孟捷忍不住笑道。 “去得勤快点，这八字不就有了吗，”吴哲也跟着笑了起来，“早上的时候伍师傅说下午放学他来接承志对吧？” “嗯，”孟捷点了点头。 “那下午没事咱们去‘皇家壹号’吧，好几天都没去了，”吴哲朝孟捷挤了挤眼睛，“朱曦妹子肯定怪想我的。” “你咋这不要脸，”看着吴哲没羞没臊的样子，孟捷惹不住吐槽道，“人家天天忙店里的事呢，哪有闲功夫想你。” “嗨，老刘，下午跟我们一起去我老婆的店里玩吧，反正李姑娘今天开始在这里上班了，现在没人管着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吴哲说着还不忘补充一句，“我请。” “不了，下午你们去吧，伍师傅要去接承志，艾教授那边不能没人守着。”刘嘉俊谢绝了吴哲的好意，灯红酒绿的生活是他以前掩饰身份的常态，不过在遇到李安瑞之后，刘嘉俊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鹰刃”被沉进了西湖的湖底，而“游隼”的称号也和他再无关联。重回李安瑞的身边之后，刘嘉俊才明白生命的可贵，自己的是如此，他人的也是一样。他视李安瑞如生命，人生也有了新的目标。 “东滩会议中心里面有那么多警卫，而且旁边就是派出所，要是艾教授他们真的不安全，伍师傅就不可能会离开那里。”吴哲还要再劝，他拍了拍刘嘉俊的胳膊，“兄弟，你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如今被个小姑娘管得服服帖帖的，来，跟我们说说你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 “没有什么心路历程，”对于吴哲的话，刘嘉俊只是笑了笑。伍武之前交给他那个绝密的任务时就提到过会议中心里面有奸细，所以身为艾教授团队的贴身安全人员，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孟捷和吴哲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所以以为这个地处东滩心脏部位的区域十分安全。可是刘嘉俊不同，他曾经就是一直干着杀手的活，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潜伏在暗处的危险有多么可怕。 当然东滩会议中心内部有奸细的事情他还不能告诉孟捷和吴哲这两位同伴，所以只得一个人继续保持应有的警惕。 第四百七十二章 明月与沟渠 “瑞克，有个遗憾的消息我必须要告诉你，”马丁来到瑞克的办公室门外，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 “马丁博士，你好，”瑞克正在查看特勤局内部系统当中的一些信息，他抬起头看到马丁正站在门口，神情稍稍有些意外。 将电脑的画面切换过去之后，他朝办公室的沙发伸手示意道，“请坐。” “之前的抓捕行动中，你们的人似乎失手了，”马丁有些遗憾地说道，“那个神秘人，最近又开始在活跃。” “什么！？”瑞克愣了一下，神色略微有些吃惊，他起身去给马丁倒上一杯咖啡，借此赶紧掩饰下自己内心当中真实的情绪。 刚刚听到马丁的这句话时，瑞克的心里是十分兴奋的，只不过在马丁的面前他不得不表现出遗憾和震惊的神色。 瑞克的真实身份是潜伏在特勤局中的华国间谍，他原本在特勤局中的职位和级别很低，只不过机缘巧合之际，在一次恐怖袭击中凑巧救下了凯利的妻子。 作为国土安全部的部长，凯利拥有在自己国家当中令人羡慕的权势，不过命运也让他失去了很多东西，比如他的儿子。作为权力核心的巨头之一，凯利的社交圈子小得可怜，身边唯一的亲人只剩下他的结发妻子。 那场恐怖袭击发生的时候，当凯利得知自己的妻子正在袭击的事发地点时，他的内心当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油然而生。警察和特种部队都被派了出去，凯利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连新闻直播都不敢看。 他祈祷着，甚至在祷告中向上帝祈求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妻子的安全。当办公室的专线被拨通时，他去拿话筒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部长阁下，您妻子的下落已经找到了，特勤局的特工瑞克当时正好在袭击的现场，他救下了您的妻子，并一直保护着她的安全。” 话筒中传回的信息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凯利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松下气来的他瘫坐在办公椅上，好半响才对电话的另一头下达出一道命令。 “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来，我要亲自见他。” 瑞克在特勤局的职位因为凯利的感激和赏识而有了不小地提升，而且他还成功的进入了凯利的心腹圈子。基于他对凯利的妻子有救命之恩的这层关系，在升任要职的过程中，原本应该进一步核查身份的流程也只有一个走过场的程序，整个米国的情报机构甚至没有动用在华国的谍报人员去反查瑞克的身份。 瑞克的间谍生涯既有运气的成分，也和他自己的机智以及努力有很大的关系。之前在得知国土安全部要对“焱组”下手之后，他就迅速地通过隐蔽手段将信息传回了国内。 瑞克是华裔，但是他的家人在华国，而且其内心也一直将华国视作自己唯一的祖国。 马丁告诉他的消息让瑞克觉得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虽然不知道“神秘人”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家伙在华国的份量绝对不轻，因为从马丁以及凯利等人的重视程度就可见一斑。 马丁接过瑞克递过来的咖啡呷了一口，“能跟我讲讲你们此前行动的计划吗，我想帮你们分析下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两人这段时间在工作中接触颇多，之前也一起合作过抓捕“神秘人”的行动，而且马丁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脑海里经常会浮现出瑞克的面孔。 那是一张东方男人的面孔，每每想到瑞克，马丁都会莞尔一笑。瑞克的模样不似西方男人的那种粗犷，但是却很有男人味，他眉眼间棱角分明，每次见面的时候，络腮胡子也都被修剪得十分得体。 马丁不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个男人颇有几分倾心，她以前醉心于科研，从来没有过恋爱的经历，直到在帕黑奥奇瞭望台的时候，马里奥的一席话才让她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感悟。 “别太亏待了自己，你还很年轻，要懂得适当地把自己从工作中拉出来，去看一看周围美丽的风景。” “你不像我，我已经老迈，而你正春秋鼎盛。人生苦短，没有必要再去压抑自己，你的人生已经错过了很多，回过头去追求那些曾经失去的东西还来得及。” 思绪来到这位亦师亦友的老人身上，他的教诲时常回荡在耳旁，马丁也渐渐地敞开了心扉，而走进她心里的第一个人正是瑞克。 “我们派出了一名隐居在华国的雇佣兵组织成员去袭击这个‘神秘人’所在的据点，”确认了行动已经失败，那它的保密计划也就失去了意义，而且瑞克面对的是参与到计划当中的马丁，所以也不打算对她隐瞒什么。 瑞克将行动的安排过程告诉了马丁，他打算看看这个女人会有什么样的高见，如果能帮助自己发现一些漏洞的话，那说不定会对以后自己潜伏下来继续为华国效力起到一定的帮助。 “他曾经失手过吗？”马丁问道。 “其他的不知道，但是在我们这边派给他的任务从未失手过。”瑞克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他失联了。” “那就是死了。” 瑞克点了点头，他和马丁在面对这一情况的判断非常一致。 “你们没有后手吗？”马丁继续问道。 “上面应该还安排了些人，不过我派发任务的对象只有他一个。” “游隼……，”马丁沉吟道，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说漏了嘴，她抬头朝瑞克望去，发现对方正吃惊地注视着自己。 “我很想了解你，所以我偷偷地去你的电脑中逛了逛，”马丁的表情有些尴尬，像是一个被在现场逮到的小偷一样有些手足无措，“我发誓我只看到了这个名字。” “好吧，”瑞克擦了擦额头上刚才冒出的汗，要不是马丁突然不小心说出这个任务接受人的名字，他差点忘了自己身边的这位大龄美女就是一个超级黑客。 “虽然我本人不是很介意，但是出于国家安全方面的考虑，我不希望有下次。”瑞克笑了笑，“不然fbi找过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会带走我还是带走你。” “嗯，”马丁像个小女人一样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很想了解我，那我跟你讲这个任务的时候顺带着也说下我的工作，”瑞克注视着马丁，他发现这个女人很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活动。瑞克学过心理学，也熟悉谍报机构当中察言观色的那一套技巧，马丁在他眼里拙劣的情绪掩饰技巧和一个中学女生没有什么区别。 先前马丁的那一句“我很想了解你”让瑞克的心里生出些许顾虑，他听出这句话中带有一些异样的情愫，而作为一个身负使命的谍报人员，他可不希望自己在这里被卷入情感的漩涡。 更何况他在大洋彼岸还有妻子和女儿，虽然如今她俩生死不明，但是瑞克的心里永远被她们还有华国塞得满满的。 瑞克故意用“了解工作”的理解来岔开话题，不料马丁却执拗地说道，“我想了解的是你，瑞克。” “什么？”瑞克故作震惊道，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办公室可是谈工作的地方，”瑞克的脸上带着微笑，委婉地拒绝道。 “好吧，你说得也对，这里确实不适合交流感情。”马丁点了点头，“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说着她的眼睛眨了几下，脸上露出一层浅浅的红晕，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等待着瑞克的答复。 瑞克没想到马丁会无视自己的婉拒，他正准备将自己已有家室的情况告诉这个美女博士，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这或许是自己接触另外一个圈子的契机。 “最难消受美人恩吶，”瑞克在心里犹豫着，“我这样利用她合适吗？” 不过肩负着华国使命的他很快就做出了选择，并且将对妻女的那份歉疚深藏在心底。 “我请你吧，请给屋子里的这位绅士一个机会，让他能邀请面前的美女共进晚餐。” “好，那晚上六点，我们在研究所的食堂不见不散，”马丁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灿烂起来，就像一朵突然绽放的太阳花一样，成熟，且美得不可方物。 带着满足的喜悦，马丁离开了瑞克的办公室，刚才原本打算深入探讨的行动计划也被忘在了脑后。 瑞克注视着马丁离去的背影，在它消失在门口的一刹那，他的脸色突然轻松了下来。 “你们没事就好，”他在心里呢喃着。因为灾难的爆发，华国的许多机构都近乎于瘫痪的状态，瑞克在传递出去“焱组”有危险的情报时，自己也拿不准在华国的同伴是否能够收到这个消息。 他别无选择，只能想尽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至于结果就只能听天由命。 今天马丁说她曾进入过自己的电脑，这让瑞克突然意识到先前传递消息的那套系统也不见得十分安全。虽然消息发出去之后一切的痕迹都会被销毁，但是如果在传递信息的过程中，电脑正处于被人窥视的状态呢？ 意识到这个漏洞之后，瑞克有些不寒而栗。他突然认识到自己在网络的这个领域还是忽略了一些潜伏的危险。想到这，他就越发地坚定了自己去和马丁接触下去的决心。 既然躲不掉，那就干脆好好地利用起来吧。 第四百七十三章 瀛东杀人事件（一） “皇家壹号”的门刚被推开，坐在里面沙发上等待夜晚来临的女人们便将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她们看到推门进来的是两个身材高壮相貌不俗的年轻人，顿时纷纷来了兴趣。难得这么早就有客人过来光顾，而且不光长相养眼不说，那高大的身材也让这些女人对接下来的服务工作充满了期待。 女人们当中有好几个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朝孟捷和吴哲迎了上去，她们这种热情地架势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我们是找朱曦的，”吴哲说道，“怎么下午这里都没什么客人啊？” 女人们见来者是找这家店的女老板，知道不是自己做生意的对象，她们的脸上都带着些许惋惜，“夜生活是在晚上才开始，当然你们来得也不算太早。” 说这句话的女人朝吴哲抛了几个媚眼过去，似乎还想争取一下这笔生意，她的面容确实比较姣好，但是吴哲显然对这种风尘女子没有什么兴趣。 他打量了下周围，没有看到朱曦等人的影子，便又问道，“你们的老板呢？” “两位老板都在楼上，需要帮你们喊一下他们吗？” “喊朱曦就好，”吴哲“嘿嘿”的笑了笑。 “你们怎么来了？”朱曦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刚听到店里的工作人员上来说楼下有两个男人找自己，心里正猜想着是不是孟捷和吴哲，下来一看果然就是他俩。 “不欢迎啊？”吴哲故意调侃道，“你今天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怪。” “啊？怎么怪？”朱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脸颊，一脸疑惑地问道。 “怪好看的。”吴哲笑了起来。 朱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吴哲给戏耍了，不过能被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夸赞，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留意到朱曦的笑容里藏着些许忧色，吴哲赶紧收敛起自己开玩笑逗她的心思，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上来说吧，”朱曦朝他俩招了招手，又对楼下的那些女人们说道，“你们忙你们的。” 孟捷和吴哲跟着朱曦来到楼上，三人进到一间类似于办公室的屋子里。此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而且都是他俩熟悉的面孔。 “是你们俩啊，我刚还奇怪有谁会过来找小曦呢，”朱世彬看到朱曦带进来的人是孟捷和吴哲，便跟他俩打了个招呼。 “启斌，去调两杯喝的过来，”朱世彬说着又朝瘦子调酒师吩咐道。 “今天是怎么了？”吴哲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大家都坐在办公室里，虽然没人抽烟，但是里面的空气让人感觉十分沉闷。 “南哥前脚刚来过这里，”朱世彬说道，“瀛东死人了。” “怎么？”孟捷和吴哲都没反应过来。 “死的很重要的人？”吴哲问道。 “死者身份还不清楚，尸体是下午被发现的，只知道是个嫖客，”朱曦接过自己哥哥的话来，“南哥过来主要是提醒我们要注意安全，另外多留意下店里的那些女性服务人员。” “幸好人不是在咱们这死的，”付克刚说道， “出事的那家店是蒲甘仔的，店已经被封了，老板和伙计应该都被南哥带回队里接受调查在。”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这两天肯定会有一番整顿，就看通知是什么时候下来，咱们这的生意免不了也要受些影响。”朱世彬叹了口气，脸色有些郁闷。 黄启斌将调好的酒端了进来，分别摆在孟捷和吴哲的面前。 “谢了，兄弟，”吴哲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坐在旁边。 “说说是怎么回事？”孟捷没想到才来崇明没多长时间，竟然会遇到凶杀案。 “出事的那家店叫‘清凉里’，老板是蒲甘人，”朱曦将先前从顾安南那边了解到的情况说了出来，“据说死者昨晚是在店里过夜，但尸体是今天下午才被发现的。” “有伤口吗？伤口在哪？”吴哲问道。 “南哥说伤口在脖子上，具体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朱曦摇了摇头。 吴哲和孟捷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有不少疑惑的的神色，可惜朱曦能提供的信息十分有限，能用做分析的部分少之又少。 “顾队长还跟你们说什么没？”吴哲继续问道。 “南哥叫我们给楼下的那些女服务人员放假，这段时间尽量把这项生意停掉。”朱曦说到这脸色有些为难，“我先下去跟她们商量过，大家都不愿意回去休息，我想了想也是，毕竟她们大多数人都有生活的压力在身上。” “这样啊，那你们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我和孟捷现在去顾队长那走一趟，先了解下情况，再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吴哲想了想还是决定马上去找下顾安南。刚才听朱曦提到死者的伤口在脖子上，这个情况让他颇有些意外。 吴哲从野战部队退役下来之后就在法院工作，以前类似的案件多少也接触过一些，不过死者几乎都是妓 女，死因无非就是在嫖资问题上和嫖客起了纠纷而导致矛盾激化。如今他听说死的人是嫖客，这种情况鲜有发生不说，而且脖子上的伤口更是一大疑点。 “脖子上的伤……，”吴哲想到这越发地疑惑起来，心里不由得坚定了去顾安南那里了解情况的打算。 “是得去顾队长那里问问情况，”孟捷也点了点头，他和吴哲一起退伍之后被分配在公安局，对这类案件同样十分熟悉，其中的疑点也一目了然。 “付哥，这里的安全就有劳你了，”吴哲临出门时朝付克刚叮嘱道，“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就直接去东滩国际会议中心找我们。” “放心，”付克刚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皇家壹号”的大门便直奔顾安南的治安大队驻地而去，在那里的门口正好遇上了准备再次外出的顾安南。 “顾队长，”孟捷朝他喊道，“听朱世彬兄妹说咱们瀛东出了事？” 孟捷的话让顾安南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两人是为了凶杀案的事而来。顾安南点了点头，朝周围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对孟捷和吴哲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说。” 孟捷和吴哲跟着顾安南回到治安大队的办公楼里，三个人一起来到一个空置出来的房间中，顾安南等他俩一起进来之后，便把房间的门关了起来。 屋子里很空旷，只有中间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张台子。孟捷和吴哲注意到那个台子被一块大的白布盖着，从上面凸出来的轮廓看，底下应该就是一具尸体。 “这就是死者？”孟捷问道。 顾安南点了点头，“你们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的身份我不会去过问，但是我信得过你们俩。现在这件事我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头绪，你们来得正好，可以帮我参谋参谋。” “好，”孟捷和吴哲正是为此事而来，见顾安南这么说，自然也就义不容辞。 孟捷翻开白布，底下露出了死者惨白的脸。 “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这个是先前法医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你们看这里，”顾安南朝尸体的脖子处指了指，“死者所有的伤口都集中在脖子上，其他部位没有骨折以及外伤的痕迹。法医暂时无法确认这处伤口是由什么器具造成，我打算再去咨询下横沙那边更专业的人。” 孟捷凑过去仔细地端详起死者脖子上的伤口，这是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他的相貌十分普通，而且有些秃顶不说，脸颊也略显肥大。 那道细细的伤口就出现在死者下巴的最里侧那一圈，也就是在喉结上方一点点的位置。 伤口像似被利器割开，脖子上破开的皮肉向外翻了出来，看上去十分狰狞。伤口的旁边还有不少凝固的血痂，死者衣服上也被大片的血迹所染红。 孟捷注意到这道伤口又细又长，而且直接绕颈部一周，他眯起眼睛沉思了一下，“被勒死的？不过绳子不可能勒得这么深吧。” “法医也是这么说，”顾安南点了点头，“你们看这。” 他说着从摆放尸体的台子旁抽出一个蓝色的手套戴了起来，然后用手翻开死者脖子两侧的伤口。 “直接勒断了大动脉血管！”孟捷和吴哲看清楚伤口里面的细节之后，两人都大吃一惊。 “嗯，这就是法医确定不了凶器的原因，”顾安南继续说道，“之前我推测过是细绳类的东西，比如尼龙线或者细钢丝，但是这些东西我都找来在自己胳膊上测试过，除非是用机器来勒这些绳子，否则以人类的体能根本无法勒断脖子两侧的动脉血管。” 顾安南说着挽起袖子，亮出手臂上几道醒目的勒痕。 孟捷和吴哲都点了点头，两人非常认可顾安南的推断，以前在部队里他俩也学过人体肌肉、骨骼以及血管方面的知识，知道在脖子两侧的大动脉血管外，还有一层韧性不错的颈前肌肉在起保护作用。 刀刃可以轻而易举的割开皮肤和这些肌肉，但是换做细绳之类的物品，除非硬度足够大，或者在脖子上拉动的速度足够快，不然绝对不会达到这种类似于切割的效果。 在孟捷和吴哲看来，人类徒手的力量是无法创造出这个速度的，而要靠硬度造成这种效果，钢丝之类的东西也无法达到要求。 “造成这种类似切割状伤口的工具肯定很细，”吴哲说道。 “顾队长，能拍几张伤口的照片给我们带回去吗？我们部门里有一个非常专业的家伙，说不定他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孟捷突然想到了刘嘉俊。 第四百七十四章 瀛东杀人事件（二） “绞颈丝，”刘嘉俊看过孟捷和吴哲带回来的照片后沉声说道。 “能确定吗？”孟捷对这个名词有些陌生，不过他相信刘嘉俊的专业程度。 “八九不离十，而且材料估计是特制的。”刘嘉俊点了点头，“绞颈丝我曾经用过，也知道有些同行喜欢用这个，不过伤口勒得这么深倒是第一次看到。” “什么意思？”吴哲不是很明白，他从刘嘉俊的话里感觉出这个伤口上仍有不少被疏忽了的细节。 “有一种材料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叫凯夫拉，英文原名ker。”刘嘉俊又翻看了下照片上死者伤口的模样，心里更加确定了几分，“那是米国杜邦公司研制的一种芳纶纤维材料产品的品牌名，原名叫“聚对苯二甲酰对苯二胺”。” “是不是那种防火纤维？”吴哲突然有了一点印象。 “有这个说法，”刘嘉俊继续说道，“这种新型材料密度很低，但是强度却很高，而且韧性好、耐高温。” “这么说吧，民用的材料当中，凯夫拉的强度已经可以等同于相同质量钢铁的五倍，而密度只有这些钢铁的五分之一，军用的材料其属性只会更加优秀。”刘嘉俊对凯夫拉的解释很直白易懂，接着他又结合起自己的使用经验介绍起来，“用凯夫拉特制的绞颈丝强度胜过钢丝数倍，而它优秀的韧性让其可以被做得很细，你们应该明白，物体和皮肤以及肌肉接触的面积越小，它的穿透和切割能力就越强，就像刀越锋利割东西就越快一样。” “我有个疑问，”孟捷突然问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凯夫拉的强度这么高，那凶手在作案的时候双手用力拉扯这种材料的细绳，不会伤到自己的手吗？” “我不知道凶手是怎么规避这个问题的，不过当初在使用特制的凯夫拉绞颈丝时，我借助的工具是戒指，”刘嘉俊将手里的照片放在桌子上，里面能看出来的细节他都已经分析完了，接下来只不过是在给孟捷和吴哲提供一些新的思路，好帮助他们寻找更多的线索。 “戒指？”刘嘉俊的回答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 “对，特制的戒指，”刘嘉俊说着在桌子上拿过来一个瓶盖，“原理很简单，你们把这个当做戒指，吶，只需要在它外面这一圈的中间提前刻出一道凹槽，然后使用绞颈丝杀人的时候，将凯夫拉材料的丝线绕在这个凹槽里，这样就不会伤到自己。” “原来如此，”孟捷和吴哲恍然大悟道。 “你们需要留意的就是伤口的问题，”刘嘉俊再次强调了一下，“这个伤口勒得太深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的力气很大吗？” “或许吧，也有可能是凶手想故意给人造成一种力气很大的假象。”刘嘉俊想了想，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能用到凯夫拉材质的绞颈丝，这个凶手的身份绝对不会简单，甚至……，这个死者的身份也不会简单。” “凶手在杀人的时候，只需要勒到死者窒息就可以，根本不需要去花费更多的力气勒断死者的颈部动脉。因为这个道理很简单，作案现场留下的痕迹越少对于凶手越安全，他如果用更多的力气和时间去给死者身体造成无意义的创口，这种行为只会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在死者的颈部两侧动脉都被割断的情况之下造成的大出血状况也会让案发现场一片狼藉，死者的血液几乎百分之百会附着在凶手身上，无论痕迹还是气味都可能是致命的线索。” “也就是说？”吴哲似乎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 “真相或许只有一个。”刘嘉俊点了点头，他猜到吴哲应该已经明白了自己想要说明的问题。 “凶手的这个行为是故意为之，目的可能是为了迷惑其他人。” “对，而且我甚至觉得凶手就是一个女人，她将死者脖子上的伤口弄成这样的目的是为了在凶手的性别上误导别人。 ”刘嘉俊说完这话之后朝孟捷和吴哲望了过去，想看看他们对自己这个结论的反应。 “我服了！”孟捷和吴哲异口同声地感慨道。 “我再去找下伍师傅，看看他的意见，”孟捷说着准备去找伍武，刘嘉俊却喊住他道，“伍师傅去了横沙岛接承志放学，估计回来还要一会呢。” “好吧，那我先把你分析的情况去告诉顾队长，”孟捷点了点头，刚才刘嘉俊的话让他意识到发生在瀛东的这起凶杀案背后的情况会十分复杂，他不想再耽搁下去，便拉上吴哲准备再去顾安南那。 就在孟捷和吴哲离开东滩国际会议中的大楼时，横沙小学的操场上突然响起了优扬的放学铃声，一些学生背上书包踩着铃声开始陆续走出教室。 杜承志今天是第一天来上课，因为以前已经完整地读过一个二年级的关系，课堂上讲的不少文化知识他都还有印象，而且老师提问的时候也频频举手，表现十分活跃。 听到放学的铃声，杜承志开始整理自己课桌上的书本，将它们都整齐地收进书包里。他刚收拾好这些之后，脖子上突然有一只胳膊绕了过来。 “你叫杜承志啊，”一个比他更壮一些的孩子将手搭在杜承志的肩膀上，动作看似亲热，实则胳膊上用的力气却不小。 杜承志被他带着站了起来，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 “嘿，交个朋友啊，”那壮小子一脸坏笑，“跟哥过来。” 旁边几个和他一起的孩子连拉带拽的把杜承志拉到厕所那边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附近就是正在施工的围墙，地上还堆放了不少水泥和沙土。 “我叫孙宸豪，是咱们二年级的扛把子，这是老二，老三，还有老四。”那壮小子自我介绍完毕之后又一一朝另外几个孩子指了过去。 “你是新来的，按规矩放学之后得先来认大哥，”孙宸豪用手在杜承志的衣服上扯了几下，目光中对他朴素的穿着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 “快喊大哥，然后喊我二哥，他们是三哥四哥，你都要一个个喊到，”另一个高高瘦瘦的孩子跟在孙宸豪的声音之后继续说道，“拜过咱们几兄弟之后，以后你就是我们罩着的人，当然你也得听我们的话。” 杜承志不太喜欢这几个流里流气的同学，那个孙宸豪说话的语气和姿态让他想起了以前在鸡笼山经常欺负自己的陆天一。 “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话？”杜承志微微有些不耐烦道。 “嗯？”孙宸豪没料到杜承志这么硬气，他朝旁边那个自称老二的孩子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地朝旁边走了过去。 “不听话可就要挨打的哟，”孙宸豪说着用小胖手在杜承志的侧脸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力气用得不大，但是挑衅的味道很浓。 杜承志用手拨开孙宸豪的巴掌，“我是来读书学习的，不是来跟你们学着当混混的。” “你！”孙宸豪见杜承志丝毫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他一把抓住杜承志的衣领，将他朝自己面前扯了过来，旁边那高高瘦瘦的孩子趁机将刚才抓的一把沙子塞进了他的领口当中。 “你干什么？”杜承志生气道，他赶紧用手将衣服拉开，想把塞进领口的沙子抖出来。不过冬天衣服穿得多的缘故，他弄了半天里面还是有不少的沙子粘在身上。 “哈哈哈哈，”周围那几个坏小子纷纷捧腹大笑，他们平时就喜欢结伴欺负其他孩子取乐。 “我告诉你，只要你敢把这事告诉老师，下次这沙子就是塞你嘴巴里头，”孙宸豪威胁道。 他家世优渥，以前一直被带在爷爷奶奶身边，不过他爷爷孙铭辉身居高位，平时工作都忙不过来，所以带他的任务几乎就落在了他奶奶一个人的身上。 孙铭辉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他只有这一个孙子，老婆王晓燕自然是把孙宸豪宠上了天。 这小子来横沙岛读书之后，学校里的老师和领导大多都清楚他的家庭背景，所以对他欺负其他同学的事情虽多有耳闻，但是却少有人站出来教育和责备他，那些老师们在孙宸豪的叔叔孙志浩面前也多是违心的夸赞，所以在家人眼里，孙宸豪的形象竟然够得上五好少年的标准。 “王老师来了！”旁边有个负责把风的孩子突然喊道。 孙宸豪和几个同伴的脸上都是一惊，大家赶紧作鸟兽散。作为这个小团伙的老大，他在学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班上的这个王老师，因为只有王老师敢让他罚站并且还会去他叔叔面前告状。 “杜承志，放学了你怎么不走呢？” “我这就走，”杜承志看见王老师走过来朝自己问道，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孙宸豪刚才欺负自己的事说出来，而是随便敷衍了过去。 杜承志不愿告诉老师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害怕孙宸豪，如果刚才不是老师来了，他下一刻估计就会跟那几个坏小子打起来。 跟老师道别之后，杜承志一脸郁闷地回到教室中将收拾好的书包背在背上，朝校门口走了过去。 衣服里残留的沙子膈应得他有些不舒服，杜承志回过头朝刚才孙宸豪欺负自己的那个地方望去，视线中已经看不到那几个家伙的身影。 学校的大门口，一辆轿车停在了那里，车上的司机看到朝车子跑过来的男孩，一脸殷勤地下车迎了过去。 “齐进叔，帮我教训个人，”轿车司机没料到男孩跑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自己去打人。不过对于孙家这三代人的吩咐，他向来只有服从的份，而且他心里也知道，当一个听话的人孙家就不会少了自己的好处。 “就那个小子，”孙宸豪朝不远处正要走出校门的杜承志指了指道。 齐进点了点头，他看到目标竟然只是个小孩子，心里顿时有些无奈，但是孙家的小少爷既然发了话，他也就别无选择。 齐进朝杜承志走了过去，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抬脚将地面上的一块小石头踢了起来。 石头朝着杜承志的脸部飞了过去，速度很快不说，而且齐进对时机的把握也很到位。 周围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刚才的动作，以及那快突然飞出去的石头。 第四百七十五章 湖心岛 杜承志没有注意到齐进，对他踢飞过来的石块也毫无察觉，他来到学校门口，刚要在外面那些等待接送孩子的家长里头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突然伍武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承志，这里，”伍武朝他招了招手，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中正握着刚才齐进踢飞过来的石块。 “伍爷爷，”杜承志朝伍武跑了过去。 齐进没看清刚才的石块飞去了哪里，他只留意到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突然闲庭信步般出现在石块飞行的轨迹上，而飞在空中的石块好像在那个男人身旁凭空消失一般。 感觉到自己小腿上被人踢了一脚，齐进回过神来，发现是孙宸豪站在旁边正瞪着自己，“你看，他家里人来了，叫你刚才磨磨唧唧不动手，现在还怎么帮我出气呢。” “宸豪少爷，咱们先回车上去，”齐进作为孙家的专职司机兼保镖，不但擒拿格斗方面的能力出众，而且眼力也很不错。他惊讶于刚才连自己都没看清楚踢出的石块究竟去了哪里，所以当下就觉得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有些古怪。 “唉，你真没用！”孙宸豪叹了口气，朝齐进吐槽道，抱怨他刚才错失了帮自己出气的好机会。 伍武摸了摸杜承志的脑袋，带着他朝齐进的那辆小轿车走了过来。 “在学校还开心吗？”伍武像似没有看到不远处的齐进和孙宸豪，他只是一边走路一边询问起杜承志在学校里的情况。 “开心，”杜承志点了点头，他看到孙宸豪站在轿车旁朝自己挑衅地瞪着眼睛，于是赶紧也毫不示弱的回瞪了过去，“就是有些同学很讨厌，不学好只会拉帮结派欺负人。” 伍武笑了笑，两人已经来到齐进的轿车前，他路过轿车车头的时候，顺手将手里的石块放在汽车的引擎盖上。 齐进看到伍武的动作后心里一惊，这才知道石块刚才的真正去向，他不由得朝这个中年男人多看了几眼。 伍武回过头来，目光和齐进正好对在一起。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本没有什么，大人如果一定要掺和进来，那也应该以劝解和教育为主。我不知道你下这般狠手意欲如何，但伤害我家人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你可明白？”伍武撂下这话之后，只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齐进。 齐进站在车旁原本还想反驳几句，不过终究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出来。这件事被人家抓了个现行，他已经知道自己理亏，虽然孙家权势滔天，但是对方给他的感觉以及留下的那番告诫的话让齐进不得不提高警惕。 那个中年男人不好惹，这是齐进对伍武的第一印象。他不知道自己如果继续针对杜承志的话，对方会不会也介入进来向孙宸豪下黑手，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做了初一，就怪不得别人会做十五。 将心思收了回来，齐进看到孙宸豪把书包一甩，人已经躺在了轿车的后座上，他只得摇了摇头，回到驾驶位，打算先把这小祖宗给接回去再说。 “承志，跟我讲讲今天在学校里的事，”伍武带着杜承志朝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两人要坐车去江海码头，再乘船回崇明。 “好，李阿姨和董阿姨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杜承志问道。 “她们已经开始工作了，以后也都住在这里，等放假了阿姨们就会回崇明的。” 孟捷和吴哲再次来到顾安南的治安大队时却扑了个空，听执勤的士兵说顾安南带人外出去了。 “顾队长去了哪？”孟捷问道。 “去了观鸟亭那边。”士兵给孟捷指了个方向，他先前见过顾安南带这两人进到治安大队办公楼里面，知道他们应该是队长的熟人。 孟捷和吴哲朝着士兵指点的方向而去，两人半路上正好路过朱世彬兄妹的“皇家壹号”，吴哲打量了一下周围，见附近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也就放下心来。 过来之前，刘嘉俊针对死者伤口的照片做出的一番分析让他俩都有些心惊肉跳，凶杀案发生在这种娱乐场所，而且凶手的针对性又十分明显，所以保不齐下一次这个人就会在朱世彬和朱曦的店里出没。 吴哲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他和孟捷在刘嘉俊的帮助下对这起凶杀案的了解比朱世彬等人要详细得多，朱世彬他们或许只觉得不过是一起普通案件，但是从刘嘉俊的分析中来看，吴哲知道这背后的水一定很深。 孟捷和吴哲沿着一处湖泊的岸边绕了很大一圈才来到去往湖心小岛的入口处。如果从空中俯瞰的话，这个湖心的小岛就像一个梯形，它侧腰的中间位置和对岸有一座长桥相连，而梯形顶端的两个角那里分别各有一座小桥连接湖心东侧的两块洲渚。 士兵说的观鸟亭就在这个湖心小岛上，这里以前曾是一个度假区，岛上不但有宾馆、饭店、博物馆以及泛舟中心，还有观鸟亭和钓蟹区等休闲娱乐区域。 蒲甘人来到瀛东的时候，最初在湖心岛上落脚的人并不多，后来他们当中有人看中了这上面门店的位置，于是便开始有意地朝这边发展。 这些人通过排挤打压等手段，将先前在湖心岛上做生意和生活的华国人逐渐都赶去度假区外面，等湖心岛全部落入他们的手中之后，蒲甘人便开始以这里为圆心，打造并强化自己的餐饮娱乐等产业。 “清凉里”、“永登浦”、“梨泰院”等娱乐场所纷纷拔地而起，它们的规模虽然和灾难前蒲甘当地的正主没法比，但是放到灾难后却是瀛东这里排得上号的会所。 湖心岛自成一体，因为岛上饮食和娱乐项目都很齐全，所以不仅瀛东本地人喜欢去，有不少周边区域的人甚至也会慕名而来，比如东滩就是这里的一大客流来源地。 瀛东的华国人因为产业比较分散，而且始终拧不成一股绳来一致对外，所以生意要比蒲甘人的店差不少，加上时不时地还有蒲甘人以收保护费为名上门捣乱，这对华国人店铺的生意无疑是雪上加霜。 朱世彬的“皇家壹号”算是华国人的门店中生意最好的一家，这还是顾安南经常过来照应的结果，其他人中有不少都打的过一天算一天的主意，因为谁都知道店开不下去的话，蒲甘人绝对会过来接手。 他们觉得哪怕混不下去了，盘掉店子拿了钱换个地方一样可以继续开张。然而蒲甘人却和他们不一样，这些在灾难中失去了国家的人，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迸发出让人吃惊的求生欲，他们紧紧得抱团在一起不说，而且分工也十分明确，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蒲甘人盘踞在瀛东和其他几个区域，就像华国人在海外的唐人街一样，已经隐隐有一城一镇之势。 顾安南是最早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人之一，政府里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们已经开始布局，只不过旗子还未落下罢了。 孟捷和吴哲来到桥头，两人准备穿过这座长桥去往湖心岛时却被桥上的几个年轻人给拦了下来。 那几个年轻人说着生硬的普通话，问孟捷和吴哲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们找人，”孟捷急着找顾安南，随便应了他们一句便打算继续过桥，那几个人硬是拦在前面不让他俩过去。 “再不闪开我就不客气了，我们有急事要找顾安南队长，”吴哲望着这几个普通话说得十分蹩脚的东方人面孔的男子，心想这应该就是在瀛东讨生活的蒲甘人。 他也没耐心跟这几个人去慢慢沟通交流，毕竟这他妈是在华国的土地上，哪轮到得蒲甘人在这里设卡拦路的。 吴哲的语气有些冲，那几个蒲甘人听到他说是来找顾安南的，心里正有些犹豫要不要放人过去，这时桥另一头突然有个人走了过来。 习勇亮刚才看到桥上传来了争吵声，便走过来看一看，他不认识孟捷和吴哲，于是朝桥上几人问道，“怎么回事？” “我找顾安南队长，”孟捷见他穿着治安大队的队服，知道这是顾安南的人。 “我们先前去过你们治安大队，现在正在配合顾队长调查这起凶杀案，而且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吴哲说道，“这几个人拦着我们不让过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几个蒲甘人见习勇亮走了过来，脸上纷纷露出怯意，眼疾手快的已经在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习勇亮盯着从身旁绕过的一个家伙后脑勺扇了一下，朝他骂道，“把瀛东当自己家了还，啥时候你们能学着有点自知之明不成？” 骂完之后他心里才稍微有些解气，接着转过头对孟捷和吴哲说道，“你们跟我来，顾队长在里面。” “这些蒲甘人就是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家有什么好东西，谁家什么好他们就要争过去说是自己家的。”习勇亮一路上忍不住又吐槽道，他现在脚底下踩着的这个湖心岛上住的已经全是蒲甘人，而且刚才看到自己的两个同胞被他们拦在岛外的桥上，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你要晚过来个三十秒，我俩就把刚才那几个家伙都扔湖里了，”孟捷笑着说道。 他的话让习勇亮心里的闷气消了不少，吴哲跟着说道，“下午我们在治安大队找顾队长要了几张死者伤口的照片，然后拿去找比较专业的人咨询了下，这个里面可是大有文章。” 第四百七十六章 卿本佳人 观鸟亭坐落在湖心岛的西北角，它原本是一个巨大的景观笼子，里面养了不少植物和鸟类供人观赏，灾难之后蒲甘人占了这里，他们不但在鸟笼中加了一些台阶和梯子，还安排衣着暴露的女子在里头搔首弄姿让人取乐，寓意“笼中的金丝雀。” 此刻笼中已不见人影，而以前的那些鸟儿早就在灾难初期被登岛的第一批难民捕食一空。顾安南正带着人在附近侦查新的线索，他的目光时不时地到处瞟上一眼。 “顾队长，”孟捷和吴哲跟着习勇亮来到观鸟亭前，他俩看到正在忙碌中的顾安南，赶紧朝他走了过去。 顾安南听到喊声，抬起头来一看，见是孟捷和吴哲找了过来，心知他们应该有了新的消息。 停下手里的事情，顾安南朝孟捷他们迎了过去。 “有消息了？”顾安南问道。 “有了，”孟捷点了点头，他和吴哲朝附近望了一眼，见周围闲散人员有些多，便立刻止住了接下来的话头。 “来这边说，”顾安南让自己的人原地待命，并跟他们交代了一些事情，接着招呼孟捷和吴哲跟自己去了旁边的钓蟹区。 钓蟹区是一个三角形的池塘，它和岛外的湖泊只有一堤之隔。池塘中有几座石质的假山，以前是供水里的螃蟹爬上去活动之用。 三个人来到这里，其他人则被留在一段距离开外的地方。孟捷见附近已经没有其他人影，便压低了声音将刘嘉俊的分析说了出来。 “绞颈丝……凯夫拉……，”顾安南听到这两个名字愣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你们的这个朋友很专业，能不能带他来见我一下？” “恐怕现在还不行，他在在东滩那边有任务在身，”孟捷说道。伍武现在还在横沙接杜承志未回，而自己和吴哲又在外面，艾教授他们身边就只剩下刘嘉俊一个人。如果放在之前的时候或许他俩还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眼下瀛东刚出了这么一起杀人案件，这就让他们不得不警惕起来。 “顾队长，这里有什么线索吗？”吴哲问道。 “观鸟亭的后面就是‘清凉里’，下午我来查过现场，不过当时疏漏了些事情，这次过来是补漏，顺便看看围观的人当中有没有和下午第一次过来时不一样的面孔。”顾安南回过头朝远处观鸟亭后方的建筑望了一眼，目光又在附近的人身上扫了一圈。“一般说来，心里素质很好的凶手有很大的可能会返回作案现场观察情况，因为出了命案，只要没留下很大的破绽，负责破案的人员一定不会刚来案发现场就怀疑到凶手是谁。而且现场人一多的话就会比较乱，凶手可以隐藏在人群里看看现场警察都发现了什么，为下一步的应对做准备。” “有道理，”孟捷和吴哲都点了点头。 “你们的那位朋友怀疑凶手是个女人？”顾安南问道。 “对，他跟我们是这么说的。” “有意思了，”顾安南摸了摸下巴，“死者的身份在你们先前离开治安大队之后没多久就被查实，这个人名叫杨玉登，四十八岁，是东滩生物医学研究院的人。” “对了，昨天晚上和他一起过夜的那名妓 女现在下落不明，和你们那位朋友的推断正好不谋而合。” “凶手是那名妓 女吗？”孟捷问道。 “人已经失踪了，所以我现在还不太好下结论，”顾安南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这名失踪的妓 女叫高宁宁，据清凉里的老板说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而且此前杨玉登是这里的常客，他经常就是点这个高宁宁陪他过夜。” 就在顾安南他们三个人交谈的时候，三角池塘里的一处假山旁突然微微起了一圈涟漪，细微的波纹像是被风吹动一般朝旁边散去，在碰撞到周围露出水面的石头之后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岸边的三人都没有注意到水面在石头之间微微起过变化，也没想到石头旁的一杆空心芦苇底下正有一双眼睛被湖水覆盖着。 “这么说如果高宁宁是凶手的话，那她肯定蓄谋已久，”吴哲思考了一下顾安南刚告诉自己的信息，“如果她不是凶手，那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我和你的判断一样，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这个高宁宁的下落。根据从横沙岛方面紧急调过来的信息显示，高宁宁的父亲是华国人，母亲是樱国人，而她本人在登岛之后是具备去医疗系统工作的资格，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选择了放弃，而且最后还来瀛东当起了妓 女。”顾安南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能找到高宁宁，她人还活着，那就是凶手，如果死了，那说明凶手另有其人。” “我让我的人把附近这些围观的家伙都拍了照做过登记，等回去之后再和下午第一次过来时的情况进行对比分析，看看凶手会不会在里面露出马脚。”顾安南的目光落在堤外的湖面上，“其实我还打算搜下这个湖，搞不好能在里面找到尸体。” “你是说高宁宁的尸体？”孟捷问道。 “可能是她的，可能也会是别人的，”顾安南叹了口气，“不过我手上的人少，而且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搜湖的事得放在明天以后。” “死者是个科研人员，貌似事情变得复杂了，”孟捷想到被杀的人是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的科研人员，心里隐隐有些替艾国良他们担忧，“顾队长，这起案件水应该很深，你最好向上级反馈下情况，另外还需要多调集些人手。” “调集人手吗？”孟捷的话让顾安南将目光从堤外的湖面上收了回来，他的神色突然有些惆怅，“报告我已经在过来之前向上面提过了，不过到时候调过来的人手是什么人就不得而知，希望是助力不是阻力啊，最近巴不得我这里出错的人可是有不少呢。” 孟捷和吴哲不知道顾安南这话意有所指，他们也不了解以前发生在顾安南身上的事情，两人只道是他现在面对这起复杂的案件压力有些大，所以才有此感慨。 “准备收队了，你们俩去我那吃个饭吧，”顾安南针对今天调查下来的收获还得回去做个总结，‘清凉里’在他看来暂时已经盘不出什么线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湖心岛外的水面不知不觉都覆上了一层墨色，风比下午的时候更加刺骨。 “不了，顾队长，我们俩单位里还有事，也得尽快赶回去，”孟捷婉拒了顾安南的好意，他和吴哲确实是有事需要快一点赶回去。因为先前在顾安南这里得知了死者的身份信息，既然死的是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人，那搞不好凶手的目标还会继续锁定在那里。他们两个肩负着保护艾国良等人的任务，家里目前只有刘嘉俊一个人留守，细想下来两人都有些担心。 “好，既然有事那我就不强留你们了，”顾安南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他朝站在远处的习勇亮喊道，“老习，把失踪人员的照片拿过来一下。” 习勇亮将“清凉里”老板提供的高宁宁的照片带了过来递给顾安南。 “你们也看下照片，如果发现这个女人的踪迹可以直接逮捕再送到我这里，”顾安南将照片摊开来给到孟捷和吴哲查看。 习勇亮拿过来的这组照片原本是放在‘清凉里’做展示用的，照片中的女孩留着一袭长发，而且穿着十分性感暴露。 “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出来做妓 女？”孟捷有些疑惑道，“先前我听你说她是有资格进入医疗系统工作的对吧？” “是的，所以这个女人疑点很大，”顾安南点了点头。 孟捷和吴哲翻看了一遍这些照片，将高宁宁的样貌身材都记在了心里。他俩对这个女孩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漂亮，而且是很有女人味的那种漂亮。如果不是已经从顾安南那里知道了她的信息，恐怕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女孩竟游走在风尘当中。 照片中的高宁宁有着一张蒲甘电视剧中女主角的脸，几张照片里不同角度的颜值都算上上之选，她的身材不仅十分匀称，而且非常火辣，肤色和肌肉的线条都堪称完美。 “卿本佳人，奈何自堕风尘啊，”吴哲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为高宁宁的这副好皮囊有些惋惜。这个姑娘在吴哲看来甚至比朱曦还要有女人味一些，不过他对高宁宁的惋惜不是因为动心，而是心疼于美好的事物就此蒙尘。 “结合照片来看，我觉得这个女人的问题非常大，”吴哲说道，“但是线索却因为她的失踪而断掉了。” “‘清凉里’的老板说，高宁宁之前是这里的头牌，她的出 台费用不仅在所有姑娘里最高，而且还拥有自己挑选客人的特权。也就是说，想要和她有一夕欢愉，光有钱还不行，得人家姑娘看得对眼。”顾安南等两人看过照片，便将它们收起来交给习勇亮。 “要说看得对眼的话，那个叫杨玉登的死者怎么看都只是普通人的样貌，”孟捷见过死者的尸体，对他的外貌印象十分深刻，“秃顶，脸颊肥大，个子也不高。” “但人家就是高宁宁的常客。” —————————————————————————————————— 分隔线以上3000+字，以下内容与正文无关。 今天又是一年高考的日子，茶叔当年走进考场的一幕仍记忆犹新。很幸运茶叔当时考进了一所好的学校，为什么说学校好呢？因为茶叔在那里遇到了现在的妻子。我们俩从相识到如今，一路十三年风雨同舟，写这本书就有着她在背后的支持和鼓励。 今天茶叔的读者里也有人要步入高考的考场，在这里茶叔预祝 东篱下i 以及大家马上要高考的亲人和朋友金榜题名，也祝这些孩子们未来能收获一份无悔的爱情。 第四百七十七章 乔妆换形 冬天的夜晚来得比其他季节要快，湖心岛上有些人被顾安南带回治安大队接受进一步的调查，其他人都回到了屋子里。 外面的风比下午的时候更大更凉，钓蟹区的池塘里水面轻微地波动起来，几块假山的石头间突然浮起来一个人影，她的脑袋最先露出水面，一对美目透过头上的防水眼镜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确认过附近没有人影之后，她从水里钻了出来，然后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将戴在头部的防水头套和眼镜摘了下来。 若是有人能靠近查看，定会发现坐在石头上的人影十分曼妙。这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一件深黑色的紧身防水服，包裹在里面的身躯前凸后翘，曲线十分撩人。 呼吸了几口外面的新鲜空气之后，女人将飘在身旁水面上的一根芦苇杆捡在了手里，然后开始淌着水游回岸边。 回到岸上之后，她将手里的芦苇杆掐成几段，然后揉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芦苇丛中。 女人悄悄地来到了观鸟亭附近的建筑底下，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在‘清凉里’的背后，顺着这里贴墙的管道以及墙壁突出的部分，女人的身形像一条蛇一样蜿蜒而上，她攀到三楼的一间熄着灯的房间窗户外侧，右手从发丝间抽出一块小铁片状的东西。 女人用这个小玩意在窗户的缝隙中拨弄了几下，接着将窗户拉开人爬了进去。窗户被从里面重新关闭起来，刚才她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做得悄无声息。 她来到屋子里没有马上开灯，而是将头套和眼镜放在窗户旁边的地上，接着拉开身上包裹着的深色防水服，将它从脖子处一直脱了下来。 防水服脱落在地上，女人抬脚朝前迈出一步，将双脚从防水服的末端抽了出来。昏暗的房间中隐约可见一具雪白的胴 体，一袭长发就披在这个女人的背后，头发的末端长及臀部，而女人的双腿也格外的修长。 她轻轻地拉开靠墙的衣柜，从里面翻出几件女人的衣服摸黑套在身上，接着人已经来到门边，顺手将那里的电灯开关打开。 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灯光下的女人赫然就是先前顾安南给孟捷他们看的照片上的那人。高宁宁的嘴唇有些发紫，她今天在水里待的时间有点长，虽然那套防水服是由特殊橡胶制成，不但物理机械性能好，而且还带保暖功能，但是冬天崇明岛的水底温度只有几度，时间长了一般人很难受得了。 好在高宁宁曾经受过特训，所以体质和忍耐力也异于常人。 高宁宁回到衣柜前，她对着上面的镜子整了整刚穿好的衣服，接着将柜门的另一侧拉开。旁边的柜子里有一具尸体被塞在这狭长的空间里，这是一具女人的尸体，她身上的衣服只剩下单薄的睡衣，而脖子处却有一道细细地勒痕。勒痕不深，让这个女人死亡的原因是窒息。 望着尸体那惨白的脸，以及她脖子上好像艺术品一样的勒痕，高宁宁的嘴角微微上扬，对自己的这一杰作颇为满意。 她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套盒子，打开之后拿出里面的易容工具开始对着镜子化妆起来。 高宁宁一边打理着自己的妆容，一边时不时地朝柜子里的尸体望上几眼。不多时，一张新的面孔便出现在了镜子当中。 高宁宁对照着尸体的样貌观察了下镜子里的自己，见两者除了在脸色的苍白程度上有些差别之外其他地方别无二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把摆放尸体的柜门重新关上，里面的尸体今天还来不及处理。这个倒霉的女人也是‘清凉里’的一个风尘女子，她叫裴恩惠，是一个蒲甘人。 高宁宁整理好这些之后，又将先前脱在地上的防水服和头套等东西收了起来。脚踝上的两枚金属戒指被一根黑色的细绳串联在一起，随着她走路的步伐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高宁宁低头看了看系在脚踝上的饰物，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双女人的袜子套在脚上，将系在黑线上的两枚戒指包了进去。 先前因为脱防水服而沾在地上的水渍也被高宁宁拿毛巾给擦拭干净，做好这一切之后，她又沉下心来想了想，确认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这才回到床上躺了下来，将被子盖到身上。 被窝里早已经没有了热度， 因为曾经躺在里面的人现在已经失去了生机并且被塞进了衣柜里面。如今躺在床上的女人不但借用了这间房子前主人的容貌，接下来还准备借用她的身份。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宁宁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外面有人在用蒲甘语朝里面喊道，“恩惠，你好点了吗，要不要下来一起吃饭？” 高宁宁也用蒲甘话应道，“我有点不舒服，想继续躺一会，艺珍，你能帮我把饭送过来吗？” 高宁宁对裴恩惠声音很熟悉，而且也模仿得很像，门外那个被称作艺珍的女人甚至没有听出任何异样。 “好吧，那我下去给你拿饭上来，然后再给你送些药来。老板说了这几天我们都休息一下，那个顾队长成天对我们虎视眈眈，老板怕对方在这个节骨眼上借机找我们的麻烦。” “嗯，谢谢你，艺珍，可以的话请帮我再带点开水过来。” 等门外的声音消失之后，高宁宁躺在床上开始在脑袋里回忆之前池塘边那三个男人的对话。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判断出我杀人时用的工具……，”高宁宁仍记得当时自己躲在水底下时内心的震惊，而且就在她惊讶万分的时候，岸上的一个男人又提到有人说怀疑凶手是个女人。那一刻她的身子不由得一抖，在水面上还带起微微一圈波纹，差一点就暴露出来。 幸好那三个人都没注意到她藏身位置的水面，高宁宁在庆幸之余不由得又担忧起来，“听那几个人的意思，背后还有一个未露面的家伙在指点着他们。” “那个人是谁呢？”女人将头发摊开在枕头上，之后她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只是眼睛不停地眨啊眨。过了一会，先前来到门外喊她的女人又过来敲门，“恩惠，我把晚饭和热水带来了。” “稍等一下，”高宁宁听到金艺珍的声音，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披在肩后的长发拨弄了几缕垂到胸前，发丝在手指的缠绕下也散了开来显得有些凌乱。 高宁宁朝门口走去，步子越来越慢，而且上半身也稍微前倾，让身姿显得有些佝偻。 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她手里除了端着的饭盒之外还提着一个热水瓶子。 高宁宁挽着她的手将她迎进屋来，这是学的裴恩惠和金艺珍相处时的习惯动作。金艺珍和裴恩惠是‘清凉里’的妓 女，两人都是蒲甘人，平时关系非常不错。 “恩惠，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去下面住？” 金艺珍将饭盒摆在桌上，她看到高宁宁的气色似乎不太好，便帮她又倒上了一杯开水。 “住在上面挺好的，我现在生着病，搬下去住怕是会把病传染给你们。”高宁宁知道金艺珍所说的搬下去住的意思。 今天这一层楼里，在高宁宁自己的屋子里出了命案，死者的死状十分狰狞不说，整间卧室的墙壁上都被噴满了鲜血。 蒲甘人很忌讳这个，所以白天大家发现了尸体的时候，住在这一层的女人们纷纷要求换到楼下去住。高宁宁易容而成的这个裴恩惠本来也在搬家换房间的人员当中，不过她这几天正巧感染了风寒，所以动作就稍微慢了一些。这样一来，刚好被高宁宁抓住机会给杀死，接着就有了这一出顶名冒姓的好戏。 “恩惠，不是我说你，你这个病我觉得就是背后有人在咒你，”金艺珍继续说道，“而且你说好巧吧，前几天你刚和那个高宁宁有过争吵，接着就生病了。” 高宁宁笑了笑，心里对这个金艺珍又厌恶了几分，她因为不是蒲甘人的缘故，在这里的女人当中人缘并不算太好。不过作为这家店里最性感漂亮的女人，她自来这里开始就疯狂地受到那些男性客人们的追捧，加上又懂好几门语言，应对不同国籍的顾客都游刃有余，没过几天就成了‘清凉里’的招牌。 高宁宁有着自己的任务和使命，而‘清凉里’又是一个非常适合她的藏身之所，加上她不是蒲甘人，在这里红了之后老板怕她跳槽，便给出了很优渥的合作条件。 高宁宁在‘清凉里’拥有不少特权，这使得周围很多人都有些眼红，大家明面上一团和气，但是私底下提到她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好话。 听到金艺珍将裴恩惠生病的原因扣到自己头上，高宁宁恨不得像勒死裴恩惠一样勒死这个毒舌妇。不过她的脸上挂着和裴恩惠平日里一模一样的笑容，目光中的杀意也隐藏得很好。 高宁宁拿起杯子呷了口热茶，胃和身子立刻暖和不少，“艺珍，高宁宁还是没有下落吗？” 金艺珍摇了摇头，“这个扫把星可把我们害惨了，真是亏得老大那么看重她，现在捅出这么大的事，咱们店里被带走的人都有好几个呢。她要是死了就算了，不然叫我们知道她躲在哪，看姐妹们不剥了她的皮。” 第四百七十八章 杨玉登的猜测 高宁宁陪着笑，打开金艺珍带过来的饭盒吃了些东西，又听她絮絮叨叨地扯了些瀛东的八卦。 好不容易等到金艺珍说累了，这才和她互道晚安，将她送出门去。 门被关上的时候，高宁宁的脸一瞬间沉了下来。她回到桌子旁将饭盒收了起来，又喝了几口温热的白开水。 高宁宁之前的屋子也在这一层，只不过和裴恩惠的卧室中间隔了几个房间。她想到昨天卧室自己的房间里那蔓延开来的血腥气息，心里忍不住又有些兴奋起来。 昨天杨玉登又照常来‘清凉里’找她，这个男人是东滩生物医学研究院的研究员，他在灾难之前就和国外一些公司有过违法的勾当，通过自身的资源和身份上的便利，将一些中小型科研项目的成果偷偷转卖出去，以此为自己牟利。 高宁宁在来崇明之前并不认识杨玉登，两人也没有过任何接触。她受自己的上线指示才开始接近杨玉登，并想办法取得这个男人的信任，好籍此从他手里搞到有价值的科研情报。 杨玉登身材不高且其貌不扬，他和高宁宁在认识的过程当中对这个漂亮女人非常地着迷。好几次杨玉登都想要把她弄到床上去，无奈高宁宁却一直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吊着他的胃口。 杨玉登的手里确实有着大项目，他虽然不在其中担任主职，但是凭借参与者的身份却能接触到很多高密级别的东西。高宁宁的上线对这一情况非常清楚，所以在交代任务的时候也叮嘱她要格外地有耐心。 高宁宁的确很有耐心，她在‘清凉里’一做就是数月，并且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和手段跟不同的男人周旋起来也是游刃有余。数月间她虽然已经摸透了杨玉登的底细，但是上线要求她获取那份研究成果的任务却一直没有进展。 一个绝好的机会突然跟着杨玉登和他的电脑包一起来到了高宁宁的面前，昨天傍晚时分，他照旧来到了‘清凉里’，不过和平时不同的是，杨玉登并没有先喝酒以及观赏艳舞，而是直接出高价点了高宁宁的“闺房套餐”。 “闺房套餐”的场地自然和普通套餐服务的地方不同，地点直接就是高宁宁在‘清凉里’住的房间。妈妈桑接下单子，问过高宁宁的意思之后便开始着手帮她布置环境。 高宁宁知道自己同意接下这个单子就意味着什么，原本她是打算拒绝的，不过在注意到杨玉登手里提着的电脑包之后马上就改变了主意。以往她和这个男人接触的时候， 杨玉登从来都是只带钱过来，现在突然带了个包来到这里，高宁宁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妈妈桑将高宁宁的房间按单子上的要求布置成寻常人家住宅里面的模样，高宁宁也换上了一套年轻妻子的异国居家服饰在屋子里开始等待客人的光临。 杨玉登没想到今天高宁宁竟然会接下让自己过夜的单子，心里一时间激动万分，上楼时的脚都有些飘飘然。 这个套餐的时间是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整为止，之后还包括一套中午的饭菜。想到自己可以有接近二十个小时的时间跟这个心怡已久的女人腻在一起，杨玉登激动之余甚至有些后悔没带几颗蓝色小药丸出来。 “他妈的，今晚死也要死在她的肚皮上，”杨玉登来到高宁宁房间的门口，敲门之前心里如此想到。他垂涎这个女人已久，今天本只是过来找她摊牌谈桩大买卖，顺便再以此引诱她让自己一亲芳泽。 心里只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杨玉登的手在门上敲了敲，感觉到门并未锁上，他轻轻地推开门，只见眼前一个身着和服的美丽女子正跪坐在屋内。 见他进到屋里，女子像似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一般抬起头来朝他露出的笑容。 “你回来了，亲爱的，”高宁宁的脸上的笑容温暖且甜蜜，杨玉登在看到她身着和服的第一眼时心脏就猛烈地跳动起来，他差一点就忍不住扑了上去，不过想到自己还有十几个小时可以和这个女人独处一室，杨玉登又按捺下心里的欲 火，他提着包包朝高宁宁走了过去。 高宁宁也站了起来，迈着樱国女子穿着和服走路的碎步来到杨玉登的身旁，一只手帮他接过包包，另一只手挽住他的胳膊带他来到桌子旁边。 桌上已经摆好了之前妈妈桑准备的晚餐，这种模拟夫妻家庭生活的服务直接省略了做饭这一道程序，高宁宁只需要陪着这位客人一起共享晚餐，然后再按他接下来的要求为他服务就好。 “今天你有些不一样嘛，宁宁，”杨玉登此前点过很多次高宁宁的服务，每次都只到摸摸捏捏为止，至今还未得到过她的身子。今天他是带着目的而来，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也如自己所愿地接下了这个“闺房套餐”的单子。 “有什么不一样？”高宁宁眨了眨自己的美目，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 “哈哈，认识你这么久，你都没让我好好地一亲芳泽，今天怎么就破例了呢？”杨玉登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在灯光下晃了晃，高宁宁将心里的厌恶感压了压，伸手给他的碗里夹了一些菜。 “亲爱的，我可没说要答应今天和你怎么样哦，”高宁宁说道，“来‘清凉里’玩的客人都知道我卖笑不卖身，这里的老板也不能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卖笑和卖身又不冲突，而且客人买笑是给买笑的钱，买你身子又会给买你身子的钱，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吧，”杨玉登听高宁宁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和自己发生肉体关系，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我今天点了你的‘闺房套餐’可是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你总不能还是只让我摸摸手搂搂腰啊。” “我的身体属于我的丈夫，那杨先生您愿意做我的丈夫吗？”高宁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便朝杨玉登望去，她视线的焦点并没有落在杨玉登的脸上，而是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发散开来。 高宁宁并不在意杨玉登的反应和回答，她陪着这个男人时所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逢场作戏。 “原意啊，”杨玉登点了点头，眼珠子却上下转了起来。他心里冒出一个声音道，“原意才怪，老子只是想睡你，真要娶你的话，怕不是这脑袋上得养牛了。” “好啊，那我等你，等你娶了我，我就……，”高宁宁抚媚地一笑，脸上突然覆着了一层红晕，又似有些娇羞的模样，“任你予取予求。” “呼~，”杨玉登的鼻孔里呼出一股热气，心里的欲 火一下子又被高宁宁撩了起来。不过对这个在‘清凉里’拥有特权的女人，他还是保持着几分克制，因为据他所知，上一个贸然对高宁宁用强的男人不但在这里吃了一顿好打，还被送去了治安大队的牢房里。 “那今晚不算？”杨玉登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紧张得连吃饭都没有了胃口。他今天是打算来“吃人”的，心里怕的就是到嘴的鸭子突然飞了。 “不算，”高宁宁像个孩子一样笑嘻嘻道，“加油吃饭，吃饱一点。” “你要是觉得自己付了钱而没有享受到该有的服务，我可以找妈妈桑说去，将多付的钱退还给你。我在‘清凉里’虽然无依无靠，但并不缺钱，我只想等一个愿意带我回家的男人。” “呵呵，”杨玉登讪讪地笑了笑，高宁宁的话仿佛给他泼了一瓢冷水。他埋头嚼着碗里的饭，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对面的女人似乎朝自己带过来的电脑包瞟了一眼。 “对啊，”杨玉登突然反应过来，“老子今天可是有备而来啊。” 想到这一点，他的内心又开始有些蠢蠢欲动。 “宁宁啊，”杨玉登放下碗筷，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我猜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 “亲爱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宁宁将目光落回到杨玉登的脸上，心里虽然已经有了些许警惕，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越发地显得天真无邪。 “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既然不图钱，为什么一直屈身在这种娱乐场所？”杨玉登想到今天自己的来意以及手里的底牌，气势上突然主动了很多。他将脸朝高宁宁凑了过去，“而且我记得你之前经常时不时地找我打听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的事情，说吧，除了钱你还想要什么？说说看，说不定我今天正好带来了呢。” 杨玉登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他以为高宁宁会因为自己的这番话而变得十分紧张。可惜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上一直都挂着职业性的甜美笑容，连眼神中都看不出丝毫波动。 “我猜你是个间谍，那你是为某个国家服务，还是自己做中间商？”杨玉登对高宁宁的真实身份其实并不清楚，他只是猜测，而且刚巧又猜准了。 “我只是个女人，一个等着自己‘良人’的弱女子。不过我对你今天带过来的东西很好奇，而且我猜你除了钱之外，还喜欢别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 血染香闺 高宁宁说着将自己脖子下的共衿朝两旁拉了拉，露出底下雪白的脖颈，一道诱人的深沟在领口下露了出来，引得杨玉登看呆了眼，甚至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杨玉登对自己的猜测又确认了几分，他现在内心越来越骚动，大脑已经不愿意去思考这件事情是否背后会有更复杂的问题，自己的行为也完全被下半身所掌控。 他转过身将高宁宁先前帮自己放在旁边电脑包提了过来，“桌子收一下，先让你开开眼。” 高宁宁见他已经摊开牌来说事情，也就不再像之前那么含蓄和遮掩，她把桌子上的饭食端到一边，然后安静地等待杨玉登下一步的动作。 杨玉登打开电脑，在里面输入了一连串的指令，接着将屏幕转过去对着高宁宁坐着的那一面。 “对哪几个感兴趣？”杨玉登有些玩味地笑了笑，心里似乎有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高宁宁注视着屏幕上的界面，在那几个文档的名字里仔细地挑选起来。 “我能看看里面的东西吗？” “当然，不过我想先看看你里面的东西，”杨玉登将目光瞟向高宁宁的领口，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猥琐。 高宁宁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只是短暂的几秒钟之后，她就主动地褪下了自己身上的和服。 杨玉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脱衣服的动作，生怕自己眨了一下眼就会错过很多好的东西。高宁宁外面的衣服褪去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如他猜想的那样是真空装。 高宁宁的和服下面还有一件天然纤维材质的细纱，它薄且透，穿在里面是起贴身汗衫的作用。这件和服底下的薄纱有个比较文雅秀气的名字叫肌襦袢，它夏天吸汗冬天保暖，还可以防止和服被弄脏。 “这……还不够吧？”杨玉登面露不满道，他以为女人的和服下面都如电影中那样什么都不穿，没料到高宁宁还藏了一手，“你这样让我感觉有点没诚意啊。” “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在这个里面，我还没看到，自然也不会先把自己里面的东西给你看啊，”高宁宁伸出手指在笔记本电脑的指纹触控面板上滑动了几下，想要点开电脑里面自己感兴趣的文档，不料屏幕上突然出现了指纹不符拒绝访问的字样。 高宁宁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台电脑是带指纹识别的。 杨玉登将笔记本电脑拉回到自己的面前，把屏幕重新合上，“我已经快没耐心了，你如果要继续墨迹，我只能带着电脑回去，顺便去举报你。” “什么？”高宁宁心里一惊，她没猜到杨玉登会突然说翻脸就翻脸，“举报我你有什么好处吗？” “严格来说没什么好处，”杨玉登这次过来原本就有摊牌要挟的打算，他见高宁宁仍然吊着自己的胃口，心里也有些羞恼，“不过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那别人也不要想得到。” “你……！”高宁宁明白了杨玉登的打算，她心里杀机立显，已经决定今天是绝对不会放这个男人出门。 和心里凛冽的杀意不同，高宁宁的脸上却是一副紧张到惊恐的神色，她的这副模样是用来迷惑杨玉登，争取和他再做周旋。 “所以……，嗯？”杨玉登以为自己的话把高宁宁吓住了，他得意地冷哼了一下，目光在对面这个女人身上的薄纱间来回肆意地打量。 高宁宁叹了口气，伸手将带子也拉了下来，肌襦袢和裾除一并滑落，灯光下那具诱人的酮体再无遮掩。 杨玉登的眼睛都要瞪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高宁宁一丝不挂的样子，而且还是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他忍不住伸出手在这个女人雪白的肌肤上摸了一下，指尖的滑腻让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冷……，”高宁宁将双手环在胸前，身子微微颤抖。 杨玉登将屋子里的电暖气拉了过来，将它对着高宁宁，接着自己就要动手脱掉身上的衣服。 “我都按你的要求做了，也请你完成自己的承诺，我要看电脑里面的东西，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就请现在立刻离开这里，你去举报我也好，怎么样也罢，我不想和一个没有诚信的人发生任何关系。”高宁宁的目光带着冷意，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决绝，她从杨玉登的动作中已经看出这个男人的行动已经被下半身给完全支配，刚才或许他还可以要挟自己，但是现在主动权却已经易主。 杨玉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点了点头，用自己手指上的指纹解开了电脑里那几个文档的密码，“看吧，如果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那就拿钱和你的身体来做交换。” 高宁宁点了点头，将杨玉登解密之后的电脑拿到面前，专注地翻阅着里面的资料。 杨玉登绕到高宁宁的身后，他从后面抱住这个让自己垂涎已久的女人，双手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高宁宁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电脑里的文档上面，丝毫不在意杨玉登的双手在自己身上的举动，因为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既然是死人，那就的确没什么好在意的。 杨玉登没有注意到高宁宁的神色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的神情、语气都开始带着冷意，而且身躯在自己的抚摸下就像一具石头一样毫无反应。他只顾着享受这具酮体给自己带来的愉悦，就在双手正要继续往下游走的时候，高宁宁突然制止住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我要这个，”高宁宁指了指电脑里的一个文档，这是一份关于“丧尸病毒”的研究报告，里面除了对这种突然出现在地球上的病毒进行的基因靶向研究分析，还有不少它对各类药物以及化学药剂的反应报告。 材料的内容很多，光是测试报告的文档就是几百mb的大小，这还不包括照片和视频等其他文件。 “你买不起，”杨玉登松开手，从高宁宁身后转回到桌子旁边，“你知道这个项目国家投入了多少精英和物资吗？” “光花在上面的钱都可以造几条航母了，”杨玉登说到这突然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东西是我以后的退路，只能拿来合作，不会拿来出售。” 他在国内的手脚一直不太干净，只不过以前的动作都集中在一些小项目上。灾难之后作为幸存不多的科研人员之一，他很幸运地得到了国家的重视，并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 杨玉登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所以这个项目对他来讲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他十分清楚如今有许多国家都觊觎着少数几个大国在“丧尸病毒”这一块科研攻坚的项目成果，无论以后投向哪个国家，手里掌握的这个项目资料都可以成为进身之阶。 “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靠它了，宁宁，”杨玉登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双眼注视着这个女人的美目，“要不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然后我们俩把他供出来自己干？” “好呀~，”高宁宁突然笑了起来，笑容美艳且不可方物，她卧进杨玉登的怀里，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又像蛇一样绕到这个男人的身后。一双柔荑抚上他的脖颈处，轻轻地按揉起来，动作逐渐靠上一直按到后脑勺的地方之后又回到肩膀的附近。 杨玉登以为这是高宁宁今晚服务项目的开始，他很享受，甚至闭起了双眼舒服得哼出声来。 高宁宁帮他按着肩膀和脖颈，一只脚悄悄地从身后抬了起来，她用手灵巧地取下了脚踝上的黑线和戒指，迅速地将它们套在手指上。 杨玉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他仍然沉浸在温柔乡里做着今后每天都能拥美入怀的美梦。 那根细细的黑色丝线绕过他的脖子，丝线的两头被缠绕在戒指上的凹槽当中，高宁宁的神色突然由先前的抚媚变得冷漠起来，下一刻她的双手突然开始发力，细绳瞬间没入了杨玉登肥胖的脖颈里面。 “唔……唔……，”脖子上仿佛被利刃划过一般，皮肤裂开的位置最初只是有些麻麻痒痒的感觉，接下来的一瞬间却突然变得十分疼痛起来。杨玉登想呼喊却又发不出什么声音，他一只手朝前方伸去不停地在空气中抓扯，另一只手在脖子上不停地抓挠，想要将套在上面的细绳给扯开。 细绳已经勒破皮肤深入到肉里，杨玉登的手指徒劳地在脖子上留下了几道血痕之后便无力的垂了下来，而高宁宁双手上的力量却并没有松懈下来，反而越来越大。 黑色的细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陷进去一些，下一刻杨玉登脖子的两侧突然有血柱喷了出来。鲜血洒满了面前的桌子，甚至电脑的屏幕上都溅了不少。高宁宁勒住细绳的双手也被杨玉登的血染得通红，喷到身上的血珠子顺着她的脸颊以及脖子往下滑落，周围的墙壁上渐渐变成血红一片。 “亲爱的，你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当杨玉登脖子上的伤口处已经不再有血冒出来，高宁宁这才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她的脸上也沾染了不少血珠，此刻在灯光下的面容又是另一种狰狞的美。 “你错就错在不该威胁我，得寸进尺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第四百八十章 协同破案 “陈斌在吗？”武装部的工作人员来到单位宿舍楼里，他敲了敲门，朝里面喊道。 大家正在屋子里闲聊着上午的见闻以及今后的安排，陈斌听到门外有人找，便起身过去开门。 “我就是陈斌，有什么事？” “许干事让我通知你和东滩分队的人现在去他办公室，”工作人员表明来意之后就在门口等着。 “稍等，”陈斌朝他点了点头，回到屋里将同伴们召集起来。 “许领导，你找我们？”陈斌等人来到许悦明的办公室，见他正坐在桌前翻看几张照片，旁边还有几份资料摆在那里。 “坐吧，”许悦明朝陈斌他们望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今天你们是请过假的，现在突然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因为咱们东滩出了一件紧急事件。” 陈斌见许悦明的表情十分严肃，心里便知道事情应该比较严重。 “东滩生物医学研究院死了个人，是个研究员，”许悦明说着将手里的照片和桌上的材料递了过来，“死者名叫杨玉登，尸体是在瀛东的‘清凉里’被发现的，法医判断他是被人勒死。” 陈斌点了点头，他来崇明的时间很短，对许悦明提到的‘东滩生物医学研究院’以及‘清凉里’这些名字都十分陌生。刚听许悦明说这里死人了，他就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所以赶紧抓紧时间翻阅领导给过来的材料。 “被勒死的？！”杨玉登尸体的照片被摊开放在大家的面前，乔兴宇第一个注意到死者脖子上的伤痕，“这是骑电动车的时候被挂在路上的风筝线给划破了脖子吗？” 他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以前新闻中出现的场景。 “骑电动车的人在快速穿过横在马路中间的风筝线时的确会造成这样的伤口，而且伤口也会致命，不过我刚才说了，他是死在‘清凉里’的一个妓 女的房间。” “目前我们锁定的嫌疑人就是当时和死者同处一室的那个妓 女，她的名字叫高宁宁，现在下落不明。”许悦明继续向东滩小队的成员介绍案件的信息，“这个事情本来该由东滩派出所和瀛东治安大队出面处理，不过瀛东方面向我们申请借调人手，情况紧急我只得先把你们喊过来。” “在我们加入幸存者救助委员会的那一刻起，保护这里的安全就是我们的职责，”陈斌说道，“请领导安排任务。” “好，”许悦明对陈斌他们的态度十分满意，“你们那些同伴们今天的事情都办得怎么样？” “有领导的关照，大家的工作都落实得很好，谢谢领导关心。” “嗯，只要你们没有后顾之忧，我才好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许悦明点了点头，“东滩小队的驻地还没批复下来，不过我估计最后十有八九是会放在瀛东，我也希望把你们放在瀛东。” “今天瀛东方面的治安大队队长顾安南同志向组织上申请借调人手，上头将部分指标分到我们武装部东滩分部的头上，我想把你们派过去协助顾队长侦破这起案件，让你们先学习学习如何管理地方上的治安工作。你们去了顾队长那边之后，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少说多学，另外不要被扣帽子和甩锅。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听得明白我的意思吧。” “感谢领导指点，”陈斌听出许悦明话里有话，虽然当下并不是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不过这不影响他先应承下来。陈斌还有自己的伙伴，回去之后大家再一起集思广益也不晚。 “先去领枪吧，”许悦明吩咐完之后就把他们给打发出去。 许悦明等陈斌他们走后，自己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接着又去找蒋永升。 “老蒋，东滩派出所的情况怎么样？” “我让他们往会议中心加派了人手，”蒋永升说道，“顾安南找上头要人，你是怎么安排的？” “上头的意思是，他要人就给他人。不过我估计这个事如果他干不好的话，上头可能就要让他挪窝了。”许悦明的神色没有平时那么从容，“这家伙是个人才，可惜啊。” “嘿，当初调粮那事还真怪不得他，不过上头也有上头的难处，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底下每个人一有困难就要擅自行动，那咱们的队伍不就乱了套吗？”蒋永升有些替顾安南当初的遭遇惋惜，不过他也看得明白那件事情当中的问题所在。 顾安南当初有他的难处，他要救瀛东的那些难民，而政府也有政府的难处，它需要管理好整只军队，让军队有铁的纪律，完全听国家的调遣。顾安南和上层的着眼点不同，所以对做事方法上的选择也不同。 “如果我是他的话，当初或许会再等等，”许悦明说道。 “可不是嘛，换我我也会等，不过有一说一，他是条汉子。”蒋永升继续问道，“你派的谁过去？” “前两天刚成立的东滩分队，上头有好些人盯着顾安南在，光靠朱国盛一个人怕是保不了他。我寻思着陈斌他们几个能力都不错，就派过去跟着锻炼下。哪天顾安南被撸走了，上面肯定是要咱们找人顶过去的，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四处抽调人手，不如现在就开始布局来得稳妥。” “还是你这办法老成持重，”蒋永升点了点头，“也真是巧，你说咱们东滩这里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批能力出众的平民呢，真是打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过来。” “灾难当中能独自活到现在的人怎么会弱，他们在外头的生存环境比崇明要差多了，”许悦明说道，“咱们当初是依靠着大部队的保护一路逃过来，当时的情况都惊险万分，更不用说这些在外头流落到现在的人。” “希望这个分队能给咱们好好涨点脸，”蒋永升的语气透漏出他对这支小队的期望度很高。 “咱们这个活看来真不轻松，怎么尽是给人家跑腿的命啊，”在去瀛东的路上，魏启明感慨道，他们从武装部申请了一辆七座的面包车，刚好坐下这个小队的全体成员。 “可不能这样说，老魏，”乔兴宇这个富二代一直都是个乐天派，他坐在车内中间的位置上，满脸都是笑嘻嘻的神色，“就说余刚那事吧，跑腿我也乐意啊，那孙子不死我真是睡觉都睡不舒服。” “可不，”猴子点了点头，“虽说又赶上这凶杀案，不过忙起来总比闲着好，咱们初来乍到，不做点成绩出来就不好在这里立足啊。” “许领导说了，少说多学，防着点别背黑锅，”陈斌回忆起许悦明的话，心里有些疑惑，“他说的那个顾队长是属于抗灾救亡指挥部的系统，而咱们是幸存者救助委员会，难不成这两者之间暗地里还是竞争关系？” “一个部门里都会有竞争，何况还是不同的系统呢，”陈婷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话说回来，我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这一个指挥部一个委员会是什么关系，”魏启明挠了挠头。 “我理解的这两者是这么一个关系，不知道对不对，”乔兴宇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抗灾救亡指挥部类似以前咱们国家的军队系统，而幸存者救助委员会则好比政府的公安或武警力量。前者负责对外搜寻幸存者和物资，以及开辟新的安全区域，后者则保证内部环境的稳定。而且和以前的情况一样，必要的时候，武警力量需要配合军队执行任务。” “你这么一说，我脑袋里的概念就清晰多了，”魏启明点了点头。 “不对啊，”大飞突然说道，“那个顾队长不就是抗灾救亡指挥部的吗，可是人家的职务是治安大队长，这和你刚说的情况有些矛盾。” “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人家的身上有故事呢，”乔兴宇摊了摊手。 “咱们还是讨论下这个案子吧，”陈婷将话题带了回来，“从许领导那得到的信息不多，死者是东滩的科研人员，而死亡地点却是在离东滩好几公里外的瀛东，他死在一家色 情娱乐场所里，陪他过夜的妓 女却下落不明。” “这还不简单，就是被这个女的杀了呗，”魏启明说道，“我们以前有见过这种事，男的去嫖，嫖完不给钱，两人起了争执之后……。” 魏启明说到这突然又摇了摇头，“不对，这种情况都是男的杀女的。” “你说得没错，”陈婷点了点头，“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那个叫高宁宁的妓 女是凶手，而且她还有帮手。她在同伴的协助下杀死杨玉登之后，又被同伴安排隐藏起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另有其人，而且在作案的时候不但杀死了杨玉登，还一起杀死了陪杨玉登过夜的高宁宁。”陈婷根本就没有去想过高宁宁单独作案的可能，因为在她看来，一个女人绝对没有能力将人的脖子勒成那副惨状。 听了陈婷的分析，大家都统一了观点，那就是高宁宁不具备个人单独作案的条件。 “动机呢？”陈斌问道。 “既然死的是东滩生物医学院的人，那死因我觉得多半会和他掌握的什么东西有关。” 第四百八十一章 私访 “顾队长不在吗？”面包车停在瀛东治安大队的办公楼前，陈斌等人下来之后跟门口执勤的士兵说明来意，却被告知顾安南此刻不在这里。 “队长去了观鸟亭那查案，估计回来的时间会比较晚。” “这样啊，那我们就先在附近转转，晚一些时候再来，”陈斌点了点头，他本想继续询问下观鸟亭的位置，不过考虑到和顾安南素昧平生，自己这么多人直接这么跑去人家查案的现场有些不太合适。 魏启明将车子停在了治安大队的办公楼附近，一行人决定先在瀛东这里逛逛，先前大家基本都只在东滩附近活动，这还是第一次逛到这里来。 “这里有点像个小镇耶，而且还有商店和餐馆，”陈婷好奇地打量着马路两旁的门店。 “之前去许领导那报道的时候，他就说过这里有商店，不过咱们这几天都没时间过来，现在……算忙里偷闲吧，”陈斌笑了笑，边走边到处瞧了瞧。 “你说我们以后可不可以在这开个店？”乔兴宇突然说道，“这个瀛东看上去已经有些小镇的规模了，在这做生意应该会很不错。” “开店是能开，可是货源从哪来呢？”大飞问道。 “咱们在看守所不是还留了不少东西吗？”赵光诚想了想，“虽说是放在那里留作后路的，但是过段时间咱们在这里稳定下来了，可以趁着东西没过保质期的机会，都给整过来卖掉换些流通券。” “我觉得不太合适吧，咱们现在的身份和编制是属于国家政府部门，如果在自己辖区附近开设商店，不怕被人说以权谋私吗？”陈婷摇了摇头，不是很认同乔兴宇的打算，“你怎么突然冒出想要开店的念头呢？” “琪琪以前说大学毕业之后想开个花店，现在这环境恐怕是没有机会了，我就想啊，要是我们能开个店起来，或许她们几个女孩子就可以守在店里，这样比在电站和农场要轻松些吧。”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陈婷提到的这个问题我们也需要注意，”陈斌说道，“当前对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在东滩站住脚，咱们参军是如此，琪琪和阿彩她们能在电站以及农场工作也是基于军属的身份，所以我们的军职是关键。开店不是不能考虑，但是现在肯定不行，我们刚刚在崇明有了不错的开始，步子不能迈得太大。” “没错，”大家纷纷点了点头。 一行人在街上逛着，他们几个人都是荷枪实弹，加上还有陈婷一身军服在身，走在路上的回头率颇高。路人们纷纷偷偷地侧目，甚至门店内的一些老板也来到门口观望。 “去店里看看？”乔兴宇提议道，“我打算买点小东西送给琪琪。” “好啊，”几个有女朋友的男人都没有意见，陈婷虽然单身，但是逛街和购物本就是女孩的天性，她身上带了流通券，所以也兴致盎然地跟了过去。 “老魏，陪我在外头抽会烟吧，咱们俩没老婆，也没什么东西好买的，”猴子喊住魏启明道。 “我给玉萍妹子挑下礼物啊， ”魏启明说道，“你要不也一起进去看看，有不错的嘛买了备着，你还怕自己能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那你去吧，我就不花那个冤枉钱了，”猴子购物的兴趣不浓，他自从加入到陈斌的团队中之后，爱好的方向也有了些变化，除了车子之外还喜欢上了研究电器设备和一些小发明。 要是有五金店说不定他就考虑进去了，可惜的是，路旁几乎全是餐饮和卖生活用品以及杂货的商店。 这家商店的店主见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客人，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他打量着进来的这些人的穿着，心里十分好奇。 瀛东驻防的士兵只有顾安南的那个大队，里面的人他基本全都认识。这几个进来的人面孔很生，而且都拿着枪。店主小心翼翼地陪着，在没弄清楚对方身份之前心里很有几分忐忑。 “老板，你这里卖的东西很杂啊，”乔兴宇来到店里，他瞟了几眼，发现里头貌似什么都有，“服装、烟酒、油盐酱醋、簸箕…….呵呵。” “小本经营，有啥卖啥。”老板笑着说道，“各位是第一次来瀛东吧？” “嗯，”乔兴宇点了点头，“是第一次来，我们来崇明也就几天的时间，之前都忙着在。” “嘿，既然是第一次来，可就得先多看看，”老板见乔兴宇进店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里头的商品，心便放了下来，知道这几个人不是上门来刁难的。他也不急着向乔兴宇他们推销自己店里的商品，而是主动搭起了话，想套下这些人的身份。 “你们是从哪边过来的？”那老板又问道。 “东滩，离这不远，”乔兴宇并不怕被他知道了身份，因为他们几个这次是被派过来协助顾安南办案，顺便和这位大队长学习治安管理的经验，之后大家的工作肯定也是围绕地方上的治安这一块来展开。 念及于此，乔兴宇也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原来是东滩啊，”老板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接下来便和乔兴宇他们套起了近乎，“话说这周边十里八乡的人都喜欢来咱们瀛东这里，像西边的全民村、滨江村，南边的先锋村、灯塔村，可我还就只喜欢打东边东滩过来的顾客。” “为什么？”陈婷突然好奇地问道。 “素质高啊，”店主说着竖了竖大拇指，“特别是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的人。” 店主没有明说的是，瀛东这里来自东滩的客人普遍比其他地方要有钱一些。 陈斌等人笑了笑，不知道店主这话是奉承还是怎么，“我们是东滩武装部的，来瀛东有点事。” 店主听陈斌等人说自己是来自东滩的军人，他眼珠子转了转，“你们是因为瀛东这里的凶杀案而来的吗？” “嗯？杀人案？”陈斌没想到这个店主突然提起凶杀案的事，他们一行人来找顾安南正是为了这个。不过他留了个心眼，脸上佯装不知道的样子，打算多问些消息出来。 “就是蒲甘人那里出的事，”店主平时被蒲甘人骚扰的厉害，现在见突然来了一群军人，便开始大倒苦水，而且借机也在陈斌等人面前把那些外来者再黑一黑。“他们在瀛东真是无恶不作，平时经常来我们华国人开的店里捣乱不说，还时不时地跟你明骚暗贱一下。你是不知道，那些蒲甘人做生意不讲究的，所以才容易出事。” “你说说这个凶杀案是怎么回事？”乔兴宇朝他问道。 “是这样的，蒲甘人在湖心岛上有个店叫‘清凉里’，是男人们喜欢去耍的地方，”店主说着朝乔兴宇递去一个“你懂的”眼神，又接着说道，“昨天夜里一个在那过夜的男人今天被发现死在他们店里，据说陪那男的过夜的小姐现在下落不明。” “你还知道些什么吗？”这店主说的信息都是陈斌他们在许悦明那了解过的，大家又追问道。 “他们的店里乱啊，你们看，这不明摆着嘛，小姐见财起意，谋杀了嫖客，”店主将自己垂到额前的头发又抚回到头顶，将秃去的那块“地中海”给盖了起来。“你们是第一次来瀛东，咱们都是自己同胞，我怕你们在这里吃亏，所以抖了点底给你们。” “听你的意思，蒲甘人在瀛东的势力似乎挺大？”陈婷捕捉到刚才店主话里的一些细节。 “大，他们搞了个叫‘七星帮’的帮派，”店主点了点头，“我们什么生意做得好，他们就插进来要分一杯羹，你说公平竞争嘛也还说得过去，但是人家就是跟你玩阴的。这里不少做生意的人店铺都做不下去了，只得转出去再换到别处讨生活。” “唉~，”店主叹了叹气，脸上的笑容瞬间换成了愁容，“我这店之前生意还不错，现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们虽然不是管着这里，但要是有机会，我真想请你们帮我们这些人做做主。” “竟然还有帮派？这里的治安没人管吗？”陈斌等人都有些诧异，这大街上看起来虽然没有横沙岛那么繁荣，但是好歹要比冷清的东滩强些，而且他们先前一路过来，似乎并没有看到什么不老实的人。 “管是有人管，这里有个治安大队，队长姓顾。”店主说到顾安南的时候，语气就虚了很多，“顾队长管是管的，不过总不敢下狠手，听说是以前被上头的人给整过，所以没了那股子锐气。” “此话怎讲？”陈斌是想多打听点和凶杀案有关的信息，见这店主不但扯出了帮派的事情，似乎顾安南的过去也有一段辛密。 “有意思，”陈斌在心里暗暗想到。他打算继续听这店主讲讲瀛东的一些事情，它们明面上虽然和凶杀案扯不上关系，但背地里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顾队长的事，我也是听以前在这里的人讲的，大家说他当初带人抢过政府的物资。” “什么！”这下屋子里的人都吃惊得叫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二章 以讹传讹 大家从店主口中了解到的关于顾安南的事情已经和实际情况有了不小的偏差，因为最初受过顾安南活命之恩的人大多已经离开了瀛东，而后来的人基本都只了解了一星半点，他们结合自己的理解和脑补，将这件事情描绘出了多个版本。 就像这家店铺的店主，他刚才讲述的就是一个有野心的军官，借着辖区出现群众事件的机会，将手伸向了东滩那边政府军的后勤驻地。 虽然店主讲述的事情当中疑点重重，不过大家听闻之后都对顾安南有了些顾忌。接下来需要配合这个治安大队长的工作，如果他的野心和性格都隐藏得很深的话，那陈斌等人还真怕就像许悦明交代的那样——要小心被扣帽子和背锅。 从这家店出来，陈斌他们又接着逛了好几家店，分别和不同的人打听了下瀛东的情况。 “小小的瀛东看来水却挺深的，”乔兴宇暗自咂舌，“光这一阵功夫就听了好几个版本的故事。” “还有这个顾队长也是，经历挺传奇的，一怒为红颜的版本都有了，”陈婷点了点头道，“你们比较倾向于哪个是真的？” “我觉得他抢粮救人是真的，”陈斌想了想，“因为我想过，换做我是他，可能也会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这只是你将自己代入进去的猜测，”乔兴宇不太认同陈斌的看法，“当初我跟着我爸见过的社会可复杂多了，这些多版本的小道消息，我一般都先去接受最坏的那一种，如果事实是好的，那我大可以松一口气，如果事情是我接受的那一种情况，我也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做最坏的打算嘛，”大飞说道，“咱们就先假定这个顾队长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只是在赌自己的前程时赌输了。” “和他打交道的时候咱们多留点心。”魏启明和猴子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大家在街上又转了一阵，几个人分别买了点小东西准备等事情办完之后带回去。陈斌见天色已经不早，心里也不知道顾安南此刻有没有回治安大队，他招呼同伴们准备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填下肚子，省得等会去顾安南那饿着肚子给人家跑腿。 “点个鱼吃吃？”陈婷看到旁边一栋小楼前挂着“渔家乐”的牌子，便提议道。刚才大家在街上看到不少做餐饮的小店，不过店面的规模大多比较小，他们有七个人，所以陈婷潜意识里就想找个位置大点的地方吃饭。 “这招牌看着有些破旧，”乔兴宇望着小楼门脸上的牌子若有所思，他在底下又看到一块“皇家壹号”的招牌，这块招牌上还有不少五颜六色的小灯泡点缀在上面的几个字里，只不过这些灯泡都是熄灭中的状态。 “那么这是渔家乐还是皇家壹号呢？”乔兴宇有些好奇。 “有什么区别吗？”大飞问道。 “一个是吃饭的地方，一个是……玩的地方。” “管它呢，先进去再说吧，”大飞不知道乔兴宇的话里意有所指，他已经一步迈上台阶，伸手推开招牌底下的大门。 大家跟着大飞鱼贯而入，来到楼里第一眼就看到这里的环境类似灾难前的酒吧，屋子里的人很少，除了在吧台内忙碌的一个身材削瘦的年轻人外，附近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些打扮性感的女人。 那些女人看到门被推开的时候，目光纷纷朝那里望了过去，见进来的是几个生面孔，一下子都来了精神。其中几个女人站了起来准备朝这几个新客人迎上去，不料眼睛突然瞥见人群里身着军装的陈婷之后，大家的身形都停顿了一下。 这几个生面孔的人里不但有女人，而且他们都带着枪，刚刚打算迎上去接生意的女人们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大家怎么看都觉得这几个生面孔不像是来找乐子的。 大飞等人来到屋里，第一眼看到里面的情况时也是一愣，乔兴宇心道这里果然是个会所，他有些想退到门外再换个地方吃饭，不过其他人都在发愣，他自己一个人也不好露怂。 吧台里留着中分头的调酒师黄启斌走了过来，朝陈斌等人问道，“请问你们找人还是？” “你们老板在吗？”陈斌还没回过神来，这里如果用灾难之前的眼光来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吃饭的餐馆，只是灾难之后世界已经变了模样，所以现在的餐饮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也没底。他虽然弄不清情况，但是知道进门之后先喊老板过来总不会有错。 “几位稍等，老板在楼上，我去喊他，”黄启斌点了点头，他被陈斌这些人全副武装的样子给吓到了，如果没有上午顾安南过来告知的杀人事件，恐怕他还不会怎么紧张，现在见到这群陌生面孔荷枪实弹的找上门来，一般做生意的人心里多少都会有些发怵。 “什么？楼下来了几个带枪的人？”朱世彬听到黄启斌带上来的消息，脸上不由得一愣。在崇明三岛，能带枪在外面活动的只有军人，既然对方是军人，那他就搞不明白跑自己店里来是打算做什么。 朱世彬的叔叔朱国盛就是军方的一个高层，所以他得知楼下来的人是军人后也不是很慌，心里只是稍稍忐忑了一下之后就平静下来。 朱世彬和妹妹朱曦带着付克刚等人来到楼下，他朝着陈斌他们走了过去，“几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是这里的老板？”陈斌问道，见朱世彬点了点头，他又打量了下对方身旁的那几个男女，“这里不是吃饭的地方吗？” “额……，你是说‘渔家乐’？”朱世彬愣了一下，见对方原来是把这里当成了吃饭的地方，他便放下心来，“这里以前是‘渔家乐’，现在我们把它改成了一个娱乐会所。” “哦，那打扰了，”陈斌明白自己这些人来错了地方，便准备再去别处看看。 “这里也可以吃饭呢，”朱曦突然开口道，她迎着哥哥朱世彬和其他同伴们诧异的目光，对正准备转身离去的陈斌等人说道，“我们这虽然主要是喝酒的地方，不过也有不少美味小食，你们是第一次来吧，为何不坐下来尝尝，我们店对新老顾客都有优惠。” 陈斌没想到对方当中突然站出来一个大美女开口挽留自己这些人，他朝乔兴宇等人望去，见大家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陈斌点了点头，“那就在你们店里吃吃看。” “好啊，你们要喝点什么酒？”朱曦见对方被自己留了下来，开心的问道。 “酒不用了，上点饮料就可以，等会我们还有事情要办，”陈斌他们等会还要去顾安南那，如果大家一身酒气的过去，肯定不会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把你们这的菜单拿过来我们看看。” 等菜单拿过来，陈斌把单子递给陈婷，让她先看。单子上大多是一些私房菜以及盖饭等等，陈婷点了个青菜，再点了个海鲜盖饭。 “出来吃还吃素干嘛，”魏启明坐在旁边，接过陈婷递到面前的单子笑着说道，“我可要点些肉了。” “武装部的单位食堂肉也多啊，吃点新鲜蔬菜挺好的嘛。”陈婷笑嘻嘻地看着菜单在大家手里转了一圈，发现男的果然都喜欢吃肉。 崇明因为之前就有很多农场的缘故，所以绿色食品颇为丰富，而且社会秩序稳定下来之后，养殖业也被重新开展起来，如今岛上的禽畜类养殖虽然还没有普及开，但是海产品养殖因为有着灾难之前积累下来的资本，所以品种和数量都很可观。 “这里猪肉比海鲜贵好多啊，”大飞给自己点的是猪肉盖饭，这份饭的价格已经抵得上三份陈婷点的那个海鲜盖饭了。“私房菜里带猪羊肉的也不多。” “岛上嘛，肯定是海鲜划算。”乔兴宇说道，“看你点的猪肉盖饭我突然有些眼馋了，等会到你碗里弄一片尝尝鲜。” “好啊，”大飞笑了笑，“以前我是无肉不欢，这半年左右的光景可把我馋死了。” 饭菜很快就被逐一端了上来，就在大家正准备开吃的时候，先前站在老板旁边的那个漂亮女人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服务员，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七杯定制的奶茶。她将奶茶逐一摆到众人面前，对他们说道，“这是我们老板免费送给各位客人的。” “各位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希望大家在这里能吃得开心，我敬你们一杯，”朱曦笑着朝大家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也希望大家能常来。” “老板娘你太客气了，”大家见朱曦又是送饮料又是过来敬酒，对这个会做生意的女人都蛮有好感。 “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娘哦，”朱曦听到陈斌说出“老板娘”三个字，知道对方误会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捂着嘴笑了起来，“这是我跟我哥哥的店，这家店里至今都缺一位老板娘呢，改天叫我哥挂个招聘牌子出去，是得给他招一个老板娘回来。” 朱曦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陈斌等人纷纷举起送的奶茶跟她碰杯，“那感谢女老板了。” “小曦~，”就在大家碰杯的时候，“皇家壹号”的门又被推开了，孟捷和吴哲走了进来。两人刚在湖心岛和顾安南分开，准备回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去，吴哲路过这里时便拉着孟捷进来跟朱曦打个招呼。 “哟~，”吴哲看到朱曦旁边的那桌人愣了一下，而身旁的孟捷已经变成了呆若木鸡状。 第四百八十三章 抽丝剥茧（一） “老孟，今天吃辣椒吗，现成的哦，”吴哲看到陈婷正坐在那张桌子上，心里不由得乐了，他用胳膊肘抵了抵孟捷。 “现在装作没看见赶紧走还来得及吗？”孟捷压低了声音朝他问道。 “怕是来不及了，”吴哲看到陈婷等人都朝这里望了过来。 “你们俩吃饭了吗？”朱曦问道。 “没呢，我们刚从顾队长那回来，现在马上得东滩，家里那边还有点事，”孟捷此刻如坐针毡一般，他怎么也想不到陈婷居然会出现在“皇家壹号”里面。而且刚才朱曦跟吴哲还有自己打招呼，落在陈婷眼里肯定会误会自己是这里的常客，念及于此，他心里已是七上八下一般。 “南哥还在忙吗？”朱曦听他提到顾安南，便多问了一句。 陈婷他们看到门口进来的两人也是纷纷都愣了一下，接着听他俩和这位女老板的对话，发现他们之间不但挺熟，而且和瀛东的顾队长也交情匪浅。 陈婷打量着门口的两人，对他们的身份突然有了些兴趣，不过这两人和朱曦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这里，那背影落在陈婷的眼里有点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今天他们怎么突然怪怪地，”孟捷和吴哲离开时的慌张让朱曦有些纳闷，不过现在店里有客人，她也抽不出功夫去多想其他的事情。 “惨了惨了，”孟捷和吴哲回到外面，两人一个心急如焚，一个哭笑不得。 “情况没你想的那么坏吧，”吴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 “说不好，但是我心里现在慌的要死，”孟捷说着还不忘回头朝“皇家壹号”的门口望上一眼，“这要真被误会了，以后我在她眼里可就成了一个轻浮好色的男人。” “男人好色一点有什么关系，”吴哲说道。 “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改天当着朱曦的面你可以聊聊自己的感情史看看，”孟捷一脸愁容，“兄弟，现在快帮我想想办法。” “我有什么感情史……，”吴哲愣了一下。 “没有你可以吹啊，反正你自己说的男人好色一点没有关系，而且你也不怕朱曦介意。” “不好意思，我从不在女孩子面前吹牛，”吴哲笑了笑，又拍了拍孟捷的肩膀，“你现在担心也没用啊，再说了，去‘皇家壹号’又不一定非得是做什么，他们不就是在那里吃饭吗。” “哪怕人家有误会，只要你自己不心灰意冷，以后总会有解释清楚的机会。”他见孟捷的情绪不高，只得将话题转移开来，“伍师傅去接承志应该回来了，咱们回去问问他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好，”孟捷点了点头，想到伍武去接杜承志可能已经回来了，便收起心里的忐忑，他和吴哲回到自己的车子，一起准备回东滩去。 “刚才他们好像认识嘛，”陈婷等朱曦离开桌旁之后就开口说道，“貌似还和顾队长也很熟。” “瀛东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待的时间长点互相认识也正常，”乔兴宇从大飞的碗里夹过来一片油滋滋地瘦肉，将它塞进了嘴里，“味道真不错。” “你也尝尝我的，”待瘦肉入口，只见乔兴宇一脸满足的模样。他又示意让大飞尝尝自己碗里的菜，大家边吃边聊了起来。 “这里看起来就是那种有小姐的会所嘛，没想到饭菜倒这么香，”猴子扒着碗里的饭，不时地偷瞄了周围几眼。不远处的沙发上仍坐着几个年轻女子，她们小声地交谈着，通过这种方式打发等待生意的时间。 “你小子是不是那个荷什么蒙在躁动啊，要不今晚你就别回去了，”魏启明开玩笑道。 “魏哥，说啥呢，咱们这趟过来可是办正事的，”猴子正色道，“再说我侯瑞刚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啊。” “咱们吃快一点，刚才那两个人不是说是从顾队长那过来的吗，我琢磨着顾队长现在应该回来了，咱们吃好饭就去找他，省的去晚了又没找到人。”陈斌示意大家加快吃饭的速度。 桌上的饭菜没多久就被一扫而光，大家吃好之后，陈斌叫来服务员结账。他接过账单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金额比先前大家点菜时估算的费用少了很多。 “是不是算少了？”陈斌不喜欢白占人便宜，而且他们现在也是隶属政府的军人，更是应该努力去贯彻军人的纪律。 “老板说你们是第一次来，给你们打五折，”服务员说道。 “那可得谢谢你们老板了，”陈斌点了点头。 “不客气，老板对军人的感觉向来很好，因为她的叔叔就是部队的军官，”服务员继续说道，“老板说欢迎你们常来，反正军人对她来说就跟家人一样。” “好，一定常来，”大家对朱曦这位女老板的印象在服务员把话说完之后一下子又提升了不少。 服务员的这番话是朱曦教她说的，主要目的是向陈斌等人示好，其次也隐晦地表示自己部队里有人，并不是任人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陈斌他们对朱曦没有恶意，自然体会不出这话里隐隐含有告诫的意思，而且这番话出自服务员之口，比朱曦自己说出来要合适得多。 结完账之后，大家从“皇家壹号”里走了出来，顺着之前过来的路往治安大队的方向走去。 到了治安大队的门口，陈斌问过那里的警卫，得知顾安南此时正在里面。 一行人跟着带路的警卫来到顾安南的办公室，屋子里有两个男人正拿着一些资料在比对。 “顾队长，武装部东滩分部派人过来了，”警卫朝顾安南汇报道，完成了任务之后便退了出去回到先前的岗位上。 “先前来这里的就是你们？”顾安南望着被带到办公室的这几个人，朝他们问道。 “顾队长你好，武装部的许领导派我们过来协助你处理瀛东这边新发生的凶杀案。”陈斌走上前来和顾安南握了下手，然后带着大家站在一旁等待安排。 “我前面去了湖心岛那里查看现场，不好意思让你们等到了现在，”顾安南点了点头，“请坐。” “顾队长，案子的情况怎么样？”陈斌他们在办公室里坐了下来，向顾安南介绍了下自己和身旁的同伴，接着便朝他问起了案子的情况。 “我先把案件的具体情况跟你们讲讲，”顾安南回来之后就和习勇亮两个人在办公室里核对查案过程当中寻找出来的细节，刚巧陈斌他们也来了，就正好先把相关信息告诉他们，大家再一起分析和讨论。 “老习，帮忙倒点茶水过来，”顾安南朝习勇亮吩咐了一句就开始讲起了这件案子。 “这起案子的死者名叫杨玉登，是东滩生物医学研究院的研究员，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死者生前在湖心岛的‘清凉里’娱乐中心点了一个妓 女过夜，案发后，该女子下落不明。” “这些是案发现场和死者的照片，”顾安南将桌子上的资料朝陈斌他们递过去，“还有那个妓 女的照片，妓 女名字叫高宁宁，据说是‘清凉里’的头牌”。 陈斌他们在许悦明那看过死者的照片，现在手里除了看过的那些照片之外，又多了案发现场以及那名和死者有关的妓 女的照片。 大家轮流传阅着这些资料，相互又交换了下意见。 “顾队长，我认为凶手如果是这个叫高宁宁的妓 女，那她一定还有其他的帮手，”陈婷和大家在过来的路上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刚才又看了下其他的照片之后，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说说你得出这个结果的理由，”顾安南朝陈婷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理由就是死者脖子上的伤口，我自己就是女人，而且刚才我也看过那个高宁宁的照片，她的体格应该和我差不多，就算身体素质极其优秀，也无法仅靠双手将人的脖子勒成那个样子。要做到这一点的话，除非是几个成年男子合力才有可能。” “说到伤口，有人得出的结论是凶手用的绞颈丝，而且是凯夫拉材质的绞颈丝。”虽然陈婷的分析已经有些偏离实际的情况，用刘嘉俊的话说就是被凶手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所迷惑，不过想到这个女孩能自己主动去思考，顾安南还是对她投去了赞赏的目光。“这种材质的工具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凯夫拉的密度很低，但是强度却很高。普通种类的强度超过钢铁数倍，密度则只有钢铁的几分之一，如果是军用的凯夫拉材料，性能只会更好。” “你的意思是说？”陈婷听了顾安南的分析，知道自己先前在心里的推断已经被推翻了，“你确定有这种材料？或者说，凶手一定就是使用的这个东西？” “我可以确定有这种材料，但是我不能确定凶手一定就是使用的这个东西，”顾安南说道，“只不过世界上既然有这种东西存在，我们就不能将凶手使用它的可能给排除在外。” “如果凶手手上有这么高级的工具，那事情就有点复杂了，”陈斌皱起了眉头，想到之前在车上时的分析，“死因很有可能和死者手里掌握的东西有关。” ———————————— 正文3000+字，以下内容是15号也就是明天的双倍月票活动： 纵横中文网2018年6月双倍月票活动即将开启！ 活动时间：2018.6.15日中午12点——2018.6.19日24点 活动规则：活动期间所有登录用户在纵横各端所投捧场月票都将双倍计算，投1张计2张。 各位读者，手里有票票的记得明天中午12点之后投给茶叔哦，可以打赏的小伙伴们，茶叔在这里提前谢过大家。^_^ 第四百八十四章 抽丝剥茧（二）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高，我已经派了人去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向生物医学研究院问询一些事情，应该……，”顾安南接过话来正说着，突然瞥见门口进来的士兵，神色一松道，“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东滩生物医学研究院那边怎么说？”顾安南不等进来的士兵开口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杨玉登的私人物品中少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目前在他自己的单位以及住处都没有发现这台电脑的下落，另外杨玉登现在正在参与的项目中有绝密级1个，机密级1个，普通级2个。”士兵说着朝屋子里的陈斌等人望了一眼，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方不方便继续说。 “你说你的，这些都是自己人，东滩方面派他们过来协助咱们破案。”顾安南示意士兵继续往下说。 “根据知情人士反馈，会议中心那边除了杨玉登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科研人员也经常出入这些风月场所，”士兵的话说得比较含蓄，不过顾安南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管理这么混乱？” “不知道，”士兵摇了摇头，东滩那一票重点科研机构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兵能够随意下结论的。 “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虽说这不关自己的事，但是顾安南心里却不自觉的有些着急了。他管辖下的瀛东，有几家风月场所里都被安插了线人，当然这些人不是妓 女，而是场所里的管理者或工作人员，线人们正常情况下会在固定时间向他反馈瀛东地界上的一些信息。 想到自己能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插桩子，那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也会。顾安南不清楚政府是不是因为现在全世界都处于灾难当中，崇明三岛有着长江出海口水域的隔绝而对这方面的情况少了几分重视。不过发愁归发愁，涉及到谍报层面的事情已经就不是他这个治安大队队长能够左右得了的。 “希望这次事件能引起上头的重视，将各部门的管理工作进一步规范化吧，”顾安南想了想，“实在不行就去找朱国盛，让他出面跟上头反应下。” “顾队长，现在看来，这起凶杀案应该十有八九就是早有预谋的，凶手的目标很有可能便是那个失踪的笔记本电脑，”陈斌沉声说道。他在来之前的车上就有考虑过杨玉登的死和他手里掌握的东西有关，所以多少有一些心里准备。 “高宁宁失踪，杨玉登的笔记本失踪，”顾安南的手指在下巴上摸了摸，又朝陈斌等人望了一眼，“这一人一物如果能被找到，案子应该就水落石出了。” “我们可不可以在瀛东以及附近等区域张贴通缉令，通缉目标就是这个高宁宁，”陈斌提议道。 “码头等地也要张贴，重点张贴，”乔兴宇顺着陈斌的思路补充了下自己的想法，“我们先做最坏的打算，假定这个高宁宁就是凶手，她的身份是一名间谍，目的是从杨玉登手上拿到自己需要的科研信息。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她得手了，只不过当前人已经潜伏起来。这个女人有没有同伙我们不知道，也做最坏的打算，就假定她有同伙，这个团伙在作案后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这个东西他们不会是拿来自己用，肯定有谈好的下家。” “你继续说，”顾安南点了点头。 “咱们这只有这种茶叶，大家凑合着喝下，”习勇亮烧好水，将茶泡好端了过来。他看到屋子里多了一名自己大队的士兵，便朝顾安南问道，“有新的消息了？” “杨玉登还有个私人笔记本电脑失踪了，目前我们判断下来，这可能会是一起针对咱们崇明科研机构研究成果的间谍案件。”顾安南示意习勇亮也坐下来一起听下乔兴宇的分析。 “杨玉登的笔记本里有什么东西我们现在不知道，还是做最坏的打算，不过凶手得手之后，她拿到手的资料是以什么方式和途径送到买家或上线的手中我们暂时也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用排除法来推。”乔兴宇说着停顿了一下，“对了，先说一下我对买家的看法，买家肯定不是单独的个人或某个组织，他的身后或许是某个国家，甚至也可能是多个国家，凶手可以一物多卖嘛。” “你这倒是给我提醒了一点，”顾安南从乔兴宇的话里想到了一个之前自己疏忽了的问题，“看来我得在辖区内重点关注下外国人。” “顾队长你这个举一反三得好，”乔兴宇拍手道，“我刚想说的就是，买家肯定不是咱们华国的部门或单位，哪有自己买自己口袋里东西的说法。觊觎咱们华国科研成果的国家估计不会少，而且我听说咱们瀛东地界上有个蒲甘人搞的‘七星帮’，那蒲甘肯定是有嫌疑的，其次的话，米国这类大国我觉得也不能忽视，因为咱们华国和他们既是合作关系，也是竞争关系。” “这个高宁宁的母亲是樱国人，”顾安南突然想起和高宁宁有关的这条信息，“樱国看来也有嫌疑。” “瀛东这里的外国人多吗？”陈斌问道。 “多，崇明区在长江口，地理位置靠海，而且灾难前长三角也是华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在这里工作和旅游的外国人本身就很多，”顾安南说道，“瀛东这里的外国人主要以蒲甘和樱国的难民为主，两者的区别是蒲甘人已经抱起团来渐成气候，而樱国人则相对比较本分。” “樱国只会在你比它强大的时候本分，”大飞说道。 “你说的没错，”作为家里祖孙三代都是军人的顾安南来说，他对这个华国东边的国家再了解不过了。 “高宁宁有什么途径将拿到手的信息送出去吗？”陈斌继续问道。 “据我所知，咱们崇明区和其他国家暂时并没有交通上的往来，”顾安南想了想，“唯一的途径可能就是网络。” “有什么办法能够切断这个途径？”在座的人里面没有网络安全方面的高手，大家对这块知识的了解基本就集中在上网看新闻或购物这块。 “说实话我不知道，不过大家提到的这些细节我会一并整理出来，咱们自己能办的就把它办了，咱们办不了的，就找上头要人，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 “而且前面你们提到的张贴通缉令我觉得很有必要，”顾安南继续说道，“我们现在一是要找人，二是要找东西，通缉令贴出去之后，可以帮助我们抓捕嫌疑人或者限制她的活动范围。” “这个事你去协调一下，老习，”顾安南将这个任务分给了习勇亮，他在大队里面对这个兄弟是最放心的。 “好，”习勇亮点了点头。 “明天我们开始上街挨家挨户排查，这项任务需要你们协助，”顾安南对陈斌等人说道，“另外我还打算搜一下湖心岛周围的水底区域，这个活得雇人来做，而且现在是冬天，估计人还不太好找。” “用船搜还是潜水？”陈斌问道。 “只用船在湖面搜的话，效果肯定不会很好，人下到水底找才最理想。我们要找尸体，以及找那台笔记本电脑。”顾安南继续说道，“其实我自己还有一个怀疑的方向，那就是高宁宁已经被人灭口。” “不排除这个可能，”乔兴宇点了点头。 “案件就发生在湖心岛的‘清凉里’，我有预感，高宁宁如果还活着，那她和那台笔记本电脑一定就在案发现场的附近。”顾安南说到这突然想起来还没问过陈斌他们吃没吃饭，这些人过来协助自己办案，总不好让他们饿着肚子谈工作。 “你们还没吃晚饭吧，要不就在我们这里将就一下？”顾安南说道。 “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顺路吃过了。”陈斌笑着婉拒了他的邀请。 “你可别没吃就说吃了，咱们当兵的人不矫情，要真没吃就在我这吃吧。”顾安南以为陈斌是跟自己客气。 “顾队长，我们真吃过了，在‘皇家壹号’吃的。”陈斌知道那家店的女老板和顾安南认识，所以也不担心在他面前提这个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皇家壹号’吗？那是我两个朋友开的店，”顾安南见陈斌这么说，便知他话里没有假。“你们今天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带些材料回去查阅，明天早上我们再在这里碰头，一起上街排查可疑的人。” “好，”陈斌等人纷纷点头道，“那我们就带材料回去研究下，顾队长你先忙，我们不打扰了。” “嗯，谢谢你们！”顾安南站起来跟准备告辞的陈斌等人一一握了下手，向他们赶过来协助自己表示感谢。 送走陈斌他们之后，顾安南立刻喊住习勇亮，吩咐他准备车子。 “老习，你跟我去趟长兴，我们找下朱上校。” “不吃了饭再过去吗？”习勇亮问道。 “回来再吃吧，咱们先过去跟他说下间谍的事，让他帮忙出面给政府提个醒，免得国家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夜幕悄悄地盖了下来，一辆汽车载着两个人朝滨江村附近的长江大桥桥头而去，他们打算通过横跨在两岛之间的大桥赶去长兴。 另一边的湖心岛上，‘清凉里’的大楼后面正有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影从三楼的窗户处爬了出来，如果此时凑近去看的话，可以发现那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在顺着墙壁往下爬。 ———————————— 正文以上3000+字，下面还是说说双倍月票的事情。 今天中午12点过后，大家捧场的月票都会按双倍计算，码字不易，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下茶叔。 作为一个新作者，在四月份的时候冲进过一次月票榜前50名，当时很激动也很开心，希望这次还能再进一步，挑战一下更高的排名。 雷迪斯安德乡亲们，求月票啦~ 第四百八十五章 安全组的调查（打赏加更 双倍月票活动开始了，茶叔虽然存稿不是太多，不过今天在读者群里答应的打赏加更还是要兑现承诺的。感谢读者 香榭非佳人 打赏的10000纵横币，加更的一章来了。 另外茶叔说一下，双倍月票活动期间，单人打赏超过10000纵横币就加更一章，以此类推。（其实我是想超过5000纵横币就加更一章的，无奈存稿不多，word中羞涩！ t_t 今天刚从医院回来，到家先加更一章答谢大家的热情和支持。） 分隔线以下为正文内容，正文内容3100+字。 ———————————————————————————— “老袁，帮忙看下网络，”深夜里的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大楼里仍亮着不少灯光，‘焱组’的办公室中，几位成员都在忙碌着。赵康突然摊开双手拍了拍桌子，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稀奇了，居然网络断开。” 他朝袁方开口之前已经迅速的排查过，刚才几十秒前的断网情况是来自内部的因素，所以可以排除是受到外界入侵的可能。 “设备间那边出了问题吧？”袁方先查看了下办公室内部的网络设备，发现都无异常之后，他站起来准备出去找大楼的管理方问下情况。 艾国良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这个东西在灾难之后已经取代了手机，并在小范围的环境里被推广开来，而通讯距离如果过远，则只有依靠卫星电话的帮助。 艾国良接通通讯器之后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挂掉了这台设备，接着把刚要出门的袁方给喊住。 “都在办公室里等着，不要出门了，”艾国良说道，他的眉头跟着也皱了起来，刚才在通讯器接通过来的电话中他得到上级部门的统一通知，让各单位原地待命。这种情况是他来崇明之后第一次遇到，所以心里隐隐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今天死了一个科研人员，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栋大楼，死者死亡的原因众说纷纭，而主管单位却三缄其口。艾国良原本没有怎么去关心这件事情，因为‘焱组’最近的工作很忙，他们不但和转移至昌平区的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建立了直线联系，而且最近还在共同攻坚一个大的项目。 “怎么了，艾叔？”袁方愣了一下，回过头突然注意到艾国良的脸色不太好。 “刚刚接到上级的安排，让所有部门的人都在各自的工作区域待命，大家短时间内不得随意走动。” “这是……啥情况？”艾国良的话让赵康也愣了一下，他刚才正在从自己制作的‘爬虫’程序中筛选今天刚刚汇总过来的四千多份报告，其中一份代号为‘桜咲’的文件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而恰巧就是这个时候，机器的网络被突然断开了。 赵康有些郁闷，不过接着艾国良的通知却引起了他的好奇。 “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艾国良摇了摇头，“会不会是和大楼里今天出的那件事有关系？” “死了人的那件事？”袁方问道，“不会吧，只是死了个人，这又是断网又是要求不得随意走动，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 “等等看吧，”艾国良说道，目光开始凝聚在电脑的显示屏上。 三个人在办公室里闲聊了一会，突然见伍武推门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的男子。 “伍师傅？”艾国良看到伍武身后的生面孔，心里微微有些诧异。‘焱组’的办公室平常连伍武都很少进来，更不用说像今天还带着人过来。 “艾教授，这几位是崇明区安全部门的同志，”伍武向艾国良介绍道。 艾国良站了起来，朝那几个陌生男子点了点头。 “艾教授你好，请问赵康是哪位？”跟着伍武进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带头的中年男人站出来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封网前查到有一台你们这里的电脑在外网十分活跃，这台电脑的mac地址虽然做过多重伪装，但是在政府内部的实名登记是赵康，我们需要这个人配合进行调查。” “我是赵康，请问需要调查什么？”赵康站了起来，朝这个中年男人问道，“我们部门也有保密条例，你们凭什么去查我这这台电脑mac地址的实名登记。” “对于你的提问，我只能告诉你事出有因，另外我们已经拿到了政府的最高许可手令，请你配合下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来者的语气既客气又不失威严，而且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赵康朝伍武望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心知这几个人的身份是经过了他的确认，只得平复下自己情绪。 “我和你一起去吧，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艾国良也走了过来。 就在那几个安全部门的人准备带走赵康和艾国良时，袁方突然问道，“没我什么事吗？” “你想有什么事？”艾国良和赵康转过头异口同声道。 出门的时候，伍武告诉艾国良和赵康稍安勿躁，只需要认真配合调查便是，艾国良听他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带着赵康跟在那几个人身后一起去了大楼的顶层。 这里他俩之前都没来过，因为整个一层都是处于封闭中的状态。高处的视野比楼下要开阔不少，会议中心的大楼是崇明岛上少有的高楼之一，此刻站在顶层，艾国良和赵康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户能看到夜里大半个岛屿的模样，远处只有一些零星的灯光在这深夜里还坚持闪烁着，和这栋大楼几乎全亮的状况相比，就好像天空中的群星和皓月。 艾国良和赵康被带到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这间屋子看陈设像似一间小型的会议室，不过现在的作用却是调查和审问。 两人在对方的要求下坐了下来，带他们上来的那几个陌生男人分别坐在桌子的对面。桌上摆着一台电脑和投影仪，先前在‘焱组’办公室内开口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将设备打开之后，把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投射到空白的墙壁上。 “我叫甘程光，是崇明区安全组二组组长，”中年男人先自我介绍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请你们来配合调查是因为这里出了一起研究人员死亡的事件。”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而且死的那个研究员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赵亮摊了摊手，有些不太理解。 “是这样，瀛东方面今天在调查这起案件的时候，发现其中的一些疑点直接指向研究院的科研项目，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间谍事件。” 甘程光说道，“上级政府部门对此事十分重视，将大家请过来配合调查也是我们先前紧急开会之后做出的决定。” “我愿意配合你们调查，不过也请你把整件事情详细地说一说，”赵康从甘程光的话里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收敛起先前心里的些许不满，平复了心态之后开始专注地配合起调查来。 “死者杨玉登，职务是东滩生物医学研究院研究员，据悉他参与的工作中有机密度极高的项目，而死者死亡的同时，他的私人笔记本电脑也下落不明。” 甘程光继续说道，“死者死亡的地点是在瀛东湖心岛区域的‘清凉里’娱乐中心，陪同死者过夜的女子名叫高宁宁，目前同样是不知所踪。” “你们怀疑这个高宁宁杀死杨玉登之后并带走了他的电脑？”赵康第一次听到关于这起凶杀案件的内幕，心里不由得有些惊讶。 “不排除这个可能，根据瀛东方面提供的情报和建议，我们当前只能假定这名失踪女子是杀人凶手，并且她的身份是国外的间谍，杀人动机是取走死者手中装有大量科研机密报告的笔记本电脑。” “难怪你们要封网呢，”赵康点了点头，顿时开始理解了他们封网的举动，“可是你说的瀛东我根本就没去过，更不用说那里什么湖心岛的‘清凉里’娱乐中心。” “我知道你没去过，但是会议中心内部却有不少人去过那里，那些去过的人名单都在我们手里，” 甘程光笑了笑，“不过我们现在找你来和你去没去过瀛东没有关系，只是需要你配合回答几个问题。” “请问，”赵康大方地说道。 “今晚8点13分以后，你的电脑一直在国外的网络地址中活跃，请说明一下当时你都在做些什么？” “你不会是怀疑我和间谍是一伙的吧？” 赵康结合甘程光先前介绍的案件详情以及刚才提问的问题突然明白对方是觉得自己有协助间谍向国外转移情报的嫌疑，他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表情有些微怒道，“我他妈是那种出卖国家利益的败类吗？” “这只是针对你的电脑实名mac地址在国外活动情况的猜测，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甘程光收敛了先前脸上的笑容，脸色一时间又恢复成古井无波的状态。 “甘组长只是在调查，我们配合就是了，他并不是说你就是间谍的同伙，”艾国良比赵康要沉稳得多，他已经明白了安全组的目的，而且也猜到此刻正在被调查的人并不只有赵康一个。按照甘程光刚才所说的话，可以想见8点13分以后大楼里所有跳转过国外ip的电脑的使用者都在被调查当中。 “是的，”甘程光朝艾国良投去“感谢理解”的目光。 “艾叔，我干的活能在这对他们讲吗？”赵康转过头朝艾国良问道。 “我需要先见下你的领导，”艾国良想了想说道，“你过来之前，应该也了解过我的部门，我们工作的内容同样属于国家高级机密，所以赵康回答你刚才提出的这个问题之前，我得拿到市委领导的许可。” “哪位领导？”甘程光问道。 第四百八十六章 计中计（打赏加更2） 加更的这一章，感谢 三年三年 的打赏，感谢！ 分隔线以下为正文部分，字数3100+ ———————————————————————— 他听艾国良报出一个名字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去到门外，不一会他拿着通讯器回到屋内，将手里正处于通话状态的设备递到艾国良手里。 听到设备传出的正是那位领导的声音，艾国良向他征询了下意见之后便挂了电话，把设备还给了甘程光。 “可以说了，”艾国良用手拍了拍赵康的肩膀，赵康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自己省去细节只说个大概。 甘程光点亮手里的激光笔，将红色的光点投射到墙壁上，光点指在先前投射到墙上的电脑屏幕画面，上面显示的是赵康的电脑在晚上8点13分以后访问过的国外网络地址。 赵康向他一一做了简要的回答，甘程光在赵康的回答里没有发现疑点，他又拨通了通讯器，和上级稍作沟通之后便结束了这次针对‘焱组’的调查工作。 “网络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在被送回办公室的路上，赵康朝甘程光问道，这位安全组的组长只是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夜半时分，一艘停靠在东滩码头附近的冲锋舟悄悄被发动起来，它朝崇明东侧的海面驶去，不一会船上突然冒出了火光。 海面上的夜风没有让火苗熄灭，反而助它越烧越大，当整艘船都开始燃起来时，水面上的火光立刻引起了岸上一些人的注意。 崇明外海安全部队接到通知马上就派出了巡逻队前往船只起火的海面，他们将冲锋舟上的火焰扑灭之后就将它拖运回来。等船靠回岸边，这些巡逻队员们在起火的船上发现了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夜里的这起突发事件通过紧急通道上报之后立刻引起了上级部门的关注，瀛东以及东滩方面相关的部门在这个时间点又重新开始运转起来。 顾安南赶了过来，凌仕栋赶了过来，许悦明也赶了过来。一时间崇明岛上东南角的几个部门都闻风而动，大家都密切地关注起最新冒出来的这个事件。 寂静的夜晚中，这里突然开始变得人声鼎沸起来。船被用汽车拖回到陆地上，几名从卫生部门紧急调过来的法医开始围绕那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进行调查。 顾安南站在黄线圈出的范围外，目光死死地盯着被法医围绕在中间的尸体，他心里已经在猜测一种可能，现在只是在等待检查的结果出来。 顾安南又朝附近被烧毁的冲锋舟上望了一眼，他看到一名士兵手里提着一个方形物品的残骸从船舷边跨了出来，便喊住那名士兵，“那是什么？” “应该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可惜已经被火烧坏了。”士兵说道。 “笔记本电脑！”顾安南目光一凛，他一步跨过黄线，朝那名士兵走了过去，“我看看。” “顾队长，无关人员请先退到黄线以外，”一名官员冲到前面将他拦住，面带愠色道，“请遵守政府的规矩。” “之前这件事或许和我无关，但现在可以肯定它百分百和我有关系，”顾安南正色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具被烧坏的尸体是一名女性，年龄大约在20多岁。” “没错，”法医中一名中年女性站起来说道，她扶了扶眼镜，认真的朝顾安南望了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瀛东凶杀案的疑犯很可能就是她，”顾安南指着那具尸体说道，“你们从尸体上还查出来什么？” “尸体在大火中被损坏得比较严重，目前能检查出来的信息只有年龄、性别，”女法医说道。 “死因呢？”顾安南追问道。 “死因肯定就是被烧死的啊，顾队长，”拦在顾安南面前的官员刚才正惊讶于他能在法医得出结果之前说出尸体的部分信息，不过听顾安南又追问死者死因，他心里有些好笑，觉得这个治安大队长和此前雷厉风行精明强干的传闻名不符实。 “你怎么能肯定死者就是在船上被烧死的？”顾安南没有理会这名官员话里的情绪，他反驳道，“死者难道没有可能在起火前被杀死吗？” “问得好，死者的死亡原因确实不止一种可能，不过尸体被破坏得太厉害，我们目前无法排除其它死因，”女法医说道，“这具尸体我们需要带回去解剖做进一步的分析，以它现在的完整度，我估计只有一项可能可以排查。” “什么可能？”顾安南问道。 “检查它全身的骨骼，看看是否有钝器或锐器的伤痕，”女法医的声音在夜色中微微有些颤抖，她出来的很急，所以身上的衣服都是套地白天的。现在正值半夜，外面的温度比白天出太阳的时候要低得多。“如果死者的骨头上没有伤痕的话，那就可以排除它生前被外力伤害的可能。” “我记得可以通过尸体呼吸道内是否有烟灰来判断死者到底是死于起火前还是起火后。”顾安南想了想又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尸体被破坏得太厉害，我们目前无法排除其他的死因，”女法医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转过身准备协助同伴将尸体封装进裹尸袋里。 “有结果之后希望你能通知我一下，这对我很重要，因为该死者和我辖区内的一起凶杀案有关，我怀疑这名死者就是那起案件的凶手。”顾安南朝那名女法医诚恳地说道，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先前那名士兵已经把烧毁的笔记本电脑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准备带过去交到自己的领导手里。顾安南走到许悦明和凌仕栋身旁，朝他俩问道，“这个笔记本电脑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死者和随身携带的物品跟发生在瀛东的凶杀案失踪人员以及失踪物品十分吻合，我觉得这十有八九就是你要找的人和东西，”许悦明说道。 “我明天还准备拉上你派给我的人去贴通缉令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真是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顾安南皱起了眉头，“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你想说什么？”凌仕栋问道。 “我想确认死者的真实身份以及这台电脑到底是不是杨玉登丢失的那台，”顾安南说着朝附近那个封装好的裹尸袋望了一眼，“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靠外貌已经没有辨认的可能，而且法医说现有的条件只能通过它的骨骼来分析生前是否受过外力伤害。如果能进行dna检查就好了，就是不知道那个高宁宁还有没有亲人在咱们崇明。” “嫌疑人没有亲人在崇明，这个之前就已经调查过，”许悦明说道，“想通过dna确认死者身份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就是不知道这台电脑的损坏情况，我想等明天让人送去东滩国际会议中，看看里面有没有专业人员可以对它进行修复。特别是这台电脑的硬盘文件，如果能修复的话，其实也可以侧面证明死者就是高宁宁，而且我们还可以知道杨玉登的这台电脑里究竟存了多少科研资料。” “你的安排很周到，先前我以为你们会把电脑当垃圾丢掉，现在我就放心了，”顾安南点了点头，“明天我等那位法医的消息。” “对了，”顾安南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船只在海面起火的原因有查过吗？” “船只在大火中也损毁严重，起火原因无法查实，根据推断可能是操作不当引起发动机故障，并且导致燃料箱的汽油起火。”许悦明摊了摊手说道，“这种情况之前在登岛的时候我们也是遇到过的。” “希望这就是案件的结局吧，”顾安南叹了口气，他潜意识里感觉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地就结束了，“如果这些都是人为制造的假象，那我真的要佩服这个凶手的手段。” “老顾，你就是瞎操心的命，”凌仕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遇事莫要钻牛角尖，以后说不定还有再被起复的机会。” “我就是咱们崇明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顾安南笑了笑，当初去东滩抢粮的时候他就是遇到凌仕栋守在后勤基地，所以这件事两个人是彼此最清楚的。凌仕栋虽然因为是被胁迫的缘故，但是事后还是受这件事的影响被调离后勤部的驻地，而且攻略横沙岛的功劳也和他再无关系。 “俗话说得好，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裤衩，”凌仕栋借着这个机会，将此前一直想说又没说出口的一句话送给了顾安南，“你是一个有能力做大事的人，如果就此被踩进泥里，那是国家的损失。不过我看得出你经过那件事之后并没有心灰意冷，实是我辈楷模啊。老顾，你想为崇明做事，就得站到高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凌仕栋的话让顾安南心里一暖，“只要国家需要，我顾安南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你的话说得对，人要想有大作为，就必须要站得高一点。” 远处的水里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岸上的动静，直到先前汇聚在那里的人都离去之后，水里的那个人影才冒了出来。 一袭深色的防水服裹在那具曼妙的身躯上，她缓缓地朝岸边走了过来，女人借着头顶的月光，脚掌专挑岸上硬实的地方踩去，看得出她十分小心，竟是不打算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 第四百八十七章 ‘桜咲’（打赏加更3） 这一章，继续感谢 三年三年 的打赏，双份的感谢！！ 分隔线以下为正文，字数3300+ ———————————————————————————— “网络恢复了？我还以为最少要断个一两天呢。”早上起来的时候，赵康查看了一下电脑的状态，发现昨天晚上被断开的网络已经恢复成正常状态了。 “难不成间谍的抓捕工作有进展了？”赵康嘟囔了一句，身子已经坐到了电脑前。他在昨天“爬虫”程序中筛选下来的报告里调出那份名为‘桜咲’的文件，双击打开之后开始查阅起来。 “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印入眼帘的内容让赵康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原来1942年就有人在华国的东北开始研究丧尸。” 这份名为‘桜咲’的文件来自互联网中的某个角落，赵康不知道它之前的所有者是政府还是个人，“爬虫”系统找到它的原因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意外，因为这套程序只负责按照赵康设定的算法去搜索相关的信息，然后按照内容优先级反馈回主人的手里。“爬虫”的“触手”多达上百万条，在互联网中几乎无孔不入，然而即便如此，它也并不能传回这些资料的位置信息。 “东北……好像离赤塔不远啊。”赵康根据文件中提到的地点突然联想到此前自己查到的“赤塔事件”的信息，为了确认自己的印象是否正确，他立刻在电脑上搜索吉普罗斯赤塔市的具体位置。 “赤塔市在贝加尔湖以东，东南和南部分别同华国以及蒙古毗邻，距离华国的呼伦贝 尔市只有五百多公里。”查到的资料证明了赵康先前对赤塔的印象没有出错，“不过一个是2007年6月份的事，一个是1942年左右的事情，时间跨度有点大啊。” 赵康将这份文件里的内容迅速做了一番筛选，当核心的细节展示在屏幕上时，‘桜咲’的真面目便被揭了开来。 这是一份关于二战时候的情报，事件开始的地点是华国东北的某座大城市。当时樱国的一只特殊部队在这里进行生物实验，其中‘桜咲’就是实验项目之一。 赵康看着眼前展现开的这个项目的内容，心里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繁殖并训练丧尸成为一支军队！” “这可能吗？”赵康惊得忍不住叫出声来。 “什么可不可能？”袁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听到赵康的惊叫声，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等我先看完了再跟你说，”赵康不想被打算思路，继续专注的查阅起这份资料。 屏幕上的文件里不但有文字的记载，还辅之以少量的图片作为说明，这一桩桩二战期间的辛密给赵康带来的震撼十分巨大，他此前因为爱好的缘故也研究过战争的历史，但是几乎从未看到过类似相关的信息。 樱国军队于1941年~1942年入侵荷属东信度群岛时，在那里发现了四个丧尸的样本，他们将这几个样本捆缚好之后送回到华国东北的那座城市。 四个样本中有三个被用于实验，剩下的一个则用来增加丧尸的数目。樱国的这只特殊部队用活人（‘桜咲’项目的资料内用白鼠代替）做了第一批转化实验，从中得到了大约四十名丧尸。他们试图把这些丧尸训练成工蜂一般只会服从的卒子，不过结果令人十分沮丧。丧失们完全无法控制，它们通过撕咬杀死了十几名教官，并将剩下的一部分人也变成了自己的同类。 樱国对‘桜咲’项目尝试了两年，收获甚微之下只得决定将这里的全部丧尸放出去攻击敌人。根据资料记载，有大约十名丧尸被用运输机运往缅甸并通过降落伞投送进当时驻扎在那里的布列顿格兰军队大营中。不过运输机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就被防空炮火击毁，爆炸杀死了飞机上的丧尸，并在空中就将它们的躯体摧毁成齑粉。 “幸好投送计划没有成功啊，” 赵康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屏幕上，他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一排细细地汗珠，手继续滑动鼠标，将看过的资料进行翻页。 “卧槽！脑洞真是大！”接下来的内容真的能称得上拍案惊奇。震惊、恐惧等等情绪轮番出现在赵康的脸上，而他的注意力却全部被屏幕里的信息所吸引。 屏幕上的资料显示着二战中樱国在‘桜咲’项目接近尾声时曾做过两次大胆的尝试：他们用潜艇将剩下的部分丧尸运送到米国军队控制的巴拿马运河区，希望借此制造混乱以中断大西洋制造的战舰驰援太平洋战区。潜艇在途中被击沉之后，这些战争的狂热者又继续用潜艇将余下的丧尸运往米国西海岸释放，潜艇在穿越太平洋区域的途中时，潜艇艇长通过无线电报回报说丧尸们挣脱了束缚并开始攻击潜艇上的士兵，而他别无选择只能下达自毁潜艇的命令。 “如果这是真的，那只能说好险啊，”赵康目不转睛地将筛选出来的核心资料查阅完毕，这才感觉到额头上有些微凉，他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身体突然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 他的样子仿佛刚刚跟别人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在斗争中侥幸活了下来。 赵康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他在翻阅那些资料的时候，有几个瞬间甚至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过了半响等他缓过神来时，赵康突然发现袁方已经不在办公室里。他本打算跟这个同伴聊聊刚才查阅到的资料，不过既然现在袁方人没在，就只得作罢。 手指因为紧张的缘故都变得冰凉起来，赵康搓了搓手，试着让它暖和一点。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赵康看到艾国良带着袁方走了进来，袁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子。 “那是什么？”赵康问道。 “据说是在东滩海边起火的一艘船上发现的笔记本电脑，可能是瀛东那起凶杀案死者遗失的物品。”袁方说着突然注意到赵康的脸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像是病了一样。” “我没事，”赵康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到袁方的办公桌前，好奇的打量起塑料袋里的东西。 一台已经烧得漆黑的笔记本电脑被从袋子里拿了出来，艾国良和袁方已经戴好了橡胶手套，赵康则站在旁边打量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我们要争取看能不能恢复这台电脑硬盘里的数据，”艾国良说着已经和袁方一起开始拆卸这台被烧得有些变形的电脑，“东滩这边他们搞不定，所以希望我们出马试试。” “我相信你，老袁，”赵康拍了拍袁方的肩膀，接着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诶，你不打算帮忙吗？”袁方问道。 “不了，我来只能帮倒忙，何况我现在还要查点资料，”赵康的屁股挨到椅子的同时双手就已经摸上了键盘，只见他的手指在上面飞速的跳动，屏幕上又出现了新的信息。 “……伊169号（海大6型a），原名伊69号，1944年4月4日失踪；伊172号（海大6型a），原名伊72号，1944年10月失踪；伊177号（海大7型），1944年11月在南太平洋失踪；伊178号（海大7型），1944年6月在太平洋失踪；伊179号（海大7型），1944年2月在南太平洋失踪。” 这些都是刚刚赵康在网上查出来符合‘桜咲’项目时间段的樱国潜艇失踪事故，失踪地点所在的太平洋正是它们前往巴拿马运河以及米国西海岸的途中区域。 “那么是哪两艘潜艇当初带着丧尸前往米国西海岸和巴拿马运河呢？”赵康的目光在查出来的这些潜艇失踪信息上不断扫过，想要锁定出‘桜咲’项目中执行运输任务的那两艘潜艇编号。 “信息还是不太够啊，”赵康有些遗憾的自言自语道，‘桜咲’计划的文件里面并没有提到那两艘执行特殊任务的潜艇编号。他在电脑的一个文档上又记录下“1941~1942年间，荷属东信度群岛出现丧尸”的内容，和这个信息记录在一起的还有“2007年6月，赤塔丧尸事件”。 武装部东滩分部中，许悦明一直在等待昨天晚上去东海海面进行搜寻任务的外海安全部队的消息，他刚从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回来，那台在起火船只上被找到的笔记本电脑已经交到了专业的人士手里，只等他们努力将硬盘里的文件给恢复过来。 昨天夜晚他们返回驻地的时候，崇明军方接着就向长江口以东洋面派出了数艘适合外海行动的船只，因为根据他们分析下来的结果显示，在着火船只上死亡的人很有可能是计划携带笔记本电脑内的数据前往海上跟接头的人汇合。 外海安全部队的任务是在长江口东边的海面区域尽可能搜寻可疑船只，然后确认出对方的身份，以此顺藤摸瓜将这起已经被定性成间谍案的幕后东主给挖出来。 在高层们看来，居于幕后的势力只有可能是一个或数个国家，大家必须把这只黑手给找出来，上面才好制定针对性的计划以及外交策略。 “老许，咱俩打个赌如何？”蒋永升来到许悦明的办公室，见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地守着武装部专用的通讯器，便找了个话题和他解解闷。 “赌什么？”许悦明问道。 “咱们赌赌看，这起间谍案背后的国家是谁。”蒋永升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许悦明，“该来的消息迟早都会来，你也不用老惦记着。” “那你猜的是谁？”许悦明接过烟，朝蒋永升又问道。 “我们来一起写在纸上，看看咱俩想的是不是一样？”蒋永升笑了笑，从许悦明的桌子上拿过来两只笔和一些纸张。 许悦明点了点头，两人各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接着一起将写好字的纸张摊了开来。 “米国。”不同的纸张上写的却是同样的字。 ^） “凶手死了？”陈斌带着人一大早来到顾安南的治安大队就听到了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乔兴宇也有些诧异。 “昨天晚上外海安全部队在东滩附近的海面发现了一艘起火的小船，他们在那艘船上发现一具尸体和一台被烧毁的笔记本电脑，”顾安南说道，“尸体虽然被烧毁得有些严重，不过在法医的鉴定下已经被确认了性别和年龄，和‘清凉里’失踪的妓 女高宁宁十分吻合。” “那基本就是高宁宁没跑的，”陈斌点了点头，“顾队长，咱们今天通缉令还要贴吗？” “贴，”顾安南昨天半夜从东滩回来之后就考虑过这个问题，“通缉令的目的不仅仅只为抓捕罪犯，还可以让张贴区域内的民众提高警惕，某种情况下来讲，甚至能对漏网之鱼和潜伏中的威胁起到震慑作用。” “高宁宁不一定真的就死了，”这是顾安南坚持继续张贴通缉令的另一个原因，但是他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从陈斌等人的神色上看来，顾安南知道这支东滩分队的成员和大多数案件的知情者一样都认为那条船上被烧死的人就是高宁宁。 大家跟着顾安南的部队开始在瀛东忙碌起来，一张张通缉令被张贴在街道上显眼的位置，不一会就吸引了大量的围观群众。 “啧啧啧！这个女的居然成了杀人犯啊，”贴着通缉令的墙壁下，一个男人咂吧着嘴道，“老子在‘清凉里’还点过她的服务，那条 子和盘子真是绝了，可惜他妹的傲气得很，只陪你唱唱歌跳跳舞，再要进一步那啥就不给了。” “人家是‘清凉里’的头牌啊，呵呵，这下那店里的老板可要亏大发了，”看热闹的人大多都是一副幸灾乐祸地嘴脸，在瀛东这一亩三分地里，没有什么比一桩桃色凶杀案更能刺激大家兴奋的神经了。 “这个高宁宁要是被抓住了，怕不得枪毙吧，”有人想到这个问题时面露惋惜之色，“太可惜了。” “嘿嘿，老张，老子知道你说的可惜指的是什么，是不是想着人反正要被枪毙了，死之前给你爽爽？“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陈婷拿着顾安南发下来的通缉令来到通往湖心岛的桥头，她之前还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桥头上有两个年轻男子站在那里，他们注意到陈婷来到桥上，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一身军装的漂亮女兵。 陈婷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她将一张通缉令贴在桥头的广告牌子上，接着用手在上面压了压，让通缉令粘得更牢一点。 “你不能在这里贴东西，这是我们‘清凉里’的牌子，”桥上的两个男人见陈婷在桥头的广告牌上贴东西，于是赶紧走过来想要制止她。 “我这是在执行公务，”陈婷将他们喝阻道。 “你说你是在执行公务，那么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件，”走过来的两个男人普通话都说得很生硬，他俩见桥头只有陈婷一个女人，所以心里还有欺她一头的打算。 两人走了过来，一个拦住陈婷，另一个作势就要上去撕那张刚刚贴好的通缉令。 “有种你就撕了看看，”陈婷的枪已经拿在了手里，枪口也毫不客气的对着拦在身前的那两个人。她之前已经听说过瀛东这里关于蒲甘人的一些事情，所以对他们不仅没有好感，而且警惕性也很高。 何况今天她是执行公务，同伴们还都在附近。 桥另一边又有几个人赶了过来，他们刚才注意到这边出现了一些情况。 桥头的两人在陈婷的威胁下虽然没有继续撕通缉令，但是他俩就挡在那里，让陈婷一时之间也进退两难。 见桥对面又有他们的人赶了过来，陈婷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了。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下一刻她的心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陈斌的身影跟着声音而至，他刚才就在附近的马路上贴通缉令，正好留意到陈婷这边似乎出现了一些麻烦。 “他们妨碍公务，阻拦我张贴通缉令，”陈婷看到陈斌支援过来，刚才心里冒出来的慌张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给我让开，”陈斌朝那两名男子喝道，他也注意到桥的另一头又有人赶了过来，所以决定先把面前这两人的气势给压住，不然等他们的人多了起来，再要压住他们就有些困难了。 “我们是武装部东滩分部的人，你们如果继续妨碍公务，我有权立即逮捕你们，”陈斌说着将挡在广告牌前的两个男人推开，接着继续说道，“通缉令贴在广告牌上，又不是贴在你们的招牌上，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你们私自撕毁通缉令，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和凶手是同伙。” 陈斌的强硬让对方有了顾忌，而且一顶“凶手同伙”的大帽子扣下来，可就不是普通的治安拘留那么简单。 对方的人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那些人聚在桥头用蒲甘话叽里呱啦地交流了一通，接着一个带头的走了出来，朝陈斌和陈婷问道，“你们是顾队长的兵？” 这个男人的普通话还算标准，看得出是这些人里面地位较高的一个。 “我们隶属崇明区武装部东滩分部，这次是协助顾队长进行凶杀案的侦破工作，希望你们给予配合，”陈斌说道，“任何试图阻挠我们工作的人，我们有权视其为凶手的同伙。” “我们都是做生意的，请行个方便，”站出来说话的男子朝附近打量了一眼，见桥头这里只有陈斌和陈婷两人，他把刚才陈斌的话在心里略一思索，接着便将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里面请，我们一定尽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对方虽然七八个人站在桥头，但是陈斌却一点都不怵他们，这里毕竟是瀛东的地界，而且自己手里也有枪。 陈婷朝陈斌望去，见他点了点头，便安下心来跟着他一起走上通往湖心岛的木桥。 穿过木桥，两人来到湖心岛上，刚才带他们过桥的那些男子便分散开去，只剩下那个出面跟他们沟通的男人在前头引路。 “通缉令不要撕，谁要是撕了别怪我不客气，”陈斌朝那些散去的男人叮嘱道。 “不撕不撕，两位请放心，”男子将陈斌和陈婷引到观鸟亭旁的‘清凉里’会所大楼前，“两位里面请。” “我们进去吗，”陈婷问道。 “进去看看，这里怎么说也是咱们华国的地方，”陈斌不愿意在这些外来者面前露怂，而且他和陈婷身为执法者，如果一旦露怯，那对以后的执法工作将会十分不利。 那名男子将陈斌和陈婷带进‘清凉里’会所，“两位请稍坐片刻”，他安顿好陈斌和陈婷在雅间落座之后便独自进到后面的房间，不一会另一个中年男人跟着他走了出来。 “这位是我们‘清凉里’的老板朴在孝先生，”男子客气的介绍道，接着他拍了拍巴掌，又有两名美艳的女子端着盛有饮食的托盘走了出来。 “我们在执行公务，恕这些不能受用，”陈斌伸出手拒绝了对方的安排，“朴老板请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中年男子留着短小精干的胡茬，一双小眼睛不停地打量着陈斌和陈婷。 “我姓陈，”陈斌不太清楚这位‘清凉里’老板的意图，所以并不打算过多的透漏自己的信息。 “我也姓陈，”陈婷跟着说道。 “两位陈领导你们好，很感谢两位今天莅临‘清凉里’指导工作，鄙人不胜感激，”朴在孝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我敬两位领导一杯，祝两位在东滩和瀛东大展宏图。” “朴老板，我们在执行公务，不能饮酒，”陈斌听朴在孝说“指导工作”几个字时有些哭笑不得。 “那就改喝饮料和茶，”朴在孝朝旁边等待陪侍的女子望了一眼，示意他们给陈斌和陈婷换上茶水，“我们‘清凉里’出的那个事想必两位都十分了解，这两天这里的生意可谓是被影响得厉害。” 朴在孝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们远离国土来异乡谋生，本就生活得比当地人更加艰苦，现在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希望两位也能体谅体谅我们这些飘零无家的人，只要能稍稍高抬贵手，以后就是我们‘清凉里’的贵宾。” “一点小意思，还望笑纳，”朴在孝不知道何时手上突然多了两个略显丰厚的纸包，他把纸包推到陈斌和陈婷的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等会出了这道门，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妈的，原来带我们进来是要行贿啊，”陈斌在心里暗骂道，“真他妈的耽误我们时间。” 陈斌将纸包推了回去，正色道，“朴老板，我们是执法者，哪有知法犯法的道理。再说你是生意人，在这块地界上只要老实本分地做生意，我想也没人会来为难你。” “刚才的话以及这些东西还请你收回去，我就当无事发生，你若要继续拉我们下水，我可就要按贿赂公务人员的罪名带你回去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淘金者（打赏加更4） 今天加更的第一章，感谢 东篱下i 的打赏，感谢！ 分割线以下为正文部分，字数3100+ ———————————————————————— “两位……，言重了，言重了，”朴在孝察言观色，知道眼前这两人跟瀛东的那个顾安南一样也是油盐不进的性格，心里略微有些失望，“是我过于唐突，请恕罪。” “没别的事我们就出去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陈斌站了起来打算告辞。“等会我们还要在外面张贴一些通缉令，希望你们能理解以及配合。” “好的好的，一定配合，”朴在孝跟着站了起来，他知道不好再挽留这两人，便客气地送他们出了‘清凉里’的大楼。 “妈的，华国人的这些官都这么不爱财？”朴在孝送走陈斌和陈婷之后在心里不由得嘀咕道，他又喊了几个人去外面留意陈斌他们的动向。 高宁宁坐在钓蟹区的池塘旁晒着太阳，现在还只是上午，按照通常的情况‘清凉里’这时不会有什么客人来光顾，而且出了凶杀案之后，这里的生意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高宁宁现在是顶着裴恩惠的身份在这里继续潜伏，昨天晚上她悄悄地将裴恩惠的尸体带去了海边，因为尸体继续留在房间内的话万一被人发现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此时虽是冬季，但是室内温度比室外要高一些，尸体放久了难免会有味道。 昨天晚上的行动是高宁宁非常得意的杰作之一，她将裴恩惠的尸体丢在冲锋舟上，并且将已经拷贝出科研信息的笔记本电脑一并留在了上面。在船只的马达和油箱上稍作手脚之后，她便让其朝着东边的海面驶去，接着自己就潜伏在附近的水里等待后续的动静。 果不其然，东滩那边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在海面上起火的冲锋舟，那些人将船拖回岸上之后就开始检查里面的情况。高宁宁当时看见岸上来了不少人，心里为自己这‘一石二鸟’之计很是兴奋。 这次的行动不但将裴恩惠的尸体从屋子里清理出去，还让它继续发挥了迷惑崇明当局的作用。高宁宁相信自己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安全的，因为这个计划在她看来简直天衣无缝。 “那两个人是在干嘛？”正在享受着冬日暖阳的高宁宁突然看到“清凉里”中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陌生的面孔，她先前没有注意到陈斌和陈婷被带去了里面，这会看到他俩的时候就有些好奇。 高宁宁在池塘边站了起来，朝那两个生面孔的人走了过去。 陈斌和陈婷正在‘清凉里’会所外面的几个点张贴通缉令，两人都没发现此时瀛东正在通缉的凶手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高宁宁假装从旁边经过，眼睛悄悄地瞟了一眼他们张贴的东西，这一看之下，心里顿时大惊失色。 “不可能！”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高宁宁没想到通缉令上印着的正是自己乔装之前的照片，虽然她现在已经易容成裴恩惠的模样，也自信不会有人能认出自己，不过经过了昨晚实施的计划，她想不通瀛东当局为什么还会出来张贴通缉令。 “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破绽？”高宁宁的心里如惊涛骇浪般震惊不已，她怕那两个陌生人注意到自己的慌张，于是准备回到会所大楼里去。 “恩惠，怎么不多晒会太阳？这样对你的病情会有好处。”金艺珍突然从会所里走了出来，刚才朴在孝叮嘱她到外面留意陈斌和陈婷的动向。她刚来到门外就看到好姐妹裴恩惠突然急匆匆地要回屋里去，便打了个招呼并关心一下。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高宁宁找了个借口想尽快离开这里。 “这都好几天了，要不要我等会陪你去救助委员会的医疗队看一看，老是病着的话，小心身体会被拖垮的哦。” “嗯，”高宁宁点了点头，她不想在这里再做纠缠，便口头上应了下来。 陈婷将手里的通缉令贴好后朝会所门口正在对话的那两个女人望了一眼，听到她们当中有一个正用着略显夸张的语气说着蒲甘话，心里突然想到当初自己沉迷过好久的蒲甘剧，顿时有些想笑。 以前陈婷沉迷蒲甘剧的原因就是喜欢里面的那些俊男美女，看着他们上演一出出霸道总裁和受虐女主的戏然后畅快淋漓地大哭一场。她对蒲甘剧台词发音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那些演员们喜欢大喊“呀…….啊……西八……一西”，而且自己也总结过蒲甘剧的特点，那就是蒲甘剧有三宝，车祸、癌症、医不好。 “陈斌，”乔兴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湖心岛上，“原来你们俩在这，收队了。” “怎么回事？”陈斌看到乔兴宇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心里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乔兴宇点了点头，朝周围望了一眼，“走，咱们边走边说。” 陈斌和陈婷收起手上的活，两人跟着乔兴宇朝木桥那而去，附近刚才被安排出来盯梢的几个人都是一愣，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被喊走，他们赶紧回到会所里跟朴在孝汇报。 “发生了什么事？”陈斌问道。 “立新村发现了丧尸，刚才许领导派人过来通知我们回去整队，”乔兴宇说着还补充了一句，“就是风力发电站那边，附近还有好几个农场。” “怎么会出现丧尸的！”乔兴宇的话让陈斌和陈婷心里一惊，两人都没想到崇明的安全区域内竟然还会有丧尸冒出来，“那里离陈家镇附近还有好远啊。” 陈斌所说的陈家镇就是崇明岛上军控区的边沿位置，那里紧贴沪陕高速以及长江大桥一线，军方为了控制住大桥，就将防线推进到了那个位置。 根据推断，陈斌怎么也想象不到会有丧尸能越过防线并突进到里面十几公里的地方，如果要说是以前岛上的清理工作做得不到位，还有漏网之鱼的话，那这“鱼”也不可能在人类的活动区域内潜伏这么长时间才冒出来。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总之许领导派来的人很着急，并通知咱们尽快赶回东滩待命。”乔兴宇对具体的情况也一无所知，但是根据自己的经验能确认这是非常严重的事件，而且接下来邹琪琪她们还要去风电站和农场报到，所以于公于私都由不得他不重视。 乔兴宇带着陈斌和陈婷来到顾安南那，其他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顾队长，我们刚接到了命令需要马上赶回东滩，”陈斌对顾安南说道。 “我也收到消息了，今天张贴通缉令的事情只能放一放，”顾安南点了点头，“等下我这边也要出任务，很可能咱们在立新村那里还会碰到，总之你们要多小心。” 向顾安南告辞之后，陈斌的东滩小队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武装部那里，大家来到许悦明的办公室之后才知道了事情的详情。 “你是说东滩这边有人偷偷地跑去崇明岛西边的危险区域中‘淘金？’”许悦明说出来的情况让陈斌等人都愣了一下。 “许领导，什么是‘淘金’？”陈婷以为崇明岛上还有金矿，但是想了一下又觉得金银这类贵金属在灾难之后早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现在贵的都是军火和药品，所以就有些好奇“淘金”意指的什么。 “‘淘金’在崇明区这里属于违法行为，就是那些人跑去危险区内寻找物资，然后将找到的东西带回来悄悄贩卖或流通。”许悦明向他们解释道，“在陈家镇到长江大桥桥头一线，我们设置了壕沟、铁丝网和栅栏，但是这些人穿过这道防线的时候就会去破坏铁丝网和栅栏，给崇明岛上安全区的人民人身安全造成隐患，而且他们带回的东西在安全和卫生等方面没有保障，如果有人被丧尸伤到却又隐瞒伤情的话，就会出现这次的事故。” “你是说这次出现在立新村的丧尸是受伤的‘淘金者’变异的？”陈斌听明白了许悦明的意思，这种情况还是他来到崇明之后第一次听说，所以忍不住想和领导确认一下。 “没错，”许悦明点了点头，“根据刚才我接到的最新消息，附近立新九队和立新七队这两个农场已经有好些人被丧尸伤到，这些受伤的群众出于求生的本能已经往附近四散逃去，危险很可能被进一步扩大了。” “该死！这些‘淘金者’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吗？”大飞咒骂道，许悦明的话让大家都意识到问题已经变得十分严峻了。立新村的周边汇集了崇明岛上十数个大型农场，在它的北边还有几个风力发电站，这些区域如果一旦被丧尸蔓延开来，那势必会对崇明三岛的民生造成十分恶劣地影响。 “不要命的已经没命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去救那些无辜的群众，”许悦明将情况说明之后开始向陈斌的小队下达命令，“我们武装部已经从东滩各处抽调人手前去完成新一轮的清理工作，瀛东立新村以及农场和电站方面的警力也会互相协作配合。你们小队的任务是前往立新村周边搜寻漏网的丧尸，务必将所有发现的危险全部清理干净，如遇到受伤人员，在其伤情不明的情况下优先控制起来限制行动，假如伤者出现了感染的症状，那就格杀勿论。” 第四百九十章 人肉搜索 陈斌带着小队的成员在武装部补充了装备和物资之后，又换乘上两辆新申请的皮卡轿车，大家分坐两辆车上，开始朝着北边立新村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陈斌等人还看到几只同样赶赴那个方向的队伍，大家都互相挥了挥手打了招呼。 “坚固的防线往往都是被从内部攻破的，”乔兴宇突然感慨道，“有些人真是不作死不舒服。” “你是说余刚？”坐在这辆皮卡里面的人是乔兴宇和猴子，刚才乔兴宇的话让猴子的第一反应就是余刚。 “唉，作死的虽说都死了，但是也把其他人给害惨了，”乔兴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附近的田地逐渐多了起来。 另一辆车的驾驶室里坐的是魏启明和陈婷，因为皮卡只有两座，多出的人得待在后面的无车顶货箱里。考虑到冬天外面吹着冷风，陈斌和大飞就让陈婷留在车内。 “这种活干起来比跑腿有劲多了，”大飞和陈斌背靠着驾驶室坐在皮卡的货箱里，两人望着路边往车后飞驰而过的田野和树木，心里突然又怀念起以前的生活。 “想要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真难，”陈斌说道。灾难之后，他每一天几乎都是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中入睡的，最初心里牵挂的人是阿彩，后来随着同伴越来越多，他肩膀上的担子也就越来越重。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卸下这副担子的打算，但是家福超市的那一场大火让他重新明白了一个道理——灾难中没有人能轻轻松松地活着。 立新村离武装部东滩分部的直线距离有十公里左右，大家在路上还需要绕一些路，所以开车过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样子。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以北的区域陈斌他们还没有来过，皮卡行驶在这种乡村水泥路上，路旁是一棵棵大叶女贞，这种树又叫冬青、楨树，最高可长到十多米。马路左右挨着路沿的地方各有一条排水渠，在排水渠的后面，广袤的田野上到处都是黄绿相间的景象。 附近的地里已经看不到几个人影，偶有一些用于耕种的机械被孤单地停在田间，远处的电线杆比那些机械显得更加寂寞，因为在它们顶端架设的电线上，连麻雀都看不到几只。 “怎么附近一个人都看不到，”大飞突然问道。 “可能是被立新村的丧尸事件给波及到了吧，换做我是在这里干活的人，要是听说附近有丧尸出没，我肯定不敢单独留在野外。”陈斌想了想说道。 “说得也是，”大飞点了点头。 陈婷转过头朝驾驶室背后的玻璃窗望了一眼，从她的位置只能透过玻璃看到陈斌和大飞靠在上面的背影。女孩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他们这样坐在后车箱里会不会被风吹得冷啊？” 陈婷的心里一直都很在意陈斌，只不过因为阿彩的缘故，她将自己内心当中的情愫悄悄地压了下来。 陈婷对陈斌的感情只有妹妹陈彩玲清楚，然而她自己心里的态度就如同在派出所里那个晚上对陈彩玲说的那样，“遗憾这个东西，我一直以为是人生路上最亮的一道风景线，说不清也道不明，就是这样。” 她是理性的，也是骄傲的，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再喜欢也不能去抢。 “停车！”就在陈婷有些发愣的档口，陈斌突然用手拍了拍驾驶室背侧的玻璃。 魏启明将车子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猴子也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乔兴宇推开车门朝陈斌问道。 “我在那个方向看到了一个人影，”陈斌带着枪从车箱中跳了下来，他跑到路边指着不远处的几颗树后。 “哪？”大飞跟了下来，朝着陈斌指着的方位望了过去，“那好像什么都没有啊？” “我刚看到有东西动了，”陈斌说道，“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吧，”大飞跟了上去。 “你们在这边等着，”乔兴宇朝猴子和魏启明等人叮嘱了一下，自己也跟了过去。 三个人迈过路旁的水渠来到田里，冬日里田间的土壤微硬，鞋底踩在上面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远处两块田地的分界处被种上了一排矮树，刚才陈斌指着的方位就是那里。 陈斌等人小心地靠近着，他开始朝那个方向喊话，“谁在树后面，给我出来。” 几番喊话之后，矮树背后果然悉悉索索地钻出来一个人影。 “卧槽，果然是丧尸，还是你的眼睛尖啊，”乔兴宇看清楚那个人影，心里不由得一凛，这里离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位置不到几公里远，他们也是才出发没一会功夫，想不到居然有丧尸能跑到这么近的距离中来。 “呯，呯，”陈斌已经率先朝那个丧尸开起了枪，子弹让丧尸的脑袋上溅起一朵黑色的血花，那个丧尸在枪响过后就倒在了地上。 三个人来到它的旁边，又仔细地在附近检查了一番，大飞跑回到皮卡那里，从后车厢中拿过来一个裹尸袋。 他们出发之前，许悦明就叮嘱过叫去武装部的仓库领一些装尸体的袋子，在路上如果发现丧尸就直接打死，然后将尸体用袋子给装回来统一处理掉。 陈斌和大飞将丧尸的尸体装进了袋子里，大家把尸体带回到车上。 接触过尸体的两人在路旁的水渠里洗了下手，他们等任务结束之后回到武装部的驻地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自身清理工作。 来到崇明之后，陈斌发现这里对待丧尸和病毒的卫生程序比先前他们待在看守所的时候要严谨得多。崇明因为政府直接控制的关系，所以无论是设施和管理方面都更加的科学和安全。 回到车上，陈斌的心情有些难以平静，乔兴宇也和他一样。在靠近东滩南部的位置就发现了丧尸，这非常出乎大家的意料。先不说这附近就是人口相对比较集中的区域，接下来阿彩和邹琪琪她们这些军属也即将要去电站和农场工作。 没有谁愿意让自己最亲近的伴侣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接下来陈斌让魏启明和猴子都把车速给放慢下来，待在车上的人也不局限于坐在上面休息，他们甚至顶着车厢上吹过的寒风开始不断地搜索附近的情况。 “沿着公路找的话，肯定还会有漏网之鱼，”陈斌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东滩这边除了团旺路和观海路这几条主干道之外，在广袤的农田之间还有不少的小路，而且田地分布其中，往往绵延开来一两公里的距离。若是像刚才出现在主干道附近的丧尸还好说，我担心的是那些藏在田间深处的丧尸。” “那怎么办？”大飞的眉头皱了起来，先前从他们旁边经过的其他几只队伍都分散开去，现在已经消失在附近的视野当中，举目四望，周围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得上的助力。 “要是小盛带着无人机在这就好了，起码这样一来咱们的视野可以开阔不少，”陈斌没有忘记无人机在此前他们的经历中所发挥出来的巨大作用，只不过在来崇明的时候，他们所有的无人机都被留在了看守所里。 “要不这样吧，”陈斌想了一阵，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们先停下来商量一下。” 魏启明和猴子再一次将车子停在团旺路南段，所有人都从车里下来，大家聚在一起开始等待陈斌安排新的计划。 “等会除了老魏和猴子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部下车步行，这里离立新村不到十公里，走过去也不是不可以，”陈斌说道，“老魏，猴子，你们俩等会把车速压到怠速状态，一个人走团旺路，一个人走观海路。走团旺路的人就负责观察自己车子的左侧，走观海路的人就负责观察自己车子的右侧，两车之间大约1.5公里的区域就留给我们五个步行的人。” “我们下车走路的几个人，一人走一条田间的小路，将各自之间的间距保持在300米左右就行，在这个距离内，大家都需要仔细搜寻自己的左右两侧。这样既可以互相掩护照应，又能更全面地保证区域内的搜寻质量。” “这个主意好，”乔兴宇称赞道，陈斌这是把小队的单兵力量发挥到极至。不过这样一来也会有一些负面的影响，比如大家的体力在消耗上会大幅度提升，而且一旦区域内某个人遇到了单人解决不了的危险，附近离得最近的队友都在三百米开外，支援上会慢很多。 考虑到这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乔兴宇便没有把这个计划的隐患说出来，他只是又叮嘱了下其他同伴们要多注意安全。 按照陈斌刚才安排的计划，先前待在车上的五名非驾驶员成员都向马路旁的田间分散而去，猴子则开着车经前方的路口转向右侧一两公里外的观海路，在那边和魏启明形成两车并驾齐驱之势。 大家从田间经过的时候，都自觉地小心避开那些菜苗，每一个人都认真仔细地开始搜寻起自身两侧三百米范围内的情况。 “如遇危险，在射击的时候要注意避开左右同伴所在的方位。”在大家分开行动之前，陈斌仍不忘多叮嘱一句。 第四百九十一章 发动群众 东滩分队在搜寻中前行的速度慢了很多，大家从西往东排成一字在田间拉开，左右两侧以两辆皮卡轿车为首尾。 队伍朝前又推进了一公里多的路程，在抵达团旺路中段的时候被迫停了下来。 前方的地形和刚才比有了很大的变化，一个几百米宽的池塘占据了这块地方的一角，从它边沿延伸出来的河沟把周围田地分隔得七零八落。河沟宽的地方将近百米，窄的地方也有二三十米，这给东滩分队的推进行动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大家不得不绕上更多的路去穿越这些河沟。 池塘边有一处半岛状的陆地向中间延伸进去，在这块陆地上，陈斌看到有几栋建筑矗立在那里。 他走了好远才绕到那个半岛状的陆地外侧，接着继续往前踏上了前往这块陆地上的小路。 前方建筑的窗户那出现了一些人影，他们看到陈斌往这边走了过来，其中几个人将手伸出窗外不停地挥舞着。 陈斌加快了步伐赶到那几栋建筑的外面，发现这些楼房的门都被锁了起来。楼上有人跑下来开门，门打开时，陈斌这才知道里面居然躲了不少人。 “同志，你是什么单位的？”从建筑里出来的人看到陈斌的手里拿着枪，心里便猜测他是不是崇明的士兵。 “我是武装部东滩分部的人，”陈斌说道，“这里情况怎么样？” “情况还好，就是大家心里都很慌，”刚才说话的男人叹了一口气道，“谁能想得到东滩这里竟然闹丧尸了呢，今天一大早就有不少周边的人逃到了这里，说立新村那边出现了丧尸，还咬死了不少人。” “你来了这我们就放心了，先前有一支队伍到了这里又走了，只是交代我们把楼下的大门锁好，让我们都躲楼上去。”旁边另一个人看到陈斌的到来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你拿着枪保护我们，大家就不用怕丧尸了。” “我也不能在这里逗留，”陈斌说着又安抚了下这些人，“我和我的同伴需要沿路赶赴立新村那边消灭丧尸，之前那支队伍的人说得对，你们锁好门躲在楼上就是安全的，能深入到这附近的丧尸很少，只要你们不贸然出来随意活动，那它们就不可能对你们构成威胁。” “啊，你也要走？”刚刚心里松了一口气的男子脸顿时又垮了下来，他无比沮丧地说道，“你们就不能留下来保护群众吗？” “我很想留下来，但是前方更需要我们，而且我们的人留在这里对改变立新村的情况起不到什么作用，事情恶化的根源还是在立新村和周边几个农场那里。”陈斌说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们放心吧，解决了那边的问题，东滩自然就会恢复到安全的状态。” 刚才下楼来的几个人知道陈斌说得在理，大家虽然心里还是希望这名军人能留下来保护这里的安全，但是见他去意已决，只得目送他离去。 搜索池塘周边的区域耗费了陈斌等人不少的时间，等大家一路赶到立新村的时候，这里已经集结了不少来自周边区域的军人。 陈斌看到了顾安南和他的瀛东治安大队也在其列，便走过去和他打声招呼。 “陈斌，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顾安南也看到了陈斌和他的小队。 “我们在过来的路上发现了一个丧尸，所以将沿途都重点排查了一遍，以免有‘漏网之鱼’溜进东滩南部的人口密集区域。”陈斌解释道，又和顾安南旁边的习勇亮等人点了下头。 “原来如此，你们做得很对，”顾安南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赞许之色。 “接下来怎么安排？”陈斌问道。 “刚刚我们排查过东边的湿地公园以及风力发电站，接下来的行动要等凌仕栋安排。”顾安南说着朝不远处的一名军人望去，“凌上尉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 陈斌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队伍当中，将刚才顾安南告知的情况和同伴们说了一下。 “这么大的区域，很难高效率地将它排查完，要是不小心有丧尸没被找出来，排查工作也就前功尽弃了。”乔兴宇大致数了一下在场的士兵人数，发现只有不到两百人。 “我觉得这点人不够，”陈婷想了想又说道，“先前你在池塘那里不是看到很多人躲在楼房里面吗？” “怎么？”陈斌点了点头。 “我觉得可以把群众发动起来啊，让他们分散到各处帮忙搜寻，这些人只用帮我们找丧尸，找到之后报告方位就行，然后我们可以利用车辆的机动优势快速赶往发现丧尸的地方将其消灭，”陈婷边说边想，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普通群众如果发现丧尸之后只需要注意别太靠近，哪怕被它们发现也能来得及逃跑。” “对啊，好主意，”陈斌和大飞等人都为陈婷的这个办法击掌叫好。 “我去和凌仕上尉说下你的这个主意，”陈斌二话不说便朝凌仕栋跑了过去。 “凌上尉，”他来到凌仕栋面前，向这位行动的负责人敬了个礼。 “陈斌？”凌仕栋和陈斌之前一起去华家老宅出过任务，所以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凌上尉，我们先前过来的时候，在半路上发现了一个丧尸，那里距离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不远。所以接下来我们在沿途都仔细排查过，不过因为人手少的原因，排查的区域不是很大。”陈斌说道。 “东滩南部区域已经有丧尸出没了？”凌仕栋对陈斌汇报的消息大吃一惊，接着他又点了点头道，“我们的人手确实太少，不过崇明区的军力大部分都被安排在长兴和崇明前沿的防线上，政府暂时无法抽调出更多的力量来支援我们。如果现在马上要从其他地区调人过来，很可能就会变成拆东墙补西墙的局面，所以眼下的情况我们只能自己来想办法。”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是我分队里的队员想出来的，”陈斌继续说道，“立新村出现的丧尸数量应该不多，只是太过于分散，这给我们的搜寻行动增加了很大的困难，当前咱们既然缺人手，我觉得就不应该只让那些群众们躲在房子里，而是要发动他们出来协助我们搜寻丧尸。” “你继续说，”凌仕栋从陈斌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新的思路。 “只要能发动群众帮我们搜寻丧尸，这样就可以很好的弥补我们人手不足的缺陷。群众们在面对丧尸的时候处于劣势的是战斗力，所以我们只需要他们帮我们找，而不需要他们参与战斗。发现丧尸的人发出信号之后，我们就可以利用车辆快速赶往现场进行支援和消灭丧尸。这样军民相辅相成，两者可以很好地弥补对方当前存在的缺陷，我相信结果会比咱们这些人单干要好一些。” “好，”凌仕栋点了点头，“上次你救过我，这次又能提出这么好的主意，许悦明有眼光啊。” “这个办法是我的队员陈婷想出来的，”陈斌笑了笑说道。 “那个女兵？”凌仕栋愣了一下，转过头朝陈斌的小队望去，目光中带着些许欣赏的神色。 “是的，我们队里最会想办法的人就是她了。” “你们这个办法可行度很高，不过接下来我们需要先去农场那边打一个包围战，将被丧尸袭扰和牵制在那里的群众彻底解放出来，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在后面的搜寻工作中成为我们的助力。”凌仕栋说道，“你马上回去整队，接下来我们去丧尸情况最严重的立新九队和立新七队，先从那里下手。” “收到，”陈斌从凌仕栋那回来，赶紧把同伴们召集到一起，他将凌仕栋刚才的安排转达给大家，让所有人抓紧时间做好准备。 凌仕栋的开拨命令很快就传达下来，各支队伍都按照命令规定的秩序向西边的农场行进，陈斌的东滩分队排在大部队的尾巴上，他们的两辆皮卡等着其他车子都动了之后才跟在最后汇入进车流当中。 数十辆汽车组成的车队在崇明岛的地界上颇为壮观，往农场方向去的路上树木渐渐地多了起来，电线杆的数量也比先前更为密集。 农场跟这边的田地大多规划得很好，如果没有河流或池塘的影响，它们的形状基本上都是完整的长方形。立新村的农场被划分成数个大队，其中有六个大队紧挨在一起，它们毗邻旁边的哨大河，面积横跨东旺西路到新垦区养殖场中间的所有区域。 这里此前是崇明岛上农场加养殖一体化的标杆型产业，在灾难之后政府军占领东滩开始很快就进入了重建以及恢复生产的状态，是关系岛上国计民生的重要一环。 车队穿过东旺路东旺桥之后，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十字路口北面是立新九队的农场区域，南边则是其他五个大队。 凌仕栋将车队中各小队的负责人喊到一起，开始下达新的任务，这只由多部门组成的队伍接下来第一个目标就是在十字路口北侧的立新九队。 这个大队被东旺路单独分隔在其他五个大队的对面一侧，正是眼下作为第一目标的最好选择。 陈斌接到的任务是前往立新九队农场的西南角，从那边哨大河上的水泥桥附近一个路口处开始沿小路往北推进，其他部队则从四面八方对这个农场形成包围之势。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丧尸事件的影响 东滩分队往立新九队农场中切入的位置紧邻哨大河，他们行进的小路和哨大河之间只隔了一排农舍，这些房屋旁边停着不少车辆，此刻在附近竟是很难看到一个人影。 “看来从立新村蔓延过来的丧尸威胁对这里影响挺大，”陈斌话刚说完，就听到东北方向传来了枪声，“已经开火了？” “他们已经遇到丧尸了。”乔兴宇说道。 “我们也上，”大飞说着和大家一起加快了步伐，往小路里面冲了进去。 东滩分队虽然属于武装部东滩分部新成立的小队，不过里面的队员彼此都很熟络，之前大家也多次一起行动，技战术上可能没有正规职业军人那么专业，但是默契程度却非常不错。 这只小队里面没有人受过专业的训练，大家前进中的队形都是根据平时积累下来的那种默契来调整。一行人经过路口附近的农家乐之后，开始正式深入到这个大队农场的腹地。 农场的农舍都集中在一起，周围被农田和沟渠所包围着，进到里面的时候，大家终于看到了一些遭受丧尸袭击的痕迹。当路面和墙角开始出现尸骸，所有人也都打起了精神。 第一个丧尸出现在前方堆放化肥的仓库门口，那间仓库的卷闸门没有被放下来，这个丧尸突然从里面窜了出来，嘴里发着“嗬嗬”的低吼声往陈斌的小队扑去。 丧尸的脸上和手臂上都是还未干涸的血迹，它瞪着惨白的眼珠子扑了过来，陈斌和乔兴宇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扣下了扳机，黑色的血花瞬间在丧尸的身上绽放。 趁着丧尸倒在地上的机会，陈斌和大飞突入进这间仓库里检查看是否还有没被发现的危险。两人进到屋里，立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成袋成袋的化肥被整齐有序地堆放在仓库的中间，陈斌绕到后面的时候，这才发现那股血腥气味的来源。屋子里有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确切的说是半个人，因为它的身体还有一半已经不知所踪。在尸体的身下，一大滩深红色的血迹显得格外地刺眼。 “安全，”陈斌朝外面喊到，其他同伴在他和大飞进到仓库的时候就负责待在附近掩护。 两人从仓库里出来，用灌装喷漆在外墙上做了个记号，这个是之前凌仕栋要求的：所有参战人员在发现尸骸以及打死丧尸之后，如果当场来不及进行清理，就要在旁边留下醒目的印记，方便后面政府派人跟进处理。 “前面又有情况，”乔兴宇往小路右侧指去，那个方向的农舍比较密集，而且刚刚在枪声响过之后似乎出现了些动静。 “走，”陈斌带着大家往传出动静的方向赶了过去。 从小路上拐下来之后，大家进入到农家住宅的密集区域，这里一栋栋三层高的自建小楼整齐地排列着，它们白墙红瓦，外观和规格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陈斌等人在里面绕了两下，接着就在一栋自建小楼底下发现了几个徘徊地身影。 他们正准备靠上去进入最佳的射击距离时，突然看到几个东西从那栋小楼顶上飞了下来。“哐当”几声，被从楼顶丢下来的东西有的砸在了水泥地上，有的则砸在了丧尸的身上。 被砸到的丧尸身子朝旁边歪了歪，肩膀上被削去一些皮肉，它们围在楼底下小范围地徘徊着，丝毫看不出有要离开的迹象。 “看，是躲在楼顶上的人，”陈婷看到那栋小楼顶上的窗户那冒出几个人影，他们手里举着凳子等杂物正要继续往下丢。 “我们去救人，”陈斌等人来到离那栋小楼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处，大家开始朝着楼底下的丧尸射击。楼上的人听到了附近的枪声，他们丢掉手里拿着的东西，开始大声地朝这几个正在开火的军人呼救。 陈斌向楼上呼救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楼底下的丧尸不多，东滩分队的成员们从附近赶过来的间隙就把它们给全消灭了。 “安全，”大飞环视了一下四周，接着他抬起头朝小楼顶上的人喊道，“你们下来吧。” 上面的人来到了楼下，小楼的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人警惕地在门口探出头先观察下外面的情况。 陈斌看得出这些人是被丧尸吓坏了，他对这些人安抚道，“大家安全了，别担心。” 楼里的人这才陆陆续续地来到外面，他们看到地上躺着好几具丧尸的尸体，有些人的脸色仍有些发白。 “只有你们几个人吗？”从楼里出来的人当中，一名年纪比较大的老人朝陈斌问道。 “不，我们这次出动了几百人，除我们小队之外，其他小队的人都在你们立新九队的农场范围内，”陈斌说道，“你们听到了枪声没，那是他们在和丧尸进行战斗。” “你们来了就好，”老人点了点头。 “农场的情况怎么样？”乔兴宇朝老人问道。 “今天凌晨左右出的事吧，当时村里乱糟糟地，”老人回忆着数小时前的情况，仍有些心有余悸，“当时大家以为是村里遭了贼，不少人出来之后就没能再回去，后来我们才知道是村里进了丧尸，所有人就都躲在房子里不敢出门。” “没事了，”陈斌对屋里出来的人说道，“大家请放心，我们这次来就是帮村里清除掉丧尸的威胁。现在大部队已经将这里围住，消灭那些丧尸只是时间问题了。各位请暂时先回到屋子里进行躲避，等我们确认这个农场区域之内安全之后再出来活动。” “好，那你们几个小同志也要小心，多注意安全。”老人拍了拍陈斌的胳膊，接着带着旁边的人都回到了小楼里面，楼底下的大门又重新被锁了起来。 陈斌等人继续往里面深入，大家在旁边不远处发现了一辆撞进农舍的小汽车。汽车的前挡玻璃已经裂开，农舍被汽车撞开的那堵围墙也塌了下来。一些砖头砸进了驾驶室内，车子的前引擎盖没入房中，露在外面的车门上仍可以看到不少深色的血迹。 陈斌来到车旁，查看了下里面的情况：驾驶室内塞满了砖头，座椅上的驾驶员已经死了很久，他的身躯残缺不全，双手不知道都去了哪里，只留下肩膀处两个碗口大的伤口。 灾难之后这种惨状大家不是没有看到过，只是来崇明之后，换到了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中渐渐对外界的惨景有些陌生了。眼前出现的情况让陈斌的喉咙有些发痒，一股呕吐感差一点就涌了上来。 他将目光望向周围，努力压抑着心里的不适。 “民居内要排查吗？”乔兴宇问道。 “要的， ”陈斌点了点头，“不能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一行人开始沿途排查那些民居，确认里面有活着的幸存者就可以跳过，如果没有活人，那就看门是否上了锁。锁着的屋子陈斌在门口用喷漆做上标记，没有锁的屋子大家就进到里面逐一检查。 他们所在的位置附近民居比较密集，小队的推进速度一下子被延缓了下来。过了不久，周围的枪声渐渐变得越来越大，陈斌知道其他方向的部队已经开始靠拢过来，先前围出来的包围圈正逐渐被缩小。 “立新九队就快要安全了，”附近其他战友的枪声仿佛给陈斌的小队又增加了一股动力，大家穿梭在民居楼房内外，将那里残留的危险逐个清理干净。 “那些贪小利的人真是害人不浅，”联想到刚才一路上看到的惨状，猴子狠得牙痒痒，“政府既然明令规定个人不得越过安全线进入危险区域，那些人还要往里头跑，就算有命找到些东西带出来换钱，那这钱他们就有命去花吗？” 猴子一脸愤愤然地骂道，他却是忘了当初自己在张江玉兰香苑附近跟着五爷一伙人开小黑车的经历。那些小黑车没有在交通运输管理部门办理过任何相关手续，也没有领取营运牌证，他们不用缴税，也不会按照政府的规范运营，缺少审核监督的同时，服务质量和安全问题都无法保证。 “顾队长！”陈斌他们继续深入的时候突然看到正前方有一队人赶了过来。 “陈斌，你们排查的情况怎么样？”顾安南看见前方的几个人影时便迅速地带人靠拢过来。 “里里外外一起消灭了十二个丧尸，你们呢？”陈斌问道。 “六个，”顾安南过来的方向是西北角，那边有一大半的区域是农田，所以区域内的丧尸数量相较陈斌这边的居民区要少一些。 “有些楼房的门被锁上了，里面也看不到幸存者活动的迹象，我在门口都做上了标记，”陈斌说着转过头朝右侧不断传来枪声的方向望去，“其他人看来也快了。” “是快了，不过这只是咱们在立新村农场的第一仗，”顾安南点了点，示意周围的同伴就地休息一会，接着掏出烟来给旁边的人都递了一支，陈斌他们几个不抽烟的人就婉拒了他的好意。 顾安南吸了一口烟，对陈斌说道，“立新村的丧尸问题只是清理的话不难，不过它的破坏性主要集中在对民众们生产活动的影响上，另外在普通老百姓当中也会造成一定的恐慌，这里的危险哪怕被排除干净，之后可能有一段日子里他们还是会活的小心翼翼地。” 第四百九十三章 反转 “杨玉登笔记本里的资料有恢复的可能吗？”赵康看到艾国良和袁方仍然围着那台烧变形了的笔记本电脑在忙碌着，两人的脸色都不太轻松，似乎进度上碰到了什么麻烦。 “有，但是可能性不是很大，”袁方说道，“磁头和盘片都损坏得比较厉害。” “那怎么办？”赵康问道，在硬件方面他也算是半个专家，刚听袁方这么一说就明白问题十分棘手。 “我打算用虚拟技术重塑这个硬盘的储存空间，将盘片损坏的区间进行补全，就是不知道最终的还原度能有多少，”艾国良想了想，朝赵康招了招手，“现在没什么事的话就准备一下，马上要你来帮忙了。” “好咧，”赵康将电脑上工作迅速整理完毕，接着朝艾国良问道，“艾叔，我需要怎么做。” “硬盘的磁盘片是由物理扇区组成的，我们要恢复里面的数据，就要知道它在磁盘中的物理位置，而这个位置是由磁面、磁道以及扇区三个参数来确定。知道数据的物理位置之后，我们还要确定它们的逻辑存放位置。硬盘原本的文件管理系统把存储空间组织成物理位置并提供一种机制对存放于这些位置上的数据进行索引，这个索引已经被破坏。”艾国良对数据恢复的工作已经有了很清晰的思路，他的两个弟子一个擅长硬件，一个擅长编程，他俩接下来都会在这项任务当中将自己的才能给发挥出来。 “等一下需要靠你编写一套程序来模拟磁盘完好状态下的磁面、磁道以及扇区等虚拟模型，我们要重新去设定这些参数并匹配相应的物理地址，并重建索引，然后通过计算机的功能和算法去推导出所有可能存在于物理地址上的数据，并通过自由排列组合的方式将这些数据重组，直到里面出现我们想要的东西。” “哇，那这个计算量就很大了，”赵康听艾国良将计划说完，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打算。艾国良提出的方法好比是在一个区域中用随机的像素去随机组合排列，通过巨量的随机次数让里面能偶然组合成一副世界名画，这个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但是放在眼下的情况中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难度只在于计算机的性能以及负载能力。 赵康说着就将目光转向了袁方，“硬件方面跟得上吗？” “只靠咱们‘焱组’的现有设备很难，得找上面再调些设备过来。”袁方说道。 “我也觉得很难，”赵康点了点头。 “设备我去想办法协调，你们先把准备工作做好，”艾国良向自己的两名弟子交代了一番就离开了办公室。 “艾叔的计划很大胆啊，”赵康砸吧了嘴说道，脸上满是佩服的神色，“这等于是咱们自由模拟出无数个硬盘文件的备份样式，然后根据被损坏的原有磁盘上仅存的数据部分物理地址和逻辑存放位置去一个一个进行比对。” “有点像在全世界所有人当中找出两个身体部位汗毛位置一模一样的人，”袁方笑了笑。 “是这么个意思，”赵康用手摸了摸鼻子，脸色有些兴奋，“这样才有挑战嘛。” “对了，之前我记得你被某个人盯上了，现在搞定了吗？”袁方突然问道。 “你说的是那个一直在虚拟世界里跟踪我的家伙？” “对，”袁方问道。 “甩掉他不难，难的是不让他发现我的踪迹，”赵康说到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没有跟他交手，因为上一次我这么做了，结果你知道的，咱们在柳茵酒店的据点被一锅端了。” “我不是怕他，”赵康又补充道，“只是不想为了个人内心的傲气和他较劲罢了，他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他有很多帮手，恶虎也怕群狼。” “之前在柳茵酒店是因为我们完全不知情，被人以有心算无心，所以才损失惨重，石队长的队伍全部折在了那里。不过现在咱们是在崇明，周围都是咱们自己的同胞，你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个‘尾巴’给除掉。”袁方想到在西湖边的那个惨烈的晚上，几个人都是死里逃生才去到了鸡笼山，他对缠住赵康的那个黑客不仅没有好感，甚至几乎动了杀心。 “柳茵酒店也是咱们华国的地界，人家刘嘉俊还不是照样摸上门来，”赵康说着撇了一眼桌子上拆得七零八落的笔记本电脑，“崇明的情况也很难说，瀛东这不就死了一个。” “凶手不是死了吗？” “难说，”赵康摇了摇头。 “说的也是，”袁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硬盘数据没有恢复之前，下任何结论都为时尚早。 许悦明办公室里的专用通讯器终于响了起来，他一把拿起设备，开始接听对方反馈回来的信息。 “海面未发现不明身份的船只？”许悦明对这个结果微微有些意外，按照他之前的猜测，凶手携带杨玉登的笔记本电脑乘坐冲锋舟出海，那外面势必会有接应她的船只，否则冲锋舟无法帮助她去到很远的地方。 “会不会是冲锋舟出事起火之后，对方接应的人见机不妙就撤离了？”许悦明想了下问道，不过随即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如果对方发现冲锋舟起火，第一时间是来得及救人救火的，能派船只来长江口这里接应，所图肯定不小，不可能轻易撤离。” “潜艇呢？”许悦明感觉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起来，他仍不死心，又继续朝通讯器里问道。 “从渤海湾出动了驱逐舰，另外第38集团军葛将军也派了反潜直升机过来，均一无所获……，”许悦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沉了下来，他握着设备的手掌心都冒出了一些汗，“我明白了。” 结束通讯之后，他将设备放回到桌子上，眉头紧锁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有问题，”许悦明在心里暗暗说道，这次崇明的凶杀案升级成间谍事件，上级部门十分重视，甚至都惊动了在柳江基地的领导。派出来的搜查队伍除了崇明区自身的外海安全部队之外，从京津方向甚至出动了反潜专用的驱逐舰和直升机来进行协助。 在许悦明的设想当中，这只幕后的黑手就是米国，而且蒋永升的看法也和他趋于一致。只不过许悦明并不觉得米国操纵这件事的时候会动用起潜艇，甚至在他看来，连军舰都不会动用，最多只会用到一些快速商船来伪装行动。 因为米国如果用到了军舰或潜艇，那一旦事发就是国际事件，只用商船的话就要好处理得多，被发现后马上“毁尸灭迹”也来得及。 国家想得比他要周到，准备的手段也很全面，只是结果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有没有可能冲锋舟起火事件只是障眼法，是凶手自导自演出来迷惑大家的？”许悦明的心里突然浮出的疑问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妈的，真是这样的话，那崇明仍有危险啊，不行，我得去找老蒋说说，另外也要通知各单位都注意。” “哎，头疼！”许悦明揉着额头出了办公室去找蒋永升，立新村附近的农场出现了丧尸的事情让东滩当局将这边的武装力量几乎都抽调一空，现在如果要应对杨玉登一案并没有死亡的凶手，武装部这边就需要马上调整军队的人力安排。 “老蒋，”许悦明找到正要去吃饭的蒋永升，将他喊住，“有点急事，借一步说话。” 蒋永升见许悦明的神情十分凝重，知道事情肯定比较棘手，他点了点头，跟着这位老战友一起往武装部的小会议室而去。 “看你风风火火地怎么回事？”蒋永升将会议室的门反手关上，朝许悦明问道。 “杨玉登的案子有蹊跷，”许悦明将自己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今天一直守着通讯器在，就是等外海安全部队在海上的搜寻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没找到也是有可能的，对方接应的人见行动失败，有可能当机立断撤走了。” “你再想想，”许悦明见蒋永升没看到问题的点子上，“昨天晚上咱们东滩的人发现那艘起火的船是在什么位置，是什么时间？” “你是说？”蒋永升愣了愣，“根本就没有接应的人还是？” “我现在是这么看的，你帮我琢磨琢磨，”许悦明理了理自己的逻辑，“先前我们都以为船上的尸体就是凶手，她操作失误导致船只起火最终自己被烧死。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她乘坐冲锋舟走海路出逃的话，近海区域内肯定会有接应她的人，接应她的人如果发现她的船起火了，换你的话是选择撤退还是救人？” “救人，”蒋永升想都没想就答道，“能派船只来咱们长江口接人，凶手拿到的东西绝对很重要，没理由看到船起火了就放弃的。你说得对，从时间上看，有人接应的话，救人完全来得及。” 第四百九十四章 机动小队 “对，而且我刚收到外海安全部队的消息，京津方面从渤海湾派了驱逐舰和反潜直升机过来协助咱们搜查，目的一方面是寻找可疑舰只，另一方面是防备对方派过来的是潜艇。”许悦明继续说道，“可惜的是，反潜工作也一无所获。” “这就奇怪了，”蒋永升听到许悦明说这次的搜查行动竟然还得到了驱逐舰和反潜直升机的协助，心里立刻明白了上级对这次事件十分重视，“要说对方动用潜艇过来接人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咱们这大的阵仗居然一无所获，这就不太好交代啊。” “怎么交代已经不重要，我担心的是还有另一种可能，”许悦明朝蒋永升望去，一脸郑重地说道，“凶手根本就没死，船上的尸体只是她弄出来迷惑我们的。” “什么？！”蒋永升心里一惊，马上就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凶手肯定还有下一步的动作，难道她所图的东西不仅仅只有杨玉登手上的数据？” “不好说，不过现在咱们东滩已经是内部空虚的状态，情况不妙啊，”许悦明叹了口气道。 “老许啊，”蒋永升突然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昨天晚上咱们的人在海边把着火的船拖回来，今天早上立新村就出了丧尸的事件，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不太可能，”许悦明用手摸了摸下巴，“‘淘金’的事，之前咱们崇明和长兴都屡有发生，这种事情很难禁绝。我觉得这两件事只是巧合地出现在差不多的时间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立新村的丧尸问题占用了我们东滩几乎所有的武装力量，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牌来应对凶手下一步的行动。” “船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现在在谁的手里？”蒋永升经过许悦明的一番话也明白了东滩眼下的窘境，他想了想又问道。 “应该是送去了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艾教授的部门，据说他手底下的人都很厉害，”许悦明说道，“能否恢复笔记本里面的资料很关键，我们必须得先了解之前杨玉登手里到底掌握了哪些东西。” “现在艾教授那边还没消息是吧？” “还没，再等等吧，”许悦明摇了摇头，目光在墙上贴了一些标记的地图上扫了几眼，“陈斌的这个分队还是调回来吧，他们不比老顾是正规军出身，先前因为事情来得太急，我也有些欠考虑，就把人一股脑的派出去了。刚才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先把几个好苗子放到治安方面去锻炼锻炼再说，直接就用到战场上要是折了就可惜了。” “不太好吧，”蒋永升面露难色，“朝令夕改不符合咱们军人的作风，而且今天也是刚把他们从瀛东叫回来就派出去，这才多久的功夫又喊回来，有些欠妥。” “说的也是，”许悦明是关心则乱，东滩方面这几天好些事情都一股脑地冒了出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这并非是许悦明的能力不行，而是手里能用的人手和资源有些捉襟见肘。 “就让他们在一线上锻炼，好铁也得百炼成钢，凌仕栋他们的兵去得，我们的兵一样也去得。”蒋永升一锤定音道，“艾教授那边如果有消息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先去趟瀛东，让那边的娱乐场所全部歇业几天。” “国际会议中心的保卫情况也要进一步加强，让里面的人外出都进行报备，”许悦明朝蒋永升补充道。 “我知道，”蒋永升点了点头就出了门。 “各位，立新九队的农场已经重新恢复了安全，我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希望你们能协助我们对立新村剩下的区域进行清理工作。”凌仕栋站在几百号人面前，用扩音喇叭大声说道，“这次的丧尸事件是因为有人私自出入危险区域‘淘金’导致，我再次强调，如果你们当中曾有人做过类似的事，那最好能马上悬崖勒马，否则就是害人害己。” 农场民居前的水泥场地上，黑压压站满了从楼房内跟着士兵们出来的居民，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立新九队的人，还有一些则是从周边逃过来的。这些人都经历了从凌晨时分开始的那起惨剧，此刻大多都心有余悸，周围站着的上百号士兵虽然能让这些人心中稍安，但是对丧尸的恐惧就仿佛一片阴霾一般仍旧笼罩在心上。 他们当中此刻肯定不会有人还敢去安全线外面的地方“淘金”，但是过段时间就不好说了。凌仕栋从来就不会觉得人是会一直安分老实下去的物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祖宗早就给我们总结了这一特点。“淘金”的事屡禁不止就是这个原因，现在出了大事故，不安分的人可能因为害怕或别的原因能老实一阵，但是用不了多久，他们还是会重操旧业。 凌仕栋打算回去向上面申请进行高压管控，毕竟这类事故一旦发生就会对崇明区的生产发展造成很大的影响，而且这次东滩的警力几乎倾巢而出，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是我们没有枪啊，怎么帮你们清理丧尸？”农场里集中在一起的人当中有人开口道，“能不能将我们转移到军队在东滩的驻地去。” “东滩的军队都在这了，”凌仕栋扫视了一下人群，“立新村的危险不清理掉，东滩就会受到影响，一旦丧尸的事故没有及时处理，等蔓延开时，局势搞不好就会糜烂。” “我们东滩所有的士兵都在这，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只有不到两百人，现在要搜索数十平方公里的区域显然做不到，所以我才要你们加入进来协助我们的行动。”凌仕栋继续说道，“东滩是我们的家园，也是你们的家园。让你们帮忙，不是要你们涉险，大家只需要分散开去周围的地方搜寻流散在外面的丧尸，若有所发现的话，人不必靠近，只需要将发现丧尸的位置反馈给我们的战士就行了，清理工作由我们来进行。” “我们要是回来报信的途中，丧尸又跑远了呢？” “等下我会发这个东西给你，”凌仕栋说着朝一名士兵招了招手，他拿过士兵递来的一个长约十多公分的小罐子，罐子口还垂着一个金属小拉环，“这是我们部队用于演习的按压式烟雾弹，我给大家每人发两个，你们在外面搜寻的时候如果发现丧尸，就在附近用这个释放烟雾，我们会安排几支机动小队待命，只要看到有烟雾，他们就会马上赶赴过去。” “张志坚，等会他们都在你这领取按压式烟雾弹，人手两个，实名登记。如果行动中使用完了可以回来找你继续领取，行动结束后所有人手里剩余的烟雾弹都要回收。”凌仕栋朝递烟雾弹给自己的士兵吩咐道，“一定要将领取烟雾弹的人信息登记好，这些都是军用品，到时候好报备。” “发现丧尸的人，在释放烟雾示警之后，留在附近等待机动小队抵达，自己也需要多注意安全。机动小队在杀死丧尸之后会登记示警人员的姓名，行动结束之后，被登记过姓名的人我们会给予一定数量的流通券作为奖励。”凌仕栋知道要调动大家配合行动的热情光靠口号不行，必须还得有物质方面的奖励才能让他们对行动上心。 听到还有流通券作为奖励，场地上的人群中不少人都有些跃跃欲试。张志坚开始将这些人喊到旁边排队领取烟雾弹，接下来他还要给这些人分配搜索的方向和位置。 凌仕栋把陈斌找了过来，“等下其他几个大队的农场你们小队就不去了，我接下来要把你们当作机动小队进行安排，让刚才从立新九队中救出的人帮你们在附近找丧尸，你们就负责击杀它们。” “好，”陈斌点了点头。 “你的小队有七个人，可以分成三个机动队，人员你自己调配，”凌仕栋根据自己的经验继续安排，“记住行动的速度一定要快，另外不需要事必躬亲，费时费力的活可以让农场的人帮你们做，时候我会给他们报酬。” “凌上尉，我们只有两辆车子，”陈斌听凌仕栋建议自己将队伍分成三个机动队，不过他们过来的时候只开了两辆车，所以赶紧找这位行动负责人协调一下。 “需要调配的资源我给你安排，等下你拿我的条 子去要汽车，外面其他队伍开过来的车子你们都可以借调，”动员群众帮忙搜寻丧尸的主意出自陈斌的小队，凌仕栋很欣赏这只队伍，所以在分配任务时就专门把他们调出来当作机动小队使用。陈斌的东滩分队虽然不属于凌仕栋所在的抗灾救亡指挥部系统，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这位上尉对他们青眼有加。如果不是顾忌到许悦明和蒋永升会有想法，凌仕栋倒是真想把这队人给挖过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 巢穴 陈斌拿上凌仕栋给的条 子借调了几辆汽车过来待命，他按凌仕栋的建议将队伍分成三个小队，其中魏启明、陈婷加自己是一个小队；猴子加大飞是一个小队，乔兴宇加赵光诚是一个小队，每个小队配备了两辆车子，以备当前使用中的汽车出了故障可以立即进行更换。 大家看着先前场地上集中起来的人群开始根据军队的安排往周围四散而去，而凌仕栋则带着大部队向南边的其他几个大队农场开拨。陈斌把东滩的大片区域分成北、中、南三个部分，自己的三个机动小队分别奔赴这三处区域的位置，好方便第一时间对周围搜寻的人进行支援。 第一道烟雾出现在立新九队东北方向的河港边，这里有一片面积不大的滩涂，发现丧尸的人将手中的烟雾弹拉开丢在地上，人远远地躲在附近等待之前凌仕栋安排的机动小队过来。 陈斌的车子离升起烟雾的地方不远，他看到烟雾的时候，立刻让魏启明驱车赶了过去。 滩涂的附近是大片大片的农田，车子只能开到外面的路上，无法再进一步靠近。陈斌和魏启明还有陈婷从车里下来，大家拿好武器往升腾着烟雾的地方跑去。先前发现丧尸并示警的人从附近钻了出来喊住陈斌等人，并给他们指出丧尸所在的方向。 “丧尸陷在那滩涂地里，”那个人朝着烟雾后方的水边指去。 陈斌顺着他指的方向绕过烟雾，果然在河港旁的滩涂地里看到一个趴在泥里的丧尸。 丧尸的脚陷在滩涂的泥地里动弹不便，而且可能是因为摔倒过的关系，它的身上糊满了泥浆，不靠近过去仔细看的话，一般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丧尸听到附近传过来的声音，它转过头将泛白的眼珠子朝陈斌这边望了过来，手脚顿时一阵挣扎，在身旁又掀起不少泥浆。 “干得好，”陈斌朝那个人夸赞道，接着他又对魏启明和陈婷打了手势，三个人一起包抄过去，在接近丧尸的位置开始射击。 子弹很快就让丧尸瘫倒在泥水里，陈斌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和魏启明脱掉鞋袜，两人拿着枪淌着冬日里刺骨的泥水小心地走了过去。 丧尸一动不动的躺在不远处的泥水里，而陈斌和魏启明两人却丝毫不敢大意，他们让陈婷等在附近干燥的土地上，自己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在离丧尸还有两三米左右的距离时，陈斌拿着枪又对着它的脑袋补了几枪，直到确认丧尸的头部中弹之后，两人才靠近过去。 确认了丧尸已经被打死，陈斌和魏启明收好枪，两人抬着尸体返回到路旁，又从车里将装尸体的袋子拿出来，把丧尸塞了进去。 尸体被装好之后就丢进了车子的后车箱中，陈斌和魏启明借着河港里的水清洗掉脚上的泥巴之后，重新穿戴好鞋袜返回到车上。上车之前，他们还登记了发现丧尸的这名农场工人的名字。 同一时间里，随着先前在立新九队农场的场地上集合的群众们四下散去，东滩的几处地方又有烟雾冒了起来，陈斌等人组成的三个机动小队开始奔赴各处发现丧尸的位置，而立新村的方向，也时不时地有枪声传了出来。 猴子和大飞开着车来到团旺北路上，在他们车子的附近就有一处烟雾升腾的地方。马路旁各有一排种植得十分密集的树木，在右侧前方，这些树木形成的围墙突然开出来一个七八米宽的口子，从这里往里望去，可以看到那个方向有一圈水泥墙围着一片厂房。 烟雾就在厂房外的围墙边，猴子和大飞拿好枪准备下车，旁边的树后突然有个人跑了过来。 “同志，我是立新九队的，刚才就在厂房那里发现了丧尸，你们请跟我来，”迎上来的男子在前面引路，带着猴子和大飞两人往厂房的方向跑去。 “里面的丧尸不止一个，你们两个人要小心啊，”那个男人说道。 “不止一个？”大飞和猴子愣了一下，他们潜意识里以为搜寻工作中发现的丧尸都是落单的，没想到会出现有几个在一起的情况。 “对，”带路的男人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次行动是按发现丧尸的次数来奖励，还是按发现丧尸的数量来奖励？” “数量，”大飞和猴子异口同声道，两人都想得明白里面的关键点。如果是按发现次数奖励，那么很可能群众们发现某个位置有丧尸之后就不会继续在附近深入且细致的继续搜寻，只有以发现数量为指标，才能让大家找到更多的“漏网之鱼”。 男子脸露喜色，他带着猴子和大飞沿着围墙绕了过去，来到厂房外围的门口，“我不敢进去了，丧尸就在里面，你们要当心吶。” 大飞点了点头，也不勉强他。猴子和大飞互相掩护着进到围墙里面，两人还没来到厂房楼下，附近就已经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丧尸的身影。 “妈的，怎么回事，”周围一瞬间冒出来四五个丧尸，猴子和大飞都没想到会在崇明岛的安全区域内一次性遇到这么多的丧尸。 “别管了，先开火，”大飞吼道，他手里的枪已经率先响了起来。 丧尸们靠近的速度不快，大飞和猴子在射击的过程中都很注意和它们一直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射击，等这几个丧尸倒下之后，两人又继续深入进去搜查起来。 “叫增援吗？”大飞问道。 “现在大家都分散在各地，一时半会恐怕找不来几个人，”猴子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消了呼叫援兵的念头，“这里面恐怕有什么猫腻啊，我们小心点好了，实在应付不过来我们就跑。” “也行，”大飞点了点头。 厂房的围墙外面，除了靠近马路的植被有些绿意外，附近大多都是枯黄的干草。围墙上被用油漆等东西喷过，上面留有一些灾难之前的私人广告。 猴子和大飞已经进到了里面，两人将刚刚冒出来的四五个丧尸击毙后，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几辆汽车比较可疑，因为这些车子的车箱不但是敞开着的，车底下还散落着不少杂物。 车上的血迹以及那些杂物落在猴子的眼里，让他不由得联想到许悦明提到过的“淘金者”。 “这会不会就是那些跑去危险区捞东西的人开的车子啊，”猴子自言自语道。 “看上去很像，”大飞走过去打量着地上的几个东西，这里面既有小家电，也有高档装饰品以及珠宝首饰。 “妈的，”猴子咒骂了一声，“难不成这里是‘淘金者’的巢穴？” “进去看看吧，”大飞点了点头，猴子的猜测在他看来很有可能，不然就没法解释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多的丧尸。 这处厂房的前身是一家食品公司，猴子和大飞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口挂着的牌子。里面的楼房显得有些破旧，两人进去的时候，丝毫看不出里面有人工作过的痕迹。 “看来这里是政府之前巡查时遗漏掉的死角，正好被那些不法分子给利用起来当作藏身以及囤积货物的地方，”猴子说道，“如果等下在里面能找到大宗的货物，我想就可以百分百确认咱们的判断。” “小心为上，”大飞突然想到这些“淘金者”很有可能通过某些见不得光的渠道掌握了武器，不然赤手空拳之下一般人不会敢深入进丧尸出没的区域中，“遇到活人也要当心，他们手里搞不好有枪，这些家伙跟灾难之前那些走私或贩毒的人可能一样凶残。” 猴子点了点头，大飞提到的这点让他更加警惕起来。灾难发生之后，许多人潜意识里只会把丧尸当作敌人，而忽略在求生的过程中，可能很多同类会比丧尸更加凶残。 厂房的区域很大，猴子和大飞在里面找了很久才终于发现了先前他们猜测的货物囤积点。找到囤放货物的那间仓库时，他俩已经打死了不下十个丧尸。 “被你猜对了，”大飞望着里面堆积的东西，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一直以为‘淘金者’的‘淘金’行为是小团体甚至个人的举动，现在看来他们应该势力也不小。” “外头打死的丧尸搞不好就是那些‘淘金者’，害人终害己，活该，”猴子朝地上唾了一口，“这个地点我们等会回去报给凌上尉，而且还要跟他说说，崇明岛上安全区内的闲置建筑一定要定期派人检查。” “里面应该清理得差不多了，咱俩再重新检查一遍，别漏下一两个就麻烦了，”大飞点了点头。 两人的这次行动不小心揭开了“淘金者”面纱的一角，他们以为自己看到的是这个团伙的全貌，心里正为端掉这个违法组织而松了一口气。 “两位同志，你们在里头打死了多少丧尸？”先前释放烟雾示警的男子见大飞和猴子从厂房里走了出来，他留意到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比较轻松，便知道他们已经把里面清理干净了。 “十一个，都算你的。”猴子朝迎上来询问的男子笑了笑。这个男人也算是为发现“淘金者”巢穴的地点立了功，所以猴子和他说话的语气比较随和。 “嘿，谢谢两位同志。”男子面露喜色，禁不住搓了搓双手。 “继续往其他地方找找，祝你再立新功啊，”大飞拍了拍这个男人的胳膊，“咱们都加把劲，你也多赚点流通券。” 第四百九十六章 千里之堤 大飞不想让这个男人继续留在这里，怕他会发现里面囤积的货物。这些货物的种类不仅繁多，量也很大，一旦被普通民众知道“淘金者”是收益这么高的职业，那以后敢铤而走险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现在大多数人只知道“淘金”是个危险的活，大家都不清楚里面的油水和利润。大飞找了个理由打发走那个男子之后，两人便驱车赶往立新村农场的方向去寻找凌仕栋汇报巢穴的情况。 乔兴宇和赵光诚赶过去的烟雾点在一处蔬果采摘园中，这个果园的面积不大，只有不到十万平米，整个果园被整齐的划分成八个长方形的方块，每一个方块的边沿都用铁丝网给分隔开来。 冒出烟雾的位置在其中一个方块的角上，乔兴宇赶到那时，之前示警的人正站在铁丝网的外面，和这道围栏保持出一到两米的距离。 “丧尸在哪？”乔兴宇跑了过来，朝那个人问道。 “在树林里，”给他俩用烟雾弹报信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用手指了指铁丝网里面的果树林，“刚才我看到它在那些树的后面，现在好像进里面去了。” “那得进去找，”乔兴宇想了想，便开始沿铁丝网寻找进去的入口。 “锁了？”他来到蔬果园的门口，发现那里的铁门正上着锁在。 “咱们爬进去，”赵光诚将枪背到背上，准备往那道铁丝网上攀爬。 “光诚，等下，”乔兴宇喊住他道，接着把那个中年男人叫了过来，“蔬果采摘园平时都没人吗？” “前段时间是有人的，只不过现在是冬天，园子里没什么事，大家可能就各忙各的去了，”中年男人想了想又补充道，“据说开年之后这里可能要搭配着搞土鸡养殖，到那时又是种蔬菜果子，又是养鸡，人就多了。” “他们这园子的钥匙在谁手里？”乔兴宇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放在值班室吧，”中年男子说道，“先前我去值班室外头看过，那里也没人，而且值班室的门一样是锁着的。” “去砸他值班室的门吗？”赵光诚朝乔兴宇望去。 “砸值班室的门干嘛，直接砸这园子的门就好了，”乔兴宇听到值班室也没人的消息之后，就放弃了找钥匙的打算，他直接用枪将蔬果园铁门上的锁给打坏掉，接着便和赵光诚一起进到了里面。 “我要一起进去吗？”中年男子问道。 “不用。” “好咧，”他听到自己不用跟着进去，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蔬果园里的树木比较密，加上好些天没人管理的缘故，树底下杂草丛生。 乔兴宇小心的注视着周围，还时不时地留意附近草丛里的情况。赵光诚拿着枪跟在旁边帮忙掩护他的侧翼，两人在行进中互为犄角，各自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同伴。 他们前进的脚步似乎惊动到了什么东西，只见前面的杂草丛中突然动了一下。 “谁！”乔兴宇大喝道。 一团灰色的影子窜了出来，接着往前一蹦就消失在附近的树丛里。 “妈的，是个兔子。” “我们用声音吸引下丧尸看看，”赵光诚提议道。 “好，”乔兴宇点了点头，接着用手捂成一个喇叭状，开始朝蔬果园的四周大声呼喊起来。 就在第一遍呼喊声刚停下来的时候，乔兴宇和赵光诚都听到不远处的果树后面传来一阵“沙沙”声。“来了！”两人心里一凛，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 树丛后果然钻出来一个丧尸，乔兴宇和赵光诚在它露面的第一时间举枪就射，丝毫没有犹豫。 丧尸的身上一下子多出来几个窟窿，它在脑袋上绽出黑色的血花之后就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有点蹊跷，”乔兴宇在打死丧尸之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蔬果园的门上锁了，那丧尸是怎么进去的？” “会不会是被丧尸伤到了的幸存者，他在被丧尸追赶的时候翻这铁丝网逃进了蔬果园里。”赵光诚说道。 “你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乔兴宇点了点头，两人又开始大声呼喊了起来，一边用声音吸引丧尸，一边继续在蔬果园里搜查。 这起违法事件导致的后果是东滩出动了近两百名军人，而且立新村几乎所有的农场都处于停工状态，事件中死亡的人数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参加了行动的人都清楚，这次群众当中的伤亡人数肯定不会少。 监管再严，也难保百密一疏，凌仕栋是上过前线的人，也知道当前崇明岛和长兴岛上的安全区外围防线有多么重要。 整个崇明区接近百分之七十的军力都被分派到这两条防线上来保障各岛的安全，剩余的力量用于地方上的治安是足够的，但是应对起一些突发的紧急事件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大部队采用先前在立新九队的包围战术，开始从东旺西路另一侧的立新七队逐步往南推进，士兵们每解放出来一个农场，凌仕栋就将里面的幸存者给召集起来，分派去周边区域开展对丧尸的搜索工作，同时他又加派了几个机动小队出去，好缓解陈斌他们的行动压力。 新的机动小队刚被派出去的时候，大飞和猴子顺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在立新六队那里找到了凌仕栋。 “‘淘金者’的巢穴？”凌仕栋听到他俩带回来的消息后心里大吃一惊，这位长居崇明的军官立刻就发现了政府军在治安管理上的漏洞，“崇明岛的安全区自我们登岛之后针对丧尸进行过一次全面清理，不过后来就没有再去大规模的检查过，看来真的如你们所说，闲置建筑一定要定期派人检查。” 凌仕栋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既然囤积了不少的货物，那么一定有稳定的销赃渠道，不然只囤货不出手的话，没有收入来源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去铤而走险。” “是啊，不过他们搞出这大的事，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猴子点了点头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以后只要针对闲置建筑搜查得严一点，应该就能杜绝‘淘金’的现象。” 凌仕栋没有接猴子的话，因为他的想法并不像猴子这么乐观。作为管理着一只军队的军官，他着眼的层次要比猴子高得多。 “淘金者”有人、有囤货、有巢穴还有销脏渠道，那他们势必已经发展到一定的规模，这次爆发出来的事件在凌仕栋看来绝对不是他们势力的全貌，而且这些人在日常的运作中能一直潜伏于地下，搞不好政府方面还有人暗地里充当他们的保 护伞。 凌仕栋一瞬间感觉到东滩的事务真是千头万绪，原本看似平静的区域里暗潮涌动不止。对于“淘金者”的组织，他的想法没有猴子那么乐观，因为斩草除根的方法永远不在于消灭这些人，而是在于改变滋生这些违法行为的土壤。 “你们两个先回那处厂房附近保护现场，等我这边把剩下的几个大队农场清理完毕之后就赶过去，赃物到时候要进行查封和入库，另外针对现场我们也要仔细检查一番。”凌仕栋对猴子和大飞吩咐道，他眼下的人手几乎都集中在立新村的几个大队农场这里，刚才从立新七队解放出来的民众也被动员起来奔赴东滩的各个地方协助搜寻落单的丧尸，新的机动小队也加派了几个出去，这样猴子和大飞正好可以留在“巢穴”的附近守护现场。 等猴子和大飞离开之后，凌仕栋开始盘算起后续针对“淘金者”的行动，这些违法乱纪的人不能被动地去处理，因为今天的情况就很明显的给他上了一课：这些人的行为对当地民生的稳定具有很大的隐患。 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事。而且这些人悄悄地频繁出入安全区的边界，绝对会对那道防线造成破坏，就像绵长的河堤上出现的蚁穴一样，指不定哪一天就让某处决堤。 东滩的稳定和安全对崇明区十分关键，三岛中民众和政府所需要的物资以及能源大部分都来自这里，而且这片区域还汇集了崇明区大部分的科研机构。 东滩虽然只占整个崇明岛面积的八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它比长兴岛上政府军控制的区域和整个横沙岛的面积加一起还要大上一倍，安全区的防线长度更是长兴岛的四倍都不止。 继横沙岛的丧尸被彻底清理干净之后，长兴岛便是政府军的下一个目标。长兴全岛目前已经有一半的区域在政府的有效管控之内，剩下的一半地方面积不大，而且以政府当前的武装力量以及民众人口来看，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崇明区当局是能够吃得下的。 当然若是占领了长兴全岛，崇明区能够保障生活区域安全的军力和可以投入到生产建设当中的人口数量将会达到极限，所以崇明岛的情况很可能长时间内都会保持在当前的现状之中。 攻略崇明岛的行动只会是放在最后去考虑，而且要达成这个结果，政府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稳定的发展永远都是头等大事，没有人口，所有的规划和进步都是镜花水月。 军队的数量不够，清理完毕的区域就无法做到有效占领；民众的数量不够，那恢复生产就会成为无稽之谈。不能住人的地方占下来只会是浪费资源，除此之外毫无意义，所以当初政府军在攻略三岛的时候，首选横沙岛确实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第四百九十七章 提前上岗 “咱们干脆明天一早就去新单位报道吧，”阿彩找到其他同伴开始商量工作的事情，“我看陈斌他们这几天忙得厉害，我们待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尽快投入到工作当中，还能早一点适应未来在岛上的生活。” “好，我没意见，”纪闻闻点了点头，“每天闷在这里比当初在看守所还要无聊，两个小家伙能早点去上学也是好事。” “不要不要，”蔡吉和程子轩一听这么快就要去学校，两人当即摇起头来。 “听话，学校里有很多和你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你们可以和他们交朋友，”纪闻闻说道。 “那我能带团子去学校吗？”蔡吉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不行，学校规定不能带狗进去。” “那就带警长吧，”蔡吉露出一副我已经退了一步的表情望着纪闻闻。 “也不行，小动物都不能带进去。” “东滩这边最近似乎不太平呢，你们在东滩上班的人可要多注意安全，”陈九郎先前听到了一些风声，他对东滩这边的情况有些担忧。 “大家只要平时待在单位，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吧，”王平说道，他来崇明之后，因为职业习惯的缘故，对周边平时的情况多有了解。 王平不像陈九郎的顾虑那么深，而是比较乐观，对崇明当局的管理能力也很有信心。 “嘿，张哥，你后面就是去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了，可别学着那个在瀛东出事的哥们一样没事‘瞎逛’啊，”边策朝张可达打趣道。 “你小子，”张可达笑了笑，“你张哥是那种人吗？” 大家闲话了一阵，敲定好明天的行动计划之后，就只等陈斌他们回来打声招呼。 陈斌等人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他们先将武器装备送回武装部的库房，接着去许悦明和蒋永升那汇报了今天的行动情况。等回到宿舍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发现大家都在等着自己。 “你们明天就去单位吗？”陈斌听了阿彩的想法之后，在心里考虑了一下，“崇明这边出了些事情，在横沙和长兴工作的人可以先去报道，小丫头和子轩早点去学校是好事。” “崇明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张可达问道。 “瀛东的杀人案你们是知道的，今天我们去那里张贴通缉令的时候，被临时调去了立新村。” “立新村？那是什么地方？”曹胜利想了想，印象里似乎从没听说过这个地名。 “在咱们这的北边，应该是昨天半夜的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崇明区还有这么一群人偷偷地干着“淘金”的勾当。我说的淘金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见大家都露出好奇的神色，陈斌便向他们解释道，“在崇明这边，所谓的‘淘金’就是指一些人悄悄地摸到安全区域外的地方私自去搜寻物资，再带回来转手卖掉。” “这种事挺危险的啊，”张可达最先反应过来，他的社会经验和阅历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要丰富，听陈斌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政府还管这个吗？那些人跑外面去找东西，找的也都是无主的物品。”邓增问道。 “政府当然管这个，不但管，还严令禁止这种违法行为，”陈斌点了点头道，“这种行为看似属于个人行为，但是危害却挺大的。他们私自出入安全区的防线，这本身就是带有隐患的事情，而且为了出入方便，有些人还会破坏防线附近的围栏和铁丝网。” “卧槽，这么一说，确实是损人利己啊，”曹胜利拍了下大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嘿，损人利己？”乔兴宇笑了笑，“老曹，那帮‘淘金’的孙子都嗝屁了。” “他妈的，这些人自己死归死，在外头被丧尸伤到了，还悄悄躲回来，结果导致立新村那边的几个农场有不少人都被感染，今天只是粗略统计了一下，死掉的人就有七八十个呢。”说到“淘金者”，大飞满脸都是愤愤之色。“农场今天全停工了，都是这丧尸闹的，大家几百号人满东滩的找丧尸，生怕哪里漏了一两个，因为搞不好又是一起大事故。” “额滴妈呀，这么严重？”曹胜利愣了愣，“那你们在东滩上班的人确实得多小心啊。” “在东滩这边上班的人，明天暂时还是不要去单位报到，去长兴和横沙的就没有关系，”陈斌说道，“东滩这边估计恢复稳定还要个一两天，所以我建议阿彩还有琪琪你们几个先观望一下情况再说。” “我听你的，”阿彩点了点头。 邹琪琪朝乔兴宇望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于是也答应了下来。 “那我呢？”纪闻闻问道，她的工作单位是东滩这边的幸存者救助委员会医疗队。 “这次民众当中有不少人在逃跑的时候意外受伤，今天我听其他队伍的人说东滩这边的几处卫生医疗机构都超负荷在运转，你可以提前报到，医疗队一般会跟着军队，安全上比较有保障。” “纪阿姨，你明天不送我和轩弟去学校吗？”蔡吉听陈斌说纪闻闻可以提前去单位报到，心里顿时有些失落，她很希望纪闻闻能陪自己和程子轩去学校。 “那我明天送你们去学校吧，晚一天去医疗队应该不要紧，”纪闻闻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满足两个小家伙的愿望。 “明天我们还得出任务，就不能陪你们去横沙和长兴了，”陈斌说道，“你们规划下路线，明天争取能顺利到新单位报到。” “我明天可以去国际会议中心报到吧，那里面应该比较安全，”张可达对东滩这边的最高的几栋大楼比较感兴趣，而且灾难之后他的工作已经中断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一个在语言研究方面很有造诣的人来说，这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当然可以，”陈斌对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的安全情况十分放心，那里离武装部的驻地很近，有天晚上他和阿彩散步就走到了会议中心的大楼外面。 “我们几个在东滩工作的人可以陪你们去长兴和横沙，”阿彩挽着罗阿姨的胳膊说道，她看得出罗阿姨对即将和大家分开的生活有些忧虑，“苏姐姐，你和罗阿姨都在敬老院，平常就辛苦你帮忙多照顾下她了。” “你放心吧，”苏玉萍点了点头。 魏启明朝苏玉萍望了过去，见她正好也望了自己一眼。魏启明心下一喜，正要回应一个微笑，不料苏玉萍却迅速的转过头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玉萍妹子这是对我有意思呢还是没意思呢？”魏启明的心思一瞬间全部转到了苏玉萍的身上，接下来大家讨论的事情他连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老欢，咱们两家人明天都要去横沙岛的养殖场，正好互相都有个照应，”曹胜利的神色颇为轻松，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平时就乐天惯了。而且他和方惠还有老欢以及杨菊两口子的工作都被安排在一个场里，这种巧合在陌生的环境中很是难得。 “是啊，”老欢点了点头，他看到杨菊摸了摸肚子，便朝她笑了笑，“这养猪和养鱼我琢磨着也差不离，等学到了养殖的手艺，以后咱们可以在海边搞块地自己做。” “我还想着开店呢，你都已经想好了以后自己搞养殖？”乔兴宇笑了起来。 “崇明这边的情况挺复杂的，据说瀛东那边还有蒲甘人搞出来的一个‘七星帮’，我们先前去那里的时候，那些商户都是跟我们大倒苦水，这生意看来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大飞说道。 “怕他个球，”曹胜利将脖子一横，“有你们在东滩罩着，我就不信那个‘七星帮’敢找我们撒野。” “老曹你这话说得没错，蒲甘人在我们面前老老实实就好，要是搞三搞四的话，恐怕不用我们出手，瀛东的顾队长就要第一个收拾他们。”乔兴宇说道，“不过开店啊、个人搞养殖啊，这都是以后的事，咱们先走好眼前的路，一步一个脚印，不能好高骛远。” “步子不能迈太大，迈大了容易扯到蛋对吧，”曹胜利点了点头，“我懂。” “说话怎么还是这么混不吝呢，”方惠轻轻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提醒曹胜利旁边还有两个小孩子，说话要注意点。 曹胜利“嘿嘿”地笑了笑。 “大家分开了以后也要经常聚一聚，在外头要是碰到了什么难处，一定要记得身后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陈斌对周围这些和他一起来自看守所的同伴们说道，“出门在外，咱们不惹事，但是也别怕事。” “陈斌说得好，”乔兴宇接过他的话，“崇明百废待新，我能感觉到这里有许多新的机会，大家也会在这里开创出不一样的人生。旧世界的秩序已经崩塌了，难得这里还能保持住原有的模样，这种安稳的环境对我们很重要，未来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在这里有一席之地。” 第四百九十八章 横沙小学里的冲突 接下来的几天里，立新村周边出现的丧尸终于被清理一空，猴子和大飞发现了“淘金者”巢穴的事情也被凌仕栋上报到政府的高层那里。 “这几天咱们总算把东滩跑了个遍，”乔兴宇坐在皮卡的副驾驶座上，有些感慨道，“许领导安排咱们巡逻，这也算是变相让大家好好休息几天吧，前几天的那些事可把人给忙坏了。” “可不是吗，”猴子开着车跟在魏启明的后面，“琪琪她们在这边上班也还行。” “只要附近没有丧尸，就已经强过这世界上99.99%的地方，”乔兴宇点了点头，几天前他刚对大家发表过自己来崇明之后的想法，这里的情况也诚如他所说的那样会有许多新的机会。 两辆皮卡穿梭在东滩南北数个农场的小路上，遇到闲置的建筑时，他们就会停下车来进去检查一番。根据许悦明从上面接到的任务，陈斌他们需要每天随机巡查崇明岛上安全区域内的空置房屋，避免出现之前这类建筑被违法分子利用起来窝藏赃物的情况。 奔波在巡查途中的队伍不止他们一支，大家各有侧重，陈斌的小队主要负责巡查的区域偏东滩这一头。 纪闻闻去了医疗队之后就忙得歇不下来，这几天接送蔡吉和程子轩去学校的事情都是阿彩和邹琪琪她们在做，不过今天开始这几个女孩也去了自己的工作单位，从眼下来看，只有陈斌他们能够挤得出时间去接送孩子。 当然整个小队的人不可能都去接孩子，他们中最多只能有一两个人短时间内离开岗位，所以这个任务就被陈婷给接了下来。 重新回归到学校的生活中，蔡吉和程子轩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横沙小学是当前整个崇明区师资力量最好的小学，就是放在整个长三角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 原本这种规格的学校在灾难之前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只不过灾难改变了这个世界的秩序，重新给予了很多人新的机会，这其中不仅仅只有大人，还有孩子。 蔡吉是读的二年级，她这几天里已经和班上不少的同学都混熟了，也和大家交上了朋友。小丫头不仅长得乖巧漂亮，人也十分活泼，班上的几个老师都很喜欢她。 “杜承志，你怎么上课又开小差呢？”要说小丫头其他方面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管得宽，这可能因为她平时都是跟程子轩一起玩的缘故，习惯了当姐姐的姿态，所以对身边的男孩子不自觉的会有一些管束的欲望。 蔡吉的同桌就是这个叫杜承志的男孩，小丫头从来到班上开始就发现他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寡言，在学校的朋友也不多。加上班里其他几个男孩有意无意地排挤和抹黑他，杜承志在蔡吉心里留下的印象就不怎么好。 排挤杜承志的那帮孩子里为首的就是孙宸豪，作为孙铭辉的亲孙子，他在学校里受到的特殊待遇数不胜数，平时虽然调皮捣蛋，但是班干部的位置总会很自然的落到他的身上。 杜承志刚来的时候孙宸豪就要他认大哥，他不答应，于是两人便结下怨来，接着孙宸豪让齐进帮自己出气又没得逞，只得平日里想方设法地在班上孤立他。 小孩子都有从众的心里，而且孙宸豪在他们当中出手也阔绰，他就读的年级虽然不高，但是高年级的几个孩子都很听他的话，所以平时俨然一副孩子王的模样。 杜承志以前胆子小，自从在鸡笼山跟着伍武和孟捷他们之后性格就变了不少，不仅胆子更大了，心气也比以前高得多。他不喜欢孙宸豪那一身跟陆天一相似的习气，所以也不打算和他们为伍。 这样一来，他就被班上以孙宸豪为首的小团体给孤立了，而且那些个坏小子还时不时地暗中给他使绊子。 这些事使得杜承志在学习中容易分心，所以当蔡吉发现他上课频频开小差的时候，就忍不住又提醒他道。 杜承志嘟了嘟嘴，心里有些烦闷。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的时候，等老师前脚刚走，孙宸豪和几个同伴就跑到杜承志的面前冷嘲暗讽道，“两眼无神大怪物，学习成绩吊车尾。” 杜承志黑着脸，压抑住心里的怒火。前几天伍武接他放学的时候就叮嘱过，让他遇到事情和老师以及家长说，不要跟人争强斗狠。杜承志自己心气高，伍武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但是却不想将学校里的情况告诉别人，因为在他看来，那是怯懦的表现。 杜承志收好书包，闷不作声地一个人走出教室，身后只留下孙宸豪他们的嘲笑声。 “他成绩不好，你们应该多帮助他才对啊，”蔡吉朝孙宸豪说道，小丫头来班上的时间比较短，人却十分热诚，她见班上的这几个同学老是找杜承志的麻烦，以为他们只是歧视杜承志的成绩不好。 “我们才不帮那个小赤佬呢，你要帮你去帮好了，”孙宸豪根本就不理会蔡吉的建议，他转身拉着身旁的几个同伴往外走去，“走，咱们去操场上耍一会再回家。” 蔡吉被孙宸豪的话呛得有些郁闷，小丫头的倔强劲上来之后就背起书包追了出去，“哼，你们不帮那我就自己来帮他。” 蔡吉来到外面追上杜承志，对他说道，“以后你学习中有不懂的就问我吧，我可以教你。” “哟，羞羞脸，靠女孩子真有出息哦，”孙宸豪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你们给我走开，”杜承志朝孙宸豪他们吼道，等那几个坏小子嘻嘻哈哈地跑开了之后，他低着头朝校门口走去。 “你不用理会他们，学习是靠……，”蔡吉追上去开导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承志打断了。 “你也走开，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杜承志此刻就想跟蔡吉离得远远地，免得再被人说自己靠女孩子没出息。 “你……，”蔡吉楞了一下，小脸顿时气得通红，她是好心想要帮助自己的这个同桌，而且在别人面前对他也多有维护。小丫头没想到杜承志会恩将仇报，将脾气撒在自己身上，她以前也是被大家宠着的，何曾受过这样的气，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刚刚放学的程子轩看到在教学楼前的蔡吉，正要朝她走过来时突然看到她被一个男孩给吼哭了。他和蔡吉这段时间一直生活在一起，两人情同姐弟，而且程子轩算是蔡吉不折不扣的小跟屁虫。 见姐姐被人欺负，他做为男孩子当然看不下去。只见程子轩将背上的书包一丢，冲过去就拉住杜承志道，“你为什么欺负我姐姐？” 程子轩小杜承志两岁，个子也比他矮半个头，不过他拉住杜承志时的气势一点都不示弱，而且要求对方道歉的语气也很强硬。 “我没有欺负她，只要她别来烦我就行，”杜承志被孙宸豪这几天挤兑得有些上火，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将情绪宣泄出来，这会蔡吉正好撞枪口上，而始作俑者的孙宸豪却躲在远处乐滋滋地看戏。 “我姐姐都被你气哭了，你还说是她烦你？”程子轩望着蔡吉哭红的双眼，脾气也冒了上来，他见杜承志打算要走，于是一把扯住这个男孩的衣服说道，“今天你必须道歉，不然我不会让你走的。” “就凭你吗？”杜承志没想到连一个比自己矮半头的孩子也敢威胁自己，他心里这些天来憋着的火气顿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杜承志早就想跟孙宸豪打上一架来解决问题，虽然孙宸豪比他壮，但是杜承志有自信能打过那个坏小子。 见程子轩当着周围很多同学面扯着自己的衣服，杜承志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一把挡开杜承志的手，接着又推了他一把。 “轩弟，”蔡吉见两人就要动起手来，赶紧想要喊住程子轩，不过已经为时已晚。 程子轩被推了一下，自己没有后退反而是扑上去和杜承志扭打成一团，他年纪小，身体和力量上都比较吃亏，脸上挨了几拳之后就被杜承志骑到身上。 “服不服？”杜承志举着拳头，朝身下的程子轩问道。 “不服，你今天必须向我姐姐道歉。”虽然脸上和身上火辣辣的疼，但是程子轩反而露出一股愈挫愈勇地气势。 “你不要欺负我轩弟，”蔡吉跑过去推开杜承志，她把程子轩扶起来，帮他将身上沾的灰给拍干净。 “我是好心帮你，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要打我弟弟，”蔡吉红着眼睛哭道，“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出过气之后，杜承志也冷静了下来，他心里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但是“对不起”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孙宸豪见不远处杜承志和另一个孩子起了冲突，他赶紧跑去教师办公室喊来老师，跟她打起了小报告。 “怎么回事？”杜承志班上的一名老师赶了过来，她刚听孙宸豪说杜承志打了别的小朋友。 操场上站着的那个小丫头她认识，就是前几天刚转来班上的。 “蔡吉，刚才是什么情况？” 第四百九十九章 有口难言的郁闷 “好巧，墨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孟捷在横沙小学的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因为纪闻闻这几天很忙的缘故，加上阿彩她们今天刚好入职，所以接孩子的任务就落在了陈婷的身上，她没想到竟然在小学门口会碰到前些天见过的那个陌生男子。 “你还记得我吧，墨姑娘，”孟捷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陈婷的记性很好，自然是记得他名字的，不过她只是笑了笑，礼貌地回应了下他的招呼。 “我来接孩子放学，”孟捷说道。 “我也是，”陈婷点了点头，将目光又转回到栏杆后面的操场上。 “啊，你都有孩子啦？”陈婷的话让孟捷心里一惊，误以为自己喜欢上的这个女孩年纪轻轻就已经结婚生子了。 “你不也是吗？”陈婷反问道，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 “我来接的不是我的孩子，”孟捷一时半会还没从刚才对陈婷那句话的误会中转出来，大脑只是在本能的组织一些语言回应。 “我也是。”陈婷再一次用同样的话答道，她没有跟孟捷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不过流露出来略显冷淡的语气并没有被这个男人放在心上。 相反孟捷听她这么说之后，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结婚都有孩子呢，”孟捷在心里暗道“还好还好”，如果陈婷已经结婚，他肯定就没有机会对她去进行追求。 陈婷在操场上看到了蔡吉和程子轩的身影，她朝孟捷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有事要先行离开，接着便往学校里面走去。 孟捷也看到了杜承志的身影，他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还打算等下有机会的话再攀谈个两句。 “陈阿姨，”蔡吉朝陈婷招了招手。 “你是蔡吉的家长吗？”站在蔡吉和程子轩旁边的女老师问道，“我姓石，是蔡吉的老师。” “石老师，你好，”陈婷和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刚才有学生和我反映，跟蔡吉一起的这个小朋友和我班上的学生杜承志在操场上打架，”石佳琪说道，她朝杜承志招了招手，将他喊了过来，“你们刚才是为什么打架？” 陈婷留意到程子轩的脸上有些红肿，衣服上还有没拍掉的灰，她听这位石老师喊过来一个孩子，这才知道原来那孩子就是和程子轩打架的人。 “疼不疼，”陈婷蹲下来向程子轩问道。 程子轩摇了摇头，“他欺负蔡吉姐姐，把姐姐吼哭了。” “怎么回事？”陈婷一听那个孩子不但打了程子轩，还吼哭了蔡吉，心里顿时有些气恼。两个小家伙自派出所里相遇之后，就和她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月，最早的时候因为陈婷略施手段抓住过乔兴宇等人的缘故，蔡吉虽然对她颇有些情绪，不过在后面相处的日子关系却是越来越好。 陈婷见那孩子一次就欺负了自己这边两个人，目光望过去时，本能地就带着些怒意。 杜承志在石佳琪的询问下不说话，他现在也自知理亏，心里既内疚又懊恼。 “承志，放学了怎么还站操场上呢，跟我回家吧，今天伍爷爷不能来接你，”孟捷走了过来朝他说道。 “你是他的家长吗？”石佳琪又朝孟捷问道。 “是，”孟捷点了点头，他看到陈婷带着两个孩子站在旁边，心想真是好巧。 孟捷回应了石佳琪的问题，又朝陈婷笑了笑。 “我是杜承志班上的老师，杜承志刚刚和这位家长的孩子打架了，” 石佳琪接下来的话让孟捷朝陈婷露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果然，”陈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她对孟捷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不过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她有些反感对方较为过度的热情。现在看到他的孩子欺负了自己的孩子，心里对孟捷的印象一下子就变坏了不少。 “怎么在外头和人家打架了？”孟捷朝杜承志问道，他留意到站在陈婷身旁的程子轩，那小家伙正气鼓鼓地瞪着杜承志在。 程子轩比杜承志矮上半个头，正常来讲块头比较悬殊的话，小个子的一边不太可能主动去惹事。而且从脸上的伤和衣服上的灰土来看，程子轩明显是吃了亏的。 石佳琪问杜承志的时候，杜承志不吭声，蔡吉在一旁将刚才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加上又有之前孙宸豪去办公室打的小报告，现在已经坐实了杜承志以大欺小。 孟捷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得一个劲的跟陈婷还有石佳琪道歉，并承诺回去要好好教育杜承志。 陈婷见程子轩没有什么大碍，便不想和孟捷多做纠缠，她谢过石佳琪之后便帮程子轩捡回书包，再带着他和蔡吉离开学校去乘坐到江海码头的公交车。 “唉，”望着陈婷牵着孩子远去的背影，孟捷感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子都变得僵硬起来，原本看到陈婷时高兴的心情此刻也只剩下了难言的尴尬。 “你小子，伍爷爷教你功夫可不是让你在学校里欺负人的。” “我错了，”刚才蔡吉对老师石佳琪描述情况的时候，杜承志就在心里反思，他以前被陆天一欺负，自己恨透了小孩之间那些凌霸的举动，他没有想到的是，刚才在和蔡吉以及程子轩的冲突当中，自己竟不知不觉变成了当初心里最讨厌的那些人的模样。 “这话你别跟我说，跟被你欺负的那对姐弟说去，”孟捷见杜承志爽快的认了错，心里的气也就消了不少，不过让他仍有些郁闷的是，自己今天和陈婷的巧遇本来挺好的，两人都来学校接孩子，那说明以后在这里碰面的机会会很多。结果不成想人家的孩子竟然被杜承志给欺负了，想到下次见面时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孟捷此刻的模样就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 就在那些接了孩子的家长离开横沙小学的时候，附近不远处的工商局里此刻仍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陈九郎，有人找你，”局里的一名员工来到陈九郎所在的后备干部办公室，向他传达了这个消息。 “有人找我？”陈九郎愣了一下，“是哪位？” “供电局的孙主任，”来人说道，他的话音刚落，便立即引得办公室内不少人发出“啧啧”的艳羡声。 “陈老哥，认识孙主任这样的关系也不跟大家伙说一声，是打算在这里扮猪吃老虎呢？”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供电局的孙主任？”陈九郎才来崇明没多久，而来到工商局更没有几天的功夫，他想不出一个电力系统的领导突然来找自己干什么。 “快去吧，孙主任在会议室里等你，别让人家领导久等。” “好，”陈九郎也懒得去想这人到底找自己干嘛，他放下手里的事情，跟着那名同事出了这间办公室。 “卧槽，他竟然认识供电局的孙主任啊，”等陈九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办公室里的人立刻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电力系统可是一等一的好单位，老陈他有这样的关系，跑工商局来当个预备干部是为啥？” “孙主任他老子你们知道是谁吧？” “谁？”有个别不清楚孙志浩背景的人问道。 “那可是咱们崇明区的大领导，人家想要换掉咱们工商局的局长就是一句话的事。” “嗬！”刚发问的那人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哎呀，昨天陈哥他递烟给我我没接，他会不会记恨我啊，”挨着陈九郎坐的一个年轻人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陈九郎不知道就在自己走后，办公室里掀起了一股热议。他被同事带到了一间小会议室的门口，同事敲了敲门，接着示意他进去。 陈九郎推门而入，进到屋内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时不由得一愣。 “孙总！”这会他终于知道来找自己的供电局孙主任是谁了。他以前跟在管泽豪的身边做事时，被管泽豪带着和孙志浩吃过几次饭，从管泽豪那听过一些关于孙家的事情，所以他对孙志浩的背景也略知一二。 “老九，别来无恙啊，”孙志浩坐在沙发上，笑着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下来说话。” “好，好，谢谢孙总。”陈九郎没想到竟然会在横沙岛遇到当初管泽豪身后那位大佬家的公子，他想到先前同事说孙志浩是供电局的主任，心下突然猜到了一个可能，“领导他老人家还好吧？” “我爹好着呢，”孙志浩见陈九郎对自己很恭敬，而且又关心起自己父亲的情况，心里对这个人顿时生出不少好感。 陈九郎见自己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心情突然激动了起来，他刚才就在想孙志浩的父亲会不会也活着，而且现在就是崇明区的某个高层领导。 “要是早知道孙总您和领导他老人家都在崇明，那我刚到这的时候就该上门去拜会。当初我和豪哥都是托你们两位的关照，才有了那番作为，如今能在这里再次相逢，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呵呵，说来也是巧，那天我在横沙小学的门口看到了黎秋珍，所以就去人社局找人打听了下，这才知道你也在岛上。”孙志浩拿起自己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香烟，掏出一根来叼在嘴里。 陈九郎看到他拿烟的动作时就已经伸手掏出了打火机，等孙志浩的香烟刚叼在嘴里，他手里的火就递了过去。 孙志浩等他点着烟，吸了一口后吐出嘴里的烟雾，接着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烟盒，“自己拿，别跟我见外。” 第五百章 孙志浩的谋划 陈九郎跟孙志浩以前接触的次数不多，不过从管泽豪那倒是听过不少关于这位官二代的事情，对他的脾气秉性也多少了解一些。他见孙志浩叫自己拿烟，也就不跟他客气。不过拿出烟后，他没有急着去点，而是将香烟的一头在桌子上顿了顿，看似这只是让卷烟里面的烟叶挤得更紧一点的动作，其实陈九郎是在等孙志浩的下文，他知道这位公子哥喊自己来并不只是叫自己陪他抽烟的。 “管泽豪出了什么事吗？我在人社局的档案科没问到他的资料。”果不其然，没过几秒钟的功夫，孙志浩便开口问起了管泽豪的情况。 “豪哥死了，徐张宝也死了，”陈九郎见孙志浩问起了自己当初的老大，他脸上露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外头这情况，能活下来真是不易。” “可不是嘛，”听到管泽豪以及和自己当初经常见面的徐张宝死亡的消息，孙志浩便没再多问他们的情况，因为死人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那天我看到黎秋珍的时候，她和一群我没见过的人在一起，那些人你应该认识吧？”孙志浩又问道。 “那天在小学的外面？”陈九郎回忆了下当天的情景，想起来孙志浩问的是哪一天的事，“那天我也在那。” “哈哈，我倒是没看到你，”孙志浩笑了笑，目光落在陈九郎的脸上。 “那些人是我们一起的同伴，豪哥出事之后，我们剩下的人就去了他们的避难所，后来大家一起在外六码头那找到了崇明岛外海安全部队的分队驻地，就这样才逃来了崇明。这几个月的逃难生活也是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豪哥和其他兄弟运气终是差了些许，没能活到今天来和孙总您相见。” 孙志浩听陈九郎寥寥几语便道出了之前的坎坷，心里也有些唏嘘，他自己是命好，灾难发生的时候刚好就在父亲孙铭辉的家里，靠着自家老子的身份以及关系被军队保护起来一路护送到了崇明。他的经历虽然不如陈九郎他们那么凶险，但是身边有不少人都丧命于这场灾难之中确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对陈九郎的感慨颇有些感同身受。 “来了崇明就好，”孙志浩宽慰道，他今天过来找陈九郎，一方面是打算了解下以前自己这条线的人员近况，另一方面他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如今的崇明可谓是海阔天空啊。” 陈九郎闻弦歌知雅意，从孙志浩的话里立刻就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满是期待地等着孙志浩接下来的话。 “在这工商局干得怎么样？”孙志浩问道。 “有孙总您关照着，刚来这我就被作为后备干部培养，”陈九郎恭维道。 “嗨，关照倒没关照到什么，我也是才知道你在这里，”孙志浩摆了摆手，“真要关照到位了，岂会让你在区区一个后备干部的位置上屈才。” “不过后面就好了，我既然知道了你在这里，就肯定不会再委屈到你，”孙志浩将手里香烟的烟灰在桌上的烟灰缸边沿磕掉，陈九郎趁他说话的间隙，不着痕迹地把烟灰缸又朝孙志浩的面前推了推。 “感谢孙总的关心，”孙志浩刚才开口的这番话已经摆明了以后要照顾自己，陈九郎不由得喜上眉梢，“只要孙总您有用得上的地方，我陈九郎愿效犬马之劳。” 上位者点拨的话可以说得不着痕迹，但是下面的人就必须能听得明白他们的意思，而且站队和表态也要坚决果断。陈九郎跟着管泽豪混了多年，称一句“人精”毫不为过，他知道今天自己的机会来了。 以前管泽豪是孙志浩在外面的代理人之一，如今管泽豪已死，那孙志浩突然主动找上自己，不用问就知道接下来他是要自己去做当初管泽豪替他在做的一些事情。 “好好干，只要你不出什么篓子的话，个把月后就准备好去瀛东上任。”孙志浩将烟头丢进面前的烟灰缸里，脸上的笑容让陈九郎感觉出他对今天的会面颇为满意。 “去瀛东上任？” “组织上准备在瀛东成立工商局，到时候调你过去担任局长，”孙志浩是电力系统的人，但是说这句话的口吻却是信心满满，而陈九郎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工商局局长！”陈九郎心里大喜，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他落魄过，又跟随管泽豪乘风而起，灾难的爆发将他重新打入尘埃甚至差点殒命。如今来了崇明，之前管泽豪的贵人突然来到面前表示要给他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几番起起伏伏最后又能踏上一个新的巅峰，陈九郎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也一心认定了要好好抱住孙志浩的这条大腿。 “老爷子在组织部是这个，”孙志浩说着伸出大拇指道，“你做得好，以后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谢孙总，谢谢老爷子。”陈九郎高兴得就差给孙志浩跪下了，一步登天的快感让他的思绪都有些飘飘然。 “行啊，我今天还有点事，主要就是过来看看你，知道你没什么烦心事我就放心了，好好干，”孙志浩说着站了起来，拍了拍陈九郎的肩膀以示勉励。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九郎表态得很干脆，他知道上位者大都喜欢看这种姿态。 送走孙志浩之后，陈九郎仍沉浸在刚才的喜悦当中，他回到会议室稍坐了一会，等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才回到办公室去。 “陈哥，刚看你半天没回来，我倒茶的时候就帮你把杯子里的水续上了。” “富民村那边的海鲜排档据说味道不错，陈哥，晚上大家伙一起过去搓一顿？你刚来咱们工商局，就当大家伙给你接风洗尘吶。” 办公室里的氛围又开始热闹起来，大家对陈九郎的态度明显和之前有了不小的改变，陈九郎也乐得如此。他接人待物都很有一套，所以对周围这些人的心思也是门儿清，接下来对于大家旁敲侧击地打听，他都故作神秘的含糊过去，反正孙志浩说了，过个把月就会把他调去瀛东出任那里新成立的工商局局长，到时候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就会知道他的能量了。 孙志浩离开工商局就马上去接孙宸豪，那小子还在操场和其他几个小伙伴玩耍。 孙宸豪今天让杜承志吃了暗亏，心情正好得不得了，他见叔叔来接自己回家，还有些舍不得离开学校。 孙志浩便让侄子继续在那玩上一会，他借着这个空闲的机会去了教学楼找孙宸豪班上的那位王老师。 “孙主任，你是来接宸豪的吗？我刚才看到他在操场上玩。”王老师看到突然来到办公室的孙志浩，有些惊讶道。 “王老师，借一步说话，”孙志浩今天过来除了接孙宸豪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嗯，什么事？”王老师放下手里正在批改的作业，站起来问道。 孙志浩笑着跟办公室里其他几位老师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这位王老师来到屋外。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年轻女老师又是羡慕又是妒忌，任谁都看得出那位年轻有为的孙家公子对王老师有意思，不过可惜的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哎，这都半年没消息，人家老公估计也已经死透了，眼下有这么个“钻石王老五”出现在面前，既不嫌弃她结过婚，又如此对她一往情深，何苦还守着对自己丈夫的念想。”王老师的一名同事在心里就有些忿忿不平道，“老天真是不开眼，我没结过婚，长得又不比她差，孙主任怎么就没看上我呢。” “孙主任？”王老师跟着孙志浩来到屋外，她用疑惑的眼神朝面前的男子望去。 “我打听到你丈夫的消息了，”孙志浩一脸肃容道，“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说，”王老师的心里莫名的一揪，眼泪差一点忍不住落了下来，孙志浩的话让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很怕这么长时间中自己坚持的希望会随着接下来的消息崩塌。 “你丈夫在灾难爆发的时候离开了单位的驻地，有认识他的特警同事后来在撤往淞沪市的高速公路上看到了他的车子，以及……。”孙志浩故意将话头停在了这里，他注视着这个让自己心怡已久的女人的面容，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很享受她因为听闻自己丈夫噩耗时悲戚的神色。 “不会的，不会的，”王老师摇着头，但是从脸颊上滑落的眼泪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你要坚强，你的丈夫是军人，他的牺牲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孙志浩扶住她的肩膀，开始装模作样地宽慰她道，“他的死或许只是灾难中无数个意外之一，但是活着的人终归是要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崇明对我们来讲，都是人生新的开始，你也不希望你的丈夫因为你在这里过得不好而难以瞑目吧。” “怎么可能，我们原本都好好的，只不过我来了淞沪，而他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当时还在通着电话，呜呜呜……，”想到那一天的情景，王老师已经泣不成声。孙志浩趁机将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则轻轻抚过她的后背。 第五百零一章 布局瀛东 “上天不止和你开了一个玩笑，我们大家都是如此，灾难中我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哥哥和嫂子……，”孙志浩的声音此刻有些低沉，从里面透露着一丝感同身受的悲伤，他为了取得王老师的认同，演技也十分到位。 留意到周围有人注意到自己，孙志浩的嘴角微微上扬，接着又迅速收敛起这一抹计谋得逞的暗笑。他松开搂住王老师的手，脸上又换回悲戚的神色，“不要难过了，不然伤心伤身不说，还会让关心你的人也跟着一起不好受。” “孙主任，谢谢你带来了我丈夫的消息，我想一个人先静一静，”王老师朝孙志浩感激地点了点头，她转身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没有打算回办公室。 脸上的泪痕尤在，伤心的女人梨花带雨般穿过冬日里学校的操场，除了孙志浩外，没有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过多的停留。 等回到宿舍，这位年轻的老师将门紧紧地关上。门上反锁声响起的时候，里面的女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难过的情绪。悲伤似乎要从胸中漫溢出来，她的脸色有些惨白，紧闭地双眼已满含泪水，瑟瑟抖动地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紧咬着的嘴唇也渗出一缕血痕。 孙志浩带来的关于她丈夫的消息仿佛在心里系了一条绳索，脑海中只要一想到死去的丈夫，那条绳索就会牵动一下，扯得她的心阵阵而痛。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而且等得好苦好苦！” 孙志浩接上孙宸豪从学校里出来，一路上心里甚是得意，今天不仅将陈九郎重新收归己用，而且还用一个谎言让自己心怡的女人断了她对丈夫还活着的念想。“只要她知道自己丈夫死了，这心肯定就会慢慢地朝自己靠过来，这段时间里再加把火对她关怀备至，我就不信抱不得美人归。” 孙志浩之前用些小手段收买过王老师身边的同事，从她们那知道了关于王老师丈夫的一些信息，所以这个谎言编织出来才会第一时间就让她深信不疑。 人一旦心里坚守的信念崩塌，那心房中就会空了出来，孙志浩相信接下来自己不但有机可乘，而且机会还很大。 坐进齐进驾驶的车子里，孙志浩朝他吩咐道，“先送宸豪去老爷子家吃饭，晚上你再跑一趟，帮我去接个人。” 齐进点了点头，将车子发动起来。他没有去问晚上要接的人是谁，因为心里知道跟在大佬们身边做事，最重要的就是不要乱打听事情。 夜晚时分，齐进按照孙志浩说的地点接上了一个女人，接着他将车子开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这里是横沙岛上的一处别墅，而孙铭辉父子此刻就在这处别墅里面。 黎秋珍踏进别墅大门的那一刻神情有些恍惚，几个月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也是住在这样的别墅中。 那个时候的她带着使命陪伴在一个男人身边，而给予他使命的人恰好又是另一个男人。 那个曾经给他使命的男人正坐在别墅的大厅里，他的身旁还有一位仪态雍容的中年男人。 “孙总？！”黎秋珍看清楚那个男人的容貌时心里吃了一惊，她差一点以为自己此时是在梦里。 “阿秋，在管泽豪的身边过得还好吧？”孙志浩笑着问道。 黎秋珍的嘴唇抖了抖，没有说话。见到孙志浩的第一眼她心里是充满惊喜地，然而想到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当初为了他的利益而把自己放到别的男人身边，她突然又感到有些悲哀。 以前的时候黎秋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经历了灾难以及管泽豪的败亡，她的的心路历程又有了不同的感悟。 “那天我在横沙小学的外面看到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是什么人？”孙志浩没有在意她的沉默，而是又继续问道，“跟我们说说这半年来你身上发生的事情。” 黎秋珍想了想，点了点头，她按孙志浩的示意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为她倒上了一杯热茶。 随着黎秋珍的不断讲述，孙志浩和孙铭辉都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照她这么说，管泽豪是死在那个陈斌的手上，”孙铭辉朝儿子望了一眼，“陈九郎跟你说的可没她详细。” “技不如人，死了也就死了，”孙志浩听出父亲对陈九郎没跟自己讲明实情的事有些不满，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对陈九郎没有明言管泽豪真实的死因不是很在意。 “自家狗被外面的狗给咬死了，那就把外面那条狗牵回来养着嘛，”孙志浩继续说道，他的这番话让孙铭辉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陈斌能在沪东新区占下来一个看守所，看来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而且人还年轻，”孙志浩想了想，对父亲说道，“这个人比管泽豪的条件要好太多，关键是现在咱们如果要用起来不会很惹眼。” “你安排吧，”孙铭辉明白了儿子的打算，将他的想法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放下心来，他对孙志浩交代了一句后就准备起身离开。 “你说说陈斌他们那伙人的情况，”孙志浩朝黎秋珍示意道。 “由他牵头，那伙人当中一起有七个人在东滩武装部做事，其他人则都领了工作，分散在三个岛上。” “入伍了？”孙志浩一愣，他父亲孙铭辉刚打算离开别墅回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听到黎秋珍的话后又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是的，他们为了给一起的两个孩子争取入学名额，到崇明的当天就报名入伍了，而且被武装部的人选上，给安排成一个小分队。”黎秋珍点了点头。 “爸，好机会啊，”孙志浩突然面露喜色道，“儿子打算做一番布置，您帮忙把把关。” “说，”孙铭辉的脸上仍是古井无波的模样，不了解他的人很难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之前你不是说过吗，崇明区的重心以后一定会转移到崇明岛，因为它的面积不但是长兴和横沙的七八倍，而且还集中了三岛中大部分的农业和电力资源。当前只不过清理全岛的难度太大，所以才被搁置起来。” 孙铭辉没有说话，继续等着孙志浩的下文，坐在一旁的黎秋珍也认真的听着孙志浩的打算。她在孙志浩的身边呆过，也在管泽豪的身边呆过，知道这些大佬们的一个想法，对外界的影响可能就十分巨大，如今自己在崇明区的长兴岛上讨生活，如果能提前了解到一些政策相关的东西，对以后的发展绝对是一大利好。 她不知道为什么孙志浩和孙铭辉说这些的时候完全不避讳自己，当下注意力都集中在孙志浩接下来要说的话上面，来不及去考虑其他的东西。 “我今天找过陈九郎，他现在是横沙工商局的一名后备干部，我打算等他先在那里学习一下，然后再安排去瀛东，那边不是最近正在规划嘛，新成立的瀛东工商局就让陈九郎坐局长的位置。瀛东毗邻东滩，又远离陈家镇那边的安全区外围防线，未来将会是攻略全岛的重要后勤枢纽，咱们抢先一步在那落一招暗棋，省的以后那些眼红的人过来纠结。” “你这计划要想走起来还缺一条腿，”孙铭辉说道，心思老辣的他一眼就看出自己儿子会忽略的地方。 “对，您说得没错，”孙志浩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阿秋来之前我和您想得一样，也在愁这另一条腿上哪里找，不过现在这条腿已经有了。” “陈斌吗？”孙铭辉嘴上虽然是在询问，不过心里立刻就想明白了儿子下一步的打算。 “武装部东滩分部隶属幸存者救助委员会，这里头的事老爹你是一口唾沫一颗钉，而现在瀛东方面的治安负责人我听说是以前在东滩那带人闹过事的一个姓顾的军官，他是抗灾救亡指挥部系统的人，放在瀛东分管治安本来就不太合适，而且据说还是个刺头。我想把陈斌给扶上去，把这个姓顾的挤掉，这样一来，咱们放在瀛东的计划两条腿就齐活了。” “呵呵，治安，工商，果然是两条腿，”孙铭辉难得地笑了笑，“这一个陈九郎，一个陈斌，两‘陈’你都拿捏得住吗？” “小意思，父亲你就放心好了，”孙志浩看到父亲露出了笑容，知道自己的安排正合他的心意，心里颇为兴奋。“陈九郎去瀛东上任的时候，我会交代他去拉拢陈斌，他们来崇明之前就是同伴，我想不出陈斌有什么能拒绝我递出的橄榄枝的理由。” “好啊，你去安排就行，我年纪大了，你是要学着多帮我分担些事，这以后等我们走了，国家的方向还得你们来引导。”孙铭辉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呷了一口里面的热茶。 孙志浩见父亲端起茶来，知道他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于是边招呼齐进道，“你送下阿秋。” 他接着又转过头对黎秋珍说道，“你先回去，你这边我也有安排。” 黎秋珍面露喜色，赶紧点了点头。 齐进送她出门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微小的咳嗽声，他转过头朝发出声音的孙志浩望去，见他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立即心领神会。 等他们两人走后，别墅的大厅里只剩下孙铭辉父子两人。 “这女人你怎么不留？”孙铭辉朝儿子望了一眼。 “女人比男人更容易笼络，也比男人更容易背叛，”孙志浩想了想说道，“她活着对我接下来的计划没有任何帮助，相反还可能给我捅出篓子来。齐进会把手脚处理干净的。” “你长大了，”孙铭辉点了点头。 第五百零二章 小丫头骗警 徽（打赏加更 昨天晚上看到读者 东篱下i 因为担心茶叔在月票榜掉出前50名，所以11点多的时候又打赏了10000纵横币。想起写这本书的时候，一路走来还有许许多多的读者也默默地支持着茶叔，大半夜地感动得有些睡不着，早上起来就先加更一章再说。 感谢东篱下i ，也感谢其他一直以来都在支持茶叔的读者朋友。 分割线以下为正文部分，本章正文部分3000+字。 ———————————————————————————————————— “对不起，”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杜承志坐到位置上第一件事就是向蔡吉道歉。 “没关系，”蔡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没真正原谅他。昨天那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打程子轩，她这个当姐姐的哪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我和轩弟的叔叔阿姨们都是警察，你以后要是还欺负其他同学，我会让叔叔们把你抓起来的，”蔡吉吓唬他道。 “我孟叔和我爸爸一样都是战士，比警察还要厉害，”说到自己的父亲以及孟捷，杜承志满脸都是骄傲，刚才拿出来道歉的姿态立马就被丢在了脑后。 小孩子之间就是喜欢比个高下出来，你说你厉害，我就一定要说我更厉害。 “吹牛，你是看到我这么说才跟着也这么说的吧，”蔡吉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心里已经在怀疑杜承志是想继续跟自己较劲。 “谁吹牛谁是小狗，”杜承志急道。 “那好，明天上学的时候我们各自拿出凭证来给对方看，”蔡吉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拿出杀手锏来。 “要看什么凭证？”杜承志问道。 “我叔叔是警察，有警 徽，我带他的警 徽过来，”蔡吉得意的瞟了杜承志一眼，等着看他能拿出什么来。 “那我也拿孟叔的警 徽来给你看，”杜承志不知道孟捷是不是也有蔡吉说的那玩意，不过输人不输阵，他当即先接下这挑战再说。 “哼，战士哪有警 徽，警 徽警 徽，就是警察的徽章，”蔡吉笑道，“吹牛露馅了吧。” “说拿给你看，就一定拿给你看，”杜承志脸上一红，别过头去不再看蔡吉那得瑟的样子。 上课铃响时，一名老师拿着课本走上了讲台。 “咦，这节不是王老师的语文课吗？”蔡吉望着讲台上那位不认识的老师，有些疑惑。 “同学们，今天你们的王老师身体不舒服请假了，我来代她的课。” “王老师病了？”蔡吉在心里莫名地有些担忧起来。 富民沙路西侧尽头的横沙码头附近，一名年轻的女子站在水边，目光遥望西边的方向，她所站位置的对面是长兴岛的对江码头，两者之间只有一水之隔。 然而她的目光并不在长兴岛上，而是飞去了那个方向数百公里外的一座江滨城市，那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也是她和自己丈夫曾经相识相知相爱相守的地方。 昨天孙志浩带来的消息让她悲痛欲绝，想到和丈夫从此阴阳两隔，女人的心里就像有把刀子在不断的切割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就想跃入那长江水中，去黄泉路上寻找自己的爱人。 两行清泪不止，独剩伊人憔悴。 “陈斌叔叔，”晚上的时候，蔡吉吃过晚饭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团子在附近遛弯，而是径直来到陈斌和阿彩的住处。 “怎么了？”陈斌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小丫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师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家庭作业，让我们明天带一样有意义的东西去学校，然后每个人还要根据这个东西去讲述它的故事。”蔡吉的眼睛在房间里转了转，小脑瓜儿不停地想着理由。 “哈哈，好啊，你打算带什么东西去？”陈斌见她心里藏着小机灵的模样乐了起来。这个小姑娘是他当初从玉兰香苑四期里面某栋楼的十二楼救回来的，那一天的情况陈斌至今仍记忆犹新，当时他们不但救了蔡吉，还救了住在附近一楼的罗琼芬。 “时间过的真快啊，”陈斌想到如今在崇明的生活，不由得感慨道。 “我能带张叔叔给你的那个徽章去学校吗？”蔡吉扑闪着睫毛，眼睛亮亮地望着陈斌，目光中满是期盼。 “龙虎特警队的徽章？”陈斌愣了一下，没想到蔡吉想要这个。 “是的，我想给同学们讲一讲张叔叔的故事，”蔡吉的这个理由找得很完美，陈斌算是被她给骗到了。 “你拿去可以，但是要记得保管好，这可是你张叔叔留在这里唯一的东西。”陈斌点了点头道，他知道蔡吉是个心思比较细腻的小丫头，这个徽章虽然对自己意义非凡，但是对其他人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所以也不太担心会被她弄丢。 “你就放心吧，陈叔叔，”蔡吉接过陈斌翻出来的特警队徽章，开心地一蹦一跳出了屋子。 “学校的这种教育挺好的嘛，”陈斌望着她跑出去的身影自言自语的笑道。 阿彩和邹琪琪等人因为已经参加了工作的缘故，工作日的时候基本要住在单位的宿舍，因为晚上或许还会有一些值班的任务。之前住在武装部宿舍的几十号人现在已经三分之一都不剩了，离开的人去到了工作岗位上，也分到了属于自己的单位宿舍。 他们先前没有落实工作的时候，因为得许悦明的关照，所以才能住在武装部里，现在大家都有了工作，继续住在这里上下班就不太方便，所以昔日热闹的这一层宿舍如今就显得冷清多了。 陈斌在宿舍里坐了一会之后，大飞过来喊他出去夜跑。之前大家还在看守所里就十分注重身体锻炼，现在参军入伍之后更是每日都不曾间断。 “走，”陈斌应道，他跟着大飞来到楼下，看到还有几个同伴已经等在这里。 “东滩的娱乐项目太少了，”乔兴宇活动了下筋骨，笑着说道。 “看你想要什么娱乐了，”猴子笑到，“往西边走几公里就是瀛东，那里的乐子还不好找？” “别，我们可都是成了家的人，就你现在比较方便，”乔兴宇继续说道，“你可得趁着单身的时候好好把握住机会，以后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算了吧，我一个人去没啥意思，”猴子摇了摇头，“要不老魏陪我去？” “我可不去，我又不像你单身一个人，”魏启明立马拒绝道。 “你不是单身？八字都没一撇呢，”猴子撇了撇嘴，拿刚才乔兴宇的话调侃他道，“要把握机会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我只爱玉萍妹子一个人，”魏启明是铁了心要上岸的，他自从跟着陈斌他们之后思想觉悟高了不少，观念什么的也受到大家的影响。 “不去了不去了，一个人去真没啥意思，咱们跑几圈上去睡觉，”猴子挥了挥手，将心里对其他人的羡慕给挥去，然后将话题转移开来。 夜色下，顾安南也正带着人在外面活动，他和他的治安大队穿梭在瀛东的大街小巷中四处巡逻，这里不少地方都被张贴了通缉令。虽然东滩方面还没给出答复，但是他对凶手是否真的死去心里仍然存有疑虑，所以为了辖区内的安全，这几天他在这块地盘上转悠得格外频繁。 东滩国际会议中的大楼仍旧灯火通明，艾国良和赵康等人几乎同时从面前的设备中抬起头来。 “有结果了，”艾国良沉声说道，赵康和袁方的目光也很深长。 “咱们花了这么大功夫将硬盘给全面恢复过来，结果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赵康叹了口气道，“整了几天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 “知道这个结果已经够了，”艾国良拿起桌上的通讯器，分别和几个相关的部门通报杨玉登笔记本电脑里数据恢复的情况。 等艾国良放下设备，袁方朝他问道，“艾叔，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个笔记本电脑要么根本就不是杨玉登遗失的那台，凶手或许只是找来一台相同型号的电脑迷惑我们，也有可能就是电脑里的数据已经被人拷走了。”艾国良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不管凶手是怎么安排的，在我看来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她没死，而且杨玉登先前所掌握的项目数据仍在她手里。” “着火的船，烧毁的尸体和电脑，都是假的！” “这下情况就复杂了，”赵康点了点头，他的想法和艾国良的判断大同小异。 “凶手做出这么多迷惑我们的动作，那意图就十分明显啊，她就是想要误导我们的判断，让自己可以更安全地继续潜伏下去。”袁方说道，“而且很被动的就是，我们所有的线索可能都要回到刚开始的地方。” “做了几天无用功？”赵康无奈的笑了笑，神色有些沮丧。 “我们该做的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只能看其他部门的表现，”艾国良朝他露出鼓励的笑容，“干我们的活吧。” “假的，果然都是假的，”许悦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的脸上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气愤，“老蒋，杀人案的水深啊。” “果然不出所料，这凶手真是好本事，”蒋永升点了点头，前几天他就和许悦明在说这个事情，两人都觉得案件的结果还有另一种可能。等到刚才艾国良的通知到来，这下就完全坐实了先前他们的判断。 “顾安南那边知道吗？”蒋永升问道。 “艾教授已经通知过他了，”许悦明摸了摸下巴，“老顾现在肯定是压力山大。” 第五百零三章 阴阳未两隔 第二天来到学校的时候，蔡吉早早地就把从陈斌那忽悠来的龙虎突击队队徽给别在了肩膀处的袖子上。等杜承志来了之后，她故意将那个绣着龙虎纹路的队徽凑到他跟前。 杜承志昨天回去之后也问孟捷和吴哲要起了战士的徽章，可惜得到的答复却让他很是失望。 “我们早就退伍了啊，哪还有徽章，”孟捷不知道杜承志为什么问起这个，“你要这个东西干嘛。” 杜承志没有蔡吉那么机灵，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好借口，他左顾右盼地支支吾吾了半天，弄得孟捷也起了疑心。 “跟叔说说，你要徽章打算做什么？”孟捷把杜承志拉到跟前问道。 “我跟同学打赌，她说他叔叔是警察，我说你和吴哲叔是战士，比警察还要厉害，她不信，要我拿证据给她看。”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们这些小娃娃，在学校就认真读书嘛，比这些没用的干嘛。”孟捷听明白缘由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他又郑重地对杜承志说道，“徽章代表的是正在服役的军人，我和你吴哲叔退役了，之前我们佩戴的徽章就留在了部队里，之后会给新去的战士继续佩戴，这是军人的传承，它也代表了军人的梦想和责任。” “你父亲的徽章应该在，只是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孟捷说道这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杜承志的脑袋，“好了，在学校里就要好好学习本领，和同学们多交朋友，争强好胜的心思得用在正途上。” 杜承志坐在座位上，他眼睛的余光早就瞟到了蔡吉肩膀上那枚帅气的徽记，不过知道自己打赌输了，这会蔡吉越是显摆他就越是不往她那边看。 蔡吉看到杜承志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底气不足，正要和他说打赌的事，结果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这节是语文课，昨天代课的那位老师并没有出现，蔡吉看到王老师从门口走了进来，注意力一下子就从杜承志身上转了回来。 “王老师看着好憔悴，是不是病得很厉害了？下次要是纪阿姨送我来学校，我要让她帮王老师看看病。”小丫头开始担忧起老师的病情，她拿出书本，将书页翻到昨天学习的那一课。 “大家和我一起朗读今天要学的这篇课文，《蜗牛的奖杯》。” “很久很久以前，蜗牛可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它长着一对有力的翅膀，能在空中自由地飞翔。在一次飞行比赛中，蜗牛遥遥领先，甩下了所有的对手：蜻蜓、蜜蜂、蝴蝶……，它捧走了冠军奖杯。”教室里传来朗朗地读书声，孩子们都跟着走下讲台的老师一起朗读这篇课文。 “从此，蜗牛得意洋洋，它成天把奖杯背在身上，唯恐别人不知道它是飞行冠军。到了晚上，蜗牛就睡在奖杯里，生怕奖杯被别人偷了去。可是这奖杯很大很重，蜗牛背上它之后就再也飞不动了。” “天长日久，蜗牛和奖杯粘在了一起，它的翅膀也退化了。沉重的奖杯成了坚硬的外壳，蜗牛只能勉强地从硬壳里伸出头来，在地上慢慢地爬行。” “哪位同学能告诉大家，《蜗牛的奖杯》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一个什么样的道理。”王老师带着大家朗读完课文之后，便开始引导班上的学生进行主动思考。 蔡吉举起手来，她性格很活泼，自我表现的欲望也很强。 王老师在几个举手的孩子当中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蔡吉，这个小丫头虽然刚转来班上没有几天，但是活泼主动的性格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王老师刚准备点蔡吉起来回答问题，不料目光突然落在她举手的那只胳膊上。蔡吉袖子上别着的警 徽跃入她的眼帘，让她的心脏猛地一顿，似乎下一刻就要停止跳动一般。 王老师的脸色一瞬间有些发白，脑袋“嗡”的一下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正要点这名学生起来回答问题。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蔡吉袖子上的徽记，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过了良久，蔡吉的胳膊都举得有些发酸了，她看到王老师一直注视着自己却又不点自己起来发言，心里很是纳闷，不过接下来她留意到王老师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看到老师的身形突然有些摇摇欲坠，蔡吉赶紧离开座位跑上去扶住她，“老师，你是不是生病了很难受？” 待蔡吉来到跟前，王老师扶着她的胳膊，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那枚徽记，眼眶突然有些泛红。 “老师没事，”王老师终于回过神来，她也意识到刚才的自己在课堂上有些失态，“来，蔡吉，你说说从《蜗牛的奖杯》这篇课文中明白了什么道理。” 蔡吉点了点头，落落大方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大声地回答道，“《蜗牛的奖杯》告诉我们的道理是，当我们取得了一点成绩时，可不能骄傲自满啊，要懂得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你回答得很好，”王老师点了点头，从刚才看到那枚徽记开始，她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她脑海里思绪如麻，心里也翻起了惊涛骇浪。 王老师不知道为什么那枚龙虎特警队的队徽会出现在这个小女孩的袖子上，那藏青色的徽记以及上面明黄色的龙虎纹路她再熟悉不过，因为她的丈夫之前同样拥有这样一枚队徽。 想到孙志浩前天告诉自己丈夫遇难的噩耗，他话里提到过丈夫的同事在来淞沪的高速公路上看到了丈夫的车子以及尸体，王老师心里猛地想到一个可能。 “莫不是蔡吉的家长就是孙志浩提到的那位自己丈夫的同事？” 带着这样的疑虑，王老师的内心开始迫切的希望早一点下课，这样就可以向蔡吉问个清楚。 不过教师的职责让她压抑住内心的期待，王老师将情绪调整了一番，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课堂上。这节课的时间过得十分缓慢，王老师耐心地引导着学生们去理解课文中讲述的道理，又将里面出现的一些词汇罗列在黑板上，帮助下面的学生加强记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结束了这个课时之后，王老师便喊上蔡吉，将她带到教室外面。 “蔡吉，你肩膀上别的这枚徽记是谁的？”王老师蹲下来朝她问道。 “是我陈叔叔的，”小丫头说道，她没想到老师突然向自己打听这个徽记的来历。昨天晚上的时候蔡吉找了个借口从陈斌那拿到徽记，但是如果老师要找陈斌的话，她的那个借口就会穿帮。 小丫头说完之后就有些着急，生怕王老师想要找陈斌。 “我能见见你的这位陈叔叔吗，”王老师问道，她的话让蔡吉一下子头都大了。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该骗这个徽章的，反正杜承志也拿不出来什么，大家都拿不出东西的话也就不算输了。”蔡吉苦着脸，伸手挠了挠头，“陈叔叔是警察，他好像平时都很忙。” 她的这个理由并没有打消王老师想见陈斌的念头，“不需要他来学校，我去见他。” 王老师的想法很执着，近半年的时间里，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和自己丈夫有关联的东西，虽然先前已经从孙志浩那听到了丈夫遇难的消息，但是她对自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有着难以割舍的眷恋，和他有关的一切，王老师都希望去了解，去探知。 “好吧，”蔡吉也没了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等到放学的时候，陈婷来到横沙小学接蔡吉和程子轩这对姐弟。 “家访？啊，欢迎欢迎，”听到跟在蔡吉身后的老师表示要一同去崇明东滩，陈婷先是一愣，接着赶紧对老师的关心表示感谢。 乘坐跨江渡轮的时候，王老师坐在蔡吉的身旁，目光时而落在她肩膀的徽记上，时而又飘突在江面之外。 陈婷留意到这位老师神色中的异样，那种感觉她能体会，但是却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 同在船上的还有孟捷和杜承志，因为杜承志和程子轩打架的事，孟捷现在正处在面对陈婷的尴尬期，所以他坐在比较远的位置，只隔着中间的人群跟陈婷打了个招呼。 “那个是你们的老师吗？”孟捷对坐在蔡吉身旁的年轻女人有些印象。 “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杜承志点了点头。 “这是准备家访吗？”孟捷确认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后小声地嘀咕道。崇明区的单位基本都有职工宿舍，特别是学校这种教育机构更不在话下，所以根本不会出现跨岛上下班的情况。那位老师陪着学生出现在渡江的客轮上，那多半就是要去家访了。 船停在崇明岛的东滩码头上，王老师走下舷梯的一瞬间，呼吸突然开始急促起来。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接触到和自己丈夫有关的消息，之前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下船之后往前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让它负重累累，沉重地几欲喘不过气来。 然而心底又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她想要去探知一切和丈夫有关的信息，哪怕只有一丝一缕也不愿意放弃。 丈夫就如同她的生命，哪怕他已经死了，只要世间还有他的消息，那就还有他的影子留在这里。 第五百零四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们还没回来，”陈婷带着王老师和两个小家伙回到武装部的宿舍，发现这里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你们是武装部的军人吗？”王老师问道，她打量了下这间宿舍的环境。这里是陈婷的房间，之前她和妹妹陈彩玲住在一起，现在陈彩玲已经搬去单位的宿舍，只有周末的时候才有时间回来和姐姐相聚。 “嗯，”陈婷点了点头，她见蔡吉和程子轩待在房间里有些局促，就让他们两个去外面玩耍，顺便溜溜团子喂下警长。 “王老师，蔡吉在学校没有给你添麻烦吧？”陈婷问道。 “蔡吉同学表现很好，虽然刚转到我班上不久，但是和其他同学都相处得蛮好，”王老师过来的目的是拜访蔡吉提到的陈叔叔，因为小丫头说那枚特警队的徽章是陈叔叔的。现在等的人还没回，她就只好先和陈婷聊聊孩子在学校的情况。 陈婷和王老师一番闲聊下来，对小丫头在学校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前天因为她和杜承志起冲突的事还有些担心，知道蔡吉很懂事之后，她心里颇为欣慰。 蔡吉是陈斌救回的孤儿，和程子轩一样，都是在灾难中失去了双亲。周围的人虽然对他俩关爱有加，但是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如果没有父母相伴，他们的人生总会有所缺失。 其他人或许感觉不到，但是陈婷却知道，这两个孩子对纪闻闻和阿彩都很亲近，她理解孩子们心里的这种情感，再联想到自己以前和妹妹逃难中的经历，不自觉的就会感同身受起来。 蔡吉很懂事，她很少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自己父母的事，只是私底下一个人的时候会悄悄地翻出来珍藏的全家福望着上面的人发呆。程子轩留着自己母亲交给纪闻闻的手机，把它当作宝贝一样，偶尔还会拿到耳边，像是想要从里面听一听冯雪云的声音。 王老师了解了这两个孩子的居住环境，进而又知道了她们之前的身世，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末日灾难下的可怜人比比皆是，只是许多可怜人最后都变成了可恨的人，能守住良知的人很少，王老师就很敬重这样的人。 陈斌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他从陈婷的宿舍门口路过时被陈婷喊了进来。 “这是蔡吉班上的王老师，今天专门过来家访，”陈婷向他介绍道。 “王老师您好，”陈斌他们刚刚收队，听说蔡吉的老师过来家访，心里顿时有些紧张，不知道孩子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王老师看出陈斌的神色有些忐忑，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事。 “蔡吉在班上表现得很好，”王老师说道，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这次我是借家访的机会，过来专门找你。” “找我？”陈斌楞了一下。 “对，”王老师点了点头，“请问你之前是南京特警队龙虎突击队的人吗？” “不是，”陈斌摇了摇头，不过王老师说的这个武警队的名字让他心里一顿，像似立刻想到了什么。 “今天……，今天我看到蔡吉同学带了一个队徽去学校，那个队徽就是龙虎突击队的队徽。”王老师见陈斌不是自己丈夫的同事，神色有些失望，“我丈夫生前就在那支队伍里，我以为你是他的同事，原本想向你打听下他的一些消息。” “王老师，我不是南京特警队龙虎突击队的人，但是我们有一位同伴是，”陈斌说道。 “他在哪，能带我去见他吗？”王老师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她一把拉住陈斌的胳膊，神色由失望变得激动起来。 “他不在崇明，”陈斌想到如今杳无音讯的张偲，心里莫名地有些难过，“为了寻找失踪的妻子，他一个人独自漂泊在外面。” “啊！”王老师突然捂着嘴巴，眼眶红了起来，“他在寻找妻子？他……是不是姓张？” “是，你怎么知道？”陈斌心里大惊，没想到面前这位王老师能一口说出张偲的姓氏。 “张偲，他是不是叫张偲啊？！”王老师的眼泪流了下来。 陈婷见王老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赶紧走过去抱住她，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对，那枚龙虎突击队的队徽正是张偲大哥交给我的，可惜他坚持要继续去寻找自己的妻子曼曼，所以没有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陈斌说到这的时候，看着面前这位女老师悲伤的神色，突然明白了过来，“你……你不会就是张偲大哥一直在找的妻子吧？” “我是王曼，张偲是我的丈夫，”王老师说到这，眼泪又止不住落了下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就和此刻的心情一样无法平静。 陈斌没想到会出现这么戏剧性的一幕，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张偲的妻子已经死在了灾难当中，却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遇见她。可惜的是，张偲本人却不在这里，两人在命运的安排下再次与对方失之交臂。 “你刚才说那枚队徽是我丈夫给你的，他和你们待在一起过，对吗？”王曼突然问道，“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怎么？”陈斌对王曼的问题还没反应过来。 “有人告诉我说他在从南京到淞沪的路上出了意外，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可能，”陈斌明白过来之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张偲大哥在淞沪市待了很长时间呢，起码当初在家福超市的时候他就和我们一起生活过，在离开之后，我们又从经他提示过来投靠我们的幸存者口中得知他在青浦区的消息，两者前后间隔的时间不短。而且张偲大哥是知道你在淞沪市的，他千里迢迢从南京赶来找你，怎么会又死在半路上。” “你没有骗我？”王曼虽然已经相信了陈斌的话，不过心里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又谨慎的问了一句。 “我们一起的人有好些都见过张偲大哥，大家在家福超市还相处过一段时间，你不信的话，我把人都喊过来，你可以跟他们打听打听。” 王曼听了陈斌的话，又朝陈婷望去，陈婷赶紧摆摆手道，“我加入得晚，遇到陈斌的时候大家已经不在家福超市了。” “嫂子，你等我一下，我去喊大家过来，”陈斌说着转身就出了门，不一会就把乔兴宇等人喊了过来。 “这是王曼，张偲大哥的妻子，”只这一句话，就让进来的人都惊呆了。 “张偲大哥可是一直都在找你啊，”乔兴宇回过神来，脸上的神色又是惊喜又是惋惜，“他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唉，你被找到了，他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曼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她的心情喜忧参半，既因为孙志浩告诉自己的消息是假的而开心，又因为张偲如今仍下落不明而担忧。 “嫂子，你别难过，张偲大哥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还活着的希望，所以你也要对他有信心。”看到两人缘悭一面，陈斌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们最后知道他消息的时间是什么时候？”王曼问道。 “大概是十一月份的样子，有几个幸存者从青浦区赶到我们这里，他们是在青浦和张偲大哥相遇的，并且得了张偲大哥的指点过来投奔我们，”陈斌安抚她道，“嫂子你放心，张偲大哥身手不凡，而且为人谨慎，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外面那样的情况，我担心……，”王曼不敢再去多想，她将脑海里那些不好的想法全都甩到脑后，神色变得坚定起来，“不论他怎么样，我都会等他，我坚信自己能等到他回来，就如他当初坚信能找到我一样。” “我们也相信张偲大哥和你一定能有重逢的一天，”陈斌和大家都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会多找人打听他的消息，特别是那些外海安全部队的兄弟，他们在崇明三岛外的区域跑得多。” “好啊，”陈斌的话让王曼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她从前天开始憋在心里的那股气终于喘了出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嫂子，你以后就把我们都当自己人一样，张偲大哥对我们有恩，当初要不是他，可能我们也不会有今天。”陈斌说着说着笑了笑，他注意到王曼的脸色好了很多，情绪也平静了下来，“等会就在我们这吃饭吧，正好我给讲讲他以前和我们在一起的事情。” 王曼原本想着第一次过来就在这吃饭不合适，不过听陈斌说要跟自己讲讲张偲的事情，她便答应了下来。 晚饭就在武装部的食堂定了个小包间，大家坐在里面聊天也很方便，陈斌将程子轩带到王曼的面前，向她介绍道，“这个小家伙就是当初张偲大哥在卫生服务中心里救下来的孩子。” “子轩，这位是张叔叔的妻子，你要喊王阿姨，”陈斌又对程子轩说道。 “啊，王老师什么时候变成王阿姨了？”蔡吉不清楚之前在宿舍里发生的事，听陈斌让程子轩喊自己老师叫王阿姨，心里就有些吃惊道。 “吉祥丫头，你还记得张偲叔叔吗？” “记得啊，帅帅的那个，纪阿姨特别喜欢他呢。”蔡吉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 “额……，”陈斌没料到蔡吉会突然提纪闻闻，也没想到这小家伙还能看出纪闻闻对张偲的情意。 一瞬间包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大家都不敢去看王曼的脸色。 王曼像是毫不介意一样，她笑咪咪地说道，“在学校里还是得叫我王老师，咱们不能搞特殊化。” 陈斌让蔡吉把肩膀上队徽取下来，接着把这个徽记交到王曼的手里。 “嫂子，这个东西你拿着。当初张偲大哥把他交给我，而我今天又在这里遇到了你，这冥冥中似乎自有天意。” 第五百零五章 黄浦江上的往事（求月票 “那个时候我们是躲在小区旁边的超市里，有一天在小区里搜寻幸存者的时候就遇到了张偲大哥，他开着一辆雪弗兰皮卡带着程子轩在里面找人，”席间陈斌开始跟王曼讲起了当初遇到张偲时候的事情，“张偲大哥的身手真是厉害，不愧是特警出身的。” “还有纪阿姨，”程子轩听陈斌说到张偲当初开车带他找人，见他没有提到纪闻闻，于是跟着补充道。 “啊，我想起来了，”小家伙刚说完又叫了起来，“王阿姨，以前我见过你的照片耶。” “嗯？”王曼对程子轩的话突然来了兴趣，而且她再一次听到纪阿姨这个名字出现在自己丈夫身边时，心里也比较好奇。 “我那个时候在张叔叔的车子里看到过你的照片，不过你真人更美，”程子轩人虽然小，但是和蔡吉一样也机灵得很，漂亮话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 王曼知道程子轩说的是哪张照片，那是2011年7月份的时候张偲在玄武湖畔帮她拍摄的。照片承载着许多回忆和甜蜜，更多的则是希望。 “谢谢你的夸奖，嘴巴真甜，”王曼笑了笑，接着又问道，“你说的纪阿姨是谁？她人不在这里吗？”。 “纪闻闻在幸存者救助委员会医疗队，她和程子轩一样都是当初被张偲大哥从张江卫生服务中心里救出来的，后来张偲大哥坚持要继续去找你，就一个人单独上路了。”陈斌赶紧解释道，生怕王曼对纪闻闻有什么误会。虽然他知道纪闻闻对张偲的心意，但是现在人家的妻子正坐在这里，所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原来是这样，”王曼点了点头。 “我们在家福超市的时候，当时附近有一个囚犯团伙，他们不仅凶残，手里还有枪，对我们的威胁很大。”陈斌继续说道，将话题从纪闻闻的身上转了回来。 “说起这些人，我们真是很幸运的，”乔兴宇接过陈斌的话头，他用手指了指赵光诚和猴子，“我们几个去投靠陈斌就是因为感受到这些囚犯的威胁，他们当时还抓过我们的同伴，不过后来侥幸被猴子救了出来。” “那帮囚犯杀警察的，”赵光诚当初还带着罗佳回了那个工业园区一趟，因为罗佳被李国强一伙抓到的时候还看到那里有个警察落在他们的手上。罗佳坚持要回去救那个受伤的警察，所以赵光诚就带着她回去找人。 不过当他找到狱警孟青的时候，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因为伤势过重而死去。而且从孟青身上的伤来看，那伙囚犯的手段极其残忍。 “这伙囚犯的据点离我们的家福超市不过几百米远，他们发现我们的存在也是迟早的事，我们那个时候的力量跟他们比起来十分渺小，所以真要对上了胜算不大。”陈斌点了点头，对赵光诚的评价十分认同，“张偲大哥来得很及时，他不但告诫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还帮助我们主动向那伙囚犯的据点发动进攻，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成功的排除掉那个潜在的威胁，这才有了之后几个月的平稳发展。” “可惜的是，张偲大哥帮我们解决掉囚犯团伙的威胁之后就急匆匆地重新上路了，连告别的机会也没留给大家。”陈斌说着朝王曼望去，“嫂子，你在张偲大哥的心里没有谁能比得上，他为了找你从南京一路赶来，可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近千里的路程，张偲大哥一个人奔波在路上，其中的艰难坎坷我们不得而知，他也从未对大家讲过，”陈斌继续说道，“真的很难想象他心里所具备的毅力和决心。” “他一直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王曼听着丈夫的事迹，想到他一个人挣扎在寻找自己的路上，眼睛突然又有些发酸，“我没有让他失望，我还活着，我也会继续等他。” “当时正值暑假，我陪着父母到淞沪市旅游，张偲因为还没请到假，所以没能一起同行，”王曼向桌上的其他人开始述说自己的经历，“我们在淞沪玩了几天，逛了外滩、东方明珠、老城隍庙、南京路等景点，张偲后来请到了假，他在过来的路上跟我打电话，我们还约着当天晚上在淞沪市汇合一起吃饭。” “结果那个时候周围的情况突然就变了，”王曼回忆起那天的情况仍有心有余悸，“那天我们正在杨浦区的共青国家森林公园观光，我记得那里挨着黄浦江，公园里的景色也很不错，那里面一半是丘陵湖泊的森林景色，一半是小桥流水的南国风光。” “公园里游人很多，有骑马的、垂钓的，还有在野外烧烤的。我陪着父母在里面游玩，也拍了不少照片，结果就在继续拍照的时候，周围突然出现了变故。” “当时附近的几个人突然像发疯了似得扑了上来，我的父母正在湖边拍照，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它们给扑倒在地上，而接下来的一幕……，”王曼说到这停了下来，她朝蔡吉和程子轩望去，见两个小家伙正聚精会神地聆听着自己的故事。她想了想，将有些过程省略过去，“周围突然变得慌乱不堪，到处都是惊叫着四散奔逃的游客，我来不及上去救我的父母就被冲过来的人群给挤开了。周围狰狞的面孔多了起来，我看到那些人见人就咬，只得跟着逃跑的人往远离它们的方向逃去。”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和张偲通电话，手机也在那个时候被挤掉在地上，看到父母当场遇难的惨状，接下来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只知道跟着其他人逃跑。” “我们从东大门逃出来，那条路我记得叫嫩江路，附近还有一个治安岗。不过我没有看到相关的警务人员，周围只有丧尸和惨叫着四散逃逸的人群。” “大部分人都往东侧的轮渡站跑去，有些人在逃跑的途中摔倒在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因为大家被身后那群嗜血的怪物追赶着，每一个人都慌不择路，倒下的人会为继续逃跑的人拖延一点点时间，所以队伍里甚至有人开始推搡身旁的其他人。我当时也被人推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在旁边又有人伸手拉了我一把。” “当时的情况十分混乱，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逃到江边渡口的码头上，那里已经有几艘客轮开始离港朝着江心驶去，留在岸边的轮渡还有两艘，大家都不要命的往栈桥上挤去，有人落水，更多的人则被挤倒在地上，踩踏事件发生了，大人叫小孩哭，整个码头像煮沸了的粥一样。” “这时有一只队伍赶了过来，他们当中有人朝空中开枪，接着这些军人迅速将秩序稳定下来。战士们在栈桥旁排成人墙，他们领头的干部让老弱妇幼先登船，成年男子在后面排队，人群里有人不干，开始煽动其他人冲船。士兵们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拖了出来扣住，人群这才又平静了下来。” “我登上船的时候，附近通往码头的路上已经到处都是丧尸。渡轮上的空间已经被挤满了，后续的人上不去，大家开始攀爬船舷。战士们将那些人赶了下去，因为他们这样做有可能引起原本已经超载的轮渡发生倾覆事件。” “船驶离码头的时候，我看到岸上来不及登船的人开始往江里跳，因为外头的丧尸已经冲进了轮渡站内，它们黑压压一大群朝着码头扑了过来。军人们开始端起枪口朝那些丧尸射击，借此掩护渡轮离岸。先前从岸上跳入江水中的人渐渐都被浑黄的浪花给吞没，坚守在岸上的士兵们也被涌上码头的尸潮所吞噬。” “那些战士……，他们没有一个人登船，也没有一个人逃跑，我在渡轮上看到他们战斗到最后一个人都不曾退缩。” 王曼说到这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陈斌等人也是听得难过之极。 “可以说当时我的命是这只部队救的，但是我却连那些战士们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只队伍的名字。”王曼叹了口气，“船行驶到江心的时候停了下来，船上的人对于接下来的去处起了分歧。有的人说去对岸的码头，然后找附近的公安局报案；有的人则要求先去长江口等待政府进一步的通知。” “最后轮渡的船长将船开去了滨江森林公园沿岸的淞沪公安学院，因为那里有一些警力可以保护我们的安全。船在吴淞口停了一小段时间，和我们一起等待在那里的还有两艘货轮，其他的船只有些在江面上发生了侧翻，有的则驶去了其他的方向。发生侧翻的船只不少，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实施救援，因为我们自己的船也是严重超载状态，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后来长江巡逻队的船只发现了我们，并将我们带到了有部队驻防的外六码头上，之后我就跟随着队伍来了崇明。” “也许是运气好吧，我之前的工作是幼师，到了岛上之后先是和大家一起帮助政府恢复生产和重建工作，后来军队占领了横沙岛并在上面建起了学校。我被安排到横沙小学实习，然后就转了小学的教师岗。” —————————— 七月求收藏，求月票啦~ ^_^ 第五百零六章 谍影重重 夜幕降临的时候，陈婷想要留王曼在东滩住一个晚上，不过王曼坚持要回横沙，所以陈斌便打算送她回去。 “还是我送王曼姐回去吧，”陈婷说道，她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担心陈斌送人过去之后没有船回来，“今天晚上我去横沙之后就在苏姐姐那过夜算了，顺便也陪下罗阿姨。” “也好，敬老院离横沙小学没多远。”陈斌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陈婷的想法。 等陈婷和王曼去了东滩码头之后，留下来的其他人又接着聊了起来。 “真不知是老天不长眼还是好事多磨，”大飞突然感慨道，“唉，张偲大哥要是不和咱们分开，这会都已经和妻子重逢了。” “你这是站在上帝视角看，当时谁能想得到会有今天？”乔兴宇笑了笑，“咱们当初以为家福超市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个时候甚至都没考虑过去看守所，就更不用说来崇明了。” “说实话我很担心，”陈斌的神色有些落寂，“当初是王曼嫂子下落不明，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如今变成了张偲大哥下落不明。一晃就要过去半年了，一个人孤独的在外面生活这么长时间，这得多难……我完全不敢想象。” “是啊，咱们这么多人抱团都是步步惊心地才走了过来，换做大家分散开去，恐怕早就十不存一。”猴子想到自己以前那群自私的黑车党同伴，如今他们几乎都已经化作了一捧黄土，曾经在这个世上活过的痕迹全都被时间给抹去了。 “纪姑娘怎么办？”乔兴宇问道，他的这个问题让大家都愣了一下。 “我是说假设张偲大哥不仅还活着，而且后面他还会机缘巧合下来崇明和王曼嫂子相会，到了那个时候，纪姑娘她……，”乔兴宇看到大家脸上的神色，以为他们都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感情的事最是磨人，纪姑娘重情重义，我怕她到时候在这段感情里走不出来。” “阿彩和纪姑娘在一起待的时间最长，两人也聊过一些心里话。我记得阿彩当初跟我说过，她说纪姑娘喜欢张偲大哥应该是因为在绝望的环境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英雄般的人物来拯救自己。”陈斌想了想继续说道，“张偲大哥照顾过她和子轩一段时间，阿彩觉得纪姑娘对他的感情是始于崇拜和感动的，只不过纪姑娘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要是最后张偲大哥和王曼嫂子重逢了，那就只能看纪姑娘自己能不能走出来？”乔兴宇问道。 “恐怕只能如此，”陈斌点了点头，“纪姑娘是个热心爽朗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想我们应该多帮帮她，让她能走出这段感情的困局。” “谈何容易，”乔兴宇年纪虽然不大，但当初也是情场老手，要不是遇到了邹琪琪才转了性子，恐怕还会一直游戏花丛下去。他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因为比较煞风景，但是他心里的想法就如这四个字一般，“为情所困的人，能走出来的都是幸运的。有人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就是这个道理，越是重感情的人，情路就越是走得坎坷。” 不过眼下说这些还太早，所以大家把话头止在了这里，就又换了个别的话题。 这几天瀛东所有的娱乐场所都接到了停业整顿的命令，因为没有了生意的关系，高宁宁也乐得清闲，晚上的时候她会出来走走，因为待在屋子里的话，可能会有其他人来打扰她。比如说金艺珍，这个长舌八卦的蒲甘女人很是让高宁宁反感，只是因为自己扮演着裴恩惠的角色，所以不得不耐着性子去应付她。 不过在冬日的傍晚跑到屋外来吹风的话，那些娇弱的女人可就没几个愿意的，所以高宁宁在这个时间里就选择待在屋外，除了散心之外，她还要静下心来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高宁宁之前布的局似乎没怎么发挥作用就被人识破了，她不知道其中的问题出在了哪里。起火的船只，烧毁的尸体和笔记本电脑，这一切的因素都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假象。然而那天有两个人过来张贴通缉令之后，高宁宁就开始变得忐忑起来，接着瀛东娱乐场所的歇业通知下来之后，她就彻底明白了这起凶杀案在瀛东方面某些人的眼中并没有结束。 迎着冷风，高宁宁漫步在湖心岛的边沿，一双柔荑时而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她接受的使命来自于她的上线——一个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工作的男人。 “男人，呵呵，”高宁宁想到自己的身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的父亲是华国人，母亲则是樱国人。高这个姓氏来自她的父亲，虽然高宁宁很不喜欢他的父亲，继而也很反感这个姓氏，但是在华国如今的环境下，一个本土姓氏显然要远远比一个外国姓氏对她隐藏自己身份来得有利。 高宁宁的母亲叫吉川雅美，她自己的樱国名字叫吉川宁宁，母亲的家族里出过不少名人，其中大正时代发明吉川线这一警察专用术语的警视厅鉴识课长吉川澄一就是其中一员。如果要继续往前追溯，还会涉及到樱国几百年前的某个有名的组织。 母亲是高宁宁的骄傲，而父亲则是她心底的耻辱，原因无他，只因为在高宁宁幼年的时候，父亲便离开了母亲，和别的女人重新组建了家庭。 离异后的母亲一直单身，坚持着将高宁宁抚养长大，并向她传承了自己的衣钵。高宁宁的母亲吉川雅美也是一名间谍，虽然她表面上的身份是樱国大阪大学的一名华语老师。 高宁宁的父母相识于这所樱国的高等学府，父亲高进是当年华国的留学生，他考入大阪大学医学部求学，这所学校的医学部在整个樱国乃至世界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高进在求学的时候认识了吉川雅美，毕业之后因为学业十分优秀的缘故而被要求留校任教，他留在樱国的期间不但参与了数个大的医学项目，还和吉川雅美走到了一起并有了爱情的结晶。 幸福的生活只持续到高宁宁上小学的时候，她还记得那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作为樱国西部近畿地方的大都市，大阪的人口仅次于东京和横滨。它的位置临海，是一处贸易港口，当初丰臣秀吉修建大阪城，并以此作为自己政权的统治核心城市。大阪的雨天很少，所以一旦发生在下雨时候的事情高宁宁就会记得特别清楚。 那一天她刚刚乘坐校车回到家门口，就看见自己的父亲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什么都没带，而是直接朝着高宁宁走了过来，并深情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宁宁，爸爸要和妈妈分开了，我想带你去华国，你愿意去爸爸从小生活过的那个国度吗？” 高宁宁记得父亲的眼眶微红，那是在他问自己那句话的时候。不过高宁宁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父亲说的华国是在哪里，而且她又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母亲雅美。 “你休想带走我的孩子，”雅美朝高进大声的喊道。 “宁宁，来妈妈这里，”吉川雅美朝高宁宁招了招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雅美，你过去一直以来对我的利用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孩子跟着你只会让你带进深渊，你如果还有一丝良知，请放过她，孩子是无辜的。”高进说道，他望向雅美的目光充满了陌生感，但是目光转到高宁宁的身上时，却又变得无比柔和。 “呵呵，深渊……，”雅美朝高进冷笑道，她转过身拉着高宁宁回到了屋内，门被锁上之后，高宁宁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那个时候她还小，丝毫感觉不到父亲离开时对自己的不舍和无奈，在后来的一段日子里，所有关于父亲的消息都是来自于母亲雅美。 “那个负心的男人在华国又娶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个负心汉的新老婆重病，被他狠心地一脚给踢开。” “……。” 在高宁宁的成长过程中，自父亲消失之后，所有跟他有关的消息都是负面的，曾经在女儿心目中高大的形象渐渐崩塌了，随之变得越来越黑暗化。 高宁宁的母亲后来虽然没有再嫁，但是又交了一个新的男友。母亲让高宁宁喊他陈叔叔。陈叔叔名叫陈金城，高宁宁之前见过他，也知道他是父亲高进的同学兼同事。他们两人一同留学樱国，一个留校任教，一个继续深造。 高宁宁从母亲那承接下来的衣钵原本在灾难爆发的那一天就戛然而止，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当高宁宁来到崇明岛的时候，她在这里又遇到了陈金城。 陈金城找上了高宁宁，利用感情等因素说服她之后，终于让她肯为自己卖命。间谍的衣衫又被重新披了起来，高宁宁放弃了做一个普通人的机会，经过陈金城的授意来到‘清凉里’为妓。 她对这项职业原本很是反感，不过当初经过母亲雅美的培养和调教，已经能适应任何环境以及任何的男人。进入‘清凉里’之后，凭借傲人的外表和身姿很快就从一众女子当中脱颖而出并且成为了那里的头牌。 计划正在一步一步的实施，只不过当下却碰到了一个阻碍。 第五百零七章 瀛东，又死人了。 高宁宁成功的接近了陈金城当初指示给她的几个重要目标之一——杨玉登，并且从他的手上拿到了科研资料和数据，不过崇明当局的反应很快，并没有被她的制造的“烟雾弹”给迷惑。 身处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机构当中的陈金城，除了登岛初期和高宁宁见过一两次面外，两人这近半年来几乎没有过私下的交集。高宁宁要把从杨玉登电脑中拷贝出来的东西交到陈金城手里，但是她见不到这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在凶杀案之后也不可能出来见她。 陈金城是华国人，但是私底下却早已经被别国收买。早在灾难之前他就回国潜伏起来，当初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中规中矩地做着明面上的工作。灾难发生之后，他来到崇明并且成功打入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内部，从那一刻开始陈金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地方会大有可为。 他十分谨慎，因为所图甚大，所以步步都很小心。 眼下让高宁宁棘手的事情就是无法将东西交到陈金城手里，而东西交不上去，她的任务也就不能算全部完成。 这几天里高宁宁想过很多办法，不过最后所有的点子都被自己一一给否定掉了。首先伪装成运送生活物资或者提供劳动保洁的人员混进去就行不通，因为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的人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渠道负责，而这些渠道全部被把控在华国政府的手里，以高宁宁的能量是不可能插得进手的。 她要伪装成送货或者保洁的某个人，首先就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虽然眼下能够很好的扮演成裴恩惠，但是做到这一点其实很不容易。 高宁宁和那个被她杀死的蒲甘女子在长相上有几分相似，两人在‘清凉里’一起生活了数月之久，她通过反复的观察和揣摩之后才对裴恩惠的行为习惯了如指掌。而且杀人之后对尸体的处理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若非万不得已或者已经准备好了后手，高宁宁一般不会出此下策。 如何将资料送到陈金城的手上成了如今摆在高宁宁面前的头等大事，因为资料也有时效性，时间拖得越久，它的价值就会变得越低。 高宁宁的任务进度突然止步于此，这让她的心情有些烦躁，冬日里的风吹拂在身上也无法赶走那份焦虑。 “裴恩惠这几天有点怪怪的，”‘清凉里’的某间屋子，老板朴在孝站在窗边注视着窗外的景色，他留意到湖边的人影，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瀛东的情况在杀人案发生之后的几天中逐渐趋于平淡，政府将这归功于对娱乐场所进行停业整顿之后带来的效果，地方上的巡查也比之前严格得多。 顾安南的治安大队分成几班，几乎一日数查，治安人员巡逻的身影穿梭在瀛东的各个角落，先前个别的城狐社鼠也老实得多，当然不老实的已经被关在了牢里。 这一天，瀛东又发生一起杀人案，尸体被找到的时候还很新鲜。 “才埋不久，”顾安南赶到掩埋尸体的地点，看见被人发现的尸体。 “说说你当时看到的情况，”顾安南检查过尸体之后，朝发现它的那名男子问道。 发现尸体的人名叫杨保华，是新桥村二队农场的农民。他回忆了一下先前在瀛东北边的田间小路上看到的情况，接着向顾安南描述起来，“前面我去队里的大棚看下黄瓜，然后打算收点土豆回去当菜吃。谁知走到这附近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人拿着锄头在这里刨土，我以为他们是偷菜的贼，就跑过来撵人，那几个家伙看见我过来都撒丫子跑了。” “等我跑到这里，就看到这人刚给埋了一半，还有半截身子剩在土坑外面没来得及盖土……，这人我之前好像见过，应该是隔壁良种场村的。” “你过来的时候，看的有几个人在这里埋人？”顾安南问道。 “四个，”杨保华说道。 “那四个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没看清脸，不过衣服和身材倒是有印象，”杨宝华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顾安南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把尸体抬上车，我们去良种场村，”顾安南原本打算先回队里，不过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良种场村和新桥村毗邻，坐落在立新村和瀛东的中间区域，这里也有一个治安分队，人数没有顾安南的瀛东治安大队那么多。 顾安南带着杨保华和自己的人马不停蹄的赶到良种场村，进村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封住出去的路口，然后把村里的治安分队队长朱春和找了过来。 “朱队长，这个人是你们村的吗？” 见是死了人的案子，朱春和也十分重视。此时离死者死亡的时间没过多久，即便尸体的脸上粘黏着一些泥土，然而身份却不难辨认。 “是我们村的劳宗诚，” 朱春和点了点头。他认出了死者的身份，脸上也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他平常有跟人结怨吗？” “没有，劳宗诚平时是一个挺本分的人。”朱春和想了想，说到本分这个词的时候语气顿了顿。 “顾队长，”杨宝华在附近围观的村民中发现了四个眼熟的身影，他虽然长得老实巴交的样子，但是心思却很活络。只见他悄悄地扯了扯顾安南的衣服，用手指着人群中的四个人道，“好像就是那四个人，衣服和身材都很像。” 顾安南神色一凛，立即大手一挥，“抓人。” 那四个被杨保华指出来的人脸上只是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四人都没有慌不择路的逃跑，而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 “顾队长，你怎么随便乱抓我们村的人啊？”朱春和没料到顾安南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吩咐手下抓人，他拦住顾安南，摆出一副要跟这位大队长理论的姿态。 “朱队长，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凶手一般有很大可能会返回现场打探情况，而且我有人证在这里，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不抓人？”顾安南望了他一眼，接着让手下的人把抓住的那四个家伙押到面前来。 “人是不是你们杀的？”顾安南问道。 “冤枉啊，”四个人一齐叫起了屈，“劳宗诚跟我们几个关系都很好，平时一个队里干活的，我们怎么会杀他呢？” 顾安南查过死者身上的伤，那是几处刀伤，伤口位置比较乱，胸口、腹部甚至胳膊上都有伤口。他根据这些伤口的位置判断死者死之前应该和人有过冲突，而且是在冲突中被刀子刺中要害失血过多而死。 他观察了下面前这四个人的衣服，在上面没有发现血迹。 “有可能凶手杀人之后已经换过了衣服，”没有血迹并不能排除他们作案的可能，因为杨保华是目击证人，顾安南对他的指认在原则上是优先支持的。 “他们四个的屋子在哪？”顾安南突然朝朱春和问道。 “在那里，”朱春和指了指大队场屋里挨着的几间房子。 “老习，去搜下，看看他们农具当中的锄头什么的，上头的土新不新鲜。”顾安南对习勇亮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专门留意了一下那四个人的脸色，果然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惊慌。 几把锄头被习勇亮从那四个人屋里搜了出来，这几个锄头都是板锄，锄刃高比宽略长，主要用于大面积的浅度挖掘，比如土地的松土挖坑。 锄刃上都有泥土的痕迹，而且确实如顾安南猜测的那样，泥土还有一些润，所以粘在锄刃上有一定的附着力。 “幸好来得及时，”顾安南心里已经基本确认了凶手就在这四个人当中，或者就是他们四个人。他在掩埋尸体的现场时发现尸体被掩埋的时间比较短，当即就料到死者是刚死不久，而且凶手在掩埋过程中被人发现之后仓惶而逃。 如果顾安南那个时候选择的是带尸体先回瀛东治安大队的话，肯定就会给凶手留下充裕的准备时间去消除掉作案的痕迹。只有当机立断按照杨保华提供的线索赶来良种场村，才能让凶手猝不及防。 顾安南的果断收获了结果，从杨保华对凶手的衣着和身材的印象以及锄头上新鲜的泥土痕迹来看，这四个人都有嫌疑，他们谁杀的人顾安南还不知道，但是可以确认的是，这几个人都参与了掩埋尸体的行动。 “只要知道他们参与进来了就够了，”顾安南如是想到，因为在他看来，剩下来的鉴别工作会变的很容易。顾安南面对这种情况的案件非常有经验，当初攻略东滩之后，他就一直坐守瀛东负责该地的生产重建，类似的大小案件不胜枚举，他有一招无往不利的办法，那就是囚徒困境。 这个概念知道的人很多，但是想要破解它却十分不易，至今为止，在国内外各种案件中能破除囚徒困境这道壁垒的情况非常稀少，因为人性的复杂，导致囚徒困境中的人心思往往各异。而且处于困境中的人数越多，他们便会被逐个攻破得越快。 “把人带回去，”顾安南吩咐手下的士兵道，“这个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顾队长，”朱春和再一次拦住他道，“仅凭几把带着土的锄头就断定我村子里的人是凶手，这未免太草率了啊。” 第五百零八章 囚徒困境的壁垒（打赏加更 今日加更一章，感谢读者 傻傻亲 的打赏！感谢！ 分隔线以下为正文部分，字数3000+ —————————————————————————————— “瀛东前几天才出了一起凶杀案，我有理由怀疑这几个家伙和上一次行凶的人有所牵连，而且上一起案子，你应该也知道分量，所以我不得不重视。”顾安南郑重地说道，“朱队长，请你相信我的判断，等审讯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好吧，我相信你，顾队长，”朱春和见顾安南说得诚恳，他只得点了点头，不过被带走的人都是他村子里的，这让他不得不有所表示，“我有个要求，也希望你能答应。” “请说。” “审讯的时候，我希望也参与进去，保证审讯是公平公正的。”朱春和说道，“崇明区之前重建的时候，有干部出现过对群众屈打成招的情况。” “可以，”顾安南点了点头，朱春和作为良种场村的治安官，如果他任由自己村里的人被别的部门带走审讯而自己置身事外，那他今后就很难在群众中树立威信。顾安南理解他的想法，也很支持他参与进来。 被顾安南带回瀛东的四个良种场村村民分别名叫于进海、王延春、卢合新和郭伟，他把这四个人带回瀛东治安大队之后就分开关押起来，然后又喊上习勇亮和一起过来的朱春和商量接下来审讯的计划。 郭伟待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此刻他的心里十分忐忑。杀死劳宗成的人是他，而且他也没有想到顾安南他们的反应会如此迅速。 郭伟杀人是迫不得已，因为不杀劳宗成的话，他就会面临被劳宗成出卖的风险，而自立新村丧尸事件之后，政府对“淘金”这种违法行为的重视程度被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各单位都是一日数查不说，整个崇明岛安全区域内的各类建筑也时常会有士兵过去检查。 郭伟是“淘金者”， 劳宗成也是。 劳宗成在政府加强对“淘金”行为的打击之后突然萌生退意，想要金盆洗手自己做点正当的买卖。郭伟是最先知道他想法的人，在劝说无果的情况下两人发生了口角，为了自己的安全，郭伟狠下心来将劳宗成杀死，并喊上了其他三个同伴帮忙掩埋尸体。 郭伟等人在埋尸的时候很不凑巧的被杨保华撞见，仓惶逃走之后四人回到良种场村稍作商量，顾安南就带着人赶了过来，并直接把他们几个给抓了起来。 郭伟的忐忑来自对其他三个同伴的顾虑，因为大家干的都是违法的买卖，而且杀人的是他自己，所以郭伟觉得接下来的分开审讯中，自己很有可能被其他三人给出卖掉。 “于进海，他妈的当初找他借钱的时候答应地好好的，结果和村里的年轻寡妇一勾搭上之后钱就再也借不出来了。” “王延春，这孙子喜欢斤斤计较，找他讨过的半包烟过了个把星期都还要问人要回来，分赃的时候也是分厘不让。” “卢合新，呵呵，很鸡贼的一个家伙，打点小麻将都会作弊出千。” 郭伟在心里将一同被抓的三个同伴的性格特点过了一遍，虽然先前四个人在一起都有过商量，不过此刻他仍是不由得暗叹了一声，“都他妈可能靠不住。” “完了完了，”郭伟有些沮丧，正将双手的十指插入头发当中开始揉脑袋的时候，关押他的小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习勇亮和朱春和走了进来， 将郭伟带到了另一间大的办公室中。郭伟来到这里，发现自己另外的三个同伴都靠墙站在那里，四人目光相交之后，各自都对刚才从其他人眼神里领悟的东西心照不宣。 朱春和没等顾安南开口，自己站出来朝墙角一字排开的四个人说道，“死者劳宗成和你们四个人一样都是我良种场村的人，我知道你们四个人关系很好，而且根据顾队长发现的线索，我也有理由怀疑杀死劳宗成的人就在你们四人当中。” “如果凶手就在你们当中的话，现在你们四人都有一起埋尸的嫌疑，那除去凶手剩下的其他人里面肯定有人知道事情的经过和真相。”习勇亮见朱春和在瀛东的主场却自己率先出来发言，他心里微微有些不满，不过碍于顾安南的面子，只得接过朱春和的话，顺便也给那几个嫌疑犯一些心理上的压力。 习勇亮朝顾安南望去，等待他来说接下来的话，不过顾安南却没有急着开口，他在习勇亮给嫌疑犯施压的时候就开始留意着这几个人的表情。 顾安南在那四个人的脸上看到了惊慌、无奈、彷徨以及惶恐，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于是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们几个自己想想，要么把凶手供出来，要么你们几个就一起承担凶手的罪名。” 顾安南的话让郭伟等人心里再次一惊，大家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 “这是逼我们出卖队友啊，”于进海等人都是这么想的。 “我也奉劝你们不要再妄想着蒙混过关，这种案子我见得多了，而且很不幸的是，它还有一个极其简单的解决方法。”顾安南说着环视了一下四个嫌疑人，他刚才已经观察过这些人的神色，心里早就有了安排，“我打算先从你们当中最弱的一个开始审问，然后把每个人放到不同的房间，我会等着你们控诉自己的朋友。” “就他吧，”朱春和指着于进海说道，他看到于进海在顾安南说话的整个过程中都不敢抬头去看这位治安大队长的脸，而且于进海刚才也一直不停地搓着手，这是一种很明显地紧张的表现。 “嗯，就你，”顾安南点了点头，于进海的反应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过来。” 于进海从靠墙站立的四个人当中走了出来，边走的时候，他脑海里边在回忆着埋尸之后和同伴们交谈的事情。 “要是咱们被抓了……。”在逃回来的路上，卢合新不由得将自己担心的情况说了出来。 “别说这种话，” 于进海打断卢合新道，他自己的心里也很慌，但是却有一些鸵鸟心态，“咱们又不一定会被抓”。 “但它绝对是要发生的，咱们尸体没掩埋完，而且还被人看到自己。” 卢合新没有理会于进海的自欺欺人，他继续说道，“我以前坐过牢，知道条 子们的手段，他们一般会把作案人员分开，然后从里面找一个最弱的开始审问。” “那很有可能就是我，”郭伟摊了摊手，有些沮丧地说道。 “对，就是你，”王延春望向他的目光带着一丝鄙夷。 “当然是你，”卢合新也符合道，他没想到郭伟的心态这么差，在自己人面前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兄弟，人是你杀的，你要是自己hold不住的话，我们几个就要被你拖累惨了。” 于进海此刻都有些动摇了，对于帮助郭伟埋尸的行动生出了几丝悔意。 “我可是为了大家啊，劳宗成不跟着咱们干了，他要是哪天为了政府的好处把哥几个都卖了，以现在严管的力度，‘淘金’这事要被坐实，咱们几个都跑不掉啊，不说吃枪子，牢底坐穿是没跑的吧？”郭伟急道。 “别慌，”卢合新沉下来心来想了想，自劳宗成打算退出开始，和他有关联的自己这四个人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且确实如郭伟所说，他杀劳宗成的确也帮到了自己。 “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要是咱们几个被抓了，你第一个被审问，那大家就危险了。” 卢合新说道。 “那怎么办？”其他三人都一起朝卢合新望了过来。 “假设咱们都被抓了，那由你来扮演最弱的那个，”卢合新指着于进海说道。 “你最好从头到尾不要和问话的人对视，”卢合新开始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不利局面对同伴们进行安排。“这样我们就可以让他们从最强的开始问，你的心里素质最好，我们相信你。” 顾安南正准备带走于进海的时候，突然留意到嫌疑犯当中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停了下来，朝这个名叫卢合新的男子望去，犹豫了一两秒之后，用手指了指卢合新，“等等，先带这个过去。” 卢合新被带进了审讯室，一同进去的人除了顾安南之外，还有习勇亮和朱春和。 顾安南坐在卢合新的对面，习勇亮和朱春和则分别叉着手站在门边。 “我肯定你知道‘囚徒困境’，是不是？”顾安南坐下之后的第一句话让卢合新微微有些意外。 “‘囚徒困境’是啥？”卢合新装模作样地问道，他在埋尸之后逃回村子的途中就意识到如果被抓的话，政府方面的人肯定会用到这一招，因为他以前喜欢赌博和出千，出事被抓之后见过警方的这套手段。 “你确定你不知道？”顾安南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表现出来的这种姿态是有意为之，目的是对审问的犯人施加心理压力。 见卢合新的脸上仍是一副懵逼的样子，顾安南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你要是不知道，那我就跟你讲讲。‘囚徒困境’的原理十分简单，我把你们四个人隔离到不同的房间，然后对你们说一样的事情，如果你指证了他们，而他们没有指证你，那你就自由了。” 第五百零九章 打破壁垒 “其他人则会受到最重的刑法，”顾安南继续说道，“若是你不指证他们，而他们都指证你，那你将会受到最重的刑法。” “不过要是能互相指证，那你们将会受到较轻的刑法。”顾安南说完就静静地注视着卢合新。 卢合新的脑袋里千回百转，他被抓来瀛东大队之前就和几个同伴沟通过这个问题。 卢合新还记得当时王延春向他问过这个问题的细节，他也告诉了同伴们只要大家都不说话，那就全都不会被判有罪。 顾安南见卢合新半饷都不做声，便对他说道，“我估计你可能有想过，如果没有人说话，那所有人就都是安全的。不过‘囚徒困境’之所以无懈可击，是因为在审问的过程中，你们不能互相沟通，完全没有联系，你们没有谁能确保别人不会出卖自己。” “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想郭伟是杀人凶手。”顾安南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而王延春应该是最不认同帮忙的，你应该是给他们出主意的人。” 顾安南的话让卢合新心里一惊，他不知道顾安南是真的已经知道了什么，还是自己瞎猜的，这番话中寥寥几句却几乎说中了所有的事情。 “眼光真的很老辣，”卢合新仍故作镇静，不过眼神已经微微有些慌张。而门边叉手而立的两个人中，习勇亮的耳朵抖了两下，朱春和则有那么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觉得我的猜测怎么样？”顾安南在卢合新的眼睛里看到了慌张的神色，他注视着卢合新，等待这个男人的回应。 卢合新没有说话，只是和顾安南继续对视着。 顾安南见他半饷都不做回应，于是起身带着朱春和跟习勇亮出了房间，接着让手下把其他三个嫌疑犯分别带去了隔壁的几个审讯室。 他又来到了关押王延春的屋子里，进门之后便朝那个看上去有些焦虑的嫌疑人说道，“结束了，你的同伴已经自首了。” 见王延春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朱春和跟着走上去说道，“你也有同样的机会。” “你认罪吗？”顾安南坐了下来，习勇亮摸了下巴站到了他的身后。 “这不可能，”王延春说道。 “郭伟杀了人，他说服你们帮他把尸体埋在田里，还要我继续说嘛？”顾安南说到这抬起头来注视着王延春。 王延春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顾安南等了他几秒钟之后见他并没有开口，便转身又离开了这间房子。 出去之前，朱春和朝王延春说道，“你自己选择吧。” “等等，”不知道是不是朱春和离开前的话起了作用，王延春突然喊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顾安南等人，“我说。” 顾安南转过身，等待他的下文。 “我要看其他自首的人签字按手印的认罪书，”顾安南没料到王延春接下来说出口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顾安南愣了一下，朱春和却突然说道，“不行，你没有这个权利。” 朱春和的突然接话让他很是意外，嫌疑人王延春刚才的要求明显是在试探，顾安南不知道朱春和是不是刑侦经验不足，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朝朱春和望了一眼，目光里微微露出无奈的神色。 “既然这样，我没什么想说的了，”王延春接下来的话果然不出顾安南所料。 顾安南带着习勇亮和朱春和离开关押王延春的房间之后，朱春和突然一拳锤在这间屋子的铁门上，他的神色十分懊恼，应该是想明白了自己刚才的失误。 “你是傻吗？”习勇亮朝朱春和说道，语气有些过激，刚才明明是可以很好利用的一个机会，王延春要看其他人签字画押的认罪书，这个东西可以很容易的伪造出来，而且上面的签名以及手印也不难从其他几个嫌疑人身上骗到。 “别说你很懂，”朱春和的职位没有顾安南高，如果刚才骂他的人是顾安南，可能还会忍一忍，现在见习勇亮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心里也有些火大。 “你认为他们会互相出卖吗？情况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朱春和一脸愤愤之色。 “你说得对，”顾安南说完接着又去了关押郭伟的房间。 “你可以走了，”顾安南朝他说道。 “什么？”郭伟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按卢合新说的不要说话。 “我们已经确认你不是凶手，你可以离开了。” “那其他人呢？”郭伟问道。 “其他人被关起来了，我们认为他们几个是强迫你来干这件事的，现在都结束了。” 郭伟一脸惊讶地望着顾安南，听到他接下来继续说道，“你可能被吓到了，但这很正常。” “送他出去，”顾安南朝习勇亮吩咐道。 习勇亮上前来准备带郭伟离开，不料郭伟突然说道，“是我。” “是我，”他又再次强调道，“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什么都没做。” 郭伟的话将顾安南正欲离开的步子吸引了回来，“全都是我做的。” 顾安南朝他问道，“凶器呢？在哪？” “我丢在棉纺厂南边的池塘里。” “我们走，”顾安南说完便和习勇亮以及朱春和离开了屋子。他安排习勇亮去郭伟说的地方寻找凶器，自己则回办公室想了一会之后又回到关押卢合新的屋子。 “你的计划很不错，”此时进屋的只有顾安南一个人，他对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卢合新说道，“但是你还是输了。” “郭伟已经认罪了，我很惊讶你没有猜到自己的朋友会为了你们之间的感情而自首，”顾安南继续说道，“我真的很惊讶，他不但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实，还将丢弃凶器的位置告诉了我们，这下人证物证都齐了。” 卢合新听到顾安南前半句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变了，不过顾安南接下来的那句“还将丢弃凶器的位置告诉了我们”让他又由惊转喜。 卢合新还记得郭伟杀死劳宗成之后找到自己要求帮忙埋尸的情景，当时他在问到杀人的器具时，郭伟说用的就是普通的水果刀，而且还清洗掉了血迹，并放回到普通的位置。 这么一想，卢合新原本差点因为顾安南告诉自己郭伟已经认罪的事而准备打算放弃，不过接下来他已经从顾安南的后半句话里知道了真相。 “妈的，”习勇亮气冲冲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棉纺厂南边根本就没有池塘。” 他和朱春和一起去的关押郭伟的房间，两人都是怒气冲冲一副被人戏耍了的模样，朱春和更是气的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忍不住朝郭伟大声吼道，“凶器到底在哪？” 隔壁正在卢合新对视的顾安南听到墙壁上传来的响声，眉头微微皱了皱。 “我也很惊讶，”卢合新用顾安南先前的话反讽了一句。 四名嫌疑犯仿佛都有了默契，每一个人都拒不开口，最后顾安南没有办法，只得以证据不足将这几个人释放。 夜幕降临的时候，顾安南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沮丧的情绪在他的身边弥漫，习勇亮几次过来喊他去吃饭他也没有动。 今天这件原本在他看来尽在掌握的事情却出乎意料的以这样一个结局收尾，这让顾安南很受打击，也没搞明白囚徒困境失败的原因。 此时就在瀛东的北边，良种场村的一间屋子里，五个人正在那觥筹交错着。 “来，朱哥，我们几个敬你一杯，”卢合新举起杯子，朝朱春和示意道。 “敬朱哥，”郭伟等人一并站了起来， 向村里的这位治安队长敬酒。 “呵呵，你们干着‘淘金’的活，我收了你们的水钱，自然得帮你们遮着风挡着雨，”朱春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道，“不过下次做事可别这么莽撞，那个姓顾的不简单。” “嘿嘿，那个顾队长，他的‘囚徒困境’其实无懈可击，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囚徒们往往会互相出卖，”卢合新一脸得意道，他是个游走在灰色边沿的人，习惯性做所有事都会用点作弊的手段，“可惜我们作弊了。” “哈哈，作弊，你这个词用得好，”于进海笑道，“这他妈才是你的风格啊。” “说到底，这还是多亏了朱哥想办法帮我们传递了消息，让大家都知道其他人并没有开口出卖朋友。”卢合新在朱春和这把保护 伞的面前不敢居功。 “这不算什么，”朱春和摆了摆手，但是脸色却表明他对卢合新等人的吹捧十分受用。 “原本我主动开口引导顾安南选择心里素质最好的于进海作为审问目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临时将人选换成了卢合新，不过老卢你聪明，我也不是很担心。后来顾安南在诈王延春的时候，我故意露出一个低级的破绽，让王延春看出端倪，并在离开房间之后借出气的理由锤了一下铁门，当时我就是提醒王延春，其他兄弟们都没有出卖你。” “嘿，我当时就明白了朱哥你的意思。”王延春笑了起来。 “郭伟你的反诈也很不错，让我有些刮目相看，”朱春和想起审问过程的那步步惊心斗智斗勇的细节，对面前这几个人的表现都颇为欣赏。 “看到朱哥你在姓顾的旁边，我心里的底气就足得多，”郭伟说道。 “我在关郭伟的那间屋子锤墙的声音你听到了吧？”朱春和转过头又朝卢合新问道。 “当然，”卢合新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哈哈，来，咱们干，”朱春和端起刚被倒满的酒杯，和其他几人手里的酒又碰在了一起。 第五百一十章 学术交流 朱国盛让人给顾安南带了消息过来，“政府对瀛东这边接二连三地出现命案十分重视，也要求你加强辖区的管理力度。” “南哥，上头这是在敲打你啊，”习勇亮说道。 “老朱让人带话过来就是告诉我上面有这个意思了，”顾安南点了点头，他揉了揉额头，此刻的神色有些一筹莫展。 “杨保华派人保护了吗？”顾安南问道，昨天因为指证那几个嫌疑人的证据不足，而且对方村子里的治安官员朱春和也在这里，他只得将那几个人暂时释放，让朱春和给带回去。对于目击者杨保华，他也安排了习勇亮找人进行暗中保护，目的是怕证人被暗中报复。 “派了人了，他们新桥村的治安小队我有熟人，专门叮嘱过的。” “可惜杨保华没看清那几个埋尸人的脸，光靠衣服的样式和身材去指证，缺乏说服力。我本来想诈一诈那几个家伙，不过看下来，他们都精得很，而且很罕见地是，这几个人彼此都很信任对方。” “这不科学，”顾安南说着又摇了摇头，昨天的审问过程他自问几乎毫无破绽，唯一出现的纰漏便是在王延春要求看其他人的认罪书时朱春和否定了他的请求，“一定是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习勇亮见顾安南皱着眉头，便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他。 “谢了，”顾安南的烟被习勇亮帮忙给点着，他吸了一口，目光在吐出的烟雾中有些悠长。 “南哥，上头一直在挑咱们瀛东的毛病，以后这是做得多就错得多啊，”习勇亮的心里有些憋闷，趁着就两个人在办公室的机会，开始向顾安南倒下苦水。 “上头只是挑我的毛病，”顾安南说道，“因为有些事情上，我没有顾及到上位者的面子。” “我如果不在瀛东了，上面估计就不太可能继续为难你们，”顾安南的神色难得露出一丝颓废，朱国盛带给他的话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老朱那边的压力不比我身上的小，我不能总靠他罩着。” “上头是有眼无珠，”习勇亮替顾安南抱不平道。 “老习，这种话可不能乱讲。”顾安南叮嘱他道，“别给自己惹没必要的麻烦。” “嗨，我就在这屋子里说说，”习勇亮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要是能有机会再回前线，我就是捐了这条命也愿意。憋在瀛东这里做的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上头不看咱们做了多少，只看咱们做错了多少，他妈的……。” “回前线吗？”顾安南心中微动，虽然他对当初被撸下来放到瀛东当一个治安官的任命没有什么怨言，但是真从内心去讲，这名军人出身的汉子还是更向往战火纷飞的前线。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周，这期间东滩和瀛东都出奇的平静，民众们的心里对于先前几桩凶杀案以及丧尸事件的阴影似乎消散了很多，生产活动也渐渐恢复过来。 这一天陈斌突然被喊去许悦明的办公室里。 “许领导，你找我？”陈斌进门的时候问道，他突然看到办公室里除了许悦明之外，还坐着一个老熟人。 “张哥？！”看到张可达的一瞬间，陈斌面露惊喜之色。这个家伙自去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之后就没出来找大家聚过，陈斌等人只当他是在忙，还打算等后面有机会见着的时候好好问问。 不过当着许悦明的面，陈斌不好在这里跟张可达叙旧，两人互相点了下头，接着就等许悦明来发话。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张可达同志是你的老熟人，就不用我多介绍了，”许悦明笑着朝陈斌示意道，“过来坐吧，咱们坐下来说。” 等陈斌入座之后，许悦明继续说道，“咱们崇明区马上会有一个大的任务，这个任务柳江基地以及燕京方面都很重视。” “什么任务？”陈斌听许悦明说的郑重，心里顿时十分好奇。 “去米国，”许悦明说着朝张可达望了一眼，示意他来介绍这个任务。 “咱们崇明要派一个科研代表团去米国进行学术交流，这是灾难之后第一次国际范围的交流活动，而且根据米国传过来的消息，本次学术交流的内容和外星人有关。”张可达注意到陈斌的脸上吃惊的神色，他笑了笑，“部门领导找到我的时候，我的表情也跟你一样。” “外星人？”陈斌愣了一下，“现在满世界的丧尸，难道国家还有功夫去研究这个？” “嘿，事情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张可达想了想，“有些东西我不方便透漏，这些天一直没机会出来跟大家聚聚是因为正在攻坚一个科研项目，所以没办法离开国际会议中心的大楼。你只要知道政府和上级科研部门对这次的学术交流活动都十分重视就可以了，我这次过来，是想和你们的许领导借人。” “国际会议中心是在咱们崇明岛的东滩，这次出行的科研人员都是国家的精英，也是祖国未来的希望，所以他们的安全工作十分重要。我已经接到幸存者救助委员会总部的命令，武装部东滩分部会尽可能的满足这次行动的人员需求，张可达同志过来找我，既然你们是老熟人，那要什么人你们两个可以直接商量，借调命令上我给你们签字就行。”许悦明说完就注视着张可达和陈斌，他作为这里的领导，原本得亲自决定派谁去协助这次出国行动的安全问题，不过在得知张可达和陈斌的东滩分队成员都很相熟的情况下，他果断地选择了放权，让两人自行商量决定。 “张哥，是不是我们都去？”陈斌问道。 “不，去不了这么多人，因为其他部门也会去借调负责安全问题的人员，我这边只有协调几个人的权限。”张可达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谁去，所以正好跟你商量商量，不过你肯定是要去的。” “义不容辞，”陈斌爽快地答应道。 “嘿嘿，就知道你是个爽快人，”张可达知道这次出国活动的重要性，但是他暂时不方便对陈斌透漏，不过能有机会随同出行的话，对陈斌今后在工作岗位上的资历加分会很多，出于对同伴的信任以及报答之心，张可达自然是将陈斌作为首选。 他的命是陈斌他们救的，当初在派出所和看守所也蒙大家多有照顾，所以吃水不忘挖井人，张可达接到任务的第一时间就来了武装部借人。 当然考虑到任务的重要性，张可达也不会感情用事，在挑人上也会仔细根据大家的能力特点进行选择。陈斌无论从感情角度考虑，还是从能力上分析，都是上佳之选。 “保护安全的话，那肯定要能打的和枪法好的，”陈斌想了想，“近身格斗方面，大飞应该是咱们这些人当中最强的，枪法上兴宇他们都不错呢。” “你说的这个倒提醒了我，”张可达点了点头，“加一个乔兴宇，他有在国外生活的经历，英语底子很好，过去了米国那边，我如果没跟你们在一起，他可以给你们当翻译。” “好，”陈斌觉得张可达这一点考虑得十分周到。 “那还有一个名额，你看是大飞兄弟还是谁？”张可达说着又想了想，“我觉得开车开得好的人也要考虑下，因为去了米国之后，咱们的队伍里会打架的人肯定不缺，但是开车开得好的人有没有就比较难说。” “也是，”原本陈斌是想提名大飞的，不过经张可达这么一说，他心里又觉得魏启明更加合适一点，“要不就老魏？” “老魏可以，”张可达对这个人选也很满意，“边策、邓增邓五七叔侄还有猴子车都开的不错，不过要说谁车技最牛逼，我还是服老魏。” “那是，”陈斌点了点头，魏启明的车技在这些人里是公认的第一。 “那就这么定了，”张可达转过头朝许悦明说道，“许领导，我这次跟你借调陈斌、乔兴宇以及魏启明三人。” “没问题，”许悦明点了点头，起身到办公桌上拿过一张公文单，在上面开始签署调令。 “张哥，什么时候出发？”陈斌问道。 “两天之后京津方面的军舰会过来崇明接咱们，”张可达说道，“回头你早点准备准备，也记得跟阿彩说一下，免得她担心。” “好咧，”陈斌点了点头，“中午就在咱们武装部的食堂一起吃个饭吧，你也好久没回来跟兄弟们聚聚了。” “今天还不行，”张可达面露难色，他虽然心里也很想跟大家聚聚，但是眼下的任务确实十分繁忙，而且他也不宜在外面久留，“等下次吧，我这边的项目还处于保密状态，现在也不好离开国际会议中心大楼太久，而且送我过来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就得回去了。” “行吧，那有时间咱们再聚，”陈斌说着跟许悦明一起将张可达送下楼去。 —————————————— 正文部分3000+字，分割线以下非正文内容。 今天一大早就看《行尸腐肉》被推书公众号：大书荒三十六计 给推荐了，开心。^_^ 里面还有长长的书评哦~ 第五百一十一章 忠奸人 “去米国？”孟捷等人被艾国良召集到一起，大家听到这位教授带来的消息之后，心里都很是吃惊。 “米国向好几个国家都发出了学术交流的邀请，这是灾难之后第一次世界级的学术交流大会，政府对此十分重视，”艾国良对其他人听到消息的反应十分理解，因为就连他自己先前听到消息时也是吃了一惊。 “不会是什么阴谋吧，”孟捷说道，“这要是把其他国家过去参加会议的精英人员都扣下来，那大家不是都傻了眼。” “不至于，”艾国良笑了笑，“米国人的手里捏着不少好东西呢，我觉得这次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打算在灾难后再一次炫耀国力。” “灾难之前美国一直就没停止过‘炫耀肌肉’，其中文化输出就是他们的重要手段之一，比如电影，”艾国良继续说道，“特别是一些科幻片和灾难片，大家总会在里面看到世界是由米国人拯救的。当然他们的科技确实十分发达，说是超过其他国家数十年也毫不夸张。” “这都是捡了外星科技的便宜，”赵康瞥了瞥嘴，神色有些不屑，“艾叔之前不是跟咱们提过到‘51区’的事情吗？” “咱们手上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是这次的学术交流正好就是一个机会，因为交流的内容和外星文明有关。”说到这，艾国良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这次去参加学术交流的人并非全都是科研人员，上面给咱们‘焱组’下达了一个任务。” 听到有任务，赵康等人都把耳朵竖了起来。 “咱们‘焱组’会去一个人，人选是赵康，”大家的目光跟随艾国良的话一齐落在了赵康身上。 “我？”赵康愣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 “是的，人员名额有限，加上咱们部门还有其他的事，所以我和袁方需要留守，由你随同交流团赶赴米国。”艾国良说道，“你的任务就是在学术会议进行的期间，尽可能地在那里实地挖掘他们的绝密资料。米国人既然想要‘亮肌肉’，我们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好，”赵康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要注意安全，”艾国良叮嘱道。 “伍师傅，”艾国良转过头又朝伍武说道，“这边你帮忙安排两个人陪同赵康一起去米国，一方面是保护他的安全，另一方面还需要协助他去做一些明面上不方便操作的事情。” 艾国良知道自己的意思伍武明白，所以在话里也只点到即止。 伍武想了想，针对艾国良提出的要求定下了两个人，“孟捷和刘嘉俊吧。” “好，”伍武定出来的人选正合艾国良的意思，刘嘉俊是华裔，英语交流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有孟捷协助，赵康的安全问题应该无忧。而且伍武和吴哲留守本部，也可以防止在瀛东还未落网的间谍有什么动作。 人员定好之后，艾国良接着又把出发的时间告诉了大家，“两天后的早上，从渤海湾会有一艘驱逐舰来崇明接咱们登船。” “驱逐舰？怎么不是坐飞机？”刘嘉俊问道。 “你们要去的地方是米国德克萨斯州的休斯敦，它是世界第六大港口。休斯敦的机场在灾难中全部报废，这次交流团的人数比较多，大家乘坐大型客机过去的话没有合适的降落地点。”艾国良解释道，“你们几个将要乘坐的是旅州级驱逐舰沈阳号，舷号115。” “嗬，有排面。”袁方露出羡慕的神色，“我一直就想上这船去看看。” “旅州级很屌吗？”孟捷虽然出身军武，但是当初服役的部队隶属陆军，所以对海军方面的装备不是十分了解。 “051c型驱逐舰，了解一下，”袁方是军迷兼设备专家，好不容易在大家面前有个卖弄的机会，他便开始显摆起来，“旅州级的首舰就是沈阳号，所以旅州级又被称作沈阳级，是华国海军麾下的大型防空导弹驱逐舰，这一级的驱逐舰目前一共只有两艘，除了你们即将要乘坐的沈阳号之外，还有石家庄号。” “卧槽，导弹驱逐舰啊，这么拉风？”孟捷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作为了军人，没有谁对导弹这种大杀器不怀有敬畏的。 “比051c型厉害的还有，不过……，”袁方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一下，不自觉地叹了一气，“可惜了。” “怎么可惜了？”大家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袁方的话风突然发生了变化。 “比051c型更厉害的是052d型驱逐舰，是旅洋3级驱逐舰。这一型号的驱逐舰是051c型的最新改良型，它不但和051c型一样配备了相控阵雷达于垂直发射区域防空导弹系统，更有四面主动相控阵雷达和通用垂直发射装置，目前全世界配备有这些装备的驱逐舰型号只有六种。”袁方回忆了一下自己对052d型驱逐舰的印象，继续说道，“052d型首舰是昆明号，原定于2012年8月28日下水。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呼！原来如此，”明白了袁方的意思，大家心里都莫名的有些难过。 灾难正是在2012年的8月份爆发的，052d型首舰昆明号自然就没办法按原定计划下水，这一艘标志着华国海军跻身世界先进行列的新锐防空舰目前仍只能停靠在船坞中，和它向往的大海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两者之间的距离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昆明号应该就停在长兴岛的江南造船厂，有机会我想去看看，”袁方的目光有些神往，“真希望这些军国利器能扬威世界。” “那里现在是抗灾救亡指挥部的总部所在地，”艾国良提醒他道。 “好吧，我就是想想，不过也不是没机会吧，”袁方摊了摊手，“后天我送你们上船，趁机可以饱下眼福。” “休斯敦的话……，”赵康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怎么了？”艾国良问道。 “之前一直缠着我的那个米国黑客，他的位置貌似从佛罗里达角转移到了休斯敦，”赵康说话间已经不自觉地摩拳擦掌起来，“终于有机会面对面了吗？” “我对休斯敦的印象来自于在那里打篮球的姚明，”吴哲笑了笑说道，“可惜大姚已经退役了。” 说到姚明，大家的脸上都露出敬佩的神色，这位身高2米26的巨人是华国篮球球迷的骄傲。 艾国良将学术交流的任务交代完毕之后，便安排大家开始进行准备工作。袁方开始为赵康试调配合工作所需的设备，赵康也忙碌起来，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编写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代码。 等其他人走后，艾国良找到伍武，跟他交流了一下刘嘉俊的事情。 “伍师傅，我刚才突然想到刘嘉俊可能会成为一个潜在的风险，”艾国良说道，“他是华裔，而且之前也替米国人干了不少活。如果不去米国还好，要是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他去到那边，会不会是放虎归山。” “艾教授，我理解你的顾虑，”伍武点了点头，“不过我认为他值得我们信任。” “我不是信不过他，只不过这次任务十分重要，甚至要高过我们‘焱组’成员个人的安危，如果意外只是出现在我们自己身上还好，要是牵连到其他参加交流活动的人员，这对国家来说就是无可估量的损失。” “艾教授，我之所以信的过刘嘉俊是因为我了解他，我以前的同事当中也有和他一样的人，所以他们的经历和想法我都十分清楚，”伍武说道，“选他过去我是有过深思熟虑的，他在那边能发挥的作用也会很大。孟捷的能力和性格有一定的局限性，上次他们能派人去汴州的柳茵酒店行刺你们，这次赵康可是去他们的地盘上，如果缺少刘嘉俊这样的身手和警觉性，光靠孟捷一个人肯定独木难支。” “而且，”伍武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李安瑞姑娘如今正在横沙小学实习，刘嘉俊的心在她身上，出不了乱子。” “我明白了，”艾国良点了点头，伍武的话终于说服了他。 “我去跟他们几个人交代一下，”伍武向艾国良告辞，出了‘焱组’的办公室之后，他最先去了刘嘉俊那里。 “伍师傅，”刘嘉俊看到伍武找了过来一点都不意外。 “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查间谍的事你先放一放，接下来的首要任务是配合赵康获取米国方面针对这次交流会议压在手里的绝密资料。” 伍武说道，“另外在休斯敦那边还有我们的人，你要想办法找到他，并帮助他将掌握的信息送出来。” “我们的人？”刘嘉俊有些疑惑，“谁？” “我不知道，不过这次参加交流会议的高层当中有人知道他的情况，到时候应该会给你线索，”伍武想了想，又叮嘱道，“这是我私底下个人给你的任务，你听好了，我们在休斯敦的那个人很重要，但是如果他一旦有暴露的风险，你有机会的话就要果断出手，不能让他在身份暴露后落在米国人的手里。” “你是说？” “你明白的，”伍武拍了拍刘嘉俊的肩膀，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伍师傅。”刘嘉俊点了点头。 “注意安全，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李姑娘，”伍武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间，他下一个要交谈的对象是孟捷。 第五百一十二章 求婚 休斯敦是德克萨斯州第一大城，在米国所有的城市中排位第四，作为墨西哥湾沿岸最大的经济中心，其以能源、航空工业和运河闻名世界。 曾经休斯敦是德克萨斯州医疗中心的所在地，也是世界最大和最重要的研究和治疗机构的集中地，它的绰号是“太空城”，因为这里是约翰逊航空中心的所在地，任务监控中心也被设在这里。 独特的地理环境以及城市所具备的资源让休斯敦在灾难之后迅速成立了整个米国乃至整个美洲最大的研究所，在坦帕和新奥尔良的研究所被尸群摧毁之后，休斯敦的研究所接收了这两处兄弟机构的剩余研究人员，科研实力又进一步得到增强。 马里奥博士和马丁博士的科研团队来自坦帕研究所，他们来到休斯敦的第一天开始就重新投入到之前被迫中断的科研项目当中。当初一起转移的队伍成员中，除了杰森他们这些职业军人之外，还有几名幸存的机组成员以及迈阿密大学的学生，这些人如今都在研究所内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大家来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环境之后，生活状态又逐渐回归到灾难之前的情形。 这天傍晚，金和希尔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两人来到基地旁边的水牛河旁，这里有一条专供游客步行的景观道路。河湾的长廊连接了休斯敦市中心到河边公园的区域，还有西边的高速公路和桥梁。 休斯敦研究所毗邻着水牛河湾的公园区域，附近游荡着的丧尸早就被清理一空，公园是研究所里的人最常光临的场所，因为从繁忙的工作中抽身出来，只有这一块乐土最有灾难前的祥和味道。 今天的夜比平时要来得晚一些，夕阳的余辉洒在河面上，将水面倒映出的人影覆上了一层金色。希尔和金朝附近遇到的熟人挥了挥手，愉快的和其他散步的人打着招呼。 “金，有一个关于我的好消息，你想听一听吗？”希尔神秘的说道，她的脸上带着幸福笑容。 “等等，让我先猜一猜，”金开始在脑袋里回忆最近和自己这位好友有关的事情，不过结合刚才在希尔脸上看到的笑容，她又摇着头将自己的几个猜测一一否定掉了。“马里奥博士将咱们吸收进他的科研团队不是最近的事了，而你的生日也不是现在，嗯……，还真猜不到呢。” “哈哈，”希尔见金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心情现在格外的明媚，因为…… “杰森向我求婚了！” “什么？哇！”听到希尔亲口说出这个消息，金的心里不由得为她开心道，“亲爱的，祝福你们。” “你以前对我说过华国有一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希尔问道，“意思是说互相喜欢的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有情人终成眷属。” “对，对，”希尔激动地点起了头，“华国文字的意境真美。” “我也是这么觉得。” “真想见一见那个东方国度的人，他们既神秘，又能创造出功夫以及如此富有寓意的文字。”希尔刚才突然想到那个国度中描写爱情的诗句时，那种意境完美的契合了她此刻的感受，女孩有些激动，也有些神往。 “马上就会有机会的，”金笑了笑，牵着希尔的手道，“休斯敦接下来要召开一个国际科研交流会议，华国也是被邀请的国家之一，我相信他们会派出自己的代表团过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他们的人好好交流一下东方的语言。” “你不说我都还忘了这个事，不过我们目前只是普通的科研人员，到时候有机会出席吗？”希尔想到自己和金因为专业不对口的缘故，加入马里奥博士的团队之后，学习的进度跟得比较慢，所以级别一直没有较大幅度的提升。 “应该会吧，到时候咱们去求一求马丁博士呗。” “好主意。”希尔点了点头。 “希尔，快跟我说说杰森向你求婚的事吧，我现在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只想了解下他是怎么俘获了你的芳心。”女人都比较八卦，特别是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上，金的心里既替希尔开心，又很好奇她和杰森之间的感情经历。 “ 杰森说当初在弗罗里达角的军事基地时，他对我还只是抱着玩一下的想法，不过后来在大沼泽地的时候，一路上他的想法渐渐发生了变化。”希尔说起杰森和自己的感情经历时，脸上带着骄傲的神色，“两个人一起经历了旅途的危险，最终大家发现彼此才是对方最重要的人。” “患难见真情。”金不自觉地感慨道。 “华国的语言和词句就是精辟。”听到金的嘴里蹦出的句子，希尔忍不住又称赞道。 “最近我有在学华国的语言，”金说着又继续问道，“杰森是怎么跟你求婚的？” “他和他的士兵合谋演了一出戏，把我骗得好惨，”希尔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却一直洋溢着幸福。 “嗯？”金越发地好奇起来。 “那天斯蒂芬中士急匆匆地找到我说杰森出事了，他带着我来到士兵的营地，我看到杰森躺在空地上，衣服破了不少口子，身上血淋淋地有些吓人。” “斯蒂芬说杰森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丧尸咬伤了，怕是活不了多久，他带我过来是打算让我见杰森最后一面。” “金，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的心有多么的难受。杰森就躺在那一动不动，之前还如同参天巨树一般的男人，突然之间就没有了生息。想到他就快要变成面目狰狞的怪物，我真的难过的差一点窒息过去。” “我跑过去抱住他的身体，当时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就这么突然地离我而去，那一瞬间我甚至想和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我死死地抱住他不想放手，斯蒂芬过来拉我，但是我不想和杰森分开，如果他马上就要变成丧尸，那就让他在我的脖子上也咬一口吧。” “我当时已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只想留在杰森的身边陪他走完人生这最后一段路。谁知道我怀里原本已经死去的男人突然开口对我说道，‘亲爱的，你搂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我处于震惊当中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杰森突然又笑着说道，‘嫁给我吧，希尔’，你就是我的信仰，是茫茫大海中的灯塔，是我人生所追求的方向。” “斯蒂芬他们在旁边起哄，大家都呼喊着‘答应他，答应他’。当时的我哭了，不是难过，而是幸福。” “杰森从地上坐了起来，将我抱在怀里，他说‘休斯敦的四季有各种颜色，而我的四季，只有你爱的颜色’，我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所以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真是浪漫啊，”金的眼睛里冒起了星星，满是羡慕地感慨道。 “所以，金，来当我的伴娘吧，婚礼上我将把捧花传到你的手上，让婚姻带来的美好祝福也传给你。”希尔拉着金的手，向自己的好闺蜜请求道。 “我当然愿意，你的伴娘团里怎么会少得了我，”金捂着嘴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神色接下来又稍稍有些失落，“我的男朋友保罗现在生死不明，和他最后一次视频通话还是在差不多半年之前。捧花的话，现在传给我不太合适，还是给基地内其他有男朋友的伴娘吧。” 希尔刚才提到传捧花的事情勾起了金对保罗的回忆，那还是在半年前灾难刚刚爆发的时候。当时金正在宿舍里和保罗视频，而希尔自己则在为晚上的派对不停地试着衣服。 想到当时自己为了取悦花心的亚当斯，竟然会将心思和时间都花在讨好他的事情上，如今有了杰森之后，再回头去看当初的自己，希尔觉得那个时候竟会如此地幼稚。 “金，生活需要朝前方看，”希尔抱了抱金，安慰她道，“保罗对于你来说已经是过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见金点了点头，希尔继续说道，“我们能来到休斯敦已经比许多人要幸运了，人生的路会很长，你需要一个人陪你一起走下去。” “基地内有这么多人，难道你就没有看中哪一个吗？”希尔问道。 金摇了摇头，“好像都没有那种能够恋爱的感觉。” “你啊，你只是没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希尔开导她道，“这里既有休斯敦研究中心的青年才俊，又有新奥尔良研究所转移过来的人，如果不是我已经有了杰森，说不定就从那些小伙子当中挑了。” “对了，有一个人选很不错哦，”希尔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瑞克，他好像是特勤局的人，不过样貌和能力都非常出众，最最难得是，他有着一张东方男人的面孔。” “你刚不是还说最近在学华国的语言吗，难不成已经对他有了这方面的想法？”希尔借机调侃了一下金，看到好闺蜜脸红的样子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希尔，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瑞克他人是很不错，只不过……，”金说到这有些犹豫。 “只不过什么？”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哦，”金神秘兮兮地说道。 “嗯，我发誓，”希尔举起了食指，中指和无名指。 “马丁博士好像和瑞克走得很近，我最近好几次看见他们俩……，”金说着又停了下来，她朝周围望了一圈，见其他散步的人都离得较远，这才又压低了声音继续向希尔讲起了自己看到的八卦。 “啊，真没想到，连马丁博士这种冰山美人居然也会有心动的一天，看来瑞克蛮有男人魅力呢。”希尔听完金讲述的事情，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 人在江湖 “瑞克，这次的学术交流会议真叫人期待，”马丁和瑞克坐在研究所的咖啡店里品着餐后的咖啡，她举了举手里的杯子，笑着说道，“这就是我喜欢休斯敦的原因，因为这里有着和坦帕一样味道的咖啡。” 相对于咖啡，瑞克其实更喜欢喝茶，咖啡的苦叫人倾心，茶叶的涩也让人回味，和咖啡不同，茶叶除了浓醇之外还带着清香。在休斯敦，瑞克喝不到故乡的茶叶，咖啡虽好，却不能解他的乡愁。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马丁注意到瑞克的兴致不高，有些关心的问道。 “这次的会议是灾难之后第一次世界性的学术交流会议，到时候来休斯敦的国家恐怕会有十数个之多，这么多国家的人过来，我有点担心，”瑞克说到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咱们这里的安全情况应对丧尸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应对各种潜伏着的竞争对手，我担心会力有不逮。” “我理解你的心情，瑞克，”马丁明白了他担忧的事情之后，心里也颇为认同，“不过这里是我们的主场，情况再坏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只要能提前做好应对紧急情况的准备，我相信休斯敦研究所和国家的研究成果会很安全。” “但愿如此，”瑞克点了点头，“这次的学术交流内容据说是和外星人有关，我很好奇，为什么当前各国都在倾尽一切力量攻坚丧尸病毒的时候，大家会对宇宙中的其他生命突然又冒出了兴趣。” “丧尸病毒也不是地球上原本就有的生命体，不是么？”马丁笑了笑，“或许它们就是来自于人类所不了解的外太空，不过谁知道呢。” 马丁摊了摊手，“你对这个有兴趣吗？” “当然，”瑞克说道，“病毒的出现差点毁掉了整个世界，它对人类的破坏力甚至能和大家想象中的核战争比肩。” “你知道的，我的妻子和女儿如今都下落不明，恐怕……，”瑞克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悲伤，他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落地窗外，让远处的夕阳帮助自己掩饰眼里的情绪。 “不要难过了，瑞克，”马丁宽慰他道，“妻子和孩子，都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和你相比，我至今都未拥有过生活当中的这些元素。我不知道失去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现在我的心里能感受到你的悲伤。” “人生是因为有遗憾才美丽，但是这份美丽却不是来自于遗憾，而是因为遗憾被补全，所以才美丽。”马丁想了想继续说道，“坦帕被摧毁的那一天，我也一度以为世界都完了，那里是我付出过青春的地方，我的十几年研究生涯全都留在了那座研究所里。后来马里奥开导我说，人要懂得适当的把自己从沉迷的东西中拉出来，去看一看周围美丽的风景。而且不要悲观，人类在历史的长河中可是经历过无数的劫难，才一步一步来到了今天的高度。” “只要我们不放弃，结果总会好过最坏的结局，不是吗？” “你说得对，”瑞克点了点头道。 “病毒有可能来自外太空？”他将话题又带回到自己感兴趣的方面。 “还不确定，不过可能性很大，”马丁想了想，犹豫着接下来的话到底能不能对瑞克说。 “是不是属于机密？” “对于你来说不是，”马丁的内心当中，感性的部分在这一瞬间占了上风，“我相信你一定能守得住自己的口风。” “愿闻其详，”瑞克端起咖啡，朝马丁示意了一下。 “51区你听说过吗？”马丁问道。 “略有了解。” “1947年在新墨西哥州罗斯威尔市发生了一起飞碟坠毁事件，当然军方对外宣称的是实验性高空监控气球坠毁。” “真的是飞碟？”瑞克有些吃惊道。 “是的，”马丁点了点头，“现场的残骸中不仅有外星生物的尸体，军方还抓住了其中幸存的一员。后来飞碟残骸被拿去进行研究，而那几具外星生物的尸体也被专门的科研机构进行解剖研习。” “上帝啊！”刚才的话如果不是出自马丁之口，瑞克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当年在罗斯威尔事件中坠毁的ufo可不只一个，而是三个。”马丁继续说道，“就我所知道的情况，国家在这一事件上的解密档案不少于十三万份。” “真叫人难以置信啊，”瑞克强忍着心中的震撼，又继续问道，“后来那些ufo和外星人去了哪了？” 马丁没有正面回答瑞克的问题，而是向他讲起了另一件事情，“2007年9月14日的时候，业余作家劳伦斯斯宾塞收到了一个由马克艾罗伊夫人邮寄出来的包裹，和包裹一起寄到斯宾塞手上还有一封信，邮戳上显示邮包在2007年9月3日送爱尔兰的纳文寄出。” “劳伦斯斯宾塞，马克艾罗伊，”瑞克小声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脑海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两个人和罗斯威尔事件有关联？” “有一本书不知道你看没看过，”马丁说道，“《the oz factors》（外星人访谈），这本书的作者就是劳伦斯斯宾塞，据说他在1998年撰写这本书的时候，查询到一些和马克艾罗伊有关的线索，并且确信马克艾罗伊曾在51区或罗斯威尔飞碟坠毁现场等接触外星人的事件中出现过。” “原来是他！”瑞克终于想起来自己曾经阅读过这本书，不过当时只是当作一则趣闻去看待，因为那个时候，关于ufo以及外星文明的传闻层出不穷。 “有消息表明，劳伦斯斯宾塞在暗中调查马克艾罗伊女士的时候，他通过推理和一些比较意外的指引，最后找到了疑似这个女人的电话号码。”马丁说道这，低头又呷了一口咖啡。 “他们之间互相联系过吗？”瑞克问道。 “当然，”马丁点了点头，“劳伦斯斯宾塞在那一年打通了电话，并和马克艾罗伊女士进行了一次交流，当然这也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交流。斯宾塞联系马克艾罗伊的目的是想通过和她的交谈来补充新书的内容，可是马克艾罗伊除了提到自己曾在1947年美国新墨西哥州军营服役之外，并没有提供任何更有价值的信息。” “劳伦斯斯宾塞的新书在1999年发表，他还特意向马克艾罗伊寄去了一本自己的作品以表谢意，当时这位女士住在蒙大拿州的格拉斯哥。”马丁说到这顿了一下，“劳伦斯斯宾塞在2007年收到马克艾罗伊夫人的包裹后，曾按照回退的地址——也就是爱尔兰的米斯郡尝试联系她，可是结果只有那个住处的女房东的回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回应。房东在信中提到这里有两位老年夫妇都在近期去世了，他们火化之后被埋葬在当地的公墓。” “劳伦斯斯宾塞又向这位女房东打听了这两位已经去世的老年夫妇的姓名，房东告诉他墓碑上名字的姓氏是鲍尔，不是马克艾罗伊。” “假名？”瑞克愣了一下。 “很有可能，因为马克艾罗伊夫人在信中曾对斯宾塞提到过离开罗斯威尔时身份被更改的事情。”马丁点了点头道。 瑞克理解更改身份的做法，如果现实中某个人经历了这个过程，那他一定参与过不为外界所知的事情。 “劳伦斯斯宾塞收的包裹里有什么，”瑞克追问道。 “之前据说因为各方调查者的频繁‘打扰’劳伦斯斯宾塞已经将所有资料烧毁，不过最近我了解到的情况是，当初包裹里的东西已经到了国家手里，这次学术交流的就是基于这个包裹里的东西。”马丁的话让瑞克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他立刻意识到世界各国的精英聚集到休斯敦并非只是简单的来观摩米国灾后实力，而是的确有更深层次的东西等着大家去研讨。 “劳伦斯斯宾塞在自己的作品最后留了一句话给读者——只有你认为的真实，才是真实的。”马丁说道，“这几天我又去把他的书看了一遍，” “包裹里的东西，会在这次的学术交流大会上展示出来吗？”瑞克对劳伦斯斯宾塞的书不感兴趣，现在唯一吸引他的只有那个落在了米国手中的包裹。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马丁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上位者们的想法和我们永远不在一条线上，他们关注的地方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关系，我曾一度很讨厌政治，但是自己从事的科研工作又不得不委身于它，我很无奈，也很困惑。”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被笼罩在一张无形的网当中一样，虽然看不见，但是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得到。”马丁想到此前在大沼泽地的行程中，自己和那个神秘人的几番交锋，“那个神秘人，如果不是因为国家立场不同，我其实是很欣赏和佩服他的。之前协助你们对付他的时候，我有动过恻隐之心，不过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是吗？”瑞克听了马丁的话笑了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什么意思？”马丁问道。 “就是指在特殊的环境中，不得不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第五百一十四章 诺玛的国家梦想-鹿园 “杰森，真羡慕你啊，”汤姆驾驶着一辆gurkha f5驰骋在城市的街道上，他心里很为杰森即将到来的婚礼而开心。 gurkha f5是一辆肌肉装甲防弹车，它的线条感很粗犷，而且车上的每一块玻璃外都嵌有铁丝网罩。它的底盘部分使用了ford pickup f-550的架构，并且追加了防弹装甲，动力部分方面，则使用的是6.7升v19引擎，搭配涡轮增压系统有400hp的输出。 车上坐着一个六人小队，这只队伍正在进行研究所周边的日常巡逻任务。 一个游荡出来的丧尸突然出现在车头的方向，它朝着这辆装甲防弹车蹒跚地走了过来。汤姆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朝它撞了过去，丧尸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瞬间解体成几块，躯体的残块散落在路边，车头上沾染了不少黑色的血。 “回去又要洗车了，”杰森揉了揉额头，对自己队员的行为有些无语，不过他并不打算制止汤姆的这个习惯，因为待在基地久了，他知道自己的队员们也需要一些渠道去发泄心里压抑的情绪。 “头，跟大伙说说，怎么突然就打算结束单身生活了？”特雷西坐在中间靠右侧车门的位置上，他饶有兴致地朝杰森问道。 “人到了一个稳定的环境中，就会突然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希尔是个好姑娘，值得我去珍惜。”杰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车头的前方，但是心里的思绪却被大家好奇的提问带到了希尔的身上，他想到自己求婚的时候，那个姑娘丝毫没有畏惧自己会变异的可能，而是奋不顾身的扑在自己的身上，那种担忧和难过，让他当时一会就演不下去了。 “玉凤此刻要是在这里，我一定也会和头一样向她求婚，”波比还惦记着自己在灾难之前结识的华人小女友，那个跑来米国做美甲工作的姑娘让他一直难以忘怀。 “基地里的姑娘也很多啊，别老惦记着那些生死不明的女孩，”扎克撇了撇嘴道，“我就打算在休斯敦这里找一个，你们觉得哪一个合适？” “金，你觉得怎么样，正好她和咱们头看中的希尔是好姐妹，”汤姆给他出主意道。 “你的建议似乎不错啊，”扎克想了想，觉得这个姑娘确实很适合自己。 “嘿，老兄，金是我的菜，”贾登见扎克对金起了心思，赶紧开口打断他的念想，“你要去追求她的话，得先过我这一关。” “哇，贾登，你竟然不声不响地一个人闷骚了这么久，”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竞争一下。” 车里的气氛又变得欢乐起来，杰森笑了笑，心里开始思考接下来婚礼的准备工作。 车子围绕着休斯敦研究所的外围防线绕了一圈，大家对于出现在防线附近的丧尸都会及时下车将它们清理掉，这块区域算是整个休斯敦城当下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周边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幸存者营地。 这些幸存者们会不自觉地朝研究所这边靠拢，但是研究所却没有条件接收他们。毕竟作为国家的重要科研机构，它的作用不是避难所，而且一旦放任幸存者涌入其中，势必会对研究所的工作造成影响。 如今的研究所堪比国家未来发展的命脉，就和冷战期间两个超级大国开始的军备竞赛一样，现在只要还有条件的国家，无一例外都在大力攻坚生物学和基因学这一块。 丧尸病毒是悬在所有国家头顶上的利剑，谁都想要尽快将它取下摧毁掉。第一个能站出来解决病毒威胁的国家无疑会成为世界的希望，也会是这个世界新的领袖。 生活在研究所周围的幸存者都被阻隔在研究所的外面，他们当中只有极少数的人依靠自身特殊的技能幸运的进入到研究所当中。这些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能力都十分拔尖，而且他们的能力也符合研究所内部的需求。 其他的幸存者就没有这么幸运，平庸导致了他们只能在周边的区域里苟延残喘，虽然有时候遇到研究所里出来的巡逻队能够获得一些帮助，然而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得依靠自己。 好在米国并不禁枪，所以幸存者们的生存环境要稍好过其他国家的人。 数日前有一只小规模的幸存者团队不知道是昏了头还是怎么，竟然在巡逻队外出的半路上设伏，妄图袭击研究所里出来的队伍。他们的计划并没有得逞，而是很快就死在了装备和战斗力都碾压自己的职业军人手上。 巡逻队最初也吃了一点小亏，所以现在外出的车辆不仅装甲够结实，而且车玻璃都做了防弹处理。杰森对外界的幸存者变得不是那么的信任，在偶尔遇到他们的时候一般也不会停下车来，除非当时的情形确实对那些幸存者们来讲十分危险，否则巡逻队只会以路过的姿态冷眼旁观。 “兄弟们，今天咱们跑远一点，去个地方。”杰森突然说道，“休斯敦有家店叫诺玛的国家梦想-鹿园，你知道在什么位置吧？” “头，去那干嘛？”担任驾驶员的汤姆点了点头道。 “汤普森的家乡就在德州，他说那家店有全休斯敦最有特点的珠宝和饰品，求婚的话，怎么能少得了戒指，你们说对不对？”杰森笑了笑，“我还得帮这小子也带一枚戒指回去，作为他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回报。” “牛仔也打算结婚了？”车里的队员都有些意外，“是跟马里奥博士部门的那个姑娘吗？” “赛琳娜？原来她已经被牛仔给看上了，哈哈，”汤姆感慨道，“这么看来，漂亮的姑娘都被这些积极的家伙给抢先了啊。” “她俩在大沼泽地的时候就确定了恋人关系吧，”杰森回忆起数月前在转移途中的经历，那一件件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咱们许多弟兄长眠在那里了，按传统，咱们是需要将他们的尸体找回来的，可惜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委屈他们在那里多待一段时间，他们的躯体上，注定会覆盖上国旗。”杰森的话让其他人都有些怀念之前死去的同伴，他注意到大家的情绪因为自己的话而有些沉闷，便换了个话题道，“你们几个到了诺玛店的时候，也拿上自己中意的戒指吧，以后碰到心怡的姑娘，就不要吝啬去表达自己的感情，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唯有美食和美人不可辜负。” 从休斯敦研究所到诺玛的国家梦想-鹿园这家店差不多要横穿半个城区，这要是在灾难之前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然而在灾难后，这一举动对普通人来讲堪比登天。不过杰森他们并不担心，因为除了乘坐的座驾是gurkha f5这种钢铁巨兽外，他们车上的六人都是在高强度训练下锻炼出来的职业军人，其中包括杰森在内，几乎人人都有服役期间被派往国外执行军事行动的经历。 休斯敦城如今已是一片荒芜的气象，城市高速公路和立交桥上甚至都长出了杂草，街边随处可见腐烂之后又被雨水冲刷过的白骨，附近的门店里大多一片狼藉。 车子没多久就离开了研究所的安全辐射区，再往外的地方平时巡逻队也几乎不会出现在这里。杰森因为准备婚礼的关系，所以特地利用职务的便利，在这次行动中拉上自己的队员去城区另一头的珠宝店。 他们在城区的街道上小心地穿梭着，汽车绕过一些因为灾难的原因而被堵死的道路，不停地朝着目的地接近。 这座城市所有街道的路况之前都被通过卫星照片展示在大家的面前，杰森等人甚至将里面无法通行的区域都详细的做上了记号，这些记号和卫星照片上的情况都被印刻在了大家的脑子里。 汤姆的驾驶技术十分娴熟，对于沿途出现的丧尸，他们不会去主动招惹，只有当它们挡在道路的正前方时，gurkha f5这只钢铁巨兽才会朝它们扑过去，将丧尸们在地上碾成一滩肉泥。 “有枪声？”当汽车驶过一个个正方形的街区时，杰森靠在座椅上的后背突然直立起来，他迅速按下车窗，并竖起耳朵捕捉起附近的声音。 接着又有两声枪响传了过来，杰森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在呼喊。 “过去看看，”杰森朝汤姆吩咐道。 他们以往在外出巡逻以及执行任务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些幸存者，不过大家一般都相安无事。对于那些希望跟他们回研究所的人，杰森总会婉拒他们的请求，并指引他们去北方的达拉斯，因为离休斯敦最近的人类避难所就在那座城市当中，而研究所没有能力去照顾这些幸存者的生活。 少数幸存者中的不法之徒曾尝试过挺而走险去袭击研究所外出的巡逻车队，这些人无一例外都遭受到来自正规军的猛烈还击，对于这些胆敢朝自己队伍开枪的人，杰森从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当然他们在外出的时候，对于遇到的幸存着也不会全然不闻不问，一般碰到这些人在遇到险情的时候，杰森和他的人通常都会伸出援手，运气好的家伙在被获救之后还可能会得到杰森他们赠予的一些物资。 第五百一十五章 来自唐人街的年轻人 眼下既然听到了枪声，杰森身为军人的责任感驱使着他要过去一探究竟。 gurkha f5绕过街区的拐角处，大家发现前方的马路旁有不少丧尸围堵在一家商店的门口，枪声正不时地从那家商店里传了出来。 “救他们，”眼前的情况不用想就知道有人被困在商店里，杰森当机立断向队员们下达了命令。 汤姆开着这辆装甲防弹车笔直地朝围在商店外侧的尸群冲了过去，车子在接近尸群的时候，引擎发出的响声将门口不少丧尸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丧尸们有的仍然专注于冲击堵在商店门口的障碍物，有的则转身朝着防弹装甲车扑了过来。 “哈，老子可是一头钢铁犀牛，”汤姆兴奋地大声吼道，他驾驶着gurkha f5冲了上去，在临近尸群边沿的时候猛然加油，后轮在一瞬间突然增加的扭矩下失去了平常的抓地力。车身向着尸群横向移动时，汤姆迅速的拉动手刹，接着反打方向盘矫正车头的方向。 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将靠近的尸群扫倒一片，车轮碾过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 几个身体残缺不全的丧尸还在尸骸堆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不过杰森他们没有给这些丧尸机会，大家迅速地从装甲车里下来，接着便开始向剩下的丧尸开火。 商店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枪声，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节省弹药的缘故，他们停止了射击，而堵在门口的尸群也渐渐被外面的动静给吸引过去。 连同杰森在内，从车里下来的六名战士用火力迅速的压制住了这个小规模的尸群，大家不一会就将这些丧尸给屠戮殆尽，而周围被枪声吸引过来的丧尸也没能存活多久。 清理掉附近的危险之后，杰森带着自己的小队来到商店的门口，大家并没有贸然地进去，而且站在外面小心谨慎的围住那家店铺，并由杰森出来朝里面喊话。 “外面安全，里面的人请出来。” 杰森喊过话之后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动静，接着门口的障碍物被移了开来，只见门口小心翼翼地伸出来几个脑袋，他们在确认了外面的情况之后，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出现在杰森他们面前的是三个年轻人，其中有两个是东方面孔，还有一个是黑人小伙。 “你们是军队的人？”其中一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站出来朝杰森问道，他刚才通过自己的观察，对外面这只队伍的人比较放心。 杰森点了点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这三个幸存者手里的枪。 说话的这个年轻人能感觉的出杰森的警惕，但是他从这几名军人身上却没有看到敌意。 他将端着枪的手垂了下来，并示意自己的两个同伴们放松，“伙计们，他们是军人，没有恶意，咱们不用这么紧张。” 另外两人听了他的话，也纷纷将拿着枪的手放了下来。 “我叫刘绍宇，这是我的同伴叶长青和塞纳，我们三个来自唐人街，”先前站出来说话的年轻人向杰森他们自我介绍道，“你们来自哪里的营地？” “我们来自研究所，”杰森说道，他的目光在这三个年轻人躲藏的商店中扫了一眼，发现这是一家售卖食品的店铺。 “唐人街离这里有点距离呢，你们怎么来到这的？”汤姆站出来问道。 “我们在找食物，”刘绍宇朝身后的商店中指了一下，“说实话能找到这家饼干店十分的不易，不过这里面还未变质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 刘绍宇说着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家里周边的店铺在灾难初期就已经被大家搬空了，我们搜寻食物的范围只得离家越来越远。” “今天真的很感激你们，不然的话，我们几个可能会被困死在里面，”叶长青站出来向杰森和他的队伍表示感谢，“你们来自研究所？那里是不是有避难所？” 见杰森点了点头，叶长青兴奋地说道，“我们在唐人街那里还有十多个同伴，能和你们一起回研究所吗？说实话，我们这些普通人在外面的生活一直都很艰难，最初在家里那边还有上百人，几个月下来，这些人都所剩无几，继续维持当前的状况，很难说我们剩下的人还能活多久。” “我不能带你们回研究所，抱歉，”杰森如同往常一样拒绝了这些幸存者们提出的请求，“研究所是国家非常重要的地方，那里的环境不适合安顿你们。” “我建议你们往北走，去达拉斯，那里有一处比较大的避难所，”杰森继续说道，“我的车上还有一些食物和弹药，可以对你们进行补充。” “研究所为什么不能收留我们？”塞纳见杰森拒绝了叶长青的请求，不由得急道，“你们是军人，难道就对平民见死不救吗？” “我们是合众国的军人，保护平民虽然是我们的职责，但是国家的未来却更为重要，”杰森说道，“好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接下来的路，请自便。” “国家的未来不就是我们吗？”塞纳见杰森真的打算放弃自己这几个人，已经急的有些口不择言了，“他们俩不是米国人，可我是啊，我就是你说的祖国的未来。” “很遗憾，你不是，”汤姆朝他摆了摆手，准备返身折回车里，杰森和其他人也不打算继续理会那个黑人小伙。 塞纳刚才的话让刘绍宇和叶长青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当着杰森他们的面，两人也不好指责塞纳。刘绍宇来到车旁，向杰森讨要了一些弹药和食物，再次谢过他们之后，目送着这辆安全感十足的装甲防弹车远去。 “嘿，兄弟，子弹和食物也分我一点。”塞纳来到刘绍宇的身旁，伸手想从他手上拿一份物资。 “塞纳，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等杰森的车子远去，刘绍宇开始跟叶长青分起了刚才拿到的东西，不过塞纳走过来的时候，他便将东西收了起来，朝他问道。 “刚才？刚才我说什么？”塞纳回过神来，才明白刘绍宇是因为刚才自己的自私而有所怨言，他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你们住在唐人街的家伙都不是米国人，而我是。” “米国的军人保护米国的民众天经地义，我刚才那样说，只是担心那些军人因为你们俩不是米国人的缘故而连我一起放弃，”塞纳这话一出口，刘绍宇和叶长青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你是米国人就了不起了吗？别忘了当初是我们这些华国人救了你，而且为了救你，我们还死了几个同伴呢。”刘绍宇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塞纳的衣领道，“我觉得刚才你是认为我们俩的国籍拖累了你，让你失去了跟随那只队伍去他们营地的机会，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刘绍宇的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五的样子，但是他在塞纳面前展现出来的气势却很足。塞纳比他虽然高出半个头，但是刘绍宇的身材比较壮实，身板看上去一点都不输那个黑人瘦小伙。 塞纳碍于刘绍宇还有叶长青帮忙，自己不敢过于造次，刚才他自己寄希望于跟杰森他们回去，在表明自己是米国人身份的同时又强调刘绍宇和叶长青这两位同伴是非米籍。 他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让两人有些不齿，刘绍宇对这个平常好吃懒做的同伴本就有些反感，见他刚才露出真面目之后，便不打算继续和他为伍。 “你如果觉得我们华国人不如你们米国人，那就请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们，”刘绍宇一字一顿地对塞纳说道，“走好不送。” “嘿，伙计，我错了，”塞纳见刘绍宇动了真怒，他赶紧服软道，“求求你们带上我，我一个人在外面会死掉的。” “他妈的，如果不是为了让那几个因为救你而死的同胞不至于死得毫无价值，我真的不屑与你为伍，”刘绍宇说着朝旁边唾了一口，“带上你可以，但是不要在我们面前装逼摆谱。” “好的，我都听你们的，”塞纳的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摆了摆手，赶紧换上一副讨好的模样，他此刻的样子在两位华人同伴的眼中只换来厌恶和蔑视。 刘绍宇在经过刚才一事之后，心里已经彻底地看不上这个投机心很重的家伙，只不过灾难之后的经历让他明白大家只能抱团求生，力量越薄弱的团队越容易被这个面目全非的世界给吞噬。 压抑下内心对塞纳的厌恶感，刘绍宇和叶长青交换了下眼神，两人在对塞纳的处理问题上已经达成了共识。 刘绍宇和叶长青都是在米国的留学生，两人就读于休斯敦大学。 刘绍宇主修的是商科的市场营销，辅修心理学，他精通英语和日语，平时除了爱好健身之外，分析能力也很出众，看人的眼光比较准。 叶长青在休斯敦大学学的软件工程学科，他和刘绍宇一样都在求学期间通过勤工俭学为自己筹集学费和生活费，两人租住在唐人街，勤工俭学的工作也是来自于这里同胞们开设的店铺。 第五百一十六章 废城寻宝 和那三个幸存者分开之后，杰森的小队继续奔着那家珠宝店而去，“诺玛的国家梦想-鹿园”所在的地方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并没有耽误大家太多时间。 “头，你说那几个幸存者听了你的话之后会去达拉斯吗？”坐在车子后座的贾登突然问道。 “不知道，希望上帝能保佑他们吧，”杰森摇了摇头，目光一直飘突在车窗的外侧。 “去达拉斯的直线距离可是有四百公里，我觉得以他们的能力应该是到不了那里，而且即便到了那，也不一定能在那座大城市中找到避难所。”汤姆说道，“研究所为什么不在旁边的区域中开辟一块避难所出来呢，这样多少也能收留一些幸存的人。” “如果这里有避难所的话，那消息一旦传了出去，整个休斯敦乃至周边城市的人可能都会赶过来，咱们研究所没有这个实力去照应他们，到时候出问题是迟早的事情，”杰森知道自己的士兵们心里多少都对放弃救助幸存者回研究所而有些怨言，他之前的想法和这些士兵一样，不过在跟马里奥博士等研究所的高层沟通之后，便明白了他们的难处。 研究所的武装力量只够保护自身的安全和维持稳定，如果另外再开辟一块区域作为避难所的话，那么这个避难所势必会占用一部分研究所的人力和物资等资源。等避难所建成，这座全米国第四大的城市中会有不少的幸存者等着它收留，而周边其他城市则更不在话下。 人口超过基地自身负荷的时候，麻烦就会接肘而至，这个道理只需要稍微动下脑筋去思考一下就会明白。之前马丁博士用计算机模拟过研究所的承载能力，当时就得出过明确的数据，而且她还用一种新的算法推算出人口在不断增加之后可能会带来的其他不利因素。 大量的难民在朝着一个方向聚集的过程中很大概率会将附近散布开的丧尸也吸引到一起，这些丧尸在跟随难民转移的时候就会形成尸群，当初摧毁掉坦帕研究所的那个尸群它的形成过程就跟这个原因息息相关，所以研究所的管理者在和华圣顿方面沟通之后，最终才艰难地做出了对周边难民袖手旁观的决定。 “原来是这样，”车里的人听过杰森解释的原因后纷纷点了点头。 “再过两个街区就到了诺玛店，”车子在路上绕来绕去已经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汤姆根据各条街道的路牌，大致判断出队伍和那家珠宝店之间的距离。 “等会都小心点，”杰森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这一趟咱们是干私活，谁要是在这里捐躯了，那可就领不到阵亡抚恤金的。” 趁着队伍在接近目的地的过程中，车上除了驾驶员汤姆之外的人纷纷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装备。诺玛店属于远离研究所的区域，在安全问题上杰森不敢大意。 附近仍然保留着许多城市的痕迹，但是灾难后那种末日的气息却很浓厚。街道上当初的尸骸大多已经变成了白骨，其间还夹杂着一些破烂不堪的垃圾。风将从墙壁上剥落的水泥灰从地上扬起，打着卷儿抚过路旁已经报废的汽车车身。 满目疮痍就是这座城市留给大家的感觉。 “看来车子开不进去了，”杰森望着前方被汽车残骸堵死的道路，“从旁边绕一下看看。” 汤姆驾驶着装甲防弹车绕向临近街区的十字路口，拐过弯来时，发现这一边的路况更加不理想。 “这里在灾难前应该很繁华，汽车居然比人都多，”前方废弃的车辆堆叠在道路上，有的位置甚至堆到了两层楼的高度。汤姆的这句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夸张，但实际的情况确实如此。 那些撞在一起的车辆大多已经严重变形，而且其中有一些在曾经的大火中只剩下一具漆黑的躯壳，灾难爆发时的混乱从这里的一片狼藉中可见一斑。杰森等人走下车来，在路口处查看了一下之后就放弃了从这里通过的念头。 “回刚才那里去，”杰森朝汤姆说道，他又带着大家回到车上。 gurkha f5转回先前的位置，这里的路虽然也堵满了车辆，不过和刚才的十字路口相比，障碍物要薄弱得多，杰森打算试一试，看这辆防弹装甲车能不能推得进去。 汤姆按照杰森的指示将车子朝前方开去，车头的防撞梁顶住挡在前头的车子，将它们往前推了过去。车头的阻力越来越大，等慢慢推不动的时候，汤姆加大了车身的动力，让gurkha f5的车头直接攀上了前边低矮型车辆的车身。 gurkha f5从报废的车辆身上碾了过去，那些车子硬生生地被压扁了一头。装甲车碾过这些汽车的时候车身有些颠簸，但是坐在车里的人都很享受这种钢铁巨兽肆虐的快感。 “卧槽，这感觉太爽了，”汤姆如果不是要扶着方向盘的话，整个人都要手舞足蹈起来，“比咋们当初在基地的悍马要带劲得多啊，这他妈才是咱们男人的宠物。” “马力真不错，”杰森点了点头。这辆gurkha f5军用装甲防弹车是米国陆军第75步兵师配备的装备，这支部队的基地就在休斯敦。不过灾难发生的时候第75步兵师的建制遭到严重破坏，之前的四个旅几乎全军覆没。活下来的军人也大多向胡德堡进行转移，与那里的陆军第3集团军汇合，剩下来的极少数人则留在了城市里帮助研究所进行恢复重建工作。 休斯敦研究所在得到坦帕和新奥尔良方面的人员补强之后一跃成为全米国科研硬实力最强的机构，国家对这里的重视程度一下子也提高了不少，这里如今已经成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定期接受物资空投的单位。 “我喜欢这种肌肉车，”贾登也兴奋地叫了起来，“在迈阿密，我还乘坐过军事基地的坦克，伙计们，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那种感觉。” “坐在坦克里的时候，当它碾过那些普通的汽车，那感觉就像砖头拍在豆腐上面一样。”贾登用手比划着，“整条马路就没人能挡得住它。” “在城市地形中，坦克可没有这种防弹装甲车灵活，有些场合它会显得略微笨重。”杰森说道，他看到汤姆已经将车子开了进去，而前方的障碍后面突然出现了许多丧尸的身影，“看来咱们有麻烦了。” “先找一个适合防守的位置，我们下车干掉他们，”杰森观察着前方的情况，接着向汤姆下达了命令。 这条路上的丧尸很多，它们听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时纷纷围了过来。防弹装甲车在路面堆叠的障碍上攀爬着，没办法做到像在平地时那样对丧尸造成有效的杀伤。 汤姆按照杰森的命令汽车开到路边一栋楼房的院墙旁，车里的士兵纷纷下车冲进这栋院子，大家第一时间把里面徘徊着的丧尸消灭之后，接着便依托院墙向外面靠近的尸群射击。 这种战斗对于杰森和他的队员们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大家的准头都不低，院墙外侧不一会便横尸遍野，七七八八地躺了不下五六十个丧尸。 等外面已经看不到站着的身影，大家从院墙后走了出来，杰森他们对地上有些还在动的丧尸又补过枪之后，这才放心地朝着“诺玛的国家梦想-鹿园”的大门走去。 诺玛店沿街的一侧全是落地的玻璃幕墙，杰森靠近门口的时候，那里的地面上全是碎裂的玻璃渣子。 玻璃墙内也是一副凌乱的样子，这里在灾难发生的时候似乎被人洗劫过，不过从里面躺在地板上的几具骸骨以及旁边洒落的金银首饰来看，那些趁着灾难洗劫店铺的匪徒并没有落得什么好的下场。 “这是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汤姆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骸，语气中有些鄙夷。 店铺里这时又冒出来几个丧尸，杰森和队员们就在外面等着它们出来。丧尸们刚来到门口，就被外面的士兵开枪射杀在那里。黑色的血洒落在地上，和碎裂的玻璃渣子混合在一起，让那些闪亮的晶体染上了一层红到发黑的色泽。 附近的威胁终于都被清除了，大家进到珠宝店里，这时才腾得出功夫来打量里头的陈列。 里面已经看不到灾难之前的那副珠光宝气的模样，大厅天花板正中间的巨型水晶吊灯上因为落了灰的缘故也看不出有什么光泽。屋子里没有亮灯，不过玻璃墙破了不少，没有破的地方也不影响外面的光线投射进来。 珠宝店大厅的中间是一圈围成正方形的玻璃柜台，台面上的玻璃几乎都已经被人用硬物砸碎，绝大部分柜台里空空如也。 杰森转过头望了一眼洒落在那些骸骨周围的珠宝，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这里面有不少首饰的样式还很别致，但是因为挨着尸骸的关系，杰森在心里对这些首饰有些抵触。毕竟是要在婚礼上送给希尔的东西，他可不打算就这么马虎地捡一个回去交差。 “去里面看看，”杰森朝同伴招呼道。 “头，这个柜台里的怎么样？”扎克朝杰森喊道。 几个人都往那围了过去，发现那是大厅中唯一幸免于难的一个柜台，玻璃台面覆盖了一层厚厚地灰，杰森用手将灰擦去，看到里面的架子上摆放着的戒指和项链正熠熠生辉。 “不错，把它们带上，”杰森点了点头，“咱们再去里面的房间找找，看有没有更合适的。” 第五百一十七章 空降的领导 扎克将柜台内的戒指首饰收进包里，大家跟着杰森来到里面。 诺玛店里挨着大厅的几个房间装修都十分别致，每一个房间的大小差不多，但是里面的风格各有不同。杰森他们最先来到的是一个以银色和深蓝色为背景色调的房间，里面装饰比较偏英伦皇家风格，屋子的正中间是一张嵌有软垫的桌子，在桌面的玻璃罩子下，隔着朦胧的灰尘能看到一些跟房间装饰风格相匹配的首饰。 这里柜台的保存状况比大厅中要好很多，杰森估计当时那些洗劫珠宝店的劫匪在收刮大厅的时候就遇到了麻烦，并且接下来都殒命于此。 “乖乖，这一个戒指就二十二万美元？”汤姆将台面的玻璃抽开，翻了翻里面的价格牌子，“我怕是一辈子都买不起这么贵的首饰。” “四十九万美元的项链，啧啧，”波比咂吧了嘴，伸手将自己看中的项链拿了过来，“要是把它送给我的玉凤，我想我一定能当场求婚成功。” 柜台里的首饰相继被大家拿了出来，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亮，上面镶嵌的钻石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显得十分光彩夺目。 中间桌面柜台中的首饰被拿完之后，大家又继续打开紧贴墙壁的那一圈玻璃窗。墙壁上没有窗户，只不过在建造的时候留出来数个类似欧洲风格的圆拱形墙洞，墙洞里装上不少的灯光，在底部的位置则放置着精美的首饰架子。灾难之前，来店里购物的顾客就在站在墙洞外面隔着玻璃欣赏里头的那些珠宝，如今这些价格不菲的首饰已经失去了它们原本的商业价值，也只有这群要拿它们来泡妞的军人才会不辞劳苦的跑来带走它们。 杰森在屋子最里面用作展示的墙洞中看中了一款钻戒，戒指的内圈上刻着chaumet的字样。 “chaumet的牌子配得上希尔，”杰森对这枚戒指越看越满意，它的品牌不但有着两个多世纪的历史底蕴，更是被誉为“蓝色贵族”的欧兰克珠宝及奢华品牌，也是奢侈品集团-lvmh集团旗下历史悠久的珠宝设计世家。 杰森看中的戒指确实很有特点，按照价格牌子上的介绍，它的设计灵感来源于拿破仑为约瑟芬皇后加冕的皇冠。戒指的外圈除了一圈闪闪发亮的钻石之外，在它的顶部还有一枚梨型的钻石，这种形状的钻石美感十分独特，而且可以很好的修饰佩戴者的手型。 在戒指外圈延伸出来的部分将梨形的钻石拱卫在中间，从正面和侧面看，它都像一枚缩小版的皇冠。 “真漂亮，希尔一定会喜欢你的，”杰森盯着这枚戒指自言自语道。 戒指被杰森收进了与之配套的盒子里，盒子则被杰森放在了贴身的衣兜里。 “嘿，伙计们，你们都挑好了吗？”杰森转过身朝同伴们问道。 “头，我眼睛都看花了，”贾登的脖子上挂着好几条粗项链，手指上也戴满了在店里拿的戒指。 “你和饶舌歌手的差距只有一个墨镜了，兄弟，”汤姆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 “这些东西又不能当饭吃，没必要全都带回去，”杰森说着又去了外面的大厅，他走到门口开始留意街道上的动静。 “研究所里的女人们可不会这么觉得，”扎克已经开始跑去其他房间收刮起首饰，“多带些回去可以没什么坏处，我知道这些玩意不管是在哪个时代用来泡妞都是无往不利的好东西。” 整个诺玛店里在柜台中保存完好的珠宝首饰都被杰森的队员们带走了，这些东西不怎么占重量，大家携带起来也十分方便。车上除了杰森只拿了一枚戒指之外，其他五个人的包都是鼓囊囊地。 “真没想到抢劫居然也能给人带来快感，今天我可是爽翻了，”扎克坐在车子里兴奋地嚎了起来，“我已经可以预感到接下来研究所里的美女们要开始朝我投怀送抱了。” “靠这些东西砸进怀里的女人不靠谱，”杰森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育他道。 “我不管，反正只要人倒进了我怀里，以后我有的是时间去慢慢睡服她。”扎克“嘿嘿”地笑道，“我现在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在研究所里合法地泻火就行，当然对方的模样也得周正，有些歪瓜裂枣我可是看不上的。” “说到歪瓜裂枣，这词可不就是形容你自己的吗？”波比有句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扎克以前没事就喜欢吐槽他的女朋友玉凤，所以波比对自己的这个战友也颇有些腹诽。 在启程返回的路上，扎克靠着座椅开始哼着一些摇滚乐曲的调调，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着接下来的性福生活。其他人的脸上也大多洋溢着兴奋的喜悦，虽说这一番收获放在灾难之后并没有多大的价值，不过车上的人除了杰森之外，大家都希望藉由这些珠宝首饰去俘获女人们的芳心。 “婚礼的时候，你们都来当我的伴郎，”杰森转过头，朝车厢中的同伴们说道。 “遵命，长官，”其他人纷纷笑着用部队中的腔调应到。 “对了，我把牛仔托我带的戒指给忘了，那小子似乎也打算在最近向他的女朋友求婚，”杰森突然拍了下脑门。 “你到我这里选一个给他吧，”特雷西将一个小包递了过去，“汤普森和赛琳娜感觉很般配嘛，大家伙可得努力了，不然漂亮的好姑娘越来越少，要是都被别人捷足先登的话，咱们可就亏大了。” “等会回了研究所我就去约克莉丝汀一起共进晚餐，”似乎是受了特雷西这番话的影响，汤姆心里的念头突然脱口而出。 “嚯，原来你已经盯上了空乘组的那个美女，”汤姆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车里的人顿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研究所里那些还单身的漂亮女性。 车子在回来的路途中又遇到了一拨幸存者，两批人只是插肩而过。那些幸存者就在杰森他们归途中道路的附近望着这辆突然出现的装甲防弹车，这些人既没有朝车子大声呼喊，也没有去追赶它。 当然杰森他们也没有做任何地停留，除非那些幸存者正处于险境当中，否则杰森并不希望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无力去做的事情，连朝它望一眼都是多余的。 “头，据说接下来咱们研究所会举办一个学术交流大会？”汤姆突然问道。 “对，到时候会有不少国家都会派代表团过来，”杰森点了点头，他已经接到了这方面的通知，所以接下来就要为这个事情开始做准备，“我将婚礼的时间选择在这之前，就是因为学术交流大会召开之后，咱们一时半会都不可能再腾得出自己的私人时间。” “到时候事情会很多吗？”特雷西有些好奇，“咱们需要做些什么？” “主要就是保护研究所内部的安全吧，”杰森想了想，“具体的安排还需要等上面进一步通知，反正大家都先准备起来，这里是咱们的主场，可不能丢人。” “全世界都知道米国是人类的希望，咱们又怕过谁？”汤姆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他参加过国家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战争，也很享受那种依靠绝对的国家实力一边倒的碾压过程，作为一个米国人，他的内心是骄傲的。 “话虽如此，但还是不能大意，灾难之前我们虽然领先全世界很多，不过灾难的发生将这种差距已经压缩到很小的范围之内，”杰森提醒他道，“华国，吉普罗斯都是不可小觑的竞争对手。” “这次的学术交流会议是国家重新展现实力聚拢人心的机会，马里奥博士和我说过，这一步走好了，之后的路就会轻松很多。”杰森想了想，又引用了马里奥的原话来告诫自己的同伴，“有道是，一步快步步快。” “我们听你的，头，”车里的其他人见杰森的神色十分郑重，都纷纷点头。 杰森回到研究所的时候还来不及返回自己居住的区域就被紧急召集过去，他只得让同伴们帮自己把身上的装备带回去，自己则急匆匆地赶去研究所的作战会议室。 马里奥博士等高层已经等在了那里，同时在列的还有瑞克的特情局成员以及网战部的人。 会议室里出现的几个新面孔吸引了杰森的目光，他朝那几个人望去，在他们的身上感觉出了一股凌冽地锐气。 “这几个人是谁？”带着这样的好奇，杰森坐在了长桌一侧的角落上。 “大家可能都是第一次见到我，我先自我介绍下，”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等杰森落座之后便站了起来，“我是国土安全部战备办公室主任查尔斯，休斯敦研究所在学术交流大会期间将由我接管，这是总统的授权令。” 查尔斯介绍完自己之后，就将随身一起带过来的这道书面指令递到了马里奥等人的面前，看到纸上印有代表总统的徽章，与会的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服从安排。 查尔斯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属于临时空降过来的领导，而且管辖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所以来之前为了应对有人不服从安排的情况出现，他甚至准备了好几套应急的策略。 “我来这里还有着自己的使命，对于研究所里面的日常工作你们一切照旧就行，我不会过多的干涉。另外……，”查尔斯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接着用手朝自己身旁的那几个人示意道，“我也为休斯敦带来了一些帮手。” 第五百一十八章 强援 “这几位是srt特别反应组的成员，”查尔斯将跟随他一起来到休斯敦的帮手一一向会议室的其他人介绍道。 “德隆，srt的队长，”随着查尔斯介绍的声音响起，被他介绍到的人便站了起来，用目光和会议室的其他人打招呼。 名叫德隆的srt队长是一名身材壮硕的肌肉大汉，他的头发有些秃，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军人铁血般的气息丝毫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德隆的脸部线条十分刚硬，满脸的络腮胡茬让他显得很有男人味。 德隆朝其他人望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各位也可以称呼我‘战壕’。” “道夫，绰号‘送葬者’，是个很危险的家伙，”查尔斯继续介绍着他带过来的srt的队员，“开个玩笑。” 一名中年金发男子站了起来，他没留任何胡子，脸上像刀雕斧刻过一般棱角分明。道夫和大家打招呼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不过眼中的目光仿佛是被冰冻过一般，被他眼睛扫过的人不自觉的会生出些寒意。 “‘送葬者’……，”杰森默默地念叨着道夫的绰号，他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种与死亡同行的错觉。 道夫似乎并不内敛自己的气势，而且很享受别人在自己这种压迫感之下不自然的反应。他的身材很高挑，站在那就像一把笔挺地长枪一样，枪尖上的寒光就是他的眼神。 “麦琪，跟大家打个招呼，”查尔斯朝大家陌生的这几张面孔中唯一的女性示意道。 “各位，你们可以叫我麦琪或者雪花，”麦琪有着一头棕色的长发，脸部的线条十分柔和，跟德隆以及道夫刚好相反，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会变得很深邃，仿佛捕猎时的猫科动物一般，而且身材结实却不显臃肿，一双修长的美腿完美地契合了她拉丁裔女性的特点。 “剩下的这一位是乾，”一名亚裔男子随着查尔斯的介绍站了起来。 乾的身高远不如德隆和道夫，甚至只和麦琪持平。杰森粗略的估计了下，这个东方面孔的男子目测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二到一米七五左右。 “乾是蒲甘裔，绰号‘阴阳’，如果你们觉得他的实力和他的身高一样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查尔斯笑着说道，他对乾的实力似乎已经了然于胸，而且很是自信，“这几位srt的成员都是国土安全部中百里挑一的精英，他们不旦具备了远超常人的实力，而且还有着过人的运气。” “欢迎你们来到休斯敦，”马里奥博士朝查尔斯的这几位帮手点头示意道，“希望你们接下来在这里能够愉快的开展工作。” “欢迎你，查尔斯，欢迎各位，”瑞克站了起来跟查尔斯等人握了握手，他之前没有见过这位战备办公室的主任，不过对他的生平略有了解。瑞克所在的特勤局和查尔斯的战备办公室同属国土安全部之下，这次从凯利部长将查尔斯和srt特别反应组派过来的情况看，接下来在研究所内主导安全工作的将会是他们这些人。 “瑞克，你好，我过来前，凯利还专门叮嘱我让我将他的问候带给你，”查尔斯很热情地和凯利的这位心腹握着手，“晚点我们两个再私下碰一碰，我希望多了解一下这里。” “没问题，”瑞克点了点头。 “难道出了什么问题？”瑞克坐下来之后，心里突然开始犯起了嘀咕，他和网战部的人是数月前被凯利派到休斯敦研究所的，如今这位老领导又派了一拨人过来，不知道意欲何为。而且查尔斯的到来，他之前也不曾听到任何风声，所以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接下来大家开始就这次即将举办的学术交流大会展开了讨论，查尔斯将会议期间需要加强防御的方向着重地对马里奥博士等人做了提醒。 “你是说与会者当中，可能会有超级黑客？”马里奥问道。 “当然，在我看来，这种可能几乎是百分之百，”查尔斯的语气让大家觉得他的手里肯定捏着什么情报，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对其他人公开。 “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休斯敦研究所也有黑客专家以及网战部的成员，这一块应该不会被轻易突破，”马里奥点了点头，将目光望向身旁的马丁。 马丁的神色很从容，但是心里却泛起了波澜，刚才查尔斯的话让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神秘人的影子，而且不自觉的冒出了一个猜测，“那个神秘的家伙，这次会出现在学术交流会上吗？” “我对你们的实力非常放心，这一次还有麦琪可以协助大家补强网络安全这一块，”查尔斯的目光从马丁的身上转回到麦琪这里，“麦琪除了是一名战士之外，还是一位计算机领域的解码专家。” 听到查尔斯的话，马丁突然抬起头来，目光望向对面的麦琪。麦琪此刻也正好在打量着她，两个女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里面充满了欣赏和较劲的味道。 散会之后，杰森回到住处，他看到汤普森正和希尔在交谈着什么，于是走上前去和这位牛仔打了声招呼。 “嗨，少校，”汤普森看到杰森回来了，于是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 “你要的东西我等会拿给你，”杰森笑了笑，以为汤普森是过来等着找自己拿戒指的。 “亲爱的，你回来了，”希尔走上前来向杰森送上了一个香吻。 “少校，我想让希尔帮我一个忙，”汤普森说道，接着他便将自己来找希尔的原因说了出来。 杰森和希尔听了汤普森的请求，都乐得成人之美，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两人的婚礼定在后天，他们借用到研究所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场地，并且基地内的餐饮部门也会配合婚礼去准备各种饮食。到时候杰森和希尔的朋友都会出席这场在灾难之后举行的婚礼，一起分享它带来的希望和快乐。 晚上的时候希尔回到研究所的工作室里，打开电脑在里面搜索起一些视频。 马丁博士端着咖啡路过她的身后，看到这个女孩正在观看布置婚礼现场的视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笑容。 “婚礼场地是整个婚礼的舞台，我们布置它的时候需要鲜花、轻纱、布艺、灯光、烛台以及浪漫的泡泡和气球等……，”耳机里传来视频中的教学语音，希尔认真的看着，一边还抽出纸巾学着里面折叠起花束。 “来办公室专门学着弄这个吗？”马丁笑着说道，语气里只有调侃，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希尔和金自从加入马里奥博士的科研团队之后，两人一直颇受马丁的照顾，面对这位亦师亦友的博士姐姐，希尔对她充满了感激。 听到马丁博士的话，希尔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天我就要和杰森结婚了，在结婚之前，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不过，”希尔说着停顿了一下，又抬起头来道，“直到自己去深入地了解了，才知道自己布置婚礼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一名工作人员来到希尔工作间旁边，当晚加班的人不多，他难得能从中找到一个低级别的研究人员来干这个体力活，“嗨，希尔，这里有一些新的资料需要麻烦你帮忙归档一下。” “好的，”希尔点了点头，准备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那叠材料。 “嘿，弗兰西斯，帮个忙，这些资料如果不是很急的话就先放保险柜吧，等过几天再处理，”马丁打断了那名工作人员提出的要求，“希尔这几天都需要忙一件对她很重要的事情。” “好的，博士，”弗兰西斯将递过来的材料又拿了回去，他突然想起来希尔的婚礼就在后天，于是笑了笑离开了她的工位。 “谢谢你，博士，”希尔朝马丁感激地道了谢，又继续专注地看起了视频。 “杰森这几天忙吗？”马丁问道。 “嗯，如果不是为了筹备和落实接下来的学术交流会议，我们俩的婚礼可以有更充裕的时间来准备，”希尔点了点头，“杰森今天又出去了，还去了很远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马丁问道。 “我听金说，她看到汤姆去洗车了，”希尔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有些无奈的神色。 “他们有什么工作需要在外面做的吗？”马丁对杰森他们的工作不太了解，只知道这些军人的任务就是保护休斯敦研究所的安全。 “不知道，可能是巡逻吧，”希尔想了想，“他每次外出执行任务都会让我提心吊胆，还记得求婚的那次，看到他浑身都是鲜血躺在地上的模样，当时我的心都要碎了，幸好那些都是假的，他只是借这个小把戏向我求婚。” “呵呵，我一直以为军人都是直性子，没想到杰森还会用这样的花招来俘获你的芳心呢，”马丁捂着嘴笑了起来。 “马丁博士，瑞克也很不错啊，你可要加油哦，”希尔被马丁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也拿话调侃她道。 她这话刚一出口，马丁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第五百一十九章 婚礼 一座简洁又不失庄重的婚礼舞台在研究所的花园走廊上被搭建起来，冬天的休斯敦找不到太多花朵，但是花园中却被点缀得五彩斑斓。 一些用彩色的纸和手巾折叠而成的花朵被布置在舞台的前方，将中间铺出了一条通道。通道的地面保留着青草的绿意，一些覆盖上白纱的桌椅整齐地排列在两旁。 为了筹备这场婚礼，杰森和希尔投入了大量的精力，而且因为这是灾难之后研究所里的第一场婚礼，所以基地内部也给予了极高的重视。婚礼上需要的一些材料，只要研究所里面有的，没有人会吝啬于将它们拿出来。这里是墨西哥湾沿岸最大的研究所，也是全米国科研实力最强的研究所，以当下基地内部的物资，应对一场不太奢华的婚礼完全绰绰有余。 随着婚礼开始的时间临近，参加婚礼的宾客陆陆续续都来到了这里，作为刚刚抵达休斯敦不久的客人，查尔斯和他的srt小队也在受邀嘉宾之列。 查尔斯没想到刚来休斯敦就赶上了一场婚礼，这种活动在灾难之后极为难得，用来鼓舞士气和重建信心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他乘兴而来，此刻脸上正带着笑容，和自己的几个队员坐在通道旁边的座椅上小声地交谈着什么。 马里奥和马丁也来到了婚礼的现场，他俩看到查尔斯已经在嘉宾席上就坐，便一起走过来和这位战备办公室主任打起了招呼。 “博士，你们好，”查尔斯客气地站起身来回应两人的问候，他朝旁边空着的座椅示意道，“如果没有专门规划好的位置，两位不如就坐在这里吧。” “乐意之至，”马里奥笑了笑，拉着马丁坐了下来。 没多久周围的空座上渐渐都坐满了人，舞台下方的场地上开始热闹起来，相熟的人坐在一起互相交谈，他们大多都在述说着一些和新郎新娘之间的趣事。 当钢琴曲飘荡在舞台上空的时候，场下的嘉宾们便安静了下来，他们知道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这首名为《梦中婚礼》的钢琴曲出自欧兰克钢琴家理查德·克莱德曼之手，他的许多作品大家都耳熟能详，其中就包括《献给爱丽丝》等。 曲子出自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它带着一点点忧伤，和当下灾难中的世界完美地契合。迎着这首曲子的曲调，杰森穿着帅气的新郎服饰在伴郎团的簇拥下来到舞台前的场地上。 嘉宾们当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大家欢呼起来，为这位帅气的军人喝彩。 杰森来到舞台上，向底下的嘉宾挥手致意，作为婚礼的主角之一，他内心当中的兴奋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失陪一下，”马里奥朝查尔斯欠了欠身，站起身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这位老人朝着出现在通道另一头的新娘希尔走了过去，他来到盛装登场的新娘身边，让她挽住自己的手，陪她一起走向前方的舞台。 今天的希尔无疑是全场的焦点，在一袭雪白华丽的婚纱衬托之下，她美艳不可方物，台上的杰森目光一直落在新娘的身上，他的眼里仿佛已经装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希尔的伴娘团紧跟其后，美丽的姑娘们和新娘一样也是盛装出席，大家的伴娘服很漂亮，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盖过希尔的光彩。 马里奥扮演着希尔父亲的角色，这个女孩在灾难里失去了家人，她在当初逃难的途中遇到了杰森和博士等人，如今更是加入了博士的团队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一路同行的人当中，杰森马上就要成为她的丈夫，而马里奥博士无疑是代表她长辈的最佳人选。 “博士今天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女儿要出嫁一样，”查尔斯望着马里奥开心的样子，笑着对马丁说道。 “马里奥的女儿叫杰西卡，如果不是因为这场灾难，她或许也会和希尔一样步入婚姻的殿堂，”马丁淡淡地说道，她的目光中有些东西在闪动，但是脸上却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 “是吗，那真的叫人有些遗憾，”查尔斯没想到马里奥的身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他的惋惜之情也是发自内心的。 希尔挽着马里奥博士的胳膊走上婚礼舞台，她来到杰森的面前，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的爱人。 “好了，现在我宣布婚礼开始，”马里奥博士拿起舞台桌子上的话筒，大声地宣布起来。他将希尔和杰森的手放在一起，然后让他们两人站到自己的面前。 “这场婚礼的神父也将由我来扮演，杰森的眼光很不错，知道我这样的老头子才更符合神职人员的气质，”马里奥开玩笑似地说道，眼睛却调皮地朝希尔眨了一下。 希尔笑了笑，知道博士是在夸杰森选择了自己作为妻子所以很有眼光。希尔没有家人在场，休斯敦的研究所里也没有神父，马里奥博士今天一人饰两角。新娘在老人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如父亲般慈祥，一瞬间让希尔微微有些动容。 “要是父亲能够在场亲眼见证我的婚礼，那该多好，”希尔的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那一丝伤感的情绪立刻就被现场欢乐的氛围给淹没。 “你愿意娶希尔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都愿意吗？”马里奥博士开始大声地宣读着誓词。 “我愿意，”杰森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伴郎团便开始欢呼起来。 “你愿意嫁给杰森吗？爱他、忠诚于她、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都愿意吗？”马里奥转向希尔，朝她问道。 “我愿意，”答完这一句话，希尔的眼中已经满是泪花。 伴娘团里的姑娘们为这对新人鼓起了掌，金更是开心地流下了眼泪。 “现在我以神和研究所的名义，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马里奥说着在杰森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下面交给你了。” 杰森对马里奥博士的示意心领神会，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将它打开在希尔的面前。 “亲爱的，这是我为了今天而准备的礼物，你喜欢吗？”盒子里躺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戒指的外形像是一顶女王的皇冠，在冠顶的位置，一颗梨形的钻石正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希尔手里拿着捧花，她的双手交叉在胸前，面对杰森的询问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女孩此刻的心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已。 希尔扑进杰森的怀里，杰森也紧紧地将她抱住。台下的嘉宾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站起身来，为他俩送上祝福的掌声。 “希尔，让我为你戴上它吧，”杰森在希尔的耳边说道，新娘已经沉溺在他结实的怀抱当中。听到他在耳旁的声音，希尔点了点头，将环住杰森后背的双手松了开来。 她把捧花拿在右手上，将左手伸到杰森的面前。 杰森从盒子里取出这枚皇冠造型的钻戒，郑重地将它戴在了希尔左手的无名指上。 “据说无名指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有戴上了结婚戒指，才表示它有了名字，”杰森为希尔戴好戒指，又捧起她的脸深情地说道。 “它的名字现在叫什么？”新娘问道。 “叫杰森，你现在属于我了，”杰森说完这句话，就朝希尔吻了下去。周围的人一瞬间都欢呼了起来，现场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 望着台上那对沉浸在幸福当中的新人，马丁博士的脸上难得地有些动容，她转过头朝左前方不远处坐着的瑞克望去，发现他刚才似乎偷偷地看了自己一眼。 马丁原本打算和瑞克坐到一起，不过来到婚礼现场的时候恰巧遇到了查尔斯，而查尔斯又邀请她和马里奥在旁边落座，所以自己也就不太好拒绝了。 马丁对瑞克已经动了心，这位冰山美人在打开自己的心扉之后，内心当中的那块坚冰也渐渐开始融化，她对瑞克的好感随着一起的工作和生活与日俱增，现在几乎每一天她都在渴望两人能够相聚的下午茶时光。 周围的欢呼声渐渐安静了下来，马丁从瑞克坐着的方向收回目光。舞台上的希尔已经开始准备朝伴娘团里抛投手中的捧花，这是源于中世纪欧洲的古老习俗，如果未婚的女性在婚礼上接到新娘抛出的捧花，就会得到祝福，并成为下一位结婚的新娘。 希尔的伴娘团成员们都在紧张地等着这一刻的到来，特别是里面正在恋爱中的几位，虽然抢捧花的传统只是一个习俗，但是大家都希望能在休斯敦研究所的第一场婚礼中获得这个美好的祝福。 希尔背对着伴娘团的成员，她双手握着花束上下挥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将它朝身后丢了出去。 人群中大家都在等着这一刻，而希尔接下来的动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突然转过身径直朝伴娘团中的赛琳娜走去，将手中的捧花交到她的手上。 赛琳娜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伴郎团中的一个身影突然来到她的面前。 站出来的人是汤普森，这位来自德克萨斯州的牛仔在赛琳娜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他从身上也掏出一个盒子，将里面的戒指拿出来举在手中。 “赛琳娜，我和你虽然来自两个不同的城市，但是我们相见于迈阿密，相识于大沼泽地，相知于帕黑奥奇瞭望台，相爱于来休斯敦的路途中。我曾无数次想象过为你披上婚纱的情景，那一刻你一定有着被幸福染红了的脸庞，也一定有着被爱陶醉了的眼眸。你愿意嫁给我吗，亲爱的？” “哇哦！”谁也没想到舞台上的主角突然从杰森和希尔变成了汤普森跟赛琳娜，终于反应过来的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大家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一幕是事前汤普森和希尔设计好的。 赛琳娜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突然出现的情况，周围的女孩们有的感动得留下了泪水，更多人则是在大声地给她鼓励，“答应他！答应他！” 汤谱森单膝跪在那，深情地望着这个和自己在路途中建立起感情的女子，耐心地等待她的答复。 “我答应你，”赛琳娜终于从被幸福冲击的懵懂中回过神来，她的脸上此刻已经淌满了泪水。而整个婚礼现场随着她的这一句话，气氛又被推上了另一个高潮。 第五百二十章 沈阳号抵港 “这里的海湾真美，”陈斌来到沈阳号驱逐舰的船首，举目眺望周围的海湾。这是051c型导弹驱逐舰离开崇明岛的第七天，也是陈斌人生当中第一次离开自己的祖国。 身处这万里碧波的大海中，这名来自内陆城市的年轻人心里有着别样的感觉。 “单管100mm/55倍口径舰炮，”乔兴宇从身后的乔楼里走了出来，穿过位于军舰前端的主炮时，他的注意力被这门武器给吸引了。 听到身后传来“梆梆”地敲击声，陈斌回过头来，看见乔兴宇正用手拍了拍粗大的炮管。 “这个炮很厉害吗？”陈斌好奇的问道。 “一般般，射程17.5公里，最大射速每分钟90发。”乔兴宇说道，目光又转向了主炮和舰桥之间的平台，那里有两个发射单元，一共有16枚导弹。 “现代驱逐舰的主要火力不是来自主炮，主炮的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乔兴宇笑了笑，“据说大炮巨舰才是男人的浪漫。” “行家啊，”又有一个声音从桥楼底部的门口传了过来，“你对现代武器很了解？” “略懂，”乔兴宇对这个同样来自崇明的年轻人不是很熟悉，这几天偶尔接触下来，只知道他的名字叫赵康，是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人。 “上船的前三天，我对这片广袤的大海充满了无限的兴趣，不过后面四天却开始觉得索然无味，憋在这船上虽然和待在研究室里差不多，但是我现在有点晕船了。”赵康说着来到船舷边，将身子靠在栏杆上，任由海风吹拂自己的脸庞。 “出来透透气是要舒服一点。”陈斌点了点头，他就是专门跑甲板上来吹风的。 华国代表团乘坐的军舰在昨天上午的时候穿过了巴拿马运河进入到加勒比海中，接着它一路向北来到墨西哥湾，预计在今天傍晚时分可以抵达休斯敦东南方向的加尔维斯顿湾，然后前往此行的目的地——休斯敦港。 休斯敦港是墨西哥湾沿岸最大的港口，也是休斯敦内唯一的港口，它座落在市区的东侧，灾难之前几乎承担了墨西哥湾沿岸港口百分之四十一的项目物流。 港口的附近比较荒芜，沈阳号抵达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军舰停靠在港口内的一处码头上，附近早已等待着的一只车队立刻朝它驶了过来。 这只车队的装备十分豪华，坐在为首一辆装甲车中的军官正是前几天刚刚举行过婚礼的杰森。他的车队停靠在码头上，车上的士兵已经提前将附近的丧尸清理一空，就在这里等待那些来自远方的客人。 沈阳号稳稳地停靠在岸边，不少前来迎接华国代表团的军人都被它吸引了目光。这艘军舰全长一百五十五米，宽17米，排水量7000多吨，如果是放在二战的时候，它的大小差不多和许多战列舰是一个级别。 “我曾登上过停泊在夏威夷珍珠港的密苏里号战列舰，那艘船如今被作为博物馆舰供游客们参观。”杰森望着码头旁的沈阳号，有些感慨地说道，“这艘华国人的军舰差不多有大半个密苏里号那么大，真难以想象驱逐舰也能达到这个规模。” “我想上去看看船上的装备，估计会很先进，”斯蒂芬有些跃跃欲试。 “别乱来，咱们是来接人的，”杰森提醒他道，“他们来了。” 杰森的士兵将队伍列好，沈阳号上的代表团成员们也在舰长的带领下走下舷梯。 “舰长阁下，您好，欢迎你们来到休斯敦。”随同杰森一起过来的翻译向华国代表团礼貌地表达了欢迎和问候。 “你好，我们对这次的国际学术交流大会非常期待，这是我们华国的代表团成员，”沈阳号的舰长名叫肖海东，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留着短发，脸上有着军人特色的线条，神态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在翻译的引导下和杰森握了握手，并将代表团的主要成员一一向杰森做了介绍。 “我把我的同伴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和你的士兵能保护他们的安全，将他们平安送到休斯敦的研究所。” 肖海东介绍完毕之后，便向杰森告辞，准备回到军舰上面。 “舰长阁下，您不一同前往休斯敦研究所吗？”杰森问道，翻译立刻将他的话传达过去。 “我的职责是护送代表团来休斯敦，并且留在船上管理好这艘军舰，谢谢你们的好意。” 肖海东婉拒了杰森的邀请，在走回舷梯的途中顺便和代表团的团长小声地交流了几句。 华国代表团的团长是庞志科，他来自驻扎在昌平区的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庞志科和秦逸都是中科院的院士，这次原本内定的是秦逸博士带团，不过秦博士正在攻坚一项绝密的研究项目抽不开身，所以就由庞志科来担任代表团的团长。 庞志科团长带着代表团成员乘上了杰森他们的车子，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研究所的方向而去。 直到车队的影子消失在路的尽头，驱逐舰上的舰长才返身回到舰桥当中。这里是操控舰只和指挥作战的地方，位置处于军舰中间桥楼的顶部。驾驶室和指挥室毗邻，两者处于其中，此时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部都在专注地工作着。 如果把军舰比作一个人的话，那么机舱就是军舰的心脏，管系是血管和神经系统，而舰桥则是军舰的神经中枢——大脑。舰桥不仅有大脑，而且还有着和人体五官功能相仿的各种设备，比如操舵、作战情报中心，电讯，机要、无线电室以及航海导航室等等。 整个舰桥是一个密闭的结构，这是出于三防的需要，门窗以及通风管道等等都被密封起来，做到完美地和舰外隔绝。 里面的忙碌和外部的寂静形成了鲜明地对比，肖海东在指挥室中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大屏幕上。 “和庞团长的代表团要随时保持通讯状态，”肖海东吩咐道。 “是，”左手边一位负责电讯联络的工作人员立即应道。 “应急小队是否保持待命状态？”虽然代表团的成员都已经离开了这艘军舰，但是并不意味着肖海东的工作就可以变得轻松起来。相反，随着这些国家的精英离开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这艘军舰上的人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来照应他们。 “海军特战队第五小队，第七小队，全天候待命中，随时接受命令。” 肖海东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早就知道这些从“蛟龙突击队”中选拔出来的小伙子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出现懈怠的问题，不过作为这次跨国交流行动的总负责人，他肩膀上的担子很重，而且代表团也容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舰长，为什么不派出一只特战小队跟随代表团一起去研究所？”旁边的副官突然问道。 “底牌永远不能只留一张，”肖海东朝他望了一眼，“拳头藏在身后，别人才不知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副官点了点头，不过他对于代表团接下来在休斯敦研究所里面的情况还是有些担忧，“安排在代表团当中的那些人能力都过关吗？” “参差不齐，有几个还是地方部队里选出来的，”肖海东倒是不像这位副官一样这么紧张，他肩膀的担子虽重，但是神色却十分从容。“你知道吗，我把底牌都放在沈阳号上，目的其实是一种威慑，这次米国召开学术交流大会，学术上的东西，价值几何就由庞团长去把关，我们只要确保米国人不会在这次活动当中针对咱们的代表团做些不道义的事情，那行动就不会出什么篓子。” “当然，假若情况真的到了之前作训科推演出的最坏的结果，我们也可以跟米国人换棋，”肖海东的话并不像开玩笑，副官注视着他的眼神，心里先前的担忧一下子平复了许多，“华国只要在这里折损一个精英，我就会让休斯敦研究所付出双倍的代价。” “原来如此，”副官明白了肖海东的意思。沈阳号从渤海湾出发的时候，他还好奇为什么一个学术交流大会需要军舰全副武装，他当时还有些不理解肖海东为什么连导弹和鱼 雷都带全了，现在心里满满地都是对这位舰长的佩服之情。 许多人或许对肖海东不太了解，但是这位副官却知道很多和他有关的信息。肖海东来自地方院校，毕业后特招到陆军部队当军官，随后又在军事科学院拿到了战略学博士的学位。 博士毕业之后，肖海东当上了海军某护卫舰实习部门长，之后又担任护卫舰导水长，驱逐舰导水长，作训科参谋以及驱逐舰副舰长。 051c型驱逐舰沈阳号下水服役之后，肖海东被分到了这艘船上，经过几年的学习和锻炼，最后荣升为本舰的舰长。 肖海东的生涯颇有些传奇，他是从陆军部队转到海军，而且之前还拿到了战略学博士的学位。在海军中，他一直都被誉为博士舰长。 第五百二十一章 谍中谍 车队沿着225号公路朝西行驶，从港口出来的道路就开始变得有些难走，立交桥的进出口处被拥挤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而路旁到处都是废墟和残骸。 “看来休斯敦的情况比国内也好不到哪去啊，”华国代表团团长庞志科坐在车里，他对身旁的副团长张文卓小声地说道，“就是不知道基地内是什么样子。” “到了研究所得好好看看，”张文卓点了点头。他和庞志科分任代表团的正副团长，但是自己并不是科研人员出身。 张文卓的身份是国家安全局处长，在灾难之后接替了已经遇难的米国情报司司长的工作，专门负责这一块的相关事务。国家这次让他担任代表团副团长一职，目的十分明显，就是打算派他过来实地考察一番，另外也是让他在这边处理好国外的反谍工作。 庞志科和张文卓组成的搭档组合堪称一文一武，两人虽然此前并没有什么交集，不过在来休斯敦的路途中却已经熟络了起来。 休斯敦城的情况算不得太好，这里作为研究所基地的唯一有利条件就是其港口城市的特殊性，背靠墨西哥的有利地形以及侧翼的水牛河让研究所需要重点防御的方向只有西面。 因为毗邻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关系，米国政府从整个流域中的其他基地向休斯敦运输物资也十分方便，这也是当初坦帕研究所和新奥尔良研究所被摧毁后，两个基地的人员被安排转移到休斯敦研究所的原因之一。 庞志科细心地观察着车队前行的路线，张文卓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来自情报部门，从近半年接手的工作中也了解了不少高密级的信息。来之前他就知道休斯敦研究所方面有为华国工作的间谍，而且还知道这个人是谁。 “要接触他吗？”张文卓在心里想道，上面给他的任务是和这名间谍建立联系，并借助代表团当中的网络专家深度挖掘这次学术交流大会中米国方面不打算公开的部分信息。 张文卓思考了一下之后，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我们是第一个到休斯敦的吗？”庞志科观察了一会车窗外的情况之后把目光收了回来，他用英语朝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杰森问起了其他国家代表团的情况。 “不，吉普罗斯的代表团比你们早一点，”杰森说到这的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们自带了许多伏特加和香肠，还有几百公斤的土豆。” “是吗？哈哈，”庞志科也跟着笑了起来。 “布列顿格兰、维京尔曼的代表团据说还在北大西洋的洋面上，他们应该会先到纽芬兰岛，在圣约翰短暂休整一下再继续出发，预计还要几天才能抵达休斯敦。” “还有信度、瑞典以及澳大利亚等国家的代表团都在路上，”杰森补充道。 “为什么先前在休斯敦港没看到吉普罗斯的船，”张文卓问道。 “他们留在船上的人待不住，这两天在墨西哥湾里到处转悠，根据雷达卫星发回的信息显示，今天他们的军舰应该逛到了尚德卢尔海峡，”杰森摊了摊手，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吉普罗斯的舰队在此前几十年里几乎从未接近过我们的近海范围，这次他们过来，或许还有些‘私活’要做吧。” 张文卓笑了笑，听出杰森的话里意有所指。其实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交流也好，合作也好，大家都是怀着多重的目的，不分对错，只有利益。 等车队绕过水牛河的分支锡姆斯河之后，研究所的大门就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休斯敦研究所的前身是一家北美知名的药业集团，灾难之后这里被改造成了研究所，随着内部人员活动区域地扩大，军队在原有的围墙外侧又布置了一道铁栅栏。 门口守卫的卫兵看到返回的车队之后立刻打开了大门，车队徐徐而入，驶过一片草地中间的道路。在草地的另一头，数栋现代感很强的大楼矗立在那里，这些楼房一楼靠外的位置几乎清一色全都是落地的玻璃窗，窗户内时不时地能看见一些活动的人影。 “环境不错嘛，”因为有了在过来路上所看到的情况做对比，庞志科现在望着外面的建筑和绿化，不自觉的感慨了一句。 “跟昌平比如何？”张文卓问道。 “那倒是比昌平差一点，”庞志科回过神来，明白了张文卓的意思。 “毕竟是金隅凤山温泉度假村，”张文卓笑了笑。 等车子在大楼前停稳，车上的人分别从两侧下来。华国代表团的成员们下车之后开始朝庞志科和张文卓的身旁聚拢，杰森安排手下的士兵去停放车辆，接着自己将代表团的成员带入大楼当中。 进门的大厅处是安检区域，一道安检系统横在门口附近的地方。 “visystem？”张文卓看到这套仪器设备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跟庞志科还有身后的其他人说道，“这些安检设备是用的第三代生物识别系统，精准度很高。” “visystem，”赵康听到这个名字时便对它有了印象，也对它的工作原理比较了解。 visystem安检系统的作用是检查人们的精神状态，它会对摄像头传入的人像数据进行实时分析，主要基于人体细微的身体变化所表达出来的精神状态来告诉安保人员这个人很可能有问题。 visystem安检系统的处理算法比较独特，它会运用视频处理计算个人压力、侵略性和焦虑度，通过摄像机和电脑计算动作的频率和振幅来判断这个人的潜在犯罪意图。 “只是例行公事，”杰森朝安检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庞志科点了点头，对身后代表团的成员们说道，“入乡随俗。” 随着大家有序地通过面前的几道安检门，在那几道门后方，数台计算机正在飞速的分析着这些人的情绪和身体动作变化的频率。其中几个代表团成员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紧张的缘故还是怎么，他们在穿过安检门的时候，计算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数据被打上了需要注意的标记。 大厅中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这几个人，安检人员全都神色如常，似乎一切都无事发生。 “没有什么问题吧？”等自己的人都经过了安检门的检查，庞志科朝杰森问道。 “没有问题，阁下。”杰森点了点头，接着将代表团的成员带去旁边。大家携带的箱子和电脑设备等等有的被放入x射线机中进行检查，有的则是接受人工检查。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耽误了不少时间，代表团中的人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些饥饿。 “先生们，女士们，接下来大家请跟我去你们的休息区安顿，安顿好之后就可以到餐厅中用餐，”杰森一直在留心着时间，华国代表团抵达休斯敦的时候就已经接近傍晚，他知道现在大家一定都饿了，所以便加快了流程的速度。 “对了，为了欢迎你们的到来，基地内还特地为你们代表团准备了中餐。”杰森的话获得了代表团成员不少的好感，庞志科向他致谢之后，带着成员们先去休息区进行安顿。 等这只代表团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大厅之后，先前负责安检的几个工作人员立刻聚集到了一起。 “这几个人可能有问题，我们需要把他们的信息立刻反馈给查尔斯，”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说道，“这是他之前交给我们的任务。” “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有没有可疑的地方？”那名工作人员又问道。 其他几人摇了摇头，他才放心下来，“通知网战部，开给华国代表团的网络可以开始监控了。” 几项工作安排下来之后，这些工作人员立刻离开了安检的岗位去处理新的任务。先前布置任务的工作人员拿起通讯器，在上面拨通了一个号，接着和另一头的人开始说起了什么。 “我知道了，”查尔斯挂掉通讯器，转过身朝办公室的srt特别反应组成员说道，“‘鸣角鸮’来了。” “要马上跟他见面吗？”麦琪问道。 “不，等他来找我们，”查尔斯想了想，“‘鸣角鸮’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如果他在华国这么多年仍然没有变节的话。” “我要看看他的态度和能力，”查尔斯继续说道，“这个人在华国潜伏了几十年，这么长时间里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之前fbi甚至都打算放弃掉他。不过我最近得到的消息，他手里终于有货了，而且据说是对我们很重要的东西。” “潜伏了几十年？”屋里的其他四人都吃惊道。 “那还是老布斯总统在任期间安插在华国的一个棋子，虽然一直没怎么动，但是国家为了帮他运作所花的代价挺大的，希望这次他没让我们失望。”查尔斯将金丝眼镜取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布擦了擦，又将它架回到鼻子上面。 “大家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去活动，我打算在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把你们几个当作奇兵来用，”查尔斯朝srt的队员吩咐道，“等会安检中心会将华国代表团在安检中情况异常的几个成员的信息发给你们，到时候你们好好分析一下，那几个被判断出有问题的家伙要好好的留意。” “明白。”四个人一齐点了点头。 “麦琪，还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单独去完成。” 第五百二十二章 餐厅中的偶遇 “大家等一会再连接网络，”赵康来到休斯敦研究所中的代表团驻地区域，他先用袁方给自己定制的专业设备连接上这里的网络，接着立刻通知其他的同伴。 “网络有很大概率会被人监控，所有人的设备连接网络之前，请先安装一个安全程序。”赵康说着打开自己的军用笔记本电脑，开始敲击起上面的键盘。 “程序在哪？”庞志科问道。 “我现在写，给我五分钟的时间，”赵康头也没抬，手指已经在用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编写起代码来。 他的这台军用笔记本电脑是在到达崇明之后向上级部门申请获得的，虽然生产成本非常高，但是其基础性能有耐高低温、防摔、防水、防尘以及防电磁干扰等。除开这些基础性能外，功耗方面以及可靠性都非常不错，机器上拥有军队设备的特种接口，多冗余硬盘以及专用黑匣子。 有了赵康的提醒，代表团中又有两个人站了出来，开始检查驻地是否隐藏有摄像头等监控设备，这两个人也来自国安局，是张文卓带过来的下属。 不一会赵康就完成了这个程序的编写，他用u盘将这个程序拷到其他人需要上网的设备中，帮他们一一安装好。 “装好了就不用管吗？”一名代表团成员问道。 “是的，如果程序检测到有人在悄悄监视你的电脑，那这个程序就会自动将你电脑正在运行的程序以及硬盘中读写的数据自我屏蔽，转而向监视你电脑的人播放一部电影。”赵康笑了笑，对自己的这个小伎俩颇为得意。 “什么电影？”周围的人都好奇的问道。 “《建国大业》。” “真的耶，”代表团里有人已经连上了网络，他们互相测试了一下，发现只要窥入其他同伴的电脑时，窥视到的画面就是在播放《建国大业》这部电影。 “牛逼！”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吗？”张文卓问道，庞志科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一般不会有什么情况，不过如果对方是很厉害的家伙，那就需要我来出马，”赵康想了想，接着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神色，“我会一直坐镇这里，如果有人能够绕开我写的这个程序，那我这里也会收到提示，这样的话，就由我来会一会他们吧。” “好，”庞志科点了点头，对网络安全方面的问题放下心来。他知道这个小伙子是来自国家的秘密部门“焱组”，此前是中央办公厅下属网络安全保卫局的王牌力量。 “艾教授怎么只派了你一个人过来，”张文卓有些可惜的说道。 “因为除了艾叔之外，在崇明我们也只剩下一个同伴，”赵康摊了摊手，“不知道部门里什么时候可以再补充点新人，这场灾难可是让‘焱组’元气大伤啊。” “老张，等回去你就向中央反映反映，小赵同志提到的补充人员这个问题看来也是迫在眉睫了，”庞志科转过头跟张文卓商量道。 “好，这边的事了了，‘焱组’的问题就是下一件，”张文卓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今天时间比较晚了，等会大家一起去餐厅吃饭，顺便看看这里的厨师做中餐的手艺如何，”庞志科对代表团的其他成员说道，“吃过晚饭之后各位就不要到处活动，有特殊情况需要离开驻地的话，要提前来我这里报备。” 大家来到研究所的餐厅，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豪华，而且十分干净整洁，人待在里面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外头那种末日的气息。餐厅的面积很大，冬天里里面竟然还有供暖。 “米国人好奢侈，”赵康对孟捷和刘嘉俊说道，“你们看，那边还有咖啡厅，妈的，靠墙的居然还是落地窗。” “是不是有点像你们当初在汴州西湖边柳茵酒店里的据点？”刘嘉俊问道。 “靠，你不提我都忘了，当初在那里可是差点死在你手里。”赵康瞥了瞥嘴，朝刘嘉俊翻了个白眼。 “妈的，当初我身上也被他捅了几刀呢，”孟捷故意夸张地说道，他揉了揉在杨公堤上被刘嘉俊刺伤的地方，似乎那里还隐隐作痛。 “你们两个……，”刘嘉俊有些无语，“去喝杯热咖啡，再吃点西点怎么样？” “行，”赵康点了点头，他肚子确实有点饿了，而且今天晚上肯定还要加班干活，所以正有去喝咖啡提神的打算。 “看来我不跟着去也不行了，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吧，”孟捷对咖啡不太感冒，他心里惦记的是餐厅里某个位置摆放的啤酒。不过见刘嘉俊和赵康的意见一致，自己又和其他人不太熟，只得选择一起过去。 咖啡厅靠近落地窗的角落里，马丁和瑞克正相对而坐，两人也是一直忙碌到现在才抽出空下来吃点东西。窗外的夜幕已经降临，不远处就是那条宽阔的水牛河，天空中的繁星点点，缺少了光污染的苍穹中，星光格外的璀璨。 “是华国的代表团？”马丁看到朝咖啡厅这边走过的三个东面面孔的男子，朝瑞克说道。 “哦？这么快？”瑞克今天已经得到了华国代表团将要抵达休斯敦的消息，如今看到这些来自故乡的同胞时，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些乡愁。“上次去华国的时候，女儿好像已经长这么高了。” 瑞克笑着用手在旁边比划了下当时女儿的身高。 “为什么不把妻子和女儿接到米国来？”马丁问道。 “我和我太太的理念有些冲突，”瑞克想了想，对马丁解释道，“华国人都讲究故土难离，我太太也是这种观念，所以坚持要带着孩子留在那里。她一直都希望我回去，但是你知道的，我根本不能回去。” 马丁点了点头，心里十分同情瑞克和家人分离的这种遭遇。 “都说女儿像父亲，瑞克，你的女儿一定很可爱，”马丁将话题转移到轻松的方面，“她叫什么名字？” “蔡吉，单名一个吉字，取自吉祥如意的意思。”瑞克说道，脑海里全都是女儿的影子。 马丁注视着瑞克因为思念女儿而流露出的深情，心里有些羡慕，她自己之前的三十余载时光中，没有经历过爱情，也没有经历过婚姻，如今解开了心里的那道枷锁之后，这位一直浸淫在学术海洋中的知性美女突然格外的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旁边桌子上坐着的那三个华国男子和马丁笑着打了下招呼，马丁和瑞克也对他们回应了一下。 “不介意地话，拼个桌可以吗？”刘嘉俊看到对方两人当中也有一个东方人的面孔，心里顿时有好奇，便想了解一下他俩。 “拼桌是什么意思？”马丁问道。 “就是他们和我们坐到一起，”瑞克笑了笑，“你可以理解为是和咱们交朋友。” “哦，当然可以。”马丁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们坐过去和他们聊一聊，”刘嘉俊朝赵康和孟捷示意道，三个人将椅子移到瑞克和马丁的那张桌子旁。 “三位是华国代表团的成员吧，”瑞克率先开口问道，他朝刘嘉俊他们伸出手，分别和三人握了一下，“我们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能在大洋彼岸看到同胞的面孔，真不容易，”孟捷笑了笑。 另一边张可达带着陈斌等人在餐厅里转了一圈，这几个当初来自看守所的兄弟最后还是相中了杰森最早提到的中餐。陈斌四人来到中餐的开放式窗口排队，这里已经有十来个代表团的同伴排在前面。 大家排队等待中不时地交流着，队伍的后方又多出几个人来。 站在队尾的是当初空乘组的三个姑娘，她们今天得知研究所的餐厅内开放了中餐的窗口，特地过来打算品尝一下。 “你们是华国代表团的人吗？”梅森向陈斌等人礼貌地问道。 陈斌大学学的艺术专业，英语比较水，梅森的话他听得一知半解。 “他说啥？”魏启明朝张可达和乔兴宇问道。 “她问我们是不是华国代表团的人，”乔兴宇悄悄地将梅森的话翻译给陈斌和魏启明。 “是，女士们，你们好，”张可达和这几位原空乘组的美女打了声招呼。 “托你们的福，我们今天开始终于可以在这里吃到中餐了，”梅森笑了笑，“真想快一点品尝一下这些美味。” “它们的味道不会让你失望的，”张可达之前观察过窗口内的那些菜肴，从色和香这两点来看，他觉得里面师傅的手艺应该还行，和国内的老店比虽说差得很远，但是对于第一次品尝中式菜肴的人来说，那独特的味道一定会抓住他们的味蕾。 排在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端着自己点好的饭菜离开了队伍，轮到张可达的时候，窗口内负责打菜的师傅朝他说道，“最后一份了，你的运气不错。” “啊，已经没有了吗？”排在张可达身后的梅森问道，克莉丝汀和西格妮也是满脸失望的神色。 “这样吧，我的这份给你，之前我们平常都是吃的中餐，今天换换别的口味也行，”张可达说着离开了排在窗口前的队伍，将位置让给了身后的梅森。 第五百二十三章 战斗民族 吃过晚饭之后，张可达等人准备返回代表团驻地，梅森从后面追了上来，再次道谢之后又找他要了联系方式。 “张哥，可以啊，”乔兴宇等梅森走后，开始调侃起张可达来，“让顿饭的功夫，人家姑娘就主动粘上来了。” “这哪跟哪啊，”张可达笑道，“米国人大多很热情，假如他们肯接受你的好意，那就说明你在他心里已经成了朋友。” “联系方式都有了，老张你不跟咱们说说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魏启明朝梅森远去的身影望了一眼，回过头有些羡慕的摇了摇头，“玉萍妹子要是跟这姑娘一样主动就好了。” “西方人跟咱们不一样，我们这边是讲究内敛和含蓄，米国人的概念里可没这一套，”张可达说道，“苏姑娘人不错的，只是我觉得她一直有一个心结。” “她心里一直都放不下自己死去的男人，”话题转到苏玉萍身上时，魏启明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也别灰心，老魏，”乔兴宇拍了拍他的胳膊，“烈女怕缠郎，想当初我刚认识琪琪的时候，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纨绔的富二代，后来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还不是把她给追到手了。” “玉萍妹子是个重感情的人，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不换人了，”魏启明说道，“我就是看中她对自己死去的男人念念不忘，如果今后能和她走到一起，我要是哪天也不在了，她的心里也一定能把我挂念很久。” 四个人回到休息的大楼里，其他团员当中有一些人还没回来。张可达前脚刚到，立马就被人喊去加班赶项目。 “我得去忙了，哥几个再聊，”张可达跟陈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地走了。 “接下来干点啥？”魏启明朝陈斌问道，代表团里其他的人不太熟，也不知道该去哪打发时间。 “要不出去转转？”乔兴宇想了想，“庞团长说去外面要找他报备，咱们就在研究所的围墙里面走走，当熟悉下环境吧。” “行，不过我还是先和庞团长打个招呼，让他知道我们是去了哪里。”陈斌点了点头，让乔兴宇和魏启明等在这里，他转身去了庞志科的办公间。 “走，”没一会陈斌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朝其他两个同伴招了招手，“11点前要回来。” 三个人离开驻地的大楼，在研究所里面的公共区域里闲逛了起来。 “那些人在干嘛？”在不远处水牛河边的草地上，几堆篝火正在那熊熊燃烧着，一堆人围在那喝着酒唱着歌。风将一阵阵烧烤的香味送了过来，引得刚刚吃过饭没多久的陈斌等人又是食指大动。 “研究所里还能搞bbq？”乔兴宇有些诧异。 “bbq是什么？”魏启明问道。 “barbecue，烧烤大会的意思，”乔兴宇来了兴趣，打算过去瞧一瞧。 空气中烤香肠和烤土豆的香气格外的诱人，里面还夹杂了一些烈酒的芳香，陈斌和魏启明没有反对乔兴宇的提议，三个人朝着火堆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们说的好像是吉普罗斯语？”走到近前，乔兴宇听到他们歌里唱着听不懂的语言，那声音仿佛嘴巴里含着一个烧萝卜在。 “这些人都长得好壮，”魏启明打量着前面那些平均身高超过自己半个头的人，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看到里面居然有个家伙还是光着膀子的。“大冬天的都不怕冷吗？” “兹德拉斯特维杰，”火堆旁一名壮汉注意到朝自己这里走来的三个陌生人，他看到这三个东方面孔时，热情地用吉普罗斯语打起了招呼。 “哈喽，”乔兴宇听不懂他的语言，只得用英语回应道，他朝那名壮汉招了招手，人已经快要来到火堆旁边。 “华国代表团的人？”壮汉问道，这回他用的是英语。旁边几个正在喝酒吃着烧烤的壮硕男子纷纷转过身来，目光都落在了陈斌他们几个的身上。 “是的，你们是？”三个人中只有乔兴宇能够用英语流利地进行交流，他一边和面前的壮汉说话，一边将交谈的内容转述给自己的同伴。 “我们是吉普罗斯代表团的成员，”壮汉热情地走了过来，他和乔兴宇等人握了握手，邀请他们三个人一起加入今天晚上的烧烤大会，“朋友们，过来尝一尝我们吉普罗斯的美味。” “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乔兴宇笑着摆了摆手。 “那就喝点酒吧，我们从国内带过来的伏特加，味道一级棒，”壮汉说着就从身旁的地上提过三个透明的瓶子，里面的酒也是透明的，不过因为倒映着篝火火光的缘故，酒瓶的瓶身在夜色下泛着橙色。 “我叫维克多，这是阿力克赛，瓦列里，那是弗拉基米尔……，”维克多一一将周围的同伴向乔兴宇等人做起了介绍，手里的伏特加也朝他们递了过去。 “还是尝下你们的烧烤吧，代表团有规定，在外面不允许喝酒，”乔兴宇以前尝过伏特加，这种酒刚刚蒸馏出来的时候度数高达95度，后面用蒸馏水淡化至60度左右，一般市面上度数最低的伏特加都在40度以上。他们三个人11点就要回去，如果满身酒气或是一身醉态的话，势必会让其他团员反感。 听到乔兴宇说代表团有规定，维克多也不勉强，旁边的同伴已经给他递了几串烤香肠和土豆过来，“那就尝常我们的香肠和土豆。” “感谢，”乔兴宇接过这些分量颇重的烤串，将它们分给魏启明和陈斌，“味道一定很不错。” “这油滋滋地看着就有食欲，早知道我前面就少吃一点的，”魏启明拿着香肠咬了一口，“真香，这一串怕不得一斤了，要撑死人啊。” “慢慢吃，反正时间还早，”陈斌也尝了起来，吉普罗斯人烤的香肠和土豆跟国内那些烧烤排档中的味道有些不一样。国内的烧烤，味道都靠后面撒的孜然和辣椒粉等调料，而眼下吃的这个，嘴里却吃不到一点调料的味道，但是满口都是鲜香。 “他们的香肠应该都是腌制过的，味道早就在里面了，”乔兴宇说着又咬了一口土豆，“土豆上抹的酱有意思，味道酸酸甜甜地还有点辣。” “味道怎么样？”维克多看到乔兴宇他们已经在吃了，他拿过伏特加灌了一口，身上的汗蒸发后开始变成白色的雾气。 “very good，”乔兴宇竖了竖大拇指，接着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油。 维克多看着他们几个人吃得很香，开心得咧起嘴笑了起来。 “你们是军人还是科研人员？”乔兴宇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开始和维克多攀谈起来。 “我们是阿尔法特种部队的军人，”维克多说到部队名字的时候特别地骄傲，他朝篝火旁的其他同伴们指了指，“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乔兴宇点了点头，阿尔法特种部队的大名他在灾难前早就有所耳闻。这只部队是高度专业化的队伍，之前的驻地是在吉普罗斯 的首都曼斯科，在克拉斯诺达尔、叶卡捷林堡以及哈巴罗夫斯克也有他们的营地。 “我们三个人来自华国的淞沪市崇明区，”乔兴宇自我介绍道，“属于当地的治安部队。” “米国人很狡猾，你们要当心，”借着酒劲，维克多开始跟乔兴宇唠了起来。 “是吧？不过这次是学术交流，没有什么政治利益冲突，应该还好，我看他们接待的时候都蛮热情的，”乔兴宇没料到维克多突然将话题转到了米国人的身上，而且他的话带有一定的政治倾向性，自己不太好正面去回应。 “我们跟他们打了大半个世纪的交道，对他们太了解了，”维克多继续说道，“华国和吉普罗斯是战略性合作伙伴关系，咱们到了米国人的地盘上，就要互相多帮助对方。” 国与国之间只看利益，乔兴宇很早之前就明白这个道理，对于维克多的话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是并没有往心里去。 篝火的火光和食物的香气在草地上蔓延开来，附近又有一些人被这里热闹的氛围吸引了目光，不过他们并没有走过来，而是又转身去往别处，似乎想换到一个更安静的地方走走。 陈斌手里的烤肠还没吃完，维克多的一名同伴又递了一根给他。 “真吃不下了，肚皮都吃撑了，”陈斌赶紧摆了摆手。 “你们的食物太美味了，可惜我们之前吃过了晚饭，早知道就留出肚子来吃你们的美食，”乔兴宇帮陈斌用英语解释道，顺便又夸赞了一番。 “战斗名族果然名不虚传，”陈斌看到那个递烧烤给自己的壮汉身上不断散发出汗液蒸发后的雾气，在冬天里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寒意。 “我在网上看到他们那的人养宠物有养熊的，还带街上去溜，”乔兴宇说道，“他们的总统也是一个铁腕硬汉，克格勃出身，据说精通所有技能。” 陈斌点了点头，他在电视上也看到过许多对吉普罗斯总统的介绍和新闻，对这位政治强人的事情也多少了解一些。 三个人在篝火旁和吉普罗斯军人边吃边聊，陈斌心里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便和他们告辞离开。 等陈斌三人走后，维克多脸上的醉意突然散去，整个人的精神气一下子又聚拢起来，他转过头朝身旁的几个同伴说道，“华国代表团的精锐力量似乎并没有放在休斯敦研究所里，难道都被留在了港口的军舰上？” “要不要多注意一下他们？”坐在维克多旁边的阿力克赛问道。 “当然。” 第五百二十四章 魔术 离学术交流大会召开的时间还有几天，提前抵达休斯敦的代表团都没有闲着，大家每天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碌。休斯敦研究所作为如今全米国乃至整个美洲最优秀的科研中心，仅在外面能够看到的许多东西就值得其他国家的人好好去学一学。 数个国家的代表聚集在休斯敦，大家频频接触，互相打量和揣摩对方，通过把脉去试探其他国家在丧尸病毒科研这块的上下限。 代表团团长庞志科每天和沈阳号保持最低两次的联络频率，他和肖海东舰长除了汇报代表团在休斯敦研究所里的日常情况之外，还通过特殊的方式将一些机要信息传递过去，而肖海东同样需要实时向国内方面进行反馈。 赵康和代表团中的另外几位网络专家全天候监视驻地的网络安全情况，这两天里大家已经数次发现来自外界的试探。 “不是米国就是毛子，难道《建国大业》还没看够吗？”赵康小声地和同事嘀咕道，“他们搞网络攻击这块的人真是一届不如一届呢。” “别大意，兴许别人只是佯攻呢，”同伴中经验老道的人说道。 赵康点了点头，收起了自己轻视对手的心理。他编写的程序已经将代表团的电脑设备保护起来，这些虚拟空间的代码组成了一道带有迷惑功能的防火墙，所以试图越过这道防火墙的人都会被引导到让他们哭笑不得的地方。 “老刘去哪了？”孟捷在驻地大楼内转了一圈，没看到刘嘉俊的身影，他找到赵康，想看看赵康知不知道刘嘉俊的去向。 “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说，”赵康的注意力都在电脑屏幕上，里面的画面不断切换着，上面都是些孟捷看不懂的数据和图案。 “靠，那家伙出去耍不叫上我？”孟捷吐槽了一句，接着又出门开始找起了刘嘉俊。 刘嘉俊并没有走远，此刻他正在附近的一栋大楼当中。这栋大楼是休斯敦研究所内部的重要区域，里面除了特勤组和网战部的办公场地之外，还有一层是休斯敦研究所的数据库，里面摆放了上百台高性能的服务器设备。 刘嘉俊刚到休斯敦的当天晚上就盯上这里，那天晚上他和瑞克还有马丁坐在一起喝过咖啡之后，自己悄悄地跟踪过他们。当时那两个人分别去了不同的大楼，而刘嘉俊在随后的时间中，又将这两栋大楼里面的情况大概摸了一边。 名叫马丁的女人去的大楼是休斯敦的科研中心，刘嘉俊推断她是里面的一名科研人员。那个叫瑞克的华裔男子所去的大楼监管十分严格，刘嘉俊看到门口不但站有守卫，而且大厅里面还有一道门禁。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觉得这栋楼里应该有不一般的东西，而且在附近转悠的时候，他留意到很少有人会进里面去。 刘嘉俊将自己在里面看到的几个警卫的模样记在了脑子里，今天中午的时候他没有和孟捷以及赵康一起去吃饭，而是一个人留在那栋引起他兴趣的大楼外蹲点。 直到接近下午一点左右的时间，他看到大楼里终于出来了一个警卫，知道机会来了之后，刘嘉俊立刻离开了自己蹲守的位置，他尾随在那名警卫身后并且保持出一段距离。 警卫去了餐厅，刘嘉俊也跟了进去，他看到那个身体有些肥胖的家伙在某个窗口处买了汉堡和薯条等食物，接着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就开吃。 刘嘉俊在胖警卫的周围扫了一眼，他留意到旁边的桌子那坐着两个女孩，心里微微一动便有了主意。 刘嘉俊去餐厅的窗口要了一份食物，他面带微笑地来到那两个女孩的桌前，和她们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请问这里的座位有人吗？” 希尔和金刚刚才从研究所繁忙的事务中抽出身来，两人一起来餐厅准备填下肚子，刚坐下没一会的时候，就听到一个非常有磁性的声音。 “东方面孔的帅哥！”金抬起头来，她看到眼前笑眯眯地站在那的刘嘉俊时，心里似乎有根静止了很久的琴弦被拨动了一般，一丝颤音仿佛在胸腔中散发开来，让这个女孩一时间微微有些失神。 “没人，请随意，”希尔笑了笑，她眼角的余光留意到金的神情，于是趁着刘嘉俊坐下的时候悄悄地用肘部顶了顶金的胳膊。 “啊……，没人，请坐，”金回过神来，慌张地说道。 刘嘉俊只是随和地笑了笑，接着自我介绍起来，“我来自华国，是华国代表团的一员，你们两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你好，我叫希尔，这是我的伙伴金，我们是这里研究所的人，”希尔笑了笑，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此时已经过了用餐的高峰期，餐厅里吃饭的人寥寥无几，眼前的这个美男子放着周围的空位置不坐，专门过来询问，希尔知道他十有八九是想过来搭讪。这样的情况她在迈阿密大学里念书的时候就见得多了，作为一个才举行完婚礼没多久的女人，希尔原本对异性主动过来搭讪的事情不太感冒，只不过刚才留意到金的神情，再加上刘嘉俊的身材长相也十分养眼，她便突发奇想，看看能不能撮合这一对。 “华国菜的味道真的很不错，如果不是你们来休斯敦，恐怕这里还不会专门找人来做这些东方的菜肴，”希尔笑着打量起刘嘉俊来，越看越觉得顺眼，再转头望向自己的好闺蜜时，她发现金的眼神有些飘突，似乎不太敢直视刘嘉俊的眼睛。 “可惜今天中午因为忙晚了所以没口福，我的那些同胞们比我早干完活，他们似乎已经抢光了餐厅里的中餐，”刘嘉俊耸了耸肩膀，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 “好在剩下来的食物里也有不少美味，”刘嘉俊说着又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的笑容很阳光，而且那张清秀的东方面孔已经让金的心脏加快了跳动的节奏。 “我的同伴金是一个腼腆的姑娘，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只和女孩们待在一起，”希尔有心想让刘嘉俊和金能够聊上两句，便主动的将话题带到自己的闺蜜身上，“金平时很喜欢东方的文化，我觉得你们俩之间或许会有不少共同的话题。” “金，你去过华国吗？”刘嘉俊过来搭讪的确是怀有目的，他见希尔主动为自己搭桥，也乐得于此。 “没有，”金摇了摇头，见刘嘉俊注视着自己，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不过我对华国的文化很感兴趣，还有……。” “还有什么？”见金欲言又止，刘嘉俊有些好奇地问道。 “功夫，”金说着抬起头道，“第一次知道这个词是因为李小龙。” “啊打~，”刘嘉俊的嘴里突然发出这个声音，接着用右手的大拇指摸了一下鼻子，他这是学的李小龙的招牌动作。 “哇，超级像，”金差一点就要给他鼓起掌来，刚才刘嘉俊对李小龙的模仿惟妙惟肖，要说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那就只缺少一件黄色连体运动服了。 “其实功夫我也会一点，不过这里是餐厅，不适合表演，”刘嘉俊知道自己已经和面前的这两个女孩熟络起来，他开始进一步有意地接近希尔和金，同时眼角的余光又悄悄地扫过坐在旁边桌子的那名警卫。 “如果你们觉得有些可惜的话，我可以变个小魔术给你们看，餐厅里虽然不能表演功夫，不过我想小魔术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希尔和金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类似的娱乐表演，灾难发生的时候她们一直跟随队伍在逃难，之后又投入到学习和工作当中，这种有意思的魔术表演在大半年的时间里还是第一次碰上。 两个姑娘自然是忙不迭地点起了头，刘嘉俊将双手收到胸前，趁着挽起袖子的机会悄悄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 刘嘉俊的动作很快，而且左右手协调得很好，希尔和金只看到他挽起袖子，将手腕和小臂露在外面。 刘嘉俊将挽起了袖子的双手摆在面前，他的左手掌心朝上，右手掌心朝下，两只手的手掌张开，向对面的两位姑娘示意自己手里没有任何东西。 “你们看到了，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刘嘉俊说这句话的时候，掌心朝下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其实紧紧地将硬币夹在中间。 希尔和金点了点头，两人对面前的食物都失去了兴趣，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刘嘉俊的两只手上。 刘嘉俊掌心朝上摊开的手掌慢慢握拳，在他握拳的同时，右手在左手上来回晃了两下。 他这个故作神秘的动作只是用来迷惑对面的两个漂亮女孩，实际上右手在慢慢握成拳头的左手上方晃动时，手背将她们的视线挡住，大拇指和食指乘机稍微松了松，先前夹在那里的硬币便落入左手手心里面。 刘嘉俊的左手握住了硬币，他将拳手翻转过来，右手又继续在旁边晃了两下，“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刘嘉俊将手心朝下的右手翻过来，手里空空如也，正当姑娘们有些失望的时候，他又将握拳的左手同样反过来手心朝上摊开。 “哇！”希尔和金一起惊叫了起来，两人在刘嘉俊的左手手心里看到突然出现的一枚硬币。 “你是怎么做到的？”金兴奋地问道。 “有空的时候我可以教你，”刘嘉俊笑了笑，将那枚硬币递到金的面前，“送给你，美丽的小姐。” “谢谢你！”金的眼睛亮了起来，脸颊也越发的通红。 第五百二十五章 潜入 “刚才只是一个小把戏，要不要我继续露一手？” “好啊，”金对面前这个俊秀的男子很有好感，而且兴趣也很浓厚。 “亲爱的，原谅我接下来只能把你一个人丢这了，自从结婚之后，杰森可是一刻也离不开我，要不是他中午需要值守，恐怕都没人陪你一起吃饭了，”希尔看到金开心的模样，心里也为她高兴。突然出现的刘嘉俊似乎就是上帝赐给这个姑娘的良缘，而且从刚才的互动中，希尔觉得她俩十分合拍。 既然如此，那自己还待这里当电灯泡干嘛？ 希尔找了个理由打算把金留在这里让她和刘嘉俊独处，而且刚才的话里也表明了自己已经结婚而金是一个人的情况，她知道刘嘉俊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听得出话中的意思。 “你要走了吗？”金有些意外，她朝希尔望去，却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向自己眨了眨眼。 “嗨，美男子，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请帮我陪下我的朋友吧。”希尔和刘嘉俊打了个招呼，接着拍了拍金的肩膀，脸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拿下他。” 金的脸又红了起来，希尔走后她竟不自觉的有些慌，而对面的刘嘉俊却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他真的很有修养呢，”金在心里想着。 “金，想看我继续表演一个魔术吗？”刘嘉俊朝她问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金点了点头。 “弗尔肯，你可以叫我弗尔肯。” “隼（弗尔肯是隼的英文发音）？这似乎是一种鸟类的名称呢，叫这个名字的人挺少，”金听到刘嘉俊告诉她的名字后愣了一下，脑袋里一瞬间便浮现出一种小型猛禽的样子。 “你说得没错，我以前养过两只这样鸟，而且因为我喜欢这种鸟的缘故，周围的朋友就给我起了这个绰号，”刘嘉俊解释道，“其实英语的名字在翻译成汉语时，也会有一些比较有趣的变化，比如你的名字金，king单独翻译成汉语是国王的意思。” “看来你对我们的语言很了解，而且你的口语听起来就像一个纯正的米国人，”金说道。 “我在米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做科研的人，有时就会被命运安排着到处奔波，然后他们也会在路途中遇到各种不同的人，就好像今天我遇到了你和你的朋友一样，”刘嘉俊说着将目光转向旁边桌子的警卫，见他快要吃完了自己的午餐，于是便朝他喊道，“先生，你好。” 警卫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用手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喊我吗?” “是的，”刘嘉俊点了点头，“我正在和这位女士做一个小游戏，需要你加入进来帮下忙。” 警卫朝金望了一眼，他认识这个女孩，知道她是马里奥博士部门的人。 警卫点了点头，放下面前的午餐，坐到了刘嘉俊的身旁。 “我需要怎么做？”他问道。 “你只需要坐着，然后提供一样东西给我就可以了，”刘嘉俊笑了笑，“我刚给金表演了一个变硬币的魔术，不过我觉得那个小把戏太简单，所以打算也邀请你一起参与到下一个魔术当中。” “这样啊，听起来似乎不错，”这名警卫接下来的时间可以用来休息，他吃饭之前已经和同事换过班。 “弗尔肯刚才在我和希尔的面前真的凭空变出一枚硬币来了，”金担心警卫不相信刘嘉俊的话，还将刘嘉俊送给自己的那枚硬币拿了出来，伸到警卫的面前给他看。 “这么厉害？”警卫有些惊讶，他在研究所里执勤的日子很枯燥，难得在休息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便当成娱乐活动一样来打发时间，“那你开始吧。” “好，我先需要借用一下你的一样东西，”刘嘉俊边说边用目光在这位警卫的身上打量起来，“塞巴斯蒂安？这是你的名字吗？” 刘嘉俊用手指了指警卫胸前挂着的胸牌，朝他问道。 “是的”，警卫点了点头。 “好的，那就是它吧，”刘嘉俊接着说道，“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胸牌，可以吗？” 塞巴斯蒂安没想到刘嘉俊要的借用的道具竟然是自己的胸牌，这个东西对他来说比较重要，因为胸牌是进入数据库所在大楼的凭证，也是过门禁设备的唯一钥匙。 “放心，我只是借用一下，而且我哪都不去，就待在你的面前，”刘嘉俊满脸都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你和金一起盯着我，我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刘嘉俊的话打消了塞巴斯蒂安心里的顾虑，他点了点头，将胸牌从带子上摘了下来递给面前这个年轻人。 刘嘉俊拿到胸牌，将自己的双手举了起来，在塞巴斯蒂安和金的面前正反反转了几下，示意手里除了胸牌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而袖子也在先前为金和希尔表演硬币魔术的时候挽起来了。 “我要提前声明一下，这是个魔术，等一会这枚胸牌会在你们面前消失个几秒钟。不过不用担心，塞巴斯蒂安先生，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我向你保证它绝对不会丢失的。” “虽然米国也有魔术家，但是感觉你的表演更有东方特色一些，”金说道，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 “谢谢你的夸奖，美丽的女士，”刘嘉俊将胸牌拿在手里，并没有用手掌对其进行遮挡，他拿着胸牌的手在另一只手的腕部附近缓慢地来回晃动，动作和先前变硬币的时候比较类似。 金很专注的盯着刘嘉俊手里的胸牌，塞巴斯蒂安也是如此。 刘嘉俊让胸牌在自己手腕附近晃悠了一小会之后，接着就将它握在了手里。手掌握住胸牌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和金就无法再看到它。 刘嘉俊的双手都握了起来，塞巴斯蒂安和金却只盯着他的右手，因为先前两人就是看到他用那只手握住胸牌的，所以现在只觉得左手也握起来不过是用来迷惑别人。 塞巴斯蒂安望着刘嘉俊朝自己面前伸过来的两只手，眼睛一眨都不眨，他知道魔术都是骗人的，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只是弄不清里面的窍门。 “塞巴斯蒂安，”刘嘉俊说道，两只手在他眼前来回交替起来，趁着这名警卫目光开始在自己双手之间交替转移时，他亮出一只手道，“胸牌消失了，你看，不在我手里。” 塞巴斯蒂安没看到刚才刘嘉俊将胸牌转移去别处，于是指了指他的另一只手，“应该在里面。” 刘嘉俊伸出另一只手，将巴掌摊开，“你猜错了，先生。” “胸牌去了哪？”金好奇地问道。 “胸牌我已经换给塞巴斯蒂安先生了，就在他身上，”刘嘉俊笑了笑，一脸神秘莫测的样子。 “在我身上？” 塞巴斯蒂安朝自己身上衣服的口袋里摸了起来，不过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胸牌。 “没在我身上，你什么时候还给我了？” 塞巴斯蒂安的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我没有骗你，先生，”刘嘉俊说着将握着的右手伸了过去，绕过塞巴斯蒂安的脖子，在他脑后不知道怎么弄了一下。 “瞧，我刚才将胸牌变到了你的脖子后面，”刘嘉俊从塞巴斯蒂安的脑后拿出胸牌，还回到它的主人手里，“请检查一下，看看我有没有拿错。” “是它，没错，” 塞巴斯蒂安仔细地敲了敲刘嘉俊换回来的胸牌，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有些惊讶。 “表演结束，”刘嘉俊拍了下手，朝金和塞巴斯蒂安说道。 “你真厉害，”金鼓起掌来，塞巴斯蒂安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刘嘉俊并没有将魔术的原理告诉他俩，其实认真说来，变硬币也好，变胸卡也好，这两个都是简单的小魔术。刘嘉俊不是魔术大师，只不过他当初为了锻炼手速的时候学过一阵子魔术表演。 这只是他的爱好，并非专业。 想要拿到手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于是刘嘉俊便不打算在餐厅继续待下去，他和塞巴斯蒂安以及金道过再见之后就离开了那里，只留下身后有些不舍的姑娘以及那位还在思索魔术奥义的警卫。 “你说他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塞巴斯蒂安朝金问道。 “不知道呢，”金摇了摇头，突然发现刘嘉俊先前端过来的午餐似乎没有怎么动过，心里不由得担心道，“他是不是着急着工作，刚才给我们表演魔术的时候又耽误了他吃饭的时间？” 刘嘉俊不知道金还在为自己没怎么吃午饭而担心，他来到餐厅外面之后，长吐了一口气，接着抬起左手，朝腕部的手表望了一眼，嘴角随即便露出了笑容。 他的手表是来休斯敦之前袁方为他制作的特殊工具，这个玩意从外面看起来只是一块不错的电子手表，实际上它也确实是一块手表，只不过袁方在里面加装了一些小的设备，其中一个设备可以读取各类磁卡以及胸牌等物品里面的芯片信息，并将其复制下来，进而生成一张能代替原卡的虚拟数据卡。 刘嘉俊在餐厅搭讪金和希尔的目的就是为了接下来能比较自然地接近塞巴斯蒂安并拿到他的胸牌，他有考虑过偷或者偷偷抢下来，只不过这两种办法都不安全，而且很容易暴露自己。 借助希尔和金这两个休斯敦研究所内部的成员可以很好地为自己打掩护，在迷惑塞巴斯蒂安的同时也能让他放松警惕。 胸牌中的芯片信息已经到手，接下来刘嘉俊要做的就是潜入那栋大楼，进去探一探究竟。 第五百二十六章 数据库 刘嘉俊没有打算等到晚上再去，因为经过他之前的观察，那栋大楼里的警卫比较多，而且是24小时轮班制。 刘嘉俊复制了警卫塞巴斯蒂安的胸牌信息，等他下午休息的时候就是进入那栋大楼的最好时机。如果等到晚上再去行动的话，搞不好塞巴斯蒂安已经回去继续执勤了，这样一来，里面的门禁系统中只要同时出现两张塞巴斯蒂安的胸牌资料，刘嘉俊马上就会被暴露出来。 而且天黑之后还有一个弊端，刘嘉俊就是杀手出身的，他对各种安保人员的心理都很了解，晚上的时候这些人的警惕性会是白天中的数倍。所以只有打一个时间差，刘嘉俊才能够最大化保证自己这次行动的安全。 他要潜入的大楼是休斯敦研究所的数据中心大楼，这栋楼坐落在研究所的东北角，和水牛河之间隔着一个公园。因为旁边有水牛河作为屏障，这处公园里的丧尸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被士兵们清理干净，并通过外围的围墙把它圈进了研究所的区域内，作为平时大家休息活动的地方。 刘嘉俊再一次来到自己蹲守过的地方，数据中心的大楼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栋高大的建筑外观非常具有现代科技感，它的外墙全是玻璃镜面，一些类似于电路板的纹路被镶嵌在其中，大楼两侧装有电梯，这些电梯也被设计成类似于刀片服务器外观的形状。 大楼外这会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影，刘嘉俊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接着朝这栋建筑走了过去。在快要接近大楼门口的时候，他突然用右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比较难受的神色。 大楼里面的警卫注意到突然靠近的刘嘉俊，他们当中有几个人离开岗位朝刘嘉俊走了过来。警卫来到门口，将打算进来的刘嘉俊拦在了那里。 “对不起，先生，这里禁止外人入内，”警卫伸出手拦住刘嘉俊。 “不好意思，我现在急需……急需一个厕所，可能是中午吃坏了肚子，现在它正和我闹情绪呢，”刘嘉俊的演技十分到位，不光表情上很逼真，甚至额头上还冒出汗来。 几名守卫看着他的脸色开始犹豫起来，“这里可不能随便让人进来的。” “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刘嘉俊的身体弯了下来，右手死死地按着肚子，“要不是这里刚好有栋大楼，我可能就要在外面的树下解决了。请你们理解，我想大家平常也一定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好吧，跟我来，厕所在那里，”一名警卫揉了揉额头，只得将刘嘉俊带去大厅旁边的卫生间。等刘嘉俊进去之后，他便回到自己刚才的岗位上，只不过目光时不时地朝卫生间的方向瞟上几眼，看看刘嘉俊什么时候出来。 进到卫生间里面，见没有人跟进来，刘嘉俊的脸上立刻恢复了从容，他打量了下天花板上的情况，并找到通风口的位置。 刘嘉俊来到这处通风口位置的下方隔间里，他打算从这里爬上去，再通过通风口进到里面。隔间的门锁好之后，他将马桶的盖子放了下来，自己踩上盖子，用手去撬开天花板上面通风口的板子。 摘下板子之后，刘嘉俊将自己的鞋子留在马桶旁，并在马桶盖上放了一个发音的装置。他之前在这个小玩意里准备了一段肚子难受的呻吟声，只等接下来准备爬进通风口之前就将它播放起来。 准备好隔间里的事情之后，刘嘉俊带上通风口的板子爬进了天花板上方的管道，等身体全部钻进去之后，他就将那块板子放回原来的位置，这样隔间上方的天花板又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被人动过的痕迹。 顺着通风管道，刘嘉俊迅速的朝前匍匐前进，他爬行的姿势比较奇怪，手掌和脚尖并不接触到管道的内壁，而是依靠有衣物隔着的肘部和膝部去快速且轻盈地接触身下的区域。 刘嘉俊能够用来完成行动的时间不多，他是伪装成肚子疼的模样进来借厕所的，如果在里面待得太久，外面的守卫绝对会起疑心。 条件虽然很艰难，不过他却很有信心，这是一种基于经验的自信。刘嘉俊在杀手生涯里去过许多的楼宇，一些大楼他只要看过外观后就知道它的功能，而且基本也可以判断出里面的楼层结构。这次进到数据中心里面来时，他偷偷地观察过大厅，而且在通风管道中爬行的时候，这条管道延伸的路线也让他心里更加确认了几分。 刘嘉俊的第一个目标是去供电室，他打算先破坏整栋楼房的电力，让其在短时间内陷入瘫痪状态，这样大楼里的监视摄像头就无法工作。做到这一点之后，他就可以长驱直入，去到数据库所在的楼层。 塞巴斯蒂安的胸牌信息将会帮助刘嘉俊通过大楼内部的各处门禁，在刘嘉俊的判断中，这套门禁系统的电力供给大概率是由备用发电设备进行供给和保障，所以他不会担心在破坏了供电室的电力设备之后会导致门禁系统也瘫痪掉。 当然万一要是这栋大楼的门禁系统并没有备用发电设备支持，刘嘉俊就会立即放弃这次行动，并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到之前的卫生间里。 一切都和预想的一样，刘嘉俊很顺利地通过通风管道找到了供电室，他来到门口，没有在里面发现有值班的人。当然这也是在刘嘉俊的预料当中，因为在稳定和成熟的工作体系中，这个地方并不需要全天候留人值班。 供电室的所有开关设备都在一面墙上，在墙边是装有各种仪表的工作台。 刘嘉俊来到那些开关设备的旁边，他的身上带了一个电磁干扰设备，这个东西也是出发前袁方为他准备的。干扰设备的体积很小，外观被做成一个打火机的模样，而且也有打火的功能。 刘嘉俊在上面按了一下，接着就听到墙壁那些开关设备中发出“兹”的一声，接着里头还蹦出一些红蓝色相间的火花。 供电室里的仪表一瞬间都暗了下来，刘嘉俊将这个打火机外型的干扰设备收了起来，迅速的离开了供电室。 大厅中的灯光突然灭了，正在工作中的几台电脑的屏幕也黑了下来。旁边的警卫们脸上都露出诧异地神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难道是断电了？”警卫当中一名负责人模样的男子皱起了眉头，他拿起桌上的通讯器，准备联系后勤部门的人过来看看。 “妈的，那帮做运维的家伙是干什么吃饭的，电路系统不是要求他们经常来检查吗，”旁边的同伴以为是电路老化的缘故导致大楼内电力中断，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去卫生间里面看看，”警卫中的负责人并没有急着拨通后勤部门的电话，而是朝一名同伴喊道，示意他去看下刘嘉俊是不是在厕所里。 这位负责人刚才突然想到大楼里还有刘嘉俊这样一个外人，而且很巧的是，这个外人刚进来借厕所没几分钟，大楼里的电力系统就出了问题。 另一名警卫在负责人的吩咐下朝卫生间走去，他来到门口，刚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刘嘉俊因为肚子疼而发出的呻吟声，而且警卫的目光从隔间底下的缝隙中也看到了他的鞋子。 “伙计，停电了，你最好动作快点。”警卫朝里面喊道，接着关上门又回到了大厅里。 负责人朝他望了过来，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思，警卫点了点头，示意刘嘉俊仍在厕所里面。 负责人这才放下心来，拨通了后勤部门的电话，通知他们派人过来检查线路。 大楼里的人不多，知道摄像头都失去了作用之后，刘嘉俊在行动上也少了许多顾虑，他根据经验和直觉，快速地在楼层间搜索，不一会数据库的位置竟然真的被他给找到了。 将手表靠近设备上门禁卡识别区的位置，让设备读出自己复制下来的塞巴斯蒂安的身份信息，门打开时，刘嘉俊闪身便钻了进去。 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6分钟，望着里面一排排黑色的机柜，刘嘉俊终于松了一口气。 身影在机柜之间飞速的穿梭，刘嘉俊的目光在这数十个大机柜上快速扫过，最后确认下来里面有几台应该是研究所用来存放重要资料的服务器。 没有时间犹豫，刘嘉俊选择了其中一台机柜，他打开柜门，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块移动存储硬盘拿了出来，从里面抽出一根线接到机柜中的服务器上面。硬盘上的灯亮了起来，绿色的灯一格一格地从左往右增加着，这代表的是数据正在不断被拷入。 “快一点，快一点，”刘嘉俊没想到数据的量还有点大，而时间在这一会的功夫里又过去了几分钟。 “来不及了，”刘嘉俊一直留意着时间，并且根据硬盘上的绿色显示灯来判断剩余数据的拷入量情况，他知道今天自己无法完全拷贝完这台服务器内的资料，为了保证行动的安全以及不至于打草惊蛇，他果断的放弃了继续拷贝的打算。 将线抽了回来装进移动硬盘里，刘嘉俊收好设备，又将黑色机柜的柜门恢复原状，接着他快速的离开了这里，脚底下马不停蹄地朝着返回通风口的地方而去。 后勤部门的人在赶来的路上，而大厅中警卫的负责人再一次看了看手表，他的脸上露出不耐烦地神色。 “去催一催那个家伙，他在厕所待的时间太久了。” 先前去厕所查看刘嘉俊情况的警卫再次朝那边走了过去，他推开门，这次准备去隔间那敲那里的门板。 门推开的时候，警卫看到刘嘉俊的身影出现在洗手台旁。 刘嘉俊正在水龙头下清洗自己的手，见警卫推门而入，他一脸疑惑地朝他问道，“你们这里的电灯是怎么了，刚才突然就暗了下来。” 第五百二十七章 谍变 “赵康在吗？”刘嘉俊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在找他的孟捷。 “兄弟，你去哪了？”，孟捷拉住他问道，“赵康在里头。” “出去逛了逛，” 刘嘉俊朝里面的工作间望了望，“你帮我喊他一下，咱们三个人找个地方说下事情。” “好，”孟捷点了点头，他看到刘嘉俊的神色有些着急，知道一定是在外面发现了什么事情。 赵康跟着孟捷来到外面，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大家都知道这里不太适合说比较秘密的事情。 “电脑带上，跟我来，”刘嘉俊示意道。 三个人去了餐厅里的咖啡店，那里这个时候人比较少，环境也很安静。 “出了什么事？”赵康问道。 “我刚从从他们存放服务器的数据中心出来，”刘嘉俊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周围，看看有没有人在窥视自己所在的这个角落。 “你去了他们的数据中心！”赵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你怎么找到那个地方，而且又是怎么进去的？”孟捷对刘嘉俊说出来的这个消息有些意外。 “这个不重要，”刘嘉俊说道，他从身上掏出拷贝过数据的移动硬盘，将他递给赵康，“我在休斯敦研究所的服务器上拷了一些东西下来，你看看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厉害！”赵康没想到刘嘉俊居然可以潜入到研究所的核心重地，而且还弄出了资料。 “可是时间太紧迫，我来不及将服务器里的数据拷全，希望现在拷下来的文件里，能有可以帮助到你们的东西，”刘嘉俊说道，“伍师傅派我和孟捷跟你们来休斯敦，除了是要保护你们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找找‘宝贝’。” “这种事怎么不喊我，老刘你不够意思啊，”孟捷没赶上刘嘉俊的潜入行动，心里有些惋惜。 “这次人多了反而不好行动，”刘嘉俊笑了笑，“袁方真是个天才，他为我准备的东西都一等一地好用。” “虽然他平时喜欢跟我抬杠，但是你刚才夸他的话没毛病。”赵康已经开启了笔记本电脑，连接上刘嘉俊给他的移动硬盘，“这个资料为什么不直接给庞团长？” “我隐隐约约觉得代表团里可能有问题？”刘嘉俊突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赵康和孟捷同时抬起头来，不是很明白刘嘉俊的意思。 “我过来前，伍师傅交给我一个秘密任务……，”刘嘉俊说道。 “哇，老头子好偏心，”孟捷心里有些不平衡了，“他可是跟我啥也没说。” “我不信，”刘嘉俊和赵康异口同声道。 “好吧，也说了点，但是没交代啥任务啊，”孟捷摊了摊手。 “听我说完，”刘嘉俊将话题带了回来，“接下来我对你们俩说的话，你们不要对任何人讲，包括代表团里的几位高层也不行。” 赵康和孟捷点了点头。 “来休斯敦之前，伍师傅曾跟我说过，这边的研究所里有我们的人，他让我想办法找到这个人，并帮助他将掌握的信息送出来。” “我们的人？！是谁？”两人都没想到国家竟然在休斯敦研究所里还安插了卧底。 “我不知道，”刘嘉俊摇了摇头，“伍师傅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他说这次代表团里的高层当中有人知道这个卧底的情况，到时候还会给我线索。” “那你拿到了线索吗？”孟捷问道。 “没有，”刘嘉俊说到这时，神色开始凝重起来，“我私下找过庞团长，也找过张副团长，两人均表示对这个情况毫不知情。” “这就奇怪了，”赵康皱起了眉头，他从刘嘉俊的话里也听出了这件事当中透着古怪。 “是的，确实很奇怪，”刘嘉俊点了点头道，“过来的路上我就想过这个将会给与我线索的高层会是谁，当时我觉得要么是庞团长，要么就是张副团长。” “这两个人当中，张副团长的可能性更大， ”赵康说道，“他是国安局的人。” “我和你想的一样，可惜结果却并非如此。”刘嘉俊继续说道，“所以接下来我停止了寻找这个有线索的人。” “你是说？”赵康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开始怀疑我们的人当中有内鬼？” “从逻辑上讲，我有这么怀疑的理由，”刘嘉俊的脸色开始浮现忧色，“我很担心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说？”孟捷也意识到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我怀疑庞团长或张副团长这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会是内鬼，当然也有可能两人都是内鬼，但是这种概率不大，”刘嘉俊说道，“如果代表团的正副团长都是内鬼，那华国的核心层已经就是千疮百孔了。” “理由呢？你怀疑的理由。”赵康问道。 “支撑我判断的更多因素是直觉，”刘嘉俊想了想，“当然也有逻辑上的推断。” “首先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伍师傅不会骗我，所以他说代表团中的高层会给我线索，那么这个人一定会在抵达休斯敦之后，在学术交流大会召开之前的时间里联系我沟通这个事情。但是这个人并没有出现，所以我最先怀疑的地方就是这个高层有问题。” “华国在休斯敦的卧底信息伍师傅不知道，那可想而知代表团中知道这个信息的人也极少，很可能就只有这个高层知道。他一直没有主动联系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我自己去主动找过庞志科和张文卓。” “代表团里的高层主要就是他们两位，”刘嘉俊说道这停了下来，目光注视着赵康和孟捷。 “这个高层会不会是留在军舰上的人，比如沈阳号的舰长肖海东，”孟捷问道。 “不太可能，”赵康否定了他的判断，“肖舰长是军方的人，他只对代表团的安全负责。” “是的，”刘嘉俊点了点头，“所以我怀疑的目标主要还是两位代表团的团长。” “呵呵，如果代表团的团长之一是内鬼，这就有意思了，”赵康说道，“你这个推断很大胆。” “是的，支撑我推断的因素更多是来自于直觉，”刘嘉俊郑重地说道，“我希望我们能谨慎一点，华国能在休斯敦安插卧底，米国也有可能藏了牌在华国的内部，而且如果代表团的高层里真的就有这么一个内鬼的话，我们大家都很危险。” “你有再找过其他人打听线索的事吗？”赵康问道。 “没有，我问过庞张两位团长之后就没再去找过其他人，因为人多口杂，我不希望休斯敦方面知道他们自己内部有我们的人。” “你的考虑很周全，需要我们帮忙吗？”赵康继续问道。 “当然需要，不过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刘嘉俊想了想，“先看看移动硬盘里拷回来的文件。” “行，”赵康将注意力转回到电脑屏幕上，他注意到电脑已经从移动硬盘里读出了几个加密的文件。 “加密了，”赵康说道。 “好搞吗？”刘嘉俊朝他问道。 “没问题，给我点时间，”赵康笑了一下，“这点小麻烦还难不倒我。” “我去给你们要个咖啡，”有了赵康这句话，刘嘉俊放下心来，他起身朝吧台走了过去。 “外头都已经是天灾末日了，为什么还会有人选择去投效他国？”从刚才开始，孟捷的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在，他有些郁闷，也想不通那些帮助外国来损害祖国利益的人脑袋里都装的什么。 “价值观不一样吧，”赵康头也没抬的说道，他现在正在破解文件上的加密程序，“你看樱国人就唯强者尊，你对他越好，他咬你咬得越狠，相反你往死里打他，他反而还会认你做爸爸。” “好像是这么回事，”孟捷回忆了下这个国家的历史，发现赵康刚才的总结很到位。 “加密的文件解开了吗？”刘嘉俊端着咖啡回到位置这里。 “快了。”赵康接过他递来的咖啡，将它随手放在旁边。 “第一个文件解开了。”屏幕的黑色背景上，一行行代码飞速闪过，赵康在键盘上飞速舞动着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是一封信件手稿的照片。” “艾罗？！（airl）”赵康将刚刚解密开的文件名字念了出来，“什么意思？似乎是个人名。” “什么艾罗？”刘嘉俊和赵康好奇地问道，两人都将椅子挪到赵康的旁边。 “从照片中手稿里的日期看，这封信的抬笔时间是2007年8月12日。”赵康快速得翻过这些照片，将寄信人和收信人的名字都记了下来，“写信的人叫马克艾罗伊，收信的人是被称作劳伦斯先生的男子。” “信的内容是什么？” “亲爱的劳伦斯先生，我现在正在用手工打字机给您写信，这台‘underwood’牌打字机是我在退伍后购买的。这封信的书写方式和信中内容的主旨以及你将看到的被附文档资料似乎有些相称，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马克艾罗伊、劳伦斯，这两个人是谁？”刘嘉俊朝赵康问道。 第五百二十八章 信件手稿（一） “不知道，”赵康摇了摇头，刚要将手稿的照片切换到下一张时，脑海里猛然冒出来一些似曾相似的印象，“等等。” 他的手指又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动起来，一呼一吸之间便调出来一份资料。 “劳伦斯，劳伦斯·斯宾塞，”赵康兴奋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家伙写过一本书，《the ozfactors》，中文名叫外星人访谈。” “马克艾罗伊，”赵康又小声得念叨着这个名字，开始在网络上搜索和它有关的信息，“有不少的信息指向1947年的罗斯威尔事件，不过这个女人的身份好像是个迷。” “继续看这封信下面的内容，”刘嘉俊说道。 “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八年前我们之间的一次交谈，那次在电话中简单的聊了一下，您提到过希望我可以对您撰写的《the ozfactors》一书手机的材料给与帮助，因为您猜测我或许会了解一些有关地外生命影响地球历史的事情。” “您认为我了解的这些事情可能对你的调查有所帮助，不过当时我给你的回应是没有任何可以同您分享的信息。” “您的书内容十分引人入胜，在那次电话交谈之后，我就读完了它。” “我想您一定做足了‘功课’，并且也能理解我个人的经历。我还记得您在电话中引用过一位哲人的话：伴随着崇高的权利而来的，是重大的责任。我知道这句话你是在暗示我，虽然当时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义务去给你邮寄这些附带的文件资料，不过现在想来，那句话确实让我感受到了自己的责任所在。” “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认可了你的调查，而且由于种种原因，我后来重新审视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我不可能向你讲述从1947年以来，自己在个人炼狱中忍受道德标准的犹豫不定和内心深处的矛盾挣扎。在余下的‘来生’里，我也不想再玩那种‘或许我应该或不应该’的游戏。” “迄今为止，为了防止我所协助保管的一些信息不被泄露出去，这个圈子中已经有许多人被杀害，世界上只有极少数人曾经看到或者听说过我所保留了六十年的秘密。”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虽然我经常认为‘权利’已经被严重地误导去‘保护’人类不受某类‘认知’的干扰，但是这类‘认知’不仅仅是去承认外星的智慧生物确实存在，而且它们一直都在积极活跃地监视着地球上的每一个人。” “政府中，那些有影响力的人并不希望外星文明的存在在大众眼里被实质性地证实，正因为如此我想现在是时候将自己所掌握的秘密信息转交给一个可以理解它用途的人了。” “我认为将这部分信息带到死后的沉寂中使其销声匿迹并不是一种对自己负责的行为，虽然这份保密信息曾被认为事关‘国家安全’，并且因此还贴上了‘顶级机密’的标签，可我还是认为让这些信息服务于公众，因为这样做的结果比起保护这些信息的好处要多得多。” “现在，我已经83岁了，我决定使用一种自我执行的无痛安乐死方式，离开这个对我来说经久耐用的躯体。我还有不到一个月活在人世的时间，也没有什么值得空去或失去的东西。” “所以，我已经从我丈夫生活过大半辈子的蒙大拿州搬了出来，来到他的家乡爱尔兰，我们一起在米斯郡租了一栋别墅阁楼上的一件漂亮的睡房，在这里将我们余生最后的时间留给这个城镇。” “我打算选择在距离神秘且优雅的巨石碑附近离开人世，这些石碑都是公元前3700年前的产物，它们表面被刻上了没人能看懂的象形图画和文字，这些图画和文字与埃及金字塔以及世界上其他地点的神秘石碑都是在同一时期建造的。那个地方应该很适合我启程离开这个不洁净的世界，最终释放掉此生所有的负担。” “从一个显而易见的后知视角来看，我应该对自己有更高的期盼：去帮助整个星球乃至我们银河系全部生物形式的幸存者。” “政府的现状已经成了阻碍人民接受对这类事件认知的行政机构，而且事实上由无知与保密的行为所提供的唯一‘保护措施’只是为了隐藏那些私人的议程，以此继续保有奴役他人的目的。通过这样的做法，再使用迷信和麻痹的手段，就可以使每一个刚刚察觉到这些的反对者和拥护者们放下防备。” “面对这样一件曾使我对所有人（也包括我的家人）隐瞒和保密的重要事件，这一次我打算将自己保留的原始文档和唯一现存的个人笔记资料一起放进邮寄的包裹中。同时我也附带了当时由速记员转录的与外星人会见访谈内容的打印副本，稿件包含了我与外星飞碟驾驶员从头到尾每一次会见时的访谈内容记录。” “我没有任何关于这次访谈的现场录音资料，而且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我曾经可以秘密地保留这些官方专访的记录副本。” “老天！”赵康看到这已经忍不住惊呼其来。 “小点声，哥们，”孟捷提醒他道，他看不懂照片中文稿里的英语，刚才一直都是由赵康边看边翻译出来读给他听。 孟捷的内心当中也已经如惊涛骇浪般震惊不已，但是作为军人，他的心里素质要比普通人好得多。 “与外星人会见，外星飞碟驾驶员，访谈记录，”赵康将声音压低了下来，“米国人手里究竟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三个人此刻的心情都无法平静，谁也没料到第一个解密的文件就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震撼。 “劳伦斯先生，现在我将这些文件资料委托给你，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以任何你觉得合适的形式向全世界告知里面的信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这件事不会危及到你的生活以及你的家庭，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如果你能够想办法将我的一些个人经历编入虚构的故事中，比如以小说的文体形式出现，那么在故事中所体现的真实材料内容就比较容易避开管制机构的阻碍，你知道的，他们经常把‘国家安全’作为对抗个人审查和司法公正的私人盾牌来使用。” “通过这个手段，你可以对那些信息关联的任何来源问题都不用承担责任，只需要声明那是自己想象中虚构的故事。别人或许会说‘现实比虚构更不可思议’，但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因为所有这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难以置信’的。” “然而不幸的是，‘信任’对于现实本身来说并不是一个可靠的衡量标准。” “请千万不要尝试以事实报道的形式将这些文档资料在报纸或电视等新闻媒体上发布，因为他们会拒绝为一个疯子的作品进行报道。这些资料所反映的本质问题会使他们难以置信，因此也会被认为不可靠。” “这些信息的发布，对于某些政治、宗教和经济的既得利益者来说，是一种潜在的毁灭性灾难。” “这些资料中所包含的信息与你对遭遇外星人事件和找自然体验的兴趣以及调查研究有关系，说实话，如果用你撰写的《the ozfactors》一书中的类比方法，其他少数几个有关外星人影响作用的实时报道就像是环绕地球的毁灭飓风旋涡中心处的一缕轻风一样微不足道。” “在这个宇宙中，真的有高等的生命存在。” “罗斯威尔事件已经被许多人质疑了需求，包括一直来自主流媒体、学术界甚至是‘军事-工业复合体’方面的不断否认，艾森豪威尔总统曾在离任演讲中警告过我们与公众利益相违背的军工复合体的问题。” “和你所了解的一样，在1947年7月，罗斯威尔军用基地的军方组织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他们公布了这样一则消息：基地的第509空军轰炸大队在新墨西哥州一个靠近罗斯威尔的农场捕获了一架坠毁的‘ufo’，这一事件在当时引起了媒体的强烈关注。” “就在同一天晚些的时候，第8空军司令部又发表声明说，最初参与现场残骸复原任务的杰西·马塞尔少校找到的仅仅是一个气象气球的残余碎片。”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起事件的真相就被米国政府隐瞒了。” “我曾经应征参军进了米国女子空军部队（wac）的医务组，当时这支部队的编制还属于米国陆军的一部分。在罗斯威尔事件发生的那段时期，我在第509空军轰炸大队担任飞行护士。” “‘ufo’坠毁事件的消息传到基地时，我被委派随同情报官员凯维特先生来到事故现场，针对那里的‘ufo’驾驶员和生还者进行紧急的医疗协助。” “我亲眼目睹了一架外星飞行器失事的现场，其中还包括几名已经死亡的外星人。” “到达现场之后，我得知其中有一个外星人不但幸免于难，而且还处于清醒当中，它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第五百二十九章 信件手稿（二） “这么说，米国人在1947年就弄到了活的外星人……，”赵康看到这一段信息的时候沉默了几秒钟，接着又开始小声地嘀咕道，“真巧，冷战正好是1947年开始的。” 三个的目光继续锁定在屏幕中的照片上，接下来里面展现开的信息越发地冲击着大家此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当时在场的工作人员中没有人可以和这个外星人交流，因为它不会开口说话，也不会识别任何的符号和文字。然后就在我给这个‘患者’检查伤势的时候，我立即察觉并且领悟到这个外星生命正试图和我交流，它使用的是一种由心里直接产生的‘意念’，或者说是‘心灵感应’。” “由于当时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接收到这种感应，似乎这个外星人只愿意和我进行交流。我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凯维特先生，于是经过与一位高级军官的简短商议之后，他们决定由我陪同这个外星人返回驻军基地。” “或许因为我是一名护士的原因，可以参与外星人身体护理方面的工作，同时我的角色也是一个不具备威胁性的通讯员以及同伴，从那之后，我就被固定指派以‘同伴’的身份去招待那个外星人。” “我的职责是会见并拜访这个外星人，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做出一份完善的审查报告，并向指挥部汇报。在这之后，一些军方和非军方的工作人员向我提供了一份详细的问卷，并由我将问卷的问题‘翻译’给这个外星人，然后针对它的每一个回答进行记录。” “这个外星人在医疗测试的期间一直都有我在场陪同，基于这个原因，政府增加了我的安全保密级别，并将我的军衔提升为高级军士长。和职务一同提升的还有我的津贴，它从原来的55美元/月被提升到139美元/月。” “从1947年7月7日起，一直到8月份这个外星人‘死亡’的那一刻，或者说叫做与‘身体’分离，我执行了其间所有的特殊委派任务，你接下来可以从我提供的文件资料中读到相关的细节。” “外星人死了！？”赵康看到这里心里又是一惊，“前面的材料还显示它没有受太重的伤，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死了？” “你看照片中手稿的用词，‘死亡’、或者说叫做与‘身体’分离……，”刘嘉俊敏锐地捕捉到了字里行间中的一个细节。 “继续看，”赵康点了点头，将这个细节记在了心里。 “我和外星人相处的时候时常有军方或情报机构的官员在场，虽然没有和它独处的机会，但是我和他的交流从未受到过干扰，或许这就是通过心灵感应进行交流的优势吧。” “此时此刻，在它‘死亡’或启程离开后的六十周年纪念日，为了地球居民利益的最大化，我觉得我有责任来公开与外星人在那六个星期的时间里所交流的内容。” “我曾经虽然是以护士的身份在空军服役，但是我并不是飞行员或技术人员，而且在那段时间里，我也没有直接接触过那艘‘ufo’，包括从事故地点获得的其他残骸。因为你必须在考虑以我个人主观理解能力所及的前提下，去看待我与这个外星人通过感知思想和意念互动的方式所进行交流的内容。” “我和它之间的交流并不是通过传统意义上的‘口头语言’，事实上这个外星人的身体中并没有类似于人类嘴巴的这种器官。所以它不可以说话，我们之间是通过心灵感应来进行交流。” “最初的时候，我并不能很清楚地理解这个外星人所要表达的意思，对了，这里要告诉你的是，我把它称作‘艾罗’，这个名字取自我自己名字当中的一部分。和‘艾罗’的交流中，我能够接受到图像、情感方面比较模糊的概念，这让我很难用语言的方式去表达出来，幸运的是，‘艾罗’学会了英文，它借此将我能够理解的精确的文字和符号信息传达给我。” “‘艾罗’学习英文这件事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也让我受益匪浅。” “在所有会谈都即将接近尾声的那段时期，我已经能够轻松自在地应对这种心灵感应的交流方式。在理解‘艾罗’的想法上，我也变得更加的熟练。在我的感觉当中，仿佛那些想法和情绪就出自自己的心里一样。” “不过这种交流方式也有弊端，它受限于‘艾罗’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和目的性，还有我与‘艾罗’之间的默契程度。” 第一份解密的文件内容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坐在咖啡店角落中的三个人从震惊地情绪中回过神来，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丝迷茫。 “我觉得米国很可能跟丧尸病毒的爆发有关系，”孟捷突然说道，“你看，这帮孙子1947年就控制住一个外星人，病毒会不会就是这个外星人身上带过来的？” “应该不是，”赵康摇了摇头。 “为什么？”孟捷朝他望去，不明白赵康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之前有获得过一份绝密的计划书，它的名字叫‘桜咲’，”赵康说道，“计划的内容是樱国在二战期间打算用潜艇将丧尸运送到巴拿马运河以及米国西海岸的城市。”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孟捷和刘嘉俊都吃了一惊。 “是的，根据那份计划书中的内容记载，樱国在1941年~1942年入侵荷属东信度群岛时找到了几个丧尸的样本，之后他们在华国的东北部某座城市对这几个样本进行研究和实验，并成功地转化出数十名丧尸。在那里参与实验的部队还曾试图训练这些丧尸，想把它们培养成像工蜂一样只懂得服从命令的战争武器。” “妈的，小鬼子可真疯狂！”孟捷吐槽道，“说起在变态方面的脑洞，全球无人能出其右。” “结果还算不错，他们训练丧尸的计划不出意外是以失败而告终。之后尝试用运输机往缅甸的不列顿格兰军队大英空投丧尸时，飞机在抵达目的地之前被防空火炮击毁，运输机上的丧尸应该全部死在了半空的爆炸当中。最后樱国人选择用潜艇将剩下的丧尸运送到巴拿马运河和米国西海岸释放，所幸几艘潜艇均在途中沉没。” 听完赵康讲述的事情，孟捷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心里也渗出了冷汗。 “樱国人既然是在1941年期间就发现了丧尸，那这种病毒显然就不可能是1947年光临罗斯威尔的外星人带过来的。”刘嘉俊说道，赵康也点了点头。 “我们看看后面的文件，”赵康开始破解第二个加密文件，他敲击着键盘，突然又抬头朝刘嘉俊说道，“等文件全部破解之后，我们还是得向团里报告这个事。” “不，”刘嘉俊沉声说道。 “怎么？”赵康楞了一下，“这些东西交给国家比留在我们自己手上更有价值”。 “我的意思不是说不汇报，而是要先等一等。” “等什么？”赵康和孟捷问道。 “等我怀疑的那个内鬼暴露出来，”刘嘉俊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不然地话，这些机密材料交上去，搞不好还是落在那个内鬼的手里。” “有道理，”赵康点了点头。 “那怎么才能把这个内鬼给挖出来？”孟捷问道。 “有点难，”刘嘉俊想了想，“不过随着学术交流大会的如期召开，这个内鬼一定会有所行动。我现在最担心的一点就是，内鬼是知道我们在休斯敦研究所里的那个自己人是谁，他很可能接下来会通过接触米国方面的机会去将我们的这位卧底曝光出来。你们知道的，在休斯敦这样的研究所里留一个自己人是多么的不易，他的价值无法用金钱或军队数量来衡量，这个人在这边潜伏得越久，就越有可能为国家获取无价的信息。” “内鬼曝光出我们的这个卧底有什么好处？”孟捷又问道，不过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傻，因为没有换位思考的缘故，他刚才还是将那个内鬼摆在自己这边人的立场来看待。 “他曝光我们卧底的好处多了，”刘嘉俊说道，“替美国拔掉了这颗钉子，等于挖掉了华国放在这边的一只眼睛，让我们无法实时了解米国的科研进度。而且这还相当于断了华国的一只手，我们的卧底被清除掉之后，就没有机会继续为祖国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在学术交流大会期间，如果华国在休斯敦的卧底被曝光出来，将会对国家的声誉造成重大影响，这也是国家无法承受的损失。”刘嘉俊还记得出发之前伍武的叮嘱，“伍师傅叮嘱过我，如果我们在休斯敦的卧底有暴露的风险，他要求我要果断出手，不能让卧底在身份暴露后落在米国人的手里。” “不是吧，难道我们要杀自己人？”孟捷一瞬间大惊失色，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需要对袍泽下杀手。 “如果能有其他的选择，我也不愿意如此，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伍师傅的这个要求十分明智，也是当前情况下的最优解。” 第五百三十章 异星超体 “哎，”孟捷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堵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个加密的文件快了，”赵康说道。 “好，”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一起等着这个文件被破解。 “很好，看来是接上前面那个文件的资料，”赵康望着屏幕上蹦出来的资料图片，神色有些兴奋。 “这份资料是有关马克艾罗伊和外星人接触过程的记录。”赵康继续给孟捷翻译资料的内容，“看来是马克艾罗伊的自述。” “就在‘艾罗’被送回基地之前，我已经和它在一起相处了几个小时。作为基地内唯一可以理解‘艾罗’交流方式的人，凯维特先生要求我留在这个外星人身边。我当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可以和外星生物‘交谈’的能力，因为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用心灵感应的方式与任何人交流过。” “这种无声的非口头的交流方式，怎么说呢，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去理解一只猫或一只狗的想法，因为它们会试图让你懂得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相对而言，这次的经历要更加直接，而且更有效率。” “尽管没有任何的口述‘文字’或别的符号显示，可是那些‘艾罗’对我传达的思想意图却明确无误。后来我认识到，尽管自己接收到了这种‘思想’，但是我却没有必要将它确切地翻译出来。” “我感觉‘艾罗’不愿意去讨论一些技术的问题，我不了解它在自己队伍中的身份，军官？飞行员？而且‘艾罗’从属的组织机构应该也会要求它履行相应的保密职责，任何一名军人在被俘期间都有职责去对重要信息进行保密，即使面对严刑拷打也不能例外。” “不过我感觉‘艾罗’并没有试图对我隐瞒任何事情，它在和我交流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诚实可信。有一种特殊的‘纽带’似乎连系在我和它之间，那是一种‘信任’或者是和患者、孩童相处时的一种理解以及认同的感觉。我猜想这是由于‘艾罗’能感觉得出我是真的对它感兴趣，而且没有任何恶意，也不会对它造成什么伤害。” “你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我谈到‘艾罗’的时候使用的是‘它’，因为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方面，这个生物都看不出性别。因为举止以及气质的关系，它给人的感觉略微接近女性，但是它的身体无论从内到外都看不出具有生 殖器官。” “‘艾罗’的身体更像是一具‘替身’或者说‘遥控设备’，它没有内部‘器官’，身体也不是由生物细胞构造而成，后来我们才发现，确实有一种类似‘电路’的电子神经系统遍布它的全身，当然我至今都没明白那些东西是怎么运作的。” “‘艾罗’的身体显得短小且纤细，它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二左右，除了四肢和躯干十分细小之外，头部还显得十分巨大，外观看上去十分不匀称。” “‘艾罗’的双‘手’和双‘脚’上各长有三只具备抓握能力的‘手指’，它的头部没有‘鼻子’、‘嘴巴’以及‘耳朵’，只有一双黑色不透明的晶状体。这双黑色的晶状体或许可以观察到超越光谱波段和微粒的光线，而且我猜测它的视觉可接收范围应该包括了全部电磁波频谱波段，当然确切的情况我并不了解。” “文件里没有外星人的照片？”孟捷问道。 “这是马克艾罗伊的手稿照片，她离开军队的时候不可能搞得到外星人的照片，所以文件里没有应该也很正常。”赵康想了想，“当然我相信米国政府的手里一定有，除了照片，他们还在外星人的身体以及飞船上找到了更多的东西。” “可惜外星人死了，这个和它有过长时间接触的马克艾罗伊夫人也离开了人世。”刘嘉俊说道，“天知道还有多少宝贵的资料被带入地底和她一同长眠。” “她在信件中提到了外星生命体眼睛的问题，我相信这位女士的判断，这种生命体身上的器官一定领先人类非常多，”赵康说起了自己的看法，“人类在历史的长河中一路进化过来，身体上许多无用的东西都慢慢消失了，而有用的东西却进化得越来越好。同理，马克艾罗伊女士接触的这个外星人，它的头部硕大，而躯干以及四肢十分细弱，我猜测在它们的世界中，头部已经进化成超级器官，身体已经不需要鼻子、耳朵以及嘴巴，四肢的作用也越来越小。” “这会是人类进化的方向吗？”孟捷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马克艾罗伊女士的信件也好，赵康的分析也好，都大大地颠覆了他曾经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不知道，毕竟是不同的星球，地球上已知的生物大多数都是碳基生物，包括人类也是，不过有科学家猜想过宇宙中还有以硅基为基础的生命。”赵康低着头想了想，给孟捷科普道，“对硅基生物的猜想来自电脑，因为电脑的芯片就是用硅做的。如果电脑技术的进步能来一次飞跃性的发展，也就是人工智能也来一次进化，那就有可能称为硅基生命。而网络世界，或许将是硅基世界。” “人工智能的能力来自人类，依靠的是人类为它们编写的程序，难道它们还会跳出这个程序之外，产生属于自己的思维？”刘嘉俊有些疑惑，提出了自己的理解。 “生命并非是以智能与否来定义的，这么说吧，病毒没有智力，只是单纯地趋利避害，现在计算机的‘智力’完全有可能超越人类编写的程序，计算机程序或者说某些病毒可以被称作生命，但是计算机却不是。”赵康端起咖啡呷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是我个人的一点点看法，并且有资料证明，谷歌的某个团队在这个方面领先全球很多，说实话我当时知道这个信息的时候，真怕他们在ai这块搞出来什么幺蛾子。” 赵康将目光从咖啡杯子上转回到电脑屏幕里，刘嘉俊和孟捷也跟着继续查看起里面的资料，当然孟捷虽然盯着屏幕的画面在看，但是他对上面内容的了解完全来自赵康的同步翻译。 “每当‘艾罗’用双眼凝视我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被人看透全身的感觉，就好像它在使用‘x射线显像’技术。对于这种感觉，一开始的时候我有些尴尬，不过在我确定它没有任何性倾向的企图后才放下心来，事实上我认为‘艾罗’从来就没有对我是男是女的问题产生过什么想法。” “和‘艾罗’短期的接触中，我发现它的身体不需要氧气、食物或水分等其他任何外部的营养和能量。后来我才知道，‘艾罗’可以用它自己的‘能量’做为补给，以此来维持身体功能的活性和运转。我曾一度因为这个情况而对它的怪异感到不安，好在后来还是适应了。因为和我们人类身体的复杂性相比，‘艾罗’的身子确实是一个构造非常简单的躯体。” “‘艾罗’告诉我它的身体不是机器人那样的机械结构，也不是生物体，而是一种被激活的精神生命体。从专业的技术角度来讲，站在医学的立场，我只能告诉你‘艾罗’的身体不应该被称为活体，它不具备细胞等等的构成条件。” “‘艾罗’的皮肤很光滑，而且泛着灰色。它的身体可以适应温度、大气环境以及压力的变化，因为四肢非常弱小且没有肌肉组织。我猜测这是因为在太空中没有重力，所以不需要强健的肌肉。这个身体经过我们的分析，它非常适合在太空飞船或者无重力的环境中活动。当它来到地球上之后，因为地球具有很大的重力加速度，所以它无法到处走动，毕竟它的双腿并不是为走路这一目的而设计的。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艾罗’的手脚虽然缺乏力量，但是表现非常灵活。” “我对‘艾罗’进行了访谈，而就在访谈之前，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已近变成了一个闹市般嘈杂的环境。一些工作人员忙碌着布置灯光和摄像设备，电影摄影机、麦克风、磁带录音机被提前摆放在会谈的房间里。其实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准备麦克风，因为人类和‘艾罗’之间根本不存在声音交流的可能。现在还安排了一个速记员和一个在打字机上忙碌的打字员。” “在进行访谈之前我还接到通知，上级告诉我有一位外语翻译专家和一支专门破译密码的工作队伍已经出发，他们专程赶来这里参与并协助我即将与外星人的会面访谈。几个来自不同领域的医学专家也在准备对‘艾罗’进行检测，同时又有一位心理学教授来协助阐述问题并‘翻译’回答的内容。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由于考虑到我只是一名没有翻译员资格的护士，虽然我是当时在场唯一能够理解这个外星人想法的人。” “我和‘艾罗’之后进行了许多次交流，而且每一次交流都使我们之间相互理解的程度大幅度提升。我给你的资料中还有针对第一轮会谈的‘问题清单’和‘对应回复’的记录副本。预先备好的‘问题清单’是由基地情报官员提供，‘对应回复’的部分则是速记员在访谈过程中听取我汇报的同时，当场笔录的内容。” 第五百三十一章 黑客交锋 马丁来到咖啡厅，每天的这个时间她不出意外都会过来点上一杯咖啡，再挑一个靠窗的位置继续办公。 在咖啡厅的这段时间对她很重要，因为不仅可以让自己换一个办公环境调节下状态，而且还可以边忙工作边等一个人。 瑞克有时候会来，如果没有特别的任务耽搁的话，他其实是很愿意过来这里陪马丁聊一聊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听到的消息。 马丁在靠窗的位置落座的时候，突然看到坐在角落中的三个华国代表团的成员。这三个人之前她和瑞克都见过，而且地点同样是在这间咖啡店里。 “军用笔记本电脑？有意思。”上一次和这三个人见面的时候，大家都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聊了些华国和米国的风土人情，马丁之前不知道赵康他们在代表团中的职务，不过现在看来，既然能配备高级的军用笔记本电脑，那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工作人员。 马丁突然对这三个人正在电脑上研究的东西来了兴趣，这个兴趣最初只是基于女人本身的好奇，因为在她看来，选择在咖啡馆里办公的话，一般都不会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入侵离自己不过两三米开外的电脑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还是在同一网络之下。马丁信心满满地敲击起自己电脑键盘上的按键，一行行代码开始在屏幕上飞速地显示出来。 突然，马丁的电脑屏幕上画面突然变了一下，之前敲入的代码被一个系统自带的播放器软件所遮盖，而软件中也开始播放一部华国的电影。 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因为这一幕前几天自己也遇到过。 作为一个资深黑客，马丁在看到这个情况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防御程序，并且这个程序还带有欺骗性。当然只有这一个程序挡在前面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马丁，只不过当她开始对其进行突破的时候，却遭到了来自这个程序背后的好几波网络攻击。 当时马丁选择了停手，因为她得顾及到影响，而且自从有了之前在转移路上和华国黑客较量的经历，她现在根本就不敢小觑这个国家网络安全人员的能力。 今天在咖啡店里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附近只有一台华国的办公电脑，而且那台电脑旁坐着的三名男子都很年轻，她觉得这三个人当中应该没有什么棘手的角色。 念及于此，马丁的嘴角微微上扬，女强人内心中的好胜情绪立刻占了上风。 “赵康，看你十一点钟方向的玻璃，”刘嘉俊的注意力除了放在电脑屏幕上之外，还分出一部分来留意周围的情况。马丁刚刚踏入咖啡厅的时候就被他给注意到了。刘嘉俊知道这个女人是休斯敦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见她和上次一样带着笔记本电脑来到咖啡店，原本不是很怀疑她的动机，不过刚才突然在马丁桌子旁边的落地窗玻璃上看到她电脑屏幕的倒影，这位杀手出身的男子立刻警觉了其来。 “什么？”赵康抬其头来，朝刘嘉俊提醒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之下，他的眼睛不由得瞪了起来，“《建国大业》？！” 刘嘉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在神情上露出破绽，以免打草惊蛇。 赵康心领神会，低下头来借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挡住自己的脸，“是她！” 刚才赵康已经察觉到有人在尝试入侵自己的电脑，不过他并没有怎么在意，因为这样的情况在过去的几天里每天都会出现个几次，他知道对自己和同伴们的电脑感兴趣的除了米国人以外还有吉普罗斯人。 刚才赵康的注意力都放在破解下一个加密文件上，没有注意到马丁的动向，有了刘嘉俊的提醒，他终于可以断定现在正在尝试入侵自己电脑的人就是那个邻桌的女人。 “有点过分了吧，”赵康心里那股年轻人的脾气上来了，他撇了撇嘴，觉得马丁的行为对自己来说是一种赤裸裸地挑衅。 “既然自己找上门了，我就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希望不是班门弄斧。”赵康小声地嘀咕道。 “没必要，”刘嘉俊压低了声音提醒他道，“你在这里和她较量，会暴露你自己的身份和实力，对方如果知道你是一个棘手的人物，后面说不定就会针对你，或者提防你。” “那怎么办？”赵康有些郁闷地问道。 “交给我来处理，”刘嘉俊说着站起身来朝吧台的方向走去，他在那里将自己杯子里的半杯咖啡续满，接着又朝自己的座位走了回来。 在路过马丁所在的位置时，马丁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刘嘉俊的身影，她迅速的切掉了屏幕上的画面，将目光转向窗外。 此时马丁的动作和模样落在刘嘉俊的眼里就像一个刚从忙碌中抽身出来的人，通过眺望远处的绿意来缓解眼睛的疲劳。 当然，如果刘嘉俊这么容易被欺骗的话，那他就不叫刘嘉俊了。 刘嘉俊从马丁的身旁走过，脚不小心绊到旁边的桌角，只见他的身子一个趔趄，手里的杯子朝马丁面前翻去，刚刚续满的咖啡全部洒在了她的电脑键盘和屏幕上。 “对不起，对不起，”刘嘉俊露出惊慌失措地模样，赶紧不停地向马丁道歉，并且还从桌上的抽纸盒子里抽出纸来替她擦拭洒在电脑上的咖啡。 马丁的身上也被溅上了一点，她没料到刘嘉俊手里的咖啡会泼洒出来，于是只得匆忙站起身，本能地先用手将衣服上的咖啡污渍擦掉。 趁着马丁起身的机会，刘嘉俊一边用纸巾擦拭电脑上的咖啡，手指在擦拭的过程中不时的微微用力按在键盘上。 “真是太抱歉了，女士，”刘嘉俊再三的道歉，他的身音将咖啡店的工作人员吸引了过来。工作人员见桌子和地上被洒了咖啡，赶紧拿来了抹布和拖把进行清理。 “马丁，怎么回事？”瑞克的声音出现在刘嘉俊的身后，他来得比马丁要晚一点，刚才在门口时刚巧注意到刘嘉俊泼洒咖啡的一幕。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眉头微微地皱了皱。 马丁的心情本来被刚才的事情弄得有些糟糕，因为她的入侵行动正在进行当中突然被人打断了。不过瑞克的声音却让她有些浮躁的心平静了下来，马丁朝瑞克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摊了摊手道，“只是一点小的意外，这位先生的咖啡洒在了我的电脑和桌子上。” “是吗，那我们换个桌子吧，”瑞克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咖啡店另一头的一个位置，“坐那怎么样？” 马丁点了点头，抱起电脑跟着瑞克走了过去，她的电脑也是定制的三防军用品，咖啡洒在上面除了弄脏它之外起不到任何其他作用。 “嘿，真有你的，哥们，”孟捷朝回到位置上的刘嘉俊竖了竖大拇指，“这演技没去好莱坞太可惜了，世界欠你一座小金人啊，难怪当初能把人家李安瑞小妹妹骗得心甘情愿地跟你。” “去你的，瞎说什么？”刘嘉俊笑了笑，知道孟捷是在开自己的玩笑。 “赵康，咱们得走了，”刘嘉俊接着突然说道，“那个女人的同伴来了，而且他俩将位置换到了离咱们很远的地方。我觉得她或者她的同伴肯定发现了我刚才的实际意图，知道咖啡洒在电脑上并不是一个意外。” “还没解密完啊，”赵康有些不甘心道。 “资料在我们手上，什么时候继续解密都来得及，但是你现在还不能暴露，我不希望你被他们摸清底细，”刘嘉俊劝道，“走吧，把网络断掉，咱们离开这里。刚才我帮那个女人擦拭电脑键盘的时候在上面乱按了几下，应该可以将她正在做的事情稍微打乱掉，不过这种小问题不可能耽误她太久的工夫，趁着这会我们抽身而退应该没什么问题。” “行，”赵康点了点头，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果断地断开了电脑的网络，也切断了马丁在虚拟世界中朝自己电脑伸出来的触手。三人拿好东西就离开了咖啡馆，只留下坐在远处的瑞克和马丁二人。 “刚才你是在做什么吗？”瑞克朝马丁问道。 “嗯，”马丁点了点头，“我来咖啡店的时候，留意到那三个之前见过的华国人正围着他们的电脑在查看什么东西，而且那台电脑是军用型号的，一看就是高级货。我猜测那几个家伙的身份应该有点特殊，便对他们电脑里的东西有些好奇。” “难怪，”瑞克终于明白了原因，他朝那三个人离开的背影望了一眼，“你的动作被他们发现了。” “什么？”马丁惊愕道，“怎么会被发现。”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你的举动，”瑞克摇了摇头，“那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刚才是故意将咖啡泼洒在你的电脑上，虽然他的动作和神态足以以假乱真，但是还是瞒不过我的眼睛。”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瑞克的话让马丁楞了一下。 第五百三十二章 露出马脚 “因为当时你的目光正放在窗外，而我就在那个年轻人身后的不远处，”瑞克说道，“你看我们刚换完位置他们就收拾东西走了，看来警惕性很高啊。” “哪怕走了我一样能入侵进他们的电脑，”马丁知道自己刚才被人耍了之后神情有些沮丧，只不过嘴上仍有些不甘。 “不一定，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的电脑已经断开了网络，黑客再厉害，只要离了网络，也就像失去了生命一样。”瑞克望着马丁，安慰她道，“下次还有机会，而且他们的人是在休斯敦，这是我们的主场。” 马丁在瑞克的劝说下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她继续擦拭着电脑上残留的咖啡污渍，这些东西虽然无法渗入机器的内部，但是留在外壳上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得黏糊糊地。 “真是糟糕，”马丁刚擦拭完键盘，她看到屏幕上的画面之后就抬起一只手抚在额头上，“那个泼撒咖啡的家伙刚才不小心按到了我的键盘，先前编写的指令都错了。” “是吗？看来那个家伙真的有两下子，”马丁的话让瑞克对刘嘉俊又高看了一眼。 “看来你说对了，瑞克，”马丁花了半分钟的时间纠正了刚才被刘嘉俊按乱的指令，接着在里面搜寻刚才赵康的那台电脑，“现在我找不到他们。” “这并不意外，我刚才说了，他们的电脑很可能已经断开了网络，”瑞克说道，“毕竟他们已经发现了你，换做我是他们，我也会这么做。” “好吧，你的分析永远都是这么无懈可击，”马丁望向瑞克的目光很温柔，里面甚至带着一丝崇拜。 瑞克望了马丁一眼，接着端起咖啡呷了一口，他的心里有些忐忑，这种忐忑并不是因为马丁，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他曾用一套单向联络系统向华国发送过米国派杀手行刺“焱组”的信息，这套系统虽然在使用的时候会比一般的通讯工具安全，但是它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使用者得不到发送信息之后的任何反馈，因为系统的传输方式的是单向的，并且不会保留任何记录和痕迹。 瑞克在休斯敦研究所的这几个月里收获了不少价值颇高的情报，在得知华国的代表团将会出席这次学术交流大会之后，他便在寻找一个办法将这些情报送到华国人员的手中。 这个行动的难度很大，因为瑞克在米国进入特勤局并受凯里赏识的过程比较传奇，而灾难爆发之后，之前和他在华国对接的上线成员又已经死去，所以现在他的真实身份几乎无人知晓，因为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一定知道他的存在，而知道他存在的人一定不知道他的身份。 如何在学术交流期间联系上华国代表团并取得他们的信任就是摆在瑞克面前最大的难题，考虑了许久之后，瑞克选择了里面对华国最安全、但是对自己最无情的一个办法。 在华国的情报机构里像瑞克这样具有间谍身份的人很多，他们每个人在执行任务前都会带上一个代表自己存在的装置，只有在遇到无法逆转地危险时，这些人才会被允许使用这个装置，因为它是一次性的。 这装置通常被用在特工们执行任务时遇到了危险的时候，绝大多数使用过它的特工都是在临死前的一刻。使用这个装置，除了能向华国最高情报机构中心传达回自己临死前的遗言之外，还可以替特工们把无法在最后关头送回祖国的重要情报以语音的方式传递过来。当然一旦特工使用了代表自己的这个装置，那就代表他已经在自己的组织里被打上了死亡的标签。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防止特工被杀害后有人冒充他们的身份。 少数华国的特工会把这个装置的功能用在别处，比如瑞克，他就是选择用这个装置去联络自己的祖国。 瑞克的计划十分明确，虽然这个装置一旦被使用就代表自己的身份被祖国抹去，但是在他看来，只要能联系上祖国，并告诉他们自己的存在以及希望和华国代表团建立联系的方式，那么自己的身份仍旧存在，只不过换了另外一种方式。 瑞克知道只要能和华国代表团对接上，他的身份就不会消失，而且自己费尽心机获取的那些有价值的情报也能被送回去。 不过令人费解的是，华国代表团在抵达休斯敦之后的几天当中没有任何动静，也看不到任何要联系自己的举动。 瑞克心里的忐忑来自于此，现在他心里想的都是会不会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你怎么了，瑞克？”马丁注意到他有些愁眉不展，便关心的问道。 “没事，我只是在想基地内的安全问题，”瑞克摇了摇头，撒了个慌掩过内心的真实想法，“接下来还有几个代表团马上就要到了，我感觉他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基地的安全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们大家都有责任，”马丁说道，“瑞克，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过来之前，数据大楼中心的电力系统坏了，”瑞克和网站部的工作地点就在那栋大楼里，断电的那会对他们正在忙碌的事情造成了影响。 “人为的？”马丁问道。 “不清楚，后勤部门的人到了，他们在查原因。”瑞克在来咖啡店之前其实已经跟着后勤部门的工作人员检查了一会，之后他还找大楼里执勤的警卫咨询过当时的情况，在得知有一个华人面孔的男子正巧当时在大楼中时他稍微有些吃惊。 不过警卫的负责人告诉他说那个男子只是临时进来借用下卫生间上厕所，而且他们的人也数次进入卫生间查看男子的情况。 “你们进去检查的时候，那个华人男子一直都在卫生间里面吗？”瑞克当时很确切的问过那个警卫首领，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 瑞克当时还有些不放心，他打算调用大厅中的监控录像看一下断电前进来的那个华人男子的样貌，不过电力还没有恢复，他当时只能作罢。 数据中心突然断电的事情很快也被查尔斯和他的srt小队获知，就在瑞克和马丁坐在咖啡店里交谈的时候，后勤部门的检修报告已经送到了查尔斯的案头。 “未检测出线路老化问题，疑为电磁干扰等人为因素，”看到报告上的文字，查尔斯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用手指扶了下金丝眼镜，接着朝自己的小队成员们说道，“伙计们，有活了。” 一行人径直来到数据中心的大厅，后勤人员刚刚抢修好供电系统，查尔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找到这里的负责人也是安保中心的经理克拉克。 “断电之前的监控可以查吗？”查尔斯问道。 “可以，怎么你们都要来查监控？”克拉克有些疑惑道。 “我们？还有谁来查过监控？”查尔斯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自己之前就来过这里调取监控。 “瑞克，他下来的时候这里的电力还没有恢复，之后他就出去了，”克拉克示意查尔斯跟着自己来到办公电脑的旁边，“我把监控调给你们。” 监控中的时间被回调到断电前的那一会，查尔斯注意到屏幕中有一个华人男子突然捂着肚子进入到大厅里。 “这个人是谁？”查尔斯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代表团的人，他路过这里的时候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进来借用卫生间，”克拉克当时就在大厅里面，他对那个时候的情况记得一清二楚，“我看他有些憋不住的样子，就让人带他去了洗手间。” “把画面放大，我要看看他的样子，”查尔斯指着屏幕上的刘嘉俊说道。 等克拉克把画面放大之后，查尔斯盯着这个华人男子看了好一会，最后才对克拉克吩咐道，“将他的照片打印出来，我可能会用得到。” 克拉克操纵电脑开始打印刘嘉俊在大厅中的照片，等他弄好之后，查尔斯又将刘嘉俊进入大厅以及走到卫生间的这段监控录像反复看了几遍。 “他进入洗手间之后没过多久大楼就断电了吗？”查尔斯继续问道。 “是的，长官，”查尔斯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我们大楼内部有内鬼的话，那很可能就是这个人在进入卫生间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有所动作，我怀疑他借机潜入大楼内部破坏了电力系统。” “长官，这个问题我当时也想到过，我们的人前后数次进入到洗手间查看情况，可以确认那个家伙在这段时间里并没有离开那里，除非……。” “除非什么？”查尔斯见克拉克的话停顿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道。 “除非他会什么魔法，可以一瞬间从里面变去别的地方，还可以一下就变回来。” “是吗？”查尔斯明白克拉克的意思，不过他当时自己并没有在场，对克拉克提到的有警卫数次去洗手间查看刘嘉俊是否待在里头的说辞有所怀疑。 “再调一下大楼内部今天的门禁记录情况，你查一查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查尔斯想了想，又对这位安保中心的经理吩咐道。 第五百三十三章 水浑且深 “塞巴斯蒂安，”克拉克从电脑中调出今天的门禁记录数据，开始翻阅起来，他看到一个同伴的名字出现在了没有当值的时间里，而且出现的地点还是楼上的数据库。 “这个人可疑？”查尔斯看到克拉克的脸色变了，知道他查出了什么。 “不，塞巴斯蒂安没问题，他是我的人，”克拉克摇了摇头，“不过我在门禁记录里看到了数据库的门禁设备在大楼断电期间有读到过他胸牌的数据信息。门禁系统有着专门的备用电源，所以它们的正常使用不会受大楼断电所影响。” “塞巴斯蒂安不具备进入数据库的资格吗？”查尔斯问道。 “不，他是大楼的警卫，进入数据库检查里面的安全情况是他的职责。不过我发现的问题是，数据库的门禁设备读取他胸牌数据的时间并不是他当班的时间。” “很好，把这个人给我带过来，”查尔斯点了点头，对srt小队的道夫说道，“道夫，你去下洗手间，看看天花板有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克拉克，让你的人告诉道夫，之前那个华人男子是在哪个隔间上的厕所。”查尔斯接着又对克拉克安排道，“另外把这个男子的信息调出来给我，包括他刚抵达休斯敦的时候在我们的visystem安检系统中分析的结果我也要。” 意识到那个进入大楼中借用卫生间的男子具有重大疑点之后，克拉克不敢怠慢，赶紧将查尔斯要求的事情一一落实。 道夫在刘嘉俊待过的那个洗手间隔间上方发现了天花板被动过的痕迹，而且那个位置正好有一个通风管道连接大楼的其他位置。 “乾，”道夫返回到大厅中，“跟我来。” srt小队的另一名成员跟和自己的同伴又来到洗手间的隔间位置，道夫指着被拆掉一块天花板的通风管道，“你爬上去看看，查一下里面通到哪里，我钻不进去。” 乾是蒲甘裔，个子不高，而且长着一副东方人的面孔。他点了点头，脚踩上马桶的边沿后稍稍用力一跳，接着双手挂在通风管道的边沿，身子一提就钻了进去。 没过一会乾就从通风管道中返回，他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对道夫说道，“另一头有个出口在供电室的附近。” “走吧，我们把这个情况告诉查尔斯，”道夫点了点头，接着两人便离开了洗手间。 “克拉克，看来你的人失职了，”查尔斯得到道夫和乾的回复后，心里已经确认了监控画面中的华人男子便是断电事件中的始作俑者。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警卫塞巴斯蒂安的胸牌资料在不当值的期间被数据库门禁设备读取到的事情也和那个华人男子有关。 克拉克的脸色十分难看，作为数据中心大楼的安保团队经理，大楼内部混入了可疑人物，并且还造成大楼断电，这起事件中无论怎么说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塞巴斯蒂安还有多久过来，”查尔斯现在就等着这个警卫回来，只要塞巴斯蒂安来了，那么真相马上就可以被揭开。 “头，你找我？” 塞巴斯蒂安赶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他从大厅门口一路小跑了进来，刚刚在克拉克的面前站定，突然发现大厅里还站着一些别的人。 “我是查尔斯，国土安全部的，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查尔斯越过了克拉克直接朝塞巴斯蒂安问了起来，他现在对那位安保部门经理十分失望，因为在他看来，克拉克带领的安保团队在工作中真是漏洞百出。 “您说。”塞巴斯蒂安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胸牌今天一直都没离开过你的身体吗？”查尔斯问道。 “是的，先生，” 塞巴斯蒂安点了点头。 “那么这个你怎么解释？”查尔斯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库门禁设备所记录的资料朝他问道。 “什么？”塞巴斯蒂安大惊失色，他从身上掏出胸牌，拿给查尔斯看，“先生，它今天一直都没离开过我。” “你确定？”查尔斯盯着他的眼睛，想看看这个警卫是否有在撒谎。 “当然确定，”塞巴斯蒂安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今天都和什么人接触过？”查尔斯继续问道。 “工作的时候我就在大楼里，中午稍晚一些去了餐厅吃饭，然后便回宿舍睡觉。克拉克知道的，我昨天半夜轮班到今天中午，” 塞巴斯蒂安的神色有些着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地就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你一个人吃的饭？吃饭的时候有和什么人说过话，或者有过身体接触？”查尔斯的问题没有放过任何的细节，句句都在引导塞巴斯蒂安去往更详细地细节回忆。 “中午的时候我是自己一个人吃的饭，不过后来我被一个华人男子喊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 塞巴斯蒂安将刚刚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华人男子！”查尔斯听到这个词之后目光一凛，心里的猜测几乎马上就要坐实。 “是不是这个男人，”他在电脑屏幕上切换出大厅之前的监控画面，指着上面的刘嘉俊问道。 “对，就是他，” 塞巴斯蒂安点了点头。 “完了，”见自己的猜测被坐实，查尔斯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现在还剩下的唯一一个问题就是那个华人男子怎么拿到塞巴斯蒂安的胸卡。 “他用你的胸卡信息进入了大楼的数据库，”查尔斯说道，“塞巴斯蒂安，关于他为何会有你的胸卡资料，你得给我个交代。” “他怎么会有我的胸卡资料？”塞巴斯蒂安有些慌了，“不对，我的胸卡只在他手里放了几秒钟，他不可能利用那个时间获取我的身份资料啊。” “蠢货，”查尔斯忍不住大骂道，“还有你，克拉克，你的人就只有这样的警惕性？把胸卡交到陌生人的手里，这是在玩火，是在犯罪。” 克拉克只觉得浑身都是凉意，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安保经理当到头了，而且塞巴斯蒂安在这件事情当中所犯下的错误确实非常低级，他完全想不出什么理由为自己的这个手下去辩解。 “我看到他是金和希尔的朋友，所以才没有怀疑他，而且他当时正在跟那两个姑娘变魔术，所以就找我借用了几秒钟的胸牌。”克拉克找不到理由，但是塞巴斯蒂安却有。 “金，希尔？她们是谁？”查尔斯没想到这件事情当中又延伸出俩个人的名字来，而且听起来像是研究所里内部的人员。 “她们是马里奥博士部门的人，希尔是杰森的妻子，前几天他们才举办过婚礼，” 塞巴斯蒂安说道。 “是她！”塞巴斯蒂安的话让查尔斯想起来那场婚礼中美艳的新娘，接着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心里想道，“希尔的丈夫不是研究所里军队的负责人之一吗，看来问题现在越来越复杂了。” “克拉克，”查尔斯想了想，又一把扯过安保经理的衣领，“我暂时保留起诉你的权利，但是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还有你手下的这些人，谁要是敢出去乱讲什么，我可以保证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工作。” 查尔斯的话里泛着寒意，大厅中的警卫们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像似大楼外的寒风不小心吹进了来一样。 查尔斯叮嘱完克拉克和他的人之后，便带着srt小队的成员离开了数据中心大楼。 “查尔斯，要去抓捕这个家伙吗？”德隆拿着刘嘉俊在监控视屏中画面里的照片，朝小队的最高领导问道。 “暂时不用，”查尔斯说道，“虽然我们可以百分百确认他去过大楼的数据库，但是我们的手上却拿不出具备实际意义的证据，大厅的监控只能证明他去过里面的洗手间，塞巴斯蒂安的胸牌也一直放在他自己的身上。现在去抓人的话，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国际纠纷。” “那怎么办？”德隆问道，他心里有些不甘。 “盯好他就行了，乾，这个活交给你，”查尔斯转过头朝乾望了一眼，对他安排道，“你也是东方人的面孔，由你来盯他，这样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注意。” 乾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 “等会拿到visystem安检系统对这个男人分析的数据之后，我们再重点了解一下他，”查尔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和srt小队成员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楼外面的道路上。 安保团队的失职可以理解为意外或者说是疏忽大意，但是研究所内部竟然一下子又被牵连上几个人，这是让查尔斯没有意料到的。 如果像塞巴斯蒂安所说的那样，那个华人男子和马里奥博士部门的两个姑娘很熟，那这起事件当中的水就有些浑了。加上其中一个姑娘希尔还是部队军官杰森的妻子，这淌水不仅浑，还很深， 科研机构、军队，都被这个华人男子牵连其中，查尔斯突然觉得休斯敦的情况比他过来前想的要复杂得多。 “真是后悔没有多带几个人过来，”他在嘀咕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同样出身于国土安全部系统的瑞克。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大会开幕 当所有参加学术交流会议的代表团都安全抵达休斯敦之后，这项在灾难后首度举办的学术盛会便在众人的期待中开始了。 科研界中各国的精英代表都汇聚一堂，休斯敦为这次盛会的召开准备了一个足够宽敞的室内场地，这里面环境舒适，设备也十分齐全。 巨大的屏幕投影在会场最前方的墙面上亮了起来，刚才还在小声交谈的科研学者们一瞬间都停止了说话，大家突然开始保持安静，一方面是出于礼貌的本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目光已经被投影中的画面所吸引。 这是一些怪诞的图画，在整面巨墙上，这种图画有十数个之多。 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台下的人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什么？”赵康朝张可达问道，两人都是来自崇明区，而且之前也都是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大楼中办公，彼此之间相较其他同伴要更熟络一些。 陈斌和孟捷等人无法进入会场大厅，因为他们都属于非科研编制的人员，所以只能留在代表团驻地。 “我感觉是一种文字，”张可达盯着那些怪诞的图看了半天，心里虽然还有些拿捏不准，但是这种想法带来的感觉却很强烈。 “据说交流大会的内容是和外星文明有关，”赵康想了想，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在刘嘉俊带回的数据中看到的信息，“米国人这次到底愿意抖多少东西出来？” “先看看情况。”张可达看到会议大厅的讲台上，已经出现了一名东道主方的学。 “诸位，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到休斯敦，”站到讲台上来的这名学者是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年男子，从他的衣着打扮上来看，你会发现和普通的科研人员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台下来自世界各国的精英们却无人敢轻视这个男人，因为他正是天文学界的巨擘、高级天体物理学家乔治·马瑟。 “是他！”赵康看清台上的学者后，心里大吃一惊，“乔治·马瑟啊，这位大拿竟然在灾难中活了下来。” “他是干嘛的，很厉害吗？”张可达对乔治·马瑟不太了解，因为这个人并非语言学领域的人。 “米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戈德航天中心的高级天体物理学家，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黑体形式和各向异性的发现者，2006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得主。”赵康给张可达科普道，“他的研究和发现帮助人类了解了宇宙的开始以及星系、恒星的起源，并进一步支撑了宇宙形成的大爆炸理论。” “米国人拿的诺贝尔奖有点多，”张可达咂了咂嘴，对台上那名戴着眼镜且高高瘦瘦的老人心生敬佩之情。 “休斯敦藏龙卧虎，”赵康继续说道，“那个从坦帕研究所过来的马里奥博士也是诺奖得主，在生物和基因学上造诣颇深，少有人能望其项背。” “咱们华国啥时候也能有这么多牛逼的人就好了，”张可达点了点头，米国的硬实力其实从诺奖得主的人数上就可见一斑。 “会的，说不定张哥你就是下一个呢，”赵康笑道。 “哈哈，我倒是想，不过怕还是没那本事，”张可达知道赵康是开玩笑，“我搞的是语言学的研究，在这个领域貌似还没有人获得过诺奖，因为语言学无法给社会带来特别大的贡献，相比自然科学有明显的不足，相比文学也无法让大众熟悉和了解。它必须协同其他学科一起，揭示包括语言在内的‘智慧’奥秘。” “比如？”赵康问道。 “比如计算机技术，还有生物技术，”张可达想了想，将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 “这么说咱俩有机会得‘双剑合璧’一下，”赵康调侃道。 “各位对这些图有什么看法？” 乔治·马瑟没有跟大家过多的客套，而是直奔主题。他指着巨墙上投影里面的那些图画，朝台下的人问道。 大家楞了一下，没想到乔治·马瑟会以提问的方式来揭开这次学术交流大会的帷幕。 “星云的描图？” “外星文明的艺术作品。” …… 台下说什么的都有，看着众人议论起来一副闹哄哄的样子，乔治·马瑟笑了笑，打算多给他们一些思考的时间。 “各位如果有想好的答案，可以举手示意，”他朝台下说道。 “我还是认为这些怪诞的图画是一种文字，我的直觉告诉我，它们就是。”张可达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次大会的主题和外星文明挂钩，那这些文字十有八九就是外星人的文字。” “张哥，那你举手说啊，”赵康见他已经有了答案却又不向大家表达出来，不由得急道。 “啊，我来说？”张可达有些缺乏底气，整个会议大厅里人才济济、精英荟萃，其他人都没有发言，他心里有些怯场。 “对，我觉得你判断没有问题，你就举手站起来说，让他们了解了解我们华国人的想法。” 张可达想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举起手来。 “是华国代表团的学者，欢迎您发表自己的看法，”乔治·马瑟看到终于有人举手，他根据举手之人的样貌以及这个人所在的位置推断出是来自华国的代表。 会场工作人员将话筒迅速送到张可达的手里，赵康也在一旁小声地给他鼓劲。 “我的看法是，这些图案是文字，外星文明的文字，”张可达的话在会场中惊起一阵呼声，周围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有的人在讨论张可达的这个观点，有的人则在讨论他这个人。 乔治·马瑟的目光亮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盯着张可达，“请您继续说。” “大家都能看到，这些图画是在动的，而且是不停地在动。”张可达边说边组织其语言来，“这些图画，我暂且把他们称作符号，为什么不把他们称作为画，我的理由如下。” “语言符号系统和绘画是有区别的，它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表达意思的维度。” “这么说吧，语言是通过时间顺序来表达意思，而图画是通过空间组织来表达意思。” “举个简单的例子，语言符号在时间序列上的变化是会引起意思的变化，比如：斯密斯和琼结婚了；琼和斯密斯结婚了。” 张可达的这句话让有些人犯起了迷糊，“斯密斯和琼结婚了；琼和斯密斯结婚了”这两句话不是同一个意思吗？ 就在众人大多不解的时候，乔治·马瑟笑了起来，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而且双手也微微地为他鼓了鼓掌，显然这位伟大的科学家已经听出了张可达话里的逻辑。 “大家可能会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意思嘛。当然如果你只考虑语言的‘表意功能’，那它们的确是相同的意思。但是我刚才说了，语言是通过时间顺序来表达意思的，所以它不仅仅只有‘经验功能，’还有‘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大多数情况下，我们说话总是说给人听的，所以我们的用词和语序也会反映自己和他人的关系——比如亲疏、感情等等。” 随着张可达的解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能理解他的意思，台下有的人开始鼓掌，而华国代表团的团长庞志科在这一刻对自己的这位团员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各位可以仔细想一想，你就会意识到，斯密斯的朋友更倾向于用第一句，而琼的朋友则更倾向于用第二句，我们每个人都一样，总是会优先把自己更亲近的人放在前面，这就是我所说的语言是通过时间顺序来表达意思。” “接着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我说这些图是一种语言而不是画，还有一些来自直觉的因素。这些图案都在不停地动，或者说变化着，它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群虫子在飞，请允许我把图案中密集的光点称作虫子。” “这些飞动中的光点让我有一种在看时光流动的感觉，我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这些文字和我们地球上的文字类似但是却也不同，我们的文字表达的是意思，而这种文字或许表达的是场景。” “文字或语言的表意和时间序列是紧密相连的，所以我们对文字的解读也只能是线性的。我们在阅读中，要么从左到右，或者从上到下，不可能倒着读，也不可能任意选取一个点往两边读。在‘阅读’图画时，我们却不受这一限制。” “面对一幅图像，我们既可以从左上往右下看，也可以从右上往左下看，还可以从中往周围看，甚至从周围往中间看也行。换句话说，图画的解读与时间顺序无关，只与空间位置有关，图画意义的变化是由组成图像的元素在空间位置上的变化造成的，也只会受这个因素影响。” 一名台下的科研人员举起手来，看似有什么事情需要发言。 张可达见有人举手，便停了下来，朝那人望了过去。 举手的人是一位信度的学者，他的头上缠着头巾，脸部是浓密的络腮胡子。 “我想请问一下，这些图案为什么不能是一些类似于人类世界的视频文件这样的东西？”这位学者朝张可达问道。 “您的这个问题和我刚才的描述没有任何冲突，先生，”张可达说道，“文字也可以描绘一个场景，一段剧情，甚至一个故事。而且我不知道你在记录东西的时候，是只用视频记录，还是用视频加上文字描述一起记录，亦或者只用文字记录？” 第五百三十五章 从文字开始 这周每日3更，感谢责编胡子，感谢各位读者！ 写在章节后面的文字总会被盗版站给删掉，这次我试试其他作者朋友教我的写在章节前面看看，希望各位在盗版渠道看这本书的读者们可以来纵横中文网支持下你喜欢的作品《行尸腐肉》，感谢！ 分割线以下为正文部分，字数3000+ —————————————————————————————— 台下的众人在张可达发言完毕之后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台上的乔治·马瑟对张可达也越发地欣赏起来。 “这些图案或者说文字正是我们从外星人遗留下来的东西中发现的，”等张可达坐下之后，乔治·马瑟开始阐述起这些东西的来历，“1947年的罗斯威尔事件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而且当时这一事件也引起了世界各国政府较高的关注。” 台下有人笑了起来，知道乔治·马瑟意有所指。 不过乔治·马瑟的那句话只是调侃一下，并没有将那些台面之下的旧事拿来重提的打算。 “当然，那一年我才2岁，”乔治·马瑟在工作中十分严谨，但是私底下却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他耸了耸肩道，“我的家乡是弗吉尼亚州，和这起事件的发生地新墨西哥州也隔着大半个米国的距离。但这些都不影响我接下来要讲述的事件真相，因为公开这些东西我已经获得了国家的授权。” “1947年我们在罗斯威尔市捕获了一个‘ufo’，并在上面发现了一个外星人的活体……。” 乔治·马瑟刚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台下人员的兴趣，惊讶的呼声也此起彼伏。 “正当我们要对它展开研究的时候，这个外星生命体却突然死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在它的飞船上找到了一些东西，投射在墙上的这些图案便是其中之一。” “不瞒各位说，这半个多世纪以来，我们一直都在研究飞船上的那些‘宝贝’，其中一些对国家后来的发展帮助巨大，还有一些我们却一直无法破解里面的奥秘。” “乔治·马瑟博士，米国的强大就是得益于那次事件中捕获的外星飞船吗？”台底下有人问道。 乔治·马瑟点了点头，时至如今他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什么。这次学术交流大会举办的目的一方面是想汇集全球剩余的精英来为突破科研瓶颈打好基础，另一方面也有着在灾后宣扬国力的打算。 乔治·马瑟回答道，“米国在二战后获得飞速发展的原因的确有学习外星科技的因素，当然也有我们米国人民自己的不懈努力以及政府的正确领导。” “今天我们公开的便是飞船上发现的一组图案，刚才华国代表团的学者分析这些图案是文字，我深以为然，所以也希望大家在接下来可以同心协力，一起来破解它。” “尊敬的博士，”又有一名外国代表团的成员发问道，“当前摆在人类面前的头号敌人难道不是灾难吗？我很好奇为什么这次学术交流大会的话题是外星文明而不是丧尸或者病毒，难道眼下在大气层外面的星辰大海比消灭肆虐全球的丧尸还要重要吗？” “如果我说病毒或许和这些外星文明有关呢？” 乔治·马瑟反问道。 “你是说病毒来自外太空？”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声，一时间大家因为乔治·马瑟的这句话而议论纷纷。“你确定吗？博士。” “我不能确定，所以刚才我说的是或许，” 乔治·马瑟摇了摇头，“我相信丧尸病毒的研究都是与会各国国家事务当中的重中之重，根据当前已有的研究结果表明，这种病毒有极大的可能并非是来自地球本土的生物。” “它只对人类这个物种有感染性，对灵长类这个近亲物种却无任何影响，包括其他所有的物种也是一样，” 乔治·马瑟继续说道，“这意味着什么？地球上自有文字记载以来，还从未发现过只对单一物种有影响的生物病毒，所以我斗胆断言它可能来自大气层之外。” “或许有人会说，任何新事物的出现都会有第一次，丧尸以及丧尸病毒也可能是它们在地球上的第一次登场。不过我想说的事，这场病毒带来的灾难很奇特，它的突发性是所有大规模灾难中独树一帜的，几乎就在同一天的同一时间中，超过90%的人类毫无征兆就变成了嗜血的丧尸，而且由它们造成的伤口还会让人类感染那种怪异的病毒。” “这种情况和战争很相似，就好比一个高科技的民族在对一个低科技的民族使用可以碾压他们的武器一样。大家或许没有类似的概念，请允许我举一个不太合适的例子。” “1945年我的祖国在樱国两座城市分别投下过原子弹，当时它们的威力远超其他任何武器的效果。在那两颗原子弹爆炸的日子里，有近十万人死于其中，辐射和污染在随后的时间中让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 “在某一个时间点，对某一个区域，使用一项远超他们科技以及防御能力的武器，几乎在一瞬间给那块区域里的生物造成毁灭性打击，这个描述是不是和现在我们遇到的这场灾难别无二致？” 会议大厅里已经鸦雀无声，只有乔治·马瑟的声音回荡在其中。台下的人都面面相觑，绝大多数人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震惊当中。 “罗斯威尔事件让我们发现了这个宇宙中还有其他的高等生命，而且它们正在大气层外观察着我们。那起事件只是一个偶然，但是却给人类打开了一扇天窗，让我们看到了困住自己的那口水井之外的天空。” “人类是地球上的霸主，地球之外有外星文明在观察着我们，突然某一天里，一瞬间住在地球上的人都遭受到了灭顶之灾，这些因素汇集到一起，我相信大家的心里一定都有了答案。” “了解和研究外星文明很有必要，它们很有可能已经站在了我们敌对的立场，除了觊觎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之外，还打算将我们斩草除根。我的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因为现在当我们无法以地球上原有的方式去攻破病毒时，我们可以从外星文明的方向上去尝试一下。” “博士，”赵康站了起来，“据我所知，2007年吉普罗斯赤塔市也曾发生过丧尸事件；还有1941年~42年期间，樱国的军队在荷属东信度群岛上也发现过丧尸的样本，随后他们在华国东北的某座城市进行相关的实验。” 赵康提到的赤塔事件的时候，在场的吉普罗斯代表团成员大多都变了脸色，他们纷纷注视着这个华国代表团里的年轻人，目光中有惊讶也有一丝未隐藏好的敌意。 马丁的脸色更是一变，呆呆地望着赵康，心里一瞬间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是他，神秘人是他。” 马丁曾在吉普罗斯国家中心的服务器中追踪到神秘人的踪迹，而且她结合两人之间数次交锋的情况，一下子就将这个神秘人的真身锁定在赵康的身上。 “那天在咖啡馆里……，瑞克说对了。”马丁有些发散的目光又重新凝聚起来，她将赵康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心里感慨道，“真是年轻啊，华国人的潜力不容小觑。” 张可达没料到赵康会曝出这么多的信息，他刚想拉住这位同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乔治·马瑟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他低下头扶了扶眼镜，接着迅速将心情重新平复下来，再抬起头时，他平静地朝赵康问道，“年轻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了，就这些，”赵康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张可达正在给自己使眼色，于是将打算继续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赵康坐了下来，但是他俨然已经成为了大家眼中的焦点，此时会议大厅当中只有两个焦点，还有一个在台上。 “以后串门要记得打声招呼，”乔治·马瑟用一个玩笑般的暗示揭过了这一幕。 “小赵刚才唐突了， ”庞志科对身边的张文卓说道，张文卓也点了点头，在心里将赵康暗暗记了下来。 赵康的突然发言无形中暴露了他自己在团队中的身份，现在已经有许多人意识到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黑客，而且他刚才提到的‘赤塔事件’和‘桜咲’计划的内幕已经坐实了自己曾经入侵过米国和吉普罗斯的国家中心数据库。 “让我们言归正传，” 乔治·马瑟将话题重新带了回来，“了解一个文明，首先便是从它的文字开始，当初我们就是这样做的，所以我们的国家成长速度很快。” “现在我们假定人类的这场灾难来自外星文明的入侵，这只是第一波，我们没有看到它们的打击方式，灾难就已经降临到我们的头上，而且几乎给人类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自2012年8月份之后，我们对丧尸以及病毒的研究从未停顿过，虽然在研究中小有发现，但是成果不大。我们能弄明白病毒的传播方式，病毒的特点以及人类在变异之后身体各方所发生的变化，但是我们无法阻止它们的蔓延和破坏。” “所以我们打算另开一个方向去尝试，这个方向就是从它们的文字开始。” 第五百三十六章 约谈 大会第一天公开的信息让所有来休斯敦参加会议的人都觉得不虚此行，就在第一次会议刚刚落幕、整个大会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赵康的名字已经上了米国和吉普罗斯等国家的红色名单。 大家都在通过不同的渠道调查这个年轻人，而且还不约而同的对自己驻地的网络安全系统进行了升级处理。 马丁在会后第一时间去了瑞克那里，将她发现神秘人的消息告诉了这位特勤局人员。 “你确定神秘人就是他吗？”瑞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吃惊。 “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确定，”马丁点了点头，“剩下的一成，只要再给我一次跟他交手的机会，我就可以试探出来。” “我去调他的资料，”瑞克有些兴奋，当初他向国内传回消息就是想要救这个家伙，如今能见到神秘人的真身，他心里很是激动了一番。 “我去调他的资料，”会议上赵康的那翻话没多久便传到了查尔斯的耳中，就在他沉思的时候，srt小队的麦琪也打算行动起来。 “不用，”查尔斯喊住她道，“有人会把他的资料送过来的，而且比你去查的要更加详细。” 查尔斯的话让麦琪愣了一下，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不过这个聪明的女人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完全按查尔斯的吩咐行事。 “麦琪，你去接近金和希尔，争取弄清楚这两个女孩和那个华人男子之间的关系，”查尔斯想了想，还是安排了一个任务给到这位srt的女队员，“如果发现她俩叛国或者深陷那名华人男子的利用当中，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杰森……，他是希尔的丈夫，”麦琪头一次在查尔斯的命令下达时出现了犹豫的神色。 “制造一起意外去解决问题，你不是很熟悉这种操作方式的吗？这两个女人……，特别是希尔，我不可能将她抓起来绳之以法，因为我对杰森的立场暂时还没有把握。研究所里允许出现漏洞，但是绝对不可以发生内乱。”查尔斯郑重地说道，“这里是国家的主要命脉之一，如果休斯敦出了什么篓子，我和你们都得完蛋。” “事情如果牵连到杰森呢？”麦琪继续问道。 “乾来处理，”查尔斯说着望了乾一眼，靠在桌子旁的蒲甘裔男子默默地朝他点了点头。 “小赵同志，你今天为什么要突然站出来说那些话？”从会场回来之后，华国代表团的团长庞志科就把赵康喊去了他的办公室。 “乔治·马瑟隐瞒了一些真相，”赵康说道。 “这很重要吗？”庞志科有些不以为然，“他隐瞒的那些东西我们自己已经通过其他途径了解了。你不开口，没有人会知道我们了解那些事情，即便有，也只会是猜测。但是如今你一开口，全世界就都知道我们已经知道的东西，而米国和吉普罗斯更是明白你去他们那边做过了一些事情。” “我……，”赵康听了庞志科的一番话，这才明白自己在大会上的举动有多么冒失，“当时没去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像乔治·马瑟这样的名宿竟然会睁眼说瞎话。” “睁眼说瞎话吗，哪个站在台上的人没这么做过，”庞志科叹了口气，事情已成定局，赵康肯定已经开始受到其他国家的重点关注，而且接下来其他代表团以及休斯敦方面也会对华国这边提高警惕。 “这次的会议才刚刚开始，后面你要多加注意，别再犯这样的错误，”庞志科叮嘱道，“另外你在外出的时候尽量不要自己一个人，知道吗？” “好的，”赵康点了点头，诚恳地接受了领导的批评。 他出了庞志科的办公室，路过走廊拐角处时又遇到了副团长张文卓。 “跟我来，”张文卓朝周围望了望，看到没有人注意这里，便对赵康招了招手。 赵康以为张文卓和庞志科一样是要找自己训话，只得垂着头跟着他去了另一间办公室。他被庞志科喊过去谈话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在大会上犯的错误，现在心里十分忐忑，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人是国安局出身的领导。 “你在交流会上的发言有些唐突，”张文卓开门见山的说道，“庞团长刚找你谈过对吧？” 见赵康点了点头，张文卓继续说道，“那我就不重复这个话题了，今天的事揭过，今后你也要吃一堑长一智。” “谢谢领导教诲。” “我找你来还有别的事要问你，”张文卓盯着赵康的脸，打量着这个年轻的黑客高手。“除了你在大会上提到的事情，你还知道哪些东西？” “您指的是？”赵康愣了一下，对张文卓的问题有些不解。 “除了‘赤塔事件’和‘桜咲’，你手里还有哪些情报？”张文卓问道，见赵康的神色略有迟疑，他又解释了一句，“我是国家安全局的处长，也是代表团的副团长，向你询问这个问题是基于接下来工作的需要。” “庞团长说我应该被其他国家的人盯上了，特别是米国和吉普罗斯，”赵康没有正面回答张文卓。 “这很显然，”张文卓仍旧盯着赵康，不过视线已经开始集中在他的眼睛上，“你在会议上主动地将自己暴露出来，而且侧面让米国和吉普罗斯加深了对我们的警惕之心，如果你不是‘焱组’的人，恐怕我真要怀疑你是团里的卧底。” “我知道我今天的行为挺傻，”张文卓的话让赵康的心里一凉，他在庞志科的批评时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因为庞志科和他一样同是科研系统的人。而张文卓的话，却让他有很大的压力，因为这个男人是来自国家安全系统。 “事情已经过去了，继续纠结没有多大的意义，”张文卓说道，“接下来我需要你提供自己手上掌握的所有信息，这样我们的情报才能做到同步，应对起突发事件时不至于很被动。” “有很多，我得先回去整理一下，将文件罗列好，再拷贝出来提交给你，”赵康想了想，心里突然冒出一丝不安来。 “可以，大概要多久？”张文卓点了点头。 “大概在晚饭之前吧，”赵康说道。 等从张文卓的办公室里出来，赵康突然加快了脚步，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去找刘嘉俊和孟捷，这两人是他现在最信得过的朋友。 “你被两位团长分别约谈了？这待遇……啧啧，”孟捷听了赵康来找自己的缘由，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我觉得你在大会上做的没毛病，换我我也怼他丫的。”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赵康白了他一眼，“庞团长倒还好，张团长跟我说话的时候怪怪的。” “怎么怪怪的，你说说看？”刘嘉俊因为之前就对团里的高层中可能存在内奸的事比较上心，听赵康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来了精神。 “张团长让我提供我自己手里掌握的所有信息，说是为了保证他们情报的同步，好应对之后的突发事件，”赵康说道，“庞团长就没问过我还知道哪些事。” “听你这么说来，确实有些古怪，”刘嘉俊想了想，提醒赵康道，“你记不记得我先前就怀疑咱们代表团内部有奸细，因为原本早该联系我的那个高层至今都没有露面，导致我一直无法去对接咱们华国在休斯敦的卧底，也没办法帮助这位卧底将他手里的情报送出来。” “你怀疑是张文卓团长？”赵康问道，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是国安局的人，如果奸细是他，那……。” 后面的话赵康没继续往下说，因为在场的人都可以想得到在这种情况之下，后果会多么严重。 “现在还说不好是谁，不过我感觉这个奸细要开始动了，”刘嘉俊作为旁观者，他的思路要比赵康清晰一些，“你看，你在大会上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一些东西，这虽然会引起其他国家的注意，但也会让内部的这个奸细留意到你。” “大会之后，找你谈话的人嫌疑比其他人会大一些，而恰巧找你谈话的人又都是代表团里面的高层，这从侧面也印证了我之前的判断，”刘嘉俊继续为赵康分析道，“目前来看，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两位在会后找你谈话的领导。” “张文卓的嫌疑要大一些，”孟捷说道，赵康也点了点头。 “暂时还很难说，”刘嘉俊说道，“张文卓给出的理由很合理，因为他是国安局的人，他要在这里做一些事，也需要为自己打算做的事提前准备好应对的办法。庞志科没问你还知道哪些事情，不代表他就不想了解这些事情，或许只是不打算这么着急去了解呢？” “那我们怎么办？”赵康问道。 “你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吗？” “没有，我和张团长说的是，我知道的其他情况也很多，但是需要先回来整理一番，再将这些资料拷贝给他，”赵康将自己对张文卓的答复说了出来，然后等着刘嘉俊和孟捷帮自己参谋一下。 “很好，有你这一招缓兵之计我们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刘嘉俊的神色变得舒缓了一些。 第五百三十七章 反查 “我当然不会当面跟他讲，我自己去弄到的那些情报，如果都直接交给他的话，里面有些东西可是会让我进监狱的，”赵康摊了摊手，“他可是国安局的人，再说了，艾叔也没说过要我把手里的资料都共享给他，我凭什么就要给这个部门外的人。” “什么东西会让你进监狱？”孟捷有些好奇。 “我黑进去过咱们华国的国家数据中心，”赵康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房间里就他们三个人，而且门也关着，但是这位黑客高手却不自觉地保持着警惕。 “真狠，自己国家的数据库也黑？”孟捷撇了撇嘴。 “我想到一个办法，”刘嘉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张文卓既然等着你拷贝资料给他，那咱们正好借机查一查他的清白。” “怎么查？”赵康和孟捷一齐问道。 “你手上能给他看的资料就拷贝给他，当然眼下他的身份还在咱们的怀疑当中，所以你不宜给他那些重要的资料。然后你在那些给他的资料当中藏一个木马程序，他的电脑里应该也会有不少东西，我们通过这个木马程序反查一下他的电脑。如果他是内奸，他电脑里一定会留有一些痕迹；如果他不是，那就可以排除他，接下来咱们再查庞团长。” “好主意，”赵康忍不住拍了下巴掌为刘嘉俊的点子叫好。 “写这个程序你有把握吗？一定要做到不能被张文卓发现。”刘嘉俊叮嘱道。 “没问题，我写一个带有时效性的，”赵康点了点头，心里也清楚做这个事情的风险，但是想到团队中藏着一个奸细，他自己宁可以身犯险也要争取把这个家伙给揪出来。“这个木马在反查完毕之后，会将张团长电脑内的资料反馈给我，然后它自己就会自行销毁，不留下任何痕迹。而且我估计木马在反查张团长的电脑时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所以他发现并查杀木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另外你打算抖点什么料给他？”刘嘉俊继续问道。 “我对自己手上的情报都做好了分级，在没抓出奸细之前，s级的材料我肯定是不会报上去的，给少量a级，其余的都给b级。”赵康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继续说道，“情报和材料我都给真的，如果给的是假的，万一张文卓不是奸细，可能会对他接下来的工作产生误导。” “我觉得给假的也没事吧，大不了等确认了他不是奸细，你再把实情告诉他不就得了？”孟捷将自己的建议给了出来。 “这不合适，被自己人怀疑本来就是很伤感情的事，而且作为一个领导，如果被自己下面的人给怀疑，这跟打他脸没什么两样，我不觉得张团长会有那么宽广的心胸。” “说得也是，”孟捷一听就知道自己刚才想简单了。 等赵康开始布置起来，刘嘉俊便将注意力重点集中到张文卓的身上，代表团里的高层就那么几个，所以用排除法来查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的心现在一直悬着在，只有当排除掉队内正副两位团长是奸细的可能之后才能放下来，这只队伍哪里都可以有毛病，就是龙头不能出问题。而且现在大家算是孤悬海外，这外患虽然暂时没有压过来，但是内忧却已经迫在眉睫。 赵康准备材料以及编写木马程序花了一些时间，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他才去了张文卓那。等他将整理好的东西提交给张文卓之后就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地方，然后开始尝试远程激活那个藏在材料中的木马。 激活木马程序的过程很顺利，赵康知道张文卓此刻正在运行那些材料的文件，因为他如果不去动赵康提交的资料，那个藏在其中的木马是无法被激活的。 就在张文卓查阅赵康给他的材料时，赵康也在隔空翻他的电脑。张文卓电脑里的信息快速地被木马程序传送到赵康这边，没过多久，当传送停止的时候，两台电脑之间悄悄进行的这种联系便被中断开来，木马程序自毁成功。 “ok，”手尾做干净了之后，赵康立即开始查阅木马程序送回来的信息。 “是他！”一份份资料在眼前快速地翻过，当看到其中一份文件时，赵康差一点惊呼了出来。 “蔡文越，那个男人竟然就是我们在休斯敦的卧底，”了解到这个重要信息，赵康赶紧将电脑的屏幕合上，人朝外面跑了出去。 他将刘嘉俊和孟捷再此喊到了自己的房间，三个人一起围在了电脑旁。 赵康将屏幕翻开，输入密码解锁待机状态，屏幕亮起的时候，刘嘉俊和孟捷一眼就认出了电脑里那名华国卧底男子的照片。 “这个男人和上次那个尝试入侵你电脑的女人是一起的，你确定他就是我们的人？”名单上蔡文越三个字映入眼帘，刘嘉俊记得自己跟这个男人见过两次面，而且两次都在餐厅的咖啡店里。 “这份文件是我从张文卓的电脑里找到的，它不会有错，”赵康点了点头。 “张文卓……，看来内奸是他没跑了，”刘嘉俊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就是伍师傅告诉我的那个知道咱们华国卧底身份的人，可是这个家伙却一直隐瞒着消息。” “会不会是告诉你的时机还没到？”张文卓的奸细身份即将被坐实的时候，孟捷却突然犹豫了起来，他觉得身为代表团的副团长，而且还是国安局的干部，这个男人没有背叛自己祖国的理由啊。 “如果是时机问题，当初我去找他询问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时机还不合适，却要否认自己知道卧底是谁的这个事实？”刘嘉俊摇了摇头，“早一天让我清楚卧底是谁，我就能早一天联系上这个人，帮助他将对国家十分重要的情报传递出来。张文卓故意隐瞒和拖延，我想不出能为他辩解的理由。” “既然张文卓就是奸细，那咱们的麻烦就大了，而且蔡文越的境况将会变得十分危险，”赵康说道，“得想办法找到蔡文越，并告诉他卧底身份即将暴露的消息。” “不出意外的话，张文卓或许很快就要和米国方面接头，将他所掌握的信息交到对方的手上，”刘嘉俊突然想到了一点，“他今天找你要情报和资料，肯定就是为接下来的这一步做准备。” “很有可能！”赵康和孟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情况有很大的可能会朝着刘嘉俊预料的方向发展。 “我们该怎么办？”赵康是网络科技上的天才，但是在其他方面却有比较明显的短板，当面临严峻的形势时，他的心里有些慌了。“我们要不要去找庞团长举报张文卓？” “暂时还不行，”刘嘉俊否定了他的这个打算，“我们对张文卓是奸细的判断绝大部分是基于推断，手上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哪怕我们手上拿着从张文卓电脑里搞到的卧底身份信息，这能说明什么？张文卓是国安局的人，知道卧底的身份再正常不过。到时候他倒打一耙，说我们偷窃代表团领导电脑中的机密，说不定还会反诬我们是奸细。” “干掉他吧，”孟捷咬着牙狠狠地说道，“卖国贼都该死。” “很难，他的身边大部分时候都有其他人陪着，而且几乎很少离开代表团驻地，我没把握在这里悄无声息的解决他，”刘嘉俊当杀手的时候虽然声名远播，但是目标如果不给机会，他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在这里杀了他的话，事情只会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刘嘉俊继续说道，“试想一下，华国代表团的副团长在休斯敦研究所中死于非命，接下来情况会怎么发展？” “那把他电脑黑掉？”孟捷又想到个主意，“这样他就无法将信息给到米国人。” “黑掉电脑里的数据不难，但是他记在脑子里的呢？”赵康摇了摇头，现在虽然找出了奸细，但是情况还是让大家有些被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唉~”孟捷叹了口气，情绪突然有些消沉，“战场上就没有这些阴谋诡计，大家枪杆子上见真章，拳头就是道理。” “这样吧，我先想办法去联系这个蔡文越，张文卓出卖国家的机密看来是无法被阻止，咱们只能尽量止损，先把自己的卧底给保下来，”刘嘉俊说道，“这个时间不知道蔡文越会不会去餐厅，我去那里碰下运气。” “你在这里留意张文卓的动向，如果他突然离开咱们代表团的驻地，你就让老孟去通知我，”刘嘉俊开始安排接下来的行动，时间有些紧迫，而且张文卓今天刚拿到赵康提交给他的信息，接下来应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好，”赵康和孟捷一齐点头应了下来。 刘嘉俊离开了代表团所在的大楼，径直去了餐厅，他在那里没有看到蔡文越，只得先留下来看待会能不能等到他。 张文卓没多久也离开了大楼，他前脚刚走，赵康这边立刻让孟捷悄悄地跟了上去，看看这位副团长准备去哪，如果情况不对就马上去通知刘嘉俊。 张文卓离开大楼的时候没有叫任何人，他出了大楼就坐上了一辆汽车，接着车子很快就消失在孟捷的视野里。 “狗日的孙子，果然有猫腻，”孟捷看到张文卓上了车就知道坏事了，他没想到张文卓会在这个时间点选择开始行动。 第五百三十八章 示警 孟捷来不及多想，撒开腿就朝餐厅跑了过去。 刘嘉俊点了杯饮料安静地坐在餐厅的一角，他在等瑞克。身后有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扫过刘嘉俊的后背，那是一个东方人面孔的男子，这名男子个子不高，目光却十分锐利。 刘嘉俊在落座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他的第六感以及警觉性远超常人，虽然背后没长眼睛，但是却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凝视。 刘嘉俊不动声色地继续呷了一口饮料，脸上的神色让人觉得他似乎对周围的情况一无所知。 乾在盯他，之前得到查尔斯的安排之后，这个男人一直在基地内寻找刘嘉俊的身影。当刘嘉俊出现在餐厅时，他便像一个发现了猎物的猎人一样，所有的注意力都开始聚焦在目标的身上。 “有点麻烦，”刘嘉俊此刻一直在思考等会假如瑞克来了后该怎么去接触他，因为自己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 借着起身去续饮料的机会，刘嘉俊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男子，“这人是谁？之前从没见过。” 刘嘉俊的心里泛起了嘀咕，他对自己潜入数据中心的事被发现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米国方面会这么快查到自己头上。 续好饮料后，刘嘉俊不动声色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还顺路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本杂志。他很有耐心，慢悠悠地翻着这本灾难前出版的书，心思却不在上面的内容里。 书页被翻动着，突地一下又被合上，刘嘉俊抬起头来，目光正好对上出现在餐厅门口的孟捷。 他看到孟捷急匆匆地神色，心里一沉，猜到这十有八九是张文卓那边有了动静。 果然，孟捷径直来到刘嘉俊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他转过头朝周围打量了一圈，接着小声地对刘嘉俊说道，“张文卓刚才出了驻地大楼，而且上了一辆车，现在人不知道去了哪。” “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刘嘉俊点了点头，接着又提醒孟捷道，“我身后有一条尾巴，他现在也应该注意到了你。” 孟捷没有朝刘嘉俊的身后去看，而是拿过他面前的杂志翻了起来。乾看到刘嘉俊的桌旁又来了一个华国人，而且那个华国人似乎刚坐下就对刘嘉俊面前的杂志产生了兴趣。 “你们聊的肯定不是杂志，那么究竟在说什么呢？”乾眯起了眼睛，接着用手里的一个联络设备开始给队友发送消息。 “没找到蔡文越吗？”孟捷问道，手指却在翻动着书页。 “没，”刘嘉俊的脸上也浮现出焦急的神色。张文卓动了，这就意味着这个叛徒应该行动起来，他手中掌握的情报信息和他本人一起已经正在去往米国人那边。 “蔡文越要是再不出现，我只能尝试着去数据中心那边找他，上次我看到他回去的方向就是那栋大楼，”刘嘉俊没有看手表上的时间，因为他怕自己看了之后会更加的焦急，“这个人绝对不能让他在身份暴露后落在米国人手里，不然会对国家造成很严重的国际影响，特别是现在还是学术交流大会的期间。米国人如果手里有这种能够损害华国国家声誉的机会，我相信他们一定乐得合不拢嘴。” “现在有人盯着我们，你还能找得到进入数据中心大楼的机会？太冒险了吧。”孟捷说道，“这很危险。” “但是蔡文越和我们的代表团更危险，我只能试一试了，”刘嘉俊想了想，“我现在就过去，坐我们后面的那个家伙一定会跟上来的，我想办法甩掉他。” “你继续留在这里等蔡文越，如果等会他来了餐厅，你把这个东西给他，还有这张纸，”刘嘉俊说着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又从杂志上撕下一角，在上面写了些字，“这是我提前帮他准备好的后路，手表里有跟踪定位系统，位置信号可以在赵康的电脑上进行定位。另外等我把那个‘尾巴’引开之后，你赶紧去找个靠谱的人准备辆汽车，把车子就停在我纸条上写的这个地方，这辆车得用来帮助蔡文越逃出研究所。” “原本我打算让你去开车，但是你现在也被我身后的‘尾巴’注意到了，所以不适合去开车。”刘嘉俊将东西在杂志的遮掩下交到孟捷手里，“我先走了，开车的人一定要找一个靠谱的，而且找人的速度要快。” “你多小心，”孟捷将刘嘉俊给自己的东西拿在手里，朝他叮嘱道，“这边事情弄完我就去找你。” 刘嘉俊起身准备离开餐厅，看到他站起来时，乾也放下了手里拿着的杯子跟了上去。 “跟屁虫！”孟捷看到跟在刘嘉俊身后准备走出餐厅的乾，朝他小声地骂了一句，乾也仿佛听到了孟捷的声音，他走出餐厅前回过头朝孟捷望了一眼，并留下一个诡异地笑容。 “笑你妹，等会看老刘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孟捷回瞪了他一眼，脸上难掩愤愤之色。 刘嘉俊来到餐厅外，身后的乾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刘嘉俊打算在附近稍微绕一下，看能不能甩掉这个男人，如果甩不掉，就找机会把他干掉。 他刚打算绕去旁边的楼后，突然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上不由得一喜。 瑞克来了，他也看到了刘嘉俊，并且还注意到跟在刘嘉俊身后的乾。瑞克知道乾是查尔斯的人，见他缀在刘嘉俊的身后，知道肯定是执行任务在。 瑞克不动声色地和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分别擦肩而过，接着径直去了餐厅。他有些好奇乾当前的任务内容，但是因为自己没接到命令，所以不方便贸然介入进去。 查尔斯在数据中心大楼里查到刘嘉俊的时候就让安保中心经理克拉克和其他警卫都封口，所以瑞克后面再去调监控就被克拉克找了个理由推脱过去，他不知道刘嘉俊潜入过数据库的事，但是却知道这是一个警觉且聪明的人，因为上次在咖啡馆他就亲眼目睹了刘嘉俊在马丁面前的“表演”。 看到了瑞克是朝餐厅的方向而去，刘嘉俊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用去数据中心里面找这个男人，那营救他的任务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别看先前刘嘉俊跟孟捷说得轻松，事实上他自己心里对于能否再次进入数据中心大楼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好在上天似乎是眷顾华国的。 心事了了一半，刘嘉俊接下来就只用将精力全部放在乾的身上，他不知道乾跟着自己的目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有任何目的。 刘嘉俊的步子停了下来，乾的步子却没有停下，他径直朝刘嘉俊走了过去，直到刘嘉俊转过身来他才停下了脚步。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现在赶时间，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吧，”刘嘉俊冷冷地说道。 “好，”乾的声音也很冰冷，而且语气中充满了杀意。 “老蔡，你终于来了！”看到瑞克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的那一刻，孟捷差一点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看到瑞克去了吧台准备叫上一份晚饭，于是赶紧朝自己一直等着的目标走了过去。 “有人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孟捷来到瑞克身旁，他没有用正脸朝向瑞克，而是让目光落在头顶上方张贴的菜单上。手里的东西已经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被塞进了瑞克的手里，做完这些之后，孟捷迅速离开了吧台。 瑞克愣了一下，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刚才和自己说话的男子他曾见过，知道是和刘嘉俊一起的同伴之一。 “什么情况？”带着这样的疑惑，瑞克端上自己的晚餐找了处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接着摊开手里的纸条。 当纸条上的字映入眼帘之时，瑞克的眼睛里突然露出惊讶之色。 “身份已暴露，速逃，接应的车子会在地下停车场东侧等你。” 瑞克抬起头朝周围望去，看到先前悄悄递东西给自己的那个华国人此刻正坐在其他几个华国人的旁边，而且和他们正在交谈着什么。 “我暴露了？不可能，”瑞克的眼睛再一次扫过那张纸条，接着将它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他的心情因为震惊而无法平静，面对可口的晚餐也没有了胃口。 那名华国男子交给自己的东西除了纸条之外还有一块手表，瑞克掂了掂这块手表，觉得它里头似乎藏着什么玄机。 “先回自己住的地方看看，这个事情搞不好是个陷阱，”瑞克对于纸条上的示警仍是半信半疑，因为他在米国这边卧底多年，如果身份暴露的话，不可能一点预兆都没有。而且查尔斯也才找过他，并且表达了想要他进行协助的意思。 瑞克将一口没动的晚餐端到旁边的垃圾桶那丢掉，接着便离开了餐厅准备返回自己在数据中心大楼里的办公地点，他打算先回去检查下这块手表，并观察下情况。 第五百三十九章 出卖 孟捷看到蔡文越很快就离开了餐厅，以为他是去了纸条上给出的停车地点。开车的人孟捷才刚刚找到，下一步还需要去找一辆车子。 孟捷找来开车的人是魏启明，他先前将东西给到瑞克之后，就看到陈斌他们几个也在餐厅里用餐，于是略作思考之后就决定向这些同样来自崇明的同伴求助。 了解到情况的严峻之后，陈斌等人十分乐意帮忙，而且将车技最好的魏启明推荐出来。 “车子我现在就去搞，驻地内可以调配的交通工具应该还有，”魏启明听完孟捷交代的计划，便打算立刻行动起来，“要接的人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 “对，”孟捷点了点头，“你接上他之后，想办法送他离开研究所，如果条件允许，你们就去休斯敦港口的沈阳号上。记住，这个人绝对不能落在米国人手里，否则对咱们国家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我知道了，”魏启明点了点头。 “老魏，多小心，”乔兴宇叮嘱道。 “我跟你一起去，”陈斌打算两人一起有个照应。 “不用，你也跟去的话，咱们代表团里一下子少好几个人不好交代，”魏启明想了想说道，“我能搞得定的，放心。” “拜托你们了，”孟捷朝魏启明等人感激地说道，接着他又想到刘嘉俊那边还需要帮忙，便跟这些同伴们分开了。 张文卓此刻正坐在查尔斯的办公室里，他用u盘带过来的资料不断地显示在桌上的电脑屏幕中。 查尔斯握着鼠标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因为他在屏幕上看到了瑞克的信息。 查尔斯抬起头来，望向张文卓的目光有些深意，“‘鸣角鸮’先生”，他喊着张文卓在米国情报机构中的代号，继续说道，“听说你是在老布斯总统时期被派去华国，而且国家在你身上一直以来投入的资源不计其数，大家都很好奇政府花费这么大的代价而你却寸功未立，上面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放弃你。今天我知道了，国家在你身上所投入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回报也非常惊人。” “感谢你的夸奖，”张文卓的心情非常不错，他笑了笑，“这次任务是我间谍生涯中在华国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个国家对我来说已经回不去了，下半生我将留在米国这片充满自由气息的国土上。” “如果你愿意去一趟华圣顿的话，我相信总统的办公室里会有一枚奖章在等着你，”面对张文卓此番贡献的成果，查尔斯也不得不对他进行恭维。这名间谍在华国卧底几十年，在众人眼中一直不鸣，却没想到今天会一鸣惊人。 “接下来你就待在我们这里，我会让人保护好你，”查尔斯说道，“眼下我还有桩要紧的事要处理，需要失陪一下。” “请便，”张文卓点了点头，知道查尔斯有事情要忙，自己也不便在这里多待，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查尔斯拿起桌上的通讯器，开始通知保卫部的人去逮捕瑞克——也就是张文卓提供的卧底名单上的蔡文越。 接着他又叫来srt小队的人，准备向他们安排任务。 “乾和麦琪呢？”进来的srt小队成员只有两人，分别是德隆和道夫。查尔斯望着他俩，不知道另外两名队员去了哪里。 “乾盯上了刘嘉俊，刚才麦琪收到他的支援请求，过去帮忙了。”德隆说道，麦琪离开的时候有跟他打过招呼。 “好，我们走吧，去见一见咱们国土安全部的‘好同事’，”查尔斯点了点头，带着德隆和道夫离开了办公室。 瑞克离开餐厅之后直接回了数据中心大楼，他神色如常，就和平时刚吃过晚饭时一个模样。进入大厅的时候他还和安保经理克拉克以及几个相熟的警卫打了声招呼，在这几个人脸上瑞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刷卡，通过安检，接着瑞克来到里面的电梯间，乘上了一部返回楼上的电梯。 电梯是玻璃墙面的观光形式，人站在里面可以将楼外的风景一览无余。刚才经过楼下的时候，瑞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要松一口气时，突然看到大楼外已经集结了数十名身着保卫人员服装的军人。 “保卫部的人！”瑞克的心里一惊，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正向着纸条上提示的那样开始朝坏的一面发展。 “身份怎么会暴露？他们是来抓我的吗？”瑞克的心里突然涌现出许多的疑问，不过接下来他又依靠自己超强的心理素质让心情平复下来。注意到楼下集结的部队已经开始准备进入大厅，瑞克赶紧先去自己的办公室拿上重要的东西。 带上要带的东西之后，他准备重新回到电梯中，不过在来到电梯门口时又改变了主意。 瑞克转身去了楼梯间，他刚才突然想到如果保卫部的人过来是准备抓人的话，那电梯一定会被封锁起来，自己要是再使用电梯，很可能会被锁在里头成为瓮中之鳖。 保卫部的人在大厅中分成几拨，其中一拨直接去了大楼的监控室，在那里可以通过分布在楼内各处的摄像头查看实时的情况。 另一波人去了楼梯间，电梯也被锁了起来停在了半空中。 瑞克不知道大厅中的具体情况，他正在走楼梯下楼，想要去往底层，打算到了那的时候再想办法离开这栋大楼。 快要来到底楼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外面的楼道内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来不及多想，瑞克当机立断转身离开了楼梯间，身影拐入旁边的一条走廊。 监控室的保卫部成员将瑞克的方位报告给刚刚进入楼梯间的那些同伴，不过当瑞克刚刚拐进旁边走廊的时候，楼梯间那的摄像头便丢失了他的踪影。 那里是监控的一处死角，瑞克平时就在大楼中办公，所以对于里面大多数摄像头的位置以及角度都十分清楚。他机智地避开了外面的那个摄像头，暂时躲开了监控室里那些人的追踪。 瑞克来到走廊的尽头，将那里的一扇铁门打开，接着朝里面走去。这里面又有一道楼梯，在楼梯的拐角处还有一道带门禁系统的铁门。瑞克来到门边，用自己的胸卡刷开铁门，闪身进到里面。 这是大楼内另一条上下楼的通道，和先前的楼梯间不同，这条通道内每一层都有带门禁系统的铁门。瑞克来到楼道内，现在他开始往楼上走，因为刚才在下面遇到了保卫处的人，所以心里也知道走楼下的打算现在已经行不通了。 监控画面上又出现了瑞克的身影，监控室里的人将他的位置立刻报给了自己在大楼中进行搜捕行动的同伴，“楼梯间，人去了二楼”。 “那层楼是做什么的？”监控室里的保卫部队长朝跟在旁边的克拉克问道。 “那层楼是空的，平时的作用是作为安全缓冲区。”克拉克说道，这些保卫部的人进入大厅之后就告诉他是来抓捕间谍，接着他们便在监控里锁定瑞克的身影。克拉克很意外，这一切都告诉他瑞克就是保卫部的目标，并且还是他们口中的间谍。 尽管克拉克不相信这位老熟人会是间谍，但是他也不敢出声去质疑保卫部的行动，因为保卫部的这位队长在进来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这是查尔斯下达的命令。那天查尔斯对自己的警告还历历在目，克拉克只要一想到这个国土安全部官员所说的那番话，脖子后面就有一股寒气冒了上来。 “里面能封锁吗？我要把它隔离起来，”保卫部的队长问道。 “可以，”克拉克点了点头，在监控室的一台设备上开始操作起来。 瑞克刚刚进到二楼的房间里，正要往前面走廊尽头的窗户那而去，不料来到走廊的时候，前面上下两扇铁门突然合拢到一起，将路给封死了。 瑞克知道这是大楼内启动了这一层的隔离系统，他赶紧转身回到自己进来的门口，发现刚才打开着的门也被锁死。 摄像头中瑞克在二楼里面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保卫部的队长死死地盯着众多屏幕中出现了目标身影的那一个，并将他接下来每一步的行动都通知给包围过去的队员。 瑞克转身朝另一条走廊跑去，走道里两旁堆放了不少杂物，这一层作为安全缓冲区，平时也承担了不少储货间的任务。 “兄弟们，他在二楼的走廊上，”进行包围的队员们听到通讯器中传来了队长的声音，大家迅速往他指示的方向包抄过去。 瑞克终于在这条还未封死的走廊尽头看到了窗户，他在走廊里奔跑而过，顺手从过道旁操起一个简易的可折叠金属梯子。 瑞克拿着梯子冲了过去，将它举过头顶朝前方的窗户玻璃砸去。窗前突然一上一下出现两道铁门，它们迅速的合拢起来，瑞克手里的梯子砸在铁门上，只发出“哐”的一声。 “妈的！”瑞克骂到，将梯子丢在了脚下，转身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接下来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逃跑，前方总会出现突然合拢的铁门将他的去路封死。 第五百四十章 生死逃亡 瑞克的额头上冒出汗来，胸口不断地起伏着，他现在已经对纸条上的信息确信无疑，只是现在自己深陷在这大楼里。 “如果先前离开餐厅直接去地下停车场就好了，”瑞克的心里突然冒出些悔意，不过他又赶紧摇了摇头，将这种影响自己信心的情绪给丢在了脑后。 他在二楼的走廊中不断地寻找着新的出路，拐过一个弯后，目光突然落在了前方的电梯门上。 虽然之前就猜测电梯会被锁死，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拿出胸卡在电梯口的感应器上刷了一下。电梯毫无反应，瑞克叹了口气，转过身时突然抬头朝上方望了一眼，他看到了头顶的摄像头，而监控室中，保卫部的队长也在屏幕上注视着他。 “逮到你了，混蛋，”队长盯着监控屏幕上的人冷冷地说道。 瑞克的目光只在电梯口监控的摄像头上停留了两秒钟，接着他打开嵌在过道墙壁内的消防柜门，将里面一个灭火器拿了出来，朝摄像头喷去。 监控室内刚才捕捉到瑞克身影的屏幕变成白糊糊一片，队长一拳砸在桌上，面色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再调一只小队去东边的楼梯间。” 瑞克提着灭火器迅速地在走廊里奔跑，沿途只要发现有摄像头，他就用灭火器内的喷雾将镜头给糊住。监控室内，连接二层摄像头的屏幕一个接着一个相继失去影像，保卫部队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刚才往二层东边的楼梯间增调了一个小队，为的就是应对现在出现的这个状况，他知道瑞克是特勤局特工出身，如今又得知这个男人的另一层身份，自然不敢对其小觑。 瑞克来到堆满杂物的一间大厅，旁边的出口都被遥控控制的铁门给封锁起来，他在大厅中四下观察了一圈，接着绕过旁边的走廊，来到另一个区域内。 “北边的大厅，”队长在屏幕上又看到了瑞克的身影，不过他话音刚落，屏幕中的瑞克已经朝摄像头举起了灭火器。 “妈的！”队长望着白糊糊的屏幕骂道。 瑞克来到的这个区域是一处存放了不少塑料瓶罐和杂物的房间，他在那堆瓶罐中翻找了一下，然后带上从中找出的东西，另一只手提着灭火器又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队长，询问室，”一名保卫部的士兵指着旁边一个小的屏幕喊道。 “把画面弄出来，”士兵看到的屏幕被分成九块，队长让克拉克把其中刚刚出现瑞克身影的那个画面切出来。 画面迅速转到询问室内，监控室里的人看到四周都是金属墙面的房间里突然亮起灯来，而瑞克正来到房间的一角，他拉开一面金属墙壁上的门把手，原来里面是一个小间。在小间里，还有几个金属柜子。 瑞克在里头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瓶药剂，他返回询问室的中间位置时，突然发现了安装在天花板一角的摄像头。 瑞克再一次用灭火器的喷雾糊住了摄像头的镜头。 “fuck！”保卫部的队长再一次骂了起来，接着他朝通讯器中问道，“增援小队赶到了预定地点没有？” 瑞克用力掀翻了询问室中间的桌子，他旋下了其中的一只空心桌腿。 查尔斯带着德隆和道夫已经在去往数据中心大楼的路上，他的脑子里一直反复地想着先前从张文卓提供的情报中所了解到的瑞克的真实信息。 “姓名：蔡文越，职务：一级特工，地区：华国，机密许可：s级。掩护身份：米国特勤局特工处处长，技能：爆破，编程，反监控，搏击，渗透……，离异，前妻带女儿留在华国。” “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米国人的身份不要，却要去为华国服务，”查尔斯对于早就拿到绿卡、并且深得国土安全部部长凯利信任的这个男人有些想不明白，“看来张文卓比你要聪明得多。” 增援的小队已经从东边的楼梯间来到二层，他们打开楼梯口的门，开始进入到这层楼被封锁区域的外围。 瑞克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找来一个长方形的塑料盆子，将自己先前拿过来的几种装在瓶罐中的液体倒在里面，让它们混合在一起。 塑料盆子里开始冒出一些白色的烟雾，瑞克小心地调整着自己双手中瓶子倾斜的角度，心里估算着倒下去的那些液体的剂量。 保卫部的人来到先前封锁上的铁门外，数把枪齐刷刷地对准了门口。 瑞克将询问室内的椅子翻倒过来，这是气压式升降椅，他将椅子的下半部拆下来，从中间的承重部分当中取出一个小的铁质圆柱体。 瑞克用纸巾去吸附塑料盆中的混合液体，再将吸满液体的这些纸巾小心地塞进从椅子上拆下的那个铁质圆柱体中。 铁质圆柱体的一头被瑞克用干净的纸巾包住，防止塞进去的那些吸附了混合液体的纸巾掉出来，他将用纸巾包住的那一头放进先前拆下的金属桌腿中，倾斜好角度之后，让这个铁质的圆柱体缓慢地滑入腿管里面。 弄好这些之后，瑞克将金属桌腿的一头套在灭火器的喷头上，这就是他按自己脑海里的专业知识所临时制造的一把武器。 瑞克知道自己被人包围了，二楼当中所有通往外面的出口全部被铁门封死，那些包围这里的人既然是来抓自己的，那么他们就一定会进来。 “准备开门，让我的人进去，”保卫部的队长在收到增援小队准备完毕的通知之后，他朝克拉克吩咐道。 克拉克开启先前封锁上的一扇铁门，让在那道铁门外的士兵可以突入进去抓捕瑞克。 士兵们已经戴好了面罩，因为不确定瑞克是否携带了武器，所以他们并不打算等门打开时就一股脑的冲进去。按照计划，第一波进攻将会由烟雾弹发起。 瑞克刚刚组装好自己临时制作的武器，他听到离自己最近的一道铁门外传来一些声音，心里知道外面的人可能随时都会冲进来。 瑞克来到铁门所在的走廊拐角处，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墙后，铁门缓缓地开启，门外的一名士兵已经掏出了烟雾弹，他拔下拉环，准备等身前这道铁门中间的缝隙再大一点时就往里面丢去。 他们是有备而来，防雾面罩会将烟雾弹发出的烟幕隔绝在外面，而困在二楼里面的目标不可能携带有类似的装备，所以接下来大家进到里面的时候，抓捕行动会顺利很多。 瑞克从墙后探出头来，他死死地盯着那道缓缓开启的铁门，当它中间的缝隙打开到几十公分之后，便迅速的冲了出来。 铁门后的那名士兵正要朝里面抛掷烟雾弹，他从铁门中间的缝隙中看到瑞克提着灭火器突然出现在前方，稍一愣神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就慢了半拍。其他的同伴都没有第一时间开枪，因为大家接到的任务是抓活的。 一个活着的间谍比一个死去的间谍价值要大得多，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原话。 瑞克从墙后冲了出来，他毫不犹豫地就举起手里的灭火器，将套在喷头上的金属桌腿对准铁门中间逐渐打开的那到缝隙。 “砰”的一声，从空心的桌腿中冒出一股白烟，之前塞进去的那个金属圆柱体应声飞了出来，直接射进了铁门外的人堆里。 那个东西在人堆里发生了爆炸，之前在门口待命的士兵中不少人身上都被粘上了火苗。烟雾弹没有按照预期的计划丢进去，而是直接落在了那名士兵的脚下，他本人也被爆炸带来的冲击掀翻在地上。 “怎么回事？”保安部的队长听到通讯器中传来的声音，“迅速汇报现场情况。” 通讯器里回复他的只有疼痛带来的呻吟声。 瑞克趁着刚才一击即中的机会，猛地从走廊里冲了过来，他翻过铁门中的缝隙，一个落地侧滚翻来到躺在地上的一名士兵身边，从他身上的枪套里拔出他的手枪。 刚才在爆炸中受到冲击影响较小的一名士兵率先清醒过来，瑞克的背影只在他的眼前停留了一秒便消失在楼梯间的门口。 “头，他跑了，”士兵朝通讯器里喊道。 “人抓到了没有？”查尔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保安部的队长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跑了，”队长将刚刚自己队员反馈回的消息复述给查尔斯。 “废物！”查尔斯原本得到的消息是瑞克被困在数据中心的大楼内，而且保安部出动了两只小队的兵力包围了那里。这在自己看来已经是瓮中捉鳖的局面，没想到等赶来的时候听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现在在哪？”查尔斯朝正在操控着监控系统的克拉克问道。 “在这，楼道！”查尔斯的到来给了克拉克很大的压力，他之前因为刘嘉俊混入数据中心大楼的事情就背了处分，现在可不想再给保卫部的人背锅，所以精神已经高度绷紧，并且迅速地在剩余的监控画面中找到了瑞克的身影。 第五百四十一章 双龙会 查尔斯朝克拉克指着的屏幕望去，他看到画面中瑞克举起枪朝摄像头开了一枪，下一刻屏幕上便失去了图像。 “德隆，道夫，”查尔斯喊道，他用手指着失去画面的那个屏幕，“把他给我抓回来，要活的。” 肌肉壮汉和冷血的“屠夫”应声出了监控室，两人朝着瑞克最后出现的地方追了过去。 脱离了铁门的禁锢，瑞克迅速在楼道里找到了一扇窗户。他举起枪将上面的玻璃打碎，然后从窗户那跳了出去。 “停车场的东侧，”这是先前那个华国男子留给瑞克纸条上的内容，逃出了数据中心之后，瑞克已经彻底地相信了他对自己的示警。 “查尔斯，他逃出去了，”德隆和道夫找到了被枪击碎的窗户。 “克拉克，调用大楼周边的监控，”查尔斯的脸色有些难看，之前保卫部的队长站在一边不敢做声，基地内现在安保方面的负责人就是查尔斯，所以这些将事情办砸了的家伙现在都一个个提心吊胆在。 “停，在那里，把画面划过来，”查尔斯下达命令的时候自己也盯着监视器的屏幕，他在其中一个的上面重新看到了瑞克的身影。 “他朝停车场去了，”查尔斯向通讯器中喊道，“德隆，道夫，别让他跑了。” “你，”查尔斯转过身盯着保卫部的那名队长，“给我去通知基地大门处的执勤人员，从这一秒开始，不要放任何车子出去。” “是，”保卫部的队长听到这个命令如蒙大赦。 瑞克奔跑在数据中心大楼外的马路上，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会突然暴露。眼下虽然逃出了数据中心的大楼，但是只要仍身处基地当中，他就还有被抓住的可能。 “停车场，”瑞克拼命地奔跑着，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目的地的名字。 马丁走在路上，她的目光突然被不远处那个狂奔地身影所吸引。 “瑞克，”她大声的喊道，心里正好奇为什么瑞克会突然在马路上狂奔。 瑞克听到马丁的声音，身形顿了一下，他回过头朝马丁望了一眼，脚底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下。 “再见了，马丁，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瑞克默默地想着，他知道这位女博士对自己的心意，虽然最初接近她时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时间久了之后，他也渐渐对这个女人心生好感。 可惜造化弄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身份暴露之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今天他可能会被抓，也可能会死，哪怕最后运气好能逃出去，自此之后，自己也不可能再回米国。 “他……怎么了？”马丁看见瑞克回过来望了自己一眼，她在这个男人的目光中读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读懂。心里莫名地开始悸动，似乎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正在流逝，亦或者说消逝。 瑞克冲进了停车场里，他一边奔跑一边分辨方位，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接应他的车子。 拉开车门的时候，他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一位年级约莫在三四十岁样子的华国男人。 “魏启明，你可以喊我老魏，”魏启明朝瑞克说道，他开口的瞬间便已经将车子发动，一秒钟都不在这里耽搁。 “等会可能要冲门，”瑞克朝他感激地点了下头，接着说道，“车头牢靠吗？” “没问题，”魏启明点了点头，“坐稳了。” 车子从停车场飙了出来，在大门口的位置和刚刚赶到的德隆以及道夫擦肩而过，坐在车里的瑞克看到了被甩在身后的两名srt小队成员，德隆和道夫也看到了车里的他。 道夫掏出手枪准备射击，德隆将他拦了下来，“这是在基地里面，枪声可能会引起其他代表团的注意。” 道夫放下枪，和德隆找了一辆车子追了上去。 “他们追上来了，”瑞克从车子的后视镜中看到突然窜出来的追兵，赶紧提醒魏启明。 “车开得不错，不过比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魏启明自信地说道，他这辆车是专门准备的，不然燃油充足，而且设备保养都很好。 “只要我们能冲出去，我就有把握甩掉他们，”魏启明的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瑞克听。 “他们果然封门了，”瑞克看到大门口横着几辆车子，而且周围还有不少荷枪实弹的士兵。 “怎么办？”魏启明问道。 “冲，停下来是死，咱们没有别的选择，”瑞克对眼下的形势非常清楚，而且如果车子在这里被拦了下来，搞不好还要连累到魏启明。 “把安全带系上，”魏启明沉声说道，下一刻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浑身上下似乎有股热血在沸腾。 “多少年了，老子还从来没这么兴奋过，”魏启明的心里升腾起一股求战的欲望，他将车速提到最大，并且目光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些车辆之间的缝隙。 魏启明打算在车子撞上去的那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将车头的角度调好，以最小的碰撞接触点突入进前方车辆的缝隙中，在他的计算中，只有这样才能让车子冲开那些路障后不至于受到较大的损伤，并且有余力逃出生天。 “他们打算冲击大门，准备开枪，”守在大门口的士兵喊道。 “不能开枪，”克拉克闻言赶紧拦住他们，“查尔斯说要抓活的。” “嘭”的一声，车头精确地切入进挡在前方的两辆车身之间，这两辆汽车被撞到一旁，而冲过来的车子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尽管它的车头已经塌陷进去，但是冲向大门的速度变得比刚才更快。 “这他妈开车的是个疯子吗？”守在门口的士兵们一阵鸡飞狗跳般地躲闪开来，有几个甚至是扑倒在一旁才堪堪躲开那辆飞驰而来的汽车。 又是一声巨响，基地大门口的铁网被撞得飞了出去，魏启明驾驶的那辆车子一起绝尘将众人甩在了身后。 从路旁爬起来的士兵刚想朝那辆离去的车子咒骂上几句，不料身旁又是一阵风掠过，将他正要骂出口的话又刮了回去。 德隆和道夫乘坐的车子冲出基地的大门，死死地咬在魏启明和瑞克的身后。 “查尔斯，瑞克的车子刚刚冲出了基地的大门，”道夫将最新的情况向查尔斯汇报道，“我们现在正跟在他们身后。” “别让他逃往休斯敦港，华国的军舰停在那里，”查尔斯对克拉克的办事效率没有抱多大的期望，不过他对自己的srt小队却很有信心，接到道夫的消息之后，他先前有些烦躁的心开始渐渐恢复平静。 刘嘉俊和乾来到路旁一栋无人的建筑中，这里是研究所的内部，所以两人都自觉地不掏出枪来，当然刘嘉俊也没有带枪。 挑了个大一点的房间，刘嘉俊停了下来，乾也跟着停了下来。 “为什么找我？”刘嘉俊问道。 “因为你去过数据中心大楼的数据库，”乾说道。 刘嘉俊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乾朝刘嘉俊走了过来，刘嘉俊没有动，只是注视着乾。 在离刘嘉俊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时，乾突然加快了速度，右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 “玩匕首的？”刘嘉俊已经看到了乾手中的寒光，他心里冷笑了一下，此刻虽然没有了鹰刃，但是说到匕首的技法，刘嘉俊自问不会输给任何人。 乾死死地盯着刘嘉俊的眼睛，刘嘉俊也看着他，两人都没有去注意那把匕首，但是两人心里都想着那把匕首。 乾动了，他右手中的匕首朝刘嘉俊的腹部桶去，手腕刚抬起来时就被刘嘉俊的左手给捏住，而乾的左手也已经按住刘嘉俊的右手，防止他从侧边袭击自己的要害。 两人都在手臂上投入了几乎全身的力量，目光也交织在一起，就在短短的几秒角力的时间中，刘嘉俊和乾的眼睛里都出现了血丝。 匕首被按在腰间始终无法刺出去，乾和刘嘉俊之间的较量似乎在刚开始的时候就陷入了角力的焦灼当中。不过乾的技法远不止这么简单，但是刘嘉俊就会好相与么？ 乾突然抬起右脚顶在自己握着的刀柄上，受到这股力量的加持，他握着刀柄的手朝刘嘉俊的腹部顶了上去，寒光擦着刘嘉俊的衣服而过，未能如愿进入刘嘉俊的身体里面。 乾抬脚的动作并没有躲过刘嘉俊的注意，虽然这一手很隐蔽也很巧妙，但是刘嘉俊也非一般人。多少次在死亡的威胁中摸爬滚打出来，他对危险的直觉异常地敏锐。乾有什么动作，刘嘉俊的第六感几乎就会立刻有所反映，并会提醒他要注意哪些地方，这种直觉是在经验中提炼而成的。许多人原本也能获得这种直觉，只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死在了积累经验的过程当中。 刘嘉俊并没有因为被划破的衣服而分神，他堪堪让过那道寒光后就在左手上加了一些力气，把乾的手腕又压了回去，接着下盘开始发力，身体朝前冲去，将乾顶得连连后退。 乾的爆发力很优秀，但是面前的这个对手却比他更加优秀。他感受到刘嘉俊的这股压迫性的力量之后，果断地选择松开僵持中的左手，接着朝刘嘉俊的右侧腰部猛挥了一拳。 —————————————————————————————— 8月，求月票，推荐票，收藏，订阅！ ^ 刘嘉俊再进一步，将自己和乾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一寸。乾挥出去的拳头落点已经越过了刘嘉俊的身体，接触到刘嘉俊腰部位置的是他的手腕。 就在乾的手腕接触腰部的一瞬间，刘嘉俊的右手发力将其夹住，在这一侧赢下了主动权之后，他迅速松开左手，猛地一拳击打在乾的右胸口。 乾闷哼一声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他对身体状态的调整很快，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就开始了自己的反击。 刘嘉俊松开了和他右手角力中的左手，使得乾可以将匕首朝刘嘉俊的脖子挥去。乾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刺向刘嘉俊脖子的匕首被刘嘉俊用胳膊架住，接着刘嘉俊格挡开匕首之后又是一拳落在刚才在他胸口击打的地方。 乾的身子在这一下重击之后有些摇晃，他朝后又退了两步，想跟刘嘉俊拉开距离。 刘嘉俊怎么会让他的想法得逞？自加入伍武的队伍之后，刘嘉俊向这位曾打败自己的前辈请教过咏春拳的奥义，对其中的“封手”和“管势”颇有收获。刚才他跟乾在角力的时候，两人看似像两头牛一样顶在一起，实际上刘嘉俊用的就是用的“封手”之势，他左手按住乾握有匕首的右手，自己的右手借着要挥出去的动作吸引住乾的左手。 如果当时有人在场，肯定会觉得这两人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但事实上乾却是落了下风的。 乾握有匕首，形势上原本比空手的刘嘉俊更为主动，但是纠缠间立刻陷入焦灼的角力之中。乾的双手腾挪不出来，那么他可以借助的外力只有可能来自于脚，当他抬脚的那一刻，已然陷入了刘嘉俊的“管势”之中。 乾抬脚顶向右手中匕首的刀柄，这是在刘嘉俊意料中的几种情况之一，所以刘嘉俊应对得很从容，而且匕刃也没伤到他分毫。 乾也是格斗方面的老手，他抬脚是被迫，因为在刚一交手当中就感觉到自己的进攻被对方完全封住了，所以他只有借助出脚的机会来破局，希望能借此拿回主动权。 “封手”之后便是“管势”，刘嘉俊没给他任何机会。两次重拳击打在乾右侧胸口相同的位置，让他一瞬间差点吐出血来。 乾的意志十分坚决，他伤得很重，但是却并没有任何逃跑的念头，而是寻机继续进攻。 匕首还在手里，他再一次朝刘嘉俊挥出刀刃，但是动作却了慢了许多。 刘嘉俊格挡住他挥刀的手臂，手腕猛得用力将它翻转过来，自己则沉肩而下，将乾的右手扯过自己的肩头。 乾的身子贴在刘嘉俊的后背上，胳膊也被他给扯住。 刘嘉俊单膝跪在地上，上半身前倾之后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身前的地面上。 前胸加上后背传来的疼痛猛烈地刺激着乾的大脑，在战意和痛楚的双重作用下，他身体内开始产生肾上腺素。这种分泌物可以帮助他减轻痛感，而且还会提升他的反应速度。 乾翻身爬了起来，将匕首横在胸前摆出一副守势。 刘嘉俊看到他不再主动进攻，只得自己变被动为主动，因为心系蔡文越的安危，所以刘嘉俊不打算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手里虽然没有武器，但是刘嘉俊可以化掌为刀，这一招是他当初在杨公堤上跟伍武交手时悟到的技巧。伍武用的是咏春拳中的上成功夫“标月指”，刘嘉俊不会这个，但是他知道里面的奥义是寸劲。 明白这一点就够了，刘嘉俊朝乾挥去的手掌犹如刀锋一般，它虽然不如刀刃锋利，但是在接近乾的身体瞬间突然提速所带来的充能却十分骇人。 乾转为守势之后，由于手上拿有刀刃的缘故已经不如先前那么被动，他此刻的反应犹在先前之上，所以对于刘嘉俊所发动的攻势应对起来要从容得多。 刘嘉俊的手掌被他从肩旁架开，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乾的匕首也划过刘嘉俊的衣领。 这一招的交锋谁也没伤到谁，而刘嘉俊下一秒跟上去的拳头则再次被乾格挡开来。 这一次乾的左手抓住了刘嘉俊的右手，他侧着身子对向刘嘉俊，右手中的匕刃突然朝刘嘉俊的腰部刺去。 刘嘉俊的反应很快， 就在乾刺出这一下的同时，自己的左手缠住乾的胳膊，身体小幅度转身，借助腰力将他的手带到自己肩膀后侧。接着刘嘉俊右手发力，乾被迫将全身大部分力气集中在左手上，防止刘嘉俊的右手挣脱出来。 刘嘉俊使用的还是“管势”，乾没有意识到自己每一次集中力量的方向都是在刘嘉俊的故意引导之下，所以缠斗中几乎一直跟着刘嘉俊的节奏在走。 就在乾将大部分力气往自己左手集中的时候，刘嘉俊却用上脚，就如同先前两人焦灼中乾也用上脚一般，但是这一前一后两人相同的举动却有着不同的结果。 刘嘉俊的膝盖猛地拱在乾的腹部，乾的身子弓了起来，看得出这一下十分吃痛。好不容易集中起来的力气也被打散开区，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个即将瘫软倒地的人一样，只能依靠一只胳膊挂在刘嘉俊的肩上。 趁他病要他命，刘嘉俊从来不会对敌人手软，膝盖猛烈地顶过乾的腹部之后，他的右手抽身出来，以掌代刀砍在乾的脖子上。 一刀，两刀……，乾的右手死死地扯住刘嘉俊的肩膀不放手，自己用脖子硬接下他的手刀。但是刘嘉俊的手刀是这么好接的吗？答案不言而喻，因为乾的身体在刘嘉俊的手刀之下，每挨一击它就下滑一些。数下手刀击打在乾的脖子上，虽然力道被他依靠肩膀卸掉一些，但是大多数的进攻还是打在了实处。 见乾已经站立不稳，而且手里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刘嘉俊用脚拨开匕首，又抬脚踹向他的下盘，在他快要扑倒的时候，之前以掌代刀的手又一把抓住乾身后的领子。 刘嘉俊把乾提了起来，膝盖朝着他的肚子又是狠狠地一下。乾的嘴角有鲜血溢了出来，他右手又紧紧地扯住刘嘉俊的肩膀，自己的身子因为吃痛的关系蹲了下来。 不过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乾并没有失去斗志，而是借着刘嘉俊放松警惕的一瞬间抬起左手挥拳打在他的大腿上，这一拳打在刘嘉俊的麻筋上，让他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单膝跪了下来。 刘嘉俊一把推开乾，和他拉开距离，顺便也让自己腿上的麻筋舒缓一下。 乾很会把握机会，他知道刚才自己那一拳让刘嘉俊很难受，对手的一只脚挨了这么一下之后身法肯定会受到影响，起码脚步不会像之前那么灵活了。他没等刘嘉俊继续拉开距离，而是果断的扑了上去，右手猛的一拳挥向刘嘉俊的头部。 刘嘉俊用手架开他挥来的拳头，另一只手狠狠地打在乾的脖子上，乾挨了这一下之后身子一歪，脚底下开始踉踉跄跄。 刘嘉俊刚才因为大意吃了个亏，现在见乾已经站立不稳的样子，心里却仍旧保持着警惕。果不其然，乾再次转过身来时，身上已经看不见刚才的颓势。他扑向刘嘉俊的势头越发地凶猛，双手扑到近前一把抓住刘嘉俊胸前的衣服。 刘嘉俊按住他的胳膊，缠斗中腰上挨了他一拳。不过乾打出这一拳的时候自己也露出了破绽，另一只手被刘嘉俊扯住，然后让他拉过肩膀。 又是一记过肩摔，“嘭”的一声乾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刘嘉俊没有再给他慢慢爬起来的机会，身形追上去之后就是一脚踹向乾的胸口子。 这一脚踢得很结实，乾的面部表情一瞬间变得更加扭曲起来，他一口血吐在胸前，双手却死死地将刘嘉俊的脚抱住。 刘嘉俊挣脱不开，只得举拳朝他头部打去。乾的双手抱住刘嘉俊的脚在，眼前已经没有可以招架的东西，重拳打在他的头上，让他的眼睛几欲凸了出来。 刘嘉俊一拳一拳地不停挥了下去，拳峰关节处的皮都打破了。乾的情况更糟，他已经头破血流，意识也接近模糊，最后关头只有脑海里的一丝倔强仍支撑着自己的双手，让它们仍死死地扯住刘嘉俊的脚。 又是几拳下去，乾的鼻子和眼睛里都流出血来，他的手这才缓缓地松开，身子瘫软在地上。 刘嘉俊双手托住乾的脑袋，将它用力朝旁边一扭，听到那声颈骨折断的声音之后，他才松开手来。 用脚蹬开乾的手，刘嘉俊朝房间外走去。 孟捷在餐厅里将开车的任务托付给魏启明之后就和陈斌等人分开了，他急着去找刘嘉俊，不过人才走到餐厅的门外，就看到一个靠在路旁树下的女人的身影。 女人盯着孟捷在看，她刚才一直就在餐厅的门口打量着这个男人，见他准备出来之后就来到树下等他。 孟捷注意到那个有着棕色长发的女人，他本来没有工夫去留意别的事情，但是那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 女人脸部的线条很柔和，腿也十分修长，她的目光赤裸裸地盯在孟捷的身上，脸上带着些许玩味的神色。 第五百四十三章 巴西柔术 盯着孟捷在看的女人名叫麦琪，来自srt小队，她在接到乾的支援请求时就赶了过来。 根据乾最后提供的信息，她将目标锁定在孟捷的身上，并在餐厅门口观察了他一阵。 等孟捷出来的时候，她就等在路边的树下，准备将这个男人在这里拦截下来。 “嘿，”见孟捷望了自己一眼之后就自顾自地继续朝前走，麦琪喊住他道，“刘嘉俊。” 她用生硬的汉语念出这三个字，然后等着孟捷的反应。 孟捷停了下来，转身朝麦琪走过去，“他在哪？” 麦琪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听不懂孟捷说的话。 不过她见自己成功地吸引了孟捷的注意力，下一刻便果断的朝餐厅后面的小门逃去。 麦琪打算将孟捷引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将这个男人擒住悄悄地带回去。乾已经去抓刘嘉俊了，这个男人既然是刘嘉俊的同伙，那么想必他一定也知道些什么。 孟捷不知道麦琪的打算，他听到刘嘉俊的名字从麦琪的嘴里说出来，心里有些吃惊。眼前的情况容不得孟捷多想，因为麦琪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他只得追了上去，跟着麦琪去了餐厅后面的小楼里面。 餐厅后面的小楼不大，之前一直用来当作储放食物的仓库，现在已经过了饭点，这里不太可能会有人来。 麦琪对孟捷的疑心拿捏得恰到好处，选择动手的位置离餐厅很近，这样孟捷跟上来的概率非常大。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楼里面，麦琪逃跑的速度降下来后，孟捷也追到了她的身旁。 “站住，”孟捷朝她喝道，“我朋友在哪？” 麦琪转过身来笑了笑，突然毫无预兆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孟捷不知道这个陌生女人打算干嘛，见她就这么扑了上来，右手下意识地挡在前面。 麦琪扑到孟捷身前的时候，双手突然搭在他伸出的右手上，自己的身体猛地往上一跃，左脚已经率先跨过孟捷的胸前，将他的脖子勾住。接着右脚缠到孟捷的后颈处，绕过他的脖子和左脚交叉到一起，一瞬间便将孟捷的喉部给锁住。 麦琪搭手抬脚到双腿缠住孟捷脖子的过程只用了一秒钟，而且她锁住对手脖子的时候，自己身体已经和地面成平行的状态。刚才那一跃，她还借了腰力，身子盘旋而上，孟捷的身体在麦琪的腰力加上整个身体体重的作用下，被她带着朝前一个跟头翻到在地。 麦琪的这一招如果要给它取个响亮的名字，那孟捷只会觉得“无敌螺旋夺命剪刀腿”最合适，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躺在地上，而且脖子被麦琪修长有力的双腿给夹住。 倒在地上，孟捷才知道这个女人来者不善，她将自己带到这个小楼里来，而且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他原本因为对方是个女子还存了几分轻视的心，所以跟进来时警惕性也不是特别高，现在一个照面之下就吃了暗亏。 孟捷不太了解这种阴柔的近身缠斗术，如果他知道麦琪用的是巴西柔术的话，一定就不会这么大意。 巴西柔术源自樱国的柔道，只不过它经由格雷西家族成员的改良之后，变得更具有实战性。 巴西地处南美洲，社会治安情况不是很好，街头斗殴更是家常便饭。街头打架最终几乎都会成为地面乱斗，于是格雷西家族将柔道技术改良为更加实用的地面缠斗技术。 如果说柔道是90%的摔技加上10%的地面缠斗技，那么巴西柔术则是10%的摔技加90%的地面缠斗技。柔道专心研究如何在站立状态把敌人摔倒在地上，巴西柔术则专注于研究如何在地面上让对手彻底失去战斗力。 麦琪出身自一个柔术世家，从小就在长辈的指导下学习巴西柔术。她对于人体解剖学的研究十分透彻，不但清楚人类身体的每一处结构，还能对自己身体任何部分的应用都很流畅自如。脖子处的绞杀点、肩锁、肘部关节的十字固、腕关节的腕锁、膝关节的十字固、脚踝关节的踝固以及足后跟的足跟钩等等关节技和绞技，这些招式于实战中都可以由身体接触中的条件反射来触发。 她刚才用的只是柔术中的摔技，欺的便是孟捷的大意。不过孟捷在挨了这么一下之后也回过神来，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刚才麦琪扑上来一个侧身上跃的剪刀脚虽然将孟捷成功地摔在地上，并用双腿锁住他的脖子，不过孟捷的力气比她大，反应也很快，倒地的瞬间双手便开始发力去拆她的脚扣。 一般来说，腿的力量会比胳膊要大很多，但是麦琪是女人，身体素质上相较于男人会比较吃亏，她虽然锁技精湛，但是孟捷也不是普通人。 军伍里锻炼出来的体魄以及对危险的反应能力在这个时候帮了孟捷的大忙，麦琪双脚夹住他的脖子将他摔倒在地上时，孟捷的手已经扣在麦琪的腿上，而没有让她第一时间用出肘部的十字固。 如果刚才孟捷让麦琪锁住脖子的同时还锁住一只手，那这场交锋可以说就已经分出了胜负，接下来的结果只会是孟捷的肩膀和肘关节在锁技的摧残下折断或者脱臼，并且颈动脉被锁死后，大脑会得不到充足的供血而导致缺氧性休克和死亡。 麦琪未能以一招而毕其功于一役，她没有灰心，这也是在她自己的意料之中。 孟捷奋力之下解开了麦琪的脚扣，接着迅速爬了起来，他双手握成拳头横在胸前朝麦琪扑了过去。麦琪也爬了起来，她似乎已经猜测到孟捷接下来的动作，就在孟捷挥拳的时候，她的双手迅速收回来形成格挡之势。 孟捷的拳头只是前奏，就在左右开弓的两记勾拳被麦琪灵巧的格挡下来，并且卸去了力道之后，他猛地沉肩顶在麦琪的胸前，将她撞得往后倒去。 麦琪倒在地上，她在被撞开的瞬间身子就弓了起来，脖子跟着朝前弯曲，这个动作让自己在倒地的时候后脑避开了和地面的撞击。 麦琪的双手张开，在腋下成45度角，倒地的时候，这两只手拍在地上，而不是和通常情况下普通人习惯的用手腕或手肘撑地。她的动作中充满了细节，倒地时双手的动作不但避免手腕和手肘受伤，而且还减少了身体受到的冲击力。 孟捷对于女人或许会怜香惜玉，但是面对敌人他就不会去看对方的性别。见撞到倒了麦琪，他又果断的冲上去趁她还没来得及起身的时候给上一记侧踢。 麦琪右手和左脚撑地，将自己的身体调整成一个类似于卧佛的姿势，左手则上抬到肩顶形成一个盾型架住孟捷的侧踢，接着她的右脚却猛地横向蹬了出去，重重地踹在孟捷用来支撑身体重心的左脚小腿中段。 孟捷再一次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摔得还要重。 孟捷接连两次都在麦琪的手上吃了亏，这不是因为他弱，而是因为对巴西柔术不了解。当然巴西柔术的技法也十分强悍，当年在米国举办的第一届ufc比赛中，格雷西家族的代表罗伊斯·格雷西就是用巴西柔术击败了所有参赛的选手。 巴西柔术的精髓就是地面技，使用这项武术的人最希望的就是将对手拖入地面缠斗中。只要身体除了双脚之外的部位接触了地面，就意味着你进入了他们的领域，并且被拖入他们的节奏当中。 孟捷倒地了，他站起来的动作刚做到一半，只有半个身子坐立起来，麦琪已经飞快的闪身扑了上去，整个人窜到孟捷的身后双腿从他腰部绕到身前别住他的大腿，右手也绕过孟捷的肩膀，左手则从他的腋下穿过来，两只手绑紧，同时手肘夹住孟捷的喉部。 麦琪的胸口紧紧地贴住孟捷的背部中心区域，左手也紧紧地抓住自己勒在对方喉间的右手。她双脚的脚掌伸在孟捷大腿的内侧，这个动作是为了防止孟捷的身体左右转动。 孟捷的双腿和身子动弹不得，但是双手却是自由地，他掰住麦琪绑紧的手，将它拉扯开，想要让自己的上半身挣脱出来。 麦琪的左手之前是扣在右手腕部，被孟捷扯下来之后，右手又顺势往后面用力，手掌在他的左肩上死死地扣了下来，这一下麦琪的肘部内侧将孟捷的喉部勒得更紧，而孟捷的双手仍只能压制住她的左手。 感受到麦琪右手肘部内侧正不断地朝自己喉结上用力，孟捷只得马上腾出压制她左手的双手想要去拉扯即将伤到自己喉骨的手肘。 左手失去了压制，麦琪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右手肘部向孟捷的喉结处施加压力的目的就是解放自己的左手，让左手可以摸到自己的右肩，形成一个锁扣的姿势。 麦琪此刻的动作就是标准的背后裸绞：她用右手手肘对准的是孟捷的喉结，右手的手掌则抓住自己左手胳膊上的二头肌，这样孟捷拉扯她右手的动作已经无法将她的这个锁势打开。她的左手此时藏在孟捷的后面，手掌摸到自己的右肩，将锁住他脖子的锁扣扣死。 这个姿势一成，孟捷的力气再大也是没办法打开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 “野战”？ 麦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胸口挺起，然后两个肩胛骨后收，自己同时也低下头，将眼睛埋在臂弯处，防止孟捷用手攻击自己的眼睛。 孟捷也想到了插眼的办法，但是他用手指捅过去的时候，只能触摸到麦琪的额头，因为她已经将整个脸部埋在了臂弯处。而要用手去击打麦琪的头部，他手臂的长度又不够，并且左右手在麦琪背后裸绞的压制之下已经没有太多发挥的空间。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孟捷数翻挣脱不开之后，脸部的神情已经有些扭曲，头部也传来了眩晕感，这是因为颈部动脉被压住，大脑缺氧的征兆。 “这个女人……好厉害，”脑海里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孟捷作为男人，虽然内心当中有着自己的尊严，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这番相持中自己已经处于下风。他没研究过巴西柔术，也不知道如果规避对方一些杀招的技巧，在中了背后裸绞之后，只要这个招式成型，基本就没有破解的可能。 唯一的破解机会只存在于麦琪双手姿势成型之前，或者双方力量差距大到如成年男子和幼儿一般。 孟捷很吃亏，也很难受，他的脸已经呈紫红色，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虽然双手和身体还在努力挣扎，不过挣扎的幅度却越来越小。 就在意识即将要涣散地时候，孟捷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松，接着温热的唇吻在自己的脸颊上。 下一刻，从身后盘住自己身体的女子已经站立起来，迅速的离开了这里，她离开前只留下了一句话。 “亲爱的，这里有人打扰，晚上还是去我房间里吧。” 孟捷没听清楚麦琪的这句话，不过即便听清楚了他也听不懂。 躺在地上缓了口气，孟捷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清醒。他的目光集中在身前，突然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前方的位置。 “维克多，咱俩似乎打扰了他们的‘雅兴’，”阿里克赛坏坏地朝同伴笑道。 出现在孟捷面前的是吉普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的两名成员，他俩是跑到这里来找酒的，因为听说基地内为了照顾各国代表团的口味，不仅准备了对应的菜系，还尽可能的弄来了各国风味的美酒。 维克多对华国的二锅头心痒了很久，他早就听说过这种酒外号叫“烧刀子”，就是把刀子烧红插入口里的意思，为了试一试这种酒是不是比伏特加更烈，他便喊上阿里克赛来到这里。 两人酒没找到却撞见麦琪和孟捷缠坐在地上，看到这一幕第一眼的时候维克多还在根据自己切身的经验分析这是一个什么姿势。 麦琪很警觉，两名阿尔法特种部队成员的出现打乱了她计划的节奏，她知道自己得暂时放弃眼前的目标，而且还得装出是情侣在外面“野战”的模样来迷惑他们，不叫他们起疑心。 “嘿，伙计，这么快就泡到了基地的妞？”阿里克赛走上前去把孟捷拉起来，不过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心下便有些疑惑。 “衫扣（谢谢），”孟捷用仅会的几句英语口语说道，向这两人道谢，因为他知道刚才如果不是这两个人及时的出现，自己的下场一定很糟糕。 “这个妞很危险，可别和她走得太近了，”维克多来到孟捷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他也不管孟捷是否听得懂，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 孟捷的头有些疼，又听这两人嘴里像似含了块萝卜一样叽叽呱呱了半天，出于礼貌和感谢，他还是耐着性子等他俩说完。 “股迪拜（再见），”孟捷和维克多以及阿里克赛道别之后来到外面，他看到刘嘉俊正巧从附近的一栋楼里走了出来，于是赶紧朝他跑了过去。 “你怎么了？”两个人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有些吃惊。刘嘉俊的身上沾了一些乾的血，孟捷的身上则带着不少灰土。 “我刚出餐厅的时候遇到一个女的，她朝我喊你的名字，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追过去想查个究竟。那女的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差点被她弄死，”孟捷说着又问道，“我把消息送到蔡文越的手上了，就是不知道现在他跑没跑掉。” “我出餐厅的时候看到他了，不过之前在餐厅里盯着我的那个男的一直黏着我，在这楼里我把他干掉了。”刘嘉俊朝身后的大楼望了一眼，乾的尸体他就直接留在里面，因为他知道基地里后面肯定会有人找到那并收拾干净。 “杀人了？”孟捷愣了一下，不过他想到刚才对付自己的那个女人也差点弄死自己，心里又觉得在研究所里杀人没有什么大不了。 对方不仁，那就休怪我们不义。 “追我的家伙是个东方人，身手不错，而且很可能是职业杀手或军人，”刘嘉俊和孟捷朝华国代表团的驻地大楼走去，边走边在路上说着当时的情况，“对方的纪律性很强，而且死战不退，完全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东方人？妈的，给米国人卖命的东方人可真不少，”孟捷狠狠地骂道，话已出口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他有些尴尬地朝刘嘉俊望了一眼，见对方似乎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这句话。 刘嘉俊知道孟捷说的人并不包括自己，只是不小心aoe到了，他没往心里去，此刻心思全都在蔡文越的身上。 “我让你找的开车的人是谁？”刘嘉俊问道。 “代表团里的老魏，也是咱们崇明的兄弟，陈斌他们都说他车开得最好，”孟捷说道，“我将东西给到蔡文越之后，就去找老魏，让他弄辆靠谱的车子去停车场等着接人。” “他认得蔡文越吗？”刘嘉俊有些不放心。 “认得，在餐厅时我指给他看过，”孟捷点了点头。 “行，咱们现在去找赵康，”刘嘉俊稍稍放下心来，“他电脑里的专业软件可以连接我让你交给蔡文越的那只手表上的定位系统。” 两人回到代表团驻地，赵康已经心急如焚地在等着他们，见刘嘉俊和孟捷回来，他迫不及待的迎上前想要了解最新的状况。 “人跑掉了吗？” “他身上带着我给他的定位系统，可以在你电脑里查看实时的位置，”刘嘉俊朝将赵康和孟捷带回房里，三人立刻开始搜索起蔡文越当前的位置。 “咦，他们怎么不朝休斯敦港的方向走？”赵康在卫星地图上搜到了那个定位信号，发现此刻它正朝着去往港口相反的方向移动。 “妈的，这帮孙子看来是不打算放咱们去港口登船了，”魏启明好几次想要绕回到去休斯敦港的方向，但是每一次都被德隆和道夫的车子逼了回来。车子已经驶离了研究所很长一段距离，但是离港口的位置也越来越远。 车身后又传来枪身，之前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魏启明都十分紧张，也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去避开身后的子弹。后来他渐渐地发现后车中的人并没有直接朝自己的车子射击，而是借助子弹将自己的汽车逼离想要去的方向。 “这边快要接近唐人街了，”瑞克回头查看了一眼后车的距离，又不时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铛铛”两声脆响，车身后备箱上绽出几点火星。 “艹，打老子轮胎？！”魏启明从后视镜中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心里大惊道。 “你拿这个还击，”他说着将一把枪递给蔡文越。 “没用，”蔡文越摇了摇头，“他们车子防弹的，而且车胎也是加固的防弹材料。” “那只能尽量拉开距离了，”魏启明听了蔡文越的话，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随着离研究所的距离越来越远，后车似乎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起先他们还没有使用枪支，但是追到这里之后开枪的频率一下子高了不少。 “不行，”魏启明的额头上冒出汗来，他驾驶的车子已经跑到了极限，但是在这种路况上还是无法和身后的特种车辆一较高下。“如果后车中开车的那个家伙不犯错，我估计没机会甩掉他，而且他们只要有一发子弹打中我们车子的轮胎咱们就完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蔡文越说道，“实在不行你就停车放我下去，我朝别的方向跑，你可以借机离开这里。” “妈的，你这话是啥意思？”魏启明一愣，接着神色有些恼怒，“看不起我老魏是吧，我要是怕死就不会来接这个活。” 他横了蔡文越一眼，“要是换做以前，我可能会先顾着自己逃命，但我现在拿着国家发的枪，是崇明的兵，我要还贪生怕死那就是个孬种。” “而且你的命比我金贵得多，”魏启明继续说道，“这次要是咱俩都死在这我也就认了，如果只死一个，那就我来。” 车身突然一偏，魏启明赶紧稳住方向盘，不过一股巨大的力量仍是让车头从马路上冲了出去。 车胎被子弹击中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生死时速 魏启明好不容易将车身稳住，刚才的变故已经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爆掉的是车后的一个轮子，车子虽然仍在继续行驶，但是状态十分不稳，车头一直摇晃不说，车速也慢慢降了一些。 车后的轮毂在地面上擦出一路火花，车身也颠簸不止。 “我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把你悄悄放下去，然后想办法再引开他们，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魏启明咬着牙，将手臂上又加了几分力量，车身堪堪稳住之后，他就注意到前方有一个路口，而且那里还有不少杂物堆叠的在路边。 “你把枪拿上吧，”魏启明将枪塞给蔡文越道，“前面那个路口我不停车，但是你得开门跳出去。” “看到那堆障碍物没，”魏启明朝前方路口的拐角处示意道，“我在那个位置转弯，然后你就跳，那些杂物可以挡住你不让他们发现。之后他们会继续追我，你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有可能的话，去休斯敦港，咱们华国的军舰在那。” “这么做你会死的，”蔡文越说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你能活着就行，”魏启明的神色突然恢复了平静，似乎已经看淡了一些事情，“老孟说你那有很多东西是国家非常需要的，你得把它们带回去。另外……，如果以后能有机会去崇明的话，帮我给我的那些兄弟带个口信，就说我老魏……也没什么好说的，让他们代我照顾好玉萍妹子。” “苏玉萍，我没过门的媳妇。” 蔡文越还想要再说什么，车子已经来到了路口那。 “准备跳，不然就没机会了，”魏启明大声喝道，同时双手扶住方向盘让车子往在杂物的后面转了过去。 趁着这个机会，蔡文越推开车门跳了出去，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之后又迅速的躲进了杂物堆的深处。 他将身形隐在那后面，目光注视着一前一后远去的两辆车子，眼睛不由得红了。 “车胎爆了他跑不远的，”道夫已经将枪收了回来。 “这个混蛋还在垂死挣扎，”德隆盯着前方仍在坚持逃跑的车子，目光中有些不屑，“原本查尔斯还说他是咱们在基地内的臂膀，没想到却是一个叛徒。” “所有的叛徒都可耻，”德隆对于出卖自己同胞或同伴的家伙都深恶痛绝，曾经他的srt小队在执行任务时就遇到过被自己人出卖的事情，也因此折损了不少成员，所以对这类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也包括‘鸣角鸮’？”道夫问道。 “当然，只要是叛徒，不论他背叛的是哪一边，这种人我都只会离他们远远地，因为他们没有底线，只要你给的报酬够高。”军人出身的德隆更喜欢真刀真枪地去战胜敌人，他对战略和战术不反感，只是很讨厌阴谋诡计。 车速一点点地在下降，因为车胎爆裂的缘故，魏启明已经没有办法再将速度给提起来，他知道被后车追上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蔡文越刚才已经跳车成功并躲进了杂物堆里，所以魏启明还需要尽量将追兵引去更远的地方。 德隆没有给他太多机会，随着魏启明的车速不断降低，两辆车正在迅速地拉近距离。 德隆将车头朝着魏启明车子的尾部撞了上去，巨大的冲击力让魏启明再也把控不住车头的方向。 魏启明的车子朝路边歪了出去，并一头撞在了一堵墙壁上。他的额头在a柱上碰破了皮，脑袋也有些发晕。 血沿着脸颊流了下来，魏启明却全然不知，他只感觉到头有些疼，而且眼角的余光本能地朝窗外望去，正好瞥见那两个朝自己走过来的身影。 魏启明冷笑了两声，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他伸手想要去拿枪，手摸了个空之后才想起来先前已经把枪塞给了蔡文越。他又从兜里掏出烟来给自己点上，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头部的疼痛感似乎减轻了一些，他的脑海里开始回忆起自己的过往。 跟着五爷开黑车的经历、灾难爆发后逃去联华超市、在“宜尔康”会所救出阿萍和方惠、代延强和李国强等人城头变幻大王旗，再到后来去了家福超市、派出所、看守所。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最后又定格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女人叫苏玉萍，是他和陈斌等人从管泽豪的老巢中解救出来的幸存者。 魏启明喜欢苏玉萍，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心里有一个心结，原本以为时间可以解开她的心结，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德隆和道夫已经来到车外，两人走到近前时才发现车里只有一个陌生面孔的华国男人。道夫一步上前用枪拖砸碎驾驶室的车窗玻璃，碎片飞溅的时候将魏启明的脸上又划开一些口子。 魏启明没有任何闪避地动作，车窗碎开之后他转过头来盯着车窗外的那两个高大强壮的外国人，目光中看不到一丝畏惧，脸上尽是嘲弄的神色。 “瑞克在哪？”德隆朝魏启明吼道。 魏启明听不懂他说的话，哪怕能听懂他也不会回答。 魏启明慢悠悠地吐出嘴里的烟雾，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轻松起来。他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外国电影，接着学起了里面羞辱他人和示威的动作。 他朝德隆和道夫竖起了中指，接着嘲弄般的笑了起来，“艹你祖宗，不用枪的话，你们跑得过老子？” 德隆和道夫也听不懂魏启明的话，不过他俩却知道那个手势代表的意思。道夫目露凶光，下一秒已经将枪举了起来。 “呯，呯……，”数声枪响之后，车窗外只留下了半截未灭的香烟，在它的旁边洒满了点点殷红的鲜血。 “我们到附近找找，瑞克肯定在刚才的路上趁我们没注意跳车了，”德隆朝道夫招呼了一声，他也注意到附近有不少丧尸被刚才道夫开枪的声音所吸引。 两人回到车上，在丧尸们围上来之前离开了这里。 蔡文越等两辆车子远去之后就从杂物堆里爬了出来，他带着魏启明给的枪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然后选了个方向开始朝那边而去。 远处隐隐传来了枪声，蔡文越的眉头皱了皱，心里已经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朝着枪声相反的方向继续逃跑，因为附近不时地出现丧尸的身影，他不太敢过于靠近路边的建筑，而是尽量选择空旷的道路前进。 附近有丧尸围了上来，蔡文越手里虽然有枪，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开枪，因为枪声很可能会将被魏启明引开的追兵又吸引回来。 他边逃边寻找附近能够使用的交通工具，因为深陷丧尸横行的都市当中，如果没有车辆的话，仅靠一把枪是走不了多远的。 蔡文越找到了一辆还能动弹的车子，车钥匙也很幸运地被留在车上。他将车子刚刚发动起来，就看到远处出现了德隆他们车子的身影。 “动作好快，” 蔡文越心里一惊，赶紧将车子驶离这里。他心里也开始变得有些沉重，因为结合先前听到的枪声，他知道那个名叫魏启明的汉子应该已经牺牲了。 “老哥，我发誓一定不会让你白死！” 蔡文越因为悲愤的缘故将牙关紧紧地咬住，直到嘴里感觉出一丝腥甜的味道才知道牙龈已经被咬出血来。 追逐之战再一次在马路上上演，蔡文越从后视镜中看见道夫从他们车子的车窗处探出身子准备朝自己射击，于是赶紧左右无规则地打起了方向盘，让对方无法判断出自己车子的行进轨迹。 “这次车子里的人一定是他，”道夫信心满满地朝德隆说道，他的上半身已经探出车窗，寒冷的风从他脸上呼啸而过，这个男人只是稍微眯了眯眼睛，下一刻便举起枪开始瞄准起来。 蔡文越听到枪声，知道对方很可能又是打的射击轮胎的主意。他的车技没有魏启明那么老练，但是在油离结合以及档位的切换上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车子在蔡文越的操控下拐进了旁边的一条街道，这条街道临河，他打算穿过前方不远处的那座桥，进而再找机会甩掉身后的追兵。 路面的障碍不少，蔡文越的车子一路磕磕碰碰地朝前驶去，速度上时不时地会受到一些影响。德隆和道夫乘坐的车子是军用车辆，马力很足不说，车身的强度也比民用汽车要好很多，他们的车子也会和路旁的杂物发生擦碰，不过影响却微乎其微。 这辆临时在路边找的车子虽然帮助蔡文越逃出了一段距离，但是它自己很快就暴露出了问题。首先是轮胎中的气有些不足，车子跑起来有些颠簸，而且胎压低的话也会有爆胎风险。 蔡文越在几次过弯的时候发现车子的制动功能有些问题，他不知道这辆车子还可以坚持多久，因为它的油表也一直没有动过。这可能是油量传感器的问题，所以蔡文越不知道车子到底剩了多少油。 离桥很近了，他专注地盯着前方可以拐上桥面的口子，心里算好在那过弯的时机。 就在车身拐上桥面的时候，蔡文越愣了片刻，桥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但是桥的另一头却是死地：对面临河的位置是一排低矮的建筑，这些建筑和附近大楼之间的街道上游荡着数以百计的丧尸。 蔡文越的车子没有办法继续朝前，因为他知道自己冲不出去，继续前行只会陷入到尸群当中。 身后的追兵近在咫尺，蔡文越的车子却停了下来，因为路已经绝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大难不死 “哪怕是死，也不能落在查尔斯的手上，” 蔡文越在心里想道，因为现在正值学术交流大会期间，如果自己被德隆和道夫抓住，几乎可以肯定米国会用自己来打击华国的国际声誉，并且让华国在今后的国际事务中变得更加被动。 蔡文越拿定主意之后，决定驱车冲入对岸的尸群当中，不过就在他重新发动车子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桥下的河水。 来不及多想，他果断地选择了弃车。身后德隆和道夫的车子也赶到了，他俩刚从车里出来，就看到蔡文越突然下到车外并且举枪朝自己开起枪来。 德隆和道夫赶紧将身体缩进车身当中，借着这个机会，蔡文越翻过桥上的栏杆，身子一跃便跳入了河中。 “妈的，”德隆和道夫原本以为将蔡文越逼入绝境之后这个人便手到擒来，谁知道他竟然选择跳入河中。 这可是寒冬的河水，而且河水颇深，德隆和道夫扑到桥边的栏杆上朝下面张望，河里哪还能看得到蔡文越的影子。 道夫气愤不过，端着枪朝河面扫了一阵，德隆见枪声将对岸的尸群吸引过来，只得拉上道夫离开了这里。 跃入冰冷的河水中之后，蔡文越放开了手里的枪任他沉入河底。周身的寒意在他身体没入水中的一瞬间开始包裹住他，并一点一点地侵袭着他的身体。 刘嘉俊让孟捷交给他的定位手表被套在腕部，身上的冬衣因为吸入河水的关系变得有些沉重，加上那接近零度的寒意，蔡文越感觉自己被一堆水泥包裹住，而且身体正慢慢下沉。 他会游泳，也在不断试图用其中的技巧让自己浮上水面，但是身上仿佛挂着个十几斤的包袱，任他如何施展手脚就是浮不起来。 蔡文越憋着气，赶紧将身上的衣服解开脱掉，接着又用脚蹬掉皮靴。身体上的感觉终于轻松了一点，不过寒意却更加的凛冽。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紫，只是感觉手脚不如先前灵活。低温带来的影响还导致蔡文越的心跳开始减慢，他终于浮出了水面，于是赶紧换了一口气。 岸上已经看不到德隆和道夫的身影，刚才蔡文越在水里挣扎的过程中不知不觉被河水冲出了一段距离，他想朝岸边游去，但是冰冷的手脚开始变得笨拙起来。随着体温的流逝，他的呼吸渐渐开始变慢，望向岸边的目光也开始模糊起来。 朦胧中蔡文越似乎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熟悉地声音，那是他远在华国的女儿蔡吉的声音。 “爸爸，爸爸，快醒醒，千万不能睡着了。”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呢？” “我想你，也想妈妈。” 蔡文越朝着传来声音的虚幻中伸出手去，他的意识里只能感觉到那个声音，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这一刻蔡文越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女儿一直是他对华国最深的眷恋，这几年来，因为身份和任务的关系，他们父女两人聚少离多。而且为了更好的掩饰身份，蔡文越甚至和妻子全莺在明面上结束了夫妻关系。 这并不表示他和妻子没有感情，就如同他不能一直陪着自己的女儿成长一样，这些都是他为工作、为国家做出的牺牲，实际上在蔡文越的心中对妻女的牵挂随着时间的流逝与日俱增。 “我想你们，”对着黑暗的虚空中，蔡文越喃喃地说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将身体包裹住的那股寒意渐渐褪去，身体开始有了些许暖和的感觉，蔡文越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他听到身旁似乎有两个人正发生了争吵。 “刘，你不应该拿咱们好不容易找到的柴火给他取暖，他已经死了，你救不活他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救不活？” “可是你动用的是大家过冬的物资，如果他没有这张跟你们一样的东方人面孔，你确定自己还会愿意救他？” “闭嘴，塞纳，如果我们救人只看他的脸是什么肤色的话，你早已经死透了。” “你或许能让他醒过来，但是多一个人的话，我们的食物会越发地稀缺，现在这个季节外面的食物也越来越难找，而且……。” “塞纳，用你的脑子想想，如果我们不救人的话，以后谁来救我们？” “邵宇，他醒了，”叶长青看见蔡文越的睫毛动了动，眼睛也慢慢睁开来，“给他弄点热水暖暖身子。” 刘邵宇赶紧从火堆上架着的铁盆里倒出一些热水，接着又兑了些凉的水进去，让水温既能暖和身体，又不至于烫伤口腔。 “喝点东西，”刘邵宇和叶长青一起将蔡文越扶起来靠在旁边的石阶上，塞纳则坐在火堆的另一边，对这个身体虚弱的男人不时地投来缺乏善意的目光。 “谢谢，”蔡文越接过杯子，他用另一只手撑住地面，将身体又朝火堆边挪了挪，“我在哪？” “我们在河边发现了你，”叶长青说道，“你运气不错，之前我们差点以为你不行了。” 蔡文越笑了笑，神色十分地虚弱，他的脸色不仅苍白得很，而且身上的衣服都黏在皮肤上。这种感觉很难受，要不是身旁有堆篝火，而且手里还有杯温水，他真的就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休斯敦的唐人街附近，”刘邵宇说道，“你坐这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弄一套干的衣服先换上。” 蔡文越点了点头，思绪也渐渐恢复了清醒，他在脑海里回忆了下以前在基地内看过的休斯敦地图，大致判断出自己所在的方位以及和基地的距离。 这里已经是远离基地的地方，当然离港口也很远，弄清楚情况之后，蔡文越只得平复了下心情，先让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过来。 “先凑合着裹身上保暖，”刘邵宇将找来的一套衣服递给蔡文越，突然看到他咳了起来，便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一下。 “你似乎受凉了，额头有些发烧，”刘邵宇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朝叶长青望去，有些为难道，“咱们手里没有退烧药了。” “先用物理疗法降温试试，”叶长青想了想说道。 蔡文越将衣服换了过来，身上顿时舒服多了，他把先前的衣服拿在火堆旁烤了起来，接着又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烟火味比较重的房间，屋子里除了废弃的杂物之外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木质的物品都堆在篝火中保证火苗能持续燃烧，而篝火对面是一张有些郁闷的脸。 蔡文越朝塞纳望去，见那个黑人小伙似乎对自己很有情绪，他只是朝塞纳笑了笑，并没有介意这个家伙的神情。 “你手上戴着什么？”塞纳见蔡文越朝自己望了过来，原本打算扭过头去，不过目光突然扫到他手腕上戴着的那个玩意。 “手表吗？”塞纳问道。 “手表，”蔡文越点了点头，说着还抬起手来看了看那快孟捷塞给自己的手表。 “这玩意在现在有什么用，你看你差点命都没了，却还随身带着它，而且又不能吃又不能用？”塞纳有些不屑道，他其实刚才问起蔡文越手上的手表，就是准备借此奚落个几句。 “我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蔡文越摊了摊手，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跟塞纳多说什么。 叶长青将一块在河边打湿的布递给蔡文越，“按在额头上吧，你应该会感觉舒服一点。” “谢谢，”蔡文越再次道谢，心里对这两个救了自己的华人小伙很是感激。 “我叫刘邵宇，这是叶长青和塞纳，我和长青是休斯敦大学的留学生，灾难前在唐人街这里勤工俭学。”刘邵宇向蔡文越介绍道，“如果不介意地话，能说说你的情况吗？” 听到对方有两个人是华人，蔡文越顿时便感觉又亲切了几分。“我名叫蔡文越，是休斯敦研究所的人，但是现在我却不能回去。” “为什么？”篝火旁的其他三个人心里都是一惊，没想到自己先前救下来的竟然研究所的人。 “数天前我们在外面曾被你们研究所的一只队伍救下来，如今我们又救了你，这真是一种缘分，”刘邵宇说着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能回研究所，那里面比待在外头要安全得多。可惜他们不收留平民，不然那天我们就能跟着那只小队返回研究所了。” “他们确实不收留平民，”蔡文越点了点头，将话题岔开道，“我要去休斯敦港，如果你们可以帮我，我就能带你们回华国。” “真的？！”刘邵宇和叶长青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惊喜地问道，“你真的可以带我们回华国？” “嗯，”蔡文越的目光很真诚，也很坚定，“华国的代表团在休斯敦研究所参加学术交流大会，代表团乘坐的军舰就停泊在休斯敦港。我们只要能赶去那里，就一定能上船返回祖国。” “要是他们也不收留平民呢？这些政府都一个样，没有谁愿意去在乎平民的死活，”塞纳对去异国他乡没有兴趣，所以便吐槽了一句蔡文越的话。 “他们不一样，华国从来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人民，”蔡文越纠正他道，“我用人格担保，只要大家能抵达休斯敦港，那艘来自祖国的军舰上就一定会有我们的位置。” 第五百四十七章 叛徒现形 “你用来担保的人格在哪？伙计，我们今天可是第一次见面，”塞纳翻了个白眼，他心里还在为那一天被杰森的小队拒绝带回研究所而生闷气，情绪上对政府和相关机构也很抵触。见蔡文越将华国的政府说得那么好，这个黑人小伙心里却十分的不屑。 “塞纳，请对我的祖国和同胞保持应有的尊重，毕竟你的命也曾是华国人救的，”刘邵宇瞪了他一眼，眉宇间难掩鄙夷之色。 “你们华国人就喜欢抱团搞小团体，”塞纳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他生气了？”蔡文越朝黑人小伙离开的背影望去，有些无奈地问道。 “他是个自私的家伙，”叶长青对塞纳的印象也每况愈下，“如果当初就知道他是这么一个人，我想我们不会冒险去救他，为此还牺牲了好几位同伴。” “是啊，”刘邵宇叹了口气，脑海里浮起的那桩往事让他的情绪显得有些失落，“我们队伍里剩下的人不多了，能出门的青壮就只有我们三个，如果不是实在缺人，我也不想和那种自私鬼为伍。” “还有其他人？他们在哪？”蔡文越问道。 “在唐人街，我们在那里有一个小的避难所，”刘邵宇说着突然恳求道，“回国的话，能不能也一起带上他们？” “当然，但是首先得我们能赶到休斯敦港才行。”蔡文越点了点头。 “那行，你现在状态怎么样？”刘邵宇问道，“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动身？” 蔡文越站起来活动了下四肢，觉得没什么大碍，“早点出发好，免得夜长梦多，我没事。” “你的额头有些烫，真的不要紧吗？”叶长青还是有点担忧他的状况。 “没事，去了军舰上就有药了，”蔡文越帮他俩开始收拾东西。 “说得也是，”叶长青点了点头。 三人收拾好东西来到外面，突然发现之前停在旁边的车子不见了。 “咱们的车呢？”叶长青朝四周张望了一圈，到处都没有看到自己车子的影子。 “塞纳！”刘邵宇突然大惊失色，“那个混蛋把咱们的车子开走了。”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他会把你们的车子开去哪？”蔡文越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丝不详地预感。 “我知道了，那个混蛋一定是朝着研究所的方向去的，”刘邵宇的脸上满是怒意，“这个白眼狼，他看到你能带我们返回华国，而他自己又不想离开休斯敦去异国他乡，所以选择了阻挠咱们回国的行动。” “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蔡文越不知道塞纳和刘邵宇他们之间的情况，所以也不清楚这个黑人小伙的动机。 “他的命是我们救的，而且他能一直活到现在，也离不开我们对他的照顾和帮助。你要带我们回祖国，那他就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很可能偷偷前往研究所将你的消息通知米国人。”刘邵宇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他的分析很合理，逻辑也非常严密。 “是我大意了，”蔡文越心里一沉，原本自己的身份是个秘密，但是获救之后看见刘邵宇和叶长青都是同胞，自己又可以带他们返回祖国，所以没有往他们会出卖自己的方面去想。蔡文越忽略了塞纳这个人，他见塞纳是刘邵宇和叶长青的同伴，却不知道这个家伙的品性和心思，所以疏忽之下在话里透漏了些信息。 “研究所不收留平民，但是如果塞纳将你的消息通知到他们，借着这份功劳就一定可以进到里面获得庇护。他进了研究所，也就不需要再理会我们这些唐人街的幸存者是死是活，说难听点，我觉得他甚至是希望看到我们在他面前死去，这样心里才会痛快。”叶长青叹了口气，心里已经认同了刘邵宇的想法。 “这下就麻烦了，”蔡文越想了想，神情突然变得坚毅起来，他的眉头虽然还是皱着在，不过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事不宜迟，我们得抓紧找辆车子，赶在塞纳去研究所通风报信之前去往休斯敦港。” “你说得对，”刘邵宇和叶长青一齐点了点头，三人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休斯敦研究所内，华国代表团驻地大楼的一间屋子里。 “这是哪里？”刘嘉俊指着屏幕上光点的位置问道。 “从地图上看，好像是在唐人街附近，”赵康说道，刚才他们三个人一直盯着地图上不断移动的光点，现在见它停留在那个位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会不会是被追兵赶去的那个方向？”孟捷突然问道。 “很有可能，”刘嘉俊刚才就在考虑这个问题，“追兵应该知道我们车子要去的目的地就是港口那里，所以故意把人往相反的方向赶。” “妈的，米国佬真他妈的狡猾，”孟捷忍不住骂了起来，他有些坐不住了，“咱们不能干坐着，要不过去接人吧？” “这个节骨眼上，米国人肯定不会放咱们的人离开研究所，”刘嘉俊摇了摇头。 “不让咱们离开咱们就闯出去，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落在他们手里啊，”孟捷急道。 “不能硬闯，”刘嘉俊劝阻他道，“原本这件事情是台面之下的事情，如果我们硬闯，等于就是把它拿到台面之上了，后果将直接转变成国家之间的纠纷。而且因为事涉间谍，算是敏感事件，如果在大会期间曝光的话，将会直接影响到国家声誉。” “米国人抓蔡文越就是想用他在大会期间打击咱们国家的声誉，现在如果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人家正求之不得呢，”赵康也同意刘嘉俊的看法。 “那怎么办，只能全靠老魏和蔡文越自己？” “我们出不去，但是我们外面还有人，”刘嘉俊想了想说道。 “你是说……沈阳号？”赵康的眼睛亮了起来。 “对，他们可以派人去接，”刘嘉俊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得先说服庞团长，因为只有他有资格直线联系‘沈阳号’。” “有难度，”赵康说道，“除非我们拿出张文卓叛变的证据。” “妈的，豁出去了，”赵康只稍微犹豫了一秒就下定了决心，“我去找庞团长，告诉他我在张文卓的电脑里查到的情况，这样他或许会相信我。” “如果回国之后我因为私自入侵国安局官员的电脑而被关起来了，哥几个可要记得常去看我，”赵康说着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前往庞志科的办公室。 “这事是咱们仨一起干的，你要进去了我们也一起陪你，”孟捷不愿意坐着等待奇迹的出现，他知道赵康的这个办法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也会将赵康违反规定以及法律的事情给曝光出来。 “走，找庞团长去，”三人一齐出了屋子。 “张团长是叛徒？胡说八道！”庞志科听了赵康的来意之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们知道诽谤领导是什么罪名吗？张团长是国安局的人，他现在没在这里，你们如果马上回去，我可以当这个事没发生过。” “庞团长，你记不记得我找你打听过咱们在休斯敦的卧底同志的信息？”刘嘉俊问道。 “怎么？”庞志科盯着他的眼睛，心里突然想起了这事。 “我跟随代表团来休斯敦是有任务在身的，上面曾告诉我说代表团里的某位高层会提供卧底的信息给我，好方便我协助那位卧底将他手里的情报送出来。”事到如今，刘嘉俊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我也问过张团长，他和您一样表示不清楚这个事。” “这就能说明他是奸细？” “我查过张团长的电脑，在里面发现了我们卧底的资料，”赵康站了出来，“张团长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知道的情报，而耽误帮助卧底送出信息的任务进度？” “张团长的身份很特殊，他有他的计划和安排，岂是你们几个可以妄加猜疑的？”庞志科听到赵康说查过张文卓的电脑，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啊。” “庞团长，卧底的身份已经被张文卓出卖了，我们在保护他逃跑的过程中还和米国方面的特工交过手，”刘嘉俊说道，“现在休斯敦方面派了人在外面追捕我们的卧底同志，我们留给他的追踪设备显示他现在的位置是在唐人街附近，而且有一段时间没有移动过。我们担心他有危险，所以希望您能联线‘沈阳号’，请他们派出支援小队进行解救。” “为什么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庞志科问道，他心里不自觉地已经对这三个年轻人的话信了几分，但是一想到张文卓在国安局的履历，他又不相信这个人会是叛徒。 “情况紧急，请尽快下命令吧，庞团长，”赵康恳求道，还把自己的电脑屏幕转到庞志科的面前，让他查阅上面的信息。 “我需要先确认一下，”庞志科老成持重，也不会光听这三个人的一面之词。他拿起桌面的通讯器，喊了几个人进来。 “去找张团长，找到后告诉他我有急事要马上见他。” 庞志科的命令下达下去，刚才进来的人立刻开始行动起来。没过几分钟这几个人又返回到办公室内，将情况反馈给庞志科。 “没在大楼？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吗？”庞志科心里一沉，心里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没有，我们问过张团长带过来的人，他们也都不知道。” “你，迅速去联系米国方面，告诉他我们代表团的副团长在基地内失踪，向他们申请调阅附近区域的监控录像，”庞志科说道。 当接到命令的人再次返回时，庞志科瘫坐在椅子上，仿佛身上的精神气都给抽空了一样。 “米国人说没有监控录像？怎么可能！难道他真的是叛徒？！” 第五百四十八章 半路拦截 “庞团长，请下命令吧，”赵康再次恳求道，“如果我们的卧底同志落在米国人手里，他们就可以在交流大会上将这个事抖出来，华国的国际声誉势必会大受影响。” 经过赵康的提醒，庞志科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只是这件事真的让我很意外。张文卓既然是叛徒，那这次不论卧底落没落在米国人的手里，我们都已经很被动了。” 同一时间，沈阳号上。 “肖舰长，庞志科团长急电，”副官将接通的通讯器递到肖海东的手里。 “我知道了，”片刻之后，肖海东只是平静地回复了这一句话。 “通知海军特战队第五小队马上集合，”他朝副官下令道，“庞团长方面等下会给他们共享一个追踪中的坐标，让小伙子们去那里接人。” “是，”副官应道。 “记住，接的人一定要活着，而且还要平安地带他回到我们的军舰上。另外如果有任何人出来阻拦，允许发生火力冲突，手尾要处理干净。” 休斯敦研究所内，查尔斯已经找返回的德隆和道夫问过话，在得知瑞克已经死于河中之后，他心里很是遗憾。 查尔斯其实很欣赏瑞克，而且两人都出自国土安全部的下属部门，算得上是同门同宗。他原本还打算让瑞克协助自己来查一些事情，不过在得到张文卓出卖的消息之后，心里也是十分震惊。 瑞克在国土安全部深得凯利的信任，也是部门内一颗冉冉上升的明日之星，他的卧底身份被坐实之后，查尔斯知道这个人必须得抓回来，如果抓不回来，也得想办法让他以后永远都开不了口。 瑞克死了，查尔斯一瞬间竟有点兔死狐悲的伤感，他坐在办公室里慢慢地翻阅着张文卓给他的情报材料，此刻这些东西却有些看不进去。 听到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查尔斯抬起头道，“进来。” 敲门的人是麦琪，查尔斯看到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黑色面孔，目光微微有些诧异。 “他叫塞纳，自称有关于一个名叫蔡文越的男人的消息。”麦琪淡淡地说道。 “嗯？”查尔斯的目光落在黑人小伙的脸上，从他的神情中发现他有些慌张。 “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查尔斯说道。 “先生，我将消息告诉你的话，休斯敦研究所可以收留我吗？”塞纳忐忑不已，生怕查尔斯一言就否决了自己的期盼，“我可以在这干活。” “能否收留你，得看你带来的消息是否有价值，说吧，我的时间不多。” “是，先生，”塞纳赶紧点了点头，又讨好般地朝查尔斯笑了笑，“今天我和我的同伴在河边救起了一个华国人，他叫蔡文越，而且还告诉我的同伴说可以带他们去休斯敦港口的军舰，那条船能带他们回故乡。” “去把德隆、道夫还有乾叫过来，”查尔斯听到塞纳的话之后立刻站了起来，朝麦琪吩咐了一句，接着他又转过头朝塞纳问道，“你们在哪里救的人？那个人现在在哪？” “在唐人街附近，那些华人都准备跟蔡文越去港口登船，”塞纳说着摊了摊手，“你知道的，我是地道的米国人，哪怕一直在外面流浪，我也不会跟他们去华国。” “乾失联了，”麦琪带着德隆和道夫回到房间，对查尔斯说道。 “他先前去了哪？”查尔斯记得自己安排德隆和道夫去抓捕瑞克的时候，麦琪是被乾喊过去进行支援。 “乾最后给我发消息的地点是在餐厅，他在那盯着那个叫刘嘉俊的男人，而且和刘嘉俊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所以他通知我过去帮忙。” “我知道了，”查尔斯点了点，虽然自己的srt小队队员失联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眼下还有比它更重要的情况摆在前面，“德隆，道夫，瑞克还活着，现在可能正在赶去休斯敦港的路上，塞纳有他的消息，你们俩带上塞纳去半路上进行拦截。” “还活着吗？那他命可真是大啊，”德隆和道夫都有些吃惊道。 “麦琪，你去找乾，”查尔斯继续安排任务，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想了想之后又继续说道，“如果他出了意外，你要悄悄地处理。” 等这些人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之后，查尔斯将电脑上的私人内务系统打开，将里面刘嘉俊的重视等级又提高了一档。 街旁的路灯歪倒在一旁，原本挂在路灯柱子上的指路牌掉在地上，上面蒙着了一层灰土。商店的墙壁上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四周弥漫着一股破败的气氛。 一辆汽车从马路上疾驰而过，车轮卷起地上的灰尘和杂物，但是并没有带上它们一起离开的意思。除了规避路上的障碍物之外，这辆车子一直都保持着较快的速度前进。 车上坐着三个人，其中驾车的是刘邵宇，他的目光一直保持在车头的正前方。刚才的时候，刘邵宇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去往休斯敦港口的线路，那里离当前的位置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 “祖国现在怎么样？”刘邵宇突然问道。 “不知道，”蔡文越摇了摇头，“灾难发生的时候我就在米国。” “出来才知道，还是家里好，”叶长青叹了口气，“当初来米国读书，父母都为我骄傲，我也觉得自己替他们挣了面子。可惜现在来看，这种面子又有什么用呢，我连他们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蔡文越苦笑了一下，自己心里也是满满地遗憾。为了国家，为了工作，他几乎牺牲了自己家庭的全部，如今为了帮助自己逃出来，还有一位同胞客死他乡，尸骨都不知道在哪。 天空仍和半年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冬日的云要盘的更高一些。三个人坐在车里闲聊着记忆中家乡的一些情况，对车窗外不断被甩在车后的丧尸们视而不见。 车子压到了什么东西颠簸了几下，刘邵宇侧过头朝后视镜里望了一眼，看到车轮碾过的杂物不是很锋利的东西，刚才悬着的心又放回到肚子里。 就在他刚要把视线转回到车头时，余光突然瞥见车后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处，一辆深黑色的军用防弹车正横向驶过。 这辆军用装甲车和刘邵宇的车子交错而行，两者擦肩而过的时间只差了那么十来秒钟。 “后头有车子，”刘邵宇喊道。 “在哪？”蔡文越猛地转过头，但是车身后已经看不到任何其他车辆的身影。 “我刚从后视镜里看到的，是辆黑色的装甲防弹车，它往西面去了，”刘邵宇说道，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是研究所的？” “肯定是的，”蔡文越听到刘邵宇描述的车辆外貌，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想到追兵竟然来得这么快，只是对方没跟在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没有发现自己这辆车子。 “加速跑，”蔡文越说道，“对方已经到了附近，我们尽量跟他们拉开距离。” 刘邵宇不用去看蔡文越的神色就知道情况十分严重，因为他听到蔡文越的语气很急迫。 “离港口快了吧？”蔡文越问道，他印象里记得这里已经到了休斯敦港的附近区域。 “还有几公里就到了，”刘邵宇点了点头，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精神也渐渐变得兴奋起来。 “小心，”叶长青注意到身侧的路口处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而刘邵宇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正前方。 好在叶长青提醒得及时，刘邵宇自己也反应很快，手脚并用之下，方向盘和油门一起配合着让车子堪堪避开了侧面横向冲撞过来的装甲防弹车。 “妈的，好险，”刘邵宇骂道，他一边从后视镜中观察后车的距离，一边将油门朝底踩了下去。车身开始抖动起来，这辆临时在路边找的车子已经有不少的配件开始老化，刘邵宇根据自己的驾驶经验，感觉出汽车即将出现不良的状况。 “坚持住啊，”刘邵宇的眼睛里都急出了血丝，他从刚才那辆装甲防弹车的冲撞之势中感受到对方的敌意，而且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如果车子突然在这个地方抛锚的话，那一切就前功尽弃。 回家，也将成为奢望。 德隆和道夫之前就等在附近，他们找了一个视野比较好的位置，然后让塞纳去附近的高处眺望周围的情况。 没多久这个黑人小伙就发现了从远处驶来的汽车，他虽然看不清车子里坐的人是谁，但是从那辆汽车去往的方向可以判断出就是刘邵宇等人的车子。 塞纳赶紧回到德隆的车上将情况告诉他们，接着这三个人便抄近路赶过去拦截刘邵宇等人。 第一波拦截出现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德隆的车子慢了十来秒的样子，让刘邵宇他们提前冲了过去。他没有急着在那里转向进行追赶，因为这里已经离休斯敦港很近，他只用绕行到刘邵宇等人的前面等待第二波拦截的机会就行。 第二波的时机刚刚好，德隆的防弹装甲车斜刺里冲出来时，眼看着就要撞到刘邵宇他们车子的侧面。 不过幸好叶长青发现得早，而刘邵宇的反应也很快，他一瞬间的极致操作让车身避了开来，幸运地躲过了第二波的拦截。 刘邵宇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就发现车子的车速开始降了下来，它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直接停在了路上。 “妈的，怕什么来什么，”在这紧要的关头，这辆汽车趴窝了，刘邵宇双手拍在方向盘上，忍不住大骂了起来。 “完了……，”叶长青看到身后的黑色装甲防弹车已经快要追了上来，心情突然跌落至谷底。 第五百四十九章 流氓面前耍流氓 “跟他们干了，不让老子回家，他们也休想回家，”刘邵宇见逃跑无望，立刻从身旁拿起了枪。 “干他妈的，”叶长青也拿起了枪，两人准备下车的时候却让蔡文越给拦了下来。 “事已至此，已经和你们无关，我不能再拖累你们。”蔡文越说道，“他们要抓的人是我，我下车跟他们周旋，你们拿着枪往港口去，只要不和他们交火，米国人应该不会为难你们俩。” “老哥，说什么胡话呢，”刘邵宇打断他的话道，“回家是很重要，但是丢下同伴自己跑路的事我可做不出来。白皮猪们不是总说咱们华人不团结、喜欢窝里斗吗？今天我就要用行动证明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错字怎么写。” “邵宇说得对，文越老哥，你不去港口，我们也不去。他们要带你走，除非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叶长青脸上的神色已经从先前车子趴窝时的惊慌恢复了平静，或许是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此刻他和刘邵宇一样，内心当中都有一腔热血在沸腾。 “毫无意义地牺牲没有任何价值，”蔡文越拉住他俩不让他们下车，“听我一句话，你们回去。国家的重建和复兴还需要你们，白白把命丢这里不值得。” “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我现在所做的决定就是祖国复兴过程当中的一小步，”刘邵宇的神色很决绝，“已经苟且着活了这半年多，我已经不想再躲躲逃逃了。” “我也是，”叶长青和刘邵宇相视一笑，他俩同为休斯敦大学的华人留学生，也都曾在唐人街勤工俭学，灾难后更是一起出生入死过多次，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无需多言。 三人来到车外，突然发现那辆正在靠近的黑色防弹装甲车突然停了下来。蔡文越看到德隆和道夫从车里出来，他俩的身后还多了一个黑人小伙的身影。 “是塞纳，”刘邵宇朝他怒目而视。 “看，我没说错吧，”塞纳指着前方的刘邵宇等人，“华国人果然在包庇华国人。” “华国人来了，”德隆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越过前方三人落在他们身后的方向。 “他们就三个人，而且枪里也没几颗子弹，”塞纳以为德隆是忌惮对面的人数，他正要鼓动德隆过去抓人，突然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人一瞬间呆住了。 “麻烦了，”道夫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刘邵宇察觉到对方的异样，见他们迟迟都没有动手，自己也在犹豫要不要开枪。 蔡文越注意到敌人的视线是落在自己身后，他转过头，突然发现那支赶过来的队伍，心里的失落和压抑顿时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援兵来了，援兵来了啊，”蔡文越大笑道，他看到德隆和道夫朝自己这边追了上来，赶紧拉上刘邵宇和叶长青转身朝着那支队伍的方向逃去。 德隆不敢开枪，道夫也不敢，两人打的主意是抢在那支队伍的前面把蔡文越给抓到手。不过他们的速度虽快，但是华国的海军特战小队更快。 海军特战队的士兵抢在德隆等人的前头将蔡文越三人护了下来，几名队员拦在前边，朝追过来的两名srt小队成员虎视眈眈。 “蔡文越？”同到队伍里一名军人朝自己问道，蔡文越点了点头。 “我是。” “我们是华国海军特战队第五小队，奉命前来迎接你们回家，”军人铿锵有力地说道，接着朝德隆和道夫走了过去。 德隆和道夫追到近前，见那些华国士兵已经将蔡文越等人护在身后，只得走上前去，将自己的胸牌拿了出来。 “米国国土安全部下属srt小队，”德隆将代表身份的胸牌递到朝自己走过来的那名军人面前，接着朝蔡文越指了指，“他是间谍，我们奉命将他带回去接受审查。” “他是华国人，你无权将我国公民带走，”军人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德隆的要求，而且也对德隆递过来的胸牌视而不见。 “你胡说，他是米国人，而且是间谍。这里是米国的国土，所以我们有权将他带走。”德隆对这名华国军人的态度十分不满，他还从没在自己国家的地盘上受过外国人的冷脸。 “你说得没错，这里是米国的国土，但是它也在我们军舰火力的覆盖范围之内，你如果执意要带走他，那么请试试看。”军人的英语十分流利，而且在对话中语气和气势完全不落下风，周围其他的士兵一直保持着警惕，如果德隆和道夫敢轻举妄动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马上开枪。 德隆见对方摆出了寸步不让的架势，他和道夫只有两个人在这里，对方不仅人数上已经大大地超过了自己，身后在港口中还有军舰作为掩护。 无奈之下德隆拿出通讯器开始联系基地内的查尔斯，将这里的情况向他进行反馈。 “我们走，”得到了查尔斯的指示，德隆只得放弃抓捕蔡文越的行动，他和道夫返身回到自己的车里，准备打道回府。 “我们在唐人街还有同伴，”刘邵宇在跟随队伍前往港口的途中对那名队长模样的军人说道。 车队在路上停了下来，从里面分出一辆车带着刘邵宇朝着唐人街的方向而去，他们要去接那里的华人幸存者。蔡文越和叶长青跟着车队剩下的车子一起来到港口的码头上，那艘来自华国的巨舰就停靠在旁边。 登上船来，蔡文越的心里终于踏实了，他回望之前和魏启明一起出逃的方向，一瞬间又悲从心来。 “悲者识君迟，他乡异旅皆行客。 恸者君去早，异海和泪共东流。” 一声叹息，带着这深深的悲伤沉入了蔡文越的心底。 “请跟我来，肖舰长要见你，”先前营救自己的军人将自己引进了沈阳号的桥楼，叶长青则被人带去休息室进行安顿。 “我是肖海东，”舰桥中一名短发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朝蔡文越伸出手道。 “肖舰长你好，”蔡文越和他握了握手。 “请坐，”肖海东示意蔡文越入座，接着又说道，“对于你身份被暴露的事情，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因为我们工作上的失职，导致你陷入危险当中，也差一点给国家带来麻烦。” “怎么？”蔡文越不是很明白肖海东的意思，这名舰长的话让他愣了一下。 “你的身份是被叛徒出卖，而叛徒正是来自于我们的代表团。我们未能发现这名叛徒，导致你身份被暴露，我深表歉意。”肖海东再次诚恳地道歉道，虽然代表团里出现叛徒的事情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原本负责谍报方面的张文卓就是叛徒，现在张文卓叛变了，而代表团团长庞志科此时又不在这里，所以责任只得由肖海东担下来。 “叛徒是谁？”蔡文越问道。 “张文卓，前国家安全局处长，代表团前副团长，”肖海东的神色虽然很平静，但是内心却在滴血。这种国家核心单位的高层出现叛国的事情极为罕见，但是它一旦发生，绝对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损失。 这一次蔡文越虽然得以逃脱，但是张文卓因为之前职务的关系可以接触到许多华国的机密，他既然是米国人安插的奸细，那这些机密也就意味着不再是机密。 “呼，”蔡文越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努力从震惊中平复下来。 “关于张文卓的事情，后续我们军方会继续跟进到底，华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和卖国贼。”肖海东说道，又安排副官联线庞志科，将蔡文越平安抵达沈阳号的情况告知代表团方面。 “代表团里有一个人在掩护我撤离的时候牺牲了，这笔账也要算在张文卓的头上，”蔡文越将逃离研究所的情况讲了出来，也特意提到魏启明的事。 “牺牲的同志叫什么名字？”肖海东问道。 “魏启明，他牺牲在米国，国家能帮忙对其家属进行照顾吗？”对于魏启明在跟自己分开前的嘱托蔡文越一直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肖海东在脑海里将代表团的成员过了一遍，对这个名字微微有一点印象，知道那个不太起眼的汉子来自崇明区。 “国家会照顾其家属，而且对烈士也有相应的抚恤政策，”肖海东点了点头，“你放心，英雄的血不会白流，更不会既流血又流泪。” “追踪的信号是在休斯敦港，他上船了吗？”赵康一直盯着屏幕上的情况，他看着那个信号从唐人街的附近区域一路朝东，之前在港口外几公里的地方还曾短暂地停留了一下。 “好消息，”孟捷推开门跑了进来，一脸喜色地说道，“蔡文越到了沈阳号上。” “庞团长告诉你的？”赵康和刘嘉俊听到这个消息也喜出望外，两人怕这消息有什么差池，不放心地又多问了一句。 “是的，”孟捷将庞志科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对方前往港口进行拦截的人员被我特战小队挡在外面，并以武力将之驱逐。” “好啊，牛逼，”赵康哈哈大笑了起来，“难得能在米国的地界上朝他们亮拳头，看到祖国这么流氓我就放心了。” 第五百五十章 自作孽不可活 黑色的防弹装甲车行驶在返回基地的路上，德隆和道夫在港口那里吃了哑巴亏，现在两人都阴沉着脸。 没能将瑞克给活捉回来，张文卓提供的情报价值就小了不少，而且米国方面也失去了在国际上继续压制华国的一枚重要棋子。 “你们就这样看着他们登船？”塞纳有些不解，先前他看到德隆跟道夫灰溜溜地返回车里时就准备询问情况，但是当时两人的脸比塞纳自己都还要黑，所以这个黑人小伙不太敢开口。 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行动失败了，没办法，”德隆淡淡地回应道。 “唉，亏我辛辛苦苦跑去你们基地报信，”塞纳担心对方这次无功而返，自己的报信之功起不到价值，于是有些心急起来。 德隆和道夫都不想理这个家伙，因为塞纳根本不知道抓捕行动到了这一步影响到底有多大。华国军队介入之后，仅凭他俩根本不存在从对方手上抢人的可能，如果要来硬的，恐怕这会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对方用枪打成了筛子。 “唉，”塞纳又叹气道，他突然心生一计，觉得这次过来总得给那些华国人点颜色瞧瞧才行，“咱们去唐人街吧，之前跟我一起的那些华国人就是躲在唐人街，既然他们要帮助你们要抓的人逃跑，那就是敌人了。” “帮助瑞克逃跑的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跟他一起上了华国人的军舰，唐人街那里的人都是幸存者，我们不能滥杀无辜。”德隆白了他一眼，心里已经对这个黑人小子心生厌恶，“我们是职业军人，在任务之外也必须受米国法律的约束。” “法律，哈哈，现在居然还有人讲法律，”塞纳失声地笑了出来。他一想到刘邵宇和叶长青此刻正在船上舒舒服服地待着就心里来气，既然拿他们俩没折，塞纳觉得此刻就应该去拿留在唐人街的那些华人来泄气的。 听到塞纳不停地聒噪，德隆的心里愈发地不爽起来，他将车子停在了前方的路口处。 “或许你说得对，”德隆说道。 “嗨，我就说嘛，你们俩听我的就对了，”塞纳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心里还来不及高兴，突然看到德隆走下去，接着将自己身旁的车门拉开。 “你……，你要干什么？”塞纳发出惊叫声的时候，身体已经被德隆拉出车外，并且让他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你这种人，带你回研究所也是祸害，”德隆说着将塞纳甩在旁边的地上，这一下摔得这个黑人小伙是七荤八素，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等他揉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才发现德隆和道夫的车子已经离他远去。意识到自己被丢在了这个路口之后，塞纳吓得大惊失色，他看到周围已经有丧尸发现了自己，而德隆和道夫却没给自己留下任何的武器。 “fuck，fuck！”塞纳朝着黑色装甲防弹车远去的身影声嘶力竭地咒骂着，眼泪和鼻涕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惊恐的缘故已经糊满了他的脸。 丧尸围了上来，塞纳这才本能地想到逃跑，他转身朝着身后的方向跑去，想要离那些丧尸更远一些。 “干的漂亮，德隆，”车上少了一只聒噪的黑皮“青蛙”之后，道夫的心情好了不少。 德隆的嘴角微微上扬，算是对同伴夸奖自己的回应。 “嘿，那个混蛋怎么会在这？”刘邵宇带着海军特战队的几名队员正朝着唐人街的方向赶去，突然在前方的街道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被许多丧尸追赶着。 “准备救人，”驾车的军人朝后座的队友喊道。 “等等等等，”刘邵宇赶紧喊住他们，“去休斯敦研究所通风报信的就是这个混蛋，米国人能追到港口堵截我们他可是功劳不小呢。” “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被米国人给抛弃了，”刘邵宇盯着远处的身影，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个让他厌恶不已的黑人小子。 “既然如此，那就不在他身上耽误时间，”驾车的军人当机立断，开着车子从塞纳逃跑的路线上绕了过去。 “救救我，”塞纳已经被丧尸追得脱力了，好不容易又看到前方出现了一辆车子，他像似落水的人看见了漂来的稻草一般，奋不顾身地朝着那辆汽车跑去。 车子也朝着他的方向开了过来，但是并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塞纳跑到近前发现那是华国人的车辆，而且他之前的同伴刘邵宇此刻正在那辆车上。 “刘，救我，”塞纳朝刘邵宇挥着手呼喊着，跑动的步伐已经有些踉跄。“我是华国人的朋友，是你们的同伴，请救救我。” “老子没你这种朋友，之前救你也是因为瞎了眼，”刘邵宇按下车窗，在车子经过塞纳前方的时候朝他唾了一口。 塞纳见那辆车子即将离自己而去，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在绝境之上，也害怕错失这次获救的机会，于是情急之下竟然朝着驶过车辆的车尾扑去。 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伸出的手也没有摸到那辆汽车任何的部位。 塞纳的鼻子和牙齿都在水泥路面上嗑出血来，脑门也撞得生疼。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发现自己手脚都十分酸软。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扑到了自己的背上，下一刻那里突然传来剧痛，就在塞纳发出惨叫的时候，密密麻麻地身影已经将他掩埋其中。 休斯敦研究所，查尔斯的办公室内。 戴着金丝眼镜的国土安全部战备办公室主任正沉着脸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突然麦琪推开门冲了进来。 “什么事？”查尔斯从没见过她这么慌张，而且这也是第一次麦琪在自己办公室关着门的时候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 “乾死了，”麦琪说道，她的神色有些慌张。 “谁干的？”查尔斯听到这个消息后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厉色。 “不知道，不过刘嘉俊的嫌疑很大，乾在死前正对他进行追踪，”麦琪说道。 “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伤口检查过吗？还有谁知道这个事情？”查尔斯一连串的问题下来，麦琪将自己当前已经了解的情况一一向他进行描述。 “瑞克上了华国人的军舰，”查尔斯听完麦琪的汇报，叹了口气，今天的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之前他正要当做得力臂膀来用的瑞克不但被确认了间谍的身份，现在srt小队中乾的死亡，让他又折一臂。 查尔斯手里能用的牌不多了，基地内的军事力量他有些信不过。之前在这里的人里面，瑞克是间谍，而杰森的妻子等人和华国方面嫌疑很大的刘嘉俊又关系不明不白。 “头疼啊，”他揉了揉额头，示意麦琪先去处理乾的事情，然后自己单独去了实验室的方向。 乔治·马瑟对于查尔斯的突然到访有些意外，他正准备第二阶段的会议课题。有些东西需要在大会上公开，有些则不能，乔治·马瑟必须得对那些资料进行区分、甚至是修改和掩饰。 “乔治先生，”查尔斯隔得远远地就朝这位科学界的名宿喊道。 “出了什么事吗？” 乔治·马瑟敏锐地感觉到查尔斯来找自己一定是有要紧的事。 “借一步说话，马里奥博士在哪？他最好能一起过来。”查尔斯朝周围望了望，没有发现那位博士的身影。 “弗兰西斯，帮我去喊一下马里奥博士，就说我们在小会议室等他，”乔治·马瑟朝一名科研人员喊道，接着又对查尔斯点了点头，“请跟我来。” “乔治，弗兰西斯说你有事情找我？”马里奥来到会议室，他看到查尔斯也在，神情微微有些意外，“查尔斯先生？” “博士你好，”查尔斯向他点了点头打过招呼，接着开门见山的说道，“研究所内部有奸细。” “什么？！”“谁？”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两位博士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目前已经发现的名单中有瑞克，”查尔斯说道，“金和希尔也有嫌疑，她们正好参与着你们的项目，我认为有必要将当前的交流会议暂停。” “瑞克是奸细？怎么可能？”马里奥摇了摇头，“你可能跟他之间有什么误会。” “瑞克是之前凯利派过来的人，和你同属国土安全部，你说他是奸细，我希望你能给出理由，”乔治·马瑟也不太相信查尔斯的话。 “另外你说金和希尔也有嫌疑，这恐怕是无稽之谈，”马里奥接过乔治·马瑟的话，“这两个姑娘是我们当初从西棕榈滩前往佛罗里达角的一处军事基地的路上救下来的，她们是迈阿密大学的学生，而且之后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从大沼泽地到休斯敦，我们相处了好几个月。希尔如今是杰森的妻子，你对她的怀疑可能会伤害到杰森的感情。而且作为她和杰森的证婚人，我可以担保她的身份是清白的。” “金的身份我也可以担保，”马里奥又补充了一句。 “先说说你怀疑瑞克的理由，” 乔治·马瑟朝查尔斯说道。 第五百五十一章 情字路上多坎坷 “对于瑞克，我不是怀疑，而是已经有了铁证，”面前两位都是研究所的核心人物，查尔斯对他们也不隐瞒，“华国代表团的副团长是我们的人，他给到我很多宝贵的消息，其中就有瑞克在华国的身份。” “至于凯利之前为什么那么信任他，我觉得除了瑞克很会钻营之外，其中也有一些意外的因素。” “今天是愚人节吗？”乔治·马瑟笑了笑，“华国代表团的副团长，你说是我们的人？” “是的，博士，”查尔斯点了点头，“如果你需要证实这一点，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他，听听他亲口会对你说些什么。” “是吗？”乔治·马瑟陷入了沉思，“他的信息你能保证没有问题？这也有可能是离间计。” “我不知道瑞克从什么渠道得到了消息，就在我们的人去抓他的时候，他逃了，所以我怀疑基地内我们的人当中还有他的同伙。”查尔斯继续说道，“这也是我怀疑希尔和金的原因，因为她俩私底下曾接触过华国代表团中的一个重要嫌疑人。” “你继续说，”马里奥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倒不是因为查尔斯的话而突然怀疑上希尔和金，只是刚才想到马丁，他才心里有所担忧。 马丁对瑞克的感情他看在眼里，也曾极力想促成这段姻缘，现在听查尔斯告诉自己瑞克是奸细，马里奥博士心里的情绪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还好马丁不在这里，不过这终归是需要她去面对的一件事，”马里奥博士在心里想道。 “华国代表团中有一个人曾潜入过我们的数据中心大楼，并且还进入了存放服务器的数据库，他的名字叫刘嘉俊，之前我听说希尔和金跟他在餐厅里相谈甚欢，而且那正是他去数据中心大楼之前没多久的时候。” “这样吗？”乔治·马瑟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们的数据库有丢什么东西没？” “没有，每一块储存数据的硬盘上都装着跟踪定位的设备，只要它被带出数据大厅的方位，我们的保卫系统就会接到预警。他没带走硬盘，但不代表没拷走数据。我向你建议暂停或取消交流大会的原因是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我们在华国的卧底将瑞克的信息刚带给我，下一刻瑞克就得到了他自己身份暴露的信息，而且从容不迫地逃出了基地。在停车场，甚至还有接应他的人和车子。” “事情有些复杂了，”乔治·马瑟朝马里奥望了一眼，两人的神色都十分凝重。 “我的一名部下，srt小队的精锐，在追踪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死亡，杀害他的人有很大可能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那个刘嘉俊。” “马里奥，你怎么看？”乔治·马瑟朝马里奥问道。 “我觉得交流大会的事情不应该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另外我现在得失陪一下，”马里奥说着便打算离开会议室。 “你要去哪，博士？”查尔斯问道。 “不用这么疑神疑鬼，查尔斯，”马里奥朝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要去找我的同事兼助手马丁。” “我也同意马里奥博士的想法，交流大会不应该受到影响，”乔治·马瑟点了点头，“我们举行这次大会的目的是希望能集合全球的精英来突破外星文字的这个难题，现在科研进度被卡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进展。你刚说到的这些事情固然十分重要，但是我觉得当前情况下，任何事情都应该给突破文字的难题让步。” “如果我们这次大会的实际目的和所有信息都因为瑞克和刘嘉俊的缘故让华国人了解得一清二楚，那大会还有意义吗？”查尔斯反问道。 “华国方面即便知道了又怎么样，如果他们有能力可以破解文字里面的内容，那反而是全世界的幸事。”乔治·马瑟对他解释道，“和我们的国家相比，无论科技还是经济，华国要落后不少，即便他们能破解来自大气层外的信息，他们也没有能力让这些信息转化成帮助自己国家进步的助力。所以最后的结果只会便宜了地球上最强大的那个国家，那就是我们。”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博士。” “查尔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华国的谚语，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些好东西能拿到手还得用得起来，并且能保护得住。”乔治·马瑟点拨他道。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查尔斯点了点头，但是脸上仍有忧色，“只不过任何事都存在变数，如果事情的发展方向没被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就无法决定它最终的未来。” “暂停或终止大会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乔治·马瑟又问道。 查尔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马里奥离开了会议室，他在另一个做实验的场所找到了马丁。 “马丁，”马里奥朝她招了招手。 马丁正带着希尔和金等研究员进行接下来一个实验科目的准备工作，她看到马里奥在喊自己，便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让协助自己的那些研究员们也稍微休息一下。 “什么事，马里奥？”马丁朝他走过去问道。 马里奥朝马丁身后的其他人望了一眼，对他们笑了笑，接着便将马丁拉到实验室外面。 “马丁，我想和你谈谈，是关于瑞克的事情，”马里奥说道。 马丁脸上一红，没想到马里奥会突然提到瑞克，“我以为你找我是有科研方面的事情要讨论呢。我……我跟瑞克之间的关系还只是…..只是……。” “这里不太方便说，”马里奥看到走廊里时不时地就有人路过，便示意马丁跟自己去旁边的休息室，那里比较空旷，这个时间里面也没什么人。 “我去给你倒杯茶，”马丁来到休息室里，朝饮水机走了过去，准备帮马里奥倒上一杯热茶，“这里的咖啡比餐厅那边咖啡馆里的差太多，只有茶还能勉强入口。” “不用了，你就给自己倒一杯吧，”马里奥注视着马丁的背影，心里开始琢磨该怎么开口。 “马丁，能和我说说你对瑞克的想法吗？”等马丁倒好茶转过身来，马里奥突然问道。 “其实你应该看得出来，”马丁笑了笑，“还记得在大沼泽地的帕黑奥奇瞭望台上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吗？得益于你的开导，我终于发现了曾经错过的一些东西。” “嗯，”马里奥点了点头，“我要跟你说下瑞克的事情。” “他怎么了？”马丁发现马里奥的神色有些不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出什么事了吗？” “查尔斯告诉我他是华国的间谍，”马丁奥知道自己的这位副手已经对瑞克暗生情愫，他原本也很看好这两个人，但是在得知瑞克的真实身份之后，他知道自己必须早一点将消息告诉马丁。 情网深不见底，在里面待得越久，就会陷得越深。 “这不可能，”马丁摇了摇头，“查尔斯……，他来到研究所就将安保方面的大权拿在手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这样诋毁瑞克，瑞克根本就没有和他争夺权力的想法。”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马丁，”马里奥向她解释道，“我原本也不相信查尔斯的话，但是有一个潜伏在华国那边很多年的卧底这次跟随他们的代表团返回了我们的祖国，他带回来的情报中就有瑞克的真实身份信息。” “卧底？谁？”马丁还是不相信瑞克会是间谍，“马里奥，你还记得我们刚到休斯敦的时候，瑞克也是那会来到这里，我曾和他并肩战斗，一起去对付华国的那个神秘人。如果瑞克是华国的间谍，他为什么要派人去刺杀自己的同胞，而且那个神秘人还是华国的精英人员。” “我们在华国的卧底是他们这次出访的代表团副团长，据说是老布斯总统在任时安插过去的人，他这次来米国就不会再回去了，所以他的消息，可信度非常高。” “反间计，这一定是反间计，”马丁大声的说道，“瑞克是和我们并肩战斗过数月的同伴，而这个所谓的卧底，他才来我们这里多长时间，更何况他在华国待了那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可能假戏真做去投靠华国政府吗？” “我要去质问这个卧底，看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瑞克是奸细，”马丁说着就要往外走，马里奥赶紧将她拦了下来。 “马丁，你先冷静一下。瑞克的间谍身份应该是坐实了的，保卫部的人刚出发去抓捕他的时候，他就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而且成功地逃了出去。所以说，除了瑞克之外，基地内一定还有内鬼。” “这怎么可能，”马丁手里杯子落在了地上，茶水和玻璃碎片四下飞溅，她的双手捂着嘴，脸上的神色从愤怒一瞬间变成了惊讶和难过。 “查尔斯怀疑希尔和金，因为她俩跟华国的一个人物有过接触，那个人不但潜入过数据中心大楼，可能还涉嫌杀害了查尔斯的一名部下。” “希尔，金……呵呵，查尔斯难道就没有怀疑我吗？我几乎天天都会和瑞克一起喝下午茶呢。”马丁的语气中满是嘲讽的味道，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马丁，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近期最好不要单独一个人外出活动，”马里奥看到自己这位副手的身子微微抖动着，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难过。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终究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对的。 “瑞克逃出去了，对吗？”马丁怔怔地望着马里奥，想要再听他确认一次瑞克的安危情况。 “是的，”马里奥作为过来人，对她的心情十分理解。 “我知道了，谢谢你，马里奥，”马丁点了点头，身体突然蹲了下来，她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腿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马里奥听到痛彻心扉的哭声从她的发间传了出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 出生地 交流大会的第二阶段并没有因为台面之下的那些事情而影响到进度，或许是了解到瑞克可能会将更深度的信息带给华国方面，休斯敦研究所的乔治·马瑟博士将之前拟定的会议交流内容进行了调整，他们的姿态和方式也不再像最开始那么保守。 今天在会议上，乔治·马瑟博士公开的信息更为震撼，这是一份当初米国空军对捕获的那个外星人活体进行的访谈记录，访谈时间是1947年7月9日，地点在罗斯威尔空军基地第509轰炸大队驻地。 “虽然这个异星活体只存活了很短的时间，但是在这段宝贵的时间里，我们还是成功的和它建立了交流，并进行了相关的采访问答。” 乔治·马瑟博士指着身后的屏幕说道，“各位对我们当初的访谈内容一定十分感兴趣，今天我们公开这些材料，是希望给全世界所有的研究机构铺垫一条道路，或者说拓展出一个新的研究方向。” “作为全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米国一直都在全球事务中发挥着极为重要的影响力，这是我们作为大国的责任，也是义务。”乔治·马瑟博士说到这自信地笑了笑，他身后那面巨幕上的内容也开始有了变化，“现在各位所看到的便是1947年我们对外星人的访谈记录内容。” “之一，”赵康小声地对身边的张可达补充说道。 “你是说他们手里还有更多的访谈资料？”张可达正饶有兴致地浏览着屏幕上的内容，赵康的话让他顿时吃了一惊。 “对，”赵康点了点头，“虽然国际秩序及全球治理机制萌芽于二战后期，形成于冷战期间，但是布雷顿森林体系也好，还是联合国的架构及运作模式也好，都是由米国主导之下形成的。有人说人类因此通过契约构建秩序，并走出了丛林法则统摄的世界，然而事实却是，这个世界仍旧存在于丛林法则当中，只不过这套法则更为隐蔽。强者越强，弱者越弱，因为规则是强者制定的，话语权也在强者手里。” “但是王权没有永恒，”张可达说道。 “时代变了，达哥。”赵康想了想又说道，“在人类世界发展当中的每一个拐点，都可能是后来者弯道超车的机会，但是这个机会究竟有多大，实际去体验过的人才会知道。当初华国入常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国家做到了，而且有不少国家都想复制华国的方式，不过他们毫无例外都以失败而告终。人类社会的发展会导致这种机会出现的概率越来越低，跑在前头的车子除了不断加速继续行驶之外，他们还会用尽一切办法去阻碍跑在后面的那些车子，不让他们能够正常行驶，这种环境下，何谈弯道超车？” “就像国家的阶层一样吗？高阶层的人会阻挠低阶层的人向上去跨越阶层。”张可达点了点头，明白了赵康的意思。 乔治·马瑟博士等待了十多分钟，在估计台下的人将屏幕上的内容都看完了之后他才再次开口道，“从访谈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外星人活体没有受伤，也不打算接受空军基地内部给予的医疗帮助。” “它不需要食物、水或者其他营养物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地球上没有适合它食用的东西，后来才知道这个活体的特征十分特殊，因为在我们询问它对环境有什么特殊要求时，例如空气温度、大气的化学成分、空气压力或者它有没有废弃的排泄物，这个外星活体向我们强调它不是一个生物构造的生命体。” “博士，‘不是一个生物构造的生命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听上去似乎有些矛盾。”台下有人问道。 “恐怕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乔治·马瑟摊了摊手，“我的专长是在天体物理学上。当然我也咨询过我的一些生物学专家朋友，他们都表示这个情况有些超出了当前人类认知的范畴。” “在访谈中，我们有询问过它们的身体或太空飞船是否携带了对人类以及其他地球生物具有危害的细菌或污染物，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它告诉我们太空中没有细菌。”乔治·马瑟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朝台下的赵康望了一眼，因为这个年轻人曾在会议的上个阶段中拿出2007年“赤塔事件”以及“桜咲”计划的例子来质疑自己。 “博士，”就在乔治·马瑟观察赵康的时候，台下一名来自吉普罗斯的科学家突然站起来发问道，“几天前在大会上我还记得您曾说过病毒或许来自外太空，并且和这些外星文明有关，可是现在你们所展示出来的访谈记录却推翻了自己几天前的判断。” “这些外星生命体可以抵达我们地球，但是我们至今却只能在月球上留下脚印，这说明它们的文明和科技是远远高于我们的，所以对于这些高级智慧生物的话，我们是否应该全信？”乔治·马瑟将目光从赵康的身上收了回来，接着向那名吉普罗斯科学家解释道，“因为和外星文明有关的现有资料十分有限，所以我们除了继续研究它们之外，对于和它们有关的信息，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特别是这种主观性很强的访谈内容。” 吉普罗斯科学家点了点头，他被乔治·马瑟的这个理由给说服了。 “我们在访谈过程中有问到它们的政府是否知道它在地球上，这个外星生命体的回答是‘不是在这个时候’，”乔治·马瑟说着朝台下扫视了一圈，接着继续说道，“这个回答很有意思，当时我们的理解是它们和人类一样也是有类似政府这种权力机构存在，并且它们的政府知道它在地球，只不过或许是‘曾经’知道。” “当然这句话还可以有其他的理解，”乔治·马瑟想了想，“只不过我们对它们的了解还太少，所以能够理解的深度也不够。” “它们的同类会来这里寻找它们，”乔治·马瑟留意着台下的情况，他在许多人脸上看到了惊讶甚至惶恐的神色，这个信息几乎与会的所有人都已经在屏幕上的内容里看到过，但是现在这句话从乔治·马瑟的嘴里说出来时，对他们内心认知的冲击非常大，“我相信它们还会来地球，而且它们来到地球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会很大。” “它们的武器应该很先进，各位应该不会去怀疑这一点。当初我们询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外星生物体的回答是‘非常具有破坏性’。”乔治·马瑟停顿了一下，“或许有人会觉得它的这个回答带有一些威胁或恐吓的意思，不过我个人觉得它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据那个外星生命体所说，它们的太空飞船是因为被大气层的一次放电击中，从而导致它们失去了对飞船的控制。” “它们对自己的太空飞船出现在地球上的原因给出的解释是‘对燃烧的云状物、放射性射线、爆炸进行调查。’” 台下开始议论纷纷，乔治·马瑟耐心地等待着那些人慢慢结束小声的交谈。 “博士，这么说外星人来地球的原因是因为核弹爆炸以及核试验？” “没错，”乔治·马瑟点了点头。 “资料上提到的它们是通过‘心智’对太空飞船进行控制，从而让它对‘思维的指令’做出响应去实现飞行，这个‘心智’或‘思维的指令’是什么东西？”台下又有人问道。 “‘心智’或‘思维的指令’这两个词是当时参与访谈的记录者针对外星生命体回答当中表达的意思所描述的词汇。我的理解是它们的身体与飞船之间是通过某种电子‘神经系统’直接联系，这样它们才可以通过自身的思想去控制飞船。”乔治·马瑟说道，“这一点在接下来的提问和回答环节得到的印证。” “它们之间的交流也是通过‘心智’，这个词不是来自它原本的表达，而是我们的记录者根据它的本意匹配的最接近的词汇。当然用什么词汇来表达并不重要，显而易见的是，它们之间的沟通方式是用心灵相互沟通，而且它们和我们的访谈人员之间进行沟通也是如此。” “除了通过‘心智’进行沟通交流之外，它们还有手写的语言或者符号用于交流，这些语言和符号在大会的上一阶段我们已经向大家展示过。” “当我们的人问到它们来自什么星球时，那个外星生命体的回答是‘家乡、同领地的出生地世界’。”因为与会人员对于整个“罗斯威尔事件”了解得都不是非常全面，所以乔治·马瑟对屏幕上所展示的内容主动地逐一进行解答，“当时我们访谈时的提问者名叫马克艾罗伊，她在访谈后对这个环节中接受到外星生命体用‘心智’来表达的想法做过补充，‘同领地’是她想到的最接近外星生命体想法的词语，而在这个外星生命体提到‘家乡’的时候，她的意念中显示的是处于一团巨大星群中心的行星。”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同领地’应该是它们的势力范围或者国土领域，并且我确定那不仅仅是一个星球或者一个类似太阳系的星群，而是一个星系数量庞大的集合。” 第五百五十三章 刘嘉俊想杀人 “我的生物学家朋友曾猜测外星生命体的大脑使用率远高于人类，所以它们所创造的科技和文明也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就拿我们熟悉的人类大脑举个简单的例子，每个人大约都有几百亿个脑细胞，每个脑细胞大约有几百条脑神经，每条神经上大约有几百个突触，每个突触有几百个甚至几千个蛋白质。一个脑细胞的作用大约相当于一台大型计算机，而里面的一个突触就相当于计算机的一块芯片。我们可以简单的推算出来，人的大脑相当于上千亿甚至上万亿块芯片。” “目前世界上最大型的并行计算机是我们国家的白色战略加速计算机（white asci），它也只不过有8000块芯片，和人脑比相差约一亿倍，大概等于是差8到9个数量级。” “计算机的运算能力一般是用一秒钟能做多少次加法运算来统计，目前最快的是……华国的‘天河二号’。当然华国还没有对外公布它，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乔治·马瑟笑了笑，“‘天河二号’的峰值计算速度我估计在每秒5亿亿次以上，持续计算速度不会低于3亿亿次双精度浮点运算。即便如此，它和人脑的运算速度比较，也是差得很远，差了大约20个数量级。” “拿计算机跟人脑做比较是想让大家更为直观地理解人类和外星生命体的差距，导致这个差距的原因就是大脑的使用率，当然这个结论是基于我们当前对人脑的认知水准，它不一定正确，但是我们没有其他的答案。” “言归正传，”乔治·马瑟结束了自己插进来的话，让话题继续回到屏幕中展示的内容上面。“它们没有和人类建立某种联系或者说合作的打算，因为这个外星生命体提到过它们的政府不会派代表来见我们的领导人。当然了，换做我们的话，我们也不会想去跟某个蚂蚁洞穴中的蚁王有什么交流。” “我们有问到它们关注地球的目的，它的回答是‘保留、保护同领地的所有权。’从它的这个回复中，我的理解是地球也是它们‘同领地’的一部分。” “它对我们政府和军队的设施给出的评价是‘拙劣的、小规模的、破坏星球’。” 乔治·马瑟朝台下说道，“这个评价并不怎么好，对吗？” “它们一直在对地球进行观察，并且不让地球人知道它们的存在，它们也不会去主动接触地球人，因为这种行为是被禁止的。”乔治·马瑟停顿了一下，又摊了摊手道，“一定有人会比较疑惑，既然主动接触地球人是被禁止的，为什么这个外星生命体会接受我们的访谈，并对我们参与访谈的人员释放它们的‘心智’或者说意识。其实我也不清楚原因，当然现在这个外星生命体早就已经死去，所以去揭秘的途径只剩下它们留下的文字。” “外星生命体对地球的拜访是周期性的反复观察，它们了解地球的时间比人类要早很多，而且在问到它对地球的文明史有哪些了解时，它的回答是‘没什么兴趣’。它对我们的提问给出的回答都比较含糊，不过我猜测它们对于地球历史是真的兴趣不大，或者说它们没有放多大的精力在地球上。” “它在向我们描述它的家乡时是这么‘说’的：‘具有文明社会的地方、文化、历史。巨大的行星。富饶、永恒的资源。秩序、权利。知识、智慧。两颗恒星、三颗卫星’。” “我们也试图了解它们的社会文明状况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它给出的回答是‘远古、数万亿年。总是。超越其它。计划。进度表。改进。胜利。高等的目标、观念。’是的，它传递出来的思想用我们的语言翻译出来就是这些词汇，或者说最相近的词汇。” “是不是觉得他们给予自己的评价很高，而且非常的自傲？它们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它们对自己国度社会类型的回答是‘秩序。权利。永远的未来。支配。成长。’这些词是当初马克艾罗伊根据外星生命体传递给她的意念所找出的最恰当的词汇，马克艾罗伊在采访后曾说过这个外星生命体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有着很强烈的情绪波动，它的情绪显得很亢奋，非常欢快，而且它用意念传达的是一种洋溢着欢乐和喜悦的情感，但是马克艾罗伊说她当时感到非常的紧张。” “接下来的一个问题是询问它们是否知道在宇宙中，还有其他的智慧生物，它的回答是‘每个地方。我们是最伟大的、所有的最高级别。’这个外星生命体对自己的文明和实力非常自信和骄傲，仿佛天性如此，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强大的国家和种族在面对弱小的国家和种族时，它们的人民总会更有优越感以及自豪感一些。” “这些是米国官方视角的曝光，我手里有当事人视角的材料，”赵康见张可达听入了迷，怕他被那个乔治·马瑟博士将思路给带偏了。“你要有兴趣，回头过来找我。” “好，”张可达兴奋的点了点头。 乔治·马瑟在台上继续将屏幕里展示的内容扩展开来，而赵康的心思已经飞到了沈阳号上。当初得知蔡文越登船之后他才放下心来，现在见乔治·马瑟公布的内容只不过是刘嘉俊帮自己已经拿到手的那份资料的删减版，心里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他很想去沈阳号上跟蔡文越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从那个男人身上有所收获。 魏启明的死已经被确认，只不过从沈阳号上传回的消息被庞志科给压着在，并没有对驻地内其他人公开。他担心代表团中来自崇明的成员知道情况后会去找休斯敦方面的麻烦，如果事态扩大的话那就不太好办。所以决定等交流会议闭幕之后，在大家登船回国的时候再公开这个消息。 第二阶段会议结束之后，赵康找刘嘉俊和孟捷商量了一下，打算跟庞志科申请去一趟港口那里。 “米国人的这个会开得没什么意思，说是交流公开，但是兜着藏着的东西可不少，诚意‘感人’，”赵康说道，“我打算去下港口，到沈阳号上跟蔡文越聊一聊。” “我也想见见他，”刘嘉俊想了想，“他在休斯敦待的时间很长，对这个地方也很了解，应该会对我接下来的行动有所帮助。” “你想干啥？”孟捷问道。 “杀人，”刘嘉俊的目光中露出些许寒意，“出卖国家和同胞的叛徒不配活着。” “你想杀张文卓？”刘嘉俊的话让赵康和孟捷都大吃一惊，“在这里很难动手吧？之前你去数据中心大楼都是煞费苦心，现在要去杀一个被重重保护起来的人，我觉得太冒险了。” “所以我才要去见一见蔡文越，相信他对于出卖自己的那个家伙也会恨之入骨，想除之而后快。”刘嘉俊说道，“国家会不会对张文卓有所动作我不知道，我想杀他是私人行为。” “别冒险，虽然我知道你很牛逼，”孟捷劝道，“把蔡文越救出来我们差不多就止损了，我可不希望你再搭进去。” “放心，如果事情不可为，我也不会硬来的。”刘嘉俊点了点头。 “我之前有些担心蔡文越身份被曝光后，休斯敦方面会禁止咱们出入研究所，不过现在他已经在沈阳号上，我相信米国人应该不会再阻挠什么，只要庞团长批准，咱们就马上动身。”赵康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会一会这位仅有几面之缘的同胞，他既对蔡文越手里掌握的情报感兴趣，又对他在休斯敦卧底的经历十分好奇。 “你们要去一趟军舰那里吗？”庞志科对赵康等人的打算有些惊讶，不过他在沉思了一会之后就答应下来，“路上的安全问题有保障吗？” “有的，请领导放心，”赵康点了点头，将孟捷和刘嘉俊同行的事向庞志科进行汇报。 “庞团长，我们在休斯敦也获取了一些资料，之前因为不清楚团内奸细是谁，所以不敢将资料上交，现在也正好可以给到你，再顺便给军舰上的肖舰长带一份过去。”赵康继续说道，“我还打算和蔡文越交流一下，看看从他那里能有什么收获。” “能确保安全就可以，我也和老肖通个气，让他在港口附近派人接应你们。”庞志科同意了赵康的计划，批准他们三个人离开基地。接下来赵康等人便下去为暂离研究所做准备，而庞志科则安排人去和休斯敦方面就代表团人员外出事宜进行知会。 就在赵康和孟捷他们做着准备的时候，张可达来到赵康的住处想找他了解一下关于外星生命体专访中当事人视角的资料。 “达哥，我们马上要动身去一趟‘沈阳号’，关于外星生命体专访的详细资料只能等回来再给你看，实在有些对不住啊，”赵康之前在会议上就答应过张可达这个事，只不过现在有些不凑巧，所以他心里很是有几分歉意。 “你们要去一趟军舰上吗？”张可达有些意外道，“我们有个哥们之前开车去救那个蔡文越，现在也在军舰上，你到了那，帮我看看他的状况，这都几天没他消息了，这边几个兄弟怪想他的。” “你是说魏启明魏老哥吗？”孟捷问道，他对那个实诚地汉子印象颇深，脑海里也立刻浮现出那天在餐厅托魏启明找车救人的一幕。 第五百五十四章 终得一相逢 “查尔斯，华国代表团刚提了有三人外出的申请？”德隆这几个srt小队的人听到消息一起找到查尔斯的办公室来，“不能放他们出去啊，这几个里面，刘嘉俊是在我们这里挂了名的；还有个孟捷，麦琪和他交过手，剩下的那个赵康是华国非常顶尖的黑客。这几个人现在要求回他们港口的船上，没有情况我是不信的。” “你们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查尔斯朝这几名队员望了一眼，这些人都是他从华圣顿带过来的，也视作心腹。“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能以什么理由来阻止他们离开研究所？” “乾很可能是被刘嘉俊杀死的，就这样放刘嘉俊离开研究所，万一他登了船就不再回来，这个仇怎么报？”道夫有些不甘心，乾和他是多次出生入死的兄弟，虽然自己时常拿乾的身高开玩笑，但是两人之间的情谊很是深厚。 “阻止他们离开研究所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现在的局势随着瑞克回到他们的船上之后已经变得有些微妙了，”查尔斯向自己的队员们解释道，“他们的副团长叛变，代表团继续留在休斯敦其实颇有风险。能决定继续留在这里将会议开完是基于他们国家雄厚的底蕴，桌面上大家都还是一团和气，桌底却是暗潮涌动。我们当然可以拒绝那三个人离开的申请，只是这样一来华国代表团很可能会选择立刻启程回国，毕竟矛盾如果放到了桌面上的话，对方肯定不会考虑和我们继续掰腕子。” “那我们跟出去，在半路上解决他们，”德隆说道，“只要在研究所到港口之间的这段路上让他们消失，华国代表团能有什么声音？” “德隆，你还以为这是在十几年前吗？”查尔斯望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们能对代表团副团长叛变的事情保持沉默，这是因为瑞克安全的回到了他们那边。如果这次外出的三个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路上，傻子都会想得到是我们下的手，那这次交流大会也就别想再开下去了。” “耐心地等吧，德隆，”麦琪帮查尔斯劝道，“如果他们去了军舰上就不再回来，事不可为我们也没办法强求，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我真想现在就宰了那个叫刘嘉俊的混蛋，”德隆沉默不语，道夫却是咬牙切齿。 “会有机会的，我正在查那个刘嘉俊的真实身份，据张文卓说，之前他们华国国安局里没有这个人。”查尔斯扶了扶眼镜，目光中隐隐有了几分算计。 研究所外的马路上，一辆汽车的车尾扬起阵阵尘埃，车里坐着的三个人都有些兴奋。 “知道港口的方向吧？”孟捷打量着窗外的路况，朝刘嘉俊问道。 “知道，”刘嘉俊点了点头，双手稳稳地掌控着车头的方向，“出发前赵康不是让我们看过地图吗？” “没想到米国人这么爽快就答应让咱们出来，”赵康笑了笑，“我还以为会有一番波折呢。” “他们除了答应还能有什么选择？既然没有别的选择，那还不如痛快点。”刘嘉俊说道，“蔡文越的成功逃脱让咱们华国赢回了一部分主动权。” “真是险之又险，还好你的直觉准，提前发现了有高层叛变的端倪，”赵康不由得感慨了起来，“如果通知到蔡文越的时间再晚上那么一点，结果肯定就不一样。” “直觉救过我很多次，”刘嘉俊继续说道，“任何一个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如果没有敏锐的直觉，那他现在一定躺在棺材里。” “听你说得这么玄乎，我倒是没发现自己有直觉这个东西，”孟捷回忆着自己过往经历，摇了摇头道，“我们军人的天性是服从命令，是血性。国家指挥我们打哪，我们就打哪，根本不会去想其他的东西。” “所以你天生就是当战士的料，而我只能是杀手啊，”刘嘉俊笑了起来，“身处的环境不一样，那么环境对人的锻炼结果也就不一样。” “有道理，”孟捷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现在还算是杀手吗？” “算……吧？”刘嘉俊愣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该肯定还是该否定。 这一路上还算太平，三个人既有汽车，加上又提前熟悉了路况，附近游荡的丧尸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车子在港口外围的时候被提前等在这的特战小队接到，大家来到了军舰上，赵康和孟捷、刘嘉俊三人在接受完肖海东的会见之后便立即找上了蔡文越。 “谢谢你，”蔡文越看到来找自己的几个人都是熟面孔，而且其中一个正是那天在餐厅中向自己传递消息的人。 “嘿，你可别光谢我一个，我只是跑腿传信的，他俩才是救你的功臣。”孟捷笑道。 四个人来到军舰上的一间会议室里，孟捷向蔡文越介绍起刘嘉俊和赵康，“最开始是刘嘉俊发现我们代表团的高层当中有奸细，因为他在过来之前接到的任务是从代表团里的某位知道你身份的高层那拿到你的信息，进而再跟你进行接触，帮助你把情报送出来。” “哦？你是怎么发现代表团里有奸细的？”蔡文越自从逃脱之后一直待在船上，他只知道自己是被人出卖，但是不了解其中的详情。 “出卖你的人是张文卓你知道吧？”刘嘉俊说道，见蔡文越点了点头，便将其中的情况剖析给他听，“我带着任务和团队一起来到休斯敦，但是在这里待了好几天，甚至到了大会即将开幕都还不见这位知道你信息的高层找我，于是我就主动去找代表团的正副两位团长一一询问，结果得到的答复是他们都不知情。” “当时我就觉得其中有问题，也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他们两人之中，”刘嘉俊继续说道，“后来赵康在被张文卓喊去谈话的时候，张文卓找他索要他手里的资料，于是我们就想了一个办法来做排除。赵康在提交给张文卓的材料里写了一个木马程序，这个木马程序会在张文卓查阅这些材料时将他电脑里的资料都发送到赵康的电脑里，然后我们在木马程序发回的材料里看到了你的信息。” “因此你们就确认了张文卓是叛徒？”蔡文越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佩服。面前这三个人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行事颇为大胆，而且粗中有细，或者说叫艺高人胆大。 “是的，叛徒最有可能就是正副两位团长其中之一，因为其他人根本不够掌握这个情报的级别，而我们当时借机去查张文卓，只要他是清白的，那叛徒的身份就可以锁定在庞志科身上，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查就将他查出来了。”刘嘉俊点了点头，“查到叛徒是谁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你的安全问题，所以我去了餐厅等你，但是却被人盯住，所以我只得让孟捷替我传信给你，而自己去引开跟踪的‘尾巴’。” “当时跟踪你的人是谁？”蔡文越问道。 “一个东方面孔的男人，个子不高，但是身手很不错。” “乾！查尔斯带过来的srt小队的成员。”蔡文越点了点头。 “我将消息带给你之后也碰上了一个女的，还差点死在她手上，”孟捷并不忌讳将自己受挫的事情讲出来，因为现在大家坐在一起分析事情，那任何信息都可能是有价值的，隐瞒不说只会导致大家了解的信息更加闭塞。 “那个女的叫麦琪，也是srt小队的人，”蔡文越说着还将查尔斯和srt小队的情况向在坐的其他三人做了介绍。 “能借你的电脑用下吗？”蔡文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朝赵康问道。 “当然，今天我们过来也是打算向你了解下你知道的一些情况，假如你方便告知的话，”赵康说着将电脑递了过去。 蔡文越打开电脑在上面输入了一串网址，接着又敲击了几下键盘，脸上突然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他们果然已经锁了我的账号和权限，可惜了，不然我可以让你们看到很多平常看不到的东西。” “这是特勤局的内部系统？”刘嘉俊坐在蔡文越的旁边，他发现那个网站的界面有些熟悉。 “你用过这个网站的系统？”蔡文越好奇地问道。 “没有，但是我用过从它分离出来的系统，”刘嘉俊说着笑了笑，“我用我的账号从另一个端口试一试。” 刘嘉俊在那个网站后面加了一段地址，屏幕上特勤局的内部系统画面突然跳转到另一个任务系统中，接着他又将自己的账号和密码输入进去，并通过特有的安全码进行身份验证。 “很好，我的账号权限还在，”这个任务系统是当初刘嘉俊从特勤局接受任务的途径，他在刺杀“焱组”的行动失败之后就一直没有再登录进去过，今天因为蔡文越的关系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茬事情，再次进到这界面的时候恍惚间竟有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 “你……你是游隼？！”刘嘉俊话音刚落，突然发现蔡文越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目光中满是说不出的惊讶。 第五百五十五章 命运的齿轮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代号？”刘嘉俊原本都已经将“游隼”的名号封存进记忆的深处，不曾想蔡文越突然一语将它道出。 “你是谁？”刘嘉俊警惕地问道。 蔡文越笑了笑，示意他不用紧张，“我是看到你登录这套任务系统的账号才知道你是‘游隼’，我在特勤局卧底的时候，曾和你有过业务上的往来，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你说说看，”刘嘉俊的神色放松下来，但是心里的疑惑较之先前却更胜一筹。 “大约在几个月前的时候，我通过这个系统给你派发过一个任务，”蔡文越说道，“其实刚才知道你是‘游隼’时，我比你更要吃惊。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紧张，不过虽然你的身份是杀手，但是我相信你是我们的人。” “柳茵酒店的刺杀任务吗？”刘嘉俊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件事，因为灾难发生之后的这半年时间当中，他只接了这一个任务。 “是的，这个任务就是我派发给你的，”蔡文越点了点头。 “卧槽，”赵康突然惊叫道，“你不是我们自己人吗，怎么还派杀手来刺杀我？” “刺杀你？”蔡文越没明白他的意思，“那个任务是针对入侵米国中央数据库的那名黑客……难不成？！” “柳茵酒店是我们‘焱组’在汴州的据点，你说的这个入侵米国数据库的黑客……没错，是我。”赵康说到这里，脸上还是带着疑惑，“可是你为什么要派人来刺杀我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蔡文越一连感慨了两句，“不是我派人刺杀你们，而是你的行为被马丁博士察觉，她通知了米国总统，而米国总统又督促国土安全部部长凯利来处理这件事情。” “行刺的人是凯利选的，我只是执行他的命令，”蔡文越说着停顿了一下，“我在派发这个刺杀任务之后又立即冒险向国内的情报站传递了这一消息，希望能够间接地破坏掉这次行动。” “你做到了，”刘嘉俊点了点头。 “后来马丁告诉我她又发现了神秘人的踪迹，我就知道刺杀行动没有成功，最终才放下心来，”蔡文越朝刘嘉俊望了一眼，“‘游隼’同志，我对你行动失败的过程以及你如何成为我们自己人的经过十分好奇，能讲讲吗？” “这两个事，得放一起讲，”孟捷突然开口道，“你送回国内的情报是我从宁波带回汴州的，今天真是巧了，下命令的、杀人的、被杀的和送信的都坐在一张桌子前。” 大家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不过接下来孟捷的话又让所有人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你的情报是送去了宁波，而最开始去拿情报的人是从汴州鸡笼山避难所出发的一只警备部队小分队，这支队伍的成员在宁波全部牺牲了。” “什么？！”蔡文越惊道，“怎么会这样？” “具体的情况我不太了解，当时我和我的同伴吴哲外出搜寻物资，正好碰到这支队伍最后的幸存者——班长陈波，遗憾的是，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丧尸的攻击下受了伤。” “我和吴哲向他道明自己是退伍军人的身份后，他便将你传回的情报托付给我们，让我们带回汴州的鸡笼山去，说这个情报非常重要。于是我们就去了鸡笼山，结果半路上遇到你的这位‘游隼’同志正在追杀赵康他们这些‘焱组’成员。” “我们在抵达鸡笼山避难所之前干了一架，后来他就成了自己人了，”孟捷省略了刘嘉俊在鸡笼山避难所里的那段经历，将过程轻描淡写地带过，“这就叫不打不相识。” “你们没有出现损失就好，”蔡文越对其中的情形大致了解了一些，心里也为今日这奇妙的一聚而高兴。 “哪没有损失，在柳茵酒店我们的所有安保成员全部牺牲，”赵康想到那个惨烈的夜晚，仍有些心有余悸。 “伍师傅不是没事吗？”刘嘉俊问道。 “老头子当时是我们的厨师，”赵康摊了摊手，“谁知道他竟会是跟少林寺里扫地僧一样的隐藏boss，你折在他手里不亏。” “伍师傅确实厉害，他如果是年轻的时候，我一定会输得更惨，”刘嘉俊点了点头。 “你不用谦虚，老头子后来跟我们说，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提前偷袭你得手，他说胜算应该不会超过三成。”孟捷的话倒也说得直白，“大家能活着都不容易。” “差点忘了正事，” 刘嘉俊朝赵康示意道，“咱们可以试一试通过我的账号和任务系统反向查询，只要不留下痕迹就好，这个你一定在行。” “问题不大，我试试。”赵康对这种事情是轻车熟路，他将笔记本电脑拿回面前开始操作起来。 “我们这次过来是准备向你了解一些休斯敦研究所的情况，”刘嘉俊说道，“你在这里待的时间比较久，我想你一定很了解这里。还有就是，如果你方便的话，能否向我们共享一些你所掌握的情报？” “你们有什么计划吗？”蔡文越问道，“休斯敦的情况和我在那里收集的情报都已经跟肖舰长进行过汇报，你们想了解什么？” “我想了解研究所内部保卫部队的实力情况，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要除掉那个出卖你和国家的叛徒。”刘嘉俊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他需要争取到蔡文越的信任，所以自己的这番计划也必须要如实相告。 “你要除掉这个叛徒的话恐怕很难，虽然我也不想轻易放过他，但是这么做的风险实在太高，”蔡文越想了想，他看到赵康正专注地对特勤局的内部系统进行入侵，而刘嘉俊和孟捷两人则注视着自己。 “查尔斯来自米国国土安全部战备办公室，他在国家安全事务上经验十分老道，而且被他从华圣顿带过来的srt小队成员都是军队中百里挑一的好手。张文卓既然正式叛逃，想必此刻已经被他们很好地保护了起来。除开这些人之外，研究所内还有驻军，军队数量大约接近两百人，他们虽然分别来自不同的队伍，但绝大多数都是在海外经历过实战的精锐。” “这些其实都在其次，最棘手的还是你行动的时候容错率太低，一旦在行动中稍有差池，结果就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蔡文越的分析很到位，他将行动中会涉及到的细节一一帮刘嘉俊分析了一遍，让刘嘉俊的思路又开阔了不少。 “只能放过他？”孟捷有些不甘心道。 “我当杀手的时候，干得最多的就是容错率低的任务。” 刘嘉俊身体内沉浸了多时的狂热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 伍武当初说过，刘嘉俊是一把异常锐利的刀，而李安瑞则是能让他收敛住锋芒的刀鞘。两人在抵达崇明之后聚少离多，这次刘嘉俊随团来到海外，在面对具有挑战性的任务时，他便又有了想尝试一番的念头。 “只要我们能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那容错率就会因此提高，”刘嘉俊说道，他说这句话时，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当初去柳茵酒店中刺杀“焱组”成员的情景。 “我并不怀疑你的能力，但是你确定自己真要这么做吗？”蔡文越问道，“我觉得你最好能提前和肖舰长商量下这个事情。” “我会的，这种行动若得不到他的同意，我就会取消掉。”刘嘉俊点了点头，他不是莽撞的人，知道事情的轻重。 “先和我讲讲基地内的情况，我对里面大部分区域都还不太熟悉，也不知道张文卓这个叛徒最有可能待的地点以及行动之后最理想的撤退路径，”刘嘉俊开始向蔡文越咨询起来。 “如果你的行动能获得肖舰长的同意，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蔡文越说道。 “什么建议？” “打草惊蛇，”蔡文越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我虽然不了解张文卓和查尔斯，但是正常情况下，张文卓在叛变之后绝对会被查尔斯重点保护起来。” “在休斯敦研究所的地下还有一些设施，其中就有一处是用作保护基地内重要人员的掩体，通往这处掩体的途径只有一道被安装在某栋大楼里的电梯。张文卓现在很可能就被安顿在这栋大楼里，查尔斯也一定会在那。” “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孟捷惊道。 “其实在冷战期间，米国就修建了许多绝密的地下掩体，其中一处的旧址就在休斯敦研究所的地下部分。灾难之后，随着坦帕以及新奥尔良的两处研究所都被尸群摧毁，这里的地下掩体就开始被启用起来，我们在里面准备了能让数百人应付两周左右时间的食物和饮用水，这样做的目的就是防止在坦帕和新奥尔良发生的惨剧重演。而且休斯敦集合了三个研究所的科研力量，是米国如今的重中之重。” 第五百五十六章 非死不可 “我说‘打草惊蛇’的意思不是让你要小心不去惊动他们，”蔡文越说道。 “我知道，”刘嘉俊点了点头，“你是让我把这条蛇给惊‘出’来对吧？” “对，”蔡文越继续说道，“张文卓躲在研究所里面，并且受到查尔斯的保护，你要直接突进到他身边击杀他基本没有可能。唯一有希望的办法就是惊动他们，让张文卓感受到威胁，这样查尔斯才会带他向地下掩体转移，而你的机会就在他们转移的路上，一旦他们成功进入到掩体内部，那机会就没了。” “在行动中你不能使用我们的武器，这一点可能会让你行动的难度成倍增加，不过我知道研究所内部的军火仓库位置，如果你能进到里面的话，就挑几件顺手的吧。”蔡文越帮助刘嘉俊规划着行动步骤，刘嘉俊也不断和他探讨其中的细节。 “插一句话啊，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孟捷突然问道，他见蔡文越和刘嘉俊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而赵康又沉浸在查阅特勤局内部系统文件的事情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像似旁观者。 “当然，有些事情是需要你搭把手的，等我们找过肖舰长之后再跟你细说。”刘嘉俊说着又继续和蔡文越商量起来，他俩一个是资深特工，一个是顶尖的杀手，“双剑合璧”之下这个看起来似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竟也让人看到了几分成功的机会。 待两人商讨完毕，便决定一起去见肖海东。 “你们去找肖舰长，我去看看魏哥，上次找他去开车救你之后我就一直没他消息，他们一起的同伴还托我过来看看他的情况呢，”孟捷也不打算闲着，准备去找魏启明叙叙旧。 “魏哥……他牺牲了。”蔡文越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难过，“他救我出来之后，我们的车子被追兵击中了轮胎，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将我在半路放了下来，自己一个人去引开了追兵。” “什么？！魏哥死了？”孟捷和刘嘉俊都愣住了，两人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还追问道，“确定死了吗？” 蔡文越点了点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后来还和海军特战队的成员去过当时的地点，在那片区域中找到了魏启明的车子，车内尸骸上残留的衣服碎片也印证了死者的身份。 “看来这个叛徒是非死不可了，”刘嘉俊的心里顿时杀意已决。 蔡文越带着刘嘉俊来到肖海东的舰长室内，两人向这位舰长表明来意，蔡文越顺便也对他说明了刘嘉俊过去的身份。 肖海东原本就有处理这个叛徒的打算，只是当前他的军舰和华国代表团孤悬海外，没有做这件事的实力和机会，所以打算等回国之后上报给中央再做决定。不过在了解到刘嘉俊的情况之后，他觉得事情又有那么一点点可行性，于是就决定听一听两人的想法和计划。 “机会是有，但成功率不高，”这是肖海东在听过蔡文越和刘嘉俊的计划后给出的评价。 “只要有机会就有行动的价值，”刘嘉俊说道，“张文卓的叛变对华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而且也会是华国的一个隐患。这个人不及时除掉的话，后续延伸出来的问题会很多。而且作为叛徒，如果他今后在米国逍遥法外，那难保华国内部还会有人去有样学样。” “我同意你的观点，这种事情需要震慑，让叛徒的死来以儆效尤，”肖海东点了点头，但是同时话锋一转，“只是这个行动的危险性太高，而且是在米国人的地盘上，一旦你失手了，有没有后续的脱身方案？” “如果不能在张文卓进入地下掩体之前刺杀他，我会想办法脱身，而且蔡文越给我提供了掩体地面附近区域的情况，并帮我考虑好几条脱身的路线，”刘嘉俊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眨都没眨，但是蔡文越却吃惊地朝他望了过去。 蔡文越吃惊是因为他事前并没有如刘嘉俊刚才所说的那样已经考虑好了几条脱身的路线，他不知道刘嘉俊因为魏启明的死已经针对这个行动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既然如此，我这边还需要为你做一手准备，这样我就能批准你们的行动。”肖海东点了点头，“等会你跟我的副官下去，他会帮你安排一些东西。” “没问题。”刘嘉俊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你就不问问我们会给你安排什么？”肖海东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个曾经在杀手界声名鹊起的男人。 “我相信国家，也接受国家的任何安排。”刘嘉俊自从加入了伍武的团队后，思想政治方面的觉悟提升是最快的，而且他在告别了当杀手时的独行侠生涯之后，在华国这些同伴的大家庭中找到了之前不曾有过的归属感，这份归属感有来自周围同伴们的，更多的是来自于李安瑞。 “我先跟你说一下，在行动前，我们需要在你的手上植入一个芯片，这个芯片会植入进你的拇指和食指之间虎口的部位。芯片植入到这个位置可以避过骨头和复杂的神经区域，还可以避过安检。”肖海东说道，“芯片外面有生物涂层，所以不用担心金属会对你手部的肌肉造成感染。” 刘嘉俊点了点头，知道肖海东的话还没说完。 “这个芯片是用来定位你的位置，另外还可以根据你体温的变化等情况来确认你是否活着，”肖海东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还要取下你的一颗牙齿，在空出的位置安装一颗假牙，假牙内会放置毒药进去。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当然你现在仍可以决定放弃这个行动计划。” “我明白，并且确定行动正常进行。”刘嘉俊毫不犹豫地说道。 牙间藏毒的操作他很清楚，这样做是防止行动人员在计划失败时可以自我了断，不至于落入敌人手中受折磨，也可以防止行动失败留下活口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行动成功之后，我可以保证你在华国会有一个不错的前途，”肖海东很欣赏刘嘉俊的干脆，军人出身的他自己的个性就是果断且雷厉风行。 “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是为了国家，还有之前牺牲的兄弟。” “好，很好，”肖海东点了点头，并且还拍了拍刘嘉俊的胳膊表示赞许。 “请跟我来，”副官朝刘嘉俊示意道。 因为确定了刺杀张文卓的任务，刘嘉俊等人在军舰上一刻都没有多待。这次回到沈阳号上大家都收获颇多，除了认识之前因为刺杀行动而有过联系的蔡文越之外，还得到了肖海东舰长的亲自会见。 赵康取得了和军舰方面直线联系的权限，从蔡文越手中也拿到了不少信息。 三人在返回休斯敦研究所的路上聊的都是关于接下来刺杀张文卓的话题，不过孟捷似乎对刘嘉俊手上植入的芯片更感兴趣。 “芯片装进手上的肉里是什么感觉？”他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感觉，摸着硬硬的，不摸它的时候几乎就不记得里面还有东西。”刘嘉俊说道，他注视着车头的方向，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操控着汽车。 “我摸了看看，”孟捷伸出手朝刘嘉俊手上被植入了芯片的位置摸去。 “干嘛呢，我开车在，别瞎摸。”刘嘉俊赶紧说道。 “你们俩大老爷们摸来摸去，怎么看都有些gaygay地啊，”赵康调侃他俩起来。 “靠，我可是钢铁直男，”孟捷被赵康说得悻悻地收回了手。“兄弟，有句话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下，任务再怎么重要它也只是任务，你可把命留回来。” “当初你往汴州送情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跟我打起来那是死战不退，今天拿这话来劝我可没什么说服力，”刘嘉俊笑了笑。 “我跟你不一样，”孟捷的目光突然飘向了窗外，“我单身狗一个，死了也没什么牵挂的，你还有李安瑞，我不希望你跟魏哥一样。烈士固然可敬，但是……人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放心吧，”刘嘉俊点了点头，“话说你不是在追东滩小队的墨姑娘吗？” “你咋知道的？”孟捷愣了一下，“肯定是吴哲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吧？” “墨姑娘不姓墨，她叫陈婷，好了，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刘嘉俊眼角的余光瞥见孟捷一脸惊讶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道，“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问，那你还知道墨……不对，陈婷姑娘的什么情况？”孟捷凑了上来，想要继续打听些消息。 “东滩小队的队长叫陈斌，他人就在咱们代表团里，还有乔兴宇、魏启明都是东滩小队的人。” “你说的这个我知道，”孟捷点了点头，接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多和这几个人套近乎。” “正是如此，”刘嘉俊笑了起来，“看来男人在遇到喜欢的女孩时智商都会直线下降是真理，在我自己的身上也好，在你身上也好，我都看到了这句话的影子。” 第五百五十七章 刺张（一） 刘嘉俊和孟捷等人驾驶的车子刚回到休斯敦研究所，查尔斯这边就收到了门岗那头的消息。 “这几个人又回来了，而且他们在港口那边停留的时间不长，恐怕里面的事情不简单，”查尔斯对召集过来的srt小队成员们说道。 “回来了就好，不然还没机会和他们算账呢，”道夫将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眼睛也瞪得圆圆的。 “不要轻举妄动，这些人既然出去了又回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查尔斯想了想，朝德隆问道，“张文卓的安全问题有没有保障？” “没问题，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德隆点了点头。 “接下来大家去盯人的时候都注意点，对方不见得比我们弱，这是乾用生命为我们换回来的教训。”查尔斯继续说道，“瑞克的事情我已经向凯利汇报了，你检查他的私人物品有什么发现没？” “没有特别的发现，而且我查不到他跟华国方面联系的任何痕迹，”麦琪将自己调查瑞克的结果说了出来，接着又问道，“凯利部长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能感觉得出他很生气。” 刘嘉俊回到代表团驻地之后并没有和赵康他们一起去见庞志科，而是立刻就开始为自己刺杀张文卓的行动做起了准备。按照先前在沈阳号上和蔡文越商量的计划，第一步他需要去那栋建造在地底掩体上面的大楼附近踩点，接下来还要去研究所的军火库想办法搞来枪支。 “狙击枪，”刘嘉俊想都没想就锁定了自己需要的行动工具，他根据蔡文越的提醒将研究所内的建筑格局先研究了一番，在张文卓可能藏身的大楼周围寻找适合使用狙击枪的位置。 研究所内部的建筑有不少空置着，因为里面的人员基本除了科研工作者之外就是军人，这里没有允许外面的任何幸存者进入，所以这些空置的建筑在最初经过几次严查之后，平时基本就不会有人去检查。 刘嘉俊带着望远镜来到目标大楼的附近，他在那周围转悠了几圈之后，选择了一栋角度很好的无人高楼进到里面。现在还没到晚上，刘嘉俊过来的时候十分小心，一路上也尽可能的避开别人的视线。他来到大楼内，顺着楼道的楼梯拾阶而上，耳朵警惕地捕捉着除了自己脚步声之外的其他声音。 楼道很静，刘嘉俊的脚步也很轻，研究所里这样的大楼虽然一般不会有人过来，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先前从蔡文越那里了解到研究所内存在着不少难缠的对手。 乾对刘嘉俊的威胁不大，那是因为他没有用枪，而是用的匕首，正巧刘嘉俊也是用匕首的行家。乾当时没有用枪的原因一是因为对刘嘉俊的能力不了解，其次多少也有些受到行动约束的影响。 刘嘉俊很清楚这一点，他在楼道里移动的时候，除了留意周围的动静之外，也很注意借助墙壁的不同角度隐匿自己的身形。 狙击手在射击时如果想要精确命中目标并不简单，许多人在印象中觉得神枪手的操作就是举枪就打、一击必中，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射击远没有这么简单。 测距是一门技术活，也是狙击手在射击之前需要操作的非常重要的一个步骤。刘嘉俊在进入这栋大楼之前已经完成了测距的任务，他通过徒步测距以及目测得出了一个相对比较准确的结果，接下来他还要找一个最合适的观察点进一步将结果精确化，为此他专门带了一些小工具出来。 影响射击准确度的因素不仅仅只有测距的结果，还有风向以及射手对运动目标提前量的把握，顶尖的狙击手甚至会将细节的处理完美化到扳机扣动时是否平顺稳定这一步。 刘嘉俊寻找射击点的大楼距离目标大楼大概在400多米到600米之间，在这个距离上，测距的重要性尤其重要。如果和目标大楼的距离是200米~300米，那么他瞄准目标胸部射出的子弹在测距不准的情况下还是能够击中目标的，但是在当前距离下，子弹就会因为测距不准而从目标头顶飞过。 距离越近对射击者来说越有利，但是刘嘉俊却不能找那些较近的射击点，因为他还要考虑在射击之后脱身的问题，所以必须给自己留出一定的提前量。如果距离过近的话，对方的人赶过来的速度就会很快，他便很难安全脱身。 选好了一处靠近边沿的位置，这里是一间屋子的窗沿旁，窗户上的百叶窗已经坏掉了，上面的叶片有些破旧，其中不少都垂了下来。刘嘉俊选择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这些垂下的叶片可以很好的遮蔽住射击时会用到的狙击枪，另外这个位置在观察目标大楼的时候视野也很好。 刘嘉俊确定了射击点之后，便开始用测距仪测量起两栋大楼之间的精确距离，他其实可以用手指来测量，不过那是在缺乏测量工具的情况下不得已的选择。 楼距测量完毕之后被锁定在523米，实际射击的时候刘嘉俊还会根据自己的观察加上一点，因为射击目标是在大楼内，而不是在大楼的墙壁上。 那栋目标大楼应该是休斯敦研究所内部的核心建筑之一，刘嘉俊已经在多个窗口看到里面有人员活动的迹象。目光顺着墙面逐渐往上，突然他的目光一凛，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刚从其中某个窗户那一闪而过。 “张文卓！你果然在里面。”刘嘉俊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他用带过来的测距仪继续观察着那个窗口的动静，最终确认那间屋子就是张文卓在研究所内的临时办公区域。 观察结束之后，刘嘉俊没有在大楼里多耽搁一秒钟，他回到代表团驻地，开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接下来刘嘉俊需要去基地内的军火库，这一步的行动有些麻烦，因为他不但要悄悄潜入进去，还要在里面偷出枪支来。 直接用华国方面携带的武器显然是不合适的，这样做不但会留下线索，也会让米国方面有了理由抨击华国。刘嘉俊打算用米国人的枪来杀投靠米国人的叛徒，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且米国方面即便有所怀疑，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枪的问题不容易解决，特别是刘嘉俊在杀了乾之后就已经意识到对方开始注意上了自己。他想了想，打算将行动的时间安排在夜晚，并且还准备乔装一下，将容貌做点变化出来。 军火库的位置在研究所的另一端，那里全天候都有人值守。天黑下来的时候，刘嘉俊已经潜伏在了附近的地方。 他在时机上的选择恰到好处，现在正是天刚刚黑的时候，而且又刚好是吃饭的时间。研究所内部承平日久，士兵们在守卫这些核心区域时难免有所松懈，而且除开那些代表团之外，基地内除了科研人员基本上就只有军人，这些人都不存在不安定的因素。 在军火库外围，刘嘉俊观察到那些士兵的警戒工作并不是很严格，而且临近换班的节点，有些士兵已经将先前拿在手里的武器挂回到后背上。 那些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聊着天打发换班前最后的那点时间，没事的人甚至抽起烟来。 刘嘉俊在自己的脸上粘上一圈络腮胡子，他之前就观察到基地内那些米国大兵里头有不少喜欢蓄须的家伙，而且络腮胡子可以更好的掩盖他黄种人的肤色。 他悄悄的摸到了军火库的侧面，接着借助周围的植物慢慢地靠近这栋建筑。在里面值守的士兵大多已经聚集到门口，准备接下来和下一班人进行交接班。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刘嘉俊卡的就是他们在交接班时的空档期，当然这段时间很短，不过在刘嘉俊看来已经足够了。 他早就习惯了在紧迫的时间里处理危险的事情，和时间赛跑是曾经杀手生涯当中的常态。 刘嘉俊沿着军火库侧面的一处墙壁开始攀爬，准备依靠上面的通风口进入到里面。这栋楼房之前并不是作为军火库来设计的，它在做为民用建筑时十分方便且现代化，但是作为军用建筑则有些不合格，只不过因为在研究所内部的地理位置等因素才被选做军火库，并囤放着数量众多的军火。 如果换做是米军军事基地内的军火库，刘嘉俊恐怕就不会有任何潜入进去的想法了，因为那样做的难度堪比登天。 通风口的风扇缓慢地转动着，刘嘉俊很轻易地就将它拆掉，接下来他顺着管道爬了进去，在爬的过程中一股股热风迎面轻抚过来。 因为开了暖气的缘故，军火库内的温度不像外面这么寒冷。刘嘉俊在蔡文越那里了解过这栋建筑内部的格局情况，也知道自己要的枪支大概率会被放什么地方。他顺着管道一直朝里爬去，在某个合适的位置处准备钻出来。 门口已经在换班了，另一支小队的士兵们来到军火库的门口，他们已经吃过了晚饭，现在正式过来将先前值守的同伴替换下去休息。 军火库内一下子空无一人，刘嘉俊在心里估算着时间，他从管道内钻出来之后便直奔存放狙击枪等武器的房间而去。 第五百五十八章 刺张（二） 军火库里的枪支一排排地竖立在架子上，盒装的子弹也整齐地堆叠在一旁。刘嘉俊在靠墙的一处架子上取下了一支狙击枪，又从旁边的子弹陈列架上挑选出一盒匹配的子弹。 这是一支m82a1巴雷特狙击枪，它由米国巴雷特公司研发并生产，而且m82这个型号几乎主要的西方国家军队都在使用，其中也包括米军特种部队。 m82a1巴雷特狙击枪的特点就是射程远、精度高、而且威力大，它在12.7毫米狙击步枪市场上长期占据着统治地位。 刘嘉俊对这种枪很熟悉，使用过的次数也很多，所以进来后第一眼看到这个型号就选中了它。 找好了武器之后刘嘉俊便趁着换班的人还没有进来检查之前离开这里，出去的路仍是那条被守军忽视的通风管道。在携带了这把一米多长十几公斤的铁家伙之后，刘嘉俊在管道内的移动速度不得不降到最低。 枪支没有用配套的盒子去装起来，因为刘嘉俊没有时间去拆卸它，也来不及去找盒子，为了不让枪身在跟着自己移动的过程中触碰到通风管管壁而发出声音，刘嘉俊每移动一点点距离都是小心万分。 身处管道之中没被发现时是安全的，但是一旦被人发现，那他将成为瓮中之鳖。 好不容易挪到管道的出口处，刘嘉俊松了口气，他没有急着钻出来，而是先留意了下外面的动静，在确认安全之后才悄悄地爬到外面。拆下来的风扇又被装了回去，而背着狙击枪的身影随即便消失在附近的树木之间。 他重新返回到白天里自己选好的狙击点那，将狙击枪架好，然后开始试调。枪支的性能很好，虽然被放置在军火库内缺乏保养，但是并不妨碍使用。 刘嘉俊试调好之后，又用手指沾了些唾沫，然后伸到窗外测试风速。 等射击前的相关工作都准备完毕之后，刘嘉俊掏出一块毛巾和一副手套出来，他戴上手套，先用毛巾将枪身的指纹仔细的擦拭干净，然后便开始用狙击枪的瞄准镜在对面大楼里先前张文卓出现过的那个窗户口搜寻这个叛徒的身影。 刘嘉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窗口，虽然那里暂时还没有人影出现，但是他却很有信心。因为那个房间里亮着灯，灯光从窗户那洒了出来，在他的瞄准镜里显得格外的刺眼。 这把枪的有效射程是1850米，最大射程可以达到6800米。远处的那个窗口离刘嘉俊的枪口只有500多米的距离，他有信心只要张文卓出现在窗户那，就立刻可以一击毙命。 刘嘉俊耐心地等待着，周围冬夜里的寒意似乎对他丝毫没有任何影响。不知道在窗口一动不动地等待了多久，他终于等来了自己要射杀的目标。 “张文卓……，”随着这三个字从刘嘉俊的嘴巴里轻轻地冒了出来，下一刻枪口处火焰一闪，寂静的夜晚中似乎传来一声脆响。 没有犹豫，刘嘉俊又迅速的补上了一颗子弹。刚才第一发子弹朝着窗户内的张文卓直扑过去，但是弹头在击中玻璃的一瞬间却并没有将它击碎。这种情况有些出乎刘嘉俊的意料，不过他瞬间便明白过来，那处窗口的玻璃是特质的防弹玻璃，竟然还能顶得住狙击枪12.7毫米口径的子弹。 瞄准镜中那处窗户的玻璃已经出现了裂纹，所以刘嘉俊在发现情况的一瞬间又补了一枪，他希望第二颗子弹能够击碎玻璃，并且可以击杀掉张文卓。 这种希望很渺茫，刘嘉俊在开出第二枪之后就知道这次使用狙击枪射杀张文卓的行动已经失败。瞄准镜中，张文卓在听到玻璃上的脆响之后很警觉地就将自己的身子躲去了墙后，而屋内有人冲到窗户那朝刘嘉俊这边的方向张望。 “得撤了，”刘嘉俊果断的弃枪离开了这里，他知道只要再耽误一会，这里就会有人过来。 他的猜测是对的，就在刚刚离开这栋大楼的时候，有人带着一些士兵就找到了这里。 查尔斯和德隆等人刚才都在张文卓的房间里，他们是来告诉张文卓近期会提升对他的保护等级。就在张文卓走到窗户那时，意外就发生了。好在玻璃是特质的防弹玻璃，查尔斯当初将张文卓安排在这里就有这个原因。 张文卓躲了下来，将身体缩在墙后，德隆朝窗口处冲了过去，正好看到从对面几百米开外的一栋大楼中又亮起了一点火光。 他和道夫追了出来，并且将大楼中站岗的士兵也带走了一些。 两人都知道自己在明敌人在暗的情况下，己方的人数越少就越危险，因为在接近对方位置的过程中，自己这边绝对会出现减员的情况。 士兵们在德隆和道夫的带领下迅速朝刘嘉俊刚才所在的大楼扑去，刘嘉俊躲藏在大楼外的树后，等他们进到楼里，自己则径直朝张文卓所在的那个方向而去。 一般的人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放弃了任务而借机遁走，但是刘嘉俊不是一般人，他看到从张文卓所在的大楼里出来了不少士兵，便知道里面现在的防御力量一定薄弱了不少，这是一个机会，或许也是唯一的机会，因为‘蛇’惊了之后，如果不抓住机会将它打死，那下一次它肯定就不会再轻易露头。 就在德隆和道夫带着人小心地搜查大楼的时候，刘嘉俊已经去了张文卓那边。 “今天你最好待在地下掩体中，直到我们抓住那个朝你开枪的家伙为止，”查尔斯朝张文卓说道，“这处玻璃如果再有个几枪的话，它就不能帮你挡子弹了。” “你安排就好，我听你的，”张文卓点了点头，刚才的枪击事件也是把他惊出了一声冷汗。他知道自己背叛华国肯定会遭受报复，只不过心里依仗着外面的环境，又觉得华国在丧尸横行的今天很难将手脚伸过来而已。 但是被子弹击中的玻璃给他敲响了警钟，如果那块玻璃只是普通的防弹玻璃，那他的脑袋上可能已经多了一个弹孔；如果那块玻璃只是普通的玻璃，那他的天灵盖可能就已经被掀掉了。 “跟我来吧，”查尔斯朝他招呼道，也让麦琪继续跟着自己。 刘嘉俊从侧门进入大楼内，他记得张文卓房间的楼层，于是径直朝电梯的方向而去。 一名士兵出现在前方的走廊里，他看到刘嘉俊的面孔有些生疏，便走过准备询问。 刘嘉俊是华裔混血，样貌上有着东方人的俊秀，脸部轮廓又有着西方人的深眼眶和高鼻梁，加上粘了一脸的络腮胡子之后，那名士兵咋一看去竟以为他是某个西方代表团的人。 正当这名士兵要开口的时候，刘嘉俊已经突然欺到他的面前，接着一拳打在他脖子上的喉结处，让这名士兵吃痛之下只能捂着脖子，嘴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刘嘉俊没给他缓过气的机会，右掌已经化成手刀劈在他颈部的后侧，那名士兵应声而倒，躺在地上不再动弹，而刘嘉俊则弯下腰来，从他身上抽出手枪和代表身份的胸卡。 前方又出现了几个士兵的身影，刘嘉俊在他们刚看到自己愣神的瞬间便举枪将他们射倒在地。一楼出现了枪声，随即警铃声大作。 查尔斯带着张文卓和麦琪刚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就听到了警铃声，他喊住旁边奔跑而过的士兵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长官，有人闯进了大楼，而且还朝我们的人开枪了。”那名士兵说道。 “对方有几个人，”查尔斯继续问道。 “根据监控室的反馈是一个，”士兵说完便准备往前跑去，他的身后又陆续跑过来几个士兵。 “等等，你们不用去，都跟我来，”查尔斯喊住他们，让他们跟着自己。 查尔斯不知道闯进来的人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目标就是张文卓。所以现在只需要保护好张文卓就行，对方在大楼外也好，大楼里面也好，所做的一切都将是徒劳的。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去地下掩体，电梯在那边，”查尔斯朝大家说道，他虽然对这起突发事件很吃惊，但是却一点都不惊慌，因为在他看来，主动权一直都在自己手里。 刘嘉俊一路朝前，面对出现在前方的士兵他没给对方开枪的机会。查尔斯带着张文卓等人朝着去往地下掩体的电梯方向转移，而刘嘉俊的目标也是那个方向。 他赶到电梯那的时候，查尔斯等人刚刚进入到电梯里面，并将电梯门合上。从即将合住的缝隙中，刘嘉俊看到了查尔斯和张文卓，查尔斯和张文卓也看到了他。 电梯门合上了，它开始朝着底下的掩体下降。电梯外守在那的一名警卫掏出枪来准备朝刘嘉俊射击，不过刘嘉俊的速度很快，在提前根据对方抬手姿势预判出弹道之后精准地躲闪过枪口射出的子弹，下一刻刘嘉俊手里的枪柄狠狠地砸在那名警卫的太阳穴上，让他瞬间昏死过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 刺张（三） 刘嘉俊在电梯门口那个昏死过去的警卫身上翻出一张磁卡，他用磁卡在电梯外的控制设备上刷了一下，但是电梯正在通往地下掩体的途中，门无法被磁卡刷开。 刘嘉俊只得用手去掰电梯的门，门缝一点一点的被拉开了，他看到电梯井里面正在下降的电梯，接着目光在电梯井内的四壁上扫了一圈。 刘嘉俊没有犹豫，他一把拉住电梯井内部侧面的一处钢架，开始小心地顺着它往下跳。刘嘉俊跳跃的方向是对面下一层的钢架，身体跃过去之后完全是靠手臂的力量去稳稳的抓住墙壁上突出的金属部分。 他这样的行为十分冒险，但是在追逐目标的途中却别无选择。 电梯朝着地下的掩体继续下降着，电梯井内都是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刘嘉俊就像一只从一棵树滑翔到另一棵树的鼯鼠一样，他的身躯在电梯井内逐层下跃，每一次都是依靠抓出对面下层墙壁上的金属支架来稳定身形。 查尔斯已经感觉到头顶上方的电梯井内有人，他狐疑地望了一眼电梯的天花板，接着耳边听到“叮”的一声，心知电梯已经安全抵达了地下掩体所在的这一层。 电梯门打开了，随行的警卫中有一人立刻举枪来到门口，按照习惯他需要确认这处不经常过来的区域内是安全的。 前面的通道中空无一人，在通道的尽头就是掩体核心区域的大门。 “go,go！”查尔斯朝他喊道，一行人在那名警卫的带领下朝着另一头大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刘嘉俊来到电梯的顶部，但是他无法下到电梯里面去，此时的电梯已经停了下来，里面的人也正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刘嘉俊看到电梯井的旁边有一处空隙，他钻了进去，顺着里面的小路来到通道上方的区域。 底下的通道内有一名警卫正留在那站岗，刘嘉俊径直跃下，膝盖直接朝他胸口撞了下去。警卫闷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不再动弹，刘嘉俊的双腿此刻也稳稳地落在地上。 旁边的侧门内，另一名留在那的警卫听到动静之后冲了出来，刘嘉俊掏出插在背后的手枪，一枪过去之后便让这名守卫停止了呼吸。 前方的金属大门即将关闭，刘嘉俊赶紧闪身追了进去，就在他刚刚进到里面的那一刻，身后的大门轰地一下紧紧地关了起来。 里面是一条通道，刘嘉俊进来之后看到前方的铁门已经被锁上了，不过他手里有从警卫身上翻出来的磁卡，于是试着在铁门旁边的设备上刷了一下。 铁门开了，刘嘉俊举着枪继续朝前追去，而查尔斯等人护送着张文卓已经来到了掩体核心区域的大门外。 他们一行人鱼贯而入，刘嘉俊虽然已经从身后追了过来，但是无奈和查尔斯等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眼见着前方的目标即将进入掩体内部，刘嘉俊大喝一声道，“张文卓。” 张文卓被护在人堆里，他看到追过来的刘嘉俊，心里微微有些震撼。张文卓没想到这个之前在代表团里毫不起眼的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手段和胆量追至这里，除了被他的坚韧所折服之外，心里也有几分惋惜之意。 这场追逐战中刘嘉俊已经输了，因为张文卓现在来到掩体里面，而掩体的大门也即将关闭。刘嘉俊此刻已经无力回天，也不可能再全身而退，因为掩体上面的追兵很快就会赶来。 刘嘉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追至这里已经表明了自己对张文卓的必杀之意。虽然在张文卓看来，刘嘉俊已经没有了击杀自己的机会，不过刘嘉俊却不这么认为。 “事无绝对，”这就是刘嘉俊的职业信条，他执行过的刺杀计划数不胜数，其中多的是别人认为已经没有可能的情况，但是他都做到了，因为他在坚持，坚持不懈地寻找机会。 刘嘉俊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杀不了张文卓，因为目标已经被护在人堆里，但是他仍举起了枪，并开了枪。 张文卓的肩头绽起一朵血花，旁边的人赶紧将他掩在身后。 刚才目标身躯上唯一露在刘嘉俊视野中的部位被他观察到了，一枪过后，刘嘉俊已再无机会，张文卓的前面被挡得严严实实，而掩体核心区的门也正缓缓关闭起来。 麦琪看到刘嘉俊竟然打伤了张文卓，她想到这个男人之前杀害过自己的队友乾，心里和他一战的念头顿时变得十分强烈。门缓缓地朝中间合拢，她正要冲出去和刘嘉俊做个了断，查尔斯已经感觉出她的意图，并且一把将她拉住。 “他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你何必还要出去和他一争高下？” 麦琪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只是望向刘嘉俊的目光十分的寒冷。 门彻底的关了起来，里面的人安全了，刘嘉俊的处境却十分的危险。掩体上方大楼里的追兵因为之前被吸引去了他用狙击枪射击张文卓窗户的那栋大楼，此刻那些人还在赶来的路上。如果等这些人来到地下掩体，那刘嘉俊就只能坐以待毙。 他没有放弃，而且开始在掩体核心区域大门的外面寻找相关的控制设备。 外面入口大门的控制器被刘嘉俊找到了，他用枪将控制器破坏掉，成功地让门卡死，这样的话，外面赶过来的追兵一时半会就没那么容易进来。 通道内那些摄像头的控制器和大门的控制器在一起，两者均被刘嘉俊给破坏掉。查尔斯和他的人在掩体核心保护区里面，他们察觉到这一情况，但是暂时却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查尔斯通过通讯器和德隆以及道夫进行联络，告诉他们地下掩体中的监视系统和安全外门全部失灵。 和德隆等人一起来到地下掩体的还有后勤部门的人，这些人将切割设备也带了过来，目的是拆卸掉被刘嘉俊从内部破坏的安全门外门。他们奋力地切割着外门上连接墙壁的部分，大门上火星四溅，大门后全部都是持枪警戒的士兵，大家就等着门被打开之后一拥而入，将里面的刘嘉俊给捉住。 安全门外门没多久就被切割下来，等在旁边的士兵冲了进去，他们的人数很多，并且在通道内四散开来，寻找着刘嘉俊的身影。 几名士兵听到通道附近的拐角处传来一些声音，他们朝那个方向移动过去，就在第一名士兵的枪口刚刚伸过拐角处的时候，枪的前端突然被一只手给握住弄灭火器并且扯了过去。 这名士兵触不及防，身体也被拉了过去。刘嘉俊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手枪枪柄狠狠地砸在他的脑后，士兵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倒在了地上。 那名士兵身后其他的同伴已经反应过来，就在他们准备开枪的时候，刘嘉俊已经冲入人群当中，手脚并用朝他们发起了攻击。 这些士兵携带的都是自动步枪，他们没料到刘嘉俊会放弃逃跑，而是直接冲到自己身边发起进攻，这个时候手指就有些不太敢扣下扳机，因为这样很可能会误伤到自己人。 刘嘉俊和他们不一样，对于他来说，四周都是敌人，所以他毫无顾忌地就开枪了。 又有两名士兵在枪声中倒了下来，剩下的两名士兵安耐不住，终于也开始朝刘嘉俊射击。 枪声将周围其他的士兵吸引了过来，刘嘉俊闪身跑开，敏捷的躲过了身后那两名士兵在慌乱中射出的子弹。 弹头擦过他的衣角钻入墙壁中，刘嘉俊似乎没有任何察觉一般只顾着继续朝前跑去。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走道内响起，“这个混蛋没地方跑了，抓住他。” 走道虽然很长，但是它终有被走到尽头的时候。刘嘉俊的前方已经没有了出路，他来到地下掩体当中，唯一的退路只存在于自己的身后，此刻那里全部都是敌人。 刘嘉俊的脚步在一堵墙壁前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举起手来，将武器丢在地上，”无数个红点瞄在他的身上，身后的走廊内已经围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 “混蛋，听说乾是被你杀死的？”刘嘉俊将枪丢在地上的同时，道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砂锅大的拳头直接轰在他的腹部。 这一拳的力量非常大，饶是刘嘉俊的身体素质一流，他那优异的抗击打能力在这一拳之下也有些吃不消。 腹部的器官产生了震荡，继而又刺激到腹腔的迷走神经，过大的超压和动压差一点导致肝脾等脏器或肠系膜血管破裂出血。刘嘉俊只觉得腹腔内猛然一疼，接着差一点喘不上气来，喉咙处并随着干呕感，整个人一瞬间十分难受。 道夫的第二拳接着就要跟上，德隆将他拉了开来，并示意周围的士兵将刘嘉俊给押住。 “虽然我也很想杀了这个混蛋替乾报仇，但是我觉得查尔斯肯定希望咱们留个活口。” 道夫在德隆的劝阻下终于恢复了冷静，他知道德隆的杀意或许比自己更强烈，但是俩人此刻不得不压制住心底的杀念。查尔斯肯定是要活口的，因为从刘嘉俊一系列的行动以及他的能力来看，这个人绝对是华国代表团里精锐当中的精锐。 刘嘉俊的嘴角渗出血来，眼神在刚才道夫的那一拳之下差点有些涣散，不过好在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让他恢复得很快。就在德隆劝住道夫的时候，他的眼神又回到先前的锐度。 一副铁铐铐在了刘嘉俊的手腕上，他的两只胳膊也被几名强壮的士兵给扣了起来。 第五百六十章 刺张（四） “查尔斯，人已经抓到了，”德隆通过通讯器向查尔斯汇报最新的消息。 “五分钟后会议室见，将人带到那里等我。”查尔斯对德隆交代完毕之后便挂断了通讯器，接着他朝身旁的警卫吩咐道，“开门。” 刚才麦琪已经帮张文卓简单地止住了伤口处流出的血，他的情况看上去似乎并不算很糟糕。 “你去医务室先清理一下伤口吧，张，”查尔斯对张文卓说道。 “不用了，你的人将我的伤口包扎得很好，”张文卓谢绝了查尔斯的好意，“我跟你一起去会议室，那个家伙既然被捉住了，我现在很想见一见他。” 见查尔斯有些犹豫，张文卓又继续说道，“我觉得你们或许会需要借助我的审讯‘技巧’。” “好吧，如你所愿，”查尔斯点了点头，“我会把他隔离起来，如果华国还有其他的好手，我需要他都说出来。” 刘嘉俊在士兵的押送下正在被带去查尔斯的办公室，他的双手被反铐在身后，神情有些冷漠的注视着沿途的情况。 在来到楼梯上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张文卓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张文卓站在楼梯的上方，他没有和查尔斯一起待在办公室内等着刘嘉俊被押过来，而是特意站在那里，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打量着被俘的刘嘉俊。 刘嘉俊冷冷地注视着这个叛徒，目光中寒意正盛。而张文卓却面露微笑，嘴角轻轻扬起，露出其间的一丝讥讽。 张文卓的身旁也有几名随行人员，他们和张文卓一样将目光停留在刘嘉俊的身上，看着两名士兵将他押送上来。 刘嘉俊在经过张文卓身旁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张文卓突然开口对他说了一句话，“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失败了，接下来就是我的表演时间。” “拭目以待，”刘嘉俊只用了四个字回应他，还有突然侧身的一脚。 他出手很快，脚猛地踹在了张文卓的肚子上，就在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文卓吃痛之下已经弓下了腰。 趁着张文卓弯腰的机会，刘嘉俊侧身抬手，将双手手铐之间的铁链套在了张文卓的脖子上，而且他的身体也挣脱开身旁两名守卫的控制，一个箭步跨上楼梯旁的栏杆，身子朝外面跃了出去。 张文卓的脖子被铁链扯住猛地朝后一拉，身体已经背靠在栏杆上，呼吸一瞬间变得十分困难，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双手不停地挣扎着要去拉扯开铁链。 刘嘉俊怎么会给他机会，借助身体悬空下坠的力量，他手腕间的铁链已经紧紧地锁住了张文卓的脖子，而他自己的身体也悬空在栏杆外侧。 这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已经被铐住双手的刘嘉俊竟会突然发难。等楼梯上的人反应过来时，大家才扑上去想要将栏杆外的刘嘉俊给拉回来，这样才能将套在张文卓脖子上的铁链松开。 刘嘉俊的双腿朝后蹬住栏杆下的墙壁，身体几乎使出全力往外拼命地紧紧扯住铁链，他嚎叫着，嘴里发出野兽在嗜血时才有的咆哮声。 楼梯上好几个人拉铁链的拉铁链，扯他手的扯他手，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查尔斯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 外面的情况让查尔斯愣在了那里，直到麦琪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查尔斯，他又杀人了。” 刘嘉俊终于被人从栏杆外侧扯了起来，套在张文卓脖子上的铁链也松了，但是铁链松开时他的身体就无力的朝一旁倒了下去，脖子上的勒痕十分渗人。 有人上前去查看张文卓脖子上的脉搏，其他士兵则把刘嘉俊按在墙上，并用手枪顶住他的额头。 “封锁今天晚上的一切消息，把他押到另外一个地方关起来。”查尔斯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没有看到先前在外面的那一幕，但是从张文卓的死状来看，他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 先不提张文卓的死后面该怎么向凯利交代，单说研究所内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他这位空降过来的安保官员就难辞其咎。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在刘嘉俊的身上挖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再看能不能牵连上基地内的某些人，这样到时候法不责众的话，上面对自己的处罚也会轻一些。”电光火石之间，查尔斯已经想好了对策。原本他信心满满地来到休斯敦就是打算大有作为一番，现在局势崩坏致斯，这位责任心很强的人也只得找些手段来止损。 他打算将基地内的一些人牵连进来，让他们卷进和刘嘉俊有关的间谍案和谋杀案中，以此来消减自己失职的程度，毕竟如果内部出现了和凶手勾结的人，那自己在张文卓之死的事情上出现纰漏也情有可原。 张文卓打算拖下水的人有马里奥博士，还有杰森。他脑海里第一批想到的人就是这两位基地内的重要人物。 希尔和金跟刘嘉俊有过密切接触，这个有数据中心大楼的警卫塞巴斯蒂安可以作证，两个女孩都是马里奥博士科研部门的人，另外希尔还是杰森的新婚妻子。 想好了这些之后，查尔斯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朝麦琪吩咐道，“明天上午的时候你去将希尔和金带去关押刘嘉俊的地方等我，另外让人在关押他的地方布置好监视以及监听的设备。” 华国代表团驻地内，赵康和孟捷都知道刘嘉俊已经开始了刺杀张文卓的行动，但是见他过了一个晚上仍迟迟未归，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赵康已经获得了和沈阳号直线联系的权限，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马上联系肖海东，和这位舰长沟通一下刘嘉俊的情况。 “植入刘嘉俊手部的智能芯片显示他人是活着的，而且根据定位的位置来看，昨天夜晚的时候他在几个地方移动过，最后停留在水牛河附近的位置。”肖海东将追踪设备统计的情况告诉了赵康和孟捷，“只要人活着，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肖海东有一句话却是没说出口，因为刘嘉俊离开沈阳号之前已经由专人在牙间放置了毒药，一旦情况出现危险，刘嘉俊可以通过这份毒药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且将所有牵连到华国的线索也一并截断。 刘嘉俊的生命体征是平稳的，那就说明至少当前情况下他仍很安全。 赵康和孟捷得到了肖海东的答复，虽然稍稍放下心来，但是迟迟见不到刘嘉俊的人，他们没过多久又开始变得坐立不安。 时间已经是刘嘉俊离开驻地去军火库的第二天上午，刘嘉俊在被秘密押送到临近水牛河的一栋建筑里已经度过了数个小时。他整晚都没有睡，而且精神十分亢奋。 华国的叛徒已经被他杀掉，这是最大快人心的事情，他现在虽然被俘，但是考虑到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处决自己，刘嘉俊知道查尔斯等人肯定另有所图。 只要对方有所图，那刘嘉俊就还有机会，所以他整晚看似是在休息，但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房间外面的动静。 他通过窗外的景色判断出自己所在的楼层是二楼，而且还在窗外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了一条河流。 房间很普通，看得出之前一直处于空置的状态，刘嘉俊被押进来的时候甚至能在屋子里闻到浓浓地灰尘味。他的手仍旧被铐着，这一次和他双手被铐在一起的还有面前的金属桌子。 刘嘉俊整个晚上都只能坐着，因为他被铐在了桌子那里，身体无法站立起来走动。 他通过从窗户那照进来的光线在心里估算着当前的时间，就在约莫九点左右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最先被带进来的是金，刘嘉俊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却没想过自己被关在这里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会是这个姑娘。 “金？” “弗尔肯？！”金喊着刘嘉俊当初在餐厅中告诉她的名字，来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没想到会是你来看我，”刘嘉俊笑了笑。 “麦琪说带我来见一个人，她说那个人是我的朋友……，”金说道这目光突然落在了刘嘉俊的手腕上，“他们为什么要把你铐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把你铐起来？”隔壁的一间屋子里，同样的声音从屏幕上传了出来，查尔斯盯着屏幕中的金和刘嘉俊，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种画面和对话不是他想要的，查尔斯希望能在金和刘嘉俊的交谈中发现些什么，但是两人接下来的对话让他继续地失望起来。 金在询问刘嘉俊被铐在这里的原因，刘嘉俊则随便扯了个谎圆了过去。 “你是说，只是因为塞巴斯蒂安丢失了胸牌，而你又恰好接触过它几秒钟所以就怀疑到你身上了？”金有些愤怒，“我要去找他们理论，你们来休斯敦可是这里的客人，怎么可以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随便拘押你，而且当时你只是变个小魔术罢了，我和希尔也在场，我们给你作证。” “哼！”查尔斯冷哼道，他继续盯着屏幕上的画面，金和刘嘉俊的对话以及交谈录像都会被记录下来，只要里面出现一点点线索，查尔斯都会把它弄成拉人下水的证据。 “金，今天的你真漂亮，”刘嘉俊突然说道，他注视着面前这个姑娘的眼睛，接着似乎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些轻浮，赶紧又改口道，“我是说你头上的发卡……发卡很漂亮。” 第五百六十一章 山重水未复 金的脸红了起来，女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心里像有一只小鹿在不停地蹦蹦跳跳。沉默了几秒钟后，金意识到自己在面对刘嘉俊的夸奖时不做出点什么反应的话会比较尴尬，她想了想便取下发卡朝刘嘉俊递了过去。 “送给你，之前你变魔术的时候也送过我一枚硬币，你还记得吗？”金说道，“我很喜欢它。” “当然记得，”刘嘉俊笑着点了点头，他接过金的发卡，将这个小物件隐入手中。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逃过查尔斯的眼睛，他突然惊到，“糟了！” 查尔斯朝门外奔去，他推开门来到外面的走廊上，将守在那里的人吓了一跳。 “他要逃跑，跟我来，”查尔斯喊道。 刘嘉俊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金，金被他看着这样反倒是不好意思抬起头来。刘嘉俊的手指捏住发卡，用这个小物件拨扯起手铐的锁来。 门突然被推开了，查尔斯带着人冲了进来，几乎在同一时刻，刘嘉俊也站了起来，他手腕上的手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带着锁链的铁玩意被他拿在手中朝着闯进来的人丢了过去。 查尔斯朝旁边一闪，铁手铐砸在他身后一名士兵的头部，疼得这名士兵“啊”的一声叫了起来。金被眼前突然发生的状况惊住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刘嘉俊已经朝窗户那奔去，接着墙上的玻璃在他的冲撞下碎了一地，他的身体扑出窗外，稳稳地落在地上。 查尔斯追到窗前的时候，刘嘉俊已经大步跑到河边，就在二楼的人打算从窗户上追着跳下来时，他纵身跃入水牛河中，几秒种后，水面上就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完了……，”随着刘嘉俊的身影从眼前消失，查尔斯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沮丧地揉了揉太阳穴，那里刚才莫名地抽得疼。 “鸣角鸮”张文卓在卧底华国数十年之后刚回归就被杀了，原本米国方面还准备将他塑造成谍报人员的标杆，除了有功勋章等着他之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也是跑不掉的，结果他的脚刚踏回米国的土地上命就没了。 张文卓带回的情报价值非常高，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他的死给米国政府带来的影响。米国的间谍们只会看到自己的同伴在替国家服务了大半生，结果回来后却连生命都无法得到保障，试问这样的情况下，人心一慌之后队伍还怎么去带？ 张文卓的死对米国政府是巨大的损失，但是却很好的为华国止损。华国因为内部出了这么一个叛徒而导致很多高级机密泄露，但是刘嘉俊成功击杀张文卓的事可以给很多蠢蠢欲动的人一个警示——那就是华国对待叛徒的态度。 叛国者，虽远必诛。 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虽然诱人，但是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华国能够在米国的国土上击杀叛国者，这一举动足以震慑到许多人，他们除了会明白华国的态度之外，还会进一步认识到这个国家的实力。 “舰长，刘嘉俊的定位信号出现了变化，现在他的位置显示是在水牛河中，”负责跟进刘嘉俊信息的“沈阳号”工作人员向肖海东汇报道。 “生命体征如何？”肖海东心里一惊，他赶紧询问道。 “生命体征正常，数据显示体温略有下降。” “派小型快艇迅速赶往信号地点将人带回来，务必保证人员安全，”肖海东听到刘嘉俊的生命体征比较正常的时候便放下心来，有这项数据的反馈，他暂时可以排除掉他已经死亡并被抛尸河中的可能。 肖海东当前做出的判断是刘嘉俊已经针对刺杀张文卓的计划展开了行动，虽然还不知道刺杀行动是否成功，但是基本可以确定刘嘉俊当前正处于逃脱状态。“沈阳号”需要马上派出可以在水面快速行动的小船去接应和营救他，因为现在正是冬天，一个活人哪怕体能再好也不可能在一条宽阔的河流当中坚持太久，而且他即便中途逃上岸来，周围丧尸横行的环境也会是极大的威胁。 海军特战小队的人立即开始了救援行动，蔡文越得到消息之后也赶过来留在肖海东身边，密切地关注着刘嘉俊进一步的情况。 “你必须对自己给他发卡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否则我有理由怀疑你是配合他逃脱的间谍，”金在刘嘉俊破窗逃走之后就被带去了查尔斯的办公室，她仍没有从刚才那一幕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但是查尔斯的问题却接肘而至。 “你们因为塞巴斯蒂安丢失了胸牌，就认定他是间谍？”金反问道，她为刘嘉俊叫屈，也为自己突然被怀疑而鸣不平。 刘嘉俊先前虽然破窗而逃，但是这个单纯的姑娘却仍不曾怀疑过他。金见过刘嘉俊嘴角旁已经凝固的血迹，也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疲惫的神色，“他和华国代表团都是休斯敦的客人，来和我们一起交流学术问题，大家都是为着人类复兴的目标而努力。” “听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就知道你还不曾明白这个男人的可怕，”查尔斯冷冷地扫了金一眼，“他之前潜入过研究所的数据中心大楼里盗取我们的科研数据，这正是他将塞巴斯蒂安胸牌信息弄到手的目的所在；而且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他还闯入我们的大楼之中，将张文卓杀死。” “张文卓？”金不相信查尔斯的话，但是对他刚提到的这个名字有一点点印象，“这个人是华国代表团的副团长吧？” “是的，他也是我们的人，但是已经被刘嘉俊杀了，”查尔斯点了点头，又问了他很关心的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给刘嘉俊发卡帮助他逃走？” “刘嘉俊？你是说弗尔肯吗？” “弗尔肯？这是刘嘉俊告诉你的名字吗？”查尔斯苦笑道，“他连告诉你的名字都是编的，为什么你还如此地信任他？”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金摇了摇头。 “他不像坏人，难道我像？”查尔斯见她仍是执迷不悟，心里已经有些烦躁了。 “当然，”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刘嘉俊嘴角带着血痕的模样，她脑海里自行脑补了这个俊秀的年轻人饱受查尔斯折磨的过程，自己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 “妈的，”查尔斯一把扯住金的衣领，朝她咆哮道，“那个混蛋杀了对我们很重要的人，也破坏了国家下一步非常重要的计划，更毁了我的前途。你这么护着他，不是傻就是坏！” “查尔斯！”马里奥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他大声的喝道，“我不知道金的行为是如何影响到你的前途，但是请你对这位姑娘放尊重点，她是我部门的研究员。” 希尔从马里奥的身后冲了过来，她推开查尔斯的手，将金护在身后，目光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恼羞成怒的男人。 “博士，她放跑了刘嘉俊，而刘嘉俊昨晚刚刺杀了张文卓，”查尔斯说道。 “刘嘉俊有没有刺杀张文卓我不知道，但是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你把自己的责任甩给她难道不觉得羞耻吗？”马里奥说着示意希尔将金带过来，他朝查尔斯又瞥了一眼，“我要带我的人回去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工作。” 查尔斯叹了口气，无奈地目送马里奥等人将金带走，他现在只感觉到周身都是凉意，因为来休斯敦之后，他几乎办砸了所有的事，现在因为金的问题又让马里奥对自己有了成见。 诸事不顺，查尔斯也知道自己的仕途已经走到了尽头。过了一会，他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发现自己的srt小队队员都站在外面。 “查尔斯……，”德隆看到查尔斯的模样，想要安慰他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那个家伙跳进了水牛河，这种天气里一定活不成了，”道夫想了想说道，他又记起瑞克当初也是跳入河中却没有死，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查尔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麦琪望着查尔斯，等着他拿主意。 “等会我会向凯利汇报这里的情况，之后的计划应该不是由我来定了，”查尔斯想到自己当初志得意满地从华圣顿乘坐直升机赶来，再看看如今的境遇，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你们接下来继续各司其职，务必以基地内的安全为首要任务。” 说完这些之后，查尔斯去了联络室，并向国土安全部的部长凯利发起了直线联络请求。 “凯利，张文卓死了，华国人派人暗杀了他，”查尔斯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沮丧的味道。 “你找我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消息吗？”电话那头凯利的语气有些不满。 “好消息也有。”查尔斯想了想说道。 “说说看。” “张文卓带回来的情报里面有一个标注为s++的文件，但是里头的信息很少，”查尔斯虽然知道自己在这个岗位上干不了多久了，但是面对上司的询问他还是认真地做着答复。 “张文卓对我强调过这个文件的重要性，因为他说华国最高机密的信息大多都是s级，只有极个别超越s级的存在，其中他了解到这个是s++级，超越以往最高机密层级两个级别。不过可惜的是张文卓没拿到这个文件的详细内容，只知道这个文件跟华国对丧尸病毒的研究进度有关，并且文件中的项目地点在华国的昌平。” 凯利在脑海迅速的过滤了一遍仍有可能活跃在华国内部的己方力量，又朝查尔斯问道，“张文卓怎么死的？” “华国代表团中的一个特殊人员刺杀了他，那个人曾潜入过研究所的数据中心大楼。” “刘嘉俊吗？就是你前几天传回来的照片上的那个年轻人？”凯利对查尔斯当初报上来的这件事印象很深。 “是的，”查尔斯说道。 “我的人查到他的身份了，他是‘游隼’，以前是替我们干活的。” 第五百六十二章 黄泉路上走一遭 “这里是特战队第七小队，沈阳号收到请回答，”机动艇上的华国战士向沈阳号上发出通话请求。 “这里是沈阳号，”听到通讯器的话筒里传来接通的声音之后，那名战士赶紧汇报道，“人已经救到，不过伤情十分严重。他在冰冷的河水里待的时间过久，现在处于冻伤麻痹状态，而且体温继续在向深层下降，情况十分危险。” “全速将伤者带回舰上抢救，”肖海东听到人已经被救到的消息，心却不敢放下来，因为从特战队成员反馈的信息来看，刘嘉俊此刻的状况非常不妙。 “他的体温确实在不断下降，而且快要接近生命的临界值了，”负责监控刘嘉俊生命状态的人也跟着向肖海东反馈道，植入在刘嘉俊手掌中的芯片将他身体的信息实时返回，所以军舰上的人除了可以查探到他的位置之外，还可以清楚地了解他身体的情况。 “安排人准备好手术室，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人救下来，”肖海东向副官吩咐道。 “你们先用机动艇上携带的抢救设备对他进行临时抢救，切记不能让他昏睡过去，另外要不断按摩和拍打其周身，最好是能想办法刺激他的精神，让他能保持住活下去的信念和意志。”肖海东朝通讯器里说道。 “蔡文越，”沈阳号的舰长在对出发搜救刘嘉俊的特战小队下达完命令后朝他问道，“刘嘉俊有没有最亲近的人？” “我问问赵康和孟捷，”蔡文越赶紧联线休斯敦研究所内和刘嘉俊相熟的两人。 “李安瑞，刘嘉俊最亲近的人叫李安瑞，”蔡文越喊道。 肖海东点了点头，将这一信息又传达给在机动艇上的人。接着他又吩咐沈阳号起锚，朝着水牛河流域驶去，现在为了抢救刘嘉俊，他只能争分夺秒地去缩短特战队员们返回军舰的距离。 “他的情况看上去很糟糕，”船上一名扶着刘嘉俊的战士脸色有些焦急，“我们没办法刺激他继续保持清醒。” “李安瑞在等你回去，你听到了吗？”旁边的人大声的朝刘嘉俊喊道，但是这个浑身湿漉漉的年轻人之前在河里泡得太久，从刚才开始他的身体就已经对大家的呼喊和拍打失去了基本的反应。 “沈阳号！沈阳号来了，”前方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了军舰的身影，机动艇上的士兵们疯狂地朝那边呼喊起来。 “让开，请让让！”机动艇靠上沈阳号时还来不及停稳，从军舰上放下的舷梯就搭了过来，特战队的一名战士抱着刘嘉俊失去了反应的身体大步跨了上去，朝着桥楼内的医疗室冲去。 沿途的人纷纷闪到一旁给他让路，肖海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那名战士的身后进到医疗室内。 这里已经被设置成抢救室，床位准备好了，屋子的温度也在供暖设备的作用下升了上来。那名战士将刘嘉俊放到床上，大家看到刘嘉俊的脸色十分苍白、双眼紧闭，嘴唇也紫得可怕。 “立刻抢救，”肖海东朝里面待命的医务人员喊道。 两名医务人员将刘嘉俊的上衣脱掉，将心电监护接了上去。他们接的是除颤电极板，这个设备既可以除颤，又可以发挥监护作用。 刘嘉俊的手臂上绑好了血压袖带，一名医务人员过来帮忙打留置针，抽血，另一名医务人员将心肺复苏仪推了过来。 心电监护的数据在屏幕上显示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那是一条直线，而且现在血压也测不出来。 “麻醉师准备，病人需要进行气管插管，”负责抢救的医务人员中有人喊道，他朝肖海东望去，见肖海东向自己点了点头。 “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个人必须要能活过来，”肖海东的神色十分凝重，他擅长军事，不擅长医疗技术，所以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并不多做声，以免干扰到医务人员的工作。 “注射师准备，肾上腺素1mg静推，阿托品2mg静推。”那名领头的医务人员表现得十分沉着冷静。他一边下达着命令，一边又朝那名送刘嘉俊过来的战士问道，“伤员是什么时候停止心跳的？” “不知道……，”那名战士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刘嘉俊心跳停止时的准确时间，因为之前大家是在机动艇上，而且也缺乏相应的检测设备。 领头的医务人员给刘嘉俊做完两组心脏按压之后，接下来便开始为他除颤。 “360j。” “充电。” “放电。” 他朝监护器望去，那里仍没有窦性心律，看来刚才的操作没有成功。刘嘉俊仍然没有什么反应，看上去能活过来的希望非常渺茫。 心肺复苏的黄金抢救时间很短，只有半个小时不到，如果这段时间内刘嘉俊仍未恢复生命体征，那就说明没有继续抢救的意义。他的情况是低温以及溺水导致的心脏骤停，低体温或许会保护神经系统，但这也只是或许，所以大家都知道抢救的任何步骤都拖延不得。 肖海东的心紧绷着，那名送刘嘉俊来到抢救室的战士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台上的人，他额头上冒出汗来，但是自己却毫无察觉。 又一次除颤，监护器上的波动终于出现了。 “哇，”大家看到了窦性波，一名医务人员忍不住喊了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肖海东紧绷着的脸也终于舒缓下来。 人，救回来了。 成就感在这些医务人员的心里涌动着，他们当中有人以前也多次参与过抢救工作，但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也有遇到过没抢救过来的情况。这一次救下来的人看得出肖海东舰长十分重视，所以大家在倾尽全力之余，也十分渴望能将这个人救回来。 他们都是见惯了死亡的人，或许表面上已经麻木了，不会因为病人的死去而伤心，但那些都只是表面，这些医务人员一样会因为抢救失败而难过，因为他们同样敬畏生命。 “辛苦你们了，”等这些医务人员完成了抢救工作之后，肖海东走上前去跟他们一一握手并表示感谢。 “多亏了人送过来得及时，要是再晚几分钟，我们也不敢说希望能有多大，”领头的医务人员说道，“病人大概会在几个小时之后苏醒过来，到时候我们还需要跟进做一些检查，确保他的身体状况能恢复到出事之前。” “你的意思是？”肖海东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乐观得太早了一些。 “病人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因为心脏骤停期间的影响，他身体的器官组织可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特别是脑组织。你知道的，溺水、身体低温等等因素会对大脑造成缺氧方面的影响，而人的脑组织比任何器官都害怕缺氧，也对缺氧更为敏感。” “我明白了，”肖海东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点了点头，“我把他交给你们，万望能够保证他恢复到最佳状态。” “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医务人员点了点头。 肖海东回到沈阳号的控制室内，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虽然刘嘉俊在行动前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做了最坏的准备，但是事情发生之后，望着这位被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年轻人，他现在心里是百感交集。 国家欣欣向荣的发展背后离不开许多人默默无闻地奉献，他们付出了自己的青春、汗水甚至是生命，只为了自己身后的祖国能够更加繁荣昌盛。 “肖舰长，刘嘉俊的情况怎么样？”蔡文越走上前来问道。 “人救回来了，不过医生说后续还要观察一下情况。” “我能去看看他吗？”蔡文越松了一口气，先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现在虽然已经恢复了生命体征，不过人还在昏迷当中，医生说他需要休息，另外等他苏醒之后，还需要做个全身检查，”肖海东将刘嘉俊当前的情况说了出来，“他的身体器官组织还没有脱离受损的危险，需要等医务人员的进一步检测。” “那刺杀行动结果如何？”蔡文越继续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得等刘嘉俊清醒之后才有结果，”肖海东说道，他又转过头朝副官吩咐了一句，“等刘嘉俊醒了，帮他取掉牙槽内放置的毒药以及手掌中的芯片，无论行动成功与否，他都不再需要这些东西。” 即使行动没有成功，肖海东也不打算让刘嘉俊继续参与其中。那些叛徒固然该死，但这并不属于刘嘉俊的工作范畴。刘嘉俊之前主动请缨，肖海东是因为他和蔡文越拿出了实质性的计划才答应下来，但是从今天的结果来看，刘嘉俊已经在黄泉路上险险地走了一遭。 而且医生也说了，刘嘉俊的身体状况存在着受损的可能，在肖海东看来，这个年轻人已经为国家付出了许多东西。 “回渤海湾前，得跟崇明方面打个招呼，到时候将刘嘉俊转入危险性小很多的文职工作，这样也有利于他身体的恢复。”肖海东暗暗想道，有关魏启明的抚恤他在心里也有了腹稿。 “崇明……真是藏龙卧虎、多能人猛士，”肖海东 突然感慨起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 乌托邦 “西格妮，克里斯汀，你们说上面下达禁止非工作原因接触外国人的通知是什么意思啊？”梅森这两天里有些郁闷，因为基地内所有米国方面的人员都接到了这一项内部通知。 “谁知道呢，”克里斯汀摊了摊手，“平时禁止离开基地也就罢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些外国代表团的朋友，结果又不让我们和他们接触了。” “梅森，你是不是因为不能去找张可达而感到烦恼，你们俩个现在关系到了哪一步了？有没有……，”西格妮突然想到梅森发愁的原因，便调侃她道，“那个张可达的鼻子很大，我记得有人说，鼻子大的人‘那方面’很厉害。” “啊呀你们说什么呢，我才和他一起吃过两三次饭而已，”梅森被人道破心事，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小声地朝西格妮问道，“你说的鼻子大的人‘那个’很厉害是真的？” 西格妮点了点头，“不过我没试过，现在就等着你的‘使用心得’呢。” “杰森也是大鼻子，难怪希尔当初在路上就选中了他，”克里斯汀叹了口气道，“唉，我自己真是后知后觉啊。” 就在三个空乘组的姑娘兴致勃勃地聊着男人的鼻子时，金和希尔正在研究室里忙碌着。 希尔看到金时不时地就会发呆，而且过不了一会还会叹上一口气，她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金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难过，“希尔，你说刘嘉俊真的是查尔斯所说的那种人吗？” “间谍？特工？”希尔问道。 金点了点头，目光一直望着希尔的脸，想从她的神态中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我不知道，”希尔想了想，她确实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相信马里奥博士，他并不觉得刘嘉俊是个普通人，所以……。” 希尔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也相信博士。只不过突然之间……突然之间不仅仅是刘嘉俊，连瑞克也背上了间谍的罪名。” “我不明白，休斯敦研究所一直都好好的，自从那个查尔斯来了之后，这里的情况就出现了许多微妙的变化，就连马丁博士也受到了影响，她现在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能感觉得到她内心的消沉和无助。”希尔继续说道，“虽然马里奥博士经常会过去安慰她，不过我觉得马丁博士短时间内肯定很难走出那段感情的阴影。” “有时候我就觉得，我们这些普通人在军方的干涉下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金又叹了口气，“他们挂在嘴边的总是国家的安全和利益，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我们努力地为科研工作在付出就不是为了国家吗？” “瑞克也好，刘嘉俊也好，哪怕他们真的是间谍，那也只是他们的工作，只要他们不损害到其他国家的利益就行了，大家一样可以相处并且成为朋友。”金的目光望向研究室的窗外，从那里同样可以看到刘嘉俊逃离时跳入的水牛河，“国与国之间，有一道国界线也就够了，有些人还要在上面添加更多的阻隔。而且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丧尸，活人的数量也越来越少，以现在的环境如果仍要执拗于国籍和身份之见，那人类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或许查尔斯是为了自己来到休斯敦之后的政绩呢？”金的话引起了希尔的共鸣，她天生就比较抵触那些藏于暗中的职业，所以对查尔斯的印象不是很好，“政客们关心的永远都不是底层的平民。” “马丁，心情好些了没有？”马里奥博士来到马丁房间的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女人神情十分平静，她朝马里奥点了点头。 “查尔斯也是为了国家和工作，即便瑞克没有做出对研究所不利的举动，但他还是需要防范于未然，”马里奥这几天里经常会过来找马丁说会话，他想帮自己的这位助手化解下心结。 马里奥很了解马丁的性格，知道她是一个在工作上执着、在感情上慢热的女人。马丁很难开始一段感情，但要是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她其实就已经把对方当成了可以携手一生的伴侣。 瑞克间谍的身份曝光之后，在查尔斯的追捕下离开了休斯敦研究所，这让马丁十分受伤，而且因为爱钻牛角尖的脾气她曾一度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不去面对的话，就不会有伤痛。 马里奥将这些看在眼里，也很心疼，他和马丁共事了十数载，在这位助手还是刚从学校里毕业的姑娘开始就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培养。马丁很出色，也早早地就能在实验室里独当一面，只是她在感情上仍像个孩子一样，心里第一次有人走了进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我知道感情很难有一帆风顺的，即便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最后也不一定会在一起。”马丁想了想，终于打算将自己心里的一些话对马里奥说出来，“查尔斯如果能更有耐心一点，或许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瑞克是不是间谍，这很重要吗？张文卓在华国待了那么久，如今也能回来，瑞克难道就没有机会融入到我们当中？” “查尔斯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原本可能成为同伴的人直接推去了对立面，他可能不知道，当初瑞克在很多事情上都为我们提供过很大的帮助，”马丁继续说着，马里奥博士也静静地听她讲述内心的想法。 只要这位助手愿意主动开口，马里奥才能放下心来，这也是马丁开始放下心结的一个讯号。 “你说得没错，如果不考虑身份的话，瑞克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马里奥点了点头，“查尔斯的工作性质和我们不一样，而且他对这里也不够了解，不过不管怎么说，瑞克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肩膀上的胆子却还没有卸下。” “乔治·马瑟主导的这次交流大会即将接近尾声，不知道这次会议能给全世界带来什么样的一个结果，”马里奥继续说道，“有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马丁。乔治博士在会议上公开了的一些信息，但是他隐瞒了更多，他是我的同事，在背后讨论他本是一件不合适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觉得他的做法有些不妥。” “是啊，这次会议主旨虽然说的是共享信息以及合力开拓新的领域，但是这样遮遮藏藏地让我很不舒服，感觉这只是在利用其他国家的科研资源为我们服务一样，”马丁点了点头。 “国家缺乏诚意，”马里奥说道。 “华圣顿是时候该放下超级大国的面子，和其他国家携起手来一起为地球做些实质性的事情，”马丁非常同意马里奥的观点，她附和道，“我们的科研进度因为有着国家的羁绊，无法和其他国家的学者们互通有无，这对全人类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政治……唉，”马里奥一声叹息，道出了心中的无奈。 “马里奥，你说如果全世界幸存的科学家们能组成一个联盟，我的意思是说独立的联盟，这个联盟不受任何国家制约，只有这样才让科学的力量发挥到最大，”马丁说道，“国家虽然为我们提供了物资和安全方面的保障，但是也在很多地方制约了项目的进度和发展，虽然我的这个想法十分矛盾，但是这是我希望的一个方向。” “独立的联盟吗？”马里奥愣了一下，接着便陷入了沉思当中。 “那个名叫赵康的华国学者，我敢肯定他就是当初和我交手过好几次的神秘黑客。他那么年轻，就在网络的领域里有很深的造诣，假以时日成就一定非凡。可就是这样的天才，我和他遇上之后也只能成为对手、甚至是敌人，原因无他，只因为我们有着不一样的国籍。”马丁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数月前自己还差一点帮助瑞克等人将赵康置于死地，不由得苦笑道，“只有米国的世界并不完美，甚至有些丑陋，平等、自由这些我们曾经挂在嘴边的东西，它们是属于全世界的，并非只属于我们米国人。” “确实如你所说，人类在发展当中绝大部分的资源都用在了‘内耗’上，但是国家对于个人而言仍有着不可取代的重要性。它是一个群体，比民族更大的群体。从物质的角度来说，国家为我们的生活提供了正常的发展环境，保障我们的权利；抽象点讲，它还是人民的信仰和精神寄托。”马里奥想了想，“脱离国家而独立存在的科技联盟……，说实话这有点像无根之木。” “乌托邦吗？”马丁也明白自己的这个念头有些不现实，因为找几个人来成立这个联盟虽然不难，但是脱离了国家在物质上的支持，任何科学家都难以再有什么作为。 试想一辆汽车、一架飞机，等等等等，它们没有了燃料的话，只能停在那里，跟工厂角落里的废铁没有什么两样。 “无论华圣顿的政客们怎么想，我们的工作都需要继续，因为全世界的人民都在水深火热之中，”马里奥拍了拍马丁的肩膀，目光中充满了鼓励和希望。 “我知道了，”马丁长呼出一口气之后点了点头，将脑袋里的杂念都甩在了一边。 “什么时候能回研究室？”见马丁的情绪比前几天要好了不少，马里奥终于放下心来。 “现在。” 第五百六十四章 归去来 学术交流大会终于结束了，大家回到阔别十数天的“沈阳号”上，准备启程返回祖国。 “你说什么？老魏死了？”陈斌有些难以置信，登船之后得到的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 乔兴宇当场愣在了那里，“几天前都还好好的，不是说他留在军舰上的吗？” 船上原本知情的寥寥数人都沉默不语，华国这次的北美之行虽然出了重大的纰漏，好在众人处理得当，才没有给国家造成太大的损失。而且叛徒伏法，也对国内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这原本应该高兴才对，但大家因为魏启明的事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可恶啊，让米国佬把凶手交出来！”陈斌有些气愤不过，准备找肖海东和庞志科帮忙去交涉。 “陈斌，冷静一下，”张可达拉住他道，“老魏的死我们都难以接受，但是当前的情形却不便于节外生枝。” “张哥，虽然你的话没毛病，但是这回我站陈斌这边，”乔兴宇说道，“他们邀请我们过来进行学术交流，却背地里杀我们兄弟，听你们说老魏的尸首都没找到，这口气谁忍得下。” “如果有协调的空间，我早就已经去找他们交涉了，”大家身后突然传来了肖海东的声音，谁也不知道这位舰长是什么时候来到甲板上的。 “肖舰长！” “老魏的事，我会给你们大家一个交代，这里不太方便说话，你们到我的办公室来吧，”肖海东朝甲板上的这几个人扫了一眼，接着转过身往桥楼里走去。 陈斌等人跟了进去，大家一起来到舰长办公室内。 “都坐吧，”肖海东朝他们示意道，“船上的空间小了点。” “这次的事情说起来很复杂，而且有太多的东西不适合拿到台面上来说，”肖海东说道，“魏启明的死是个意外，我听蔡文越说了，他是为了掩护蔡文越逃脱敌人的追捕而牺牲的，他是烈士。” “难道人就这样让他们白杀了？”陈斌心里有些不平，他和魏启明是从家福超市一起走出来的伙伴，大家一起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才走到了崇明。如今魏启明折在了北美，连尸骨都未能收殓，这种结果如何不叫人心酸。 “魏启明没有白死，蔡文越的获救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因为他是我们安插在米国国土安全部里面的卧底。如果蔡文越落在米国人的手里，他们绝对会在大会期间以此攻击我们的国家，令祖国的声誉蒙尘。”肖海东解释道，“此前的交锋中我们虽然吃了些小亏，但是对于米国人来讲，他们只要没有大赚就是亏了。所以我们如果将这些事挑明了，这就正中他们下怀，而且他们也求之不得。” “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前将消息封锁起来，直到大家登船时才让你们知道的原因，”肖海东说着又补充道，“如果当时你们知道了魏启明的死讯，我担心会在研究所内生出些事端，这样米国原本失去的把柄就会重新回到他们手中，我们也就会更加的被动。” 陈斌明白了肖海东的想法，在这位舰长从大局的角度剖析之后也理解了他当初的做法。 “唉……，”意识到自己只能眼睁睁接受魏启明殒命北美的结果，陈斌的心里十分难受，一时间一股挫败感浮上心头。 “谁的拳头大，谁的道理就是道理，”肖海东说道，“我们在海外的腰杆子硬不硬，这完全就是由我们背后祖国的国力来决定的。现在是在米国人的国土上，我能做的就是尽力护得大家的周全，争取让所有人平安出来，又能平安回去。” “舰长，”蔡文越突然来到门口，“‘沈阳号’准备起航了，航海长让我来请示下你。” “好，正好你来了，陪他们说说当时你从研究所出来的情况，”肖海东点了点头，“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肖舰长，你先去忙，”返程是大事情，陈斌等人都知道肖海东必须过去主持大局。 “哥几个怎么情绪都不高？今天咱们可是要回国了，”蔡文越看到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有些消沉，脸上顿时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们一起来休斯敦的一个兄弟，这次他回不去了，”张可达叹了口气。 “你说的是魏老哥？”蔡文越的神色突然变得肃然起来，“我的命是他救的，当初乘坐的车子车胎被击中后，原本魏老哥可以半路上将我放下来自己逃掉，只是他没有那么去做，而是选择自己去引开追兵让我逃走。” “那杀他的人是谁？”乔兴宇问道。 “srt小队的人，这个队伍的全称叫srt特别反应组，是一支隶属于米国国土安全部的特种部队。”蔡文越说道，“他们是查尔斯从华圣顿带过来的人，专门帮助查尔斯干些脏活。” “可惜不能找他们报仇，”陈斌咬着牙，心里十分遗憾，“肖舰长说我们不宜在休斯敦生出事端，因为米国人巴不得我们去找事。” “是的，肖舰长说的没错，”蔡文越点了点头，“咱们代表团里出了张文卓这个叛徒，原本因为他的原因国家会蒙受很大的损失，而且这些损失还会是多方面的。不过在大家的努力下，损失被降到了最小。刘嘉俊更是成功的杀了叛徒张文卓以及srt小队的一名成员。” “好啊，”陈斌等人对刘嘉俊都有一些印象，此前在来休斯敦的路上时，大家都不知道原来那个俊秀的年轻人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他杀的那个srt小队的人是不是杀害了老魏的凶手？” “不是，杀害老魏的是另外两个srt小队成员，” “也算间接地给老魏报了仇嘛，”张可达点了点头，心里颇有些安慰。 “等会我们一起去找下他吧，得跟他道下谢呢，”陈斌等人都不知道原来在平静如一潭湖水的研究所里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大家一下子对先前肖海东的话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恐怕暂时还不行，”蔡文越说着顿了顿，又组织了下语言，“刘嘉俊在刺杀叛徒张文卓的时候受了伤，暂时还在恢复阶段，现在孟捷接手了医务人员的工作在照顾他，而且回国之后估计还需要继续进行治疗。” “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几个跟你们比起来，就像是来旅游的一样，什么行动都没帮上忙不说，纯粹是跟过来打酱油的，”陈斌感慨道，“真是后悔没能有你们的本领。” “说这话就是见外了，”蔡文越说道，“你们只是没赶上为祖国出力的机会，我相信大家如果遇到像魏老哥、刘嘉俊他们那样需要自己站出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怂。” “那肯定，”乔兴宇点了点头，“当初我们在灾难中挣扎着求生并非因为害怕死亡，只是怕死得没有价值。而且现在我们也算是崇明岛的军人，就更不可能怕死了。老魏的事刚才我也想通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说得好，”蔡文越对面前的这几个年轻人生出了些敬佩之情，从他们身上也看到了国家未来的希望。 “对了，魏老哥牺牲之前曾托付给我一件事，他说让我给你们带个口信，帮他照顾他未过门的媳妇。”蔡文越一直都没忘记当初魏启明的嘱托，只不过陈斌等人先前都未曾上船，所以只得现在才将口信带给他们。 “未过门的媳妇？”陈斌等人都是一愣，大家第一时间里谁也没有反应过来魏启明说的这个媳妇是谁，“老魏有老婆了吗？啥时候的事？” “他说他媳妇的名字叫苏玉萍，你们不认识吗？”蔡文越问道。 “原来是苏玉萍，”陈斌点了点头，这才知道魏启明至死都未曾放下心来的女人是谁。 “国家对牺牲的烈士都有相关的抚恤，我也向肖舰长争取到了更多的一些政策，希望能对魏老哥的家人有所帮助。”蔡文越对魏启明因为自己而牺牲的事一直心怀愧疚，所以来到“沈阳号”上之后非常努力地在为他家属的善后事宜奔走。 “老魏既然有未了却的心事，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自然责无旁贷，苏玉萍今后在崇明的生活我们都会帮着照顾的，”陈斌说道。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乔兴宇虽然知道蔡文越之前是以卧底的身份待在米国，如今见他对老魏的事很上心，心里感激之余也对他后面的打算比较关心。 “回国之后我估计会被安排进后勤系统担任文职，到时候再看组织上怎么安排吧，不过我想先去你们崇明看看，那里是淞沪市，我有好长时间都没回那里了。”蔡文越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逃出来后，休斯敦唐人街的两个小伙子救了我一命，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些幸存者，我也有义务先将他们安顿好。” “行，淞沪市最大的避难所就在崇明区，三个岛上一共有好几万人，”陈斌点了点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这些人当初就是从玉兰香苑旁边的家福超市开始，大家互相帮衬着一步一步才走到了今天。” “玉兰香苑，家福超市？”蔡文越突然愣住了，“是盛夏路益江路那边的小区吗？” “文越哥你知道那个地方？”陈斌好奇的问道。 “当然知道，我前妻和女儿就住在玉兰香苑四期里面，”蔡文越点了点头。 “灾难之前我也住那里啊，”陈斌兴奋地说道，“你女儿叫什么名字？说不定以前我还见过她。” “蔡吉。” “什么！小丫头是你女儿？”屋子里三个男人突然一齐惊叫道。 第五百六十五章 瀛东野望 “小丫头会不会是想她的父母了？”自从前几天的某个晚上蔡吉突然从梦里哭醒之后，阿彩就发现她变得有些无精打采地。开始大家还以为她是病了，带她去纪闻闻上班的东滩医疗队检查过之后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我去学校里问过老师，也问过程子轩，小丫头在学校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陈婷点了点头，“估计真的是想她的家人了。” “程子轩也是，有几次我都看到他将他妈妈留下来的手机拿在手里看，还对着里面说话，”阿彩叹了口气，心里为这两个孩子有些难过起来，“虽然大家都是把他俩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但是亲情上的缺失仍旧无法弥补。” 陈斌他们离开崇明去休斯敦的这段时间里，阿彩和邹琪琪她们回东滩的次数比平时多了一些。因为东滩小队接近一半的成员都去了北美，所以剩下的人里面，大家的事情就变得繁杂起来，陈婷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每天挤得出时间去接送孩子们上学。 在得知张偲一直都在寻找的妻子王曼就在横沙小学当老师之后，阿彩等人都兴奋不已，大家还一起去学校见过她好几次。 王曼带着小丫头蔡吉的班，而且和来自家福超市的人又有着这样的渊源，大家接触下来都亲近了不少，她在空暇之余也经常到东滩转转，将这里当做自己在崇明的第二个家。 纪闻闻在见过王曼之后，心里也释然了。她虽然钟情于张偲，但是也为张偲和他妻子之间的感情所动容，自己的爱慕之情被藏于心底，更多的是对他们两人的祝福以及之后能够相聚的期盼。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陈婷一直都留意着陈斌他们的归期，有时她还会去找武装部的领导打听一下。这一天当她得知出访米国的“沈阳号”已经返航，并且即将停靠崇明，高兴不已的女孩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带给了其他的同伴。 “终于要回来了，”大飞高兴地说道，“不知道国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等他们回来了可要好好打听打听。” “国外再好能好得过咱们这里？”猴子笑道，“依我看，现在最舒服的地方就是类似崇明区这样的岛屿，比如横沙岛，他们说如今的横沙岛比灾难之前还要繁荣。” 猴子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灾难前的横沙因为政策规划的问题开发度并不是很高，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场变故，它的开发机遇大概会出现在二十年之后。灾难的发生改变了整个世界，横沙岛因为其特殊的地理环境不但成为了灾后长三角的政治经济中心，而且还是这块区域的重要枢纽。 灾后的政府在这里投入了相当多的人力物力，让横沙岛成为全国首个灾难中没有丧尸的安全区域，这里的民生恢复得很好，安全性也有很大的保障。继横沙岛之后，长兴岛的攻略计划也被政府提上了日程。 “比咱们更盼着他们回来的人可是阿彩和琪琪他们，”赵光诚说道，“她们现在每天都从单位回来，为的还不是能第一时间打听到陈斌和兴宇他们的消息。” “等他们回来，我们得庆祝庆祝，”大飞点了点头，“到时候找个时间把大家伙都找来聚聚，特别是老曹还有边策他们这些工作分得远的人。” “终于要回家了啊，”“沈阳号”船首的甲板上站着几个人影，军舰刚刚穿过冲绳群岛进入华国的东海海域，陈斌他们几个已经急不可耐地跑上了甲板，想要眺望一下位于西北方向的长江口，那里是他们的家园，也有他们的家人和伙伴。 “吉祥丫头现在应该又长高了吧，”蔡文越自从得知了女儿在崇明的消息之后，这几天里一直都心潮澎湃，他归家心切，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女儿。 “有这么高了吧，”陈斌用手照着自己的身高比划了一下。 “几位兄弟，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蔡文越想到女儿蔡吉不但被陈斌等人救了下来，而且还被照顾得很好，眼眶一时间都有些湿润。 对于女儿的成长，蔡文越的心里更多的是愧疚，他知道自己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常年不能陪伴她，而且还不得不和妻子在表面上结束了婚姻关系。女儿的童年生活是有缺失的，蔡文越如今只想着尽力去弥补这份缺失，他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今后的打算。 因为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他无法再回归到卧底工作当中，这是不幸，也是万幸。 蔡文越终于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生活当中，这是他曾经想求却又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已经和肖海东以及庞志科沟通过了，也表达了自己想退居二线并且回归家庭的希望。 “嫂子的下落我们也会帮着打听，说不定她人就在崇明区，”陈斌想到了王曼，所以也安慰蔡文越道，“人生的际遇妙不可言，对于任何事情都不要轻言放弃。” “嗯，这是当然，”蔡文越点了点头，“到时候还需要拜托崇明政府的领导帮忙在那里找人，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哟，你们都在这呢，”孟捷搀扶着刘嘉俊也来到了甲板上，他看到站在船首的那些同样来自崇明的同伴，朝他们打招呼道。 “看你的气色好多了，”蔡文越走上前去打量着刘嘉俊，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能走走路了，再有个个把月的样子应该就差不多能跑能跳了。”刘嘉俊笑着说道，“不过医生说要彻底恢复得看运气。” “嘿，老刘，信不信现在你和我练练，我能一个人打你两个，不对，打三个。”刘嘉俊身体的恢复情况孟捷这些天都看在眼里，也为他感到高兴。今天“沈阳号”就能抵达崇明，所以他也是特地带刘嘉俊到甲板上晒晒太阳透透气。 “就会欺负我这种病号是吧，”刘嘉俊说道，“赢了你也胜之不武啊。” “哈哈，我才不管那多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等你彻底恢复好，我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战胜你了，”家就在眼前，大家的心情也越来越好，孟捷忍不住调侃起刘嘉俊来。 “行，练练就练练，”刘嘉俊应道，“哥几个帮忙把老孟给按住，我来教训教训他。” “我去，说好的单挑呢？” “我们一群人单挑你一个，没毛病，”刘嘉俊自从加入了伍武的部门之后成天和孟捷还有吴哲混在一起，他现在一改往日里冷酷严肃的性格，经常会跟大家贫上一两句。 “对了，我在休斯敦受伤的事，可别跟安瑞讲，”他又朝孟捷叮嘱道，“我怕她担心。” “知道，你就放心好了，”孟捷摆了摆手。 代表团回国，政府组织了专人在码头迎接，凌仕栋、许悦明、蒋永生等东滩方面的领导都在迎接的队伍之列，陈九郎也在这些人里面，他于近日被一纸调令派往瀛东出任地方上的工商局局长。 陈九郎和陈斌等人有旧，在得知陈斌他们即将回国时，他今天早早地就放下工作来到了码头上。陈九郎和其他东滩的领导一边寒暄着，一边时不时地眺望远处的海面。 他调任瀛东工商局局长的时候，恰逢陈斌等人随代表团出访北美，所以有些事一直没来得及和陈斌商量。 孙志浩在一个月前曾找过陈九郎，除了向他面授机宜之外还许诺会把他调来瀛东独当一面。陈九郎知道孙志浩有拉拢陈斌等人的意思，他也希望如此，如果陈斌等人能成为孙志浩的助力，那在瀛东方面就可以和自己相互呼应，许多事情做起来自然就会方便顺畅。 陈九郎满心期待着陈斌等人回来，当海平面上出现舰影的时候，他的目光中顿时露出了喜悦之色。陈九郎知道自己的希望来了，而且接下来还会在瀛东甚至整个崇明都大有作为。 他是跟随管泽豪做过枭雄的人，尝过权力和财富的味道。自管泽豪死后，陈九郎虽然苟活了下来，但是也远离了当初让他沉迷的权力，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了面前，只要伸手眼前的富贵就唾手可得。 陈九郎初到瀛东上任的时候，便和顾安南在地方治理的理念上出现了分歧。顾安南的方针十分激进，陈九郎的策略则相对较为温和。 顾安南的思想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陈九郎则反驳过他话里的这个“族”代表的是汉族还是什么族。两人理念上有些差异，加上陈九郎来瀛东的任务也包含了挤走顾安南的部分，所以在执政工作上矛盾颇多。 现在陈斌等人回来了，陈九郎想到只要自己将孙志浩以及他身后的背景告知这些同伴，一定就能获得他们的帮助，进而再压顾安南一头。假以时日，这个军队里出身的家伙就会被自己赶离瀛东。 按照孙志浩的计划，只要挤走了顾安南，那瀛东就是他们“二陈”的天下。 第五百六十六章 苏玉萍的心结 “孙总，时间不早了，”一个慵懒又妩媚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孙志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女人面孔。 “甜心，陪我再睡一会，”孙志浩将身旁未着寸缕的女子拉入怀里，想要和她又温存一番。 他此刻是在长兴岛上某个单位中层官员的家中，身旁躺着的女人也是这个官员的妻子。孙志浩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这个女人好上的，他家世显赫，早就养成了一副风流的性子。来到崇明之后，他一边帮助父亲孙铭辉进行布局，一边也不忘继续沾花惹草。 在横沙的时候，孙志浩对横沙小学的女教师王曼追求甚紧，只是无奈王曼对他一直都是以朋友相待，最近这段时间里更是有着明显回避自己的意思。 孙志浩心中有些郁闷，便想到自己在长兴的这个姘头，于是隔三差五地趁着她男人在单位加班的时候过来和她幽会。 “跟你说了多少次，喊我浩哥，不要喊我孙总，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孙志浩嘴上笑着说道，两只手却不停地在女人身上游走。 “我男人指不定会突然回来，要是被他撞见……，”女人的脸上带着一抹忧色，眼神中却似有些不舍，“我也希望你能天天陪着我啊，甚至巴不得……。” “巴不得什么？”见怀里的女人说到这就闭口不言，孙志浩好奇地问了起来。 “巴不得他就此消失，而你出现在他的位置上。” “哈哈哈哈，”孙志浩放声大笑起来，他的手指伸进女人的头发里，揉了揉她温软的发丝，“他的位置我可不稀罕呢。” “哎呀~，”女人撒娇道，“我说的是他在床上的位置。” 女人的一双粉拳锤了锤孙志浩的胸口，弄得他心里又痒了起来，他俯身压到女人的身上，“我可不就在他床上的位置这里吗？” 女人轻轻地推开他道，“他真快要回来了，被他撞见我担心会影响到你。” “怕什么，我有安排，”孙志浩说着压了上去。 女人娇 喘了一声，双手抱住他问道，“安排了什么？” “我把车子停在你男人的车位上，并且留了电话在前挡玻璃那，你们这片小区没几个车位，他单位离家又远，开车回来的话，肯定会先打我电话让我挪车的。”孙志浩一边说着，身体也一边上下起伏地动了起来。 “死鬼，亏你想得出这样的点子，”女人娇笑道，放下心来之后便全身心地迎合起孙志浩来。 就在这对男女滚做一团的时候，孙志浩的手机突然响了，崇明三岛的基建设施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恢复的很快，除了特殊的岗位仍在使用通讯器之外，已经有不少单位和个人又用起了手机。 “艹，真他妈扫兴，”孙志浩停了下来，摸过放在床边的手机，“喂。” “你的车子停在了我的车位上，请快点过来挪车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知道了，”孙志浩挂了电话，用手在女人的身上又揉捏了几下，这才意犹未尽的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是他回来了？”女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之前遮在胸前的被子滑了下去，露出一大片春色。 孙志浩点了点头，“我得走了，下次再过来看你。” “我等你，”女人笑道，也起身开始穿衣服整理床铺。 孙志浩来到楼下，看见那个女人的老公正站在车位旁边不停地抖着脚。那个矮壮男人看见孙志浩朝占住自己车位的车子走了过来，朝他瞥了一眼道，“车子怎么乱停乱放啊？” “不好意思，我以为这车位都是随便停呢，”孙志浩刚睡了他老婆，虽然因为这男人突然回来打扰了兴致，但是看着苦主在面前，心里倒是有些兴奋和快意。 “这小区里就没几个车位，你也是有车子的人，应当知道在咱们崇明开得起车子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矮壮男人被孙志浩戴了绿帽却不自知，不过看到孙志浩也是开着车的人，他原本不耐烦的语气也客气了几分。 “老哥你说得是，给你添麻烦了，”孙志浩笑着说道，他回到车上，将车子从车位里开了出来，离开之前还不忘朝那个绿帽男挥了挥手。 离开自己姘头的家，孙志浩花在女色上的心思渐渐淡了下来，他突然想到今天是代表团回来的日子，脑海里不由得又开始考虑起陈九郎在瀛东拓展势力的进度情况。 “老九搞不搞得定啊？”孙志浩有些犹豫，在想是不是找自己的老爹出面，把陈斌等人在东滩的职位再抬一手。 许悦明望着朝码头驶来的“沈阳号”，心里百感交集。这番北美之行，他派出去的人立了不小的功，但是在行动中也牺牲了一个同志。 “魏启明，”想到这个名字，他的脑海里印象颇为深刻，当初应征入伍的时候，这个汉子是凭着一手过人的车技脱颖而出。 上头还在给魏启明拟定功劳和抚恤的内容，所以相关的表彰等等暂时没有下来。许悦明对发生在休斯敦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但是从少数几个知情者那里透露出来的消息看，那一番行程凶险异常。 “这些年轻人不错，值得好好培养一下。”许悦明在心里暗暗想到。陈斌等人去了北美之后，东滩小队的成员一下子就少了一半，剩下的这些人里，大家并没有因为少人而导致工作上有所懈怠，反而加倍的努力起来。 许悦明和蒋永生看在眼里，越发地看重起这些年轻人。就在孙志浩打算通过自己父亲的关系提一提陈斌等人的时候，许悦明也动了重点培养他们的心思。 今天大飞等人因为工作的原因离不开岗位，阿彩她们却是早早地请好了假，一起等在了码头上。和她们一起等在码头上的还有罗琼芬和苏玉萍等人，大家只要能抽出身来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赶了过来。 附近的人群中还有伍武李安瑞等人的身影，他们也是到这里迎接亲人和同伴们归来。女孩已经踮着脚在人群里抬头张望，想从远处海面的舰只上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船靠岸了，码头上的人群中开始沸腾起来。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只代表团在休斯敦的经历，心里的喜悦只是因为亲人和朋友平安归来。 “陈斌，这里这里，”阿彩看到下船的人当中出现了陈斌等人的身影，她开心地朝他们招起手来。 “兴宇，”邹琪琪双手套在嘴边捂成一个喇叭状，朝乔兴宇喊道。 陈斌等人朝等在码头上的同伴走了过来，来到跟前时，他和阿彩抱了一下，久久都不愿松手。 邹琪琪也仔细地端详起乔兴宇的脸庞，有些心疼地说道，“怎么又瘦了。” “海风吹的，”乔兴宇笑了笑，他将蔡文越向这些同伴们介绍道，“猜猜这是谁？” “嗯？”大家都没有见过蔡文越，不过这个陌生男子的眉眼间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小丫头还在学校吧？”陈斌问道。 “在呢，”阿彩点了点头。 “这是文越哥，小丫头的爸爸，”陈斌的话音刚落，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 “你是小蔡吗？”罗阿姨走上前来打量着他，接着激动地说道，“是了，是了。真的是你。” “罗阿姨，几年不见，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蔡文越握着罗阿姨的手，亲切地说道。他因为好几年都不在国内的缘故，先前也没有认出罗阿姨来。 罗阿姨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点了点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咦，老魏呢？”罗佳朝船上望去，大家刚才都只顾着高兴，还忘了少一个人。 “老魏他……，”陈斌脸上的喜悦顿时散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的语气和他的神色让先前等候在码头上的人脸色一滞，大家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老魏他怎么了？”罗阿姨问道，她看到苏玉萍脸色一变，想问又不敢开口去问，便自己帮她把话问了出来。 “老魏牺牲了，”乔兴宇的语气有些沉重，“在米国发生了很多事，我们这些人能平安回来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怎么他就回不来了呢？”苏玉萍突然怔怔地说道。 罗琼芬拉住她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魏是为了救我……，”蔡文越说道，“苏玉萍嫂子是哪位，老魏临死前对我交代过，说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让大家代为照顾。” “怎么就回不来了……，”苏玉萍喃喃地念叨着，心里一时半会仍无法接受魏启明已经死去的事实。她早在看守所的时候就知道魏启明对自己的心意，之不过以前因为亡夫的心结未解所以一直都默然以对。 大家来到崇明之后，魏启明曾对她说过一句话，“以后不论你的孩子是跟谁生的，他上学的名额都包在我的身上”。魏启明去参军了，他是为了自己和自己未来的孩子。苏玉萍在心里想道，如果魏启明当初不去参军，或许就不会参加这次的北美之行，那样也就不会牺牲在那里。 念及于此，她突然悲从心来，内心中的那道枷锁也悄然而碎。 第五百六十七章 瞒伤 “嫂子，节哀，”蔡文越看到苏玉萍悲伤的模样，知道她便是魏启明牵挂的人。“魏哥是烈士，国家不会亏待他的，更不会亏待你。” “晚了，晚了啊，”苏玉萍难过地流下泪来，她的悲伤和整个码头上弥漫的喜悦有些格格不入，周围的人除了这些同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心情。 大家都不明白她说晚了的意思，阿彩见她突然哭得伤心，便将她拉到一旁进行安慰。陈斌等人准备先回武装部向领导报备，不料突然瞥见许悦明等人就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这些人在。他赶紧和乔兴宇一起过去，跟许悦明打声招呼。 “许领导，刚才我们没看到您在这里，”陈斌说道。 “不打紧，我见你们的亲属都来了，知道你们有不少话要讲，”许悦明点了点头，“在休斯敦辛苦了。” “不辛苦，”陈斌和乔兴宇一起说道。 “刚才看到你们一起的人里面，有个女人突然哭了起来，怎么回事？” “她叫苏玉萍，是老魏的……，”陈斌说到这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向许悦明介绍苏玉萍。 “原来是魏启明的家属，”许悦明朝苏玉萍的背影望去，心里也微微有些难过，“你们多帮着开导下她，魏启明是为国捐躯，国家不会亏待他的家属。” 陈九郎也在人群里看到了陈斌等人，他走过来和许悦明打了声招呼，接着拍了拍陈斌的胳膊，“好久不见了，陈老弟。” “九哥今天怎么也过来了，”陈斌笑着应道。 “专门过来找你呢，”陈九郎说道，“前些时间我调到瀛东了，现在离你们近得很，可以经常和你们走动走动。” “好啊，”陈斌点了点头。 “许领导有事情要跟你们交代，我就不打扰了，晚点再来找你们叙旧。”陈九郎笑了笑，便退到一旁离开了码头。 “没想到你和陈局长还是朋友，”许悦明笑着说道，“看来真是走到哪都有朋友啊。” “领导您谬赞了，”陈斌摆了摆手，“我们和九哥是当初逃难时认识的，大家相互帮扶着一路走来，这才走到了崇明。” “嗯，以后你们在工作上可以相互多多协助，”许悦明点了点头。 “玉萍姐，不要难过了，老魏对你的心我们都知道，只是人死不能复生……，”阿彩和罗阿姨在一旁开导着苏玉萍，两人都不知道她现在心里的想法，所以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 “魏哥的心意我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经历了失去挚爱之后，我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苏玉萍哽咽着，终于将隐藏在心里的情愫说了出来，“我和少宇的感情很好，自从他被管泽豪害死之后，我又被迫以身侍贼，只求有朝一日能为他报仇。好在你们当初将我救了出来，还替我报了这仇，按理说我也没什么理由继续活在这世上，只是求生之念一起，追随少宇而去的勇气就少了几分。” “你们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在你们当中我也找到了家的温暖。魏哥对我的感情被我看出来之后，我就有些害怕。我不是怕魏哥会以救命之恩来要挟，他也从未提过类似的只字片语，我害怕的是在情路上再生波折。” “离异或丧偶的女人，你可以理解为一瓶略有年份的美酒，人人都想要尝上一口，都想过过瘾。但是如果要让他们把酒瓶子一起带回家去喝，估计就没几个人愿意。即使少许几位愿意，又有谁能保证喝完之后不会将瓶子丢掉呢？” “玉萍姐，你是担心老魏始乱终弃？”阿彩问道。 “是，也不是，”苏玉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彩的这个问题，她当初的心里一直都十分矛盾。 “傻孩子，”罗琼芬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后背，“老魏是个实诚人，你别看他人长得不耐看，但是心眼却很细，也是个会疼人的男人。你的担心虽然不无道理，但是人生在世，岁月悠长，谁不想有个归宿有个伴呢？你不像我，我年纪大了，也没几年好活的，有你们在，我也不担心死了的时候没人过问。但是你不一样啊，你的人生还一半都没到，路还很长。” 苏玉萍点了点头，接着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可是晚了啊，魏哥他再也回不来了。” 知道了苏玉萍内心深处的想法之后，阿彩和罗琼芬都唏嘘不已，既心疼她，又为魏启明的死而难过。 邹琪琪等人陪着蔡文越在那，她和罗佳向蔡文越打听在北美的情况，蔡文越捡些轻松的事情讲给她们听，目光却时不时地朝苏玉萍望去。 蔡文越的心里也很难过，原本回国后内心的喜悦也被悲伤冲淡了很多，他又想到了离开研究所前和马丁擦肩而过的最后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感情的事到底有多复杂，只有当事人才会有切身的体会。 待苏玉萍的情绪平复下来，大家准备回东滩住的地方。陈斌跟乔兴宇已经和许悦明先去武装部交付任务，他俩跟阿彩她们约好晚点在单位餐厅碰头，一起给蔡文越接风洗尘。 蔡文越已经决定留在崇明，他的女儿在这里，而且他还打算拜托崇明政府帮忙寻找妻子的下落。灾难爆发时蔡文越曾一度以为妻子和女儿都已经遇难，所以他难过之余便只得将信念寄托在工作上，当得知女儿的消息之后，这个男人的心境一瞬间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份就只是一个父亲了。 另一边伍武他们也接到了孟捷等人，大家下船之后只在码头上稍作停留便一起回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去。 在路上的时候，伍武的目光数次落在刘嘉俊的身上，刘嘉俊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于是朝他挤了挤眼睛。 刘嘉俊牵着李安瑞的手，一边绘声绘色地向她讲述起在休斯敦的见闻，一边也询问起她在工作上的情况。 “刘嘉俊受伤了？”趁着刘嘉俊陪在李安瑞身边的间隙，伍武朝孟捷问道。 “是，差点都回不来了，”孟捷小声的说道，“刚被救回来的时候，据说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伍武的眉头一挑，神色颇为吃惊，他知道刘嘉俊的身手了得，但是听孟捷说得这么凶险，心里便对他们在北美的经历有些好奇起来。 “伍师傅，回头跟你慢慢说，”孟捷说着又问道，“吴哲怎么没过来接我们？” “他今天值班，单位里得留人，东滩的间谍案还没水落石出，大家都不敢大意。” “说起来，我们在米国也是吃了间谍的亏，”孟捷点了点头，“伍师傅，你以前的老单位里出叛徒了。” “哦？”伍武神色一凛，他也不再多问。此刻一行人都在路上，人多口杂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等回到“焱组”的驻地，艾国良和伍武将此行的部门成员召集到一起，开始了解北美那边发生的事情。 “张文卓竟然是米国人的间谍！”伍武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有些震惊，“当年我跟他共事过一段时间，没想到他竟然藏得这么深。” “好在他已经死了，”赵康说着长出了一口气，朝刘嘉俊竖起了大拇指道，“老刘强无敌啊。” “嘿，老刘的手段我是服气的，”说到刺杀张文卓的事，孟捷也是一脸佩服，“孤身闯进地方的核心区域，手刃叛徒之后又全身而退，真他妈就是超级英雄的剧本。” “叛徒被干掉了就好，能在米国的地盘上干掉他就是加分项，”伍武点了点头道，“身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医生说是低温和大脑缺氧造成的，当时我在休斯敦研究所旁边的河里泡的时间太长，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刘嘉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点点，却对当时自己情况的凶险程度提都没提。“应该没什么大碍，休息段时间就好。” “睁着眼睛说瞎话么不是，还没什么大碍，救回船上的时候心跳都没了，”孟捷在刘嘉俊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对他隐瞒事情的行为有些不满，“刚救回来的几天里走路都不利索，你跟我说没什么大碍？信不信我等会就跟你家安瑞说去。” “别别，”刘嘉俊赶紧喊住他道。“现在好多了，走走跳跳都没问题，再过段时间我相信会完全好起来的。” “这种情况不能大意，”伍武从孟捷的话里了解了事情，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脑缺氧和体温过低都是很要命的事情，即使你身体素质再好，很多伤搞不好都会是不可逆的。” 伍武的身上也有类似的伤，所以退休之后就在西湖边的柳茵酒店静养，他知道这种伤对身体以及职业生涯的影响，所以也郑重地提醒了刘嘉俊。 “我去上报给崇明政府，你的身体情况需要由专人继续观察和帮助恢复，”伍武说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你必须服从命令。” “这样一来安瑞不就知道了吗？”刘嘉俊苦着脸说道。 “因为怕她担心你就要隐瞒伤情？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你现在瞒着她，以后万一伤情恶化了她还是会知道，要是那个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康复期怎么办？” 第五百六十八章 父女重逢 “这里就是横沙岛？我的天，看来横沙已经被崇明政府经营得和灾难之前差不多了啊，”蔡文越从船上下来，看到江海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由得感慨道。 “不是差不多，而是比灾难之前的横沙岛要更加繁荣，”陈婷说道。他们一行刚下了崇明岛和横沙岛之间来往的轮渡，此刻都站在码头上，准备等下去接蔡吉和程子轩放学。 几个人来到富民沙路，在路口的公交车站乘上了去往横沙小学的公交车。 “咱们今天先把小丫头接到，下回过来再带文越哥好好逛逛这里，”陈斌看到蔡文越不住地打量着车窗外的景色，脸上频频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好，时间宽裕的啥时候一定要好好看一看这里，”蔡文越笑着点了点头，他既惊讶于横沙岛的现状，心里又对和女儿的见面充满了期待。 横沙小学的门口已是人头攒动，等在校门外的都是来接孩子们放学的家长，有相熟便三五聚在一起聊着和孩子有关的事情，更多的人则是朝着大门内的操场翘首以待。 “灾难发生之后，我曾以为自己会永远地失去家人，但是没想到上天还是如此眷顾于我，”蔡文越感慨了起来，目光流连在路旁飞逝而过的行人和门店上，他在横沙岛上感觉不到一丝末日的迹象。想到以后就可以带着女儿生活在这片乐土上，他的心里突然觉得十分的安详。 “我们在灾难发生的时候都是苦苦挣扎着求生的普通人，是命运让我们走到了一起，并最终来到了崇明。称这里为末世中的天堂毫不为过，虽然长兴和崇明二岛还有不少地方仍被丧尸肆虐，但是扫清它们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陈斌说道，“在这种世界性的灾难下，岛屿的优越性是内陆城市无法比拟的，政府在规划上眼光确实要超过普通民众太多。” “横沙，下一步长兴、崇明，淞沪市看来也不远矣，”蔡文越点了点头。 “文越哥，托政府帮忙打听嫂子下落的事，你有跟领导们说了吗？”阿彩问道。 “还没，等先接到女儿，明天我再专门去向政府提这个事情，”蔡文越说到这，脸上闪过一丝落寂，“但愿我妻子还在人世。” “会的，千万不要放弃，”阿彩鼓励他道，“以前我们遇到张偲大哥的时候，他可是专程从南京一路赶来淞沪市寻找他的妻子，他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放弃，而且他的妻子也确实还活着，如今就在横沙小学教书，还是吉祥丫头班上的老师。” “是吗？”阿彩的话让蔡文越的眼神亮了起来，“我不会放弃的，虽然上天已经将女儿还给了我，但我是个‘贪心’的人，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全家团聚。” 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操场另一头的教室里陆续走出一些已经整理好书包的学生，等在大门外的家人纷纷凑到铁栏杆上朝里面张望，有看到自家小孩的便开始招手呼喊起来。 “蔡吉姐姐，那天你真的梦到你爸爸了吗？”程子轩来到教室外面，蔡吉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他想起数天前蔡吉曾跟自己讲过梦到她爸爸的事，于是朝她又问了起来。 “嗯，怎么了？”蔡吉点了点头，帮程子轩把背上被书包扯歪了的衣服弄平整，“那天晚上我梦见爸爸掉河里了，然后心里难过就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醒了。” “真好，”程子轩有些羡慕地说道。 “什么真好？”蔡吉没明白他的意思，“我爸爸掉河里了真好吗？” “不是不是，”程子轩赶紧摆了摆手，“我是说你能梦见自己的爸爸真好，我就一直梦不到我的爸爸妈妈。” “王老师说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天多想想他们就可以梦到了，”蔡吉牵着他的手，两人朝操场上走去。 “叔叔和阿姨们在那，”程子轩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外的陈斌等人，他拉着蔡吉的手朝他们跑了过去，不料蔡吉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大门口的一名男子，接着突然眼睛一红，眼泪就流了下来。 蔡文越刚才也看到了女儿，原本幸福的笑容已经洋溢在他的脸上，但是看到女儿突然红了眼睛，他的心里也莫名地涌现出一些酸楚。 “吉祥丫头，看看这是谁，”陈婷朝她招手道。 蔡吉低下头不做声，眼泪低落在操场上。程子轩不知道她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开始流眼泪，他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望着蔡吉。 蔡吉低着头，下一刻突然转过身朝教室的方向跑去。蔡文越的眼眶也红了，他张开嘴想要喊女儿的名字，但是声音却哽咽在喉间发不出来，双手攥在铁栏杆上，将它握得紧紧地。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陈婷走上前去和门卫打了声招呼，然后进到学校里面，准备把两个孩子一起接出来。 “大阿姨，蔡吉姐哭了，”程子轩看到陈婷跑了进来，朝她喊道。他和蔡吉现在对陈婷和陈彩玲的称呼分别是大阿姨和小阿姨，因为陈阿姨有俩个，都喊陈阿姨的话容易搞混淆。 “走，我们去看看，”陈婷牵着程子轩追了上去，两人来到蔡吉班上的教室门口，看见小丫头正趴在课桌上哭得很伤心。 王曼刚才还没有离开教室，她看到蔡吉突然哭着跑了回来，以为她在操场上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 “蔡吉，你怎么了，来跟老师说说，”王曼蹲在她的桌子旁，耐心地哄着。 “王老师，”陈婷来到教室，看到王曼后和她打了声招呼。 “蔡吉怎么了？刚下课还好好的呢，”王曼见陈婷来了，便和她询问起缘由。 “小丫头的爸爸来了，兴许是见到自己的爸爸，喜极而泣吧，”陈婷说道。 “坏爸爸，坏爸爸，我不想见他，呜呜呜呜……，”蔡吉伏在桌子上，脸上满是泪水。 “为什么啊？”陈婷有些惊讶，“你爸爸说他和你已经好长时间没见面了，难道你不想他吗？” “想，可是有什么用呢？想他的时候他又不在身边，”蔡吉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哽咽道，“以前的时候，妈妈也很想她，但是他又不回来，妈妈说他是为了工作，可是工作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丫头……，”蔡文越呆立在教室的门口，他刚才也在保安的许可下进到了学校里面。蔡吉的话落在他的耳朵里，让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爸爸错了，爸爸再也不离开你了，”蔡文越走到蔡吉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是爸爸不对，爸爸以后就留在这里，天天陪着你。” “真的吗？”蔡吉抬起头朝蔡文越望去，眼睛眨了眨，被泪水打湿了的睫毛扑闪着甚是楚楚可怜。 “真的，”蔡文越狠狠地点了点头。 蔡吉擦干眼泪，伸出小拇指道，“拉钩。” 两人拉钩约定好，蔡吉这才破涕为笑。 “你是蔡吉的父亲？”王曼之前只知道这个小丫头是陈斌他们在灾难中救下来的，没想到她的父亲竟然也活着，而且还能出现在这里和她见面。 “是的，”蔡文越说道，他看到王曼刚才一直蹲在女儿身旁哄她，心里对这位老师很是感激。 “这是王曼王老师，就是阿彩跟你提到过的张偲大哥的妻子，”陈婷向蔡文越介绍了王曼。接着她又抚了抚蔡吉的后背，明白了她流眼泪的缘由后，知道没什么事便放下心来，“丫头，爸爸回来了要高兴才对嘛。” “王老师，感谢你对蔡吉的照顾和教育，”蔡文越从王曼和女儿在交流中的一些细节上就看得出这位老师对孩子很细心也很有爱心，他为自己的女儿能遇到这样一位老师而庆幸。 加上从陈斌和阿彩那里对王曼了解到的一些情况，蔡文越在心里也很是佩服她和她的丈夫。 “爸爸，”蔡吉突然扯住父亲的手说道，“有天晚上我梦到你被坏人追赶，然后跳到河里了。看到你沉了下去，我不停地喊你，但是你好像又没听到。” “是吗，”蔡文越心里一惊，突然想到自己那天逃出研究所时，正是被德隆和道夫追赶，在被逼到桥上之后无奈选择了跳河。米国和华国分割在地球两端，两国有着差不多12个小时的时差，蔡文越跳河的时候米国正是白天，而华国的崇明岛却已经到了深夜。 “这难道就是父女连心吗？”蔡文越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又找不到科学的道理来解释。 “你爸爸好好的在这里呢，怎么会跳到河里呢？”陈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帮她把书包重新背到背上，“我们准备回去吧。” “王曼姐，你也跟我们一起去东滩吧，陈斌他们从米国回来，加上小丫头的爸爸还有从北美带回来的同伴，大家晚上一起吃饭，正好可以互相认识一下，”陈婷说道。 “我现在还没下班，要晚一点才能过去，”王曼在学校里还有事情没弄完，她今天还不知道陈斌他们回国，所以也没像李安瑞和董燕一样向学校请假，“你们先带孩子们回去，晚点我处理完学校的事就来。” 王曼正说着，突然程子轩“哇”地一下哭了起来。 “怎么了，子轩？”陈婷问道。 “蔡吉姐姐都找到爸爸了？我还没有找到我的爸爸妈妈，呜呜呜呜。” 第五百六十九章 瀛东开店 晚上的时候，分散在崇明三岛的同伴们几乎都来到东滩，大家聚在一起为陈斌等人接风洗尘。 曹胜利他们带了不少海产品过来，他将这些东西让大飞送去单位食堂做成菜，这样晚餐的口味又能丰富不少。 “老曹，你这样拿养殖场的东西可不对啊，”猴子提醒他道，生怕他因为贪小便宜的事丢了工作。 “我这不是拿的，是拿工资跟单位买的，内部价，划算，”曹胜利笑了笑，“养殖场那地偏是偏，风还大，不过伙食是真不错啊，你们看我老婆，是不是又胖了不不少？” 方慧站在他旁边，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朝方慧望过去，见她确实是圆润了不少。 “杨姐你的身体情况怎么样？”阿彩她们几个女孩比较关心这个事情，都纷纷围在杨菊边上。 杨菊摸了摸肚子，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早，看不出什么动静。” “老哥，你的经历真的是一部传奇啊，值得咱们宣传部门大书特书一番，”王平在了解到蔡文越的身份和经历之后，心里除了震撼就是佩服。 “你要写的话，估计得先请示下领导，有些事情不一定能对外宣传，”蔡文越是干卧底工作的，知道内部的一些规定。 “明白，不过你和女儿跨越半个地球相遇的故事也很感人，写这个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王平点了点头，“以后就留在咱们崇明了吧？” “对，哪也不去了，就陪着我家丫头，”蔡文越望了女儿一眼，目光中满是温柔。他又朝旁边的一些人招了招手，将他们一一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是刘绍宇和叶长青，他俩之前都是休斯敦大学的留学生，还有他们在米国唐人街的同伴。” “欢迎你们回到祖国，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陈九郎说着招呼大家入座，又举起杯子道，“大家来先干一杯吧。” “干一杯。”众人纷纷举杯，蔡吉和程子轩也像模像样地拿着杯子和身旁的大人一起碰了一下。 席间的氛围十分热闹，大家互相说着崇明和休斯敦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和魏启明有关的话题。 “两位老弟是留学生，那能力肯定十分了得，”陈九郎的瀛东工商局刚刚成立没有多久，他正愁着怎么来搭建自己的班底。之前陈斌他们那帮人里面他自己看得上眼的弄不过来，弄得过来的又看不上眼。这次听说刘绍宇和叶长青是休斯敦大学的留学生，这两人在崇明又没有什么背景和根基，正是自己拉拢的好目标。“我这边单位里空缺挺多，考不考虑过来帮老哥一把。” “绍宇的专业正是商科，跟九哥你这边的岗位蛮对口的，长青的专业是软件工程学，应用度也很广泛，”陈斌知道这两个留学生在米国救过蔡文越，所以两人初来崇明，陈斌也很想帮助他们落稳脚。政府对这些归国华侨也会有安排，但是等政府来安排的话，情况就难以预料。陈九郎的部门新立，正是缺人的时候，如果能把这两个人吸收进去，对双方都是最好的结果。 “那我们可求之不得呢，”刘绍宇和叶长青赶紧点了点头，刚回国就能分去地方上的工商局里，而且跟的领导还是自己人，这对于他俩来说真是好事成双啊。 “文越老弟呢？”陈九郎对蔡文越的背景不甚了解，但是观其气质和谈吐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人。他很想邀请蔡文越加入到自己的班底中，不过蔡文越婉言谢绝了。 “我这边对国家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付，之后打算再休息一段时间，”蔡文越说道，“九哥你的好意我先心领了，能和吉祥丫头在这里重逢是我做梦都没敢想的事情，现在我只想多陪陪她。” “好，那先不着急，”陈九郎点了点头，话里也留了余地，“我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什么时候身子骨闲了想出来活动活动，记得第一个先考虑我这边。” “那是自然，来，我敬你一杯，”蔡文越笑着举起杯子，他又招呼刘绍宇和叶长青一起，“我们一起来敬九哥。” 酒菜下肚，陈九郎突然想起一个事来，他对曹胜利说道，“老曹，你们这海产品味道真不错啊。” “那可不，”曹胜利咧着嘴笑了起来，“不说这是咱花了心血养出来的，就说带过来的这些，小惠他们都是亲手挑的最好的。” 曹胜利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刚去那会啥都不懂，还给他们养死了不少，不过养殖场场长龚头是个厚道人，也没怎么说我啥的，还手把手地教会我们里面的活计。” “你们在那里好是好，就是位置太偏，平常咱们难得聚一起吃个饭啥的，”陈九郎将筷子放下，试探性地问道，“有没有来瀛东干的打算？” “瀛东，去你的工商局？”曹胜利愣了一下，“嘿，先说好，俺可是个大老粗。” “不，不是来工商局，我是说你们养殖场可以考虑在瀛东设点，搞一个门店专门售卖你们的海产品。” “场里的东西都有销售渠道啊，去瀛东开店干嘛？”曹胜利没明白陈九郎的意思。 “我是这么考虑的，陈老弟你们也帮忙合计合计，”陈九郎说道，“瀛东是离东滩最近的区，也靠海，现在咱们崇明岛上的养殖业基本只有禽畜类，海产品方面还没有恢复过来。这边的人对来自横沙岛养殖场的海产品也有需求，你们现在虽然有自己的销售渠道，不过价格都出得比较贱，一年到头辛苦不说，赚的钱除了纳税之外自己也留不下多少。” “我寻思着瀛东会是接下来政府打算加大开发力度的地方，你们养殖场先过来占块地，搞个大点的门店立起来，后面机会来了你们就什么都是现成的，这市场的先机自然就抢在了手里。” “你说的这道理我不太懂，要不回头你跟我们场子里的龚头说道说道？”曹胜利刚听下来可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陈斌却从陈九郎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意思。 “九哥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养殖场可以先去瀛东布局，这样一来，今后发展的道路也会更加宽阔。而且瀛东这边的工商是九哥坐镇，你们开个门店起来也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 “就是这么个理，”陈九郎点了点头，“这个事对你们没啥坏处。你们帮忙把这事撮合成了，以后养殖场做大做强了就有你们一份功劳。而且门店开到瀛东之后，你们也可以申请调派过来，这样大家离得近了想什么时候聚聚就可以什么时候聚聚。” “场子里派人去瀛东也不一定派我们啊，”曹胜利挠了挠头道。 “横沙养殖场里只有你们和我有交情，不派你们还能派谁，除非你们领导是个傻子才会派别人过来，”陈九郎笑了笑，曹胜利的脑袋不太灵光他是知道的，所以也不以为意。 陈九郎初来瀛东赴任，他除了需要搭建自己的班底之外，还需要扶持一些商户来让这里的市场更加繁荣。曹胜利等人所在的养殖场是陈九郎最先打算扶持的目标，因为他们是自己人，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打算，陈九郎肯定会优先帮他们一把。 除了存着照顾自己人的心思，陈九郎让曹胜利他们的养殖场去瀛东开设门店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提高自己的政绩，让自己能够尽快在瀛东巩固住地盘。 陈九郎在瀛东观察过几天，在那里本国人的商户大多和蒲甘人竞争时都处于下风，这对他政绩的考量是十分不利的，而且他对于顾安南之前的相关政策也有自己不一样的看法。 新官上任之初，陈九郎从顾安南手里拿回了瀛东民政方面的部分权力，他如果继续沿用顾安南在这些方面的政策，那就会显得自己很没有能力，而且即便能做出政绩，也会被别人认为是前任的功劳。 陈九郎是个人精，他如果在瀛东本地扶持那些缺乏远见和实力的本土商人，效果肯定远远不如找“一只马上就能下蛋的鸡”要好。 横沙养殖场是政府背景的企业，首先它这样的背景就是当地那些商户不能比的，加上曹胜利他们还是自己的老熟人，合作起来肯定会少去很多摩擦。陈九郎是打算将养殖场当成一个测试的样本，只要养殖场跨岛运营的模式能够成功，那他手里就有这样的成功例子拿出去再寻求更多的合作。 陈斌没有陈九郎想得这么远，但是从他的安排里也听得出是为曹胜利他们有过不少考虑的。等陈九郎一番说辞下来，几个人都有些心动了。 大家待在养殖场虽然吃得好住得好，但是那边地方太偏，目前岛上的公交车暂时都没有在那里设站，所以平时想要出来活动下会很不方便。女人的心思比男人要更细腻一些，方慧和杨菊虽然对当前的工作没有什么不满，但是陈九郎的条件给过来时，更好的前景也让他们眼前一亮。 更何况他们两对夫妻当初就有在瀛东或东滩开店的打算，区别无非就是这店是给自己开还是给公家开。 第五百七十章 站队 这顿饭吃得很是尽兴，大家和从北美回来的人熟络了不少，散席之后，乔兴宇等人开始给大家安排住的地方，陈斌则被陈九郎拉到外面聊起了一些事情。 “陈老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乘风扶摇直上的机会来了，”陈九郎一脸神秘地说道。 “哦，到底是什么好事？”陈斌有些好奇，他没想到自己刚从米国回来就有“好事”找上门来。 “咱们区政府当中有个大佬很赏识你，”陈九郎说到这个大佬的时候一脸得意，他朝陈斌挤了挤眼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咱哥俩在崇明可是前途无限啊。” “九哥，你是说这里有大领导注意到我了？”陈斌有些疑惑，“我在东滩也没有立什么功劳啊，人家怎么会知道我。” “凭咱俩的关系，我也不用瞒你，就实话跟你说了。”陈九郎说道，“这位大佬是组织部的这个。” 他竖了竖大拇指，“组织部你知道吧，就是政府里专门管干部的单位。” 陈斌点了点头。 “他的公子就是之前豪哥的东主，”陈九郎一边说着，一边留意陈斌的神色。 “管泽豪？”陈斌问道。 “对，豪哥当初从市井中脱颖而出，靠的就是抱上人家这条大腿，之后黑白两道通吃，几年时间就赚下了数十亿身家。”陈九郎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感慨起来，“你干掉了豪哥，这就说明了你的实力，孙部长的公子并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人家反而对你更有兴趣，也希望你能和我一样继续帮他做事。” “这好处嘛，自然不会比当初豪哥得到的要少，”陈九郎见陈斌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以为他在犹豫，于是又添了一把火道。 “我只是东滩分队的一个小队长，能帮他做什么？而且九哥你知道的，管泽豪起家的过程可是干了不少违法的事，我和他不同，当国家的兵，就要尊国家的法。”陈斌摇了摇头，准备谢绝陈九郎替孙志浩的拉拢。 “诶，陈老弟，你听我说，先别急着回绝，”陈九郎知道陈斌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是要他去做一些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 “孙总希望你过来帮他做事不是要你去做违法的事，他和他老爷子都是国家的干部，怎么会干那些勾当。只是你也知道，如今的崇明区正处在重建复兴的过程当中，这一块大蛋糕已经快要做好了，上面的头头脑脑们都盯着这蛋糕在。”陈九郎舔了舔嘴唇，目光中微微露出贪婪之色，“大佬不可能自己在桌上去抢着蛋糕，他们要注意吃相，所以这蛋糕怎么分虽然他们会去决定，但是最后分成什么样还得我们来运作。你懂我的意思吧。” 陈九郎的话让陈斌想到自己参加工作后接触到的一些事情，他点了点头，“只要不做违法的事，能让地方上的问题变得更少，让这里的人生活过得更好，我没什么不愿意的。” “这就对了，”陈九郎笑了起来，“孙总在供电局挂着个主任的闲职，虽然只是个闲职，但是他真要说几句话，那可是比局长的命令还管用。而且阿彩姑娘和琪琪她们都在电力系统上班，以后要照顾一二那还不是打个招呼就ok的事。” 陈九郎的这一句话让陈斌有些心动了，他虽然很反感那些权谋斗争的事，而且生性善良正直，如果能在这个环境下继续好好工作，他无所谓去站谁的队伍，因为不论如何，底下的人最终都必须选择一个队伍去站队。 陈斌在意的是阿彩她们，只要能让这些女孩在崇明的工作更稳定，生活得更好，他还是愿意去趟一趟浑水的。 “那我需要帮他做些什么？”陈斌问道。他是参加过工作的人，知道社会上的一些潜规则。如果有人要给自己好处，那肯定就会有事情需要找自己去做。 “该干啥干啥，只要注意一点，就是帮大佬占地盘，”陈九郎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他注意到陈斌的脸上有些疑惑神色，又对他解释道，“你在东滩，东滩又挨着瀛东，老哥我在瀛东，所以这第一步就是帮上头把瀛东给‘吃下来’。” “怎么吃？”陈斌虽然在工作的时候做到过单位的主管，但是这种小职位的干部放到社会上完全不值一提。他的政治智商比陈九郎要差不少，在领会话里的意思时就容易犯糊涂。 “瀛东这地方，我估计会是接下来政府主导一些事情的重要枢纽，所以以后也会是崇明的重中之重。咱们第一步就是要帮孙总把瀛东这块蛋糕给吃进嘴里，民政方面的一些权力我已经从顾安南手里拿过来了，接下来就该你去拿他治安方面的权力。这样咱们俩‘一文一武’，瀛东的这片天就能完全姓孙了。”陈九郎将话已经讲得很明白，他为了获取陈斌在这件事情上的信任，所以任何东西都没向他隐瞒。 “顾队长的工作做得很好，我要去把他给挤掉？”陈斌潜意识里十分抵触这种做法，“顾队长当初在瀛东的重建工作上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据我所知，那个时候他为了救那里的灾民，可是把自己的大好前程都赔了进去。” “这个就不是我们管得了的，”陈九郎打断他的话道，“蛋糕就这么一点，桌上的人都想分上一块，而且人人都希望自己分的是最大的一块。顾安南的背后是军方背景，属于抗灾救亡指挥部，咱们呢可是幸存者救助委员会的，和他不是一个系统，也没必要存什么怜悯之心。” “我……，要将瀛东这么好的一位管理者给挤走，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陈斌摇了摇头，“他要是在任期里毫无作为的酒囊饭袋也就罢了，可他是一个好官，瀛东在他的治理下也已经有了欣欣向荣的气象。” “老弟，你还是年轻了，”陈九郎拍了拍陈斌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政 治斗争不是你觉得好人就不应该跟好人为敌，这里只有东风压倒西风，能爬到高处的人，脚底下必然是踩着其他人的身体。” 见陈斌仍在犹豫，陈九郎又继续说道，“顾安南人是不错，我也承认他的血性和责任感，但是他将军队里的习惯带入到地方上的治理工作中，那或许就是一个错误。其实上头有许多人都不看好他，为什么呢？因为他在做事情上太容易带入个人的感情色彩，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只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情。” “适合他的位置是在前线，而不是后方，所以挤走他不代表就是打压他，而是帮他换个地方，让他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特长和能力。”陈九郎揣摩着陈斌心里所纠结的想法，针对他转不过弯来的思想去劝解他。 “瀛东的情况也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好，太久远的咱先不说，就说最近的一些事情，”陈九郎掰着手指给陈斌算了起来，“间谍案到现在都没破，对不对？还有你们去米国之前出现的一起杀人案，他把良种场村的几个嫌疑人查了个遍，最后怎么样？还不是灰溜溜地把人家都放了回去。所以说，地方上的治理，不是人好这官就能当得好，顾安南的主场是在前线，让他去前线是双赢的结果。” “我在东滩，瀛东的事务现在很难插手，”陈斌说道。 陈九郎听他话里的意思已经有些松口，顿时喜上眉梢，“这个你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机会的，而且合适的时候，上面自然有人帮你发出声音。” “地方上的治理工作我不太懂，现在正在学，而且是和顾队长学，”陈斌叹了口气，“我有些担心后面的工作做不好。” “陈老弟，切莫妄自菲薄。大家生下来谁不是两只手两只脚、一个脑袋一张口，事情都是熟能生巧，做着做着自然就懂了。而且你看看，古代那些打天下当皇帝的人，他们身边带着的老班底大多都是自己的同乡和朋友，多的是不识字的泥腿子，还不一样把这国家治理得国泰民安。” “你说得没错，”陈斌点了点头，他在内心当中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认同了陈九郎的说法。自己站队之后能让阿彩和邹琪琪她们的工作更稳定，这一点是陈斌当前最为看中的。 “这些从北美回来的人里头，你有没有看中的？”陈九郎问道。 “什么？”陈斌没明白他的意思。 “接下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去管理瀛东的治安，你这个小队才几个人，人太少了，而且老魏……。”陈九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寻思着得给你的队伍补充点人，要不然你到时候做起事来会受限于人手的问题。” “刘绍宇和叶长青都不错，不过他们去你的工商局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其他大多都是些老弱，等政府给他们分配工作吧，治安方面的活估计不太合适，”陈斌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想了想觉得人确实少了些，现在只有六个人了。” “我帮你慢慢把人补起来，你有看好了中意的也可以自己招进队伍里，想要做大事，自己的班底是必不可少的。”陈九郎语重心长地给他传授起经验来，“老弟，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只要抱住了孙总他们家这条大腿，以后在崇明的富贵不可言呐。” 第五百七十一章 身后事 顾安南的办公室里仍亮着灯，夜已经深了，他却没有休息，思维仍停留在案头上的一些文牍上。 顾安南不知道东滩那边这个时候有人正在商量着挤掉自己的事，如果他知道，想必也不会去关心，因为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性格——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情，不问将来。 最近集中过来的一些线索反映“淘金者”这个群体的人数比之前他们预料的要多得多，而且他们的巢穴也不仅仅只有上次在立新村农场附近发现的那一处地方。 此刻顾安南还没有将之前良种场村的那几个凶杀案嫌疑人和“淘金者”联系起来，但是那起未破的案件却并没有被他从心里放下。 顾安南揉了揉额头，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浓茶。 他又拿起放在桌子右侧的一份文件，这是不久前新上任的瀛东工商局局长前两天提给他的一些政令方案。 顾安南又一次翻阅起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浏览这份方案，虽然里面有不少内容和自己的为政思路背道而驰，但是顾安南还是耐心地分析着其中的利弊，想要将其吃透，这样才好帮陈九郎拾遗补缺。 瀛东是顾安南折翼的地方，也是他付出了无数心血的地方，他希望这里能像横沙岛一样繁荣稳定起来，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不过希望虽然美好，但是现实却比较残酷，瀛东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不论是在攻略横沙还是以后复兴崇明时都是枢纽之地，在这里，社会环境也好，政治环境也好，都比其他的地方要复杂很多。 陈九郎和陈斌或许不了解这一点，但是顾安南却十分清楚。瀛东是当初他收复的，也是他一砖一瓦带着民众建设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里。 只不过光是了解还远远不足以解决这里出现的复杂问题，顾安南能调配的资源太少，而且还时不时地得承受上头给下来的阻力。他失去在这里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的机会，所以很长时间里便陷入了俗事缠身的泥潭。 顾安南没有办法去推倒屋子重新盖房子，只能等着屋子里哪个位置破了洞就去补哪个位置，他知道自己这样下去将会越来越被动，但是许多无形的阻力束缚着他的手脚，让他很难有太大的作为。 一声叹息再次出现在办公室里，大楼中窗户上的那一豆灯光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落寂。 晚上等陈九郎回瀛东之后，陈斌将东滩小队的队员都召集起来，把陈九郎和自己商量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你的选择没错，咱们这个队是不站也得站，”乔兴宇听了陈斌的话，点了点头道，“九哥以前虽然跟着管泽豪和咱们为敌过，但之后也算是成了自己人，他背后既然有孙家这样的资源，最先想到咱们也是情理之中。” “只要对彩玲有帮助就行，”陈婷没什么意见，她听说孙家的公子在供电局里是个官，现在自己妹妹又在风电场上班，那县官不如现管，所以对陈斌的选择没有什么异议。 “说实话，我也是看中这一点，”陈斌说道，“对于能有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但是如果阿彩她们在单位里有领导帮着关照下，我当然不会反对。只是心里有些内疚，瀛东的那位顾队长是个好官，不过九哥说他更适合去前线。” “小孩子才讲好坏对错，大人只讨论利益，”乔兴宇劝解道，“现在我们都不是一个人了，过日子也不可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以后大家还会有孩子，所以既然如此，我们也需要抓住机会，去给自己、给家人还有下一代赚一份基业。” 乔兴宇的这句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许多人对自己的生活好坏或许不怎么在意，但是涉及到家人或下一代，那便会视作重中之重。 “大家都是代表不同的利益集团，就像九哥说的那样，顾队长的身后也有人，这蛋糕咱们不去争还会有别人去争。你们信不信，瀛东治安官的位置陈斌你不去抢的话，也会有别人去抢，与其把那里交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手里，咱们还不如拿在自己手上，这样一来起码我们还可以保证自己在执政中能做到公平公正。”猴子是个有野心的人，当初灾难刚爆发的时候他就曾为五爷出谋划策，对地盘的意识尤为强烈。 “这个事不要跟佳佳她们说，”乔兴宇对赵光诚说道，“能不让女人参与就不让女人参与，因为她们的想法都很简单，也比较缺乏政治头脑，很可能会感情用事。” “嗯？”陈婷听了这话眉头一挑。 “你不算女人，”乔兴宇赶紧报以歉意的目光。 “哼，”陈婷白了他一眼，也不去和他争辩，因为乔兴宇说的没错，大家庭里的这些姑娘们当中，确实大多数人都比较单纯，也很感性，其中就以罗佳为最。 “九哥说要给咱们小队补人？”大飞问道，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是，你怎么看？”陈斌不知道他心里顾虑着什么。 “他这算不算往咱们的队伍里伸手啊，”大飞说道，“虽说他是自己人，但现在单独‘开府立衙’了，想法不见得就很单纯。” “你不太信得过他，是吗？”陈婷问道。 “这得看跟谁比了，和咱们这些人比，我自然是更相信你们一些，”大飞想了想，“他是跟着管泽豪混了几十年社会的人精，我怕到头来咱们都被他算计进去，替他人做了嫁衣。” “不对，做嫁衣都还算了，怕就怕被当枪使。”大飞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机遇也会伴随着风险，看自己怎么去选，”乔兴宇似乎对大飞的想法不太赞同，“选择平稳和放弃变化固然不会有多大的损失，但是人也不会有什么进步和提高。” “在一个变化如此快的世界里，人最大的风险就是不冒风险，”乔兴宇继续说道，“吃肉都还会塞牙，但是塞牙的风险跟吃肉的利益比起来却微不足道。咱们一路走来能有今天，靠的就是自己不断的追求，而不是贪图稳定。” 乔兴宇的这句“在一个变化日此快的世界里，人最大的风险就是不冒风险”对大家的触动比较大，也让陈斌等人彻底放下了心里的包袱。 “现在可是人类数万年都不曾有过的大变局，许许多多曾经不可能重新洗牌的事情都已经被彻底推倒打翻，就拿我自己来说，如果灾难没有发生，我哪怕每天只用躺着也会衣食无忧，因为我可以靠我家老头，他赚下的家业够我大手大脚花几辈子的。”乔兴宇说到这笑了笑，“但是现在我只能靠自己，而且我也想为琪琪，还有我未来的孩子去赚出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家业。” “请原谅我的贪心，”乔兴宇说着摊了摊手，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你说得没错，既然这样，那我也贪心一回吧，”赵光诚点了点头。 “好，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这个机会我们就要定了，”乔兴宇的话以及大家的反应让陈斌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九哥说帮咱们补人我看也没别的想法，他应该就是想帮我们，因为咱们现在的人手确实太少，不补充一些的话，接下来很难应对瀛东的局面。”陈斌说道，“而且他现在自己的部门都缺人，所以也不可能有那个闲功夫算计咱们。我觉得九哥还是值得相信的，你们看，他今天过来的时候就在帮老曹他们考虑以后的前途。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咱们这些人就是一个整体，好比一棵树一样，每一个人就是树上的枝丫和树叶，只要树能茁壮成长，那它的枝丫和树叶就会得到更多的养分。” “帮别人也等于帮自己，”乔兴宇点了点头，帮陈斌总结道。 “没错，不过补人的事，我们也不能光把希望寄托在九哥的身上，自己也要多想想办法，”大飞说道，“其实从北美回来的那两个哥们人感觉挺不错，不过吃饭的时候就被九哥邀请去他的工商局了。” “这倒是，”大家也同意大飞的想法，只不过一时之间却没有什么头绪。 “可以问问文越哥愿不愿意进咱们的队伍啊，”猴子说道。 “我倒是想，可是凭文越哥的背景和本事，进咱们的队伍那是大材小用了，还是不要跟他提了，这是在坑他。”乔兴宇摆了摆手，“这么牛逼的一个人放到地方上去管治安，暴殄天物啊。” “说得也是，”猴子经他这么一提醒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合适。 “补人的事也急不得，慢慢来吧，总之要宁缺毋滥，因为队伍的氛围很重要，不合适的人会严重影响队伍的战斗力，”陈斌点了点头。 “给老魏善后的事上头会怎么安排？”猴子突然问道，今天在饭桌上大家虽然都回避了和魏启明有关的话题，但是这个已经死去的男人的身后事一直都被大家所牵挂着。 “文越哥说这个事他来跑，我这边明天也会找许领导和蒋领导商量这个事，老魏是咱么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陈斌将自己心里的打算向大家说了出来，“我是这样想的，老魏的牺牲并不是单纯的牺牲，他在营救文越哥的事情上是有功劳的。所以除了常规的抚恤金之外，对其家属也需要额外照料一番，毕竟文越哥也说了，老魏出事前特别交代过，让大家伙代为照顾苏玉萍。所以除了抚恤金交到苏姑娘手上之外，我们还要帮老魏了却这桩心事，给苏姑娘落实好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问题。” 第五百七十二章 江南造船厂 “沈阳号”抵达崇明岛东滩码头的第二天，肖海东便率队去了长兴的江南造船厂，这里是抗灾救亡指挥部的大本营，也是崇明岛军方总部的所在地。 肖海东来长兴一方面是和崇明军方的高层会面，他要和这些人共享此次北美之行的收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昆明号”正停泊在红旗圩的船坞中。 “昆明号”是052d型旅洋3级驱逐舰，这个型号的驱逐舰是“沈阳号”这一级的最新改良型。“昆明号”是052d型首舰，原定于去年8月28号下水，结果因为丧尸爆发的原因只能一直躺在船坞里头晒太阳。 柳江基地中的国家决策层在此次出访北美的行动中让崇明方面参与进来联动是有自己的考虑，荣云接受了昌平区燕京基因研究所的庞志科和秦逸等院士的建议，让具备一定科研力量的崇明区参与进来，同时他也希望以肖海东为首的出访团队能在返航时查验下“昆明号”的情况。 上次崇明区出现的间谍案引起了京津方面的重视，他们当时派出了水面舰只过来支援。这起事件让国家的高层纷纷意识到随着各国国力的恢复，一些之前瘫痪掉的国之重器也需要尽快重新启动，所以“昆明号”下水前的检查和准备工作就成了肖海东等人返航后的首要任务。 崇明方面的人员已经离开了代表团，他们各自返回到自己的单位部门，有的继续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有的则开始享受短暂的假期。 蔡文越回来后的时间比较空闲，他在回程的途中就已经将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向肖海东做了汇报，也通过卫星电话向柳江基地的情报科官员交付了自己的工作。早上送女儿去了学校之后，他就直接去了横沙岛上的区政府所在地。 烈士的抚恤工作是由社保局负责，抚恤金也由社保局发放。社保局原本是人社局下属的一个直管局，因为灾难之后横沙岛初立的关系，这个单位还没有成立，所以它的所有工作都挂靠在人社局里面，而且人社局也专门划出了一间办公室来处理其相关的事务。 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听蔡文越说明了来意之后，便向他告知相关的申请以及审批流程。 “这么麻烦？”蔡文越听这名工作人员说了一大堆，脑袋都有些绕糊涂了。他久居国外，不太熟悉国内的国情，所以听到相关的流程细节时不免有些头大。 “提交的申请材料我们也需要进行审核，”工作人员补充道，他又拿出一份抚恤金评定标准的文件递给蔡文越，“你可以先看一看，了解一下。” “好，”蔡文越点了点头，拿着他递过来的文件看了起来。 “第十二条，现役军人死亡，根据其死亡性质和死亡时的月工资标准，由政府民政部门发给其遗属一次性抚恤金，标准是：烈士，80个月工资；因公牺牲，40个月工资；病故，20个月工资。月工资或者津贴低于排职少尉军官工资标准的，按照排职少尉军官工资标准发给其遗属一次性抚恤金。” “获得荣誉称号或者立功的烈士、因公牺牲军人、病故军人，其遗属在应当享受的一次性抚恤金的基础上，由政府民政部门按照下列比例增发一次性抚恤金：获得国家军事委员会授予荣誉称号的，增发35%；获得军队军区级单位荣誉称号的，增发30%；立一等功的，增发25%；立二等功的，增发15%；立三等功的，增发5%。” “同志，”蔡文越看到这里，突然问道，“我代为申请的这位烈士，他于数天前牺牲在米国，目前暂时还没来得及由国家定功，那我是不是应该先去走定功的流程？” “对，不定功的话，增发部分烈士的遗属就拿不到了。” “我明白了，”蔡文越点了点头，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操作方案，当即便决定先去找“沈阳号”的舰长肖海东。 等蔡文越来到东滩码头时，得知肖海东去了长兴，他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长兴，想早一点帮魏启明把身后事给定下来。 肖海东和崇明军方碰过头之后，正在对方首脑们的陪同下参观江南造船厂，他们正朝着停放“昆明号”的船坞走去，突然有人过来通报说一个名叫蔡文越的男子有事找肖舰长。 听到蔡文越的名字，肖海东就猜到了他的来意。这位舰长笑了笑，对陪同自己的崇明区军方领导沈勇说道，“沈部长，这个蔡文越就是先前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卧底，能力和觉悟都是一等一的。” 沈勇是抗灾救亡指挥部的部长，这次作为东道主崇明方面是由他来接待肖海东一行。 沈勇点了点头，知道肖海东的意思，这是在给自己推荐人才呢。 “他不跟你们回燕京？”沈勇对于肖海东将这样的人才推荐给自己有些好奇。 “是啊，我倒是恨不得把他‘押’回去，不过他女儿在崇明，父女俩很难得能在这灾难里重逢，他自己也多次表示想留在崇明陪伴自己的女儿。”肖海东说道，“否则的话，这个人我肯定就是自己收了。” “哈哈，那感情好，”沈勇笑了起来。 “蔡文越过来找我应该是为了魏启明的事，”肖海东提到魏启明时便收敛起笑容，一脸肃容道，“魏启明在休斯敦救出了蔡文越，让他避免落入米国人的手里，算得上给代表团和国家规避了不少风险。他的这份功劳够得上在遗体或骨灰盒上盖国旗，只不过人牺牲的时候，已经尸骨无存。” “先前听你讲了他的事迹，这个魏启明是条汉子，他是东滩武装部下面的人，不知道那边会怎么给他定功，”沈勇又想到刘嘉俊，“咱们崇明区的人这次跟着肖舰长你去米国可是涨脸了，那个刘嘉俊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东滩突然出了这么多厉害的人，我这地处长兴倒是一个人都没捞到啊。” “他的情况不太好，”肖海东说到这，脸上露出了一抹忧色，“得看后续的恢复情况。” “嗯，”沈勇点了点头。 “沈部长，等下蔡文越过来，你帮一帮他。” “怎么帮？”沈勇问道。 “我知道他回崇明心里只牵挂着两件事，或者说两个人吧。一个是他女儿，一个就是魏启明。给魏启明定功是东滩武装部那边来定，不过你这边可以给他授予荣誉称号，这样在对其遗属抚恤上能有所帮助。” “没问题，”这个事情不难，而且又不需要捏造虚假的功劳，沈勇自然乐得送肖海东一个人情，顺便还能获得蔡文越的好感。 对于肖海东刚才提到的蔡文越的女儿，沈勇也留了份心，打算见到蔡文越的时候关心一下。 江南造船厂的前身是清政府在1865年洋务运动中购买的由外国人开设于淞沪市虹口地区的旗记铁厂，当时是将原有的两洋炮局并入其中组成新厂，定名为“江南机器制造总局”，专门制造船炮军火以及各种机器。 1905年，造船业务正式从“江南机器制造总局”划分出来，史称“局坞分家”。江南制造局成为专门制造军火的兵工厂，江南船坞专营造船。1912年北洋政府把江南船坞划归海军部直接管辖，改称江南造船所。2008年6月3日，在江南造船建厂143周年之际，这家船厂顺利完成搬迁任务，正式入驻中船江南长兴造船基地。 江南造船厂的历史渊源很深，它搬迁后的所在地地处长江口的长兴岛，占地面积约580万平方米，岸线长度约为3800米，主要基建内容包括四座大型船坞、17座舾装码头，是灾难前国内规模最大、设施最先进、生产品种最为广泛的现代化造船基地。 蔡文越是被用车子接过来的，车停在船坞的旁边，肖海东和沈勇等人正在那里等他。 “肖舰长，”蔡文越喊道，他看到肖海东的身旁还站着一位中年人，于是朝他点了点头。 “这位是抗灾救亡指挥部的沈勇部长，”肖海东将沈勇介绍给他认识，蔡文越赶紧向这位领导问好。 “不用拘束，咱们军中不讲那些客套，”沈勇笑着摆了摆手，“听说你的女儿在崇明，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生活过得可还好？” 蔡文越没想到沈勇刚一见面就关心起自己女儿的情况，心里顿时一暖，他点了点头道，“感谢领导的关心，我女儿在崇明之前受友人的照顾，生活方面衣食无忧，而且还进了横沙小学念书。” “横沙小学吗？”沈勇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突然想到跟自己准备结亲家的孙铭辉他孙子也在那所小学念书，“这所小学是崇明区最好的小学，你的这些朋友看来出力不少。” “是的，”蔡文越打心里感激着陈斌他们。 “肖舰长，我是过来找您商量魏启明的事情，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蔡文越心里牵挂着为救自己而牺牲了的魏启明，所以也顾不上沈勇在旁就直接提起了这件事情。 第五百七十三章 报功 “方便的，我刚也和沈部长商量过这件事，”肖海东点了点头道，“沈部长的意思是，魏启明的功劳等级得由东滩武装部的领导来定，不过军方这边可以为他授予荣誉称号，这样对他的遗属在获取抚恤金方面可以有所帮助。” “感谢沈部长，感谢肖舰长，”蔡文越看到肖海东已经有所安排，顿时放下心来，他又问道，“我先前去过横沙的人社局，那里的工作人员说烈士抚恤审批需要走申请和审核的流程，这个流程……？” “我等下回去就给你开具魏启明在米国的功绩证明，到时候庞团长也会在上面签字，你拿着那份证明去走流程的话就会很快。” 东滩方面，陈斌此刻正在许悦明的办公室咨询起魏启明的定功之事。 “魏启明的定功事宜我已经上报了，给他定的是二等功，接下来需要等咱们崇明区的军、政部分审核和批准，”许悦明对魏启明的事也很上心，魏启明是他手底下的人，这功劳大小也关系着武装部的荣誉。 “不能是一等功吗？”陈斌问道，在他的概念里，魏启明是烈士，功劳应该往更高的等级去评。 “一等功的级别还够不着，”许悦明对他解释道，“记功条件要按照军队《几率条令》第二章第十七条的二十三款规定来确定。比如战斗中英勇顽强，坚决执行命令，遵守战场纪律，完成作战任务成绩突出，或者主动掩护、抢救战友，事迹突出，有较大贡献的，可以记三等功。” “魏启明是属于这一档，不过因为他在行动中光荣牺牲了，所以在报功的时候，我为他提到了二等功的那一档。评定二等功，需要功绩显著，有重要贡献。” “那一等功呢？需要什么记功条件？”陈斌继续问道。 “评一等功，需要功绩卓著，有重大贡献，”许悦明想了想，给陈斌举了个例子，“咱们崇明区这次有一个一等功的申报，刘嘉俊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陈斌点了点头。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那边给他申报的是一等功，他的贡献也对得上这一档功绩。”许悦明担心陈斌心里会有芥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魏启明营救蔡文越的行动这个刘嘉俊也是参与其中的，而且贡献不小，当然决定他能申报一等功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成功地除掉了严重威胁到国家安全的叛徒。” “明白了，感谢许领导，”陈斌在心里比较了一番，知道许悦明在给魏启明报功一事上是尽力了。魏启明的功绩虽然十分卓越，但是和刘嘉俊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魏启明遗属的安排情况，遗属有什么要求吗？”许悦明问道。 “苏玉萍目前的工作单位是横沙岛的敬老院，她本人现在仍处于悲痛当中，也没有和大家提到过什么要求，”陈斌之前侧面和苏玉萍谈过相关的后续安排事宜，但是苏玉萍都婉言拒绝了。她说自己并非魏启明的遗属，所以也不配去享受作为遗属应得的抚恤和照顾。 严格来说苏玉萍和魏启明之间并没有男女朋友甚至夫妻的这一层关系，苏玉萍拒绝相关的照顾和抚恤金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作为魏启明死前唯一的嘱托，大家都希望能帮他了却这桩心事。所以陈斌等人从北美回来之后就开始做起了苏玉萍的思想工作，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你们多安慰安慰她，等她情绪恢复过来之后，再商量这些事情也来得及。”许悦明点了点头。 “我明白，谢谢许领导您的关心，”在许悦明这里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后，陈斌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其他东滩小队的成员留在外面等陈斌的消息，见他从里面出来，于是纷纷围了上去。 “怎么样，许领导怎么说？”乔兴宇问道。 “许领导给老魏报的是二等功，我听他讲了报功的标准，这一块对老魏应该是很照顾的。”陈斌带着大家朝停车的地方走去，今天过来了解了魏启明报功的事情后，他们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所以准备边走边在路上说。 “对苏姑娘的安排，许领导的意思是让她这边先提提要求，组织上会尽可能地满足她。”陈斌说道，“所以咱们还得多做一做苏姑娘的工作。” “玉萍姐死活都不肯接受老魏的临终安排，这个事有点头疼啊，”陈婷叹了口气，“昨晚在饭桌上，我看到她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也不像似没有老魏，但是就是不肯点头答应下来。” “我觉得苏姑娘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吧，”大飞想了想说道，“她对自己亡夫心有愧疚，老魏生前对她多有表示，但是她一直都没接受老魏，现在老魏死了，她肯定做不到再以遗属的身份坦然去接受相关的抚恤。” “是啊，换做我是她，我也不会接受的，”陈婷点了点头，“这样做的话，肯定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苏姑娘不是那种人，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她和贾贞晶她们几个都不一样。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寻机报仇，她很可能就跟着自己死去的丈夫一起去了，”陈斌说道，“她很重视自己的清誉，而且也不愿意多受人恩惠，你看咱们来崇明之后，她就陪罗阿姨去了敬老院工作，除了报答罗阿姨此前对她的照顾之外，更多的也是想自力更生。” “是啊，如果老魏没死，能娶到她也是福气，唉……，”乔兴宇的一声叹息，将大家的伤心事又勾了起来。他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便将话题转移开去，“咱们还多找点人去做她的工作吧，老魏点名了要咱们帮着照顾她的，这抚恤金和善后安排如果她不接受，我们也给不了别人，放弃了就很可惜。” “只能如此了，”大家想了想确实也没有太好的主意。 车子行驶在东滩的道路上，陈斌的目光落在瀛东的方向，脑海里又开始在想昨天晚上陈九郎跟自己商量的事情。 他虽然接受了陈九郎的计划，但是内心当中对顾安南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世间安得双全法，”陈斌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 中午的时候，蔡文越回到东滩，他正好碰上准备去单位食堂吃饭的陈斌等人，于是赶紧将上午去找肖海东的事情和他们一起商量。 “长兴岛军方答应给老魏授予的荣誉称号是什么玩意？”猴子问道。 “这个是抚恤方面的一项荣誉奖励，有这个称号的人，抚恤金增发一定比例，”蔡文越说着又将肖海东给魏启明开具的功绩证明递给了陈斌，“有了这个的话，帮魏哥走申请抚恤金的流程就要轻松很多了。” “咱们给老魏的遗属争取来争取去，但是老魏的遗属却不愿意接受呢，”陈婷有些为难道。 “怎么？”蔡文越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以为是魏启明的这位遗属对抚恤安排不满意。 “其实严格来说，苏玉萍并不是老魏的遗属，”陈斌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出了实情，“几个月前，我们刚遇到苏姑娘的时候她还陷在了一伙不法之徒的手里，大家将她解救出来，那个时候老魏就看上了她。不过苏姑娘自己有个心结，她丈夫当初死在那些不法之徒手里，她委曲求全只为了给丈夫报仇。大仇得报之后，她虽然明白老魏的心思，但是在感情方面的想法却淡薄了很多，加上自己的一些观念问题，所以很长时间里都只是和老魏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但是……但是魏哥当时交代事情的时候，看得出很在乎这个苏玉萍姑娘啊，”蔡文越知道了缘由，不由得愣住了，“我一直以为……以为……。” “老魏是单相思呢，”猴子叹了口气，“所以现在苏玉萍不肯去接受政府对遗属的抚恤。” “也是，”蔡文越点了点头，“名不正言不顺的，更何况听你们这么说来，苏玉萍还是个很正直的女人。” “老魏的这些心血怕是得付之东流了啊，”想到这一点，猴子不由得愁容满面，“结果要真如此，但愿他在地下不要怪我们。” “既然是魏哥临终前的嘱托，我们还是得尽力帮他了却心事，这样吧，我去和苏玉萍姑娘谈谈，”蔡文越是铁了心要把魏启明托付的事给办到，“苏姑娘现在在哪？” “在横沙岛，她在敬老院工作，”陈斌说道。 “行，下午我提前过去找她，谈完之后可以顺便接下我女儿放学，”蔡文越点了点头，拿定了主意。 大家在单位食堂吃过午饭，蔡文越去政府机关跑魏启明的善后抚恤事宜，陈斌等人则准备继续对东滩进行巡视。他们小队现在巡逻的范围扩大了不少，北边已经延伸到前哨连附近的北横引河附近，西边更是去到裕安镇上。 因为政府在集结兵力准备攻略长兴岛西侧区域，所以在崇明岛沪陕高速附近的防线上调走了不少人。许多士兵被抽调走之后，防线上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部分地方治安部队被补了上去，而地处东滩这边的陈斌这支队伍就被分摊了更多的巡视区域。 第五百七十四章 防线 陈斌的队伍正准备开始巡逻的时候，在瀛陈公路上碰到了来找他们的陈九郎。 “那不是九哥吗？”双方将车子都停在了路边，陈斌他们从车里下来，朝着陈九郎迎了过去。 “嘿，正要去找你的，”陈九郎一脸兴奋地说道。 “啥好事情这么高兴？”陈斌有些好奇地问道。 “昨儿个还在帮你们补人的事伤脑筋，今天托朋友的关系，给你弄了两个人过来，你先看看他们的资料，要是满意的话，我就给你把人弄来。”陈九郎将两份材料递到陈斌手里，示意他打开看看。 “何泽峰，年龄26，身高173cm，体重70kg。”陈斌翻阅着材料上的信息，上面还附带了其本人的照片。 这是一个样貌清秀的男子，他眼睛不大，但是看着精神气却很足。 陈斌正要翻页的时候，突然被材料下面备注的一条信息给吸引住了，“灾前为沪东第一看守所武警第x中队战士。” “沪东第一看守所！”看到材料上的这个单位名字之后，陈斌心里一惊，“这不就是之前咱们的大本营吗？” “啥？”陈九郎凑了过来，“哟，之前我还没注意到呢，这小子居然是咱们当初待过的那个看守所的人。” “有意思，”乔兴宇笑了起来，“缘分呐，这个人咱们肯定要了。” “当然要，武警出身的人，能力肯定比咱们要强得多，我只怕有些屈才了，”陈斌点了点头。 “安红烨，年龄22岁，身高170cm，体重68kg。”陈斌接着翻到第二页，看到上面第二个人的信息，“这个人是部队的战士啊，他肯到地方上管治安？” “怎么不肯，把他安排过来是保他呢，”陈九郎知道一些安红烨的情况，“这小子，怎么说呢，人过于正直，不太善于和别人打交道，我寻思着放到你这边的话才是最合适的。” “九哥，听你的意思，他是在部队里犯了点事？”乔兴宇突然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顶撞上官，”陈九郎点了点头，“我朋友想保他一下，然后你这边正好要补人嘛，我觉得你的队伍有一种感染力，能让加入进来的人都变得乐观随和起来，让他到你这磨练磨练吧。” “没问题，”陈斌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安红烨听上去在部队里好像是个刺头，但是陈九郎既然推荐过来，那他自然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如今队伍里正是缺人的时候，也容不得他挑三拣四，陈九郎推荐过来的两个人一个是武警出身、一个来自部队，都是正儿八经的职业军人。 陈斌他们来崇明之前都是普通人，到了崇明之后才参军入伍，在他看来，自己这些人无论身体素质还是单兵素养都是无法和正规军人相比的，所以这两个人的加入，势必会让东滩小队的实力得到补强。 “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通知他俩去你那报道，”陈九郎问道。 “哪天都行，过来之前打个招呼就好，怕我们在外面巡逻。”陈斌想了想，又问道，“九哥，你今天专门过来就是为这个事吗？” “一半是为你的事，还有一半是老曹的事，”陈九郎道，“老曹办事还真是效率啊，昨天桌上刚跟他说让他们养殖场到瀛东拓展个店面的事，今天一早他们领导就跟我打电话了，这不落实了你的事之后我还得去横沙养殖场跑一趟。” “哈哈，九哥你这是能者多劳，”乔兴宇夸赞道，他看着陈九郎为这帮子兄弟奔波，心里颇有些感触，“那先预祝九哥能在瀛东打开局面，一展宏图。” 当初在看守所的时候，陈九郎还是敌人，之后他又成了俘虏。和曹奇、何敬这些人不同，陈九郎识时务懂变通，那个时候如果他和这些人一样，一条道走到黑的话，哪还会有今天的际遇。 陈九郎也不似那些小人，他没有说被压制时就服软隐忍，得势后就露出真面目报复，他在心里也是把陈斌他们当成自己人的，原因无他，只因这世道个人的力量终究太小，要成大事就必须抱团一起共享资源。 和陈九郎话别之后，大家继续开始今天的巡逻工作，而陈九郎的车子则直奔东滩码头而去。 陈斌等人去北美的这段日子里，东滩小队虽然少了将近一半的人手，但是大家在工作中却加倍地将精力投入进去。大飞等人在巡逻和检查当中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特别是前哨连附近的北横引河北岸，似乎有些痕迹指向了“淘金者”。 “你是说，上次立新村丧尸事件的时候，咱们端掉的那个巢穴里有漏网之鱼吗？”陈斌问道。 “何止是漏网之鱼，我现在怀疑那只是冰山一角，”猴子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正常来讲的话，上次出现了立新村丧尸事件之后，无论从自身危险角度还是从政府的打击力度来看，即便有个别漏网之鱼，他们也会掂量掂量，消停一阵子。但是事实上情况并非如此，我们在北横引河那边发现陌生的船只，防线上的铁丝网虽然暂时未出现被破坏的痕迹，但是北边也有农场和风电站，还有一个奶牛养殖基地，潜在的风险不小呢。” “政府最近好像决定要攻略长兴岛了，崇明岛这边的防线上被调走了不少人，我担心搞不好会被人钻孔子，”猴子对这个问题想得很多，心里也有些忧虑，“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动长兴岛。” “长兴岛的攻略计划应该早就在政府的全盘规划当中，现在进入到日程里并不叫人意外。横沙岛是当前很成功的一个模板，所以接下来在长兴岛上复制横沙的模式也很正常，”陈斌想了想说道，“政府有政府的难度，但是他们在大局观上要远超我们这些普通人，想想祖国当年勒紧裤腰带搞两弹一星，所以说有的项目，在合适的时候咬着牙也得上。” “这么说，要打仗了啊，不过好像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赵光诚摊了摊手，“咱们远在崇明，长兴那边的战斗波及不到这里。” “光诚，你想得太简单了，怎么会跟我们没关系呢？”乔兴宇说道，“长兴岛上要开始朝危险区域推进，就要从其他地方调兵，这样也就间接地削弱了其他地方的防御力量，别的不说，我们的工作量可不就大了许多，还有那些潜在的风险。”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赵光诚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那我们多往那边转转，跑勤快点的话，应该可以起到震慑作用，”赵光诚继续说道。 “好，”大家都点了点头，开着车子朝西北边的前哨连方向而去。 前哨连是几个农场的总称，和立新村一样，这里也分为数个大队。几十年前，这里还只是一片沙地，当地政府从其他农场抽调人手到这里筹备围垦，打算进行垦殖。 当地第一次围垦筑堤不到半年时间就被冲毁，接下来的十三年时间里，当地一共进行了7次筑堤，共围得土地面积近三万亩。 三辆汽车行驶在崇明岛东部的万亩良田之间，车窗外的风景十分恬静，车内的人神色都很平静，没有谁的脸上带有喜色，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份恬静的背后是暗潮涌动。 车子经过立新村附近的时候，大家看到在几个大队西边不远处的学校，那也是一所小学，在里面念书的孩子基本都是附近农场职工的子女。 当初立新村出现丧尸的时候，这所学校一度停课了好长时间，当地居民的生活和工作也深受影响，好在后来这起事件总算是平息下来，许多人也以为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北横引河到了，这里十分安静，河流的一头直接穿过东滩流入海里，另一头则朝西边延伸数十公里，一直到崇明岛的最西端才和那里的建河合流，然后汇入长江口。 先前猴子提到他们捣毁的那个巢穴只是“淘金者”团伙的冰山一角，大家手里掌握的线索不是很多，而且较为模糊，所以最终也确定不了事实是否如此。当然猴子的猜测给陈斌等人提了个醒，让这些人都知道接下来随着防线上的兵力被抽调走一部分之后，这里的情况或许会变得严峻起来。 东滩小队的三辆车子朝着沪陕高速的方向靠近，那里就是崇明岛上安全区和危险区之间的防线，一道铁网拉成的围栏横在高速公路的西侧。在防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不大的岗哨。 前方的岗哨里有一队士兵来到外面，他们看到陈斌等人的车子准备过来盘查一下，不过走近了之后，他们看到车内是熟人的面孔，于是便停了下来，跟这边挥了挥手打个招呼。 陈斌等人不在崇明的日子里，大飞和猴子他们经常会来往于这一边，和附近几个岗哨里的士兵都混了个脸熟。士兵们知道这是东滩地方上的人，所以见面时也很热情。 猴子从车里下来，走上前去给那些士兵一人递了一支烟，接着和他们打听起这两天防线上的情况。 第五百七十五章 养殖场附近的陌生人 “这岗哨里就剩你们这一队人了吗？”猴子将自己的烟点上，接着把打火机递到那些士兵的手里，“这不一下就被调走好多人了嘛。” “可不是，”领头的士兵说着朝防线外侧望了一眼，“我感觉有点不太平。” “怎么？”陈斌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发现了什么情况。 “前边锦绣村附近的丧尸这两天突然多了起来，我们在岗哨里用望远镜看，似乎数量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那名士兵说道，“我们不能越过防线进到危险区域里检查，所以具体什么原因也不太清楚，这不上头为了长兴岛那边的事一下子拉走不少人，我们留守的人手紧张得不行，我这心里也有些发毛。” “丧尸突然增加？”陈斌想了想，说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这种异常情况我们不能忽视，有跟上头汇报吗？” “怎么没汇报，”士兵狠狠地吐了口烟，“上头给我们的指示是继续观察情况，勿要轻举妄动。”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就这点人，我们想动也动不了，只能守着这防线以备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士兵抬起头朝陈斌等人望去，问道，“今天你们有发现什么情况没？” “没，”猴子摇了摇头，“不过上次我在北横引河上看到有朝西边去的船，当时没追上，所以我回头就去查了下报备的情况，发现咱们这段时间崇明并没有从水路派船只进入危险区的记录。” “要派船只进去也是早些时候的事，当初要探的情况也沿河探过一番，你看到的船，搞不好是‘黑船’，”士兵点了点头，吐出一口烟来，“那些不要命的东西，自己想死就死外边去，别跑回来害人。” 陈斌等人知道这些士兵说的“黑船”的意思，所谓的黑船就是在三岛的河流中穿梭的未向政府报备的船只。崇明区是岛屿地形，岛上的河流纵横交错，无论河岸还是海岸，停泊的小型船只都非常多。当初这些船只在转运民众和物资的过程中曾发挥过非常重要的作用，等到环境初定，它们大多就闲置下来。考虑到后续在行动计划中可能还会用得到这些船只，政府也就没有将它们集中起来进行销毁，这也给以后留下了隐患。 大家在一起攀谈了一会，相互交流了各自所掌握的信息之后，士兵们回到自己的岗哨里，而陈斌等人的车子则继续沿防线往北巡逻。 车子驶过北横引河上的石桥，来到这条河的另一侧，这边的农田十分齐整，不过和南岸不同的是，这些农田没有种植粮食，而是种的牧草，其中以御谷、稗子、苏丹草、黑麦草等为主。 这些牧草都是供应给前边不远处的奶牛养殖场，牛羊为反刍动物，消化粗纤维能力强，且采食量大，平均养几只牛就需要种一亩草。奶牛养殖场周边的地几乎都种的牧草，少数地方还种了些甜高粱、苦荬菜、胡萝卜等。 眼下虽然是冬天，不过牧草再生能力强，崇明岛地处长江口，水系发达，所以一年可收割多次。 陈斌等人的车子并没有直接去养殖场，而是从旁边绕了过去，他们透过车窗能看到在里面工作的工人以及被他们饲养的奶牛，确认过这里没有情况之后就不会多做耽搁。 “再往前就是滩涂，”大飞朝前面指了指，将这边的地形情况介绍给陈斌听，“这边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等等，那是什么？”陈斌突然示意他将车子停下来。 “什么？”大飞愣了一下，朝陈斌目光所向的地方望去，在那里他看到几个人影一闪而过，钻进了堤坝底下的洼地里。 “过去看看，”陈斌说道，他又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身后其他同伴乘坐的车子示意。 三辆车子追至堤坝那里停了下来，这里的地形已经是汽车可以去到的极限，再往前很有可能陷进滩涂当中。大家拿上武器从车里下来，爬上堤坝后看到几个人正试图翻越另一侧防线上的栏杆。 “站住，外面危险，”陈斌朝那几个人大声喊道。 远处的人群中有人听到声音，他们回头朝陈斌这里望了一眼，动作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纷纷麻利地翻过栏杆，朝着另一侧深处的危险区跑去。 陈斌等人追到栏杆那，那群人已经跑远，猴子想要越过栏杆追进去，陈斌将他拦了下来。 “别去，情况有些不对，”陈斌说道。 “咱们还不确定那些人的身份和动机，对防线外面的情况也一无所知，贸然追出去确实不明智，”乔兴宇也劝道。 “妈的，要是能抓一两个回来就好了，”猴子将目光收了回来，有些愤愤不平，“外头多少人想躲到这防线里头来都没机会，这些个家伙倒好，还上杆子往外跑，难不成外头那些丧尸比活人看着还顺眼？” “‘淘金者’吗？”陈婷朝防线外望去，那边已经看不到那些人的影子了。 “回去先将情况上报吧，”陈斌思考了一下，“回去前我们去下奶牛养殖场。” “去那干嘛？”乔兴宇问道。 “刚才那些人出现的位置离养殖场不远，去打听打听情况，”陈斌说道，“咱们回去报告这个消息也不能只说看到几个人，多了解些情况要好点。” “行，”大家从堤坝上下来回到车子，三辆车子朝着先前路过的奶牛养殖场开去。 养殖场里的工人正在忙碌着，陈斌找到他们打听附近的情况，大家都说没有看到过有人来这边。 “我们平常都不去堤坝那边，基本上牛在哪我们就在哪，”养殖场的人这样对陈斌他们说道。 在这里没有打听到有价值的消息，陈斌有些不放心，便和大家商量起来，“这伙人身份不明，而且养殖场里竟然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我担心这里会有什么危险，这样吧，我今天晚上留下来，在这里值守，你们回东滩找许领导汇报相关的情况，等他来定夺。” “养殖场里的人说不定知道些情况，只不过不愿意告诉我们，”猴子说道，“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那如果是这种情况，你一个人留下会有危险，”大飞说着正要表示自己也陪陈斌留下来，不料陈婷却抢先开口道，“我和你一起留下来。” 这话一出口，陈婷自己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脸顿时红了起来，她赶紧低下头解释道，“多留点人要安全些。” 大家从陈婷的话里都感觉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陈斌更是有些尴尬，大飞看他这个样子赶紧出来解围，“我也留下来吧，其他人就先回东滩。” “行，”乔兴宇他们点了点头。 东滩小队的六人兵分两路，陈斌、大飞和陈婷三人返回养殖场，猴子、乔兴宇和赵光诚开车回东滩。 陈斌找到养殖场的场长，将自己担忧的事情告诉他，并表示要留下来保护这里的安全。这里的场长也很爽快地同意了陈斌的提议，并让人给他们准备住的地方。 奶牛养殖场的场长姓廖，叫廖江洪，他管着这处养殖场和十几号员工，场子里的生产和卫生管理都一把抓。今天听到陈斌跟他说的这个事情，廖江洪十分重视，正巴不得陈斌他们能留在着帮忙照应一下。 趁着天色还早，陈斌等人跟廖江洪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巡视起养殖场周边的区域，这里都是草场，因为东滩这边需要巡逻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先前没发现可疑的人时，大家对经过的地方都只是扫上一眼。现在既然出现了可疑的情况，陈斌就不敢大意，他和大飞还有陈婷一起带着枪绕着整个养殖场的外围检查起来。 “现在想来，东滩他妈的好危险啊，”大飞在巡查中突然说道，“就拿这个草场来说，冬天里可能也就一把火的事，而且再往坏点讲，要是有敌特分子搞破坏什么的，往这边采集的鲜奶中投点毒就行了。” “这里的奶目前应该会供应到三岛的多处地方，真被投毒了就不是小事，”陈斌点了点头，“刚才看廖场长的神色很是紧张，怕也是在担心这些事情。” “那肯定的，他是这个场子里的一把手，这里的事情要是出了纰漏，那责任就会落在他的身上，”陈婷说道，“而且假如是投毒这种大案件的话，他丢掉的可就不仅仅是场长的职务。” “咱们帮他好好将周围盘查一下吧，”陈斌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无奈，“如果置之不理，虽说出了事情咱们自己不会有什么责任，但是事情出在东滩可就有得咱们忙的。” “对啊，他妈的，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扎扎实实地把问题提前找出来，让它在萌芽状态下就被解决掉，”大飞想得很明白，现在队伍里的人手少，而且崇明防线的士兵又被抽调走了大半，东滩这里真要出了事，跑断腿的肯定就是自己这些人。 第五百七十六章 冬夜 冬季的牧草有的已经枯黄有的却仍带着绿意，这里的黑麦草长得很好。黑麦草属禾本科一年生或越年生草本植物，这种牧草是从米国引进的高效牧草之一，适应性广，耐暑耐寒，生长快，全年可收割四至六次。 地里的黑麦草因为缺少人手的关系大多都未能及时收割，它们大约半米来高，密集地铺满了大片大片的草田。风抚过时，麦草的叶片像碧浪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田间的草虽然长得很高，但是在冬季并不会隐藏有什么危险，蛇类正在冬眠，而其他动物也不可能在里面藏得住身影。 陈斌等人在附近巡视起来，旁边有一处空置的厂房，灾难发生之前曾是一家生产肥料的公司。如今厂房里被用来堆放草料，大家来到门口的时候，一股青干草的味道扑鼻而来。 厂房里的草料堆得像小山一样，陈斌在里面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三人从厂房里出来，在大飞的提议下，又去了先前发现那些陌生人踪影的堤坝附近。 堤坝的底下是大片的滩涂，水褪去之后，泥土在冬天的寒风里冻得微微发硬，人踩到上面关系不大，但是汽车一旦开进里面，车轮有很大的可能会陷进去。大家重新回到堤坝上，对面就是防线上的栏杆，先前那几个人从栏杆那翻越过去，接着身影就消失在了远处的洼地当中。 远处举目可及的地方时不时能看到丧尸们游荡着的身影，陈婷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人是不要命了吗？待在崇明的安全区域内多好，非得扎到丧尸堆里去找死才行。” “只要利益够多，有些人是可以不要命的，”大飞将枪拿在手里，提醒自己同伴们，“这些人应该就是‘淘金者’，干这种勾当的和亡命之徒无异，咱们都当心点。” 陈斌和陈婷点了点头，三人沿着堤坝走了一段，将注意力重点放在防线外侧的危险区域之内。 陈斌突然想起来之前从岗哨中出来的那队士兵们提到的一个信息，“你们还记得那个队长说锦绣村附近的丧尸这两天突然多起来了吗？据说数量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 “怎么？”大飞问道。 “我在想，这个变化会不会和今天咱们看到的那些人有关？”陈斌摸了摸下巴，“人为的活动会吸引到附近的丧尸，那些人朝危险区里跑，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动机，但是我担心丧尸的异动就是他们造成的。” “要是丧尸都朝防线这边来，这铁网可拦不住它们……，”陈婷有些担忧。 “一般不会吧，”大飞宽慰她道，“这附近当初建立防线的时候就被军队筛过一遍，应该不太具备形成尸群的条件。而且防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岗哨，有岗哨盯着，即便有危险也会被扼杀在摇篮当中。” “话虽如此，还是不能大意，”陈斌的心里又想起当初在家福超市的时候那一场大火，如果任何事情都可以提前意料到，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萧墙之祸。 三人在堤坝上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因为不能进入到危险区内查探，所以陈斌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回养殖场的路上，那些躲进危险区内的陌生人的身影一直萦绕在他心里，让他十分不安。 “等兴宇他们的消息，看看许领导怎么安排，”陈斌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大家回到养殖场内，开始等待先前去东滩报信的同伴们回来。 乔兴宇回养殖场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他从东滩武装部带来了一些武器和物资，和这些东西一并带过来的还有许悦明的最新指示。 “许领导让我们留人在这里帮着守卫养殖场吗？正好，我也是这样想的，”陈斌听了乔兴宇带过来的消息之后点了点头，“不过这样一来，咱们东滩小队的任务就要更重了。” “是啊，”乔兴宇叹了口气，“现在既要留人守卫这里，还要安排人继续在东滩巡逻，唉……，妈的，真是恨不得能有分身术。” “长兴岛的攻略计划启动了，这是当前整个崇明区最大的事情，所以其他事情给它让路也正常，咱们苦是苦了点，但是往好处想，咬着牙挺过这一段时间，等长兴岛完全被控制下来之后，崇明区就有两个完全安全的岛屿，这里的人日子也能更好过一点。”陈斌说道，“等长兴之后，下一个就会是咱们崇明岛。” 大家正说着事，廖场长让人来喊陈斌他们过去吃饭，乔兴宇过来的时间正好赶上了，于是也被留了下来。 奶牛养殖场的伙食还不错，只是和东滩那边的比起来少了些海产品，大家在这里也乐得吃些绿色的蔬菜。 廖江洪得知东滩方面的安排之后对陈斌等人连连道谢，他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一直没注意眼皮底下还会出现一些“危险分子”，先前陈斌说留下来帮他值守的时候他还有些慌，担心这些东滩的士兵只是象征性地在这里待一会意思意思，好在许悦明的命令下来了，也让这位廖场长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后乔兴宇便返回东滩跟猴子他们继续巡逻，陈斌三人则根据许悦明的指示留在养殖场保障这里的安全。 “许领导让咱们小队的人这几天轮流换班守在这里，那东滩这边的巡逻工作……，”大飞苦着脸叹了口气，“压力山大。” “队伍里添人的事迫在眉睫，”陈斌点了点头，“幸好九哥推荐的那两个人应该这几天就能来。” 天黑之前陈斌等人都在帮廖江洪安排养殖场的防务问题，这里既然已经发现了异常情况，那相应的安全准备工作就必须马上准备起来。 陈斌建议廖江洪也安排养殖场里的工人协助守夜，另外在草场周围还要注意防火。他的这些建议廖江洪都一一答应下来，并立刻安排了员工去着手这些事情。 到了夜里，陈斌和大飞还有陈婷三人每隔两个小时就在周边巡逻一圈，在安全区防线的方向，陈斌甚至将巡逻的距离延伸到堤坝上。寒风吹得大家的脸上生疼生疼的，陈斌的眼皮也不停地跳了起来。 虽然冬夜里的低温让巡逻的人有些难受，不过低温并不一定就全是坏事，起码这个季节里蛇类都在冬眠，而且田地里也没什么虫子。陈斌他们倒不担心身旁半米来高的草里会藏着什么危险，大家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防线的方向。 那里就是白天中那些人躲进去的地方，陈斌虽然没有验证这些人真实身份的确凿证据，但是三人已经推敲个八九不离十了。这些人是“淘金者”的可能性很大，他们虽然一般不会对安全区内的人员和建筑进行破坏，但是不停地出入防线两边，造成的潜在隐患也不容小觑。 当初立新村的丧尸事件就是一个很鲜明的例子，在危险区中受伤的“淘金者”逃回来后将病毒扩撒出去，直接造成东滩大部分区域的群众出现恐慌，而且生产工作也一度暂停下来。好在崇明方面应对得当，及时出动数百名军人赶赴立新村将局势给控制下来。 最近防线附近区域内的丧尸出现异动，这是近半年来少有的事情，除了岗哨内的官兵们之外，陈斌也十分重视。不过他位卑言轻，只能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凌晨之前一直都相安无事，凌晨后陈斌让大家两人一组轮流巡逻，剩下的一人可以替换下来休息。之所以留两人巡逻是担心一个人巡逻的话一旦遇到危险可能连示警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大家以两小时为一班，每次换班巡逻时都替换下来一个人去休息，以此补充体力。 后半夜的巡逻比先前更加辛苦，廖洪波安排人给大家送来了热牛奶和一些吃的，吃过东西之后陈斌等人都舒服了很多。 第一班站岗是陈斌和大飞，时间也从十二点多开始，陈婷趁着这个时间去廖江洪之前给大家安排的房间休息，等着第二班的时候去将大飞替换下来。 “兄弟，陈婷姑娘好像对你……，”冬夜里，大飞缩了缩脖子，让灌进领口的风稍微小一点，他有些欲言又止，目光也朝陈斌望了过去。 “希望只是个误会吧，”陈斌说道，但是心里却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虽然嘴巴上想否定大飞的判断，但是心里已经察觉到的迹象却无法欺骗自己。 陈婷对自己有好感，这种感觉在来崇明之前倒不是很明显，但是随着大家一起参军入伍之后，陈斌便渐渐发现了一些迹象。陈婷将自己的感情隐藏地很好，但是大家在一起时间长了多少都能看出些端倪，今天大飞趁着没人的时候突然问了起来，就是想看看陈斌心里的打算。 “这可不只我一个人看出来了哦，”大飞说道。他的心里十分矛盾，作为陈彩玲的男朋友，陈婷对他来讲就是大姨子。大飞既希望能跟自己的好兄弟成为连襟，又不希望陈斌辜负了阿彩。作为当初一起从玉兰香苑中出生入死逃出来的三人组之一，大飞对阿彩也照顾有加，在内心里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所以现在碰到这样的选择时，他不自觉的为陈斌操心起来。 第五百七十七章 变生不测 大飞的话让陈斌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到崇明之后第一次跟凌仕栋等人出任务去抓余刚的事，那一次他受了伤，伤口是陈婷帮他包扎的。回来的那个晚上阿彩似乎就发现了这件事，心里也微微有些吃味。 “回避似乎解决不了问题啊，”大飞劝道，“我们关心的是你自己的态度。” “我的态度？”陈斌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陈婷姑娘把心放在我这，恐怕到头来只会辜负了她的好意。我一直都是把她当做和你们一样是最好的朋友，而且有了阿彩，我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 “那陈婷知道你的意思吗？”大飞问道。 “我也不清楚，她应该看得出来吧，”陈斌想了想，“陈婷姑娘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在心里也一定会有自己的选择。” “话虽如此，但是再聪明的人，在感情上也难免会犯糊涂，”大飞说道，“我觉得你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摊开来说一说比较好，不然时间拖久了不太好。” “嗯，你说得对，”陈斌点了点头，在心里也开始正视起这件事来。 “其实……，”大飞突然又说道，“如果阿彩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 大飞的话还没说完，陈斌就打断他道，“说什么胡话呢，现在虽然因为灾难的原因社会秩序早已经崩塌，但是每个人还是得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底线，我和陈婷姑娘是朋友，就更不可能去耽误她。” “好吧，既然你已经有了决断，我也就放心了，”大飞知道陈斌心意已决，便不再多劝，两人一路边走边聊，此刻再一次巡视到堤坝上。 今晚的云很厚，天上看不到一颗星星，陈斌和大飞打着手电筒在堤坝上又走了一段，两人去到最近的岗哨中向里面的士兵打听情况之后才又回到养殖场里。 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差不多已经到了凌晨两点的样子，大飞和陈斌又喝了点准备的热饮，他去到陈婷的房间外准备喊她起来换班，不料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门突然就打开了。 大飞愣了一下，陈婷看到正站在门外的他也愣住了。 “额，我是来喊你换班的，”大飞说道。 “好，”陈婷点了点头，将放在床边的枪拿了起来准备出门。 “你没有休息？”大飞注意到她的眼睛里有些血丝，头发和衣服一点都没有乱，猜到她可能之前一直都没有躺下去睡一会。 “睡不着，”陈婷笑了笑，将门关好，“你赶紧去休息吧，大半夜的在外头冻了几个小时呢。” “记得出去之前喝点热饮，这样能暖和一点，”大飞回自己的房间前还不忘提醒她一句。 “冷吗？”陈婷来到外面，对陈斌问道。 “有点吧，后半夜的风着实厉害，”陈斌点了点头。大家之前巡逻的时候都是在白天，温度不会像半夜这么低，而且风一般也会小得多。 “我去给你拿条围巾，”陈婷说着转身又跑回屋内，不一会就拿了条围巾出来，“你先系起来，免得着凉了。” “天冷，还是你自己系起着吧……，”陈斌摆了摆手，话还未说完，陈婷就已经将围巾绕过他的脖子帮他系了起来。 “好吧，”见围巾已经围在了脖子上，陈斌也不再推辞，两人朝外面走去，手电筒的光打在前面的小路上。 冬夜里的草丛中不会有虫鸣，草儿在风的吹拂下“沙沙”地响着，让这个夜晚不至于太寂静。 “真好，第一次有机会和他在这样的夜晚独处，”陈婷在心里想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在夜幕的遮掩下，她脸上的神色不需要像平常一样刻意去掩饰，她希望自己和陈斌一起巡逻的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因为等到下一次换班的时候天就已经亮了。 “你如果冷的话，我们就不走远了，”陈斌知道女人大多怕冷，而且如果不是因为灾难，像陈婷这样的姑娘肯定以前从没吃过类似的苦。 “不冷，”陈婷摇了摇头，她巴不得两个人能这样多待一会，“既然出来巡夜，就不要大意。” “嗯，”陈斌和她围着奶牛养殖场的外围转了一圈，这里的情况一切如常。 两人沿着之前陈斌和大飞巡逻的线路继续往堤坝那边过去，这次巡查的范围被扩大到滩涂区。 陈婷一路上都没再说话，她跟在陈斌的身旁，目光只是在四周随意地扫过。陈斌的心里想着先前大飞说的话，一直在组织语言打算和陈婷聊一聊这个事情。不过陈婷不开口，陈斌就没有勇气主动开这个口，因为如果女孩子还未直接跟自己表露心迹之前自己就开口拒绝的话，会很伤人自尊心。 “真开口了以后该怎么相处呢？”陈斌突然有些为难起来，他的眉头皱了皱，突然发现在防线外面出现了一点火光，接着他听到风将声音带了过来。 “是枪声，”陈斌心里一惊，他本能地将陈婷扑倒在地上，想要避开可能飞过来的子弹。两人摔倒在牧草上，厚厚的牧草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陈婷刚才正在想着心事，冷不丁地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 “有枪声，就在防线外面，”陈斌小声地说道，他示意陈婷不要动，自己缓缓地抬起头朝远处望了过去。 堤坝并不高，所以也没有挡住太多的视线，陈斌抬起头的时候，那个方向又继续出现了几点火光。枪声在风中被吹散，所以传到耳边的时候并不明显，不过刚才出现的声音不只一下，所以就连趴在牧草上的陈婷也听到了。 “有情况，”陈婷的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她没料到这个平静的夜晚会生出些波澜出来，原本女孩只希望能和陈斌有个私下里独处的时间，两个人在一起走走路也不需要说什么，她的心里就可以很满足，岂料到突然出现的枪声却惊扰了她的“美梦”。 “你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陈斌朝她示意道，自己半蹲着往前移动。 陈婷没听他的话，也从身后跟了上来。 陈斌来到堤坝旁，他没有贸然上去，而是趴在侧面的斜坡上往另一边观察。他听到身旁传来动静，回头一看发现是陈婷跟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陈斌关切地问道。 “我是军人，哪有躲在后面的道理。” “那你小心点，不要贸然露头，防线外面的情况有些不明朗，”陈斌朝她又叮嘱了一句。 防线外的枪声渐渐多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嘈杂，陈斌从堤坝上探出头来，看见那一头乱哄哄地。 “什么人！”陈斌大声喝道，他将手电筒的灯光朝前方打过去，灯光的落点处，光线在玻璃上形成了一些反射。 “是汽车！”陈斌终于看清楚防线外出现的是两辆汽车，车窗旁时不时地亮起了火光，火光闪过，枪声也随之而来。 周围并没有子弹的着弹痕迹，待车辆越来越近，陈斌看到那些坐在车里的人正不断地往车身后射击。 “情况有些不对，”陈斌死死地盯着手电筒光线打过去的方位，灯光到了那里之后扩散得很厉害，他一时间还没有看清楚车后是什么情况，不过车上人显然已经发现了他。 车子在防线前停住，两辆汽车上的人纷纷跑了下来，将车子丢在那里，他们翻过铁丝网和木栏杆围成的防线，开始转道往堤坝另一端的滩涂地逃窜。 “站住！”陈斌追了过去，但是那些人丝毫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朝着滩涂外的海边逃跑。 见陈斌已经追出十几米远，陈婷也要跟上去帮忙，她的灯光无意中打到防线里面，那一瞬间出现在灯光中的情况让她顿时呆立在原地。 “陈斌，尸群，尸群过来了！”陈婷大声喊道。 “什么！”陈斌扭过头朝铁丝网那边望去，见手电筒的灯光下，黑压压的丧尸群中人头攒动，它们显然是在先前那些人的吸引下径直朝着防线这里移动过来，而之前惊动到它们的那些人已经弃车而去，身影消失在滩涂后面的海滩上。 “妈的，这些混蛋！”陈斌咒骂了一声，他看到尸群已经来到铁丝网的前面。尸群里丧尸的数量很多，两人都用手电筒照向那个方向，但是一时之间却看不出它们的大致数量。 “糟了！”堤坝下面传来铁丝网倒塌的声音，尸群在移动中已经将这道脆弱的防线也挤塌了。陈斌回过头，正迎上陈婷惊愕的神色。 “怎么办？”陈婷问道。 “那些人往海边跑了，我们追上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些丧尸继续往这边靠拢的话，接下来就会威胁到那个奶牛养殖场，进而还会在崇明岛的东北角扩散开来，”陈斌的脑袋里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得回养殖场报信，还要尽快去通知其他人，不能让这些丧尸从这道防线中渗透进安全区域里。” “走，”两人拿着武器拔腿就跑，养殖场里大部分人都在沉睡当中，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即将面临的险境。 风将尸群中腐败的臭味送了过来，养殖场中被关在栅栏内的牛群突然出现一些骚动。守在里面的值班人员注意到情况有些异样，他以为栅栏内混进了什么东西，正要走过去检查的时候，突然看到朝这边飞奔回来的陈斌和陈婷二人。 “快通知大家，这里很危险！”陈斌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第五百七十八章 以身犯险 那名值班人员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丢下手里的干草叉子，飞也似地往房间里跑去。 工人们的反应很快，他们跟着大飞来到外面，正好看见跑回来的陈斌和陈婷。 “怎么回事？”大飞望着一脸焦急的两位同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尸群过来了，大家得马上转移，”陈斌来不及跟他多做解释，当前的情况用十万火急来形容也毫不为过，他朝大飞和院子里的工人们喊道，“你们往东滩去，通知附近的岗哨做好应对的准备，然后去武装部报信。” 陈斌说完就返身往外跑去。“你去哪？”，陈婷问道。 “我去开车引开这些丧尸，争取能把它们带回到危险区去，”陈斌说道，“你和大飞一起带着大家行动，注意安全。” “不行，你一个人带着尸群突进到防线外面去太危险了，”陈婷一把拉住陈斌的胳膊，因为陈斌的这个行为在她看来无异于是去送死。 “没时间犹豫了，如果让尸群从这里涌进来并扩散开，那将会是崇明岛的灾难，我必须去试试，”陈斌拉开陈婷的手，目光十分坚定，“我会没事的，你们也要保重。” 陈斌来到院子外面，他上了自己的巡逻车，接着将车子马上发动起来。 就在陈斌刚刚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子时，陈婷因为没能拉住他而急的直跺脚，她见留不住陈斌，只得转过头朝大飞喊道，“我得跟过去，他一个人太危险了，这里的事就拜托你，大飞。” “什么，你别去！”大飞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陈婷就已经追了出去。 “唉！”这一下大飞也急得不行，此刻他很想跟同伴们一起行动，但是眼前十几号人都怔怔地望着他，让大飞没办法丢下他们不管。 “大家跟我来，”在脑海里甩掉了冲动的念头，大飞带着廖江洪和养殖场的员工赶紧去开车子，临出去的时候，廖江洪和几个细心的员工还将养殖场的大门给锁了起来。 陈斌将车子发动起来，接着他将车灯打开，大灯朝前方照去，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尸群。 “老天！”陈斌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尸群中丧尸的数目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他怕的不是这些丧尸，而是怕它们在崇明的安全区内扩散出去。 车轮在泥土上颠簸了一下，陈斌听到皮卡的后车厢里传来“哎哟”一声，他回过头，正好透过驾驶室的后窗玻璃对上了陈婷的眼睛。 陈斌一脚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他朝陈婷吼道，“你怎么跟上车了，快跟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不走，”陈婷的语气一点也不示弱，“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是男人，”陈斌说着回过头朝靠近过来的尸群望了一眼，心里不由得焦急万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现在赶紧下车，去追上他们，留在这里很危险。” “我是军人，”陈婷将手叉在胸前，不再理会陈斌。 陈斌拿她没办法，而且尸群又围了过来，他只得又发动车子，准备赶在被尸群围住前绕出去。 “坐前面来，后车厢没盖，太危险了，”陈斌朝车后的女孩喊道。 陈婷听到他的话心中一喜，麻利地拿起枪跑到副驾驶室里坐着。 形势十分严峻，陈斌也不再言语，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移动中的尸群上，车头的大灯在尸群的边沿扫过，车身于田地中不断来回穿梭。 陈斌不停地按着喇叭，让声音将丧尸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而且为了吸引住更多的丧尸，他不得不数次冒险去贴近尸群。 陈婷按下车窗玻璃，将枪口从那里伸出去，她时不时地瞄准尸群边沿的丧尸开上几枪，帮助陈斌一起吸引尸群的注意力。在行进中的车子上射击的准头很难有所保障，不过偶有中弹倒地的丧尸将身后跟着的同伴绊倒在地，这样一来，也稍稍起到了延缓尸群行进速度的作用。 “坐稳了，”堤坝就在前方，等下车子开过去时会发生剧烈地颠簸，陈斌提醒陈婷的时候，陈婷也很默契地将枪收了回来。 “哐哐，”车身在快速驶过堤坝坡顶的时候冲离了地面，等它再落地时，车内的两人仿佛像似重重地摔在椅子上一样。好在都系着安全带，陈斌和陈婷才没有撞到前挡玻璃上。 堤坝的地下有一片洼地，陈斌担心车子从那里经过会陷进去，他将车子转了过来，沿着堤坝底部的边沿往南又行驶了一段距离。这里离最近的岗哨还有些远，不过因为远离海边的缘故，堤坝底部的泥土要干燥得多。 车身后的尸群追了过来，陈斌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掉队的丧尸，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多了，因为刚才他已经在尽力将尸群聚拢，并吸引它们跟着车子移动。 防线上的铁丝网倒塌了一段，陈斌从那一段破开的口子进去。黑夜里的危险区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车头和车尾灯光照射得到的地方才能勉强看得清路面的情况。 车身后是“刷刷”的脚步声，之前冲破铁丝网的尸群在去往奶牛养殖场的路上被车子带着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得往里面再开一段距离，不然那些丧尸还是有再次进入安全区域的可能，”陈斌在心里打定主意。不过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朝身旁的陈婷望了一眼，目光中有些内疚。 因为他做的这个决定对崇明区的安全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但是却会让他自己和同伴陷入危险当中。 陈斌的本意是不希望有同伴跟着自己一起进来，但是他没想到陈婷偷偷追了上来，还翻进了皮卡的后车厢里。 和陈斌的心境不同，虽然陈婷知道此行的危险程度，但是她一点都不害怕，相反因为自己能在危险中助陈斌一臂之力，女孩的心里甚至微微有些兴奋。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去，”就在陈斌将目光转回到车头时，女孩也朝他望了一眼，她的目光很坚定，而且诠释的是另外一层意思。 为了在夜晚继续对身后的尸群保持住吸引力，陈斌仍不时地按着喇叭，车子的喇叭声在这宁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车身后的不远处，紧紧缀着的人影接踵摩肩，它们的嘴巴中发出“嗬嗬”的低吼声，不知疲倦地跟随着。 大飞将廖江洪和工人们带离养殖场之后，他安排这些人朝东滩的方向先去报信，自己则去附近的岗哨找人。大飞找到最近的第一个岗哨，那些士兵得知消息之后纷纷行动起来，他们在岗哨中士官的安排下，部分人被分出去向周围的单位报信，部分人则留下来进行机动警戒。 冬日的夜里，尸群闯过崇明北部防线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它飞过的地方纷纷亮起灯来，军人们在行动着，平民们则被组织起来开始往南边转移，少数地方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不过很快就被平息下去。 大飞在沿途一路通知过来之后，终于将消息带回了东滩武装部。 许悦明和蒋永生大半夜的得到消息后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两人非常清楚崇明岛上出了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东滩武装部的动员令就发送出去，而且同一时间里，消息也被送到了长兴岛上的抗灾救亡指挥部总部。 眼下能依仗的只有崇明岛这边仅剩不多的武装力量，但是这些留守的士兵都分散在各地，无法第一时间有效地集结起来，而且受限于时间等因素，行动的指令也没办法及时地传递到每一个士兵手上。 “局势怎么会突然崩坏致斯？”许悦明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散去，他就迫不及待地朝大飞问起了缘由。 “白天你们不是还传回消息说有人偷偷地闯入了危险区域吗，怎么大半夜里突然冒出大群的丧尸越过我们的防线？”蒋永生也是一脸惊愕，因为根据在崇明岛防线上的布置情况，只要附近出现丧尸的异动情况，这边都会及时收到消息。 “我不知道，今天我和陈斌还有陈婷根据你们的安排留守养殖场观察情况，我们三个是轮流值夜的，当时巡逻的人是陈斌和陈婷。” “老许，暂时能做出应对的单位太少，怎么办？”蒋永生焦急地问道，“我们缺人！” 他话音刚落，桌上的专线通讯器又响了起来。 “是长兴岛（抗灾救亡指挥部总部）的指示，”蒋永生朝许悦明示意了一下，他拿起通讯器，开始和军方进行沟通协调。 “长兴岛方面准备把集结在前线的军队开过来，但是需要我们先坚持到明天早上，而且还要尽力控制住局势，”蒋永生和对方沟通完毕之后，将通讯器放了下来，他跟许悦明商量道，“现在这个时间军队是没办法完成集结跨岛作战的，我们还是得自己想想办法。”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许悦明突然想到大飞送消息过来时提到的一件事，“你说陈斌和陈婷开车往危险区去了？他们打算把尸群吸引回去？” “是的，”大飞点了点头。 “他们……，”许悦明刚想说“他们太冒失了”，不过话到嘴边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参与行动的人很可能会面临九死一生的局面。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一路凶险 “老许，从东滩国际会议中心调人试试？”蒋永生拍了一下脑门，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来。 “会议中心的安全怎么办？”许悦明问道。 “又不是把里面的安保人员全调出来，而且也只征调这一个晚上，让他们帮忙控制住局势就好，等天亮了就有军队过来接管。”蒋永生的这个点子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他也考虑得很周全。 “也只能如此了，”许悦明点了点头，他朝大飞说道，“高鹏飞，你跟我一起去趟东滩国际会议中心。” “老蒋，武装部这里就辛苦你坐镇运筹了，”许悦明跟蒋永生交代了一声，接着便带上大飞离开了武装部。 “你放心，”等许悦明和大飞出了门，蒋永生将目光收了回来，转而落在墙上的地图上面。过了不久，只见他又拿起通讯器，准备根据自己刚才确定的计划开始排兵布阵。 上一次立新村发生丧尸事件的时候，整个东滩方面一共出动了两百多人，其中既有抗灾救亡指挥部派出的正规军人，也有地方治安部队参与其中。这一次的情况比上一次要严峻得多，不但要阻挡尸群南下，还要尽可能控制住它们的扩散范围。 凌仕栋的兵已经被调去了长兴，这一次蒋永生能依仗的只有自己手里的地方治安部队。 东滩和瀛东的人被动员起来，许悦明也赶往国际会议中心调人，深夜里的崇明岛上，不少地方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什么，尸群？”孟捷正睡得很熟的时候被伍武叫了起来，和他一起被喊醒的人还有吴哲。 “怎么回事，伍师傅？”吴哲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对这个惊人的消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我也很意外，不过东滩武装部的领导现在已经过来了，他打算从国际会议中心抽调人手协助崇明岛的防务，我想我们应该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好，”孟捷和吴哲点了点头，两人都没有什么异议。 “你们马上准备一下，跟我去见他们的领导。”自从刘嘉俊受伤之后，伍武的部门内能派得出去的人手只有孟捷和吴哲两人，他之前一直没有对自己的部门进行扩编，一方面是因为国际会议中心内部安全方面的压力不大，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靠谱的人少，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所以没有贸然放人进来。 三人来到楼下的大厅中，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响应了许悦明的号召，大家都带上了武器，准备按照这位武装部领导的指示出发去迎击尸群。 孟捷在许悦明的身边看到了大飞，这个高个子的男人他很眼熟，知道是陈斌他们的人。 孟捷走过去和大飞打了声招呼，朝他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们其他人呢？” “我们队里的人都已经出发了，现在应该在协助受尸群威胁的群众们转移，另外还有两个同伴开着车将大部分丧尸给引回了危险区内，借此为咱们东滩方面缓解人手不足的压力，”大飞说着心里又开始担心起陈斌和陈婷的安危来。 “进危险区了？哪两个人啊？”孟捷愣了一下，没想到大飞他们一伙的人里竟有胆子这么大的家伙。 “陈斌，还有陈婷。” “什么？”孟捷听到陈婷去了危险区里面，惊得大叫起来。旁边的人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纷纷朝他侧目。 孟捷也不在乎别人诧异的眼神，他将大飞拉到一旁，“陈婷也去了危险区？你们怎么搞的，让一个女人跟进去？” “一言难尽，”大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大家跟着我们武装部的高鹏飞同志，他会把你们带去出事的地点，到了那之后，各位务必要尽力阻止尸群扩散开来，因为除了已经派出去的人和你们，咱们东滩已经没有兵了。”许悦明开始动员道，“我们是崇明父老们最后的依仗，诸位，出发吧。” 大楼外的车辆很多，许悦明在国际会议中心动员了四十多人。大家来到外面乘上车后，车队排成一条长龙朝着北边驶去。 因为车辆比较多，车队的行进速度被拖累了不少。孟捷开着车，心里越发地焦急起来。 “兄弟，咱们行动速度太慢了，我没时间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孟捷朝吴哲说道，“我得先走一步。” “怎么？”吴哲没明白孟捷的意思，“你不跟我们一起行动？” “嗯，大部队里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不打紧，不过陈婷姑娘去了危险区内，我放心不下，得去找她。”孟捷此刻十分担心陈婷的安全，因为把自己当做诱饵去把尸群引回危险区的行动实在过于危险，一般执行这种任务的人基本上可以看做是弃子。 而且孟捷曾经在鸡笼山避难所里也经历过尸群进攻基地的事情，他十分清楚集结起来的丧尸会有什么样的破坏力。 “你一个人行吗？现在外面这黑灯瞎火的，而且危险区内你从未进去过，怎么找人？更别说救人了。”吴哲不同意他的计划，正要开口继续劝他，不料孟捷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 “兄弟，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朱曦那丫头现在处于陈婷姑娘的处境，你怎么选择？”孟捷朝吴哲望去，这一句话说得他顿时哑口无言。 孟捷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咱们可是野战部队出来的，以前半夜行军的事可没少干，这双眼睛可是亮堂着呢。” “再说了，我老婆现在很危险，我能不去救吗？”孟捷厚着脸皮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吴哲知道劝不住他，但是又不放心他一个人进到危险区内找人。 “我一个人去就行，”孟捷说道，“要是咱们俩都半路私自行动了，伍师傅那边不好跟武装部的人交代，你跟着队伍，帮我一起为东滩这边尽一份力。” “那你小心，不然清明节的时候老子可没纸烧给你，”吴哲点了点头，知道他说得在理，只得笑骂了一句。他将手拉到车门上，让孟捷靠边停下车子。 “我去大飞的车里，”吴哲说道，他望着孟捷又郑重地叮嘱了一句，“一定要当心。” 孟捷点了点头，等吴哲下车后就将车子驶离了车队的行进路线。他透过玻璃看到吴哲一路奔跑过去追上了前头大飞的车子，这才收回目光，脸上之前故意做出的轻松姿态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毅的肃容。 “我们这是到哪了？”陈婷问道。 陈斌摇了摇头，车窗外一片漆黑，他们一路过来的时候，虽然勉强吊得住车后的尸群，但是沿途之中又遇到了不少丧尸。 这些丧尸都是之前尸群往防线那边过去时掉了队的，现在陈斌将尸群引了回来，迎头就和这些掉队的家伙们撞到了一起。 他小心地控制着车辆，尽量让车身在这漆黑的夜晚中开得稳一点。 附近没有合适的参照物，陈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婷的问题。 “怕吗？”陈斌问道，他刚注意到陈婷靠在了椅背上，还微微缩了缩脖子。 “不怕，”陈婷回应了一个笑容，像是在鼓励陈斌，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在我发生意外之前你不会有事的，”陈斌说道。陈婷追到车上来是他之前没有意料到事情，不过已经成为定局，他也只能作罢。只是今天晚上两人所面临的局面十分严峻，陈斌自己也没有把握保证能一定脱险。 他能做的只有给陈婷一个承诺，并为这个承诺去拼尽全力。 深夜里那些废弃在路边的车子给陈斌和陈婷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好几次因为路被挡住所以不得不将车子开到路基下面去，这样一来他们的车子就要面临陷进水渠和土坑中的风险。 “当心了，”陈婷也在帮陈斌观察路况以及车后缀着的尸群情况。 再一次避开横在路上的障碍物后，陈斌将车子又开回到路上。他突然听到皮卡的后车厢旁传来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敲击在上面一样。 陈斌回过头朝后挡风玻璃处望了一眼，发现尸群仍不远不近地吊在车子的后方，他将车子停了下来，准备趁着尸群还没有围过来之前检查一下油箱和底盘，刚才的敲击声让他有一种车子被什么东西刮到了的错觉。 车子刚刚停稳，陈斌伸手准备拉开车门，突然车窗玻璃上出现了一张面目狰狞地脸。 陈斌被突然出现在车窗外的丧尸给吓了一跳，他正要拉开车门的手也缩了回来。丧尸在车窗玻璃上扒拉着，它头上的长发连同头皮都掉了不少，在车内灯光的映衬下，陈斌看到它惨白的脸上五官残缺不全。 丧尸的一只眼眶空洞洞的，里面的眼球早已不知去向，鼻子塌陷下去，上下嘴唇的肉也少了一大块。血淋淋的牙齿裸露在外面，一侧的嘴角甚至朝着耳根的方向裂去。 就在两人的注意力都被驾驶室一侧车窗外的丧尸所吸引的时候，陈婷所在的副驾驶位置旁的车门上也传来“咚”的一声。 第五百八十章 末路情途 又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车窗外，这次冒出来的丧尸是在靠近陈婷的副驾驶位这边。它刚刚扑到车门上，双手重重地在玻璃上拍了一下。 陈婷的心跳到嗓子眼了，她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陈斌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发动车子，车身将扑到车窗边的丧尸带倒在路上。 “怎么突然有丧尸冒了出来？”陈婷回过头望了一眼摔倒在车身后的丧尸，她心有余悸道，“差点吓死了，还好你没开门。” “可能是路基下面的丧尸，道路两边比较黑，我们刚才没主意到，”陈斌点了点头，此刻心脏也是狂跳不止，他定了定神，将车速提了一点上来。 路况越来越差，陈斌的车子在深夜中已经失去了方向，他只能根据自己的感觉继续往前开，而车身后的丧尸似乎越聚越多。 “糟了，是条河，”陈婷喊道，车子的灯光照在河面上，唯一的一座桥已经塌掉了，只有些残垣断壁孤零零的悬在那。 “过不去，”陈斌将方向盘打回来，准备沿着横在前方的河流往北。 “妈的，”灯光照过来时，他看到数十个丧尸的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老长。 “我要撞过去了，你坐稳，”陈斌咬着牙将车子冲了过去，车头狠狠地撞向那些包围过来的丧尸。 几个丧尸被撞得飞了出去，还有一个从引擎盖上滚到了车顶。 “怎么这里也有这么多丧尸！”陈婷惊呼道，刚才前方出现的数十个身影只是冰山一角，等车子开过去时，她才发现那些丧尸身后还有数倍的同伴。 “危险区真的是危险区……，”陈斌也注意到了前方突然出现的那个小规模尸群，那个尸群的丧尸数量虽然和车后追过来的尸群不能比，但是以陈斌和陈婷这一辆车的能力，想要冲过去无异于痴心妄想。 “怎么办？”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陈婷都慌了神，她朝陈斌望去，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惧意。 “那里有栋房子，我们先弃车躲进去避一避，”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陈斌只得将希望寄托在车子右前方的一栋建筑里。 这是一处自建的住宅，在小楼的前边是一个不大的院落，两人从车里下来，拿着武器朝院落的方向冲去。他们被一大一小两个尸群包住，继续往前或往后都无异于是死路。 陈斌率先冲进院子里，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有几个人影在游荡，他用手将手电筒握在枪管下方，枪口朝着灯光照射的方向立刻喷吐出火舌来。 两人迅速消灭掉院子里的丧尸之后，陈婷跑过去将院落的铁门锁上，陈斌已经用枪打坏了里面楼房的门锁，他喊上陈婷，让她跟着自己一起躲了进去。 屋子里黑洞洞的，手电筒的光在四周扫过，两人将出现在光线中的威胁一一消灭干净。 “我们得搬东西过来把门给抵住，”清除掉屋子里的丧尸后，陈斌来到门口，他看到院落外面挤满了丧尸，它们蜂拥而至，都拥挤在铁门前。 固定在墙上的铁门被它们推挤得“哐哐”直响，陈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担心那道铁门支撑不了多久，外面的丧尸或许很快就会一窝蜂地涌进来。 陈斌将小楼底下的门给关上，门锁已经被打坏了，他从屋子里找来桌椅和柜子，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地堆在门后。 冬夜里陈斌的脑门上已经冒出来一层细细地汗珠，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而是继续和陈婷在房间中寻找有分量的东西堵门。 这栋楼早在灾难爆发的时候里面就是一片狼藉，陈斌和陈婷二人能找到的有用的东西不多。正当陈斌准备继续加固门后的障碍物时，只听到“哐当”一声响，院子里的铁门应声而倒，在地面砸起了一阵灰尘。 “糟了，那道铁门果然挡不住，”陈斌心里一惊，人也不由得焦急起来。他和陈婷此刻已经被不计其数的丧尸堵在这栋小楼里，两人原本打算在这里躲着，等之后有同伴过来救自己，不过照眼下的情况看来，院子里的铁门都挡不住尸群冲击的话，那这楼底的门也不可能坚持太久。 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外面的铁门刚倒，冲进来的丧尸们就已经扑到了门前。陈斌听到门上传来手指不断划拉的声音，这些密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门上开始传来撞击声，堆在门后的杂物很快就被撞得有些松动，陈斌跑过去将它们又固定一下，但是很快的，这些杂物又开始松动起来。 陈斌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他默默地来到陈婷的身旁，朝她望了一眼。 陈婷也知道自己和他已经陷入了绝地，她迎上陈斌的目光十分平静，先前眼中出现的一丝畏惧也荡然无存。 “你不该跟上车的，”陈斌叹了口气，他把弹匣取了下来，将里面的子弹补满。接着又挡在陈婷的前面，准备迎击接下来即将破门而入的尸群，“等会我能帮你拖个几秒钟，剩下的事情……。” “是我连累了你，”陈斌的心里满是悔意，他不是为自己进入危险区的行动后悔，而是因为之前没能坚决地把陈婷赶下车而自责。 陈婷目光微微闪动，她突然从背后抱住陈斌。 “我喜欢你！” 就在陈斌愣神的时候，陈婷又继续开口道，“说句真心话，我心里一直都有你，我把这话告诉你也没什么，因为再不说我怕就没机会了。喜欢人不犯法，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陈婷说完这些就松开了手，接着头也不回地朝屋子后面跑去。 “你去哪？”陈斌喊道，他突然想起来陈婷刚才的手似乎摸过自己的衣兜，于是用手在兜里一摸，果然发现车钥匙被她拿走了。 陈斌追了过去，看到陈婷已经从屋后的窗户那翻了出去，他猜到这个女孩的意图时，想要伸手再去啦她已经来不及了。 “陈斌，我去开车引开丧尸，你待在里面，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他们会来救你。” 声音消失的时候，陈婷的身影也消失在窗前。 “是我连累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去牺牲自己来救我，”陈斌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他知道陈婷的打算，这个女孩是把自己当成诱饵去引开围在外面的丧尸，让它们不再继续冲击小楼底下的门。 外头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接着陈斌又听到了枪声。门口那的撞击声小了，随着枪声和车子的喇叭声渐渐远去，小楼前的动静也逐渐消失。陈斌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挫败感，他从没想过会要一个女孩去付出牺牲的代价来拯救自己。 陈婷此刻以身为饵的结果几乎不会出现第二种可能，她所做的这一切也正如她离开前所说的那样，是为了让陈斌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陈斌握着枪的手不停地发抖，心里既悲凉又苍白无力。 陈婷坐在车上不停地按着喇叭，车子在尸群的边沿来回穿梭，越来越多的丧尸将注意力从小楼里面转移到这俩汽车上来。 陈婷抽出手来的时候还会朝离得近的丧尸开上几枪，等尸群靠拢时她就将车速提起来和它们重新拉开距离。 黑夜中一名男子坐在小楼里黯然神伤，黑夜中一个姑娘驾着车子奔赴死亡。 陈婷的目光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控制着汽车和尸群周旋，将那些丧尸渐渐带离了旁边的小楼。尸群跟在车后，不知疲倦的奔走着。 能让陈斌走出必死的境地，陈婷已经很满足了，哪怕接下来她将孤独地直面死亡。如果此刻有人在她身旁，一定会发现她的嘴角带着笑意。 可是眼睛里为什么会有眼泪流了出来？ 陈婷不知道，她感觉到脸颊上有些发凉，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彩玲……，”陈婷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妹妹的影子，当初她俩一起逃亡时的一幕幕像幻灯片似的在心里冒了出来。 “姐姐这么漂亮，他未必对姐姐你就没有意思，”陈彩玲在那个晚上对自己说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他对我……也有过喜欢吗？”陈婷在心里突然这样问自己，不过接着她就摇了摇头，因为眼泪流进嘴里，让她的心感觉到苦涩。 “如果能早一点遇到他就好了，我是不是有点贪心？”陈婷似乎已经遗忘了车身后的危险，她的脑海中开始不断的回忆着从前发生过的事情，还有一些她曾经不敢想也不敢问的问题。 车轮又颠簸了几下，车身的震动将陈婷从思绪中带了回来。她回过头朝后挡风玻璃中望去，发现那些丧尸仍紧紧地跟着自己的车子。 右侧的车轮突然压上了一个土坡，刚才车头的大灯并没有照到这个位置。车身发生了倾斜，竟然在惯性的驱动下翻了过来。陈婷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她的头部包括身体的一些部位在驾驶舱中碰来碰去，紧接着整个人就变成了一个头朝下的姿势。 “车翻了！”陈婷揉了揉脑袋上被撞到的地方，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出了大事，车子在经过刚才的一个斜坡时只有右边的车轮压在上面，这样一来直接就导致汽车发生侧翻，然后在惯性的作用下，侧翻过来的车身又头朝下倒了下来。 车内的灯灭了，陈婷只得将车窗玻璃按了下来，接着又摸黑去解安全带，正当她准备奋力爬出来时，远处的尸群已经快要来到近前。 她甚至可以看清楚最前边那些丧尸走动时蹒跚的身影。 陈婷往外爬的动作又停了下来，她望着围拢过来的尸群突然放弃了求生的打算，因为这个女孩想要用最后的一点时间来想念某一个人。 “我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中遇到你，这是我的运气，可惜我没时间了。” “陈斌，保重。” 第五百八十一章 该死的雨 陈婷此刻的内心当中没有任何悔意，她很平静，甚至都没有再去理会朝自己扑过来的丧尸。 “能活着真好，但是如果只能有一个人活着，那么我希望是你，”想到这里，陈婷闭上了眼睛，眼眶里的泪水溢了出来，滴落在地上的尘土中。 她的身子只从翻过来汽车车窗里爬出一半，整个人就这样呆呆得趴在那里。突然枪声响起，离她最近的的一个丧尸重重地摔倒在了前方。 陈婷听到声音后茫然地抬起头，只看到从侧面照射过来两道强光，一时间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陈婷！是你吗？”呼喊声夹杂着汽车的引擎声随之而来，陈婷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又是数发子弹过来，扑到近前的尸群速度一滞，接着一辆汽车斜地里穿了出来，横在尸群和陈婷所在的位置之间。 “终于找到你了，”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男人，他拿着枪冲到陈婷身边，借着自己车子的灯光将她奋力地拉了出来。 “是你，”陈婷认出了面前的这名男子，上次两人见面的时候还是在横沙小学里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陈婷朝他问道。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吧，”孟捷拉开后车车门，将陈婷推了进去。尸群已经绕过车头的方向围了上来，孟捷只得端起枪又撂倒几个丧尸，这才有机会拉开前车车门钻进去。 车门“砰”地一下关上的瞬间，两三个丧尸已经扑到了车门边，车头前方还有几个丧尸正在往引擎盖上爬，孟捷赶紧发动车子将它们甩下去，接着趁尸群还未对自己形成合围时冲了出去。 沿途不断有丧尸扑了上来，它们扑到飞速而过的车身上时无一例外都被撞得弹了开去，车窗上被溅上了不少黑糊糊的血。孟捷打开雨刮，将前挡玻璃上的污秽 物给清除掉。 “大飞说你和陈斌深入进危险区内，陈斌人呢？”孟捷想到还有一个人下落不明，便朝陈婷问道。 “他在一栋民居当中，我现在不知道他的确切位置，”陈婷望着孟捷，“你是来找我们的？” “不然呢？”孟捷侧过头从后视镜中望了陈婷一眼，“没受伤吧？” 见陈婷摇了摇头，孟捷又问道，“希望陈斌那小子还活着，等找到他我非得揍他一顿。” “你要干嘛？”陈婷问道。 “这么冒险的事，他居然带上你，真不知道他脑袋是怎么想的。”虽然陈斌此刻仍然下落不明，但是这并不影响孟捷吐槽他。 “我是自己偷偷躲进他车子里的，这又不关他的事，”陈婷说道，“他选择冒这样的风险，是为了将尸群引回危险区内，好让它们不会对咱们崇明岛造成太大的危害。” “道理我都懂，但是这不是你们该干的事，”孟捷事前已经从大飞的口中了解过陈斌的行动计划，如果陈婷没有掺和进来的话，孟捷肯定会敬他是条汉子，因为换做他自己也同样会这么做。 不过这个行动牵扯到了陈婷，孟捷就不能忍了。 “去找陈斌吧，得救救他，”陈婷被孟捷带离了险境，先前围在周围的尸群不一会都被甩在了后头。孟捷不需要吸引尸群跟着自己走，所以救下陈婷之后，他就一脚油门轰下去，将女孩尽快带离了现场。 “有点难，因为不好确定他所在的方位，”孟捷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陈婷有些不甘心。 “找到你有点运气成份在里面，我说是缘分的指引你信吗？”孟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见陈婷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孟捷只得坦白道，“这么跟你说吧，我以前是野战部队的，这白天也好，晚上也好，野外追踪都是我的强项。大飞说你们引着尸群进到危险区内，我过来找你们也只需要顺着丧尸比较密集的方向找过去。” “我现在没有把握能找到陈斌，”孟捷继续说道，“如果他能坚持到天亮，长兴岛的部队就能开过来，到那个时候找他的位置就不难了。” 陈婷还想要再多说什么，但是目光望向窗外的一瞬间她又将话憋了回去。孟捷来救她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再要求这个男人去搜寻陈斌的下落就有些不理智了。 她望着窗外，在心里默默地为陈斌祈祷。 孟捷朝后视镜中又望了一眼，他看到陈婷在发呆，以为女孩被这个晚上的经历吓到了。 “没事了，我一定能将你送回东滩的，放心吧。”孟捷安慰她道。 感受到孟捷的关心，陈婷心里一暖，眼睛突然有些发酸。她将眼泪忍了回去，低下头开始想起了心事。 夜里东滩北边的地方到处都有枪声，支援过来的武装人员分出一些去掩护附近的居民转移，剩下的人则利用汽车的机动性和扩撒开的丧尸们周旋。 先前进入防线内部的尸群中大部分的丧尸都被陈斌和陈婷带回到危险区内，只有少量留在安全区中散布开来。东滩的军人们遇到落单的丧尸时就果断的击毙它们，遇到丧尸扎堆的时候，就用汽车将它们引回到防线附近。 说到用汽车将丧尸引回防线附近，这得益于陈斌和陈婷之前的行动，在东滩方面人手明显不足的情况下，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这个夜晚崇明三岛上有许多人都没能入睡，长兴岛的抗灾救亡指挥部中，沈勇等高层一直在关注着崇明岛上的情况。“沈阳号”上，肖海东舰长在得到沈勇的消息后派出了军舰上的特战小队，这只队伍专门负责保护东滩方面的重要部门。 所有人都在等着天亮，只有天亮了大家才能对崇明岛上最新的情况作出准确的统计。 天空突然下起雨来，雨滴从空中落下，像似扯出一根根细丝般从车子的灯光中划过，车窗的玻璃被雨水粘上后变得有些模糊起来。雨刮再次被打开了，但是随着雨势的变大，前面的视野越来越差，孟捷将车速降了下来，但是车身还是受路况的影响不停地颠簸着。 “这下可麻烦了，”孟捷小声地嘟囔着，在这种视野极差的环境下，饶是野战部队出身的他也觉得判断出归路的方向有些棘手。 “下雨了，”车子的后座上传来陈婷的声音。 孟捷点了点头道，“有点倒霉啊，方向不好判断了。” “不知道方向的话，干脆停下来吧，找个地方躲一躲，等天亮了再说，”陈婷提议道，“不然的话，我们一旦走错了方向，有可能会去到崇明岛西边，到时候情况就更难预测了。” “行，”孟捷应道，陈婷的建议无意是眼下最正确的选择。 在危险的环境中，如果无法确定方向，那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迅速找一处相对较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等到情况有所好转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如果在这种情况仍坚持毫无方向地乱跑，只会让人死得更快。 两人在周围转了一会之后找到一处废弃的厂房避了进去，厂房临河而建，孟捷将躲避的地方选择在这里正是看中它的地形优势。 临河的一面不需要投入精力去观察，因为不有危险从河面上过来。孟捷和陈婷进到里面，只需要注意另外三个方向不被丧尸围住就行，当然即便被围，他俩还可以将厂房背后的河流当做最后的退路。 孟捷带着陈婷来到里面，不知道是不是下雨了的缘故，厂房中迎面就有一股霉臭味扑鼻而来。陈婷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孟捷则提高了警惕，小心的留意着黑暗中是否有什么动静。 两人的脚步很轻，孟捷将手电筒亮了起来，光线朝周围射去，孟捷看到好几个丧尸的身影。 “还好不多，”孟捷拿起枪朝出现在灯光下的丧尸一一点射过去，很轻松地就将它们爆头击毙。 陈婷突然感觉到有些东西从头顶上方掉下来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侧过头去伸出手摸了摸肩膀，发现那好像是一些从墙壁上剥落的灰土。 陈婷刚要将落在肩膀上的灰土拍掉，耳边却传来孟捷的惊呼声。 “小心，”孟捷眼疾手快，他听到头顶上有些微小的动静，正抬头时就看到一个黑黑的影子朝着陈婷站立的位置掉了下来。 孟捷一把将陈婷拉到自己身后，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东西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用手电筒照过去，发现地上的东西正在缓慢地爬动，细看之下原来是一个活着的丧尸。 陈婷看清楚刚才差点砸到自己的原来是一个丧尸，吓得差点惊叫了起来，她的手不自觉地拉住孟捷的胳膊，想从他那里找到一些安全感。 孟捷朝着地上蠕动着的丧尸开了一枪，看到它不再动弹之后又抬起头用手电筒照了照上方的位置。 “危险，”孟捷看到灯光下头顶上方的走道内人影绰绰，那些蹒跚着挤到边沿的身影都是丧尸。 孟捷护着陈婷躲到一旁，先前所在的位置那又是“啪啪”数声传来，上面走道旁的丧尸又被挤下来几个。 刚才悬在头顶上方的走道那，栏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开了个缺口，上头的丧尸听到下面的动静后拥挤到缺口那，走在前头的被挤得掉了下来，跟在后面也继续前仆后继。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不留遗憾（9月求月票） 摔下来的丧尸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孟捷和陈婷扑去,有些摔断了胳膊和腿的也在挣扎着往前挪动。 孟捷将陈婷拉在身后，一边举枪将扑过来的丧尸击毙，一边掩护她往身后撤退。 他们的身后是一条幽暗的走廊，两人退到走廊里，陈婷还被脚下的一个东西绊了一下。 “你没事吧？”孟捷将她扶住，接着将手电筒递了过去，“给你拿着看路。” “那你呢？”陈婷问道。 “我只需要捕捉到它们的影子就行。”孟捷把手电筒塞进她手里，接着又朝追过来的丧尸开了几枪。 冲在前头的丧尸倒在走廊上，将身后追上来的同伴绊倒了几个，趁着这个空档的机会，孟捷带着陈婷往走廊的深处逃去。 两人跑到前头，孟捷突然拉住陈婷停了下来，“等等，那边有危险，走这里的楼梯。”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嗬嗬”的低吼和一股腐臭味迎面扑了过来。 孟捷拉着陈婷冲上了旁边的楼梯，身后刚出现的一群丧尸和先前从上方过道里掉下来的同伴汇合到一起，它们往楼梯这里追了过来，狭长的走廊中一时间黑压压都是人影。 陈婷手里的手电筒一直照在前方的脚底下，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楼梯，她和孟捷不停地往楼上逃去，那里是他们唯一存在希望的方向。 枪声又响了，追在身后的丧尸们速度顿时慢了一点，不过它们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踩过地上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追逐。 谁也不知道它们有多久没品尝过活人血肉的滋味，这些丧尸就像一群嗜血的野兽一般追逐着，嘶吼着。前方正在奔逃的两人继续拾级而上，丧尸们也跟着继续追了上去。 孟捷和陈婷冲上二楼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他们不确定先前掉下丧尸的那条走道是连接着这里。两人继续往三楼跑去，楼梯的上方突然也传来了脚步声。 孟捷眼疾手快，他本在陈婷的身后掩护她往上逃跑，突然却越过她冲到了前面。他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出现在前方的几个丧尸瞬间应声而倒。 两人越过地上的尸体来到三楼，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孟捷用胳膊擦了下头上的汗，略一思索之后便拿定了主意。 “跟我来，”孟捷看见三楼不同方向的走廊里都有丧尸的身影，他迅速选了一个丧尸较少的方向，带着陈婷逃了过去。枪里的子弹也不多了，孟捷对于同时应付数个方向的敌人没有把握，因为他还带着陈婷在。 前面已经没路了，孟捷拉着陈婷闪身躲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他反身将门给关上，门上的锁是那种插销，原本就不太牢靠，现在可能因为时间过得太久的缘故在插上的时候就有些松动。 “帮忙将桌子推过来，”孟捷用后背顶在门上，双腿撑住地面，硬生生地抗住门后那些丧尸的冲击。 陈婷将手电筒放在一旁，跑过去按孟捷说的将桌子推过来，孟捷和她一起用桌子顶住门，这才能抽出身来继续想其他的办法。 门被撞得“哐哐”直响，顶在门后的桌子也不停地晃来晃去。孟捷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又找了些椅子和电器堆在门边。 “还是不行，这门坚持不了多久，”孟捷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来到窗户那里，他将灯光照出去，在窗外寻找能逃出去的路径。 “陈婷，”孟捷朝她喊道。 陈婷跑到窗前，看到孟捷正指着窗外不远处凸出来的一块水泥台子，“有把握跳过去吗？” “不知道……，”陈婷望着从窗外放置外机的位置到水泥台子之间的距离，心里有些没把握。 那处水泥台子比放置空调外机的地方位置要大，它是从墙壁上单独伸出来的，原本那里应该还有一扇门，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被用水泥给封了起来。 “这样把，你看我的。”孟捷将枪递给陈婷，“你帮我拿着。” 说着他翻出窗外，人站到放置空调外机的那个地方。那里没有空调外机，所以单独空出了一个大约半平米多一点的空间。孟捷站到边沿处，人突然朝前方水泥台子的方向倒了过去。 就在陈婷发出惊呼的瞬间，孟捷朝前伸出的双手稳稳地拉住水泥台子的边沿，而他的脚则撑在这一头放置空调外机的地方。 孟捷的身体悬在半空中，只靠自己的手和脚去撑住两块并不相连的区域，他用自己的身体在那里搭出了一座“桥”。 “从我背上爬过去吧，”孟捷侧过头朝陈婷喊道，见陈婷还有些犹豫，他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快啊，等会丧尸冲进来就没机会了。” 陈婷翻出窗户站到放置空调外机的地方，她蹲下来开始趴到孟捷背上，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然后身体慢慢地朝另一侧的水泥台子爬过去。 中间的距离确实有些宽，如果陈婷直接跳过去的话，掉下去的概率很大。现在她从孟捷用身体搭出来的桥上爬过去，风险就小了很多，不过支撑在底下的孟捷就不轻松了，身子悬空不说，手脚加腰部都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他的额头又冒出汗来，牙齿也咬得紧紧地，但是陈婷还没有爬过去，他就不能松气。 等到后背上一轻，孟捷这才吐出一口气来，额头上的一滴汗水顺着他的脸滑落下去，划过近十米的高度后落在地上没入尘土当中。 陈婷来到水泥台子上，她爬过来之后就准备去拉孟捷。孟捷将腿一松，身体朝下方坠去，不过他的双手仍牢牢的扒住水泥台子的边沿，接着手臂发力，将身体直接撑了起来。 陈婷帮着拉了一把，等孟捷爬上来后，他俩靠着墙壁席地而坐，这才发现衣服不知不觉中都已经被汗湿了。 厂房里没有风，但是冬季的凌晨寒意正盛，陈婷将枪还给孟捷之后双手抱住胳膊，将身子缩了缩。 “谢谢你！”黑暗中传来女孩的声音。 “谢什么，自家人，”孟捷笑了笑，不过想到眼下的处境，他又有些愁眉苦脸起来，“连累你被困在这了。” “是我连累了你才对，”陈婷摇了摇头，“你不来救我，我连被困在这的机会都不会有；你来救我，就把你自己给搭进来了。” “搭进来就搭进来了，知道你出了事，我如果不来那还算什么男人。” “我出事和你来不来、算不算男人有什么关系？”陈婷抬起头有些愕然道。 “额，”孟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黑暗中只剩下丧尸冲撞着大门的声音。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只听到从刚才两人藏身的那间屋子里传来“轰”的一声。“门塌了，”孟捷朝窗户那望去，果不其然，几秒钟后，那里就有丧尸探出头来。 孟捷用手电筒照了照窗口，发现小小的窗户那竟然同时挤着四五个丧尸的身体。他刚想举起枪点爆它们的脑袋，但是一想又觉得它们已经威胁不到自己和陈婷，所以还是决定将子弹省下来。 他又将手电筒的光线打到水泥台子底下，发现那下面也有不少的丧尸在游荡，它们有的靠拢过来，在下面仰着头注视着上方。 孟捷将下面的情况观察了一圈之后又重新坐了下来，他看到陈婷蜷缩着身子坐在那默默不语，心里突然有种想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 孟捷知道陈婷有些冷，因为大部分女人本来就怕冷，而且和孟捷出身部队的身体素质比起来，陈婷的体质还差得好远。现在孟捷自己就已经感觉到了冬夜的寒意，更何况身旁的陈婷呢。 “冷吗？”孟捷问道。厂房内有点点微光透了进来，像似天已近拂晓。他看到陈婷的头点了点，便鼓起勇气搂住她的肩膀。 “你干嘛？”陈婷侧过头问道。 “怕你着凉了，传点热量给你。” “流氓！”陈婷说道，但是却没有推开他的手。 “其实……，”孟捷见陈婷似乎并不像自己以前认为的那样反感自己，他胆子顿时便大了起来。如今两人已经陷入了绝境，他也想开了很多，打算不留遗憾地将自己曾经不敢对她讲的一些话讲出来。 “其实在东滩码头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有点喜欢你了，”孟捷鼓起勇气对陈婷说道，“从那一天开始，我经常满脑子里都想的是你。” “我记得那天我们看你的时候你还瞪了我一眼，后来我兄弟吴哲帮忙去跟你打听名字，你骗他说你姓墨，叫墨斋文。”孟捷说到这笑了笑，“当时我还不知道你那是叫我们莫再问的意思。” 孟捷提到的事情让陈婷突然笑出声来，她捂着嘴，脸有些微红，心里因为曾经戏弄过这个救命恩人的缘故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孟捷之前单身，现在也单身，不怕告诉你的是，现在我想要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涯，你愿意帮我吗，陈婷姑娘？” 孟捷的话让陈婷呆住了，她突然发现这一幕很熟悉，因为就在先前的时候，她因为知道自己几无生还的可能，同样也将心里隐藏了许久的心事对陈斌说了出来。如今孟捷也在绝境中向她表白，陈婷很理解孟捷的心情和想法，知道他的请求和自己是否答应无关，为的也只是不留遗憾。 第五百八十三章 咫尺天涯（9月求月票） “鸳鸯昨日有人羡，青鸟今归无人悲，”陈婷的嘴里突然呢喃着一句话。 “你……这算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孟捷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得挠了挠头。 “你说，人若是做出一个决定之后，某一天又突然后悔了该怎么办？”陈婷转过头望着孟捷，朝他问道。 “在我看来，人生的每一个决定都很重要，就像下棋一样，落子无悔。” “是吗？”陈婷又低下头来，“可是人生若无悔，那该多无趣啊。” 孟捷似乎明白了陈婷的心里装着心事在，也就没有继续问她答案。他从水泥台子上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厂房中远处的那些窗户。 “天快亮了，”孟捷说道，他没有去看陈婷，但是心里知道这个女孩已经抬起头望向了窗外。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个厂房，不然困在里面，长兴的军队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孟捷借着微薄的晨曦观察起厂房内的情况，他知道两人被困在这里让人发现的概率很低，只有逃出去，找到回家的方向才有可能遇到搜救的队伍。 “天亮了，方向就好判断，你看云也散了，窗户那能看到一点点阳光，看得到太阳我们就知道回家的方向。”孟捷说道，他看见陈婷因为心事而郁郁寡欢地模样，心里突然有些心疼，“是害怕还是有心事？” “我心里有过别人，”陈婷望着他平静地说道。 “我不介意，只要两人在一起之后，你心里只有我就可以了。”孟捷笑了笑，“我以前还喜欢邓丽君呢。” “是吗？你怎么不问问我以前喜欢的人是谁？”陈婷又问道。 “这很重要吗？” “难道……不重要吗？那个人你应该见过，而且也应该认识，以后见面的时候不会尴尬吗？”陈婷想了想，“毕竟感情是自私的，谁都想找心里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的恋人。” “男人的胸怀就像海洋，”孟捷望着陈婷，他知道了女孩的心事之后便放下心来，“再说了，你也只是喜欢过别人而已。” “那如果答应了你之后，我心里还喜欢着别人呢？” “那可不行，我心胸虽然宽广，但是脑袋上的地方却不大，养不了牛。”孟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我说过，人生的每一个决定都很重要，落子就要无悔，就像我今天过来找你一样，即便有可能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后悔。” 陈婷低下头去，若有所思。 “我一定要带你出去，”感情的事情若女孩仍在犹豫，孟捷便不打算勉强，他的目光继续在厂房的四周搜索着，不放过一丝一毫逃生的机会。 水泥台子下面的丧尸望着上面的两个人，上面的人却没有看它们。孟捷看到厂房顶棚上悬挂的吊索，心里突然就有了主意。 “看到那边门了吗？”孟捷指着厂房底下另一边的大门，“我们得试试从那里出去，再找机会回到车里。” “可是我们怎么下去？”陈婷问道。 “顶棚那里有根吊索，之前应该是用来吊装货物的，我等下爬过去把它甩过来，你接住之后就把吊索固定在这边，我们顺着吊索爬下去。” “你怎么爬过去？”陈婷有些担心道，因为从水泥台子到吊索垂下来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孟捷要过去的话，只能贴着墙壁爬，而且能垫脚的地方只有差不多五公分宽度，“而且下面这么多丧尸……？” “放心吧，都交给我，”孟捷信心满满地说道。 就在两人商量逃离的计划时，外面的天已经放亮了。厂房里四周的墙壁上都开有窗户，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底下的情况现在终于能看得一清二楚。 水泥台子下面的场地上，除了丧尸之外，还有不少凌乱的杂物。有些地方可以看得出灾难前正在施工的痕迹，地面上不但堆积了一些水泥和沙土的混合物，还有不少裸露在外的钢筋。 “还好有道门将底下跟另一边隔开了，不然的话那些丧尸就不太好处理，”孟捷数了数下面的丧尸数量，接着又检查了下枪里面的弹药，“只要另一头的丧尸过不来，子弹是够的。” 就在陈婷望着他的时候，孟捷举起枪来，用自己最擅长的点射将地下的丧尸逐个爆头。 “枪法好准，”陈婷惊叹道。 “对静止目标进行射击要是都没点准度的话，那我还当什么兵，”孟捷的嘴角微微上扬，神色有些得意。毕竟能在心仪的女孩面前卖弄技术是一件很爽的事情，而且还获得了夸赞。 “搞定了，”孟捷将枪放了下来，地下的场地中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倒着十几具丧尸的尸体，它们几乎都是因为被子弹爆头而死。 “帮我把枪拿着，我现在爬过去扯那根吊索。”孟捷说着将枪又递到陈婷的手里。 “小心点，”陈婷叮嘱他道。 “放心吧，”孟捷点了点头，接着在心里将剩下的两个字说了出来，“老婆。” 孟捷开始攀住墙壁的边沿，上面能抓手的地方很窄，脚底下也只能稍稍垫住一点位置。他的整个身体包括脸在内都几乎贴在墙上，然后缓慢地一点一点朝前移动。 陈婷站在水泥台子上看得心惊肉跳，心里为他担心不已，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窗户那，从昨天夜里就挤在那的丧尸们仍嘶吼着，朝着不远处的人伸出对血肉充满渴望的双手。 孟捷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手脚的感觉上，他缓缓地朝吊索悬挂的位置挪动过去，头上的汗留到脸上，让他的脸粘上了不少墙壁上的灰尘。孟捷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一样，只是在心里估算着自己的体力和剩下的距离。 因为能给手脚做支撑的位置很小，所以要以几乎悬空的状态去稳住身体很难，对体力的消耗也很大。孟捷的体力渐渐有些不支，陈婷注意到他的牙齿已经紧紧咬在了一起。 女孩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心思全部放在孟捷的身上，大脑里想的都是他不要出事。 “呼，”随着一声轻呼声，陈婷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远处的孟捷已经爬过去来到吊索悬空的位置，他将吊索拉到手里，朝陈婷这边招呼了一下，接着将它甩了过来。 陈婷已经将枪背在了身后，她腾出双手一把抓过孟捷甩过来的吊索，接着双手用力将它挂在顶棚上的位置拉到自己的头顶上方。 “可以了，”孟捷笑擦了擦头上的汗，“顺着吊索滑下去就行。” “那你呢？”陈婷问道。 “我？对哦，我还得爬回你那，”孟捷拍了下脑袋，他刚才一门心思都放在攀爬上，忘了自己将吊索甩过去之后还要原路返回到水泥台子那里。 “你等我，”孟捷说着就准备原路返回。 “你休息一下吧，我看你体力消耗了蛮多，”陈婷有些担心他的状态，“我们反正也不赶这么一会的时间。” “行，”孟捷不是鲁莽的人，虽然他很享受在陈婷面前献技的过程，但是对待安全事宜上却从不马虎。 孟捷坐下来开始休息，陈婷坐在水泥台子上，两人就这样隔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过了良久，陈婷终于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孟捷跟着也哈哈大笑，两人就像是很默契地在比赛看谁先忍不住发出笑声一样。 “考虑一下呗，”孟捷隔空喊道。 “考虑什么？”这一头的女孩扑闪着大眼睛，故意问道。 “当然是考虑做我老婆的事啊，帮我结束单身狗的生活，”孟捷笑了起来，心里却有些虚，他很怕陈婷再次拒绝，或者是沉默以对。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我需要考虑一下，”陈婷这一次没有再沉默，而是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行，我等，”孟捷心里一喜，知道只要陈婷不再回避这个问题他就有机会了，“你在这里答应我也没啥作用，逃不出去的话，咱俩就只能做一对亡命鸳鸯。” “呸，乌鸦嘴。” 孟捷休息了一阵，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之后就重新来到墙边，他要开始沿着之前过来的路重新爬回来。 回去的路虽然和来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精神压力上却变大了不少，都说行百里者半九十，现在摆在孟捷面前的路就是他今天所有努力的后一半部分。 孟捷小心的攀爬着，手心里有汗溢了出来，他又重新咬紧了牙齿，脸上的肌肉也紧紧地绷了起来。 留意到孟捷的样子，陈婷站在水泥台子上不敢做声，生怕自己的声音影响到孟捷去集中注意力。 时间缓慢得像从孟捷脸上滑落的汗水一样，陈婷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整晚都没有合眼，此刻虽然觉得眼睛十分疲累，但是她就这样睁着眼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闭眼之后，再睁眼时孟捷却不在前方。 孟捷已经爬过了一半的距离，他的胳膊和小腿都有些发酸，但是仍能坚持。他伸出一只手去攀住前面的边沿，正要抬脚挪动的时候，突然额头上一滴汗水流进了眼睛。酸涩感让他眨了一下眼，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他伸出去的那只手攀住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松动，一块原本固定在那的水泥发生脱落，孟捷的手和手里抓住的那块水泥一起离开了墙壁，下一刻他的身体因为失去了手臂在墙壁上的固定力而朝后仰去。 “啊！孟捷！”陈婷看到孟捷突然一手抓空之后就摔了下去，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里。 “唔！”底下传来一声闷哼，陈婷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色，还有那从孟捷后背上刺出来的钢筋。 第五百八十四章 孤寂的夜 孟捷正面趴在地上，虽然刚才摔下去的时候手脚做过支撑，但是一个小指头粗的钢筋却穿透了他的腹部，从他的后背处露出个头来。 “孟捷！”陈婷朝他大声地喊道，见他的身体因为疼痛开始抽搐，急得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扯住面前的吊索滑了下去。 陈婷下滑的速度很快，手掌心和铁索之间摩擦得生疼，但是她却无感觉一般，只恨不得立刻就下到底下去。 陈婷滑下吊索之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她堪堪稳住身形，就急不可待地朝孟捷奔去。 孟捷因为疼痛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扭曲，他听到陈婷的呼喊声后，勉强地抬起头来朝她望了一眼。 “你怎么样了？”陈婷扑到他身前跪倒在地上，她很想扶孟捷一下，但是看到孟捷嘴角有鲜血溢出来，而且身体上还被从地面突起的一根钢筋穿着，本能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 “妈的，好疼啊，”孟捷咳了一声，接着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身体因为咳嗽牵扯到伤口，疼痛感一瞬间变得十分强烈，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自己也奋力用手撑住地面，让身体的疼痛能得到稍许缓解。 “我该怎么做？”陈婷急的流出眼泪来，孟捷的惨状让她有种揪心的感觉，情急之下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扶我一下，我应该能起来，咳、咳，唔……，”因为咳嗽又扯动了伤口，孟捷话还没说完就只得闭上嘴巴强忍那刻骨般的疼痛。 陈婷按照他说的话，小心地扶住他的身体，孟捷则咬紧牙关，利用胳膊和膝盖支撑住地面，竟是硬生生地将身体撑了起来。 “啊！！！”怒吼声似乎持续了很久，但是实际上只有不到几秒钟，在陈婷的帮助下，他翻过身子坐在了地上。那段从地面突出的锈迹斑斑的钢筋在刺进去的瞬间也因为下坠时冲力的影响而折断了，有一部分直接留在了孟捷身体里面，并且从他的后背上伸了一截出来。 孟捷坐起来的一瞬间伤口处有就血开始往外冒。 “你得马上止血，这是贯穿伤，”陈婷终于从慌乱中恢复过来，她不知道那根钢筋有没有伤到孟捷的内脏，但是看着伤口处整在不停地流血，她估计如果不马上进行处理的话，孟捷将活不了多久。 孟捷点了点头，刚才翻身坐起来的过程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此刻他的脸色有些惨白，甚至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陈婷用刀子将孟捷身体前后伤口处的衣服割开，接着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内侧的布也用刀子割开，扯出里头的棉绒堵在孟捷的伤口上，接着用从衣服上割出来的宽布条将伤口的位置紧紧地缠绕起来。 棉绒和布条很快就被鲜血浸红了，陈婷又割下一些布条继续缠绕在孟捷的伤口处，直到伤口那血液溢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手法不错，以前包扎过伤口？”孟捷提了一口气之后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他看着陈婷帮自己包扎伤口的动作，突然想起了当初刚到鸡笼山时医院里的那个小护士。 陈婷的动作看上去很娴熟，就和那个小护士一样。 女孩点了点头，心里想到刚来崇明的时候，那次帮陈斌包扎枪伤时的情景。再低头看时，突然发现刚才给孟捷包扎的伤口处也打着一个蝴蝶结。 孟捷看着那个蝴蝶结笑了起来，不过马上就因为扯到伤口而疼得呲牙咧嘴。 “身体感觉怎么样？”陈婷关切的问道，“内脏部分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不知道，”孟捷摇了摇头，他用手撑住地面想要站起来，陈婷赶紧将他扶住，“我们得从门那出去，再想办法回到车子里。” “恩，”陈婷扶着他蹒跚地朝门那走去，遇到有丧尸的尸体挡在前面的时候，陈婷就带着孟捷绕过去，因为这个男人已经虚弱得连将脚抬高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要撑住，”陈婷看到孟捷的脸色十分苍白，而且眼睛似乎正渐渐失去神采。 “我……尽量，”孟捷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后，接着又咳嗽了数声。 压在肩膀上的身体越来越重，陈婷好不容易扶着孟捷走到门边，她让孟捷暂时靠着墙角，自己则腾出手来奋力地想要将门推开。 “加油啊，”经历了一整晚的东躲西藏，陈婷此刻也有些精疲力竭，她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将尘封已久的铁门推开。 阳光从门缝中洒了进来，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就在陈婷抬起手想要挡在眼睛前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倒地的声音，等回头看时，孟捷的身体已经滑倒在地上，人也似乎失去了知觉。 “孟捷！”陈婷冲过去想要将他扶住，但是一百几十斤的重量对一个弱女子来说似乎很有些勉强。陈婷咬紧牙关，她蹲了下来，一只脚半跪着想要将孟捷扶到背上。 孟捷的眼睛闭着，在陈婷扶动自己身体的时候似乎感觉不到伤口处的疼痛。陈婷拉了几下都没把他拉到背上，急得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一刻女孩的心里十分的悔恨，她恨自己没用，不能在危急的关头去拯救同伴。 陈婷跪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突然她又抬起头来，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哭有什么用呢？再试试吧。” “再试试，”陈婷给自己鼓了鼓劲，重新去拉孟捷的身体。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女孩终于把孟捷的身体挪到了背上。 起身的一瞬间她有些站立不稳，差一点摔倒下去，好在离门很近，身体侧过来的时候正好靠在门框上。 陈婷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身形稳了稳，接着便背起孟捷朝门外车子的方向跑去。 孟捷的脑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的手也垂在陈婷的肩膀前，人看上去像是没有了声息。孟捷腹部的伤口处仍有鲜血溢出来，陈婷的衣服挨着伤口的地方被染红了不少，她感觉背上的这个男人似乎快要不行了，但是崇明岛的东滩似乎仍远在天边。 “孟捷，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一起回东滩。” “孟捷，不要睡，睁开眼睛好吗？我知道你是在吓我的，对不对？” “孟捷，求求你，和我说几句话吧。” “我答应你，你听到了吗？孟捷，回答我啊，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好吗？我们一起回家。” 奔跑中的陈婷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的眼里只有停在前方的汽车。汽车可以帮助她和孟捷去往太阳升起的方向，东滩就在那里，它是崇明岛最东边区域的统称，也是长江口上最先看到日出的地方。 天亮了，陈斌来到小楼的窗前，他神情颓废，人也像似衰老了几岁。昨天夜里陈婷将车子开走引开了外围大部分丧尸，这才保住了楼底下的门，以及门内的他。只是女孩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种事情应该我来的，为什么你要去做呢？”陈斌有些失魂落魄，这句话他整个夜里曾念叨过无数次。 悔恨、愧疚，众多的负面情绪都包围着他。 “我喜欢你！” “说句真心话，我心里一直都有你，我把这句话告诉你也没什么，因为再不说我怕就没机会了。喜欢人不犯法，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陈婷的话犹在耳边，但是陈斌的内心却无比悲凉。 “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你喜欢我，却因我而丧命，如果早知如此，我宁愿死的人是我。”陈斌的眼框发红，一宿没合眼的他眼睛里满是血丝。 “陈斌，我去开车引开丧尸，你待在里面，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他们会来救你。” “好好地活着？”陈斌又想到陈婷翻出窗户时留下的那句话，他心头笼罩的阴云似乎因这句话而散去不少。 “那我就听你的吧，好好地活着，也带上你那一份。” 陈斌来到小楼上面，找了一些破旧的杂物将它们在楼顶上点了起来，这些杂物带着昨晚雨水染过的润意，在点着之后冒出了一柱黑烟。 数公里外有一只队伍发现了那些黑烟，几辆车子朝着升起黑烟的方向飞驰而去。 崇明，东滩码头。从长兴岛运送过来的士兵已经在这里集结完毕，他们开始奔赴整个东滩的各个区域。而从昨晚就奋战在野外的那些治安部队的战士们仍不知疲倦地巡视着周围的区域。 人，死了很多，但是丧尸死得更多。许多的丧尸被用车子给引回到危险区内，破开的那段口子处，不少人守卫在那里。 两排车子列成的防线前是数不清的丧尸尸体，大飞、乔兴宇等人一夜没有合眼，大家都守在陈斌之前进入危险区的地方，期待着自己的同伴们安全归来。 吴哲也在这些人当中，他坐在车子的引擎盖上，默默地抽着烟。 吴哲的眼睛血红，目光透过嘴里吐出的烟雾望向远方。他原本是不抽烟的人，加上自己喜欢的姑娘朱曦也不喜欢人抽烟，所以对烟向来是敬而远之。但是从昨天后半夜起，他清理完防线附近的丧尸后并没有去休息，而是跟别人要了包烟来，一个人坐在那就这样一支又一支地抽着。 从不会抽烟到会，只用了一根烟的工夫。 第五百八十五章 贯穿伤 “麻醉师准备全麻。” “影像学检查准备，首先确认钢筋插入体内的范围。” “从长兴岛急调骨科、血管外科、急诊外科专家过来。” “准备输血。” 东滩医疗队驻地内，主治医生将指令一条条下达下去，众多的医务人员开始忙碌起来。 “医生，他能活下来的，对吗？”陈婷红着眼睛，声音几近于哀求般问道。 她在驾车返回的路上，车子行驶到接近防线附近时遇上了一只巡逻的队伍，接着便和车上的伤员一起被火速送往最近的医疗中心——东滩医疗队驻地。 孟捷的情况十分危险，医生也直接和陈婷说了，“伤者的情况很凶险，他在送医途中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最后能否活下来我不能向你保证，但是我们会尽力去救他。” “我们要马上给他输血，如果经过输血后他的生命体征能够恢复平稳，那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就会高很多。”医生说着又转过头朝一名助手问道，“他的血型检查完毕没有，确认好血型赶紧进行输血。” “可以抽我的，”陈婷听到孟捷需要输血，她毫不犹豫的挽起了袖子，将手伸了过去。 “你的气色看上去很差，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们的血库里应该还有储备，”医生朝陪在陈婷身旁的纪闻闻示意道，“你带她先下去休息，无关人员留在手术室内会影响到我们做手术，而且暂时我们也没办法再抢救第二个人了。” 纪闻闻点了点头，她来崇明岛之后就被分配到这里工作，刚才搜救队把陈婷和孟捷送过来时她就吓得不轻，因为孟捷后背上突出来的一截钢筋让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很危险的贯穿伤。 “我送你去休息下吧，不然你要是累倒了可怎么办！”纪闻闻拉住陈婷的手，将她带出急救室，陈婷来到门外之后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她不时地朝手术室的大门上望去，眼泪又流了下来。 “伤者是谁？”纪闻闻看到陈婷十分难过的神色，“是你认识的朋友吗？” 陈婷点了点头，“他还救了我的命。” “有陈斌的消息吗？在回来的路上，我把他的大概位置告诉了那些士兵，不知道他们找到了没有。”陈婷朝纪闻闻问道。 “你和你朋友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就让我同事帮忙留意陈斌的消息，如果有消息，她会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我。”纪闻闻安抚着陈婷，她看着陈婷的气色很差，决定还是先劝说她去休息一下。 “陈婷，听我的话，你得去休息一下。” “闻闻姐，我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除非孟捷能够醒过来，”陈婷摇了摇头道，“我能撑得住，你放心。” 手术室内不断有人进人出，每次门打开的时候，陈婷就站起来仰着脖子朝里面张望，她期待着手术室里能传来好消息，而且每次有人进出的时候，她就想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出和孟捷伤情进展有关的端倪。 医务人员都带着帽子和口罩，陈婷只能看到他们的眼睛，但是这些人都是见惯了伤痛生死，早练就了一副古井无波的眼神。 陈婷微微有些失望，她一次次地快速站了起来，又一次次地缓缓坐下。纪闻闻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揪心不已。 “这个孟捷应该是对陈婷很重要的人呢，”纪闻闻在心里想道。 “那段钢筋是生锈的，它不但有伤到内脏的可能，还会感染。”陈婷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刚听覃教授的意思，伤者最大的问题就是贯穿伤的情况下在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流血过多以及身体在受伤状况下于路途中经历了长时间的颠簸。”纪闻闻想了想说道，“只是感染的问题倒不用担心，因为只要命保住了，以现在我们所拥有的抗感染药物来说，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治疗感染的问题。” “那怎么办？”陈婷听纪闻闻说出问题所在，她不由得着急起来。 “出现贯穿伤的时候，如果贯通物已经贯穿出去，就要尽可能找干净的纱布、棉布等填入贯通口内，这样可以起到填充和压迫止血的作用。如果像你这位朋友的情况，贯通物仍留在身体上的话，就要尽可能保持二者之间的相对固定。你没有取出贯通物体，这一点做得很好，因为钢筋留在里面可以起到自然压迫止血的作用。” 纪闻闻给陈婷解释起这种伤的细节问题，她继续说道，“你现在这样焦急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只会让自己的身体状态继续下滑，要是你的朋友被救过来了，而你又病倒的话，谁来照顾他呢？” “闻闻姐，你能帮我进去看一看他吗？看看他好点没有。”陈婷望着纪闻闻说道。 纪闻闻抬起头，看到手术室大门上的灯正亮着，她摇了摇头，“你先安下心来，现在里面正在进行手术，我虽然是这里的医生，但是在这台手术面前，我和你一样都是无关人员，进去的话只会给大家添乱，要是影响到手术的进程就不好了。” “那手术需要多长时间？”陈婷追问道。 “保守估计最少得两三个小时，”纪闻闻抚了抚她的后背，“所以我说让你去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手术的结果也就出来了。” 陈婷仍是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离开这里，纪闻闻拿她没办法，只得陪着她坐在那里等。 “跟我讲一讲他？”纪闻闻见陈婷沉默的时候只是怔怔的望着手术室，便想换个话题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就在陈婷向纪闻闻讲述孟捷的事情时，她们等候的大厅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门推开时，陈婷突然呆住了。 进来的人大部分她都认识，其中陈斌也在里面。 “你没事就好，”陈婷和陈斌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都面露喜色，陈斌走到跟前，再次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感慨。 “我没事，”陈婷点了点头，她看到陈斌的身后，整个东滩小队的同伴都跟过来了。 “陈婷姑娘，我兄弟孟捷怎么样了？”吴哲问道。 陈婷记得吴哲的样子，当初就是这个男人帮孟捷来打听自己的名字。她摇了摇头，脸上又浮现起忧色，“他在手术室里，还没有脱离危险。” “啊！”吴哲惊道，“这么严重？” 他的声音有些大，估计是影响到了手术室里正在进行的手术。里面走出个人来，朝大家叮嘱了几句，让外面的人声音小点。 大家压低了声音，开始向陈婷了解情况，纪闻闻也将自己先前知道的一些帮忙进行补充。 “崇明的情况稍微乐观一点，”在了解了危险区内发生的情况后，大飞开始将防线的状况告诉大家，昨天夜里有不少人是跟着他奔赴事发地点的，所以那里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 “现在有长兴岛的军队接手，我们终于能腾出工夫休息一下。幸好你们将尸群中大部分的丧尸带回到危险区内，不然怕是军队过来也很难第一时间控制住局势。” “这次在东滩北部防线附近出现尸群的情况已经引起了上级部门的高度重视，初步判断下来，尸群形成的原因很大可能是人为因素造成的。这起突发事件也打乱了政府对长兴岛西半区的攻略计划，估计上头会严查到底。” “昨天我们在养殖场那边堤坝附近看到的几个人嫌疑很大，”陈斌说道。 “可惜没抓到他们，不然说不定就能真相大白。”乔兴宇露出有些可惜的神色，“他们昨夜逃去的海边，今天早上我们去搜查过，这些人在那里备了船，走海上逃跑的。至于后面在哪里登岸暂时还不清楚。” “走海路？”猴子愣了一下，接着愤愤地骂道，“这帮孙子可真狡猾。” “妈的，逮到这些人的话，老子不得宰了他们。”吴哲想到孟捷还躺在手术室里，心里就越发地恨起那些搞破坏的人来。 “这些家伙很可能就是之前曾出现过的‘淘金者’，”猴子说道，“之前在立新村出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这是极个别的个人行为，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人肯定不少，而且应该还有相关的组织，你看他们进退有度，还在海边留了撤退的船只，这样的预谋不是单个的人可以想得到的。更危险的是，这种不要命般地频繁出入防线，背后肯定有一张巨大的利益网络。” “不光是有组织，可能还有保 护伞，否则这些人如此频繁地活动不可能会躲过政府的眼睛。”吴哲补充道。 “和地方上勾结吗？”陈斌听到吴哲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切都得等眼下这件事情先过去，”大飞说道。 大家正小声地说着话，突然看到一个护士模样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进手术室里，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库存的血不够，你们谁是伤者的家属或朋友，请协助一下帮忙献血。” “我是。” “我。” “还有我。” 手术室外的大厅里，大家纷纷站了起来，性子急点的人甚至都挽起了袖子。 那名医生一看有这么多人，便朝纪闻闻说道，“纪医生，那你带他们先去验下血型。” “好，”纪闻闻点了点头，“我也一起验下，血型如果合适的话就算我一个。” 第五百八十六章 梦中梦 大家验过血型之后，只有两个人和孟捷匹配，于是纪闻闻又动员医疗队里的同事们帮忙献血。 献出来的血液被立刻从去用机器过滤，等滤掉多余的物质后，才可以输给血型相同的伤者。 大家抽完了血又回到大厅中，纪闻闻看到他们几乎都是强打着精神在等消息，便劝道，“你们都是一宿没合眼，现在血也献了，继续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不如都回去休息一下，恢复下精神。这边一有消息我就去通知你们。” 陈婷已经被安全救回，现在大家牵挂的事情就只有孟捷的伤势，陈斌想了想说道，“东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大家继续待在这里的确帮不上什么忙，都回去吧，我们等纪姑娘的消息。” 吴哲还有些犹豫，纪闻闻对他说道，“请相信我们这里的医生，他们一定会全力抢救孟捷的。” 得了纪闻闻的保证，吴哲点了点头，他跟着陈斌等人来到外面。陈婷出来的时候突然喊住陈斌，“孟捷是因我而伤成这样，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东滩的事情就拜托大家了，我必须留下来，陪在他身边，他需要我。” 吴哲望着眼前的女孩，心道自己的兄弟果然没看错人，他走过去拍了拍陈婷的胳膊，对她说道，“我兄弟就拜托你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陈婷点了点头，目送同伴们离去，接着返身回到医疗队驻地的大厅里。 “你怎么回来了？”纪闻闻看到陈婷去而复返，心里有些惊讶。 “我知道人在生死关头的时候，如果他心里很在乎的人陪在身边，那冥冥之中可能会帮助他逃脱出死神的魔爪。” “你说的这个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是确实有类似的案例，”纪闻闻说道，“不过手术还在进行当中，你暂时还不能进去陪他，而且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需要马上休息一下。” “我就在大厅里的椅子上坐着眯一会，闻闻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刚才也耽误了你不少时间。”陈婷说着坐了下来，将后背靠在墙上，她朝纪闻闻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告诉她自己的状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唉，好吧，”纪闻闻叹了口气，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去病房里抱了床毯子出来帮陈婷搭着，免得她在大厅里受了凉。 陈婷的身体确实很冷，她穿在外面的衣服之前就已经被用刀子割开，里面填塞的棉绒也被扯出来不少。天亮的时候赶了很远的路逃回来，直到现在都没腾出工夫去加衣服。 毯子盖到身上的时候，陈婷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她朝纪闻闻投去感激的目光，接着便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起来。 一个人安静下来之后，她却半天都找不到睡意，头很疼，而且很困，但是脑袋里就像装了个东西一样，在里面涨涨的。 陈婷闭着眼睛，开始去回忆自己和孟捷之间曾经有限的几次擦肩而过的经历，在码头上、在小学里接孩子放学……，两个几乎都没说过几句话的人，如今却被命运联系在了一起。 孟捷的身影不时地在脑海里浮现，陈婷头痛的感觉不知不觉中缓解了很多，她想着想着，呼吸慢慢地变得平缓起来。 女孩偶尔蹙着眉，偶尔嘴角又露出淡淡的微笑，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整个人就像墙边的一幅画一样。 陈婷睁开眼睛，周围的环境突然给她一种陌生感。 “这是哪？”女孩有些疑惑道。 陈婷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密林当中，林间很暗，只有身体周围那一小块区域是亮的。 陈婷抬起头，自己的头顶并没有灯，这种有违科学常识的现象不禁让她有些疑惑。她顿住脚，朝周围打量起来，可是目光在亮着的这块区域之外却什么也看不到。 周围没有树，但是陈婷从睁开眼的一瞬间直觉就告诉她周围是密林，她的脚底下踩着软软的地面，在自己的意识当中，地上是一片草地，可是她却连一根草也看不到。 就在陈婷十分疑惑的时候，她听到周围传来脚步声，女孩感觉到黑暗中有一群人影朝自己跑了过来。 陈婷心里莫名地慌了一下，她想要抬腿奔跑，逃脱出那些脚步声笼罩的范围。可是无论怎么逃，脚步声并没有离开过她的周围。当她再次停下来时，脚步声就变小，等她又继续奔跑时，脚步声则变大。它们一如既往地嘈杂无章，但就是黏在陈婷的周围让她怎么都摆脱不掉。 陈婷有些害怕，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身处的位置当中，光亮正在逐渐变弱。脚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她现在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 女孩开始气喘吁吁，她感觉到一只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刚要回头去看时，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脑袋里。 “不要回头，他们会伤害你，不要停下，继续跑。” 声音很熟悉，也很温暖，陈婷心中的恐惧散去一些，脚也似乎不像刚才那么沉重。 陈婷又继续奔跑起来，那个声音来自于一个她很熟悉的人，但是这个人她突然又想不起来。 又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陈婷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回头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这个念头十分强烈，不过她还是不敢，因为刚才被那个声音告诫过，所以内心多少有些犹豫。 回头去看的念头冒出来之后，它就像一条充满诱惑力的毒蛇一样，不停地在陈婷的心里怂恿她。 陈婷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她回头的一瞬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两只手消失了，但是在她的身后却出现了一群面目狰狞的“人”。这些“人”张牙舞爪，嘴巴里发出嗜血的咆哮声，它们从黑暗中蜂拥而至，径直朝着女孩扑了过来。 就在陈婷被吓倒在地的时候，她还来不及发出惊叫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挡在它的身前，将那些扑过来的“人”给隔开。 陈婷只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但是她心里已经念出了他的名字。男人挡在陈婷的身前，那些“人”扑到了他的身上。 陈婷眼前的画面变成了血红色，她看到那些“人”扑倒了将自己挡开的那个男人之后，开始疯狂地撕咬着他的身体。 “孟捷！”陈婷声嘶力竭地喊道。 “ 你醒了，亲爱的。”眼前突然亮了起来，陈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而床前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子正端着一份美味的早餐，“你每次醒来的时间都恰到好处，总是选在我刚准备好早饭的时候。” “孟捷？”陈婷愣住了，她认出眼前的男子就是孟捷，可是又隐隐约约记得这个男人应该正躺在手术室里。 “你……不是受伤了在做手术吗？” “受伤？手术？”孟捷笑了笑，“别开玩笑了，我的身体健壮无比，强壮得像头牛一样呢。” “起床吧，趁热吃这早餐，”孟捷将美食端到床边，又朝窗外招了招手，外面院子的草地上，一个小男孩正蹦蹦跳跳地朝屋子跑来。 “儿子，你的那份在桌子上，自己去拿，”孟捷朝那男孩喊道，笑容里满是温柔。 “哼，爸爸你偏心，凭什么给妈妈的早餐就端到面前，我的却要我自己去拿。”小男孩嘟着嘴表示不满，但还是很自觉地朝桌子走去。 “他……？我们的孩子？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陈婷愣了许久，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还要当着儿子的面赖床不成啊，”孟捷揉了揉陈婷乌黑的秀发，又拉着她的手道，“起来吧，亲爱的，等会吃完早饭我们带儿子去图书馆。” 陈婷坐了起来，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女孩下意识地用手挡在胸前，再低头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穿着睡衣在呢，”陈婷放下心来，坐在床边，只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地似乎没有睡够。 “你不太舒服吗？”孟捷似乎看出陈婷的异样，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关切的问道。 陈婷摇了摇头，“我似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什么？”孟捷问道。 “我记得你好像去救我，然后又受了伤。” “受伤？是这里么？”孟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陈婷刚要点头，突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的目光中出现了一抹血色。孟捷用手指着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处伤口，伤口那还有鲜血不断地往外冒出来。 在他的背后，一小段突出的钢筋仿佛是长在身体里一般。 陈婷捂着嘴巴，想要大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她朝不远处桌旁的男孩望去，看到“自己的儿子”正坐在那恬静地吃着早餐。 “这是怎么回事？”陈婷的心里满是问不出来的这句话，她望着从孟捷腹部不断冒出来的血，突然扑上去想要帮他捂住。 “绷带……，棉花，”陈婷喃喃地念叨着，她手忙脚乱地给孟捷按住伤口，又在床上到处找起了可以止血的东西。 “陈婷，你怎么了？”耳边传来纪闻闻地声音，陈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睁开眼睛了，她迷迷糊糊地看到身旁有个人在摇着自己的胳膊。 “手术做完了，你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抱得美人归 “孟捷醒了？”陈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瞬间恢复了清醒，大脑内的细胞仿佛都不需要经过从睡眠到清醒的缓冲期一样，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接着人已经朝手术室的方向跑去。 “诶，你慢点，刚睡醒小心摔倒了。” 纪闻闻的叮嘱声从身后追来，陈婷的脚步突然在手术室的门口处停住，她有些害怕，因为自己还不知道孟捷此刻的情况。 她害怕自己进去会看到一件糟糕的事，就像刚才在梦里一样。 陈婷做了一个梦，确切的说是一个梦中梦。 她回过头朝纪闻闻望去，见纪闻闻点了点头，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 推开门，手术室内是浓烈的药水味，她绕过手术台前的屏风，来到手术台旁。周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正在收拾做完手术剩下的东西，旁边的手术器械台车上，一个金属盘子摆放着一段血迹斑斑的钢筋。 有医生朝陈婷望了一眼，认得这是和伤者一起被送回来的人，他们收拾东西的动作没有停下，因为等会还有其他的手术等着要做。 “医生，他怎么样了？”陈婷拉住一名医务人员问道。 “贯通物已经取出来了，不过病人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血压和心跳都恢复到接近正常值的范围，等等看吧，如果人能醒得过来那就没事了。” 医生的话让陈婷又流下泪来，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是从昨晚到今天，她的眼泪就像决堤一样，情绪稍有波动就会控制不住。 她的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刺入孟捷身体中的钢筋被取了出来，忧的却是孟捷还没有醒来。 纪闻闻来到手术室里，和准备离开的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她走到陈婷旁边，见这个女孩仍面有忧色，便宽慰她道，“他很幸运，刚才主刀大夫说钢筋是从他内脏的间隙中穿过的，没有伤到任何内脏，在这类事故中这种情况十分罕见。而且手术也进行的很顺利，贯通物和一些小块的铁锈都被拿了出来，有些肉眼不容易发现的铁屑或许仍留在里面，不过已经影响不大，如果他能醒来，接下来度过感染期的成功率很大。” 陈婷点了点头，知道孟捷康复的关键是能不能醒过来。如果不能苏醒，那他身体维持功能的手段只能靠药物，接下来面对感染期的时候就会十分乏力。 一名护士来到手术室门前敲了敲门，“纪医生，邹主任喊你。” “好，我马上就来，”纪闻闻朝门口应道。 她转过头，拉着陈婷的手说道，“你陪陪他，我先出去有点事。他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按台子旁边的这个按钮，我们的医务人员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恩，你去忙吧，闻闻姐，辛苦你了。” “自己姐妹，说这种客气话干什么，”纪闻闻朝她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等纪闻闻出去之后，陈婷搬来一个椅子在孟捷的床边坐了下来，她端详着孟捷的脸，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看着挺舒服的。 “不难看嘛，”陈婷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当初会那么讨厌他呢？” 她伸出手摸了摸孟捷有些苍白的脸，手触到他的脸庞时，突然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你在梦里喊我起床，现在轮到我喊你了，”陈婷又握住孟捷的一只手，去努力感受他手心里的温度。 “你想不想听我以前的故事，如果想的话，你就眨眨眼，动动手指头也行。” 床上的人躺在那纹丝不动，这也在陈婷的意料之中，她自嘲般的笑了笑，继续自言自语道，“这种伤肯定很疼吧，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你为了救我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闻闻姐说钢筋是从内脏之间的空隙中穿过的。” 女孩坐在病床边就这样一个人默默地对他说着话，期间有护士进来看了几次她都没有注意到。进来查房的护士也只进到门边就退出去了，大家都不想打扰到里面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捷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孟捷！”陈婷正握着他的手在，感觉到这个微小的动作后她的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 “孟捷，你……醒了？”陈婷试探性地朝他喊了喊，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女孩稍稍平复了下刚才激动的心情，开始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你说过回来之后要做我老婆的，”躺在床上的人眼睛还没有睁开，嘴巴却先说起话来。 “恩？”这次陈婷没有再怀疑自己，她紧紧地握住孟捷的手道，“你真的醒了！” “你说回来之后要做我老婆，”孟捷睁开眼睛，朝陈婷露出了一个笑容，因为扯到了身上伤口的缘故，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然而他还是努力着将这个表情完整地展示在陈婷的眼前。 “你……回来的路上，我背着你时你是假装昏迷的？”陈婷指着他说道。 “啥？假装昏迷？”孟捷愣了一下，赶紧摇头否认起来，“没没，我真昏到现在，现在刚醒过来你可别趁我脑袋还糊涂的时候污蔑我啊。” “那你怎么记得在路上我对你说的话？” “什么话？做我老婆吗？我蒙的啊，”孟捷哈哈地笑了起来，这次他可顾不得腹部伤口的疼痛，笑得十分开怀，“难不成真给我蒙对了？” 看着孟捷苏醒过来的状况比较理想，陈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也不打算和孟捷深究，而是有些解脱般朝他扑过去。 陈婷抱着床上的孟捷，声音有些哽咽，“我以为你死了，回来的路上我一直都以为你会死。” “咳，咳，那你说过……过的话，还算数吧？”孟捷艰难地问道。 陈婷点了点头，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直到感觉出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才松开手。 “你怎么了？”看到孟捷眼角有眼泪溢出来，陈婷有些好奇，刚才两人的对话没有多感人啊，怎么孟捷竟会流眼泪？ “疼……疼……，你压着我伤口了。” “对不起对不起，”陈婷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疏忽，赶紧向他道歉。 “唉，这该死的伤，伤哪不好要伤肚子上，说真的，我心里可是很想你能多抱着我一会。”孟捷的脸刚才因为忍着疼痛的缘故都涨红了。 “想多抱你一会的话，那你就早点康复吧，”孟捷的话让陈婷的脸也红了起来，女孩委婉地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在外面等你，还做了一个梦，”陈婷说道。 “我也做了梦，”孟捷笑了笑。 “那你先说说，你那个梦是什么样的？” “我啊，梦见咱俩结婚了，还生了个孩子，”说到自己做的梦，孟捷一脸得意。“你猜猜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陈婷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咦，你怎么知道？”孟捷原本以为陈婷至少会想一想再回答，他没想到的是，陈婷不仅回答的速度很快，神色也很自信。 “因为我见到他了，”陈婷说道。“在我的梦里。” “哇，不是吧，咳……咳，”孟捷心里一激动，腹部的伤口又被扯得疼了起来。此时麻药的效果已经渐渐散去，他只觉得肚子上像似有人拿个凿子在不停地凿着。 “伤口疼吗？”陈婷见他的样子有些不对劲，赶紧准备去按床边的警报按钮，孟捷拉住她的手道，“只是麻药的效果过了，忍一忍就没事了。” “那怎么行，疼痛也会影响到身体状况，你看你额头上都有汗冒出来了，”陈婷说着站起来按下那个按钮，接着用手帮他擦了擦汗。 “房间里太热，”孟捷不希望陈婷因为自己而担心，他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是陈婷根本就不理会他的借口。 很快就有护士来到房间里，她过来询问了情况之后，马上通知相关的医务人员过来给孟捷上镇痛泵。 “好点了吗？”陈婷看到孟捷的神色恢复了平和，心里仍有些不放心。 “舒服多了，”孟捷长呼了一口气，反过来握住陈婷的手，“真软。” 陈婷白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将手抽出来，“好好养病吧，我希望你有一天能重新站起来奔跑。” “放心吧，我的身体健壮无比，强壮得像头牛一样呢。” “你在我梦里也是这样说的，”陈婷听着这句熟悉的话，思绪又回到了梦里的那个场景。 “是吗？嘿嘿，”孟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在梦里又做了一个梦，两个梦里面你都发生了不好的事，所以我很担心你。” “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孟捷说道。 说着他自己又愣了一下，“哟，不对，这么说的话，不就代表着说我以后没有儿子，是个女儿。” 陈婷没接他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她就静静地看着孟捷在那自言自语，嘴角却微微上扬起来。 “女儿也行，女儿比儿子会疼人。等她长大要嫁人了，如果丈夫对她不好的话，我就要打爆那家伙的脑袋。” “你可想得真远，怕不是名字都取好了吧？”陈婷笑着问道。 第五百八十八章 新同伴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婷只要休息的时候就会陪在医疗队里帮忙照顾孟捷，其间吴哲也来了好几次，后来见陈婷照顾得很好，自己也就不留下来当电灯泡了。 孟捷的伤口里面出现了炎症，医生给他开了药物，每天还需要按时挂上消炎的点滴。躺在床上不能走动的日子特别难熬，所以陈婷不在的时候孟捷就特别想她。 那天晚上突进到防线内部的尸群大部分都已经回到了危险区内，剩下来的丧尸们也在这段时间内被军队一扫而光，清理完丧尸之后，东滩方面开始清点和统计损失，等结果出来时，大家意外地发现伤亡情况仍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险情出现的时候，第一步就处理得非常好，”许悦明在办公室里对陈斌和他的小队表扬道，“你们几乎付出了生命才将崇明的损失降到最低，夸你们一句英雄一点都不过分。” “事发的时候，我们正好在那，所以就赶上了。如果当时换做咱们东滩的其他人在那，我相信他们一定也会做同样的事情。”陈斌并不居功，因为功劳的大小在领导的心里早有定数。 “说实话，那天晚上可把我和老蒋担心坏了，你们的举动虽然挽回了不小的损失，但是对你们个人而言却太过于凶险。如果你们几个折在那里，那你们东滩小队怕就要名存实亡了。” “我们是国家的军人，灾难面前我们永远都会在最前方。” “好，有思想，有觉悟。”许悦明点了点头，“这次我给你们小队，以及你和陈婷个人都报功了，你们就等着消息吧。” 许悦明正说着，突然蒋永生领着两个人从外面进来。 “哟，都在呢，正好，我给你们带了两个人过来，”蒋永生看到陈斌等人都在屋子里，心里一乐，将身后的两个人介绍给他们认识。 “这个是何泽峰，”蒋永生指着当先一人道，“武警出身。” 陈斌朝何泽峰望去，突然想起来之前在陈九郎拿给自己的材料上的照片里见过他的样子。 “那另一个人应该就是安红烨吧，”陈斌在心里想道。 何泽峰朝陈斌敬了个礼，陈斌也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一个。 “这个是安红烨，都是年轻人，放到你这里我比较放心，”蒋永生说着又示意陈斌将自己和东滩小队的成员介绍给这两位新加入的同伴认识。 等陈斌将队员们介绍完毕，蒋永生说道，“他俩住的地方跟你们的安排在一起，接下来的工作任务就归你去安排了，我们相信你的能力。” “陈斌，”许悦明接过蒋永生的话道，“你队伍里的人太少，作为一个机动小队的话，编制最少保持在10到15人的样子。你考虑考虑，将编制补满，有合适的人选就把信息报给我们。” “好的，”陈斌之前就已经得过陈九郎的提醒，心里也正有此意。现在许悦明既然开了口，那陈斌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之后有合适人选的话，也请两位领导帮忙把下关。” “好，你带何泽峰和安红烨先去安排吧，”许悦明点了点头。 一行人出了办公室，走在路上的时候，安红烨不停地打量着陈斌。 “怎么了？”陈斌有些好奇地问道。 “看你跟我差不多年纪呢，我很想知道你的本事到底怎么样。”安红烨的话让人听上去有种挑衅的味道，不过他的神色看上去又不像有什么恶意。 大家都停下了脚步望着他，何泽峰更是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你说的本事是指什么？打架吗？”陈斌望着他，心里开始揣摩起安红烨的想法。 “我说的本事不是指打架，而是指伸张正义的能力。” “我们是军人，责任是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维护法律秩序，”陈斌说道，“至于你说的正义，我可以有很多种理解。正义从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比如狼的正义是吃羊，羊的正义是不被狼吃。” “你说的这是丛林法则，跟正义完全搭不上关系，”安红烨的脸冷了下来，“看来你和其他的官没什么两样嘛。” “怎么说话呢？”猴子瞪了他一眼，当初听陈九郎介绍这个人的时候就知道是个刺头，没想到今天刚认识就有种对着干的苗头。 “他没恶意，就是不太会说话，”何泽峰一看情况有些不对，赶紧站出来帮安红烨缓和下气氛。 “正义这个词，古今中外许多人都说过，”陈斌说道，“不同社会或阶级的人对它的理解和解释也各不相同。它不是一把可以用来衡量东西的尺子，而是一种主观的价值判断。” “我不懂你的逻辑，我只知道这个社会对好人不够好，对坏人不够坏。” 安红烨的话让陈斌若有所思，因为他看得出这个同龄人并不是喜欢出风头或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他或许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经历的缘故而在思想上和其他人不一样。 既然对方没有恶意，陈斌也不会将他的话往心里去。 大家都没继续接他的话，这个小插曲一下子就过去了。乔兴宇对何泽峰在看守所的经历有些好奇，此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他打听当初的情况。 “兄弟，听说灾难之前你是在沪东新区第一看守所？” “对，怎么了？”何泽峰问道。 “我在那待过，”乔兴宇笑了笑。 “坐牢？”何泽峰一愣，他看着乔兴宇年纪轻轻也不像什么坏人，心里顿时有些疑惑起来。 “不不不，”乔兴宇赶紧摇了摇头，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当初在里面待过一段时间，而且时间是在灾难发生之后。” “这样啊，”何泽峰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沪东新区第一看守所里的情况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灾难发生的时候里面一片混乱，他和战友们奋力死战才得以逃脱出来，里面的许多东西甚至都来不及转移。 “我们之前是将家福超市当做避难所的，就是高科中路上的那个家福超市，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何泽峰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就转移去了你们看守所对面的那个水上治安派出所，接着慢慢地将看守所里面的丧尸清理光，最后就把那里当做基地发展。”乔兴宇继续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来自那个看守所，现在看来真是缘份。” “的确是缘份。不过你说你们将里头的丧尸清理光了？”何泽峰有些好奇。 “当然，不然怎么住进去，”乔兴宇说道，“你们在里面留的武器弹药可真多，要不是将看守所攻略下来，我们后面的安全估计很难保障。” “可是里面有数千的丧尸啊，你们……怎么做到的？”何泽峰心里大吃一惊，他们当初两个中队当中没有变异的人数大概在接近三十人的样子，而且全部都是荷枪实弹的正规军，面对看守所中的变乱也只能选择撤走，而且途中更是牺牲了不少同伴。 何泽峰想不通乔兴宇他们当初是怎么做到将看守所内的丧尸清理一空的，他挠了挠脑袋，带着震惊且复杂的情绪打听道，“你们当时有多少人？” “不到三十个吧，男女老幼都有，去清理看守所的人只有我们几个，一起不到十个人。”乔兴宇说道，“你们当初为什么不坚守下来，那里可是一个绝佳的避难所。” “怎么坚守，”何泽峰想到那天的情景，不由得苦下脸来，“能守得住我们就不会撤退了。” “话说你们当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何泽峰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觉得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当时家福超市被坏人一把火给烧了，我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转移到看守所对面的派出所里面。而且接下来我们又被一群‘社会人士’给盯上了，他们的人数次找上门来对我们进行威胁，这才坚定了我们要占下看守所的想法。” “这么说，你们当时还是顶着多重的压力在行动？”何泽峰有些难以置信道，安红烨也对乔兴宇的话有些侧目。 “是，都说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那个时候我们可是切身地体会到这一点，好在大家群策群力，最后安全地度过了难关。” “双坤停车场你知道吧？”乔兴宇见何泽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最初我们是从看守所大门附近开始，将里面的丧尸分批次地引出来带到对面的双坤停车场里去杀死。丧尸引去停车场里，我们的人把大门一关，大家只需要站在围墙上用自制的矛去捅，这样比起直接和丧尸正面的战斗要安全得多。” 何泽峰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他又问道，“华益路你们也清理干净了？” “当然，堵住去张衡公园那头的桥以及连接张东路的巷子，只清理中间的那一段路没有多大困难。” “厉害啊，居然能想到这么多点子。”何泽峰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后来那些‘社会人士’对我们的威胁加大，我们不得已之下，只能把看守所内的丧尸引出去带到张衡路和盛夏路那一片，让它们分散出去，帮我们形成屏障。” “我去，还有这样的操作，”何泽峰惊呆了。 “这是队长的主意，”乔兴宇将头朝陈斌那边撇了撇。 安红烨朝陈斌望去，目光中多了几分敬意。 “宿舍到了，正好你们先安顿下来，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陈斌等人将何泽峰和安红烨带到了住的地方，大家帮忙安顿他俩，接着开始向何泽峰了解起当初看守所里的一些情况。 第五百八十九章 看守所内的雨夜 半年前的一天夜里，“台风海葵”和淞沪市擦肩而过，它虽然没有对这座城市造成什么灾难，但是一场暴雨却倾盆而至。 半夜的时候，屋外是狂风暴雨，屋内的人正在酣睡。几个宿舍中，突然几个身影从床上爬了起来，它们在房间里游荡，有的发现周围仍在熟睡中的人后立刻扑了上去，惨叫声突然响起。 内卫大楼里警铃声大作，何泽峰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职业习惯让他本能地迅速将睡意驱散。 他的宿舍中一共有四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同伴也醒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何泽峰朝他们问道。 “不知道，”其中一名同伴摇了摇头，“潘磊这小子，睡得香嘛。” 三个人从床上下来，将房间里的灯打开，准备开门去外面查看下情况。何泽峰来到门口，正要去拉门把手时突然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呼喊声，接着奔跑的脚步声、枪声都混杂在一起，让这个夜晚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何泽峰转过头来准备跟身后的同伴商量一下，突然看到之前仍在熟睡的潘磊突然坐了起来。 “潘磊醒了，”何泽峰说道，“正好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站在何泽峰身后的两名同伴一个叫郑德林，另一个叫黄廷彬。郑德林点了点头，突然发现何泽峰站着没动，正直直地望着自己身后，他愣了一下，问道，“咋了？” 话刚出口，郑德林突然感觉脖子后一痛，他转过头来，发现潘磊正扑在自己背上，他的嘴里正咬着一块肉。 那块肉是潘磊用牙齿在郑德林脖子上撕咬下来的，剧痛之下，郑德林脸色大变，他用手推开身后的潘磊，接着赶紧捂住伤口。 血一瞬间就将他身上穿的迷彩背心给染成了墨绿色，郑德林捂着脖子后面的伤口疼得哇哇大叫，他退到墙边，朝潘磊骂道，“你小子疯了？” “大家小心，”何泽峰望着潘磊的模样有些不对劲，他赶紧提醒自己的两个同伴道，“磊子的样子有些古怪。” 潘磊抬起头来朝面前的三个人望去，它的眼睛是灰白色，里面看不到眼珠子。而且脸上的皮肤看上去是一种死灰色。 潘磊的嘴不停地在动，那是它在咀嚼嘴里的肉。郑德林背靠着墙，脖子上流出来的血蹭了不少到墙壁上。他从旁边的架子里扯过一条毛巾，在自己脖子的伤口那系了起来。 郑德林不敢系得太紧，因为会影响到呼吸，刚才潘磊撕咬到的地方没有伤到动脉血管，所以伤口处流血的速度暂时还能控制。 潘磊似乎又被郑德林身上的血腥味所吸引，它吞下嘴里的肉，接着又扑了上来。何泽峰的反应很快，他将旁边的一把椅子操在手里，朝潘磊轮了过去。 扑上前来的潘磊被椅子砸得朝一旁翻去，身子撞到床沿又滚到了地上。 “呼！”何泽峰刚才只是出于保护郑德林的本能反应，他用椅子砸过去的拿一下力气很大，出手之后心里就开始后悔了。 潘磊也是他在武警中队里的战友，更是住一个宿舍的兄弟，他刚才出手是情非得已，但是出手之后又担心打伤了潘磊。 何泽峰走过去想要去扶他，不料黄廷彬拉住他道，“别过去，这个人我感觉不像磊子，跟中了邪变了个人似的。” 何泽峰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过去扶地上的潘磊，不了刚迈出一步，他就看到潘磊爬了起来。 潘磊的一只胳膊似乎是断了，人爬起来的时候，何泽峰听到它撑住地面的手骨头发出一声脆响，接着身子一个趔趄朝前扑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不过潘磊似乎跟没事的人一样，又用另一只手支撑着爬起来，接着像头野兽一样又扑了上来。 “他不是磊子，”何泽峰也终于意识到这个怪物已经不是自己曾经的袍泽，他扬起椅子朝它狠狠地砸过去，接着一脚又踹在它的肚子上，将它蹬得老远。 黄廷彬听到屋外的动静声很大，他趁着何泽峰将潘磊踢开的时候拉开门，准备和大家一起先转移到外面去。 门刚打开，黄廷彬就被外面扑进来的一个身影给按倒在地上，他还来不及呼喊，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就狠狠地朝他喉咙处咬去。黄廷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鲜血从他喉间飙了出来，刚要喊出来的话只剩下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嘴巴里回荡。 何泽峰和郑德林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了，两人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何泽峰扑上去将压在黄廷彬身上的人拉开，发现这个人是旁边宿舍的一个战友。 他用手里的椅子朝那个人砸去，将它砸倒在地上之后，接着跟郑德林一起把黄廷彬扶着坐了起来。 “老黄，怎么样了？”血像喷泉一样从黄廷彬的脖子上喷了出来，何泽峰想要用手帮他按却怎么也按不住。黄廷彬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惨白，他嘴角的位置有血沫溢了出来。 黄廷彬朝何泽峰跟郑德林望了一眼，接着脑袋朝旁边歪去，何泽峰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呯”的一声枪响，何泽峰还没抬起头来，就听到身旁有人倒地的声音。他朝旁边望去，发现倒在地上的人正是刚才自己从黄廷彬身上拉开的那个战友。 “你们愣着干什么？”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何泽峰瞬间从慌乱中平静下来。 “是中队长。”何泽峰看清楚远处的那个身影之后，他和郑德林赶紧拔腿就朝他跑去。 三中队的中队长宋志成是何泽峰他们的直属军官，他用手里的枪掩护着两人逃过来，在两人的身后，那些追逐过来的身影纷纷应声而倒，其中就包括先前在宿舍里的潘磊。 “宋队，”何泽峰和郑德林跑到近前，两人还没来得及问宋志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志成就将两把枪塞进他们手里。 “走，跟我去兵器室，”宋志成喊道，他的身旁还有两名战士，五个人朝兵器室的方向过去，沿途又帮数名战友脱离险境。 “宋队，彭队牺牲了，”一名新加入的战士对宋志成说道，他口中的这个彭队是看守所里两个中队当中另一个中队的中队长。 宋志成点了点头，他的神色十分严峻，“大家跟着我，不要掉队。” 大楼内的警铃声响彻了整个看守所的上空，先前的嘈杂声也平复了不少，其间又有一些战士加入到队伍当中来，他们中有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伤。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大家互相询问着，但是没有人说得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夜晚当中，昔日里情同手足的袍泽突然就像中邪了一样，它们毫不留情地朝其他人发起攻击，而且攻击的方式很原始也很野兽。 队伍里只有宋志成和少数几名战士带着枪，他们先前负责夜晚值班，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果断的按下了警铃。 宋志成要带大家去兵器室，因为他发现这些昔日同伴们变成的“怪物”用普通武器几乎无法杀死，只有用枪才行，而且子弹还必须打中它们的脑袋。 大家一路上又干掉了跟过来的几个丧尸，在到达兵器室之后终于能腾出工夫喘口气了。何泽峰在兵器室里找了些武器装备好自己，大家派出两个人守在外面，其他人则席地而坐，一边休息一边帮助受伤的人处理伤口。 “老郑，脖子上的伤要不要紧？”何泽峰朝郑德林问道。 郑德林将之前系在脖子上的毛巾解开，发现伤口处已经发黑，而且毛巾接触伤口的位置也变成了黑色，上面似乎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没怎么流血了，”郑德林将毛巾还是系了回去，他坐下来靠着墙壁，突然觉得大脑有些发晕。 何泽峰见他脸色有些虚弱，宋志成暂时还没有进一步的安排，于是说道，“你先坐着眯一会，等会宋队喊集合的时候我叫你。” 郑德林点了点头，将眼睛闭了起来。 宋志成去兵器室外转了一圈回来，发现屋子里已经睡倒了几个。 “怎么一个个都困成这样？”他有些奇怪，不过却并没有去喊醒这些战士。作为一名军官，只要不是在训练当中，他对自己的士兵都像是兄弟一样。 “宋队，今晚发生的事，太匪夷所思了，”何泽峰休息了一下，大脑里也终于缓过神来。 “是啊，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甚至是闻所未闻，”宋志成点了点头。 “它们吃人，”旁边一名战士说道。“半夜里听到声音醒来的时候，我宿舍里正有一个“中邪的家伙”在啃尸体，可怜那个兄弟……估计还是在睡梦中就死掉了。” “这个事上报给政府了吗？宋队，”何泽峰问道。 “还没，内为大楼里乱成一锅粥了，看守所里其他地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宋志成摇了摇头，“这里出现异常的时候，我暂时只来得及将你们收拢过来，等会大家一起去监控中心那边，或者等天亮了再行动。” 宋志成跟大家说着先前发生的情况，谁也没注意到周围睡下的那些战士当中，有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们都是受了伤的人，此刻醒来的时候，样子已经发生了些变化。 第五百九十章 犯人 “啊！”惨叫声让正在说话的宋志成回过头来，他看到一个丧尸正从背后扑在一名战士的身上。 “大家小心！” 宋志成及时示警，其他人纷纷躲闪开来，开始拿起手上的武器还击。 枪声在兵器室内响个不停，那些丧尸却没有倒下几个。 “打它们脑袋，”宋志成喊道。 何泽峰端着自动步枪朝一名丧尸的头部进行点射，子弹进入它脑袋之后，丧尸倒了下去，并且没有再爬起来。 有了经验之后，何泽峰的底气足了很多，人也更加地沉着起来。先前受伤的武警战士都发生了变异，面对这些嗜血的怪物，其他活着的人也不再背负什么心理负担。 “它们已经不是战友了，”每一个举着枪的战士都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 清除掉突然出现在兵器室的危险之后，大家都有些心有余悸，谁都不清楚刚才好端端的人怎么打个盹的工夫就变了副模样。 何泽峰来到郑德林的尸体前，望着它死灰色的脸以及额头上的弹孔。 接着何泽峰的目光又落在郑德林脖子上的伤口处，他伸手去解开系在那的毛巾，毛巾解开时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宋队，这个伤口处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被感染了，”何泽峰朝宋志成喊道。 宋志成跑过来仔细地查看了下郑德林的尸体和伤口，接着又逐一检查了其他倒在地上的尸体。 “大家马上检查下自己身上有没有受伤，”宋志成突然大声地喊道，他一遍喊着一遍也将自己身上检查了一遍。 “没有。” “我也没有。” 得到了大家的回复之后，宋志成松了一口气，心里也猜测出一些原因。 “何泽峰说得没错，受伤了就会被感染，”宋志成说道，“大家都注意点。” “受伤了就会被感染？什么细菌怎么厉害？”一名战士问道。 “不知道，但是你看，这些‘中了邪的人’都是受了伤的，”何泽峰说道。“其他的伤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被这些‘中邪的人’伤到了，应该就会变成它们那样。” “将弹药带足，身上也加点保护性的东西，五分钟后我们去监控中心。”宋志成拿定主意，决定先转移到监控中心去，那里是整个看守所的指挥控制中心，也是视频监控室所在的位置。 大家现在待在内卫大楼的兵器室里，安全上虽然不用担心，只是无法了解外面的情况。沪东新区第一看守所很大，里面在押的犯人人数在三千以上。现在内卫岗哨中能集中起来的武警不到半个中队的人数，宋志成担心那些犯人一旦借机暴动起来，自己这些人不能第一时间弹压的话，让他们跑去外面将会是淞沪市的一场灾难。 看守所里遍布着六百多处监控点，到了那里就可以通过监控视频掌握里面的全局。大家跟着宋志成出了兵器室，一起互相掩护着朝楼下走去。 外面暴雨如注，这些战士走出大楼不一会就被雨给淋了个透，路灯仍旧亮着，大楼前的马路上除了停着的车子外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远处似乎传来一些动静，宋志成并不打算前去查看，大家的当务之急是向看守所西南角的监控中心转移。 监控中心里有值班的人员，宋志成进到监控中心大楼里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等大家来到楼上时，才在走廊里发现一些丧尸的身影。 走廊上的灯光照在它们毫无血色的脸上，宋志成认得这些都是监控中心当中的工作人员，其中有几个还是中队的武警战士。 “看来他们也被感染了，”何泽峰小声地说道，随着宋志成一声令下，大家立刻朝着那些扑过来的丧尸进行射击。 子弹有的进入了它们的身体，有的擦着它们身旁而过没入身后的墙壁中。过道的地上溅了不少黑色的血液，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些腥臭的气息。 “宋队，受伤会感染我信，但是最早‘中邪’的人是怎么被感染的呢？他们似乎没有受伤啊，”何泽峰突然问道。 宋志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事有点邪乎。” 一行人来到监控室外，大家看到门上有一些血迹，何泽峰走上前去准备开门，宋志成拦住他道，“等等。” 说着宋志成走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听到什么声音后，他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打不开，似乎是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宋志成示意大家站开一点，他拿起枪朝门锁上开了几枪，将锁头打坏之后，一脚将门踹开。 门被踹开了，屋子里亮堂堂的，一个人影从里面扑了出来，何泽峰眼疾手快，他刚得了宋志成的提示，在旁边等着的时候就已经保持着警惕。 枪声响起，那个从门内扑出来的丧尸一头栽倒在地，一些黑色的血溅到它身后的地上。 门外的士兵跟着宋志成冲进监控室内，发现里面除了刚才的丧尸之外空无一人。 “是值班的小许，”何泽峰将丧尸的尸体翻过来，确认出它的身份。他看到尸体的胳膊上有一些咬伤的痕迹，心里已经明白了在它身上发生的事情。 战士们进到里面，大家将门关了起来，又用东西从后面将它顶住。 监控室内的数十台屏幕大多都亮着，宋志成一一查看过来。 “宋队，你看这里，”一名战士指着另一边的屏幕喊道。 “这是……张衡路和华益路上的情况！”宋志成等人走过去，发现屏幕上的画面是由看守所围墙外的摄像头传送回来的。 只见马路上晃悠着一些人影，在路灯的照射下，大家一眼就看出来它们和先前看守内那些“中邪”的战士一个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宋志成心里一瞬间震惊无比，他原本以为这种怪事只发生在看守所内部，而且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他判断为是某种事物或化学物质中毒的反应。 现在看来，既然看守所外面也同样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就表明整个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大事。 “调下办公楼和食堂区的画面，”宋志成朝一名战士喊道。 画面切出来的时候，宋志成松了一口气，他又查看了监仓的情况，发现里面的犯人似乎有许多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之前都是被关押在监舍中的，出事之后对其他人的影响不是很大，只是苦了和这些“人”同仓的犯人。 “要去救他们吗？”何泽峰问道。 “等天亮，”宋志成摇了摇头，“咱们就这点人，而且还不清楚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我不能让大家去冒险。” 其他人开始找地方坐下来，大家在经历了先前的事情后，谁也不敢闭眼睡觉。 宋志成通过监控中心里面的设备连线市公安局，准备上报这里的情况，不过连线未能成功，他之后又尝试了数次，均以失败而告终。 天亮时，外面的雨也停了。宋志成带着一直没合眼的士兵们出发，大家径直朝着监仓过去。 监仓里留守的士兵已经发生意外，宋志成和他的人来到监仓大门口，大家将门打开，清理掉出现在门口附近的丧尸。 里面的范围非常大，几排长长的大楼围成一个”田”字形，一百五十间20人的监舍分布在这些大楼当中，还有100多间单人监舍也夹杂在其间。 多人监舍中几乎没有活人，里面的血腥味非常浓，丧尸们听到铁门外的脚步声后，纷纷扑到门前，从铁栏杆的缝隙中将手伸出来想要拉扯外面的人。 “太惨了，”何泽峰注意到那些监舍里尸骸成堆，有的甚至血都流到了外面。想到里面之前活着的人逃脱无门，只得待在里面等待被啃食，他的心里就有些压抑。 单人监舍中的情况稍微好点，宋志成在里面找到不少活人，那些关在里面的犯人看到武警过来，大家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一时间求爷爷告奶奶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一个人都希望能够马上出来，因为昨天夜里的惨叫声将他们吓破了胆。 “将活着的人放出来吧，”宋志成下令道。 一名战士分别记下犯人当中幸存者的监舍号码，然后去到监舍的管理室内，通过设备将这些号码的监舍铁门给打开。 那些监舍的门开了，犯人们冲了出来，几个冲在前头的家伙想要往监仓外跑，被守在一旁的士兵追上去用枪托砸翻在地上。 其他的犯人赶紧停了下来，顿时老实了许多。 “都给我听着，”宋志成朝他们吼道，“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你们或许不清楚，但是我负责任告诉你们，想活命的人就老实点，如果发现谁敢轻举妄动，我不介意把你们跟那些‘吃人的人’关一起。” 听到宋志成的话，犯人们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大家赶紧双手抱头走到一起蹲了下来，等待宋志成接下来的命令。 “带他们先把内卫大楼和监控中心里面的尸体搬出来，全部堆办公楼前的马路上，等会集中处理。” 宋志成的命令下来之后，犯人们被押送去看守所的西边，那里是内卫大楼和监控中心的方向。 半路上宋志成悄悄地对几名士兵叮嘱道，“别让他们靠近兵器室。” 第五百九十一章 逃回监仓（求月票） 大家先来到监控中心，战士们押着犯人将里头的尸体逐一抬去楼外。这里的尸体很少，它们生前是看守所的工作人员，昨晚在里面值班。 “手脚麻利点，旁边楼里可不止这么一点，”宋志成朝两个畏手畏脚的犯人吼道。 这两个家伙并不是害怕接触尸体，他们只不过觉得尸体比较脏，而且晦气。不过宋志成已经发了话，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干起活来。 “宋队，我们等会要不要也分一部分去搬？”何泽峰问道。 “我们不搬，让他们搬，”宋志成朝那些处于监视之下忙碌着的犯人瞟了一眼，“我们的任务就是看紧他们，另外让这些活消耗他们的体力。” 何泽峰点了点头，宋志成这样安排非常稳妥。 监控中心的尸体搬完之后，看守所里幸存的士兵和犯人又转移到内卫大楼中，宋志成派了两个人去兵器室的门外守着，并告诉他们只要有犯人靠近就格杀勿论。 内卫大楼中的情况比监控中心惨烈得多，昨天夜里许多武警战士死在了里面，宿舍外的走廊里血迹斑斑，不少丧尸在房间内外游荡着。 负责开道的士兵一边开枪一边掩护着其他人前进，丧尸被打死之后就给抬到大楼外面，和先前监控中心里搬出来的尸体堆放在一起。 “管教干部，这种…….怎么处理，”一名犯人朝宋志成问道。他指着地上只剩下一半的尸骸，有些不知所措。 “找个床单包一下，一起提到外面，”宋志成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手脏了不要到处去摸，可能会传染。” “传染？！”正从旁边经过的两个犯人吓得一哆嗦，赶紧将抬着的尸体丢在地上，双手不停地在衣服和裤子上擦起来。 “别磨蹭，我只是说可能会传染，而且你们别用手接触嘴巴和眼睛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等搬完之后，再统一进行清理。”宋志成朝他俩喝道，“不愿意搬的话，就给我滚回监舍里面去。” “愿意，愿意，”两人像小鸡啄米一样点起了头来，赶紧抬着尸体朝楼下跑去。 每一组搬运的犯人都会有武警战士一路盯着，那两人见何泽峰跟在后头，其中一个背对着何泽峰的人小声地说道，“老张，这可咋整啊，这些警察自己怕被传染，就使唤咱们来当苦力。” “那你想怎么办？”被称作老张的男人反问道，他朝何泽峰偷偷地瞟了一眼，见何泽峰正盯着自己这些人在，赶紧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来。 “有机会还是跑吧，现在能叫咱们搬尸体，后面保不齐就逼着大家去当炮灰了。” “跑你也得有机会啊，难道顶着子弹跑？”老张低着头在，用只有对面那个同伴能听见的声音嘀咕起来，“监仓里好多人都变成那副鬼样子，刚才你看到没，这边楼里的尸体都是那些警察的，他们自己的人也死了不少。” “强子，你说外头现在是个啥样？”老张说着又突然问道。 “我咋晓得？”强子摇了摇头。 “嘀咕什么呢？”何泽峰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走上前去扫了他们一眼。 “管教干部，这尸体太臭，我们张嘴喘气呢，”老张说道。 犯人们花了不少时间才将两栋楼里的尸体搬完，这些尸体堆叠在外面的马路上，几名武警战士开来了汽车，让那些犯人把尸体装上车去。 “先去看守所门口集合，”宋志成朝大家喊道，他打算看一下外面的情况，眼下这些尸体不能留在看守所内，因为夏天的气温很高，留着尸体在里面不仅会有传染疾病的风险，而且还会污染环境。 看守所的大门打开了，门外是华益路，马路上晃悠着几个丧尸，昨天夜里宋志成就在监控中心的屏幕上看到过它们，一整晚过去，这些丧尸仍漫无目的的游荡者，身上看不到一点倦意。 宋志成在前面引路，他的身后跟着几辆装运尸体的汽车，其他士兵则押送那些犯人跟在车后。一行人来到看守所斜对面的双坤停车场门口，隔着铁门宋志成看到里面也有几个丧尸。 他将门打开，用枪干掉那几个丧尸之后，就开始招呼车子进到里面。 停车场里有一块比较宽敞的场地，宋志成之前就想过将尸体先放到这里，不过到了地方之后，他又觉得露天摆放尸体也不合适，于是便朝四周望了望。 停车场的最里面有两栋房子，宋志成将目光从那边收回来，他朝那两栋房子指了指，“去那里，尸体都放到里面。” 宋志成对外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他昨天晚上试图联系看守所的上级单位——市公安局，但是连线未能成功。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宋志成到现在心里都十分忐忑。 看守所的监仓里关着不少“活死人”，宋志成没有得到外面的信息，也没有收到上级的命令，他只能暂时做好驻守的打算，先为政府将那些“活死人”看住，等这边尸体处理完毕，就开始着手消灭它们。 两栋房子都是两层的小楼，其中一栋小楼底下是几个门面，宋志成估计是修车洗车的车库。另一栋小楼的门敞开着，里面看上去像似空无一人。 何泽峰和另一名战士进到屋里检查了一番，确认里头没人之后，宋志成开始安排那些犯人们将尸体搬进屋子里摆放起来。 几辆车子里的尸体将底下的屋子堆得满满地，大家搬完尸体离开时，谁也没有发现囚犯当中少了一个人。 回到看守所里面，宋志成去了监控中心，他打算再尝试一次联系市公安局。 何泽峰等人就地看守着那些犯人，大家坐在花坛旁边开始休息，其中有几个犯人开始悄悄地说着话，接着有两个人站出来说要去撒尿。 何泽峰跟了过去，让他们到花坛后面的树底下解决。那两个犯人唯唯诺诺，等人绕到树后，他俩假装解着裤带，脑袋却不时地扭过去观察何泽峰是否在注意这边。 “老张，跑吧，”名叫强子的犯人说道，他望见宋志成的身影出现在远处，而何泽峰正望着宋志成在。 “往哪跑？”老张问道，他心里也起了逃跑的心思，但是刚才外面的情况看上去不容乐观，所以现在心里十分矛盾，不知道该逃还是不逃。 “不跑也是死，跑可能会死，但是起码死得自由。这狗日的看守所老子可是待腻了，监仓的守卫室里有枪，那些值班的管教警察已经死了，我琢磨着咱们现在逃里面去，把大门一锁，里头有吃有喝的，这些当兵的总不可能拿命去强攻吧。”强子说道，他看打见何泽峰的注意力没在自己和老张身上，觉得这机会很可能转瞬即逝，于是也不等自己的同伴作出决定，立马拔腿就跑。 老张一看强子已经跑起来了，脑子一热也跟了上去。何泽峰回过头来时在树下没看见人影，再朝周围望去才发现刚才那两个过来撒尿的家伙已经跑远了。他刚要追过去，想到宋志成已经回来，便转身先去向他汇报。 “宋队，跑了两个人，”何泽峰将犯人逃跑的消息带到宋志成面前。宋志成脸色一变，有些不悦地说道，“叫你看住人的，怎么回事？” 何泽峰被他训了一句不敢吭声，接着宋志成又问道，“人跑哪去了？” “朝监仓的方向跑了。” “你带两个人过去给我把他们抓回来，如果对方抵抗就直接打死。”宋志成说道，“外头这个情况很严重，我刚联系上政府的人，现在知道了些消息。有种病毒正在全世界范围内蔓延，被感染的人会变成‘丧尸’。” “丧尸？”何泽峰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专家定的名，先别管了，去把人抓回来，速战速决。我现在要整队，大家准备撤退。”宋志成朝他挥了挥手道。 何泽峰喊了两名同伴朝监仓的方向追去，那一边老张和强子已经跑到了门口。 “强子，他们追过来了，咋整？”老张的额头上急出汗来，他生怕给抓回去会挨更重的惩罚。 “先进去关门啊，你一把年纪都活狗身上了？怎么事到临头只会干着急。”强子看着他那怂样突然心里有些来气，他当先冲进监仓里面，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往控制室跑去。 老张跟了进去，两人站在控制室的机器前突然傻了眼，上面的设备他俩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该怎么关门。 “按哪个，按哪个……，”老张嘴巴里念念有词，手伸来伸去却拿不定主意。 “里面的人给我出来，给你们十秒钟时间，否则严惩不贷！”听到外面传来何泽峰的喊声，躲在控制室内的人越发地焦急起来。强子突然朝机器上胡乱的按去，嘴里狠狠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老子全都给你按个遍。” 追进监仓的何泽峰和另外两名战士还不知道老张跟强子躲在控制室内，何泽峰喊完话之后，突然看到监仓里面传来机器启动的声音，接着数百间监舍的铁门全被升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二章 离开的人和留下的人 “卧槽！”望着从里头如潮水般涌出来的丧尸，三人撒丫子就跑了出来。“快去告诉宋队！”。 “门关上了吧，我刚听到动静了，”强子松了口气，“那些追过来的当兵的也没声音了。” 老张点了点头，不过他有些不放心，悄摸摸地溜到门口朝外面望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可没把他魂给吓掉。 “妈呀！”老张尖叫起来。 “瞎嚎嚎啥？”强子走过去朝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接着他自己也呆立在门口，脸“唰”地一下就变白了。 何泽峰和另外两名战士跑了回来，宋志成看着他们并没有将人抓回，有些诧异地问道，“跑掉的人呢？” “宋队，监仓里所有监舍的铁门都被那两个逃跑的家伙打开了，里头的丧尸全被放了出来，”何泽峰的神色十分焦急，他将情况向宋志成汇报完毕，等着他拿主意， “什么，监舍的铁门全被他们给打开了？！”宋志成心里一惊，他朝监仓的方向瞥了一眼，接着朝所有人喊道，“全体都有，马上上车。” 原本他还准备带上一些物资和武器弹药以备路上不时之需，现在也来不及装车，因为从监仓的大门处已经出现了大批丧尸的身影，它们中有不少都朝着这边正在待命的队伍冲了过来。 宋志成从政府方面接到最新的指示是带队去长江口方向的码头处跟其他队伍汇合，再一起转道去崇明三岛。大家上了车，车队出了看守所的大门后有人按宋志成的命令下来将大门锁上，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里面的丧尸扩散出来给周围其他幸存者造成威胁。 数辆汽车驶上华益路，马路两旁的门店里不少丧尸听到动静后追了出来。车队的速度很快，丧尸们被远远甩下来后就停下了追赶的脚步，它们朝四周散去，有的在路上游荡，有的则跑去了双坤停车场里。 停车场的小楼里堆积了一屋子的尸体，血腥味渐渐将丧尸们吸引到楼前，它们在那里徘徊着，久久不肯散去。 小楼里头，一个中年男人缩在家具的背后。男人名叫黄东贵，他先前抬尸体的时候故意留在最后，等前面的人出了屋子，他就在里面躲了起来。 大家将尸体堆满了屋子之后就离开了停车场，没有谁注意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黄东贵原本打算在屋子里躲一阵子，等外面的武警都走了之后再出来。屋子里的血腥气很浓，他待了一会之后就待不下去了，于是便跑到二楼阳台上透透气。等他来到二楼时，黄东贵被外面的情况给惊呆了。 楼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十几个丧尸，黄东贵记得这停车场里的丧尸之前很少，而且在武警们进来时就已经把它们都打死了。这会突然冒出来乌压压一群，把黄东贵吓个半死。 黄东贵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阳台上时，楼底下的丧尸们齐刷刷地都盯着他，这些丧尸发出低吼声，并且纷纷伸出手朝楼上的方向伸去，吓得他又躲回到屋子里去。 小楼前是数十个丧尸，小楼内堆满了差不多一间屋子的尸体，此时虽然是八月份，但黄东贵蜷缩在楼梯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他感觉自己待的地方像是一个冰窖。 黄东贵有些后悔了，先前他还曾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洋洋得意，以为躲在里面等武警都走了之后就可以逃出去。在监狱里待过的人都有一颗越狱的心，但是能越成功的却没有几个。黄东贵以为自己是那些幸运儿中的一员，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东贵感觉到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在叫，他这才想起吃上一顿饭还是昨天傍晚时候的事。 黄东贵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想要去找点吃的填下肚子，饥饿感刚刚驱散掉心里的一些恐惧，他来到楼梯下面，脚步又停了下来。前面就是堆满了尸体的房间，那些尸体将那间屋子填塞得满满地。黄东贵从楼下是出不去的，除非他自己去把那些尸体重新搬开，当然即便能搬开那些尸体，他也不想出去，因为去到外面之后他有很大的概率变成食物。 黄东贵又回到二楼，他不敢去阳台，只得在屋子里开始翻找。最先被找到的是一个诺基亚手机，黄东贵将它拿在手里拨了几个号码，发现没有一个能打通的。 他叹了一口气，准备将手机丢回桌上。这时手机里头一条未打开的短信突然吸引了黄东贵的注意力，他不知道那是私人短信还是服务短信，如果是私人短信的话，那就可以给发短信的那个号码打电话过去。 黄东贵联系不到自己熟悉的人，只得退而求其次联系可能联系得到的人，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离开这栋小楼，即便是被那些武警给抓回去也是求之不得的事。 他点开短信看到抬头是淞沪市市政府，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过短信的内容却突然抓住了他的眼球。 “紧急通知，一种新病毒在全球开始蔓延，病毒感染者会在短时间内变异并开始攻击正常人，这些变异体目前被专家定名为‘丧尸’，请收到短信的群众不要出门，并且远离密集的区域。” “丧尸……？”黄东贵看到这两个字时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将手机丢在那，脑子里有些乱。 过了半晌，他突然捶胸顿足道，“嗨呀，我他妈真是猪油蒙了心，之前好端端跟着那些当兵的，这是要跑出来作死啊。” 黄东贵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冲到阳台，拼命地朝看守所的方向喊着救命。 他的声音让聚集在楼下的丧尸躁动起来，那些丧尸有的拥挤到门前，有的就聚在阳台的下方用渴望食物的眼神盯着楼上的人。 过了许久，黄东贵的声音停了下来，他的神情十分沮丧，因为看守所的方向并没有如他希望的那样有人过来。 黄东贵又朝楼下的丧尸望去，从政府发出的短信中知道了这些怪物的名字和习性特征之后，他的心里越发地害怕起来。 回到屋子里，黄东贵躺在二楼的床上默默地看着屋顶的天花板，此刻虽然肚子很饿，但是他却没有了吃东西的食欲。这栋小楼就像一座坟墓一样，里面装着死人，还有他这个和死人没有多大区别的活人。 黄东贵睡了过去，但是睡得不怎么踏实，他没睡多久就醒了。 睡醒后他又来到阳台下，看到楼下的丧尸还在那里，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要是个梦该多好。” 回到屋子里之后，他的心情十分低落，既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做什么事情。屋里的味道有些重，黄东贵睡不下去，人开始有些焦躁起来。 过了一会，黄东贵走过去将阳台上的门打开，有风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气味这才清爽了一些。 他突然听到附近传来汽车经过的声音，这个在房间里孤独地待了一下午的男人仿佛屁股上长了弹簧一样，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接着仿佛疯了一般冲到阳台上去。 双坤停车场临街，和看守所中间就隔着华益路。黄东贵跑到阳台上时，眼睛只看到一辆汽车朝西边而去的身影。 “停车，兄弟，停车啊！” 黄东贵用嘶哑的声音呼喊着，他看到汽车渐渐远去，急得双手乱挥。楼底下的丧尸也跟着出现了躁动，它们朝楼上伸着手，像是舞台底下的观众在配合台上的明星一样。 那辆车子去往的方向是西边的马家浜陆家大桥那里，黄东贵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他看到那辆汽车不一会又开了回来。 “救命啊，救我！”黄东贵抱着仅有的一点点希望朝着那辆汽车再次发出呼救的声音，这一次车子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他的目光越过停车场的围墙之后落在里面小楼的二楼阳台上。这个男人发现了黄东贵，不过他注意到周围有丧尸围过来之后又缩回到的车子里。 “别走，救我啊！求你了，救我！”那辆汽车在黄东贵的眼里仿佛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生怕那个男人会放弃自己逃走，人急得已经骑到阳台的栏杆上去喊叫。 开车的那个男人不出意外的放弃了营救黄东贵的打算，因为丧尸已经朝他围了过来。男子回到车里将车子发动起来，车头顶翻了两个丧尸之后车身又碾过它们的身体。 “孙子，你 妈的狗东西，怂包，软蛋，见死不救你死全家。” 黄东贵看着那辆车子离去，眼里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他气急败坏的朝车子远去的方向咒骂着，脑子里当前所有能想到的脏话都从嘴巴喷了出来。 他的声音很嘶哑，也越来越有气无力。骂到最后，竟然因为一口气喘不上来而差点倒在地上。 天黑了，又亮了，躲在小楼楼上的人一脸憔悴，他的眼睛里也失去了神采。 当第一抹阳光从窗户那照进屋子里时，黄东贵蹒跚着朝阳台走去，他目光空洞地望着阳台上方的横梁，手里多了一根绳子。 第五百九十三章 陈婷探病 “这么说，当初你们的那个宋队长是直接得到政府让你们去崇明岛的通知？”陈斌听了何泽峰对当时情况的一番描述后，有些吃惊道。 “是的，宋队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联系上了政府方面的人，”何泽峰点了点头。 “你们运气真好，”乔兴宇说道，“当初我们几经辗转才来到崇明岛，之前一直不知道政府转移到了岛上，而且后来得到崇明岛的消息时，差点还丧了命。” “你们那天晚上也很凶险啊，”大飞感慨道，大家虽然已经知道了半年前发生在看守所里的一些事情，但是其中许多细节的东西却并不清楚。比如何泽峰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个躲在停车场小楼二楼里的男人。 陈斌倒是问起了停车场里吊在二楼上的那具尸体的情况，但是何泽峰对此并不知情。 带着些许遗憾，陈斌只能将这个问题丢在脑后。何泽峰和安红烨的宿舍被安排在陈斌他们住处的旁边，今后大家都是东滩小队的人，住得近便于联络感情以及安排工作。 等两个新队员将住处整理完毕，陈斌便叫上他俩去外面熟悉下工作环境。东滩小队巡逻的区域几乎囊括了沪陕高速以东的整个区域，因为加了人的缘故，陈斌又带着大家去多申请了辆车。 “我先去下医疗队，晚点再去找你们汇合，”陈婷说道。 陈斌点了点头，他知道陈婷是准备去看望孟捷，因为这几天里女孩每天都会去医疗队陪她的救命恩人待上一段时间。 “那天晚上如果他没有救你回来，我可能会愧疚一辈子，”陈斌对她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今后大家都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再轻赴生死。” 陈婷笑了笑，“人生的每一份经历，不管是幸福还是磨难，都会增加自己生命的厚度。” “你的话我记住了，”女孩子点了点头，接着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东滩医疗队的病房里，孟捷的病床边正坐着几个人。陈婷推门进来的时候，孟捷突然眼睛一亮，他刚才正在和这几个人说着话，这会看到陈婷的时候脸上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媳妇，吴哲你认识的，这是伍师傅，这个是袁方。”孟捷指着病床边的人向陈婷介绍道。 “你们好，”陈婷朝他们打了声招呼。 “现在有专业的人过来照顾你，我们几个就先回去了，还有些工作要忙。”吴哲笑了笑，朝伍武和袁方挤了挤眼睛。两人也心知肚明，纷纷告辞准备离开。 “没打扰到你们吧？”等其他人都出去了，陈婷朝孟捷问道。 “没有，吴哲和伍师傅他们就是过来坐坐，陪我说说话。既然你来了嘛，他们肯定就不会留在这当电灯泡了。”孟捷用手拍了拍病床的边沿，“坐这吧。” “好些了吗？”陈婷问道。 “我感觉好多了，不过医生还是不让我下床活动活动，”孟捷说到这苦着个脸，“伍师傅刚也说我，他说贯穿伤不是小事情，而且目前来看，还不确定体内是否留有铁锈等东西。他年轻时当领导人的贴身保镖，体内就有弹片到现在都还没取出来。” “伍师傅当过领导人的贴身保镖？国家领导人吗？”陈婷突然有些好奇，“这么厉害！” “那是，”孟捷点了点头，“你别看他身上有伤，现在也年纪大了，但是空手一个打十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陈婷半信半疑，也不打算跟孟捷较真，她帮孟捷将被子的边沿塞紧，又给他倒了杯水。 “想吃水果吗？”陈婷将杯子递到他面前，一只手托在他下巴下面，防止有水滴到被子上。 “难怪都说单身狗单身狗呢，单身的人真是活得不如狗啊，有媳妇了就是贴心，心里想什么就有什么，”孟捷有些得意道，不过他一说话就被水呛到了，于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陈婷见他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白了他一眼道，“让你皮，喝水也不认真喝。” 说着她又帮孟捷拍了拍胸口。 孟捷因为想到了什么事，突然叹了一口气，陈婷朝他望了一眼，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我突然想到了叶叔，”孟捷说道，他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落寂，“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崇明一定是一个很适合他安享晚年的地方。” “叶叔？” “我退役之后被分配到了宁波市公安局，叶叔是局里的老警察，也是我工作上的师傅。灾难发生的时候，他从小区里救下不少人，然后带着大家去卞州的鸡笼山避难所，可惜刚到了那就被奸人所害，唉……。”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努力更好的生活下去，你们能平安来到崇明，想必叶叔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 “不止叶叔，还有鞠岩老哥，唉，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孟捷再一次叹气道，“杀鞠岩老哥的家伙现在是我们的人，他当初做这件事是给人利用了。” “谁？”陈婷问道。 “刘嘉俊，救蔡文越的那个家伙，他女儿不是在你们那吗？” “原来是救小丫头爸爸的人啊，”陈婷想了想，还是没绕清楚里头的联系，“你说他杀死了你们之前的同伴？” “恩，”孟捷点了点头，他怕陈婷误会，便岔开话题道，“等我伤好点再跟你讲他的事情，这家伙啊，现在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先前去米国的时候，他手刃了咱们国家的一个叛徒，自己也差点死在了那里，如今留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头，天天被一群专家用仪器进行检查。” 两人在病房里闲聊了一会，陈婷给孟捷削了个苹果，这还是伍武他们带过来的。眼下水果在崇明仍十分少见，陈婷知道这应该是孟捷的那些同伴们花了心思给他弄来的。 “你也吃一个,”孟捷朝桌上的水果篮示意道。 陈婷摇了摇头。苹果不多，而且孟捷是伤员，她希望孟捷留着他自己多吃一点。 孟捷拿过刀子，将苹果在手上一分为二，他将一半苹果朝陈婷递了过去。 陈婷摆了摆手，朝墙上的钟表望了一眼，见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准备回去。 “我得走了，陪在这里我的工作只能他们帮忙顶着，要是被上面的大领导知晓，后面请假就不太方便。” “这么快就要走吗？”孟捷有些依依不舍，他希望陈婷能多陪下自己，哪怕只是在旁边坐着也行。 “我每天都会过来看你，放心吧。” “好吧，”孟捷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一下。” 陈婷将两个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一下，接着走过去将手指亲过的位置按在孟捷的脸上，“好了。” “这……这样也算？” “算不算我说了算，”陈婷说着留了个背影给他就出了病房。 离开医疗队之前她还去找纪闻闻了解了下孟捷伤情的恢复情况，得知没有大碍之后才放下心来。 蔡文越早上送女儿去上学之后没有急着回东滩，而是去了市政府在横沙岛上的办公大楼。他昨天晚上接到上面的通知，让今天去市政府一趟。蔡文越以为是魏启明定功的事有结果了，于是兴匆匆赶了过去。 要见蔡文越的人是李天武，他是幸存者救助委员会的主席，也是市委秘书长。 李天武今年五十多岁，因为操劳政务的缘故，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不少。 李天武戴着一副眼镜，气质十分儒雅，开口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非常随和。 “李主席，您好，”蔡文越之前见过李天武，那还是在他刚回国的时候和“沈阳号”上全员一起接受市政府领导班子的接见。 "蔡文越同志，"李天武走上前来和蔡文越握了握手，“上次我的那个提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再考虑一下。” “上次的提议？您是说工作的事吗？” “是的，你和你的女儿......恩，是叫蔡吉对吧，你们分开的时间太久，你希望多陪陪她的心情我很理解，只是眼下崇明岛上不太平，政府如今人手十分紧缺，最是需要你这样有经验有能力的人，所以我也希望你能重新考虑考虑，早点出来继续为政府工作。”李天武的语气十分诚恳，他注视着蔡文越，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为了国家我牺牲了家庭，如今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希望人生和过去的三十多年不再一样。”蔡文越想了想，还是婉拒了李天武的话。他不抵触工作，但是李天武找到自己要谈的事情，显然不是他期望的活。 蔡文越对今后生活的规划很简单，他只想找一份自由且轻松的工作，这样就可以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陪伴和教育女儿的事情上。 “你太太全莺的消息，我们仍在托人打探，只要一有她的消息，我们就会转告给你，并会尽可能的保护她的安全，将她送回到你的身边。”李天武对于蔡文越的再次拒绝不以为意，他仍试图说服蔡文越，不过在方式上却有所转变。 李天武在了解到蔡文越的身份背景以及这些年他在米国的工作经历之后，对这个男人格外看中。灾难发生之后，国家的许多精英都折损其中，崇明岛的干部团队里良莠不齐，面对当前千头万绪的工作，许多事情上往往力不从心。 这次防线上出现的事故就如同当头棒喝一般给政府敲响了警钟，也让高层将注意力拿出一部分来重新审视东滩这块区域。 第五百九十四章 刑事侦查局 "崇明岛并不太平，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李天武说道：“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好，让崇明的群众遭受了无妄之灾。” “李主席......，”蔡文越不明白李天武为什么突然否定起政府的工作成绩，“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政府的工作千头万绪，难免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你说得或许有道理，但是现在我为难的不是害怕犯错，而是犯错之后没办法去改正。”李天武继续说道，“政府原本已经将崇明三岛规划的进度推进到攻略长兴岛这一步，但是前几天的那起突发事件将我们的整个计划都打乱了。” “防线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蔡文越点了点头。 “现在有线索指向了隐藏在民间的一个犯罪组织——‘淘金者’。这些人和灾难之前的走私犯类似，但是危害性更大，他们频繁地在防线内外进出活动，已经严重地威胁到防线的安全。”李天武说到这便拿起桌上的一份材料，递给蔡文越道，“详细的情况你可以看看上面的内容，里面还包括之前立新村的丧尸事件调查结果。” 蔡文越接过材料翻阅起来，他虽然不打算继续投身到这种复杂的事情当中，但是职业习惯让他在面对任何信息的时候都会仔细地去了解和挖掘。李天武望着他认真投入的样子，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希望你能重新出山，帮助国家和政府分忧解难。崇明岛如今是我们的家园，许多人生活在这里，你和你的女儿也是如此。这里如果不太平，那么所有人都不会太平。你难道不希望你的女儿生活在一个安全的环境当中吗？” 蔡文越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问道，“我？我能为国家做些什么？” “我们现在手上掌握的信息显示，崇明岛上的主要隐患有三处，第一处就是‘淘金者’这个组织。当前我们还不知道这个组织的规模，因为他们的人潜伏在民众中，所以需要专业的人去找出他们，并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第二处是间谍的问题，一个多月前东滩国际会议中的某个研究员在瀛东遇害，他私人笔记本电脑里的科研信息和数据全部遗失，我们至今未能查出凶手是谁。第三处是在崇明岛的外国帮派问题，灾难之后我们收留了不少国外的难民，他们大多集中在瀛东，有消息反馈这些人当中已经形成了帮派，对正常的社会秩序构成了威胁。” “帮派的事情，我们已经着手在处理了，不过在‘淘金者’和间谍的问题上，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来解决它们。”李天武说道，“你工作背景和能力都能很好的胜任这份工作，我相信有你出马，崇明的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什么工作？”蔡文越问道。 “你把材料翻到最后一页，”李天武伸手指了指，朝他示意了一下。 “任命书？崇明刑事侦查局局长？” “对，你久居国外，可能对这个部门不太了解。刑事侦查局原属公安部，是公安部的内设机构之一，它的职能是：掌握刑事犯罪动态，收集、通报、交流刑事犯罪信息，研究拟订预防、打击对策，组织、指导和监督地方治安部门打击刑事犯罪的侦查工作等等。”李天武向蔡文越简单的介绍了下，更多的信息都在他手上的那份材料里，“崇明当前的组织架构中原本没有这个部门，不过根据我们开会讨论下来的结果，成立这个部门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可是......，”蔡文越有些犹豫起来。 “是人手问题还是担心自己的资历不能够服众？”李天武问道。 “都有吧，”蔡文越点了点头，“您说的崇明的这些问题并非空穴来风，我这些天里也有耳闻。如果崇明不太平，那我的女儿也将时刻处于风险当中，我愿意站出来。” “好，好，”李天武很欣赏蔡文越这种爽快的性格，他见过有些人不管有没有本事，都要拿乔一番。蔡文越就不一样了，他的脾气很对李天武的胃口。 那天刚见到蔡文越的时候，李天武就有将这个人才收入囊中的心思，因为蔡文越之前一直在米国从事机密工作，他没有派系，没有站在任何人的队伍里，加上能力出众，这次又有功劳在身，正是值得拉拢的对象。 “你同意了就在任命书上签个字，签完字后，你就算正式上任。另外你提到的这两点顾虑，我都会一一帮你解决，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能够全力应对我先前提到的那几处隐患。”李天武说着又想了想，“人手方面，你的确需要搭建一套自己的班底，我想问你的是，你现在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人选吗？”蔡文越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有，崇明岛东滩的东滩小队全员。” “嗬，胃口挺大的嘛，这可是要把许悦明的心头肉给挖走啊，”李天武笑了笑，“我去协调。” “李主席，我的女儿之前虽然受这支小队成员的照顾，但是我选他们不是出于私人感情，”蔡文越是做间谍工作的，他在投入到工作前需要将自己的所有情况和信息向组织交代清楚，如今接受了李天武的安排，他也把这种习惯带了过来。 “我知道你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去选人，所以我也放心地把人事权给到你。”李天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对蔡文越的评价又高了几分。“陈斌，东滩小队的队长，他的档案我看过，自他到崇明之后，已经或个人或带队立过几次功劳。远的不说，就说几天前防线上的事情，也是他最先发现并示警。而且这个人有勇有谋，更兼具大无畏的牺牲精神。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驾车将突入进安全区内的尸群吸引走大部分，可能东滩今日之局面将以糜烂来收场，损失也将十分触目惊心。” 蔡文越听到李天武对陈斌和他的小队评价颇高，心里便放下心来。 “还有一个人，”蔡文越说道，“苏玉萍，这个人选我是出于私心，请组织能够给予批准。” “你说，”李天武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听到一个女人名字而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是魏启明的遗属，在米国的时候，魏启明为了救我而光荣牺牲，临死前他曾交代过我，让代为照顾他的遗属，也就是这位苏姑娘。” “烈士遗属吗？当然可以，你即便不说，政府也会关照她的，”李天武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他之前在一份报功表上的附加信息中看到过。 “苏玉萍如今在横沙岛敬老院工作，给她下调令前，我会提前找她聊一下，看看她个人的意愿。” “可以，你安排就行。”李天武爽快地答应下来，他又针对蔡文越因为资历问题的顾虑说道，“你在米国工作期间的功绩已经上报上去，相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出来，有了这份功绩做背书，你出任刑事侦查局局长一事就不会再有任何非议。” “至于办公地点，你有什么要求吗？”李天武问道。 “没有，全听组织上安排，”蔡文越摇了摇头。 “那就定在崇明岛，就近办公也方便，东滩或者瀛东。”李天武给出建议，最后蔡文越选了东滩。 事情谈妥之后，李天武让蔡文越稍坐一会，他拿起桌上的通讯器，拨通了东滩武装部的直线号码。 李天武是给许悦明打电话沟通调人的事情，陈斌的小队隶属东滩武装部分部，他们的直属领导是许悦明和蒋永生。虽然李天武是许悦明和蒋永生的领导，但是调他们的人也需要提前通个气。 陈斌他们是武装部东滩分部的精锐，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此前这只队伍数次立下功劳，加上又有凌世栋等人的赏识，军中不少人都已经听说了陈斌和他小队的名字。 东滩小队如今已是许悦明和蒋永生的心头肉，这次陈斌和陈婷立下大功，给他们的两位领导脸上也增光不少。考虑到功劳一事，李天武原本打算先和许悦明通通气，等陈斌他们的功劳下来之后，都算在了武装部的头上，再将人调去蔡文越的刑侦局，这样武装部的人就不会有什么想法。 不过接通了电话之后，许悦明提到的一个情况让李天武有些意外。 “什么？你说孙部长的公子已经找过在运作东滩小队？好，我知道了。” 挂掉了电话，李天武将通讯器放回到桌子上，他对蔡文越说道，“调人的事晚了一步，被孙部长给捷足先登了。” “怎么？”蔡文越愣了一下，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 “组织上对陈斌和他的东滩小队已经另有安排，恐怕你得再考虑其他的人选了，”李天武说道，“刚才我打过电话给陈斌的领导，对方说关于陈斌和东滩小队的任命书已经下来了，公布的时间就在他们功劳下来的那一天。” “是吗......，”蔡文越有些可惜道，“其他的人选我得再考虑考虑。” “上面给陈斌他们新的安排是什么？”蔡文越又问道。 “瀛东治安大队的队长，接替原大队长顾安南的工作。”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不开口笑是痴人 从市政府出来，蔡文越虽然因为陈斌的东滩小队无法加入而有些遗憾，不过在提前获知了他即将升任瀛东治安大队的大队长之后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离开的时候李天武也说了，地方上的治安大队在工作上需要对蔡文越的刑侦局进行配合，这样看来的话，到时候两人还是有一起共事的机会。 蔡文越来到富民沙路上，看到路边两旁都是密集的民居，他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前面鸿北路的敬老院。苏玉萍在那里上班，蔡文越打算找她说说调岗的事情。 苏玉萍在敬老院里忙碌着，她早上刚把一些被褥搬出来晒一晒，这会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 蔡文越来到敬老院的门口，向门卫打听了下，说明来意之后就被门卫带进去了。 “苏社工，这位蔡先生说他是你认识的人，过来有事找你，”门卫将蔡文越领到苏玉萍的面前。 苏玉萍点了点头，门卫确认蔡文越是她认识的人之后就回了门卫室。 “你找我？”苏玉萍问道，“是魏大哥的事情吗？” “玉萍嫂子，魏哥定功的事这两天就会有消息，”蔡文越点了点头，“我来找你还有个事，就是准备调你去崇明刑侦局，你愿意去吗？” “刑侦局？是做什么的？”苏玉萍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调自己去这么一个单位。 “组织上今天找我谈话，让我在崇明岛成立刑事侦查局，我向上级申请调你过去，特地过来问问你的意思，”蔡文越说道，“新单位成立，非常缺人手，我需要找人来帮我，眼下最先想到的就是你们。” “除了我，还有谁？” “本来还有陈斌他们那个小队，不过政府对他们另有安排，”蔡文越面露惋惜之色，“信得过又靠谱的人不好找啊。” “这个刑侦局要做些什么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也从没有过类似的工作经验，你找上我，恐怕还是因为魏哥。”苏玉萍想了想，婉拒了蔡文越的邀请，“平心而论，魏哥活着的时候，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只是朋友，这个遗属......我当之有愧。” “我知道魏哥死前希望你们代他照顾我，但是我不是他的身边人，怎么好意思食他身后之禄。他的抚恤也好，人情也好，恕我不能接受。” “唉，难道就让魏哥死不瞑目？”蔡文越急道。 “魏哥他没有孩子，所以临死之前才会牵挂于我，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会在崇明区的孤儿里面找一个性格比较好的男孩收养，让他随魏哥姓。”苏玉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些天里她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只不过当下没有合适的人选。 崇明区的孩子不多，最早是有一些孤儿，不过当初这里的环境还不太稳定，物资也不像现在这么丰富，所以没有大人照顾的孩子基本都夭折了。当时崇明百废待新，政府确实顾不过来，就拿瀛东这种最早开发的地区来说，那个时候都出现了饥荒的情况。 “领 养个孩子，帮魏哥延续香火，这事可以从长计议。眼下你在敬老院里当社工，前景可能......，”蔡文越说到这顿了一下，“吉祥丫头以前被你们照顾得很好，我亏欠她的，也亏欠你们的。到我的这个单位来吧，路会更宽敞一些，而且你既然打算替魏哥领 养孩子，那也要为这个孩子着想不是。” “而且崇明现在百废待新，正是用人之际，”蔡文越继续说道。 “小蔡说得对啊，玉萍，人走到哪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年纪大了，待在这敬老院里没什么，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如果因为我而将自己牵制在这里，耽误了你的将来，那我可过意不去。小蔡回国的那天晚上我就想找陈斌那孩子说道说道，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你挪一挪。” “小蔡，啥时候过来的？”罗阿姨对苏玉萍说完，又转过头来朝蔡文越问道，“吉祥丫头这些天可还好？” 望着罗阿姨和蔼的笑容，蔡文越心里一暖，“小丫头挺好，谢谢罗阿姨您的关心。我刚过来，想和玉萍嫂子商量下让她去刑侦局上班的事。” “这是好事，玉萍，你听阿姨一句，社工不是什么有前途的工作，眼下不比当初咱们刚来崇明那会，当时能有个工作就心满意足了，现在正如小蔡说的那样，崇明这里在发展，机会虽然多，但是人更多，有好的机会就要好好把握住。”罗琼芬继续对苏玉萍劝道，“人活着要朝前看，我感觉你似乎一直都在回避着什么，但是许多事，你躲着不见它就不存在吗？看看吧，没关系的。” 罗阿姨的话让苏玉萍心中一颤，她知道罗阿姨说的许多事指的什么，也知道罗阿姨让她去看什么。但是她心里一直都有道坎，虽然之前的坚冰已经碎裂，但是这道坎她怎么都鼓不起勇气去跨越。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曾经很喜欢过一个人，他是我的同学。我对他的感情就像你对少宇一样。有一天我半夜从梦里醒来，突然无比地想他。那时候我们也没有手机，我对他的思念无从寄托。” “半夜里我在床上瞪了一会儿眼睛以后，就跳起来麻利地穿好衣服，偷偷跑出宿舍去找他。尽管第二天上早自习的时候我就能够见到他，但是那天半夜我仍义无反顾的溜了出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快意。” “可是出了门我才发现外面下着大雪，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天空中的雪花却如筛灰一般落下。即便如此，我的心里仍怀着爱情的炙热，气温很低我却丝毫没觉得冷。那个冬夜格外寂静，当时已经是凌晨以后，校园里也看不到一个人，只有我自己踏在积雪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穿过校园里的一条街道，来到他宿舍的楼下。楼门紧锁，我什么也做不了。当然宿舍大楼的门即便开着我也没有勇气在半夜里去挑战宿管员的忍耐度以及学校里的舆论。于是我在楼下冒着大雪站了一会儿，我朝手掌心呵着气，很是惆怅了一阵子。” “我回去了，直到很久以后，时过境迁，他也已经再无联系，而我也不再是那个能半夜抗住风雪去会爱人的少女。那个时候我才领悟到自己当时的心态。” 罗阿姨没有理会苏玉萍和蔡文越的诧异，而是继续讲述起自己少女时热恋的心境和感悟。 “当时的心态......不过是一种表演罢了，除了把自己感动一下，制造一点自己痴情的假象，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在感情中，我们往往觉得自己掏心掏肺，所做所为能够感天动地，闻者伤心见者叹息，可为什么偏偏感动不了心爱的人呢？” “我们总是容易用一种自虐的方式制造一种痴情的假象来使得自己心安，或者说站在感情的制高点上，以此获得一种畸形的满足感和安全感。其实无论是雪夜里去对方宿舍楼下惆怅，或者是冒着大雨为他带饭什么的，自己回想起来往往觉得十分壮怀激烈，而对于对方来说，我当初为他带的饭就是一顿饭而已，无法承载起我想要在上面寄托的山崩地裂的情怀。” “年轻的时候，总是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满腔爱意表达出来，而结果往往是陷入了表演之中而不自知。所以两个人的记忆才会出现偏差，那些我觉得刻骨铭心的过去，对方往往没有同样的感觉，甚至茫然不知。” “成长的标志就是懂得克制自己，克制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的表演欲，甚至克制自己的喜欢。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爱着一个人，恨不得把他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刚说冷，我这边心里已经结冰了，他刚说难过，我立马如丧考妣，比他还难过，唯恐无法将自己的爱意表达出来。” “而事实上，谁也无法承担起另一个人的价值寄托。只有做一个独立、有价值的人，才能真正学会去爱另一个人。爱的真谛在于互相的吸引、志趣相投的同行，而不是追逐和依附。” “做好自己，活好当下，我的孩子，”罗阿姨说着又笑了笑，“我这一把年纪还聊发少女情，可叫你们见笑了” “罗阿姨，可能真的是我魔怔了，”罗阿姨的话让苏玉萍似有所悟，“魏哥活着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如果接受了他就会辜负死去的少宇，于是便打算自己一个人就这样一辈子。魏哥死了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心里会不自觉地难过。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对少宇的痴情只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一点意义都没有，确实如同一场表演一般，只是感动了自己。” “魏哥对我的感情，我没来得及去体会，他死后对你们的托付，我又狠心拒之门外。我在心里觉得自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但是却忽略了大家对我的关心，还有魏哥临死之时对我的牵挂。” “我好傻！” ———————————————— 双倍月票今天开始了，厚颜求月票！ ^_^ 第五百九十六章 军功和升职（打赏加更） 双倍月票活动开始了，厚颜求月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茶叔！ 加更的这一章，感谢 香榭非佳人 的打赏，感谢！ 分割线以下为正文部分，字数3000+ ———————————————————————————————————————————————————— 崇明方面定功的结果下来了，东滩小队一共有三人荣获二等功，立功奖章和立功喜报等物品送到陈斌他们手上时，大家只觉得这些东西都沉甸甸的。 立功奖章非常漂亮，它和绶带以及略章一起摆放在章盒里。 陈斌和陈婷拿着奖章，心里百感交集。魏启明的奖章被送到了横沙岛的苏玉萍手中，这一次苏玉萍没有再推辞，她小心地收好魏启明用生命换回来的荣誉，接着又郑重地向送来奖章的人道谢。 前几天蔡文越去横沙找她的时候，苏玉萍在罗阿姨的开导下终于明白了一些道理，她答应了蔡文越的邀请，成为了崇明刑事侦查局的第一位工作人员。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那边也有数人获得立功奖章，其中孟捷因为从危险区中救回了陈婷而获得三等功的嘉奖，刘嘉俊则以在米国学术交流期间除掉叛徒的杰出表现荣获了这一次定功过程中最高的一等功。 和刘嘉俊同样获得一等功的人还有蔡文越，这位潜伏于米国的卧底为华国带回了许多重要的情报和信息。 表彰大会召开的同时，几份调令也被发了下来。 “陈斌，去了灜东好好干，再接再厉，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啊，”许悦明将灜东治安大队长的任命书给到陈斌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 “谢谢领导的关心和栽培，”陈斌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双喜临门之际，他的心里也非常开心。 “顾队长会被安排去哪？”高兴之余，他又想到了顾安南。 “顾安南吗？他要去长兴的前线了，你不用替他操心，他的背后也有人呢，”许悦明笑了笑，望着陈斌的目光颇有些复杂。他原本只以为这个年轻人能力比较出众，但是却没想到他竟会被多位大领导所关注。之前有孙铭辉部长的儿子孙志浩过来打招呼，后面李天武主席又打来电话要人，而且陈斌还和灜东的“新贵”陈九郎交情匪浅。许悦明仔细想来，在心里已经认定了陈斌将来的地位绝非自己能比。 “哎，同人不同命啊，”许悦明幽幽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只有羡慕的份。好在有了当初招募陈斌的这一层关系在，陈斌也算是他东滩武装部的人。 “去了灜东，也别忘常回东滩看看，两边也就一脚的路程，可别‘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啊’。” 许悦明的话陈斌哪还听不明白，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当然不会像许悦明开玩笑说的那种人一样。 陈斌谦虚地说道，“许领导你可言重了，我陈斌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自来崇明起，是东滩武装部给了我机会，才让我能有今天。武装部于我就好像娘家一样，而许领导您和蒋领导无疑就是我娘家的长辈。如果工作不是很紧张的话，我恨不得家就安在东滩呢。” 许悦明的话也就点到为止，陈斌的态度让他心里很舒坦，他点了点头，“知道你是个念旧情的人，我没看错。工作上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记得东滩这边的‘娘家’还有人。” “我知道的，放心吧，许领导。”灾难之后，陈斌成长了很多，再也不是当初刚入社会的愣头青。他从周围的朋友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懂得分寸也知道进退，接人待物已经不输给一些老江湖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陈斌为人真诚，不像有些老油条一样只有表面上的热情。他的性格也被不少人所看好，因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谁都会很放心。 横沙海产品养殖场的新门店在陈九郎的暗中支持下终于开起来了，龚大新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场子里没怎么和外面打交道，但是能坐到场长这个位置也不可能是俗人。他当初听了曹胜利关于在灜东开设门店的建议后本还有些犹豫，不过得知灜东新上任的工商局局长是曹胜利的熟人之后就有些动心了。接着陈九郎又及时登门拜访，这下龚大新就彻底地拿定了主意。 龚大新不傻，他身为养殖场的场长，肩膀上的担子不轻。当前场子里的业务已经到了瓶颈的阶段，而且他们在业务当中大多处于比较被动的地位，所以难得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所以龚大新立刻就重视起来，并按陈九郎暗示的意思将曹胜利和季欢这两对夫妻档派驻灜东。 陈斌等人今天领了奖章，也获得了去新地方上任前短暂的几天假期，于是大家相约去灜东的陈九郎那里聚聚，一方面庆祝曹胜利他们养殖场的新门店开张，一方面也是准备和陈九郎再商量下后面工作的事情。 陈斌的事情陈九郎出力不少，而且队伍里两位新人也是陈九郎运作过来的，接下来大家在灜东共事，关系自然会更上一层楼。 灜东的气象和上一次过来时变化不大，陈斌还记得一个多月前这里出现过凶杀案的事情，当时大家曾受顾安南的调配在这里协助治安大队办案。如今一眨眼的功夫，陈斌已经成了这里的治安大队长。 “造化弄人啊，”走在灜东的街道上，陈斌感慨道。 “大姐姐，你的东西掉了，”突然一个小孩的声音喊道。陈婷回过头来，看到不远处站着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年纪小点的孩子正用手指着地上的一个玉佛吊坠。 “哦，谢谢你，小家伙，”陈婷赶紧跑过去将玉佛捡了起来，她和妹妹陈彩玲各有一个这样的玉佛，两人都把它们当宝贝一样带着。陈婷因为工作的缘故戴着不方便就取下来贴身放着，刚才可能从贴身的口袋里拿东西时不小心把它带出来掉在地上了。 陈婷有些心疼地检查起玉佛上的痕迹，看看有没有摔坏，确认它完好如初后才放下心来。 这时那群孩子里有一个大一点的突然很凶地朝刚才提醒陈婷的孩子吼道，“你告诉她干嘛，反正是她掉的。” 这群孩子大一点的不过六七岁，小的甚至只有四五岁，听到那个孩子凶别人的话时，陈婷有些愕然。 “这孩子的家长都做了些什么？”她有些无奈的吐槽道，对那个孩子的家庭教育情况有些鄙夷，心情一下子糟糕了不少。 陈斌看到她的模样，便开导她道，“一张白纸中间有个墨点，拿给别人看，大多数人只看到中间的墨点，却没看到整张的白纸。你不用去为那个凶狠的孩子的家教问题烦恼，因为这样你反而忽略了那个提醒你的孩子的善良。” 陈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大飞突然说道，“可是一张白纸中间有一个墨点，确实能把这张白纸都毁了啊。”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得进入哲学的讨论范畴了，”乔兴宇笑了笑，将话题岔开。 灜东和东滩相比要繁荣不少，大家之前来灜东的次数不多，所以开车过来之后，到了这里就纷纷下车选择走路。一路沿街直行，安红烨不停地打量起街道两旁的店铺。 “怎么？想去逛逛吗？等去过老曹和九哥那边之后，大家就自由活动一下吧，”陈斌注意到他的神色，十分体贴地安排了下时间。 安红烨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银行。” “银行？”众人纷纷一愣，如果安红烨不提这个词，恐怕不少人都已经忘了世上曾经还有这么一个机构。 “找银行干啥？”猴子问道。 “只是习惯罢了，”安红烨像似有什么心事，他朝大家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接着将目光从道路两旁收了回来。 “习惯？哈哈，难不成你小子身上还有闲钱要去找地方存起来？现在都没银行了，你干脆找个老婆替你管钱好了，”赵光诚笑道。 “老婆吗？我有未婚妻，她叫李永佳，”安红烨说着又露出一丝苦笑，”我找银行，只是出于一种习惯，因为有银行的话，我就可以替她的信用卡还款。” “好男人，”大飞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心里却不自觉地吐槽道，“人行自走atm机啊。” “我只是给她的信用卡还欠的年费，一年一百。给她还两年了，每年都不曾落下。” “信用卡的年费吗？一年当中刷个几次卡不就行了，年费可以省下来的。”乔兴宇说道。 安红烨摇了摇头，“她刚去国外念书没多久就失踪了，家里人报了警，也去当地找过，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原来如此，”大家这才知道这个新加入队伍的小伙子还有这样一段过往。爱人失踪，这种结果确实让人很不好受，因为你会一直存着希望，但又一直感觉不到希望。 “她出国之前和我住在一起，信用卡账单都会寄到我那。每次账单过来的时候，看到上面只欠着年费，我多么希望那个数字可以变一变。”安红烨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如果有可能，我会一直把每年欠的年费给交了，这样的话，这张卡就能继续保持正常的使用状态。万一哪一天，我是说万一，她突然要用呢？” 第五百九十七章 灜东梨泰院（求月票） 陈九郎的工商局已经进了不少人，这段时间里他不停地在物色人选，一套班子搭建起来，门脸上搞得也是有模有样。 陈斌等人来到工商局的门口，这个单位的地址是陈九郎上任前选的，它坐落在灜东生态村的旧址上，离附近的湖心岛不远。工商局用的之前生态村的办公楼，里面环境比较舒适，旁边又挨着湖，还有个小型的码头，办公或者生活都很惬意。 “九哥会选地方啊，”乔兴宇说道。门卫领着大家进去，他早前就听到过口风，知道这些人是局长的熟人，所以一路上不敢怠慢，甚至像个导游一般给大家介绍起了周边的环境。 大家进到办公大楼里，陈九郎已经得到消息，隔了老远就迎了出来。 “老钱，去湖心岛上的蒲甘人的馆子定个席子，中午我们就在那里吃饭，”陈九郎朝那个门卫吩咐了一句，接着将陈斌等人请到办公室去。 姓钱的门卫得了吩咐，麻利地就出去安排去了。陈斌一路过来的时候，看到走廊两边的办公室里已经有好些员工在忙碌着，心里不由得佩服起陈九郎的办事效率。 “今天老曹他们养殖场的门店开张，中午吃了饭咱们正好一起过去给他站台，你要来灜东上任的事这里已经传来了，到时候咱们这些人望老曹的店里一坐，这片地界的三教九流就不敢动这家店的心思。”陈九郎今天的心情很好，养殖场的店铺事宜落实了，陈斌又即将赴灜东上任，所以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这春风得意的神色也感染了陈斌等人。 “皇家壹号的菜也不错，为什么要去吃蒲甘人的馆子？”陈婷问道，她对蒲甘人的印象不太好，之前协助顾安南办事的时候在桥上还被那些人给刁难过。 “皇家壹号，哈哈，那家我们不去，”陈九郎笑道，“那家店的老板姓朱，据说他们家的长辈就是顾安南背后的靠山，咱们来灜东这里算是抢了顾安南的饭碗，怎么可能还去捧他的场。” 陈九郎将幕后的一些信息说了出来，大家这才知道灜东这里的水有点深。 “所以我当初就跟你说过，大形势是上头的大佬们在桌上谈笑风生，我们这些人就是在厨房里帮他们分蛋糕，最后谁盘子里的蛋糕多，取决于大佬们的布局以及我们的能力。” 陈斌点了点头，对陈九郎的话深以为然，他已经跨过了心里的那道坎，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心理包袱了。 “蒲甘人虽然讨厌，但是只要他们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做生意，我也不会太为难他们。崇明要发展，就需要税收，正是他们这些商人贡献价值的时候。对了，说到这税收的事我就上火，”陈九郎拍了下大腿，神色变得有些愤然，“咱们自己同胞们开得店没有几个账面不做假的，相反这一点上蒲甘人要好得多。我找那些做生意的问起来，一个个都跟我哭穷装可怜，哎。” “不守法的就治治，不能因公废私，”大飞说道，“一味地护短只能是纵恶。” “不守法地肯定要治一治，”陈九郎点了点头，“这个我们可以慢慢再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顾安南做交接？” “下午吧，先去老曹那里，忙完了再去治安大队，”陈斌想了想说道。 “行，”陈九郎见陈斌已经有了安排，也就放下心来，他又注意到何泽峰和安红烨，于是笑了笑朝他俩问道，“跟着陈队长感觉怎么样？” “咱们队长刚毅果敢，恪尽职守，而且还有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是我们的楷模。”何泽峰是陈九郎通过关系运作过来的，当初听说自己将要去一个地方上的小队时心里还有点疙瘩，不过到了东滩之后就听说了陈斌的事迹，心里立马佩服得不行了。加上刚入队就赶上陈斌受功和升任大队长，心里已经对这位年轻的领导刮目相看起来。 “队长在应对突发事件的时候判断力很好，只是还不知道对地方上的治安问题治理能力如何，接下来我会拭目以待的，”安红烨的话里似乎对陈斌在地方上的管理能力持观望态度，他的话没有像何泽峰说得那么漂亮，而是直接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 “你小子啊，就是这狗脾气，被人家从部队里踢出来不冤，”陈九郎指着他说道，“你这脾气也就放到陈斌的队伍里才不会吃亏。” 说着陈九郎又对陈斌解释道，“小安是我在横沙工商总局里一个同事的侄子，人不错就是性格倔强了点。 “我只是不想将圆滑当作世故。” “嘿，你还跟我抬杠起来了，”陈九郎对这个晚辈有些无奈，他在总局当后备干部实习的时候颇受安红烨的叔叔照顾，所以将安红烨运作到陈斌这里来一方面算是回报下人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了解安红烨的人品。 “我会让你看到治理地方的成果，当然这个过程也需要你加入进来帮忙，”陈斌对安红烨的话不以为意，他更看重的是做事的态度和能力。 大家在陈九郎这又聊了一些灜东的事情，陈斌的视野又开阔了很多，这些新掌握的信息对他接下来的工作会起到很大的帮助。 “看来主要就是帮派问题，还有间谍，”陈斌把这些事情在心里盘了盘，觉得晚点再跟大家一起合计一下，从灜东的这堆乱麻中找出那根线头出来，再逐一抽丝剥茧。 面对乱麻最简单的方法永远都是用快刀来斩，但是这堆乱麻之后还要用，所以陈斌没办法选择将简单粗暴当作手段。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九郎便招呼陈斌等人一同前往湖心岛上定好席子的酒店。 “梨泰院？”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陈斌愣了一下。 “对，湖心岛被蒲甘人打造成饮食娱乐一条龙的产业区，其中这梨泰院就是吃饭的地方，味道不错，环境也好。”陈九郎向他介绍道。 “我记得岛上还有个‘清凉里’对吧？”陈斌想起来一个多月前自己曾带队去那里处理过凶杀案。 “‘清凉里’主要是玩的，里头上个月死过人，怕你们觉得晦气，就没安排那边的活动。” “九哥，咱们就简单吃吃，这刚到地方上要注意影响，”陈斌说道。 “咱们虽然都是政府单位，但哪行哪业都没有说怠慢客人的道理，我们就去吃顿饭，又不弄别的。现在我这里还没有单位食堂，总不能让你们吃盒饭吧。”陈斌笑着拍了拍陈斌的胳膊，“放心，我以前就跟政府打过不少交道，现在自己成了政府的人，心里有分寸的。” 陈九郎都这样说了，陈斌也就不好再推辞。一行人出了工商局的大门，朝着湖心岛的方向走过去，大家绕过不远处的小码头之后，去往湖心岛的木桥就出现在前方。 两名美艳的女服务员恭敬地等待在桥头，见到陈九郎他们过来，赶紧迎了上去，领着这一行人穿过木桥，来到湖心岛上的“梨泰院”中。 “梨泰院”在荷花池旁，荷花池的大小是钓蟹区池塘的数倍，此时正是冬季，水面上一片萧肃。 领路的两名女子一看就是蒲甘人的模样，她们的样貌有许多相似的地方，脸上都是整容流水线操作过的痕迹，虽美，却很不自然。 “梨泰院”的老板是一名中年人，他叫玄明洙。玄老板的相貌有些显老，脸上皱纹颇多，他恭候在“梨泰院”的门口，脸上堆满了笑容。 随玄明洙一起等在门口的还有几位长相靓丽的女子，她们等陈九郎一行人走到近前，齐刷刷地弯下腰脆声喊道，“欢迎光临。” 这些女人的汉语不太标准，但是听得出在发音学习上还是下了点功夫，她们落落大方地往门口一站，猴子的眼睛差点都要看直了。 “阁下能光临寒舍，令其蓬荜生辉，吾荣幸之至，”玄明洙的汉语比那些漂亮女人要标准得多，他拍了下手，候在旁边的女人们纷纷朝楼里做了个请的动作。 陈九郎点了点头，带着陈斌等人进到里面，他将玄明洙的殷勤看在眼里，但是并不过于回应。因为作为地方上的相关部门领导如果和自己职权范围内管辖的商人表现得很亲热，就有可能被人诟病。 陈九郎当初跟在管泽豪的身边做事，接人待物早就是人精一样，应对这样的场合轻车熟路，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 他对玄明洙的热情表现得很平淡，等同伴们入座后，陈九郎让服务员送来菜单。 陈九郎在这里吃过，对里面的特色菜比较了解，他将菜单递到陈斌等人的面前，让大家先看一看，然后自己适当地推荐一些味道不错的菜。 “这里消费很贵啊，”陈斌看了那价格有些咋舌，他自己没有点菜，而是将菜单传到陈婷手上，让她先看看。 “你们都是贵客，一律免单，”玄明洙没有走远，就候在旁边。陈九郎的工商局是直接管着他们这些生意人的，算得上是比县官还要有权力的现管。“梨泰院”的老板绞尽了脑汁盼着有机会可以巴结，这不陈斌无意的一句话刚出口，他就找到机会凑了过来。 “免单就不必了，”陈九郎摆了摆手道，“我们政府单位有自己的规矩，你的心意我领了。” 见玄明洙还要坚持，陈九郎又对他说道，“你先忙你的去，我们自家兄弟在这里有话要说。” 第五百九十八章 包间里的插曲（求月票 玄明洙点头哈腰地退到包间外面，一名服务员走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接着玄明洙就跟随她往楼下走去。 朴在孝等人都在下面，他们刚才得到消息说灜东工商局局长陈九郎和即将上任的治安大队长陈斌一起来了“梨泰院”吃饭，这些蒲甘娱乐会所的老板们纷纷赶了过来，这对他们来讲可是一个拜码头的好机会。 玄明洙来到楼下，并没有带他们上楼，而是苦着张脸告诉他们自己也是刚被“赶”出了包间。 “明洙兄，华国的官员都这么正派吗？”朴在孝对玄明洙的话半信半疑，他在心里想着会不会是这位同胞打算甩下大家独自去巴结陈九郎和陈斌。 “其他地方的我不知道，但是灜东这里......，”玄明洙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很无奈。 “前辈，大家远离故土在这里落脚，说好的要一起同舟共济同进同退，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啊，”“永登浦”的老板叫金信然，他虽然在蒲甘人的七星帮里也算是管事人之一，但是年纪比玄明洙和朴在孝都要年轻。金信然说出了几位老板们心里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大家一时之间将目光都纷纷朝玄明洙望了过去。 “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办法，我现在可以让开路来让你们上去，但是事后你们可得自己去承担陈局长发怒的后果，”玄明洙说着让到一边，平静地看着其他人的反应。 刚才赶过来的人里头没有谁敢朝楼梯上迈出去一步，玄明洙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和气地说道，“我这不也在下面吗？大家先别急，等下总会有上楼的机会，陈局长既然把吃饭的地方选在我这里，我就不信他不打算见见我们。” 这些蒲甘人面对共同的威胁时抱团能力很强，但是私底下却不是铁板一块。聚集在玄明洙这里的几个男人都是湖心岛上蒲甘七星帮里的话事人，大家的交椅排位是根据各自产业在帮会产业中的分量来定，所以面对灜东方面上层格局变动的时候，大家都希望自己能抓住第一手的机会。 腐蚀掉这里的干部，发展出一条可以让自己抱住的大腿是他们这些人共同的打算。 有服务员过来告诉玄明洙上面包间里的菜点好了，玄明洙点了点头，安排人下去准备。他又喊来店里的几个漂亮女子，让她们负责菜好了就端上去。 “叫惠善准备一下，”末了玄明洙又补充了一句。 “惠善？”朴在孝听到玄明洙的安排，不由得笑了起来，“果然还是你有主意。” 陈九郎给陈斌他们点好了菜，趁着等菜的时间，大家闲聊了起来。正说着曹胜利他们养殖场在灜东开店的事情，突然包间的门上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陈九郎喊道。 从门外进来的是端菜的女子，她们都是梨泰院里的高级服务人员，样貌放在当下都十分出众。菜刚端进来时，屋子里的人都闻到了香味。 最先端上来的菜叫炖真鲷，这种鱼属于比较名贵的鱼类，它们的味道特别鲜美，陈九郎当初应酬的时候就对真鲷的味道过口难忘，这次在菜单上看到这道菜，价格虽然比较昂贵，但是机会难得，因为真鲷不常有，而且素有“海鸡”之称。 除了乔兴宇之外，陈斌等人都没听说过这种鱼的名字，陈九郎一边给他们介绍，一边招呼大家开始享用。 “梨泰院”里最先端上来的这道炖真鲷是在真鲷身上划出条纹后，用盐、胡椒粉、清酒跳味道，再把牛肉丝放进条纹里，并在上面以鸡蛋、香菇、茼蒿点缀，色香味一时间俱全。 第二道菜很快也跟着上来了，只见一个精致的铁盒子里头装了不少热腾腾的炭火，炭火上放着一个烤架。旁边的盘子里是片好的牛里脊肉和肋间肉，上面已经加好了佐料。 一名服务人员娴熟地用铁夹将拌好佐料的牛肉片摆在烤架上烤了起来，随着肉被加热，上面刷好的油开始“滋滋滋”地响，烤肉的香味将房间里填得满满的。 “真香！”大飞狠狠地深呼吸了一下，陈九郎已经招呼大家动起了筷子，这些人也就不跟他客气。肉有人帮着烤，大家只需要慢慢享用就好。猴子一边大口的咀嚼着，一边不停地“吧唧”着嘴。 “美美地吃上这一顿。真是死了也值，”一句话出口的功夫，已经又两片肉进到了肚子里。猴子又夹了一片真鲷鱼肉，尝了一口之后更是赞不绝口。 “候老弟，说什么胡话呢，要是死了以后可就不能再品尝各种美味了，”陈九郎笑了笑，他和猴子不同，是见过世面的人。灾难之前应酬的时候，五六位数一桌的菜也不是没吃过，猴子和他不一样，之前开小黑车经常是顾不上按时吃饭，而且吃的大多是外头路边摊的炒粉米线之类。 “这真鲷挺地道的，”乔兴宇尝了一口，鱼肉的味道很新鲜，而且做这道菜的人手艺也很不错。 他有些吃惊道，“咱们定个席子他们就能搞来真鲷？” “运气罢了，今天正好撞上有这鱼。”陈九郎又招呼陈婷他们多夹菜，接着给乔兴宇科普了一番，“有些鱼可以准备现成的，但是真鲷却不常见，特别是眼下这时节。也是算他们识相，知道拿好东西出来孝敬咱们。” “陈叔，你们这也太腐败了吧，”安红烨撇了撇嘴，刚才陈九郎的话让他听上去感觉自己这群人是一群脑满肠肥的贪官污吏一般。 “你不吃就便宜了蒲甘人自己，他们弄来的这真鲷鱼，崇明吃得起的人不会来这里吃，吃不起的人想吃也吃不到，最后你说是进了谁的肚子里？” 安红烨想了想，于是不再言语，埋头认真的吃了起来。 又是几道菜端了进来，大家都吃得满嘴流油，嘴里胃里都十分满足。这时一曲轻柔的旋律在包间天花板四个角落的音响中奏响，接着一名美艳的女子来到包间内空出的一块区域中开始翩翩起舞。 “这是蒲甘的民族舞？”大家的目光都被这名女子所吸引，她身着民族特色很浓厚的服装，时旋转时摇曳，长裙舞起时露出里面白色的长袜。 吃饭的时候现场观看舞蹈，这是不少高档餐厅中常驻的项目，众人一边吃着蒲甘的特色菜肴，一边欣赏着它们民族的舞蹈，轻柔的音乐环绕在周围，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当了干部就是不一样，会享受，”猴子朝陈九郎笑了笑，目光却在那名女子的身上流连忘返。他突然愣了一下，用手指着那名女子说道，“她不是那个谁，那个谁吗？” “哪个谁？”猴子的话让大家纷纷把目光聚集在那名女子身上，这么正经一看，这女子确实有些眼熟。 “像那个电视里的，”猴子有些激动起来，他手舞足蹈地做出骑马舞的动作，“那个什么’我爸刚弄死他‘。” 猴子这么一说，大家终于想起来了。“《江南style》mv里的女主角金泫雅。” “确实很像呢，”陈婷认真的观察了一下，突然惊叹道，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女人就是金泫雅本人，因为金泫雅的舞蹈功底非常棒，曾被誉为蒲甘最会跳舞的女艺人。 “要真的是她就好玩了，你们会过去要签名吗？”陈婷笑道。 陈婷的话让陈九郎有了兴趣，当初他们那个圈子里做生意的大老板喜欢比车子比豪宅，最后发展到比谁包养的明星更有名气。管泽豪曾包养过一些三线的小明星，如今陈九郎突然也想体验一下这种超人一等的感觉。 陈九郎朝跳舞的女子招了招手将她唤至跟前，“你叫金......金什么来着？” “金泫雅。”陈婷见他叫不出名字，帮他补充道。 那名女子摆了摆手，像似没听懂陈九郎的话，她看到在坐的人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站在那就显得有些局促了。 陈九郎有把门口的服务员喊了进来，结果一问也是三不知。这些服务员的汉语水平很差，熟练的只是老板玄明洙教她们的那几句话。 越是问不到结果，陈九郎心里的好奇就越盛，他着急之下便让服务人员去将老板玄明洙喊上来。 玄明洙如愿的回到楼上，他的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位蒲甘老板。 他最先进到包间里，听了陈九郎的要求之后便开始介绍起这位跳舞的漂亮女子。 “秋惠善吗？原来不是金泫雅啊。”陈九郎有些失望，听了玄明洙的介绍之后他才知道跳舞的女孩名叫秋惠善，只是外表很像金泫雅罢了。 玄明洙借着陈九郎问话的机会，将等在门外的其他几位同伴领了过来。这几位蒲甘商人之前和陈九郎虽然见过面，但那都是在工商局里谈公事，今天这种私下场合的机会十分难得，大家都想抱上这条大腿，最不济求个平安也是好的。 知道秋惠善不是陈婷说的那个蒲甘明星之后，陈九郎吃着桌上的菜有些索然无味，有的念头一旦起了就很难再将他压得下去，特别是曾经只见识过管泽豪等人拥美在怀的风光，他如今也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东西尝试不到的话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一样。 第五百九十九章 重回前线 玄明洙领着朴在孝、金信然等人进到屋里，大家都端着服务员送上来的酒杯给陈九郎他们敬酒。众人一边说着恭维的话，一边借机打量陈斌等人，因为桌上坐着的以后就是灜东的父母官了。 陈斌他们都是些年轻人，原本在社会上经历的事就比较少，面对这种应酬的事情有些青涩。反观陈九郎却如鱼在水一般，应对十分自如。 陈九郎注意到陈斌他们有些不自在，便朝玄明洙等人挥了挥手道，“等会我和陈大队长还有事，灜东这边新开张了一家海产品门市部，门店老板是我朋友，吃过饭我们还得去他那里坐坐。你们过来认到了人就行了，陈大队长接下来会接管灜东的治安事务，大家以后要记得多配合他的工作。” “一定，一定，”湖心岛上几家产业的老板纷纷将头点得像捣蒜一般。大家从陈九郎的话里听出了几个信息，一个是确认了陈斌即将接手顾安南的职务，一个是新开张的海产品门店老板背景很硬。 虽然之前大家早就收到了陈斌来灜东上任的风声，但是消息从陈九郎的嘴巴里亲口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这差不多已经等同于官宣一般。 得知新开张的海产品门店老板有陈九郎和陈斌这样的靠山，玄明洙等人心里都是羡慕不已，只恨自己不是华国人。 顾安南在灜东的管理政策对华国的本地商人十分照顾，玄明洙他们此前既羡慕，又愤恨，所以在尝试过几次不得其门而入之后便熄了巴结那位大队长的心思，转而在其他方面发力。 这次不知道陈九郎是有意还是无意透漏出自己和那家门店老板有私交的信息，这些蒲甘商人当中聪明的已经开始动起了脑筋。湖心岛上的产业是饮食娱乐一条龙，其中饮食就离不开这海产品。 “直线的门路不好走，可以走走曲线嘛，”玄明洙在心里暗暗想道。他们进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听出了陈九郎“端茶送客”的意思之后，几位蒲甘老板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们先去外面候着，”陈九郎挥了挥手，让屋子里的服务人员都去门外待着。他又说道，“商人都是这副德行，这帮家伙心里想什么我是再清楚不过。当年给豪哥打理事情的时候，当官的不仅要伺候好，他们的家属有事我也得麻利地过去跑腿，出门派专车过去车接车送就不用说了，家里装修什么还得帮着将靠谱的装修队找好。” 陈九郎说到这笑了笑，“现在我这是不是算从乙方做到甲方了？” “算啊，”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刚才那些蒲甘老板在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着确实让人很享受。 “我刚点拨了下他们，就是不知道这些蒲甘人里头会有几个聪明的，”陈九郎夹了一筷子菜到嘴里，注意到桌上只有几个人会心地笑了笑，还有几个人则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们的产业经营餐饮娱乐，餐饮肯定离不开海产品，我告诉他们新开张的门市部老板是我朋友，他们要是聪明就会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高，实在是高，”猴子朝陈九郎竖起了大拇指，“看似只有一句话带过自己的个人关系，实则话里大有乾坤，就看那些蒲甘人听不听得出来。” “做生意的人里头，傻的都已经被淘汰掉了，”陈九郎端起杯子，朝桌上其他的同伴们举了举，“让咱们预祝接下来能够在这里乘风而起，扶摇直上。” “干！” 从“梨泰院”吃完饭出来，陈斌没有喝多少酒，但是却有些微醺的感觉，外面凉风微抚，他一下子又恢复了清醒。 玄明洙将他们送出来，还要继续送到木桥对面去，陈九郎为了避免影响不好，便打发他回去。大家来到木桥上，陈斌突然感慨道，“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帮忙贴通缉令，这一晃就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清凉里”的楼上，一扇窗户的后面正有一双美目盯着桥上的人。 高宁宁知道那些人里面有一个是灜东工商局的局长，还有两个她也十分眼熟，因为就在一个多月前大家还打过照面。 她不知道这群人去“梨泰院”做什么，不过此刻这个漂亮女人的心里有些急了。 高宁宁从杨玉登那获得的科研数据仍留在手里无法送去自己的上线那，这一个多月来每一天她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而陈金城一直没有主动过来联系过她。 这个上线非常地谨慎，他在东滩国际会议中里潜伏得很深，虽然自己没能接触到一些高级的科研项目，但是陈金城一直都在安静地等待着机会。 陈金城的下线不只有高宁宁一条，在他的原则当中宁可牺牲掉某条下线也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惜身得紧，也深谙“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望着陈九郎等人的背影消失在木桥的另一端，高宁宁正准备将目光收回来，突然她又看到“清凉里”的老板朴在孝从“梨泰院”中出来，漂亮的女人美目一转，心里顿时生出一个主意来。 曹胜利和老欢等人正在店里头忙碌的，门店开张的时间定在下午，他们正在店里面做着开张前的准备。 老欢埋头将碎冰铺在盒子上，接着把养殖场里大清早收上来的一些海产品分类摆在里头，他听到曹胜利喊道，“老欢，你看这是谁来了！” 老欢抬头一看，发现陈九郎等人已经站在了大门口那。他赶紧丢下手里头的活计，跑出去将大家伙迎进来。 “搞得不错啊，”陈九郎进门就夸道。 “你们来啦，”方惠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眯眯地和大家打起了招呼。 “灜东这边的生意不太好做，不过我喊你们来这就不会让你们吃亏，”陈九郎笑着说道，“中午刚在蒲甘人那边的店里吃饭，他们的几个老板都被我敲打了一番，今后肯定不敢来为难你们。” “而且陈斌老弟马上要过来管理治安，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在这里安心赚钱好了，”陈九郎拍了拍曹胜利的肩膀，这个憨厚实诚的汉子给他的印象非常好。 “这还不是有你们照应着，”方惠笑着说道，她招呼大家在门店里坐着休息，俨然已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猴子摸着肚子对曹胜利眨了眨眼，又用眼神朝方惠示意了一下。曹胜利嘿嘿一笑，知道他是在问自己方惠有没有怀孕的事。 曹胜利摸着后脑勺想了想，接着又摇了摇头。猴子朝他说道，“老曹，加油啊！” 其他人都以为猴子是说的这门店开张后生意的事情，只有曹胜利明白猴子是叫他在方惠的肚子上努努力。 “杨姐呢？”陈斌问道。 “她在后头打理，”老欢朝门店后面的屋子指了指。 “她有身孕，你咋还让她劳累呢？”陈婷白了老欢一眼，朝里面的屋子走去。老欢跟在后头急得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方惠过来帮他解围，“杨姐没干什么重活，就是在里间打理账本这类东西，外头的伙计有我们在，累不到她呢。” “这样啊，”陈婷这才明白自己误会老欢了，老欢有方惠帮她解释，自己终于松了口气。 大家一起帮曹胜利他们忙了一阵，等到门店开张的时候，又都在店里露了阵脸，陈九郎这才回到局子里去忙自己的事。陈斌等人见时间还早，便决定去灜东的街上逛一逛。 一行人在路上走着，突然习永亮找了过来，“听说你们今天来灜东了，顾队长让我来找你，想请你过去一叙。” “顾队长找我？”陈斌一听顾安南找自己，心里猜测是不是交接的事。 “顾队长找你办下交接，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如果没空，可以再约时间。”习永亮说道，他留意着陈斌的表情，心里有些复杂。前一个月的时候，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还只是协助自己队长的小角色，如今竟然已经取而代之。 当然他对陈斌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相反还很佩服这个年轻人，前几天防线上出现的事情如果陈斌没有及时发现以及果断地站出来，那东滩乃至灜东都会陷入巨大的危险当中。 只是屁股决定立场，陈斌来灜东，顾安南就得离开，作为顾安南的心腹兄弟，习永亮自然高兴不起来。 好在朱国盛又想办法将顾安南运作去了长兴岛，这才堪堪避免了让这位大队长落得个闲赋在家的窘境。 朱国盛将顾安南成功的运作到了长兴，这位曾经在崇明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军官重回前线似乎暗示着一个新的信号：政府对攻略长兴岛的决心很坚决，而且为了最理想的结果考虑，上面似乎关于重新启用顾安南的声音开始多了起来。 长兴岛危险区的面积比横沙岛全岛还大，所以攻略的难度也要高出不少，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同时也要求收益最大化，军方这边当初抨击顾安南的声音几乎都消失了。 上前线的兵是军方抗灾救亡指挥部的战士，那这些带兵的“将”就得选好，上面的高层思来想去，觉得顾安南还是最理想的人选，所以也就暂时搁置成见，重新启用了他。 —————————————— 双倍月票活动时间，求月票！ 第六百章 两任大队长的见面 见顾安南让习永亮来找自己果然是为了交接的事，陈斌点了点头道，“我跟你去见顾队长。” 乔兴宇等人准备一起过去，陈斌让大家在灜东先自由活动。 “交接工作的事用不着这么多人一起去，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陈斌说道，“你们逛逛，晚点去老曹那汇合。” 顾安南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陈斌，他看到习永亮带着陈斌进来，笑着朝他说道，“你来了。” “顾队长，咱们有段时间没见了，”陈斌也回应了一个笑容。 “先祝贺你在东滩勇立新功，”顾安南走过去向陈斌伸出手，两人握了握手，又分宾主在里面坐了下来。习永亮把人带到，自己便退到外面，将门帮他们关上。 “灜东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了，”顾安南望着陈斌，神色十分平静。 他曾因为替民夺粮一事而受到上面的惩处，仕途一度灰暗无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一两年后的结果就是被去职成为一个普通人。 如今因为许多因素的影响，加上背后势力的角逐，顾安南获得了重回前线的机会。他刚从朱国盛那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不自觉地冒出一种重生般的喜悦。 顾安南想去前线，但是又放心不下自己付出过心血的灜东。好在接替他的人是陈斌，顾安南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非常好。 陈斌在东滩的表现堪称有勇有谋，顾安南对他接管灜东比较放心，唯一的顾虑只有他的经验问题。 “灜东的所有文牍都在这里，”顾安南朝自己的办公桌上指了指，“将它们交给你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吧，”陈斌点了点头。 “你对接下来在灜东的工作规划是什么？” “规划吗？”陈斌想了想说道，“我的规划是围绕治安这个核心点来展开，首先是健全灜东的治安体系，其次还要加强法制教育工作。” “能详细说说吗？”顾安南继续问道。 “健全灜东的治安体系，是为了不让我们的治安工作变得被动。我之前有想过，如果等问题出来再行动，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是损失肯定还是会有。而且问题一直不间断的话，在民众心里一定会积累负面印象。我的打算是不仅要防微杜渐，还要深入基层，让基层中有我们的眼睛。” 顾安南点了点头，认真的听着陈斌的计划。 “加强法制教育工作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接下来我不打算对这里的民众再继续区别对待，”陈斌这是直接否定了顾安南以前的一些施政举措，不过他说得真诚，顾安南也并不觉得他的批评有所不对。 在即将离开灜东前，顾安南认真地回顾了自己这将近半年来的治理工作情况，放下了这里的包袱之后，他的视野突然变得更加开阔起来。之前处在管理者的位置上时，一些人或事他没有观察到，如今准备卸任之时再从其他的视角去观察，他就清晰地发现了自己当初工作中的一些不足。 比如刚才陈斌提到的对民众区别对待的问题，顾安南军人出身，全身上下都是一副铁血的做派，而且民族主义意识十分强烈，他在灜东为政，不时地也会把这种意识和习惯带入到工作中。 “对民众区别对待，会导致法制在他们心目中无法树立公正的认知，华国人也好，蒲甘人也好，甚至樱国人也好，只要他们在灜东能遵纪守法本本分分，我欢迎他们在这里生活和劳作。” “你说得对，这一点上，你看得比我清楚，”顾安南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陈斌否定自己当初的某些为政举措而羞恼，他认真地接受了批评，“当初我对咱们自己国家的商人太过纵容，导致他们在心理上处于上风，但是在市场上却处于下风。” “以后任何违法犯罪的人，我都会将他的不法事迹以及判处结果公开出来，公之于众，让大家知道这个人犯了什么法，且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人手够吗？”顾安南有些担心地问道，他知道陈斌的班底只有他的东滩小队，而这只小队不过数人而已。 “人手问题不应该成为制约我们做好工作的负面因素，”陈斌说道，“我会去和自己团队的同伴一起想办法，群策群力共同应对任何困难。” “我们之前一直就是这么做的，”陈斌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好，我相信你能把灜东管理得比我好，”顾安南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顾队长你不用谦虚，其实你在灜东的时间和我不一样，地区的发展和管理要分不同的时间段来看，方法也不是一尘不变的。对于你做得好的方面，我会萧规曹随，不管用谁的办法，只要结果能让灜东发展得更好，社会更稳定，我就会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 “灜东的情况比较复杂，有些方面我担心你不了解会吃亏，”顾安南想了想，对陈斌提醒道，“帮派、间谍还有淘金者，你都要做好应对的准备。而且我们干部队伍内部可能也有保护 伞在帮助这些罪恶进行遮掩，水很 深。” “我明白。” “希望你不要在灜东犯我犯过的错误，宁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停。”这是顾安南在陈斌离开治安大队驻地的时候送给他最后的叮嘱，他还托陈斌代自己关照下朱世彬朱曦兄妹。 陈九郎对有军方人员背景的“皇家壹号”心存偏见，陈斌却并不如此，他接受了顾安南的嘱托，也乐意继续关照他们。 等陈斌走后，习永亮来到顾安南的办公室里，他进门就朝顾安南问道，“南哥，陈斌怎么说？” “灜东交给他，我比较放心，”顾安南并没有直接回答习永亮的问题，他的眼睛注视着墙壁上崇明三岛的地图，目光落在长兴岛上。 “你相信他？” “相信，”顾安南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你不信又能如何？” 习永亮一时语塞，“可......可他跟那个陈九郎是一伙的啊。” “那又如何呢？陈九郎是坏人吗？” “呃......，陈九郎在灜东很针对你，”习永亮说道。 “我和陈九郎在政见上有分歧，这并不表示他就是坏的一方，陈九郎初来灜东就得到上面的看重，显然也有过人的能力，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而且他和陈斌交情匪浅，两人之间的合作应该会更加亲密无间，这对灜东是好事情。” “还是有些不甘心呐！”习永亮叹了口气。 “舍不得灜东？那你就留下来，我可是要去长兴了，”顾安南笑了笑，“陈斌那里正缺人呢。” “我可不去他那，”习永亮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去长兴，我留在灜东有啥意思，替人背锅吗？” “看来你成见挺深啊，”顾安南说道，“我虽然只和陈斌打过几次交道，但是观其言行，这人为人挺正派的。” “我不是对陈斌有成见，我是对陈九郎有成见，还有他们身后的人。”习永亮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些厌恶的神色。 “看开点，灜东已经没咱们什么事了，”顾安南说着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 陈斌来到外面的街道上，之前他和大家约在曹胜利他们养殖场的门店里汇合，不过此时还不着急过去。 陈斌打算给阿彩买点小礼物，他来到街上准备去那些门店里逛逛，刚走到前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何泽峰和安红烨两人正站在一间门店的外面。 “你们还没去老曹那啊，”陈斌笑着走了过去，朝他俩问道，“其他人呢？” “在里头买东西呢，”安红烨朝门店里指了指。 陈斌朝里面一看，其他同伴果然都在里头，“你们两个不买吗？” 安红烨摇了摇头，何泽峰却是苦笑了一下。 “咋了？”陈斌察觉到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没啥，我和小安一样，孤家寡人的，买了也没女孩子可以送。” “没女朋友可以找一个嘛，一个人多孤单，”陈斌拍了拍他的胳膊，“崇明是新生活的开始，朝前看，人不能活在记忆里。” 安红烨抬起头来朝陈斌望去，他看到陈斌刚转过头，知道这位队长的话其实是在开导自己。 “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安红烨像似自言自语道，“我选择留在我自己的岁月里。” “我懒得找女朋友了，之前谈过一个，本来谈得蛮好，却被我妈给‘作’没了。”何泽峰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有些伤心的往事。 何泽峰的话勾起了陈斌跟安红烨的兴趣，两双眼睛齐刷刷地都朝他望去。 “你妈干涉你谈女朋友的事？” “当初我带女朋友回家见我父母，我妈不太喜欢她。然后我妈跟我说让我去跟女朋友透露一下，她会在我女朋友回去前封个600的红包当见面礼，但是实际上她会给我女朋友2000。我妈说如果我女朋友拿到红包跟我说了实际金额，她就同意我们在一起，如果没有，那她希望我跟我女朋友分手，因为这个姑娘不诚实。” “这挺好的啊，你妈这是帮你在试探你女朋友的人品。”陈斌和安红烨都纳闷道。 “事实上，我妈只给了我女朋友600......。” 第六百零一章 破译出的坐标 “张哥，厉害了！”赵康看了张可达的研究结论后，不由得佩服道。 “有待进一步确认，”张可达笑了笑，从休斯顿回来之后，他就一头扎进了米国人公开出来的那些外星文字的研究当中，截止今天为止，已经按照自己推理的逻辑破解了其中的一部分。 “根据你推断出来的逻辑，这些由不停飞动的光点构成的文字表示的是时间和坐标，那剩下还没破解的应该也是咯？” “可能性很大，”张可达点头道，“不过已经破解的这几个外星文字中展现出来的信息看上去似乎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它们在飞碟坠毁时显然是一起被发现的。” “你的破译软件进度如何，有新的思路吗？”张可达朝赵康问道， “焱组”的这位黑客专家自回国后就开始配合张可达开发破解外星文字的软件，这些天里他加班加点，张可达还没来得及跟他核对进度。 “有了一些，你将这些文字含义的范围缩小了很多，相应地也是给我减轻了工作量。而且你也说过，地球上现在已知的所有文字都是对应口语的记录，很多语言或许没有对应的文字，但是迄今为止还尚未发现存在某种文字没有对应的语言。” “是的。文字是用来记录语言的发音，许多人以为汉字被称为象形文字就是用来记录形状的，这个理解不对。首先形声字在汉字中数量是最多的，其次只有具体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名词和动词才可能以象形记录，其它抽象的概念，比如形容词、副词等，很难用形状表示。”张可达向赵康科普道，“一个语言符号的发音和这个字的意思没有联系，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就提出过一个观点，‘能指’和‘所指’之间的联系是任意的。在这里，‘能指’就是指语言符号的声音形象，‘所指’就是语言符号背后的概念。” “这个怎么理解？” “嗯......，比如‘狗’这个字的发音和狗这个概念之间你说有没有联系？”张可达问道。 赵康摇了摇头，“没有。” “如果从古到今，我们都是用‘人’这个发音来指狗，那我们现在就会说‘每年春运狗流量很大啊’。” “哈哈！”赵康被张可达举得这个例子逗得笑了起来。 “你先别笑，”张可达说道，“我刚说的这些，它都有个范围，只局限于地球文明，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是说外星人的文字或许已经摆脱了地球文字在文明上的束缚？” “很显然正是如此，”张可达点了点头。 “为什么？”赵康问道。 “你可能忘了，罗斯威尔事件中被发现的那个外星人曾在空军基地接受过马克艾罗伊女士的照顾，而这位女士在作家劳伦斯?斯宾塞的信件中有提到过外星人的身体中没有类似人类嘴巴的器官，它们是通过感知思想和意念互动的方式进行交流。” “对对对，想起来了。” “所以地球文明当中的文字特征显然和外星文明的不一样，至少我们可以明确的知道外星文明的文字没有其对应的语言，这里的语言指的是我们认知当中的口语。”张可达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外星人可能是觉得另用一套听觉系统来复制视觉系统的东西是多此一举吧。” “78°14′09″n 15°29′29″e；29°58''45.03"n 31°08''03.69"e......，”将张可达破解出来的坐标输入进电脑中查询，赵康很快就找到了它们确切的位置。 “坐标78°14′09″n 15°29′29″e，诺维斯瓦尔巴群岛，具体位置位于斯匹次比尔根岛的朗伊尔城......这个坐标就是挪威的世界末日种子库啊！”赵康将第一个坐标的实际位置报了出来，有些惊讶道，“它对应的时间是2010年，也就是两年多以前。” “末日种子库吗？干嘛的？”张可达问道。 “就是一个冰窖吧，咱们人类将世界各地的农作物种子保存在里头，当作一个基因储备库，用以防止植物因天灾人祸而灭绝，为植物学家保存种子基因。” “原来如此，”张可达点了点头。 “这玩意据说当初投入了将近1000万美元才建成，里面的温度常年保持在零下18摄氏度左右。有的种子放在那里可以保存长达千年，甚至生存能力强的种子可以存放上万年之久。那个种子库还可以抵御地震跟核武器，安全性非常有保证。” “坐标29°58''45.03"n 31°08''03.69"e，埃及开罗市，具体位置在开罗西南约十公里距离的吉萨高地。我查下是什么地方......哦，有了，胡夫金字塔旧址，对应时间是公元前2690年。”赵康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将相关的信息报了出来。 “还有一个呢？”张可达问道。 “还有一个是在南太平洋的海里，位置大概位于北美洲、亚洲以及澳洲之间。”赵康说道，“这个坐标的位置好像是一处古文明的发源地——利莫里亚。” “利莫里亚？”张可达完全没听说过这个词。 “和亚特兰蒂斯齐名的远古文明，曾经存在于一些热带岛屿上，后来岛屿沉了，当然这个文明的存在一直处于争议当中，其对应的时间是大约80万年前。” 赵康朝张可达摊了摊手，“没找出什么头绪。” 张可达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赵康则继续在电脑上调取和这几处坐标相关的信息。过了一会，张可达突然说道，“我想去一下这几个地方。” “什么？”赵康大吃一惊道，“去哪？” “末日种子库，胡夫金字塔，还有......呃，最后这个算了，海底去不了。”张可达解释道，“这几处地方的坐标是我从外星文字中破解出来的，它们肯定和外星文明之间存在过什么联系，我去那里看看，一方面是打算印证自己破解文字的结果是否正确，一方面也是想继续深挖其中的奥秘。” “那你怎么去？” “我需要国家提供帮助，”张可达想了想，“我觉得我必须得去一趟，因为搞不好可能会发现一些重要的线索。研究一种新的文明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而且这种文明还是远远高过我们地球当前文明的水平，俗话说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因此在研究当中，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好吧，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赵康问道。 “事不宜迟，我今天就向上面反馈这些信息，具体动身的时间看领导们怎么安排，”张可达主意一定，立刻就开始起草申请文档。 “张哥，出发之前，安全问题和气候问题都要考虑周全。我刚查了资料，挪威的末日种子库那里很寒冷，而且人迹罕至。斯匹次卑尔根岛上的北极熊多达5000多头，比之前上面住的人都多。岛上的人口相对都集中在西边，而末日种子库则位于岛的东边，周围经常有北极熊出没。胡夫金字塔坐落在沙漠里，这一冷一热，我有点担心你们吃不消。” “你提醒得好，我只顾想着要去，这些情况都没来得及去想。”张可达点了点头，接着将赵康提醒的这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一并写入到申请报告当中。 赵康正在开发一款破译外星人文字的软件，因为之前从没接触过宇宙高级文明的缘故，他的产品开发进度进展十分缓慢。张可达破译出的第一批文字虽然只有寥寥几个，但是却为他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就像人类学习数学的时候开始接触1、2、3一样，这个第一步非常重要，而且意义非凡。 有了已经破解出来的文字，赵康就可以从中分析出差异和特征，通过对比来找出逻辑和规律。他有些兴奋，对张可达去挪威和埃及的打算也持支持态度。 他唯一担心地就是张可达的安全问题，两人现在既是朋友，又是共同研究项目的合作伙伴，张可达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状况，赵康开发破译软件的项目可能就得泡汤了。 “上头要是批准了你的行动计划你就跟我说一声，我找袁方给你准备点东西。” “准备什么？”张可达抬起头问道。 “我先想想看你在那边能用得到什么，反正老袁做出来的东西都挺实用，之前在北美的时候，刘嘉俊用着就说挺好的。” “好啊，”张可达虽然还不知道袁方会给自己准备什么，但是在北美的时候刘嘉俊能够大施拳脚，据说袁方给他提供的工具功不可没。 “要是刘嘉俊和孟捷没受伤就好了，不然他们跟着你一起安全上就能更有保障。哎......，”赵康叹了口气，“‘焱组’保卫部就这么几个兄弟，一下子伤了俩，头疼啊。伍师傅这个年纪肯定没办法去那些地方跑，吴哲一个人现在不出去还好，要是去外面也是独木难支。” “保护我的人吗？”张可达愣了一下，他想到了陈斌这些兄弟，不过魏启明在米国的牺牲又让张可达有所顾虑。 拉着兄弟们去危险的地方不太合适，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好不容易从尸山尸海里闯出来，如今在崇明都落稳了脚，正是苦尽甘来的时候，死了谁都会很可惜。 “这事看来还挺麻烦的，”张可达在心里嘀咕道。 第六百零二章 江海码头事故 就在陈斌去灜东上任的第四天，横沙岛上突然传来了消息：江海码头塌了！ 这座码头是横沙岛继横沙码头以及新联码头之后的第三座码头，它的结构是板桩式，由连续打入地基一定深度的板型桩构成连续墙面，并由拉杆、帽梁、导梁和锚锭等组成，依靠板柱入土部分的侧向土抗力和安设在其上部的锚锭结构的支承作用来维持稳定。 板桩码头优点是结构简单、用料省，现场施工工作量小，而且施工方便迅速、工期短。当初政府带领军队和幸存者们转战到崇明岛时，在拿下东滩之后决定攻略横沙岛，为了攻略计划的顺利，就选择了最快捷的方式搭建了江海码头。 板桩码头的耐久性不如重力式码头好，使用年限较短，钢板桩容易受海水锈蚀不说，钢筋混泥土板桩也可能开裂。它在使用时不能承受较大的水平荷载，所以也为今天的事故埋下了隐患。 政府方面不是不清楚这一点，只不过谁也没有料到事故会出现得这么快，当初码头施工方的专家曾估算了下它的正常使用年限，而且也做好了检测和修复的计划，只不过两次岛屿的攻略计划加速了码头损坏的速度，第一次是攻略横沙岛，这一次是攻略长兴岛。 江海码头出现坍塌事故对攻略长兴的进度有着直接的影响，后勤物资转移的速度被延缓许多。民生方面，横沙岛和崇明岛之间的航运出现了一段真空期，许多物资需要走长兴岛转运，但是转运物资的通道几乎被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所占据，一时之间，崇明三岛上可以预计的是物资将会出现紧缺，物价也要飞涨了一波。 横沙岛上几所学校的学生被安置开始住校，这让许多在另外两座岛上的家长都松了一口气。事故发生的时候是在中午，因为错开了上学和放学的高峰期，所以码头上没有出现学生伤亡的情况。 虽然没有学生出现伤亡，但是为军方运输物资的车队却损失不小，当时不少车辆和驾驶人员随着坍塌的码头一起落入海中，许多人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消息传到东滩和灜东的时候，陈斌等人都大吃一惊，因为事故的失踪人员名单上出现了邓五七和邓增叔侄的名字。 “七叔和邓增都掉海里了！”陈斌专门打了个电话去东滩武装部询问事故的详细情况，他从许悦明那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怎么回事？”大家围在陈斌身旁，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七叔和邓增是你们认识的人吗？”何泽峰问道。 “是的，当初他们叔侄俩和我们在外面遇到，还救过我的命，”陈斌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惋惜，“来崇明后，他俩分去了运输车队，谁想得到这次会在江海码头上出事。” “怎么两个人都掉海里了？”乔兴宇也是一脸错愕的神色，就在半个月前魏启明刚牺牲在米国，现在一起的兄弟中突然又走了两个。 “听码头上被救起的人说是邓增的车子沉下去了，七叔跳下去救他，结果自己也没能上来。”陈斌说着叹了一口气，想到当初大家在园区仓库中相遇，后来又一起经历了华家老宅的变故，神色中说不出的伤感。 “七叔自己没儿子，把邓增看得很重，当初他舍不得邓增跟我们一起在东滩参军，可惜了，要是参军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死在码头那里。”猴子也有些难过，他是因为邓五七叔侄的死而想到了魏启明。 他们这群开小黑车的人如今就只剩下他自己和杨菊，那些曾经鲜活过的面孔就这样出现、消失，甚至许多都已经被人忘记。 “老曹他们养殖场开在这里的门店估计得歇业一段时间，码头塌了，场子里的海产品得走长兴那边转运过来，路远不说，物流成本也高，而且现在运输通道都在全力支撑军方的这次长兴攻略计划，民用方面的使用空间被压缩得很小。” “九哥那边也要头疼一阵子，”乔兴宇的脑袋转得快，他一下子从码头坍塌的事故就想到了随之会受牵连的人和事。 “物价一涨，民众的生活势必会受到影响，咱们这里的治安形势就会变得严峻起来，”陈婷也将自己想到的可能补充进来，“小丫头和子轩他们读书怎么办？下午放学的时候文越大哥走长兴那边去接他们吗？” “我和文越哥打过电话了，他说学生今天开始都被安排住校，不然家长都走长兴岛的方向去接的话，航运通道无法进行支持。”陈斌将自己从蔡文越那里了解的信息告诉了大家，其他人这才放下心来。 “哎，这些个天灾人祸啊，”大飞也跟着叹了口气，心里很是压抑。曹胜利他们的门店开张，陈斌也刚在灜东上任，大家正要在这块新的土地上大展拳脚的时候，一些意外事故接踵而至。 “不要丧气，”陈斌看到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只得宽慰道，“当初政府在东滩落脚，攻略横沙的时候比现在困难多了，如今横沙的气象蒸蒸日上，我相信领导们不会被眼前的困境所难住，因为人民的政府一直都是无往不胜的。” “干好自己的工作，想太多也没用，反而只会增加心理负担，”大飞也点了点头，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横沙岛方面的反应很快，各项应急措施在事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内就已经准备到位。由抗灾救亡指挥部的部长沈勇牵头成立了事故应急小组，他刚送“沈阳号”离港没几天就遇上了这件事，于是立即从长兴岛的前线赶赴横沙来坐镇指挥。 前线的工作安排已经落实得差不多了，现在后方运输线上出了事故，沈勇果断做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决定，亲临事故一线，确保能够尽快使水陆交通恢复到畅通的程度，也防止有人趁火打劫，哄抢码头上的军用物资。 江海码头上已经停止了所有作业，水域区内已经看不到运输的船只，一些巡逻艇的身影出现在水面上，它们是崇明区外海安全部队出动的救援船只，用于搜救落水人员。 除了横沙岛上的医务人员已经到场之外，长兴和崇明也分拨出一些医务工作者奔赴这里对落水人员进行检查和救治。陆域区内搭起了不少临时医疗帐篷，一些比较幸运的落水者被救起来后，情况严重的人立刻被就地医治，再送往后方医院进行跟进治疗。 码头的桩基塌陷了不少，栈桥因为桩基的塌陷也发生断裂没入水中，栈桥旁一栋三层高的办公楼倾斜在水里，只剩下上面的平顶露在水面之外。 码头靠里面的位置仍摆放着不少物资，附近一些车辆正在帮忙进行转运，这里人来人往，军绿色和白色的服饰穿梭其间，让整个码头呈现出另外一种繁忙的景象。 富民沙路上，不少人围在码头附近观望里面的情况，他们被士兵们组成的警戒线挡在外围。之前有个别人还起了带头冲进去哄抢物资的心思，不过在见到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之后，这些人都选择了当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 消息被围观的人传开之后，情况果然和之前陈斌等人预料的差不多，物价涨了不说，民众里甚至还出现了一些谣言。其中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横沙岛上谁谁谁造反发动政变，又有说江海码头给军队运送武器弹药的船只和车辆发生爆炸，将码头给炸毁了。 针对这一情况，陈斌立刻重视起来，他带着同伴们一起来到外面，乘上汽车开始在灜东的区域内进行巡视和安抚工作。 几家店面出现了暴力事件的苗头，幸好治安大队的人马及时赶到，陈斌将冲击商店试图趁着谣言四起时发笔小财的几个家伙抓了起来，这些人被铐住双手押在后车厢中，大家继续对周边进行震慑。 民众当中的惶恐情绪在陈斌的安抚下终于被降低了不少，而且治安大队及时出动之后，将第一波企图作乱的人当场抓获，也让其他心怀不轨的人不敢有样学样。从众心理在这些带头的人尝到了苦头之后就被扼杀在摇篮里，陈斌很快就稳定住了灜东的局势。 被抓上车的几个人都是华国人，陈斌对他们的情况不熟，不知道这些人在顾安南手上有没有案底，不过他看到这几个人就有一肚子火，因为这些家伙刚才是在华国商人的店铺中哄抢东西时被逮了个正着。 “为什么抓我，我们是华国人，”车厢后一个被铐住双手的男人大声的叫起了冤屈，“我在他们店里买东西，那些个奸商平白无故就把价格涨了将近一半，你抓我们，怎么不抓他？” “他涨价你可以不买，难道涨价就能成为你抢劫他们店铺的理由？”大飞朝他喝道。 “难道就任由他们想涨就涨？”被抓起来的人当中有人不服。 “市场价格自有政府来调控，我再重申一次，涨价不是你们可以去抢劫的理由。”大飞盯着这些人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他想到以前有些人打着爱国的名义去打砸同胞的店铺和汽车，如今这些人也同样可恶。这两种人都是自私的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更加虚伪。 “政府，呵呵，收税的时候就他妈最积极，做事的时候就没了声音。你还不如走了的顾队长呢，他在这的时候起码知道照顾自己同胞，你们就只会对自己人耀武扬威。” 陈斌转过身就是一耳光抽在刚才说话的那家伙脸上，打得他瞬间是一脸懵逼。 “你他妈纳过税吗？另外你给我记好了，我没你这种同胞。” 第六百零三章 褪下伪装（第二更） 湖心岛上，朴在孝和玄明洙、金信然等七星帮里的话事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事情，今天横沙码头发生事故的消息传回来时，他们第一时间就去灜东的市场上将海产品等食物抢购一空，其他的人因为人心不齐，对涨价的情况也持观望态度，所以稍一犹豫就已经无货可买。 原本金信然还等着灜东有人乱起来，这样他就正好可以浑水摸鱼，派人出去在剩下不多的几个竞争对手的门店里制造些事端。不过外面局势发展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就在金信然信心满满的准备制造一出好戏的时候，陈斌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任何不利于稳定的苗头给打压下去。 玄明洙对陈斌的行动能力有些吃惊，于是便把帮会里几个主要的兄弟喊到一起重新商讨一番。他前几天才接待过陈九郎和陈斌在“梨泰院”用餐，原本因为陈斌的年纪而对这个新上任的大队长有些轻视，不过现在他已经改变了看法。 今天灜东的蒲甘人都格外的老实，他们所有人都被上面的老大告诫近期内不要轻举妄动。 朴在孝回到“清凉里”自己的房间时已经接近午夜，他的心情不太好，因为曾经凶杀案的关系，“清凉里”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 之前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不少老顾客已经不再光顾这里，朴在孝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内部出 台了新的规定，而且自从出了命案之后，大家既迫于规定的压力，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找乐子的方式也发生了改变。 陈九郎的工商局也给了这些商人们很大的压力，首先税收这一块就让他们产业收入当中的利润降低不少，而且工商局的人时不时会上门查账，这又导致蒲甘人的一些灰色操作没有了生存的土壤。在政府主导下的商业这一块，顾安南是外行，陈九郎却是内行，加上陈斌出任灜东治安官之后，陈九郎就有意识地加强了税务这一块的调查工作，他在发现其中出现猫腻时信息就会共享给陈斌。 顾安南执政时是一条腿走着两条腿的路，身后还有不少掣肘，所以有些力不从心。如今灜东的局面因为两位陈姓管理者的到来而越来越趋于平稳，虽然陈斌那边还有人手短缺的困扰，但是在这里却可以放开手脚，和陈九郎非常默契的进行配合。 朴在孝的郁闷不止于此，他有野心，而且野心不小。 蒲甘的政府组织能力偏弱，这导致它在灾难中几近亡国，本土已经基本上看不到活人，幸存下来的少数人大多流亡海外，其中一部分就集中在崇明。 失去了国家的人和流浪狗无异，早些时候，这些蒲甘人在灜东还能靠着抱团来取暖，随着崇明三岛的不断发展和趋于稳定的社会环境，他们接下来只有可能成为这里众多普通人当中的一员，区别只是更加有钱一点。 崇明没有他们想要的地位，蒲甘人里面不甘心的不只朴在孝一个，只不过大家谁也没有好的思路，而且还缺一副胆子。 朴在孝在桌前坐了下来，揉了揉额头，顾安南在这的时候让他很是头疼，顾安南走后他没想到自己会更加地头疼。 门上传来轻轻地敲门声，朴在孝低着头喊了句，“进来。” 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人让他很有些意外。 “恩惠？”望着进来的人，朴在孝愣了一下，“这么晚过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进来的人是高宁宁，只不过她一直都易容成裴恩惠的模样。 高宁宁朝朴在孝妩媚地一笑，略显慵懒地身段摇曳着朝他走了过去。 朴在孝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个女人来，嘴角也配合着她诱人的风情微微上扬。 高宁宁进来的时候已经将门反手给关上了，她走到朴在孝身边，大咧咧地在他腿上坐了下来。一只手绕过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脖颈边。 “天冷岁寒人寂寞，我能想到的温暖的地方就只有你这里，”高宁宁轻启朱唇，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抚上朴在孝的胸口。“最近生意也冷清不少，今晚你不做我的老板，来当我下一位客人吧，好不好。” 朴在孝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朝屋子里指了指，“到床上等我，我去洗一洗。” 高宁宁媚眼含春，起身朝里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解开外面的衣服。 朴在孝望着她裸露出来的香肩，眼神突然变得冷漠起来，“把床头柜里的手铐戴上，我们玩点刺激的。” 高宁宁来到里间的床边打开床头柜，里面摆放了一些提升“性趣”的物品。她按朴在孝要求的拿出一副金属手铐，接着躺倒在床上，将自己的双手拷在床架上。 她今天晚上来找朴在孝不是为了寻欢，而是另有目的，只不过能接近朴在孝的手段只有自己的身体。 高宁宁不打算再等了，她从杨玉登电脑里拿到的科研情报已经滞留于手中超过了一个月，情报的价值很可能大打折扣，她想求变，所以将主意打到了老板朴在孝的身上。 她让自己的脸上带着诱人的红晕，神色也表现出含羞的模样，衣衫半敞时一头青丝已经铺满了柔软的枕头。 卧室的门没关，高宁宁听到了外面传来淋水的声音，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朴在孝裹着宽松的浴衣进来时，高宁宁已经将急不可待的样子写在了脸上，刚才十多分钟里她将自己的情绪模拟得很到位，此刻俨然一副欲求不满的神态，再配上半遮半露的身材，她相信自己对男人的诱惑力已经达到了满分。 朴在孝来到床边坐了下来，高宁宁的一条腿立刻勾住了他的腰。 “吻我”，高宁宁柔声说道，她的眼里都要媚出水来，就这么直勾勾地注视着身前的男人。 朴在孝俯下身去，就在即将吻上她的唇时，一个声音突然钻进了高宁宁的耳朵。 “你是谁？” 声音很冰冷，让高宁宁心里莫名的一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坚硬且冰冷的东西顶着她的脑袋，让高宁宁的心一瞬间如堕冰窟。朴在孝从宽松的浴衣里掏出了手枪，枪口就贴在高宁宁的额头旁边。 “我是裴恩惠啊，”她试图分辩，但是朴在孝的目光让她知道自己的狡辩是徒劳的。 “我只问你一次，你如果不说的的话，明天从这里抬出去的就是一具尸体，”朴在孝的眼中带着寒意。 “高宁宁”，女人说道，她看到朴在孝露出惊讶的神色，“很吃惊吗？” 朴在孝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裴恩惠的？” “裴恩惠在哪？”朴在孝问道。 “死了。” “你杀了她？”朴在孝皱了皱眉。 高宁宁点了点头，“能回答下我的问题吗？我真的很好奇自己是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看来裴恩惠死前并没有告诉你我对女人没兴趣，她也曾学你今晚一样想爬上我的床，可惜被我赶出去了。” “什么！”这次轮到高宁宁大吃一惊了，“可是......可是床头柜里.....。” “说说你接近我的目的，还有你为什么要杀裴恩惠，”朴在孝用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手枪的枪口一直没有离开高宁宁的脑袋。 高宁宁的手被自己拷了起来，不然刚才朴在孝看出自己不是裴恩惠的时候就可以很轻松的杀死他，即便有把枪顶着自己的头在，她也不觉得有多难。 “作茧自缚了，”高宁宁苦笑了一下，她在脑子里飞速地思考了一番，原定的计划被她进行了一些调整，“你甘心就这么窝在湖心岛上吗？或者说待在‘清凉里’这栋‘棺材’里。” 朴在孝没有做声，仍然只是冷冷地注视的着她。这位蒲甘老板的心里十分好奇，他有些想知道面前这个女心里的图谋是什么。 “我是cia（米国中央情报局）的人，”高宁宁扯了个慌，因为她不是蒲甘人，而且自己的来历朴在孝也并不清楚。 “cia？！”朴在孝有些吃惊道，心里虽然比较疑惑，但是指着高宁宁脑袋的枪口却不知不觉地垂了下来。 “是的，确切地说，我是他们安插在崇明的间谍，”高宁宁平静地说着谎话，她知道朴在孝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话，不过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后手。 “我凭什么相信你？”朴在孝问道。 “一个月前，我在‘清凉里’杀死了杨玉登，你应该还没有忘记这个名字。我杀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私人笔记本电脑里有一些很重要的数据，而我的上级正好对这些数据十分感兴趣，”高宁宁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注视着朴在孝，她有些享受朴在孝脸部神情因为自己的话不断发生变化的过程。 “你说的这些数据目前在哪？” “合作吗？”高宁宁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发问道。 “合作？合作什么？” “在崇明你们蒲甘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跟我合作，也就是跟米国政府合作，你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会给你，比如一个足够你们国家所有幸存者能够安全生活的岛。” 第六百零四章 新的线索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信，”朴在孝冷笑了一声，他刚才还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就在高宁宁对他许出一个岛的回报之后疑心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我希望你是一个务实的人，而且我也会给出让你相信我的证据。” “我不介意你多活些时间，从现在开始到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朴在孝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把手枪放到旁边的茶几上，端起一杯茶水呷了一口。 “我房间衣柜里面叠放了几双袜子，其中一双包好的袜子里有一个东西，你肯定会感兴趣的，”高宁宁说着晃了晃手腕，将手铐的链子摇得叮当响，“什么时候能给我解开？” 朴在孝没有理她，而是径直出了房门。不一会他又回到屋里，手中果然多了一个小玩意。 “插到电脑里看看吧，我等着你给我开锁，”高宁宁朝他说道。 朴在孝打开电脑，将从高宁宁房间里找到的u盘插到上面的usb接口处，一个新的盘符跳了出来。 他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打开的一个文件看着，几分钟之后，朴在孝合上了电脑。 “你给不起一个岛，”他摇了摇头。 “全世界都没多少人了，空置的岛屿何止千千万万，与其待在灜东当一只寄人篱下的狗，不如背靠米国这棵大树，有他们提供物资给你，重新建国也不是不可能。”高宁宁继续扯着谎，她对朴在孝许下的这个承诺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而已。 这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最后总结出的原因是自己只有一个人，所以她打算寻找帮手来帮助自己。发展华国人成为同伴显然不太现实，之前杨玉登就是一个例子，高宁宁将目光转回到同一个屋檐下的蒲甘人身上，她觉得这些人应该会更容易被自己利用。 不用牺牲色相自然再好不过，她在自己身份被识破后终于决定打出最后的底牌，以此换取朴在孝彻底地信任。 “对于米国的强大，我相信你不会有什么疑虑，曾经如果不是他们介入，扶南的军队都快要把你们蒲甘人赶下海了。”高宁宁说着又摇了摇手铐，“打开手铐我们坐下来谈吧，或者你杀了我，继续在这里当丧家犬。” 高宁宁将“丧家犬”三个字咬得很重，她的话犹如一记重锤一般敲在朴在孝心里。 朴在孝走过去从床底下的抽屉中找出钥匙，将她手腕上的手铐打开。 两人坐回到沙发上，朴在孝注视着高宁宁良久，突然问道，“你到我这里工作，是有预谋地潜伏？” “声色场所能给我提供最好的装色，不到你这里来，我怎么接触得到想杨玉登这样的科研人员？”高宁宁将散在肩上的长发拢到脑后，“东西还给我吧，留在你那也没什么用。” 朴在孝将u盘递还过去，他朝高宁宁又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利用你的产业继续掩护我，并在合适的时机帮助我将这些情报送到上线手里。” “上线是谁？”朴在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知道高宁宁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 见高宁宁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朴在孝心里不由得有些羞恼，“我帮了你，我怎么才能拿到属于自己的好处？” “岛屿只是我打个比方，谈报酬之前先得要看你能付出多少，而且给你什么，怎么给你，都是米国人说了算，你只需要好好的表现，帮助我替他们把事情做好就行。” “我得和帮会里的几个兄弟先商量一下，”朴在孝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他在高宁宁的话里又没找到任何的疑点，况且自己从高宁宁屋里找出来的u盘中确实都是科研相关的资料，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个女人间谍的身份。 这个时候仍在从事间谍的人，背后的东主国也只会是那么几个，高宁宁说她是cia的人，朴在孝觉得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只是七星帮的规矩是几位大哥一起话事，所以朴在孝也不打算一人独专。 “不必了，”高宁宁心里杀机一闪，她按捺下因为警觉而突然冒出的杀意，提醒朴在孝道，“间谍这一行是十分隐秘的，你跟我合作的事，没必要让其他人知晓，因为人多口杂，我们的身份一旦败露，在崇明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多一个人知道我的身份就多一分风险，参与进来的其他人有可能坏事不说，还会分润你的功劳，你自己想想，觉得还有必要跟其他人商量吗？” 朴在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认同了高宁宁的观点。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生死刚才都在高宁宁的一念之间，只要再多犹豫一下，或者坚持要跟其他人商量，那么高宁宁下一刻就会解下脚踝上黑色的细绳，接着用它将自己的脖子勒断。 就像当初死在“清凉里”的杨玉登一样。 “等我消息，自己不要轻举妄动，”高宁宁叮嘱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朴在孝的屋子。 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出门之后就隐匿起自己的身形，躲在附近观察。 高宁宁想要看朴在孝是不是真的按自己告诫的那样不会去找其他人商量，朴在孝要是接下来出门，那高宁宁就会“送他一程”。 灜东治安大队的牢房中，几个人被拷在铁栏杆上。陈斌等人都没有休息，仍在审问着白天抓回来的那几个趁乱打劫的罪犯。 今天大家把人抓回来就丢在牢里先拘着，因为外面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处理。回来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普法传单，为接下来加强辖区内的法制教育工作做准备。这一忙就忙到半夜，稍微吃了点东西之后，陈斌和猴子等人来到牢房将人提了出来，开始逐一审问。 这几个家伙进了牢里自然少不得吃一顿打，陈斌等人在末日灾难中也生存了半年多的时间，如今在其位谋其事，该备齐的手段一样都没落下。 犯人们一直空腹到现在，别的没吃就吃了一顿揍，他们无精打采地套拉着身子，贴在铁栏杆上像几条死狗一样。 “都不肯说还有没有同伙是吧？”猴子朝那些犯人问道，见这些人没一个吱声的，他没有刑讯审问方面的经验，正打算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修理这几个家伙时，陈斌走过来将他给喊住。 “省点劲，他们不吭声明天就送横沙岛上的市局去。” “送市局去？”猴子愣了一下，没听明白陈斌的意思。 陈斌没跟他多解释，而是转过头朝那些犯人说道，”今天江海码头出事，你们就在灜东趁乱打劫制造事端，军队进攻长兴岛在即，明天我会向上面报个暴动罪，这种罪名放之前最少也要判个三年到七年，如今是特殊时候，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乔兴宇一下子就听出了陈斌的意思，立刻站出来配合他道，”你们几个孙子算是撞枪口上了，等着吃子弹吧。横沙出事，长兴又在准备打仗，这后方就是崇明。你们选的日子可真好，以为我们会顾不过来？图样图森破啊，没经历过严打不怪你们，但是当初顾队长可是枪毙过不少在灜东作恶的犯罪分子，等明天把你们送去横沙，哼哼！“ 陈斌看了下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天亮前谁想开口了就喊我，如果告诉我的消息有价值，那恭喜你不用去横沙了，我只关你一个月。”接着他又朝其他人示意道，“将这几个家伙分开关起来，我只听第一个开口之人提供的消息，机会也只给他。” 大家将这几个罪犯拖走关在了不同的审讯室里，这几间屋子上一次关人还是在一个月前，当时良种场村的几个嫌疑人被顾安南带回来关在里面，但是那次因为内部出现奸细的缘故导致他没有得到任何收获。 今天关进来的人和上次不一样，不过让陈斌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和那一次事件也扯上了一些关系。 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大飞就过来告诉陈斌犯人里面有一个愿意开口了。 “带过来，”陈斌将手里的事情放到一旁，准备看一看那个犯人会带来什么样的信息。 “你说自己曾经找一个名叫劳宗诚的男人买过一些东西，然后你再转手卖了？是些什么东西？”犯人透露出来的信息似乎有些无关紧要，但是他提到的那个名字却让陈斌有些熟悉。 陈斌在接手顾安南的工作之后第一时间就查阅了灜东治安大队里的相关宗卷，劳宗诚这个名字正好就出现在其中一份重要文件当中。根据宗卷里的信息记载，这个人死于一个多月前，尸体是由新桥村村民杨保华在灜东北边的田间小路上发现的。 陈斌记得宗卷里记载顾安南当时根据现场目击者杨保华提供的线索去良种场村抓了四个人回来，不过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又将人给放了。 犯人将当初从劳宗诚手里购入的物品名称报出来之后，陈斌立刻就想到“淘金者”，因为这些购入的东西根本就不会在市面上流通。 “听说过‘淘金者’吧？”陈斌问道。 犯人点了点头，赶紧解释起来，“我跟这些人不是一伙的，只是从他们手上买过东西。” “看来你是知道‘淘金’在崇明是重罪，不过现在你想撇开关系可没那么容易。刚才你说‘他们’，除了劳宗诚你还知道谁？” 第六百零五章 用人不疑 “其他人？”犯人想了想，又摇头道，“我只认识劳宗诚，其他几个人我不知道名字，一起有三四个吧，而且他们也不是每次交易都会跟着劳宗诚的。” “三四个吗，那你记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记得，记得。”犯人忙不迭地点起头来。 “很好，你先把那几个人的模样大致说一下，”陈斌从桌旁拿过纸笔，准备进行记录，他虽然忙到深夜都还未去休息，但是此刻的精神正处于兴奋的状态当中。 犯人名叫陈国跃，他将自己记忆当中那几个人的样貌描述出来，见陈斌一一记录在纸上，心里有些忐忑的问道，“我不用去横沙了吧？” “不用了，天亮我带你去东滩见一个人，你帮他把事情做好了罪可以抵消，而且说不准还会有功劳等着你。”陈斌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今天的收获看似平常，但是实际意义可能非同凡响，因为他在这些人里面发现了新的线索，而且线索直接指向崇明岛当前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将事情安排好之后，陈斌把陈国跃关去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又招呼其他同伴回去休息。 另外几名囚犯仍被分开拷在审讯室内，天亮之后，他们将会被送往横沙岛去，罪名是暴动罪，等待他们的结果也将是极刑。自己撞枪口上的话就怨不得别人了，而且陈斌对这些人渣十分反感，心里一点都不觉得他们可怜。 清晨时分陈斌早早地就醒了过来，昨天晚上他虽然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但是此刻却一点都不觉得困乏。他的心情有些激动，最高兴的事莫过于“淘金者”事件有了新的进展。 当初立新村出现的丧尸和这些“淘金者”有关，后来突进防线内的尸群很可能也是由这些人吸引过来的，这两起事件都对东滩乃至灜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陈斌自己更是差点丧命于其中。 他押着陈国跃来到去往东滩的路上，另外几名囚犯由乔兴宇和赵光诚送往横沙岛，其他治安大队队员留守灜东，陈婷则外出去张贴普法教育的海报。 陈斌要去的地方是崇明刑事侦查局，他打算去找蔡文越，因为陈国跃提供的线索和“淘金者”有关，而“淘金者”也是蔡文越主查的刑事犯罪项目。 崇明刑事侦查局离武装部东滩分部不远，当初李天武咨询蔡文越的意见时，蔡文越选择将单位地址定在东滩而不是灜东。灜东人流量比东滩大，刑侦局如果安在那里就会比较引人注目，从而影响到工作。 此时时间尚早，不过陈斌知道蔡文越肯定已经开始在工作了。因为横沙码头事故的原因，蔡吉和程子轩现在都在住校，蔡文越不用去接送他们上学，正好可以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文越哥，这家伙叫陈国跃，昨天他们趁乱想要在灜东打劫店铺，被我们当场抓个正着。他手里有些消息，应该是和‘淘金者’有关。”陈斌跟蔡文越稍作寒暄之后就道明了来意，蔡文越听说是和“淘金者”有关的事，精神也是为之一振。 “把你知道的跟蔡局长说说，不要隐瞒任何细节，你立功的机会就在这里，能不能翻身看你表现了，”陈斌朝陈国跃示意道。 陈国跃的求生欲很强，他不想一条道走到黑，就在陈斌给出了一线生机之后，他立刻就抱住了这根救命稻草。今天被陈斌押来刑侦局，而且要见还是这里的局长，陈国跃便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将自己昨天晚上对陈斌说过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其间还补充了些细节，蔡文越听得很认真，并不时地做着记录。 等陈国跃讲完，陈斌对蔡文越说道，“劳宗诚已经死了，当时尸体是在灜东附近被发现的。既然有线索指向他‘淘金者’的身份，那我有理由怀疑他的死因是因为团伙内部矛盾而造成的。” “我和你的看法一样，”蔡文越点了点头。 “这些是我从治安大队带过来的宗卷，里面的内容都是当初顾安南审案时所作的记录，你看一看。”陈斌将一些文件递到蔡文越手里。 “好，”蔡文越接过文件，开始翻看起来，不一会他又抬起头朝陈国跃问道，“你记得和劳宗诚一起的那几个人的样子吧？” 这个问题陈斌之前也问过，陈国跃点头道，“记得，要是见着了肯定能认得出来。” “恩，”蔡文越沉思了一番，心里想出一个主意来，他也不避讳陈国跃在场，因为等下将要展开的行动需要这个囚犯配合，“线索指向良种场村的死者，而死者又有‘淘金者’身份的嫌疑，那我打算先从这个村子着手。” “陈国跃，”蔡文越朝他望去，凝声说道，“我给你个机会，若你有立功的表现，刑侦局的外勤组将会有你一个位置，你愿不愿意？” “啊？”陈国跃愣了一下，等他清醒过来时，脸上立刻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愿意，愿意。” “你要能在刑侦局立功，治安大队这边也可以把你刑事拘留给免掉，”陈斌见蔡文越要用这个人，便做个顺水人情，如果陈国跃在“淘金者”调查事件中确实能立功的话，将功补过之下那一个月的拘留自然也就没什么意义。 “全凭你们吩咐，”陈国跃原本没有正式工作，混迹在灜东犹如城狐社鼠一般，灰色地带的勾当不知道干了多少，顾安南抓过他，关押也好教育也好，过后都是一样。他没有出路，哪怕在顾安南手里吃了苦头，出来仍只能重操旧业，现在蔡文越给了他一个承诺，还是政府部门的编制，这如何不叫他欣喜若狂。 “你装扮成我们刑侦局的员工，和我一起去良种场村走访一下，去了那里之后，少开口多看人，如果有你说的那几个和劳宗诚一起的人，认出来之后就给我把名字记着。” “还有，”蔡文越叮嘱他道，“你之前和劳宗诚交易的时候见过那些人，为了防止你被他们认出来，我们出去之前你最好稍微改变下自己的打扮，眼镜、假发还有帽子能用的都用上。” 陈国跃不停地点着头，将蔡文越的吩咐记在心里。 “文越哥，要不要我带人跟你一起去？”陈斌问道。 “不用，这一次我只是以走访的名义下去摸底，人去多了可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蔡文越想了想，“你等我消息，如果需要抓人的话，到时候就找你帮忙。” “没问题，”陈斌点了点头，他指着陈国跃说道，“人我交给你了。” 说着他又拍了拍陈国跃的肩膀，“好好干，蔡局长是有大本事的人，愿意重新做人的话自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 “是，是，”陈国跃一脸兴奋地应道。 蔡文越让人带陈国跃下去准备，他留陈斌继续商量着事情。 等陈国跃被带出去之后，陈斌便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文越哥，这个人你收进来信得过吗？” “无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说如果不用他我现在手里也无人可用啊。”蔡文越笑了笑，“他只是参与销赃的话问题不大，我用他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他见过死者劳宗诚身边的人，而且那几个人是‘淘金者’的可能性非常大，二是他这样的城狐社鼠当作埋在外面的线人非常合适，我的刑侦局才刚成立，还无法将手伸到下面去，现在有了这第一个线人，之后的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原来如此，”陈斌点了点头，“文越哥你有安排我就放心了。”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这个陈国跃会反水，我听你说昨天抓的那几个家伙都是定的暴动罪对吧，这些个家伙都该杀，有一个杀一个都不冤，敢发国难财就要做好接受极刑的准备。我把陈国跃从你那捞出来，他现在对我只有感激，我再给他在刑侦局里留个一席之地，了却他的后顾之忧，这样他只有死心塌地帮我做事了。” 蔡文越又继续说道，“他的秉性我不打算去改变，这个人以后是要放在外面的，改了他的习性就容易露出马脚。只要他对政府、对单位忠心，做点灰色的事情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明白了，”陈斌朝蔡文越竖了竖大拇指，“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以后看来我得经常来你这里‘取经’。” “如果不是你带来了人和线索，‘淘金者’的事我还真不好推进，”蔡文越笑了笑，神色比之先前要轻松了许多，“这一次我有预感，陈国跃牵出来的这根藤上一定有大家伙。” “淘金者就是崇明的一颗毒瘤，以前没察觉出它的危害性，自从立新村事件和安全区防线被尸群突破之后，我就知道‘堤坝’上的‘蚁穴’很深。那天夜里差点害得陈婷死去......，文越哥，你查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也得多当心。” 第六百零六章 刑讯逼供 下午的时候，苏玉萍突然来到灜东治安大队，她带来了蔡文越准备抓人的消息，让陈斌这边派人支援。 “哈哈，文越哥那边果然查到了东西，陈斌得到消息后有些兴奋，他将治安大队的其他同伴召集起来，大家拿上武器，按照蔡文越要求的地点去那里汇合。 蔡文越带着陈国跃去良种场村确实收获不小，陈国跃认出了郭伟和于进海等人。两人不动声色，又在村子里走访了几户人家，还和村里的治安队长朱春和聊了聊这里的治安情况。 朱春和当时还不知道蔡文越是下来查“淘金者”的事，他以为这位新上任的刑侦局局长只是到村子里看看情况，顺便和自己这个治安官接触一下，因为刑侦局的工作是需要地方上来支持的，而且和地方上的联系也很紧密。 蔡文越向朱春和咨询了村里的一些情况，却对“淘金者”的事一字不提，因为在他看来，“淘金者”团伙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但这些人在外面却不显山不露水，所以一定存在着“保护 伞”在给他们打掩护。 良种场村里的那几个人被陈国跃认出来，蔡文越就开始对朱春和起了疑心，他不露声色地和朱春和聊着跟工作有关却和“淘金者”无关的事情，还在这位治安队长家里吃了午饭。 吃过饭后，蔡文越告辞回单位，朱春和将他跟陈国跃送至村口。 “老大，咱们要抓人吗？”陈国跃坐在车里问道，他还没完全从之前的身份中转变过来，习惯上也是继续将自己的头头称为“老大”。 蔡文越也不去纠正他，因为之后是打算将这个人放出去做外勤。“抓，回局里我会派人去通知陈斌，抓人的行动需要他提供人员支持。” 陈斌赶到约定的地点，蔡文越已经等在那里，这次抓人他没让陈国跃继续跟着，而且人手几乎全用的陈斌的人。 “抓四个，盯一个，”蔡文越在行动前将计划安排下去，“陈国跃我没让他来，后面我要放他在外面做事，少露点脸比较好。” 他说的抓四个就是指的抓陈国跃认出来的那四个人，盯一个则是盯朱春和。 蔡文越暂时还不确定朱春和跟“淘金者”有没有关系，只是如果管辖的村子里有“淘金者”，那他作为治安官绝对脱不了干系。 要么尸位素餐，要么两者互相勾结。 蔡文越已经提前摸清楚了那四个要抓的人住的位置，而且也侧面了解了下他们在村子里的人脉关系。这次抓捕行动大家是有备而来，而且时间上也很迅速，对方绝对想不到一个中午还在村子里吃午饭的局长下午就带队过来抓人。 几辆车子开进良种场村，分别将村子的几个出口给堵了起来，大家下了车，就按照蔡文越提前安排好的两人一队分开抓人。 郭伟、于进海、王延春以及卢合新四人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突然闯入家中的陈斌等人给押住，接着就被铐住双手带回到村口处的车子里。 “圆满，”蔡文越望着被抓回来的人，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四人被分别押上了不同的车子，他们被抓出来后都看到了对方，所以心里也大约知道跟自己“淘金者”的身份有关。不过有了上次跟顾安南斗智斗勇的经验，大家觉得这次蔡文越也会同样拿自己这些人没任何办法。 朱春和听到动静赶出来的时候郭伟等人刚被押上车，他朝蔡文越的车子追了过去，喊住蔡文越道，“蔡局长，您这......这是闹的哪出啊？” “朱队长，有人举报你们村子里这几个家伙曾有过违法乱纪的行为，”蔡文越见朱春和追了过来，就停下车子和他解释道，“这些事情都和你没关系，我只是带他们回去进行调查，如果调查结果属实，他们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果调查出来这些人是清白的，我也会完整给你把人送回来。” “这......不，他们都是良种场村的村民，你把人带走，他们手上的活就要给耽误了。我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回局里了解下情况？”朱春和还不清楚蔡文越的底细，只知道他是新来的刑事侦查局局长，而且带过来的人也都是生面孔。 “不用了，刑侦局查案子，保密性是放在第一位的。你就放心好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份书面的交代，”蔡文越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不用担心。 朱春和站在村口呆立良久，望着远去的车队，他的心里莫名地开始慌张起来。 车子开到半路上，何泽峰便下了车，他带着一个包来到隐蔽的地方，接着将一身行头换了下来。 他之前抓人的时候一直留在车里，没在良种场村露面，现在是在蔡文越的安排下到村子附近潜伏下来，进而找机会去监视朱春和。 蔡文越做了两手准备，突袭良种场村的时候虽然打了郭伟等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他担心朱春和跟这些人有勾结，如果放着不管，搞不好朱春和就会联络在其他地方的“淘金者”，让他们往更深处隐藏起来。 而且朱春和如果真是“淘金者”的保护 伞，他很有可能见势不妙自己突然逃跑。 郭伟等人被带回了刑侦局，蔡文越将他们分开关押起来。 “又是老套路，”这四个人的心里冒出了相同的想法，于进海甚至流露出有些不屑的神情。 蔡文越留意到他的神情，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他等那几个人被分开关好之后，就喊住陈斌他们。 “等会还有个小忙需要你们帮我一下。” “文越哥，你说。”陈斌点了点头。 门被推开了，于进海正坐在椅子上，他的双手和椅子的扶手铐在一起，整个人坐在那动弹不得。 听到门推开的声音，于进海抬起头来，看到蔡文越和那几个抓捕自己的人进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于进海问道。 蔡文越径直走对面坐下，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蔡文越将手放到桌子上，和他对视了几秒钟。” “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些人是‘淘金者’？” “你说什么？”于进海心里一惊，顾安南上次抓自己只是查杀人的事，这次蔡文越居然直接就问自己是不是“淘金者”。慌乱的神色在眼里一闪而逝，他立刻又恢复了平静，“什么‘淘金者’？崇明有金矿吗？” 蔡文越朝站在于进海身后的大飞点了点头。 大飞的手里提着根棍子，他将一块折叠起来的毛巾垫在于进海的小臂上，接着狠狠地一棍子抽上去。 “啊！”于进海一声惨叫，小臂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差一点想骂人。 “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些人是‘淘金者’？”蔡文越仍然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你们莫名其妙就抓我，还打我，这是刑讯逼供，是违法的。”于进海大声地叫了起来。 蔡文越又朝大飞示意了一下。 大飞将折叠的毛巾垫在于进海另一只手的小臂上，又狠狠地抽了一棍子。 “操你妈！”于进海终于忍不住痛，他大声地骂了一句，神色有些抓狂。 “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些人是‘淘金者’？”耳边听到的仍这个冰冷的问题，这一刻声音入耳的时候，于进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的话，下一棍子马上就会过来，但是开了口又是死路一条。 “撑吧，能撑一会是一会，”于进海心里想着，他仍心存侥幸。 “你们这是犯法，我不知道什么‘淘金者’，我只是良种场村的村民。” 蔡文越用手指了于进海的脸，大飞点了点头，走过去将毛巾垫在他的侧脸上。 “不......！”第二个字还没说完，于进海就被棍子抽得脑袋一偏，一口血吐在地上。 “文越哥，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了？”乔兴宇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心里有些发毛。 “我在特勤局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干的，而且手段更残忍，”蔡文越说道。他转过头，朝于进海望了一眼。 “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些人是‘淘金者’？” 于进海的身子开始战栗起来，他哆嗦个不停，房间里甚至能听到他牙齿因为发抖而碰撞的声音。 血从他的嘴角滴落，砸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大飞的毛巾刚碰到他肩膀的皮肤，于进海的身体就像触电一般弹了一下。 随着一声闷哼，于进海的身体在棍子抽过去的力道下朝前扑去，但是双手因为被铐在扶手上的缘故，他的身体又被拉扯回来，重新固定在椅子上。 “11月10日，你、劳宗诚、郭伟，于灜东和人进行交易，交易品来自崇明岛危险区域。” “12月5日，你、劳宗诚、卢合新、王延春，于灜东和人进行交易，交易品同样来自崇明岛危险区域。” ...... 一连串的信息从蔡文越的嘴里念了出来，于进海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蔡文越的目光中满是恐惧。 “这些都是你的罪证。你不打算开口，那就准备死在这里，之后没有人会同情你或者想念你。而你其他的几个同伴，等会我将把从刚才到现在的这段审讯视频给他们看，如果他们想要学你，我会满足他们，但是只要他们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或许会给他们一条活路。” “再不济也可以让他们死得相对轻松一些。” 第六百零七章 顺藤摸瓜 于进海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用兄弟们的话来说叫做“有异性没人性”。在蔡文越的一番“教育”下，他权衡再三终于开口了。 上次被顾安南抓去的时候，于进海因为朱春和在里面暗中照应，所以和几个同伴能通得上气，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蔡文越手里有了他之前从事非法交易的证据，而且时间地点都很详细，于进海可以狡辩说自己手里的货是从别人那买的，但是这样一来他就得交代出卖货给自己的人。 这个卖货给自己的人当然不存在，所以于进海没有狡辩的空间，而且蔡文越一上来就下狠手逼供，他吃痛不过，就开始交代了一些事情。 于进海供出了郭伟、王延春等人，但是隐瞒了朱春和是他们保护 伞的情况，他还心存一丝侥幸，期望朱春和可以暗中运作一下，看能不能保一保自己。 “这就是你要交代的全部消息吗？”蔡文越问道，“接下来我会去找你其他的几个同伴聊聊，如果他们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或者你少说了什么，你应该知道结果。” 说着蔡文越也不看他的神色，而是转身带着陈斌和大飞等人离开了这间屋子。 于进海呆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小臂、肩膀还有脸颊上的疼痛让他心有余悸，刚才蔡文越暴风骤雨般的审讯方式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个蔡局长好狠啊，”于进海在心里这样想着，“如果这里还是顾安南管事就好了。” 没过多久，于进海就听到门被“哐”地一声推开，只见蔡文越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他什么话都没说，而是给了大飞一个眼神。 屋子的门被重新关上，大飞拿着棍子和毛巾朝于进海走了过去。 蔡文越的怒意是装出来的，他根本就没去关押其他人的房间，而是和陈斌他们到会议室喝了杯茶休息一下。 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演给于进海看，蔡文越打算让这个家伙误以为自己已经从他的同伴那获知了他没有说出来的信息。 “啊！”棍子还没落下来，于进海就因为恐惧而发出刺耳的尖叫，但是尖叫声也于事无补，棍子还是重重地落了下去。 “啊！......啊！”于进海疼得直哼哼，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牙齿也咬破了嘴唇。 “继续，”蔡文越的嘴里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来。于进海的身子一哆嗦，满脸都是鼻涕眼泪，“我说，我说，求你们别打了。” 看到大飞手里的棍子并没有落下，于进海如蒙大赦一般，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内心的防线已经彻底开始奔溃。 “村子里......还有朱春和。” “他和你们一样直接参与‘淘金’的事情，还是说只充当保护 伞？”蔡文越听到朱春和的名字，心里已经知道良种场村的事情尘埃落定。 “朱队长平时罩着我们，”于进海此刻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蔡文越问他什么就答什么。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再继续想想，看看自己还有没有知道的事情没说，”蔡文越“善意”地提醒他道，“比如你们村里还有谁也是同伙，另外我也不信‘淘金者’就你们这几个人。” “村里没其他同伙了，真的，原本还有劳宗诚，但是郭伟把它给杀了。” “为什么杀劳宗诚？”蔡文越和陈斌异口同声地问道。 “立新村闹丧尸之后，劳宗诚看到外面风声很紧，政府也加大了打击‘淘金者’的力度，他想退出。郭伟知道他的打算之后，怕他将其他兄弟给卖了，所以就动手杀了他。” “杀劳宗诚的人只有郭伟一个嘛？”蔡文越又问道。 “只有郭伟一个，埋尸体时我们大家帮了忙。” “崇明的‘淘金者’绝对不只你们几个，平时你们是怎么串联的呢？”蔡文越顺着陈国跃这根藤摸到了大瓜，但是经验告诉他收获绝不止于此。 “以前都是劳宗诚去对接，郭伟杀了他之后，因为上头查得严嘛，朱队长让大家那段时间都消停点，可能和其他人联络的事情他有参与，我和郭伟他们只是平时自己接班找机会溜去防线另一边捞点油水改善下生活。” “最近你们去过东滩北边的奶牛养殖场吗？”陈斌突然问道，之前有一天他在养殖场附近巡逻的时候，于堤坝处看到过一些陌生人。 于进海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我们都在村子的地里忙活。快开春了，大家都要下地去把土翻一翻，把渠子里的水疏通一下，这个时候人不在场会比较扎眼。” 蔡文越点了点头，对陈斌说道，“良种场村的杀人案看来是破了，你手头上还有个间谍案对吧。” “对，原来朱春和是他们的保护 伞，难怪顾安南那次无功而返，”陈斌想到身为国家的公务人员，竟然和这种犯罪分子为伍，他恨得有些牙痒痒。“朱春和怎么处理？” “从严，以儆效尤。”蔡文越冷冷地说道。 有了于进海做突破口，接下来其他人也都纷纷招供。良种场村那边，朱春和见郭伟等人迟迟都没被放回来，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刑侦局那边情况到底如何。 “杀人案不是查不出来就不了了之了吗？难道蔡局长手里又掌握了什么新的证据？”朱春和在心里揣测着，他在刑侦局里也没有熟人，所以不好打听消息。 正忐忑不安的时候，朱春和突然听到刑侦局里来人的消息。这次到良种场村的人是苏玉萍，蔡文越让她去良种场村通知朱春和来刑侦局签字领人，因为苏玉萍不知道大家的行动计划，所以派她去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何泽峰已经被提前召回等待下一步的安排，而苏玉萍到了良种场村后，朱春和也不疑有他，只道是去刑侦局走个领人的流程这事就结了。 蔡文越已经在刑侦局等他，朱春和一到那，正摆着笑脸迎上去打招呼的时候，就听见蔡文越大喝一声，“拿下。” 旁边的陈斌等人一拥而上，将朱春和死死地按在地上。 “蔡局......蔡局长，您这是干什么啊？”朱春和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你被捕了，罪名是充当地方恶势力的保护 伞，并和‘淘金者’互相勾结。”蔡文越接下来的话一出口，朱春和的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脸色也如死灰一般。 朱春和比郭伟他们这些人的骨头要硬得多，可惜他要面对的不是陈斌而是蔡文越。蔡文越在特勤局工作多年，什么样的硬骨头没见过，刑侦审讯经验也非常丰富，要治一个地方上的治安官更是不在话下。 陈斌跟在旁边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渐渐地接受了蔡文越的一些手段，在他看来，能得出结果的办法就是好办法，这跟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是同一个道理。 朱春和开口之后，蔡文越将朱春和、于进海等人的口供迅速整理起来提交给自己的上级李天武，李天武听到消息之后很是震惊。 “牵连得这么广吗？” “是的，”蔡文越在电话里应道，“良种场村的接头人劳宗诚被自己同伙杀死之后，朱春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填补了他在接口上的角色。据朱的口供显示，除良种场外，立新村、裕新村、新八连以及裕安镇都有人和干部牵连其中。” “这底下的水看来浑浊得很呐，”李天武暗暗心惊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对蔡文越下达了新的命令。 “抓人以及审讯的事不要走漏了风声，你提交的材料我不准备马上上报。这次牵连的地方很广，牵连的人也很多，我们要做好准备秘密行动，争取将这些蛇鼠一网打尽。” “好，”蔡文越点着头应道。 挂了电话，李天武又拨通了沈勇的专线。他是幸存者救助委员会的主席，沈勇是抗灾救亡指挥部的部长，这通电话谈及的内容机密度自然非常高。李天武原本打算立即召开市委紧急会议，将蔡文越在崇明调查“淘金者”事件的情况通报给大家，不过他转念一想，地方上既然有不少干部被腐蚀而充当起保护 伞，那中高层中会不会也存在一些问题。 念及于此，他只拨通了沈勇的电话。想要将遍布崇明的“淘金者”和保护 伞们一网打尽，行动就需要高度的机密性，而且动作要快，人手也要充沛。 地方上的治安力量现在不一定靠得住，良种场村的朱春和就是一个例子，所以李天武决定找沈勇调人。 军方抗灾救亡指挥部的士兵大多在防线上驻扎，他们和地方上接触不多，所以相对来讲纯洁性比较有保障。这次李天武设想通过一次大范围的突击行动来解决岛内“淘金者”的隐患，顺便也把地方上的干部队伍清理一番。 “崇明承平日久，是该打扫下屋子了，”放下电话之后，李天武叹了口气，也开始反思起自己这个部门的问题来。 之前撤回到长兴的军队又开始集结起来，他们通过横跨于长兴和崇明之间的跨海大桥再一次来到崇明并进驻到各地，对外放出的风声是修整防线，保障地方安全。 知道这次行动真实目的的人没有几个，甚至军队在到达地方上的时候接到的任务也只是就地驻守，保障民众安全。 “终于开始行动了，希望能毕其功于一役，”蔡文越听到军队来崇明的消息后很是兴奋，因为这次行动如果顺利的话，那他的这个刚刚成立的刑侦局将会在崇明的发展轨迹上留下非常重要的一笔。 第六百零八章 居委会 真正的行动任务在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才下达到进驻地方上的部队手里，大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对出现在名单上的目标动手，一时间崇明哗然。 待真相浮出水面之后，政府当中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却暗暗发愁。 当天晚上孙志浩就被孙铭辉叫回家中，孙铭辉对儿子说起白天里军方的行动，问他正在做的一些事有没有牵连其中的。 孙志浩告诉自己的父亲没有，但是他的心里却十分忐忑，因为他和‘淘金者’们之间其实有一些瓜葛。 “没有就好，”孙铭辉点了点头，“你沈叔叔跟我来电话说了这个事的缘由，行动是他主导的，而且这也是件好事，你在灜东布局，那里的环境越安稳对你今后就越有利。这次将底下的那些干部筛了一遍，你多找点人填进去，今后在地方上好办事。” “知道了，爸，”孙志浩应了下来，听到这次行动的主导者是沈勇，刚才的忐忑立刻就荡然无存。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抗灾救亡指挥部的部长就是他未来的老丈人。 孙铭辉因为自己的经历问题，所以特别讲究门当户对，他当初是靠着老婆那边的关系才飞黄腾达，所以在物色儿媳人选的时候就相中了沈勇的女儿沈映。 沈勇跟孙铭辉虽然不是同一个系统，但是两人交情非常不错，而且当初刚来崇明的时候还在工作上搭档过一阵。孙志浩在沈勇面前表现出得非常好，沈勇对于孙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现在就等着孙志浩跟沈映熟络起来，后面结婚的事自然就水到渠成。 强强联手是身居上位者们乐见其成的事情，双方都很默契地等待着两边小辈之间将感情培养到位。 孙志浩没把父亲的提醒和告诫放在心上，他之前跟“淘金者”有过接触，但都不是自己出面，而是由下面的人去接头。作为崇明的“权贵”孙志浩比较喜欢享受生活，而灾难中崇明经过重之后建虽然生活物资已经恢复到比较充沛的状态，但是很多奢侈品或享乐的东西却仍然比较紧缺，孙志浩通过“淘金者”们搞到了不少这类物品，其中一些被他用来拉关系送人了，剩下的就成了他自己的专享。 孙铭辉喊他回家来问，就是因为家里有些东西是崇明市面上见不到的，不过孙志浩说没有参与其中，他也就暂且相信了自己的儿子。 这次行动将名单上大部分的人抓获，还有少数落网之鱼因为当时没在现场而得以逃脱，但是他们的身份被公开之后，随着通缉令贴进大街小巷，这些人已经没有了藏身之地。 他们几乎都逃回了在危险区里的落脚点中潜伏起来，以此躲避接下来的“寒冬”，而那些被抓住的人，军方将他们全部押送到长兴的基地内进行统一的隔离审查。 望着落网干部的名单竟然多达数十人，李天武不由得有些头疼，这段时间里地方上将会出现一阵管理的真空期，而军方显然也没有余力继续帮忙驻守在崇明。 好在除掉了崇明岛最大的隐患，李天武这才稍感安慰。冷静下来之后，他突然又想到了在这次行动当中表现非常出色的刑侦局。 “老夫挑人还是很准的，”李天武想到自己刚将蔡文越提拔成局长，他就在岗位上立了大功。虽然这次抓捕行动全由军方出面，但若没有蔡文越和他的刑侦局去抽丝剥茧，军方也就无从下手。 “蔡文越是个人才，得当嫡系来培养，”李天武想了想，又不无可惜地摇了下头，“就是不知道他当初看重的陈斌那个小队如何，竟然被老孙抢了先。” “抓了上百人......老天，”乔兴宇听到消息有些咋舌。 “当初我们在立新村附近找到一个巢穴时还以为那就是‘淘金者’的全部，果然是想简单了啊，”猴子也点了点头。 “这些人不挖出来，政府也好，民众也好，大家都寝食难安，”陈斌笑着说道，“文越哥也开心得不得了，他出山来当这个刑侦局的局长，一方面是因为幸存者救助委员会的李天武主席邀请，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小丫头在东滩的生活能够安全稳定。” “哈哈，积压的几起杀人案这次也意外地破了一件，看来那些‘淘金者’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大飞在审讯地的时候打人打得很过瘾，现在更是对蔡文越的刑讯手段非常佩服，想到这次行动的收获，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这你就说错了，大飞，”陈婷纠正他道，“他们如果不是铁板一块，怎么可能潜伏这么长时间，毕竟这个组织不是只有一两个人，而是有上百人之多。” “从劳宗诚打算金盆洗手却被同伴杀死的情况来看，这个组织当中对于想要退出的成员非常苛刻，甚至不惜杀死这些人而保证组织内其它成员的安全。”陈婷见大飞有些不解，便继续说道，“这次能将他们连根拔除，其实我们的运气占了很大的成份。你想想，如果不是咱们正好抓到了在街上门店里闹事的陈国跃，而他又恰好和死者劳宗诚进行过交易，这两个条件当中只要缺少其中一个，‘淘金者’的情况都不会这么快就水落石出。” “有道理，”大飞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赢了就行。” “听说这次撸了不少基层干部下来？”安红烨突然问道。 “是的，被抓的干部此前都曾在地方上充当‘淘金者’的保护 伞，有的甚至还是他们在外面的代理人。” “抓得好，”安红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拳头也紧紧地捏在了一起。他有些遗憾自己没能参加这次大规模的抓捕行动，不过结果还算尽如人意。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盘间谍的案子了？”何泽峰问道。 “有线索就盘，没线索就先放一放，当务之急还是以地方上的稳定为先。” “怎么？咱们灜东还不稳定吗？”何泽峰对陈斌的话有些不解。 “我指的不是灜东，”陈斌说道，“这次抓了几十个地方上的干部，许多地方的基层管理都处于真空状态，先前文越哥也提醒过我这一点，所以接下来咱们的工作不但要确保灜东稳定，对周边区域也要尽力辐射，因为周边乱了的话，乱流也会影响到灜东。” “明白了，地方上的事情果然和在看守所里当武警的时候不同，真的是千头万绪，”听了陈斌的话，何泽峰不由得感慨起来。 经过短暂的开心和兴奋之后，大家又重新投入到忙碌当中，陈斌没有因为协助蔡文越破获“淘金者”大案而自满，他到灜东的时候对顾安南有过承诺。 健全灜东的治安体系和加强法制教育工作是当初陈斌在和顾安南做交接时说的计划，他说这些不是为了敷衍顾安南，而是打算扎扎实实地在灜东实施这些政策。 灾难里秩序崩塌，许多人都经历过一段不愿去回忆的过往，虽然大家来到了崇明，也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还有不少人的法制意识没有回归到灾难之前的水平。 在这些人看来，灾难中就应该是丛林法则，谁的拳头大谁来定规矩。虽然上面有政府在管，但是政府职能辐射不到的地方有些规矩也自成体系。陈斌的想法就是要改变辖区内这些人的观念，让他们以看待灾前社会的眼光来看灾后的崇明。 陈斌知道普法工作任重道远，他决定一步一步来，第一步走对了，那第二步就错不了，第二步走对了，就再走第三步。他将自己的打算和治安大队的其他同伴们一起商量，大家对这个想法都十分赞同，安红烨等人甚至还提出了一些改进方案，例如成立居委会等这类基层群众性自治组织。 居委会是华国的特有组织，它具有居民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务的基本特点，也是政府和城市基层政权的重要基础。 灾难之前，在华国的城市地区有数亿居民通过这一制度直接行使自治权等相关权利。如今因为灾难的原因，这个曾经充当政府联系群众的桥梁和纽带之一的组织已经不复存在，安红烨的提议给了陈斌一些新的思路，而且居委会一旦能够被重新发展和推广开来，对地方上的治安等问题将会起到巨大的作用。 当初政府来崇明的时候也想过恢复居委会的模式，但是受限于条件因素的影响，所以相关的计划一直处于搁置状态。那个时候在崇明的首要工作就是恢复劳动生产，因为粮食就是保障社会稳定的最基础的物资。所以大多数人都分散在军队清理出来的安全区域里开垦和拓荒，人们也大多以之前村落的规模来发展农场模式。 如今有些地方的条件已经比较成熟了，最适合率先发展居委会模式的地方当属横沙岛，其次还有长兴以及崇明的几个具备城镇规模的地方，灜东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在横沙岛推广居委会模式之前，陈斌的打算是先在灜东做好准备，因为他的经验不足，空有一腔热血也无济于事，所以他准备等条件更成熟的横沙岛先行，然后他参考横沙岛的模式来边学边做。 第六百零九章 学生下基层 抓捕行动之后给崇明带来了一阵基层管理的真空期，在行动中落网的违法干部有许多。针对这个情况，政府方面也提前准备了预案。经过两天的准备时间，崇明区横沙中学等学校里年满15岁的学生被组织起来派驻崇明岛各地，他们有的去了集镇和村子，有的则去了防线上。 灾后这些学生在崇明的学校里都受过射击方面的训练，这个时候下到地方上可以协助当地进行治安管理工作，以此解决地方上人手不足的窘境。而政府也可以集中更多的兵力继续在长兴岛上往危险区中推进。 少数工作中表现比较优秀的民众经过上级查访以及周围村民的推举被分到了基层管理的岗位上，还有一些人经过政府内部推荐后也获得了基层的权力，他们在基层管理岗位上接下来都会有一个长达半年的观察期。 情况似乎好转了许多，这一天一队学生兵来到陈斌的灜东治安大队里报道，领队的学生叫金子栋。 陈斌打量着这个学生小队的队长，在他的身上隐约看到了自己念书时青涩的模样。 金子栋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出头的样子，他看起来精神抖擞，而且显得特别兴奋。 这只学生队伍只有十人，其中七名男生三名女生。陈斌已经提前接到了上级的通知，所以知道自己的辖区会有这样一只队伍过来帮忙。他将事前规划好的想法开始进行安排，队伍里三名女生被分给了陈婷，由她专门带着这个女孩负责文员和查访这类相对安全和简单的工作，其他七名男生则由大飞带领着先去灜东区域内熟悉下环境。 金子栋来到治安大队就朝陈斌打听起这里的工作情况，陈斌也不厌其烦地将大致情况一一给他们进行讲解。学生们的优势是热情度很高，但是他们因为一直待在学校的缘故，社会工作经验严重不足，而且在看待事物的时候是非观念显得比较单纯。 工作中空有热情是不够的，还要有正确的方向和思路，陈斌现在打算要做的就是给予他们正确的引导。虽然不知道这些学生会在灜东待多久，但是既然他们被分到自己手上，陈斌还是决定给他们上好步入社会的第一课。 就在陈斌开始带着学生们忙碌的时候，东滩医疗队中迎来了一位新的探望者。 “哟，舒哥，你怎么来了？”孟捷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病房门口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之前一直驻校，没能多来看看你，现在可是有空了，”舒清和笑道，他将带过来看望孟捷的东西放到床边的柜子上，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好多了，就是医院不让我下床，”孟捷说道。 “那就好，”舒清和点了点头，又朝他笑了笑，“听说你住院期间还解决了单身问题？” “啥？又是吴哲这个大嘴巴对吧？”孟捷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媳妇可是自己拿命救回来的，当然我也喜欢她好久了。” “你舒哥是过来人，了解，”舒清和拍了拍孟捷的胳膊，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 “对了，舒哥你刚说现在有空了，莫不是你被调到崇明来教书？”孟捷想到了什么，突然眉头一皱，“咋回事？从横沙中学调到崇明，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没有，我只是要在崇明待上一段时间，”舒清和知道他误会了，便和他解释道，“这次军方针对‘淘金者’的行动你听说了吧？” 孟捷点了点头，“我媳妇跟我讲了。” “在崇明抓了上百人呢，基层干部也被逮捕了几十个，”舒清和说到这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底下的水真是混啊，学校里的情况和这基层比起来真是一股清流。” “政府现在正要攻略长兴岛，你应该知道吧，”舒清和继续说道，“这个计划被尸群突破防线以及‘淘金者’的事情接连影响了进度，这次出重拳打击‘淘金者’就是为了防范于未然，政府的决心也下得很大。这不我们中学的老师和学生就被动员起来，下放到地方上协助治安管理等工作，上头要求老师带队去到防线，去到集镇和乡村，责任是负责学生的安全等工作。” “让学生去基层还说得过去，去防线上不是搞笑吗？”孟捷惊道，他是正规野战部队出身，心里对学生和士兵的军事素质差距有着清晰的认识。 “去防线不是让他们拿枪打丧尸，而是让学生协助士兵进行侦查和巡逻工作，”舒清和解释道，“而且咱们崇明区的中学生平常都有射击训练课，是摸过枪的，和以前那些学生娃不一样。” “这还行，”孟捷点了点头。“舒哥你是带队来了崇明对吧？” 舒清和点了点头，“我带的学生分在了陈家镇那里，位置靠近防线，离你这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不过比在横沙要强多了，没事我就会经常来陪陪你。” “陈家镇？”孟捷在脑海里回忆了下这个位置，“离沪陕高速很近啊，舒哥，你可要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你放心吧，”舒清和宽慰他道，“防线上又不是光只有我们，虽然有不少士兵被征调去了长兴，不过我们加入进去也能补强一下防线上的安全工作，另外和我们一起的还有附近崇东中学的学生，旁边奚家港边防派出所也有驻警。” “舒哥，”孟捷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你们对尸群的破坏力可能还不太了解，不过听我一句，碰到力所不逮的情况时，千万不要上头，带着学生们跑，你们不是军人，远离危险对你们来说并不可耻。” “你这三观不正啊，”舒清和笑道，“俗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我不跟你开玩笑，舒哥，”孟捷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我自己就是军人，这种话本不应从我嘴里讲出来。但是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你不同，你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叶叔走了，鞠岩老哥也走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活着，现在到了崇明，也是好日子的开始。” “行，我听你的，”舒清和并不迂腐，听孟捷说得在理，也是真的关心自己，心里不由得一暖。 “舒哥，你去过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吧？”孟捷问道。 “去过了，而且见了伍师傅还有艾教授他们，”舒清和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不然吴哲怎么跟你讲我有了媳妇的事，”孟捷笑了笑了，“那老刘呢？刘嘉俊，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人没事，就是......，”舒清和说道这有些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孟捷从他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件事你就听听，放心里面，现在知道情况的几个人都瞒着安瑞在，”舒清和的脸上露出忧色，“伍师傅说他的身体基本已经无恙，但是之前大脑和部分神经系统受的伤导致现在已经无法继续从事高强度的工作，而且头脑反应力以及身体的强度等情况都比以前要下降很多。” “卧槽，这不等于跟废了武功一样？”孟捷惊得差点从床上坐了起来，舒清和赶紧扶住他让他躺好。 见舒清和点了点头，孟捷叹了口气道，“太可惜了。” “伍师傅也是这么说的，当然现在这个情况医生也好，我们也好，除了瞒着安瑞之外，也瞒着刘嘉俊在，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察觉出来。” “可能有点感觉的，他对自己身体的情况要比任何人都清楚，”孟捷说道，“他这顶尖的身手和身体素质，哎.....。” “换个思路，这也是好事，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刘嘉俊在米国付出了很多，也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功成身退对他来讲未必不是件好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说对不对？”舒清和说这话的时候打量着孟捷的神色，他话里说的是刘嘉俊，但是实际上也是想劝劝孟捷。 孟捷笑了笑，心里也听出了舒清和的意思，舒清和跟他在灾难之前都住一个小区，关系自然要亲近得多，他知道舒清和是担心自己今后的安全，可是道理放到别人身上都懂，落到自己头上就很难抉择。 “真要年纪轻轻就换到闲职上去养老？”孟捷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他想了想，还是否定了这个违背本心的念头。 “我跟老刘不一样，我的伤不影响，”孟捷说道。 “你这还叫不影响？”舒清和眉毛一挑，瞪了他一眼。“莫拿话诓我。” “我真没事，舒哥，”孟捷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况且我媳妇也工作在一线，我要退居二线，可不叫她给笑话。” “真爱你就不会在乎面子而不顾你的身体。” 虽然有刘嘉俊的前车之鉴，但是孟捷还是接受不了舒清和的建议，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就换了个其它的话题。 第六百一十章 头脑风暴 中学生和老师的加入为崇明地方上缓解了人手不足的压力，虽然大多数学生都缺乏基层工作经验，但是这些孩子们胜在懂事听话，对分配的工作都能一丝不苟的去对待。 大家都经历过灾难，谁也不会再抱着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心态看待现在自己生活的这个大环境。学生们读书的时候或许还会厌学或者说偷懒，但是提前下到基层去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新鲜劲和使命感让他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灜东这边，大街小巷中出现的这队学生的身影立刻引起了当地居民们的好奇。学生们将赶制出来的海报张贴在一些醒目的地方，上面的内容是政府这次打击“淘金者”的报告以及介绍这个组织的行为危害。 “操了，卞老六竟然干的是这种买卖，真是该杀千刀，”围上来看通告的群众中有人骂道，骂人者认识这个卞老六，先前只知道这家伙被抓了，现在弄清楚他被抓的缘由后恨得牙痒痒。 立新村的丧尸事件和前不久突入进防线内部的尸群虽然都成为了过去，但是它们并没有从民众的心里消失。之前大家并不清楚这些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事件是因为“淘金者”们的违法行动造成的，如今了解了情况之后都纷纷后悔没有早点举报他们可疑的行径。 之前不是没有人起过疑心，但是大家一方面不知道实情，又因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而置若罔闻。现在经由陈斌的治安大队开始普法之后，民众的安全意识和社会觉悟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陈斌对他们的反应非常满意，基层工作的核心要素就是要调动群众的积极性，只有群众主动配合，管理者们才能如鱼得水。 现在压在陈斌心头上的大事只剩下间谍案，这起案子政府当中有多个部门在查，而且大家十分重视。 陈斌关注着，蔡文越关注着，还有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某个部门也关注着。案件的线索止于那天晚上燃烧于海面的冲锋舟，小舟上的尸体经过化验得出的结果对案子的推进工作没有任何帮助，只有“焱组”在恢复烧毁的笔记本电脑时发现硬盘里面的数据已经被提前拷走才得出凶手另有其人的猜测。 失踪的人叫高宁宁，但船上被烧死的人却不一定是她。当时顾安南曾做出过凶手另有其人的猜测，并判断出高宁宁用了其他人的尸体来故意迷惑崇明当局，以此影响相关部门在破案时对案件的推断。 陈斌有空的时候就会反复推敲这件案子，他自己没有刑侦破案的经验，所以只得拉上大家一起参谋。这也是他的习惯，当初早在家福超市的时候，陈斌和他的伙伴们就是一起群策群力共渡难关。 通过大家的分析，有一点基本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那就是凶手仍然活着，且有很大可能仍潜伏在灜东。 陈婷突然提出一个假设，“凶手作案前是‘清凉里’的妓 女，她作案的现场也是自己最熟悉的环境。而且根据顾安南留下的宗卷记载，这个高宁宁刚到崇明的时候是具备进入医疗系统工作的资格，但是她选择去了风月场所，这说明她是有预谋的，而且预谋已久。” “‘清凉里’的老板或许跟她有关系。”最后陈婷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可是高宁宁是华国人，而湖心岛上几乎全是蒲甘人，他们不仅抱团，还排外。”乔兴宇似乎持不同的意见。 “我的结论只是给大家提供一个思路，既然大家都确定凶手高宁宁还在灜东，那么她最有可能潜伏在什么地方呢？大家可以发散下思维，来一场头脑风暴。” “头脑风暴？”猴子对陈婷提到的新名词有些不懂。 “你没听过这个词吗？那我跟你解释一下。所谓头脑风暴是由某个群体小组的人员在正常融洽和不受任何限制的气氛中以会议形式进行讨论。大家打破常规，积极思考，畅所欲言，充分发表看法。因为在群体决策中，由于群体成员心理相互作用影响，容易屈服于权威或者大多数人的意见，这样形成的就是‘群体思维’。群体思维削弱了群体的判断精神和创造力，也容易损害决策的质量。” “你明白了吧，”陈婷笑道，“我先说说我认为她跟‘清凉里’老板有关系的理由。” 大家都打起了精神来听她讲。 “首先我是把自己假设成这个凶手，也就是高宁宁。我放着稳定安逸的医疗工作不做，却选择到风月场所落脚，那所求的回报肯定要高于放弃掉的稳定工作。我潜伏了几个月，其间只对杨玉登下手，杀死他且将他私人笔记本电脑里的资料拿到手。这份资料要怎么处理，我们暂且不谈，先分析下高宁宁挑选杨玉登下手的原因。据宗卷里的资料记载，杨玉登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的身份并不属于高层，大概只是中层科研人员的水平，或许他就是高宁宁在工作期间能够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对象。” 陈婷停顿了一下，“在大多数人的思维里，凶手作案之后几乎都会选择远离案发地点远走他乡，以此来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过那天夜里冲锋舟在海上起火的事情露出了马脚，也暴露了凶手想要误导大家的目的。” “她制造自己乘坐冲锋舟出海逃亡却因船只起火而死于海上的假象，这一手确实十分高明，可惜‘焱组’的人从船只残骸中发现的被烧毁的笔记本电脑里推断出新的线索。我敢肯定凶手绝对还不清楚这一点，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静，或许是在等风头过去，也或者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陈斌问道。 “这个问题就涉及到前面我们暂时搁置没有讨论的一个话题点，凶手从杨玉登手里拿到科研资料后会怎么处理。” “无非两种处理方式呗，”何泽峰摊了摊手，“找下家卖钱，或者交给自己幕后的东主。” “你说的没错，先说找下家卖钱这种可能，杨玉登手上的资料来自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科研部门，它属于国家。在崇明这里，有什么买家会对属于国家的科研资料感兴趣？” 陈婷朝大家望去，见其他人想了想之后都摇了摇头。 “想不出来对吧，那说明这种买家存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剩下的可能也只有将资料交给自己的东主。”陈婷说着举起手指示意道，“接下来我要说说另一个想法：高宁宁不会单独潜伏在崇明，灾难之前或许有可能，灾难之后绝对不可能。因为如果崇明没有同伙的话，她就不具备完成任务的空间，这就好比一把手枪里哪怕装满了子弹，但是没有扣动扳机的手指，那这把枪也就不可能开火一样。她的周围必然有接应她的人，而她和接应者都在为身后的东主服务。” “这个东主......你的意思是指某个国家？”大飞问道。 “是的，”陈婷点了点头，“现在这种环境下，也只有国家才会对这种信息感兴趣。” “那她既然有人接应，为什么你会觉得她仍躲在灜东？”安红烨对陈婷的分析提出了质疑。 “高宁宁虽然在‘清凉里’落脚，但是她绝对不可能是在为蒲甘服务，因为蒲甘已经亡国了，而且即便没有亡国，也不可能有人傻到去背叛一个强大的国家而投靠一个弱国。”陈婷想了想说道，“能跟华国分庭抗礼的国家一只手都数得出来，无论米国也好，吉普罗斯也好，它们都远在天边。我是高宁宁的话，我只能选择通过网络将信息送出去，但是在崇明这里，目前除了政府和科研机构，平民是没有网络使用权的。” “难不成她的接应者会在政府当中，或者说在科研机构里？”陈斌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接应者自己去获取信息不是要更简单一些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想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给手穿上鞋子它也不见得能比脚跑得更快。接应者待在政府或科研机构里虽然离有价值的情报更近，但是因为他自己身处其中，反而会因为各种因素的影响不好下手，比如自己的身份问题或内部监管等等。” “我有点懵了，”赵光诚揉了揉太阳穴，两眼怔怔地望着大家，“我发现我的脑袋跟不上你的思维。” “那是因为你没把自己代入到高宁宁这个凶手的角色上去，你代入不进她的视角，就没办法彻底理解她的行为，”陈婷将其中的关键道了出来。“我们思考的模式大多习惯于用自己的视角，这会限制我们的判断力。” “我想过假如自己是高宁宁的话，要是得在‘清凉里’潜伏那么久，那我肯定会和这家店的老板建立联系，利益交换也好，或者之前就是同伙也好，我需要这个经营者的帮助来打掩护，也需要他为自己提供便利，不然潜伏的难度太大，风险也高得发指。” “咱们是不是疏忽了一个问题？”陈斌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桌子兴奋地说道，“文越哥当初就是干间谍的啊，头脑风暴不把他拉上怎么行，咱们这些外行聚在一起说来说去也很难说道点子上，许多问题他应该能更专业更客观的去进行分析和判断。” 第六百一十一章 哄老婆 就在陈斌等人前往刑侦局找蔡文越的时候，张可达只身一人来到了灜东。 “陈大队长不在？”他来到治安大队的时候吃了个闭门羹，留守大队的学生将陈斌离开的消息告诉了他。 “他大概多久回来？”张可达在治安大队里没看到一个熟面孔，心里正犹豫着是不是换个时间再过来。 “不知道，如果你有急事的话，可以去刑事侦查局找他，陈大队长他们现在就在那里。” “好，我这就过去，”张可达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张可达又驱车赶到刑侦局，刑侦局的局长是蔡文越，也算是熟人。张可达直接这么找过来倒也没什么顾忌，他来到刑侦局里，看到苏玉萍也在这里上班，和她简单的聊了两句之后，就被带到蔡文越的办公室里。 大家看到张可达进来，纷纷寒暄了一番。陈斌等人和蔡文越正在就间谍案的思路交换意见，谁也没想到张可达会突然来访。 “张哥，去挪威和埃及？”听他道明来意之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张可达点了点头，朝位置靠近门边的大飞示意道，“门关好。” “大家都不是外人，我跟你们大致说说也无妨，不过记得要保密就是。”张可达等门关好之后便开始说道，“我的项目进度卡在了一个比较关键的位置，需要去这两个地方实地考察。前几天我向上面提交了申请，这不计划被批准了，所以就过来找你们商量一下。” “张哥，厉害呢，”猴子有些羡慕，“全世界到处跑。” “嘿，我先声明一点，这可不是旅游啊，”张可达摆了摆手，怕被猴子他们误会，“从米国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在研究他们公开出来的那些外星文字，现在有了点线索。我要去的这两个地方，一个在北极圈，离极点也就1000多公里的距离，在斯瓦尔巴群岛上；另一个在埃及的沙漠里。两个地方的气候都十分极端，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项目，我还真不愿离开崇明。” 陈斌等人见张可达说的郑重，纷纷点了点头。 “我来找你们商量，原因还是和上次一样，大家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 “政府不给你派人吗？”陈斌问道。 “派的，不过我在申请里提了下，希望能带上一些伙伴过去。我跟你们有默契一些，而且也更加信任你们。这次过去的时间不短，所以喊上你们一起，路上可以有个照应。” “是不是有什么麻烦？”见蔡文越等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张可达有些担心地问道。 “是有点麻烦，”蔡文越点了点头，“政府从崇明岛抽调了不少人手去长兴，现在地方上和防线那头都补充了些中学生，‘淘金者’的案子刚结，这不大家又得投入到间谍案当中。“ “对了，你‘焱组’的人熟吗？他们好像都很厉害。”蔡文越问道。 “熟倒是熟，不过还是比不上跟你们关系近，而且‘焱组’目前的情况也不好，他们前后伤了两个人，现在内部安保工作的压力也很大。”张可达想了想，有些遗憾地说道，“你们要是抽不出时间那就算了，不能耽误你们的工作。” “张哥，我们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你是出远门，身边没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照应怎么行。我们没办法这么多人都去，但是去个一两人陪你还是没问题，文越哥你看呢？”陈斌说着转过头询问蔡文越的意思。 蔡文越觉得陈斌的这个安排比较稳妥，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算上我一个，再去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陈斌说道。 “我吧，我跟你们一起去，”大飞跟着站了出来。 “张哥，什么时候出发？”陈斌问道。 “两天之后，来得及准备吗？” “来得及，”陈斌和大飞一起点了点头。 “好，”张可达落实了心里的一件事情，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让他一个人在政府安排的队伍保护之下去到万里之外的地方，他还真有些不习惯，心里也很忐忑，队伍当中有了陈斌和大飞的加入后张可达就从容多了。 “灜东这边就拜托你们了，我离开的期间，兴宇你就暂代大队长一职，”陈斌说道。 “放心，这里还有金子栋那些学生娃帮忙，问题不大，”乔兴宇笑了笑，“记得带点纪念品回来啊。” “带点冰坨子和沙子给你，哈哈，”大飞对张可达提到的两个地方唯一的印象就是冰天雪地和热浪滚滚，“这次可是真要体验到什么叫冰火两重天啊。” 张可达将事情定好，又交代了下出发之前培训的时间就回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去了。 “去这些地方还要培训？”大飞问道。 “可能是培训一些生存技能和注意事项吧，毕竟张哥说的那两个要去的地方都不是一般人能生活得习惯的地方。”蔡文越想到当初特情局的同事要被派往一些特殊地区的时候也会接受相关的培训，估计这次培训的内容应该也在这个范围之内。 蔡文越又和大家继续聊了会间谍案的事情，陈斌等人先前通过头脑风暴得出来的一些思路给了他不少新的想法，而且这些伙伴们又将崇明这边的社会环境等情况详细地向他做了介绍，让他在分析和判断时可以更好的抓住要点。 晚上的时候，陈斌将自己要去挪威和埃及的事情告诉阿彩，阿彩没说什么，但是神色有些幽怨。 “张哥的事，我们总不能不帮忙，”陈斌解释道。 “可是你们才从米国回来多久，这就又要出远门，”阿彩说着又想起了魏启明的事来，“外面那么危险，为什么偏偏得你去？” “那么多人都在灾难中死了，而我们却活了下来，这是为什么？以前我没去想过这个问题，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是命运选择了我们，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得为那些死去的人做些什么。”陈斌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老魏的事儿担心我在外面的安全，可是如果人人都只考虑自己的安危，遇事瞻前顾后，那这场灾难何时才能结束呢？”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要出去的人是你？”阿彩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那天晚上你开着车去了危险区就差一点回不来了，你不告诉我就以为我不知道吗？” “阿彩，我......”，陈斌的心里一揪，他看到女孩的眼中有泪花在闪动。 “我不说只是因为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你的平安不是只属于你自己的私有物品，我也有份。”阿彩别过脸去，用手擦了擦眼里快要溢出的泪水。 “你看你，”陈斌说着走上前去把她拥进怀里，“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张哥枪都不太会开，他牵头的行动能有多危险？再说这次又不光只有我和他去，政府还会派人保护的，张哥是觉得路上得有个熟悉的人互相照应，所以就把我给喊上，之前他还打算让我们这个治安大队都跟去，不过现在灜东的事情也多，所以就我和大飞争取到了去的机会。” “争取到了去的机会......，”阿彩白了他一眼，“说得这机会还得抢一样。”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陈斌哄道，“政府专门派人，车船接送，而且去的地方一个是北极圈一个是沙漠，这地方平时人都没几个，更不可能说有丧尸。” 阿彩想了想，觉得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心下稍宽，于是又问道，“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陈斌点了点头，“张哥是自己人，只有好事才会想着我们这些兄弟。米国那事，是因为从燕京过来的代表团里出了奸细，里面的情况你不了解，所以也不怪你多心。当时我们过去之后谁也没想到代表团里的副团长会是米国方面安插的奸细，你想想看，我们代表团里这么多人在他们的地盘上，里面还藏了他们的人，更要命的是这个人还是代表团里的高层。” “啊！怎么会这样？”阿彩捂着嘴惊呼道，“代表团副团长怎么会是米国的奸细？人不是当初从内部选的吗？” “那个奸细在国安局卧底了二十年，”陈斌说道，“藏得够深吧。” “老魏的死他有直接的关系。”陈斌继续说道，“奸细的名字叫张文卓，他去了米国之后，不但出卖了国家的许多机密，还将文越哥的身份曝光出来。然后老魏接应文越哥逃出研究所，半路上就遭了米国人的毒手。” “当时正是因为出了这个意外，咱们代表团的境况才凶险异常，当然最后的结果还算可以接受，叛徒被我们的人干掉，就是老魏回不来了。” “这个叛徒死得好。”阿彩的眼泪已经擦去，脸上满是愤愤之色。 “这些内幕消息你知道就好，上面都要求我们保密，谁要是说漏了嘴被查到可是要担责任的。”陈斌叮嘱道。 阿彩点了点头，伸手将陈斌抱住，“可我还是很担心你，怎么办？” “这件事张哥拉上我们肯定是希望让大家和他的项目带上点关系，以后项目有了成果，我们就可以从中分润些功劳。你看去米国那次，我和兴宇他们过去就是打了个酱油，也就老魏帮上了忙。这些经历或许我们自己会觉得无所谓，但是它们都会被记录在档案里，日后对于我们在内部系统当中的提升都会起到作用。” 第六百一十二章 雪龙号 当一艘红白色相间的大船出现在长江口时，崇明三岛上许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它吸引过去。和上次“沈阳号”抵达东滩码头一样，这艘船的出现似乎预示着政府又有一项大的行动即将展开。 “这是什么船？”陈斌和大飞站在码头上，望着远处渐渐靠近的巨船，难掩内心的激动。 “雪龙号”，张可达的目光也落在那艘船上。 “这是咱们国家的极地科考船，那天培训的时候我就在猜测咱们坐什么船过去，结果没想到真给赵康说对了。”张可达笑着给两位即将同行的同伴科普起这艘船的信息。 “雪龙号”全称是雪龙号极地考察船，它是华国第三代极地破冰船和科学考察船。华国目前还没有自主建造的科考破冰船，雪龙号是1993年由乌克兰赫尔松船厂建造，属于维他斯?白令级的破冰船。 它是华国目前最大的极地考察船，也是华国唯一能在极地破冰前行的船只，能以1.5节航速连续冲破1.2米厚的冰层。 张可达原本以为只要派条大些的轮船出行就可以了，或者和去米国时一样，出动一艘军舰。但是经过培训以及赵康的知识普及之后，让他对这次的北冰洋以及埃及之行有了新的认识。 特别是北冰洋的航线上，大多数船只都怕撞冰，而北冰洋水文的最大特点就是有常年不化的冰盖，而且海面上还分布着自东向西漂流的冰山和浮冰，仅有巴伦支海地区受北角暖流影响常年不封冻。 北冰洋的大部分岛屿上遍布冰川和冰盖，北冰洋沿岸地区则多为永冻土带，永冻层厚的地方达到数百米。张可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末日种子库就位于这种永冻土带的底下，当初建造它的时候，科学家们就是看中这种地形环境，所以才将建造的位置选在这里。 “雪龙号”先后由国家海洋局投入巨资改造数次，2007年3月，它在淞沪市浦西码头进行了迄今为止最后一次升级改造。经过改造，“雪龙号”的通讯导航设备全部更新，摒弃了原有的指南针指引航向，采取激光路径指引航行。改造后的“雪龙号”成为了世界上第一艘配有“宽带全球区域网络”系统的科考船，此外，经过改造的“雪龙号”还安装了世界上最先进的机舱自动化控制系统，可以实现无人值班，船舶的主机、副机、锅炉及相关辅助设备全部可以在驾驶室内进行控制。 “这次出行政府是下了大本钱的，”张可达感慨道，“从船厂中调出‘雪龙号’不说，还专门为此行凑出了一支队伍。这要是在挪威和埃及无功而返，我可就是罪人了。” “有信心吗？张哥？”大飞问道。 “政府对我的研究报告十分重视，因为自外星文字公开之后，有点实力的国家都在对它们进行研究，而且谁都想第一个知道这些文字所隐藏的奥秘。我根据自己的理解和研究暂时只能翻译出其中所代表的时间和地点，但是就目前来说，已经足够了。你问我有没有信心，我当然有信心，因为我知道我对这些文字的研究是走在别人前面的，政府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和我一样都开始争分夺秒。国家机器一旦开始转动起来，结果你也看到了，这么大个家伙都给整了出来。” “雪龙号”确实大，它全长167米，宽22.6米，吃水9米，满载排水量2万多吨。而且全船共七层，可乘载人员130人，载重量在万吨之上。 船上有直升机机库和停机坪，还配备了直升机以及黄河艇等载具。这艘船先后多次前往北极和南极科考，最近的一次出行计划是定在2012年8月从淞沪市出发，准备去往北极研究“冰块加速变化机理”以及“海洋生态系统对海冰快速变化的响应”。不过因为灾难爆发的缘故，“雪龙号”只得一直停留在淞沪市的港口中。 政府这次拼凑出一队人非常不易，正如张可达说的那样，高层非常重视，因为灾难的爆发让所有剩下的国家都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大家或许“体质”不同，但是起点终于回归一致。 最先发现外星文明的秘密以及攻克病毒的国家无疑会成为今后的领头羊，所以张可达破解出来的信息虽然很少，但是它的份量却足够重。 “你们俩都跟老婆交代好了吧？”望着即将靠港的科考破冰船，张可达突然问道。 陈斌点了点头，大飞则苦着个脸，“彩玲听说我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很是担心，我怎么哄她都是眼泪汪汪的。” “最后你咋劝好的？”张可达有些好奇道。 “陈婷帮我劝的。” “还是她有办法，”张可达点了点头。 “张教授，”一名尉官模样的人带着一队士兵过来，他朝张可达敬了个礼，“我是少尉徐艺航，这次由我奉命护送你们前往斯匹次卑尔根岛和埃及。” “徐少尉你好，”张可达赶紧和他握手道，“有劳你们了。” 陈斌也跟徐艺航握了握，他打量了下这名少尉带过来的人，他们人数大概在三十人左右，按编制算应该是三个班。 这次出行的人员除了士兵和张可达等人外，还有超过五十人的船务团队以及三名经验丰富的科考专家。这么多人是在几天时间内被动员起来的，他们虽然不认识张可达，但是每一个人都清楚自己参与的是一个意义非凡的行动。 徐艺航的这支队伍原本是作为攻略长兴岛的尖兵，但是政府在研究过张可达的申请之后果断地将他们调了过来。谁也不知道破译出来的信息中那些坐标和时间代表着什么，但那就是方向，所以政府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支持张可达。 先前在海面上的时候，张可达就觉得“雪龙号”像一座山，等船靠岸之后，张可达来到船边的舷梯上，他才终于得以近距离地一睹这艘巨船的真容。 这艘一万五千吨的巨兽给人的感觉十分震撼，它的船身漆着耀眼的红色，而船体上的建筑则用的是和冰雪一样的纯白。高大的桥楼矗立在船身的前半部分，在桥楼当中，各种舱室一应俱全。张可达和陈斌等人进到里面，发现桥楼里除了一人或两人一间的生活舱之外，还有游泳池、图书馆、健身房、室内篮球场、卡拉ok、洗衣房、手术室等晚上的医疗设施和生活娱乐设施。 “太吊了吧！”陈斌和大飞算是大开了眼界，两人以前只听说过豪华游轮上会有这些设施，没想到居然科考船上也会有。 “各位请在标有自己名字的生活舱中安放好随身物品，十分钟之后所有人去会议室集合。” 听到走廊墙壁上的喇叭传出的声音，张可达等人赶紧找到自己的生活舱，将东西整理一番。他带的东西都不多，因为在出发之前的培训中他们就接到了通知，许多东西这艘船上都已经准备好了。陈斌和大飞就不一样，他俩在出发前虽然也参加了培训，可是阿彩和陈彩玲不放心，给他们的行李中塞了不少御寒的衣物，生怕两人在极地受苦。 在会议室里等待大家的是一场为出发前准备的讲座，讲座的内容便是“雪龙号”上的规矩。 主持讲座的人是三名经验丰富的随船专家之一夏云立，他已经提前等在了会议室里。等人差不多到齐了，他才开始这场讲座的内容。 “各位基本都是第一次登上‘雪龙号’，可能只知道它是一艘极地科考船，很多人可能不清楚科考船和别的船只有什么区别，那我今天要告诉大家的是，它们的区别就在于船只的作用和功能，还有其携带的设备等等。” “先说说船上的规矩。这艘船我可是把它当作自己的家一样，此前我和它一起同行了十几年，我们一起去过南极洲，也去过北极。因为是做科研工作，而且研究地对象又是那些未被开发过的地方，所以我们也会严格遵守相应地一些守则。比如环保守则，登船之后，我们的垃圾要实行分类管理，不能将垃圾倾倒进海里。还有安全守则，在居住舱外不允许穿拖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船上的任何地方也尽量不要穿，因为容易受伤。” “接下来最重要的还有两点：一是船上严禁吸烟，我们的‘雪龙号’携带了直升机，并且还携带了航空汽油，一旦因为吸烟而引发火情，在大海上这将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二是大家要节约用水，道理就不用我多说了。” 会议室里大家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在座的人除了张可达和陈斌他们，还有来自长兴岛的士兵以及船务组的成员。这些人当中没有谁是“雪龙号”上的老船员，所以面对夏云立的这些“规矩”之后都觉得有些新鲜。 整艘船上熟悉“雪龙号”的就只有夏云立，因为他此前就是这艘船上的科考人员，其他两名随船专家擅长的领域都不是极地科考，但他们却是政府当前能派得出来的最专业的人员。 第六百一十三章 极地之行 “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我们还会进行多次讲座，为大家普及这次行动当中可能会用得上的知识点。” 夏云立继续说道，“关于极地的相关知识由我来讲解，其他的科考知识则由胡君昆和宋霁洹教授来科普。” 夏云立朝坐在前排位置上的两名中年男子示意了一下，两人站起来和会议室内其它人打了声招呼并我自我介绍了一番。 胡君昆和宋霁洹虽然都挂着科考专家的头衔，但是两人实际上分别是考古学家和野外求生专家。政府选中他俩配合夏云立一起随船同行是打算让这两位专家补强团队短板，夏云立曾经就是“雪龙号”上的常客，所以上级对极地航线这一段比较放心，但是第二阶段的埃及之行不是夏云立的长项，所以胡君昆和宋霁洹就被调进了队伍里。 这三位教授在崇明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专长无法发挥出来而一直闲赋，现在好不容易接到政府的调令，三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仿佛又找到了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于是纷纷无条件地响应了号召。 “这次第一阶段的路线我已经标注在这张图上，诸位请看，”一张地图的画面展示在夏云立身后的屏幕上，他指着上面崇明岛的位置说道，“这是我们当前的位置，马上我们就要从这里出发了。‘雪龙号’进入东海海域之后会朝济州岛和对马岛方向前行，在进入樱国海海域时朝北过宗谷海峡。” “接下来的行程当中我们还会经过鄂霍次克海以及北太平洋的部分区域，直到进入阿留申群岛附近的白令海。以前我们去北冰洋科考的时候，大多会选择白令海峡附近的威尔士和诺姆作为船只的中途补给点，不过在这次行动中，‘雪龙号’不会在这两处地方停留。“ “教授，那‘雪龙号’不需要补给吗？”徐艺航举手问道。 “当然需要补给，不过威尔士和诺姆作为补给点已经不安全，所以我们的补给点会放在末日种子库所在的斯匹次卑尔根岛，岛上的新奥尔松有我们华国的一个极地科考站——黄河站。它是我们国家依据《斯瓦尔巴条约》1925年缔约国地位建立的首个北极科考站，也是咱们继南极长城站、中山站之后第三座极地科考站。” “黄河站”这个名字有些人以前在电视新闻里听到过，但是大家对它几乎都不了解。夏云立此刻没有对它进行过多的讲解，而是继续说着接下来的行进路线。 “穿过白令海峡，也就是这个位置，我们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北冰洋。”夏云立用手里的激光笔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位置说道。“在抵达斯瓦尔巴特群岛前，我们会经过北地群岛和乔治地岛，大家可以在沿途提前了解到这些极地岛屿的特点。” 顺着夏云立用激光笔指出的路线，陈斌看到行程会在“雪龙号”穿过白令海峡之后由北转西。 “咱们绕了好大一个圈，”他朝张可达说道。 “这应该是最近的路线，如果走南海——孟加拉湾——阿拉伯海——红海——地中海——北大西洋——挪威海，行程得翻上一倍。” “说得也是，”陈斌点了点头。 讲座结束之后，有些人回到了生活舱，陈斌和大飞则去了“雪龙号”的甲板上。舷梯已经被收了起来，不过远处码头上仍有熟悉的身影。阿彩和陈彩玲都在附近围观的人当中，她俩虽是家属，但是也没被允许靠近这艘大船。 陈斌朝阿彩挥了挥手，阿彩也看到了他，因为隔得太远的缘故，两人只能这样隔空望着。 陈斌不知道的是，女孩的眼里已经充盈着泪水。陈彩玲此刻也哭成了泪人，她拼命地想挤到人群的前头，但是无奈身体比较娇弱，怎么都挤不到前面去。 大飞在船上看得心急，恨不得翻过船舷从上头跳下来。陈斌见他着急的模样，赶紧拉住他道，“兄弟，别冲动，从这到地面可有十几米高。” 大飞的眼睛有些微红，船身动了，他望着岸上渐渐变小的倩影，心里有些莫名地难过起来。 陈斌拍了拍他的肩膀，“上次去美国的时候我跟你一样，当时看着阿彩依依不舍的模样恨不得放弃出去的机会，不过事后冷静下来想想，咱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哪有年纪轻轻就一直守在家里的道理。离别虽然苦，但是今日的离别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聚。” 大飞点了点头，他朝远处挥了挥手，接着便转过身道，“我们回桥楼吧。” 陈斌也朝阿彩的方向又望了一眼，人群中的面孔已经变得模糊起来，但是他仍能一眼就在其中找到自己心爱的姑娘。 阿彩一直在望着船舷边的陈斌，她看到陈彩玲不停地擦着眼泪，便宽慰她道，“我们也回去吧，他们还在船上看着我们，别让他们担心。” 陈彩玲点了点头，只是脚底下却不愿挪开半步。她突然朝阿彩问道，“阿彩姐，上次陈斌去美国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阿彩想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他不在崇明的时候我很想他，想他时有些幸福，只是幸福得有些难过。” “雪龙号”出长江口驶入东海，这片海域是华国的三大边缘海之一，北起长江口到济州岛一线，南以南海为邻。流入东海的河流众多，其中长度超过百公里的有四十多条，像长江、钱塘江、闽江及浊水溪等都是。 陈斌和大飞下到桥楼里，两人没在甲板上多待，毕竟冬日里的风还是很吹人的。刚回到桥楼的时候陈斌就看到张可达找了出来，原来是通知大家去领取生活物品和衣物。 领取东西的地点在桥楼内部的室内篮球场，陈斌和大飞跟着张可达赶到那里，只见场地上的物资堆得像小山一样。船上的人大多已经排好了队，陈斌他们三人排在队伍的末尾处，一边耐心地等待一边小声地聊着天。 “没事的时候你们可以来打篮球啊，”张可达说道，他从大飞和陈斌打量这个篮球场的眼神中就知道这是两个篮球迷。 “可以吗？”大飞问道。 “当然可以，船上弄个室内篮球场就是坐船的人锻炼和消遣的，不然科考工作费时日久，没点玩乐的东西怎么打发无聊的时光。” “那求之不得啊，”大飞笑了笑，终于从离别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可惜现在不是夏天，不然游泳池也可以用用，“张可达说道，他不怎么打篮球，但是喜欢游泳，虽然水性很差。 “泳池用的是海水吗？”陈斌有些好奇，他先前听夏云立强调过要节约用水，故有此一问。 “是海水，都是从船体下面抽的，没有污染。”张可达点了点头。 “没事可以把徐艺航和他的人喊着打打球，这样在去斯匹次卑尔根岛的路上可以增进下关系，这次他们的任务是护送咱们，关系的远近亲疏很重要。”张可达接着又小声地提点了下自己的两位同伴。 “这是在发羽绒服吗？”大飞看到队伍前面领到东西的人手里抱着厚厚的衣物，有些好奇的问道，“我们自己也带了羽绒服。” “这应该是极地专用的羽绒服，和咱们平时穿的不一样，专门应对严寒的。”张可达注意到领了东西的人有些已经在场馆的边上将物品摊开，查看里面的物件。“冲锋衣，哟，还有墨镜。” 等领到东西，大家准备回自己的生活舱，陈斌还不知道张可达的屋子在哪，便朝他问道，“张哥你住哪个屋？” “我住的是一人间，喏，走廊那头的拐角处就是，你们呢？" “我和大飞住一起，是两人间，里头有高低床、桌子和沙发。”陈斌说道。三人走在桥楼里面的走廊里，走廊的两旁都是独立的生活舱，墙壁上还嵌着扶手，防止船体在风浪中摇摆的时候，里面的人可以保持住平衡。 张可达跟着陈斌和大飞先去了他俩的屋子，将位置认好了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地方。一人间和两人间的面积以及内部配套措施差不多，房间大小都在十平米左右，里面有空调、热水、淋浴卫生间以及写字台等等，环境整洁，给陈斌的感觉有点像青年旅舍。 “环境不错，”陈斌拍了拍床上的垫子和被褥，一点都感觉不到潮湿感。两人把领到的东西放到床上，因为身高和体型的关系，陈斌选择了上铺。 “你看，崇明岛都变成一条线了，”大飞注意到窗户外的海面，他只看到水天交接的位置有一条细长的陆地，那里其实是长江北岸启东市的东海镇，崇明岛在南边更远的地方，此刻因为地球形状的缘故而消失在海平面之下。 陈斌也来到窗前看了看，“‘雪龙号’好像开得不是很快，感觉上比‘沈阳号’要慢上许多呢。” “那肯定，一个是科考船，一个是导弹驱逐舰，”大飞笑了笑。 两人整理好了东西之后就坐在高低床的下铺和沙发上聊着天，不一会门上就传来了敲门声。 陈斌将门打开，见站在门外的人是张可达。 “哥几个去打球吗？徐艺航他们已经在篮球场上开整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船影 济州岛出现在“雪龙号”前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昨天一场畅快淋漓的篮球赛以及夜晚充足的睡眠让陈斌和大飞起床之后感觉到无比的神清气爽。两人一大早就来到船头，这里风虽然大，但是没有船舱内那么闷。 “那是什么岛？”大飞指着远处的陆地问道。 “不知道，我地理很一般，”陈斌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海面上那块陌生的陆地，“不会是樱国的九州岛吧？” “好像不是，”陈斌说着又摇了摇头，“夏教授说的路线是要过对马海峡，那九州岛只会出现在咱们前行方向的右侧。” “会不会是济州岛？”大飞突然想到在电视上的一些旅游广告中经常出现的这个名字，“对马海峡左侧是蒲甘，右侧就是樱国嘛，济州岛属于蒲甘，是蒲甘的第一大岛。” 陈斌对大飞提到的这个岛屿名字有些印象，他打量着海平面上那条灰色的陆地线，心里却在嘀咕着另外一件事。 陈斌心里记挂着的是灜东那些蒲甘人的事情，他刚听大飞说这个岛可能是济州岛，心里突然想到那些蒲甘人自己国家有岛屿可以逃生，却主动逃到崇明，心下便有了些疑虑。 这件事要搞清楚还得等回崇明之后再做调查，当前他想要了解也找不到人去问。 陈斌和大飞都是用过早餐的，现在闲得无事，便呆在“雪龙号”的甲板上看海上的风景。“雪龙号”上的新鲜事物不少，不过两人在昨天的时间里已经转了几圈，大多都了解过了。 船上的机库里停放着一架“雪鹰号”直升机，随船还配有一艘黄河艇和一只中山驳，以提高航行保障和运输能力。 船体中部支起的几座巨大的吊臂也是“雪龙号”特色之一，还有一个纵横交错的大支架，和船上的不少东西一样，陈斌都不知道它们的具体功能。 船速只有十五节，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二十个小时，“雪龙号”才经过济州岛附近的海域。济州岛是陈斌他们出发到现在见到的第一块陆地，在这之后，两人在甲板上待了近一个小时也没再有新的发现。 下午的时候，船舱里突然出现了一些喧哗，陈斌和大飞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喊“有船”。 “有船？什么船？”听到喊声的人纷纷往桥楼外跑去，想要到甲板上看个究竟。陈斌和大飞也跟了出去，两人来到甲板上，顺着船舷边那些人手指着的方向，果然在远处的海面上发现了一艘船影。 若是以前的时候，在海面上看到船只根本不足为奇，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灾难的爆发让陆地上的人口锐减，海面上更是难见片帆。 海面上的那艘船出现得很突然，之前待在甲板上的人也说不清楚它是什么时候从海平面上冒出来的。等发现它时，船影已经比较清晰，远远望去，像似一艘军舰。 “各位船员请从甲板上撤离，各位船员请从甲板上撤离，”广播中传来悦耳的女声，这是“雪龙号”上的工作人员发出的通知。船务组的成员中一共有五名女队员，其中包括一名女性驾驶员、两名女性气象保障人员和两名女内陆队员，广播员是由气象保障人员兼职，陈斌在登船之后和她们都见过面。 甲板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广播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一些人开始往桥楼里走，有些好奇心重地还在甲板上磨蹭。 陈斌和大飞回到桥楼中，两人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所以也有些不知所措。 “雪龙号”的指挥室内，船务人员都紧张地忙碌起来，突然出现的船影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通讯组开始尝试通过高频无线电联系对方以确认身份。 船上的广播持续了30秒钟左右，这段时间里，“雪龙号”也向那艘船发出了沟通的无线电讯号。在短暂地等待之后，见对方仍未做出回应，“雪龙号”的船长王普弘果断地下达了全员戒备的命令，船务人员组成的武装小组和随船护送的士兵们纷纷开始进行武装，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突发事件。 “雪龙号”以前每次出行都会携带冲锋枪、机枪、手枪等武器，这是为了防范海盗和一些紧急情况，这次随行的士兵也有三十来人，崇明政府为了保障大家在路上的安全，也将他们给好好的武装了一番。 陈斌和大飞在和王普弘沟通之后也领到了武器，他俩登船的身份是张可达教授的随身安保人员，所以在这种时候和军人们一起拿枪也合情合理。 两人和一些士兵被分配去了甲板上负责警戒工作，大家都注视着远处那艘船的一举一动。 然而让大家有些惊讶的是，那艘船似乎并没有动，或者说它只是在漂在海上。待“雪龙号”再靠近一点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那艘船是一艘军舰。 那艘军舰的船头有两门小口径舰炮，从船体大小来看，似乎是一艘驱逐舰。王普弘发现这一点之后，立刻安排通讯组的人连线崇明，并争取可以转线燕京。出现在“雪龙号”航线上的这艘军舰给了他莫大的压力，结合此前发生在灜东的间谍案，王普弘开始担心对方会不会就是在半路上蹲自己的“雪龙号”。 科考船的武装力量在面对海盗的时候可以游刃有余，但是如果对手是军舰的话，那船上的那点火力就完全不够看了。而且作为科考船，“雪龙号”的航速偏慢，无法和军舰特别是驱逐舰相比。 所以王普弘在没弄清对方身份和意图前就开始连线自己身后的政府，除了告知海上的突发情况之外，还准备申请支援。 崇明没有能应对军舰的海军力量，最近的支援也得从渤海湾的基地过来。王普弘已经做好了周旋拖延的准备，不过通讯组再次尝试和不明身份的军舰建立联系的时候，结果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一直没人回话？”王普弘皱起了眉头，对方的行为有些古怪，既不搭话又不靠拢，只是漂在远处。 “船长，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武装小组的组长问道。 “‘雪龙号’就地待命，和对方保持距离，出动黄河艇过去，”王普弘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黄河艇是“雪龙号”上配备的一艘机动小艇，船务人员用船上的吊臂将它垂放到海面，几名武装小组的成员下到艇上，准备乘坐小艇前往那艘军舰附近一探究竟。 红色的黄河艇划开海面朝着那艘军舰驶去，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那艘军舰虽然只是驱逐舰，但是它所携带的小口径主炮只要一发炮弹就可以让黄河艇瞬间粉身碎骨。 王普弘派出黄河艇并不是拿船员们的生命开玩笑，因为在这个情况下他也别无选择。对方如果怀有恶意，“雪龙号”基本毫无还手之力，与其在海面上坐以待毙，不如派出一支机动小艇过去看看，将情况弄个明白。 “舷号114，”黄河艇靠到近前，发现前方的军舰上并没有任何人影，而且船身上锈迹斑斑，在船只的前身上还有114这样一个数字编号。 如果陈斌也在这艘黄河艇上，他说不定会误以为眼前的军舰和当初自己乘坐过的“沈阳号”是兄弟舰，因为“沈阳号”的舷号是115，和这个114在数字上是紧挨着的。 “这外观看上去似乎是白根级的驱逐舰，”黄河艇围着那艘军舰绕了一圈，有人已经根据船只的特征猜到了它的身份。 “是白根级，”又有人点了点头，“樱国海上自卫队的直升机驱逐舰，你们看，它的船尾整个都是停机坪，机库在船身中间，两门主炮的口径和白根级一致。” 军舰的级名和飞机的“代”类似，确认出级名之后，再根据舷号加以佐证，那它的船名就呼之欲出了。 “鞍马号，白根级次舰。” 黄河艇上有两个胆子大的人顺着“鞍马号“的船延朝上攀爬，两人翻上甲板没一会又飞也似的跳了下来。 “军舰上没活人，桥楼里有不少丧尸。” “先回‘雪龙号”向王普弘船长汇报。” “鞍马号？”听到船员带回的消息，王普弘松了口气，接着将这个消息反馈给崇明以及燕京，先前申请的支援也做了取消的处理。 “难怪呢，”王普弘想了想终于放下心来，海面上漂来的军舰是“鞍马号”，它出现在这里也就能解释得通。 “鞍马号”的母港是佐世保，那是位于樱国九州岛西部的一个军港，灾难之前佐世保军港驻扎着樱国海上自卫队和部分米国海军。 这个军港建于十九世纪，当时樱国政府在此设置了“佐世保镇守府”，使其成为国家西部区域的防御重心，并成为对亚洲大陆出兵的根据地。太平洋战争高峰期间，在佐世保的造船厂及周边相关设施内从业的人员约有六万人，许多舰艇、潜艇和军机均在此进行配装。 此刻佐世保军港就在 “雪龙号”所在位置的东侧约一百多公里的地方，那么港口中有军舰漂到外面的海上也不足为奇，或者“鞍马号”此前就在海面执行任务，灾难的爆发让这艘船只彻底地瘫痪掉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 圣劳伦斯岛 经历了一场虚惊之后，“雪龙号”并没有派人去“鞍马号”上检查的打算，因为佐世保军港既然已经不远，那对马岛和对马海峡也就近了。 从“鞍马号”附近返回的船务人员有几个留在甲板上，他们被大家拉住询问情况，其中一个对各国的海军史十分了解，他不但介绍了“鞍马号”的身份，还讲了些和佐世保港有关的趣事。 “这个港口在二战时曾建造过一艘非常出名的军舰——时雨号驱逐舰，时称佐世保时雨。这艘船属于‘白露级’，说起来挺邪门的，也不知道说它人品好还是不好，反正逢战必败、逢败必跑。” “跑路专家啊，”有人笑道，“就这德行，海军还带它玩？” “别急，听我说完。时雨号自参战之日起，大小十数战船员们却几乎无伤，它不是没有过被鱼 雷和舰炮击中的经历，但是鱼 雷击中不炸，炮弹打中不响，邪门吧。 “卧槽，这他妈开挂了吧，”有人感慨道。 “不过后来它还是沉了，是被潜艇干掉的。”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啊，”有人对这艘“时雨号”的生涯做了总结。 “对了，说到邪门的船，还有一艘，不过不是在佐世保港，而是在吴港，就广岛那个地方。那艘船是‘阳炎级’的雪风号，和时雨号一起被称之为‘祥瑞’。‘雪风号’牛逼之处在于它是护谁谁沉。” “啥意思？”大飞在旁边听得兴起，好奇地问了起来。 “当时樱国的海军一般是将驱逐舰编入护卫舰队，用来为战列舰和航母保驾护航，‘雪风’号护送过的军舰大多都在护送途中沉了，而它自己几乎次次无伤，还能打捞起不少落水的友军士兵。” “扫把星啊！”大飞的心里咯噔一下。 “没错，这艘船的命很硬，和‘时雨号’不同，它出来混就不用还。太平洋战争中樱国共有八十多艘各型驱逐舰，到战后只有‘雪风号’幸存，而且它几乎从没有受到过严重损伤，每次中弹不是没打到要害就是近失，或者就干脆哑火。船上的船员在历次战役中一共只有不到10人死亡，2人失踪，几任舰长全是善终。这种结果在战况十分激烈的太平洋战区堪称奇迹，所以‘雪风号’也被称作‘不死鸟’、‘奇迹的驱逐舰’。当然别的军舰上的船员却比较讨厌它，因为和它一起出击的军舰没有几艘能安全回来的。” “哈哈哈哈，”船员中这位海军史‘专家’的讲解把大家都逗笑了，所有人都为这两艘“祥瑞”之舰的经历而啧啧称奇。 穿过对马海峡，“雪龙号”正式进入了樱国海区域，这片海域属于台风多发区，不过此时正值冬春季节，台风未到这里就已经转化为温带气旋并入西风带中。如果是6到10月，副高北抬，台风就有活动的空间，会经常光临冲绳、九州和四国等海岸区域。 这些地理知识陈斌和大飞都不太了解，两人在船上听船员们聊天的时候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些船员此前大多不属于“雪龙号”的船务组，只是在这次行动中接受政府征召临时加入进来，他们在其他的船只和航线上都有着丰富的经历，这些经历对于久居内陆的人来说非常新鲜，也是大家茶余饭后消遣活动的首选。 在行程的第十天“雪龙号”开始越过阿留申群岛进入白令海，这里的气温较之前刚离开崇明的时候要低得多，近几天里愿意到甲板上来溜达的人一下子少了起来，大家大多选择窝在生活舱中或者去篮球场以及ktv消遣。 船舱内也有健身房，在里面活动的人很多，所以白天里几乎都要排队。大飞是健身爱好者，在船上的这些天里，他拉着陈斌去了几次健身房，不过每一次都没有机会排上，所以后来就放弃了。 张可达几乎每天都待在自己的单人间里钻研着一些事情，陈斌和大飞也去找过他几次，知道他在忙之后就不怎么再去打扰他。 在船舱里转了一圈，两人还是决定去甲板上透透气，坐船出海虽然新鲜，时间长了的话也不是谁都能习惯得了。这次出行的队伍里没有人晕船，而且船上的伙食也很不错，掌厨的人并不固定，有时候一些船员也会自告奋勇地上去露上一两手厨艺。这些船员的老家来自天南地北，所以登船之后陈斌已经吃到了好几个菜系的菜。 甲板上很冷，呼吸的时候能看到白色的雾气，甲板和船舷上已经挂上了一层寒霜，好在大家都裹得严严实实，手套帽子也是一应俱全。 不远处的水里面有一个黑色的东西，陈斌的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他用手指着那个东西，准备喊大飞去看。 “好像是鲸类的尾巴啊，”陈斌看到一个类似鲸尾的东西伸出水面，在那里拍出一朵巨大的水花，“在击水呢，那有一头鲸鱼！” 兴奋的声音发自肺腑，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海洋区域中见到活生生的鲸鱼，而且两者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太远。 “哇，好大的家伙！”大飞惊呼道。 那是一头座头鲸，只见它从波浪中露出优美的弧线，接着突然破水而出，缓慢地垂直上升，直到鳍状肢到达水面时，身体便开始向后徐徐地弯曲，远远看去就像是杂技演员的后滚翻动作。 “快看快看，后面还有一个，”陈斌看到那只鲸鱼的身体钻入水中，接着它刚才消失的位置又有一只鲸鱼跃起。 “雪龙号”的声呐系统已经发现了附近的两只座头鲸，驾驶员也小心地调整了航向，和鲸鱼的位置保持出一定距离。座头鲸以小甲壳类和群游性小型鱼类为食，它们的性情十分温和，不过成年后平均体长在十几米，重量有的可以到达30吨。这个重量和体型虽然在“雪龙号”的面前显得十分渺小，但两者要是在大海中不小心碰撞上了的话，那将是很危险的事情。 夜晚时分，船只来到位于白令海峡南口的圣劳伦斯岛附近，这座岛是一座火山岛，属于米国。岛屿面积不大，长约150公里，宽约15~55公里，岛上住着因纽特人，他们的人口大约在一千左右，平时都以渔猎为生。 “雪龙号”在圣劳伦斯岛的西北角城市甘伯尔的海岸边停靠下来，这里说是一座城市，其实人口规模还比不上华国大部分城市里的小区。船长王普弘处于安全的考虑，在船只停靠这里时严令所有船员不得离开“雪龙号”。甘伯尔的居民人数大约在六百人左右，这还是王普弘记忆中2000年时的数据。 谁也不知道灾难把其中多少人变成了嗜血的怪物，所以留在船上显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夜间其实也可以赶路，但是“雪龙号”已经在大海上行驶了将近两周的时间，船上的工作人员需要让大部分设备暂停工作，并对其进行检修。这在长距离的航海过程中属于常规维护操作，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有效地防止船只在大海上的被动抛锚。 暮色下的圣劳伦斯岛黑白分明，黑的是山，白的是雪。如果是在白天的时候，大家于海岸边的船上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民居，岛上的居民基本集中在甘伯尔和萨文格，而且这两个地方附近各有一个小型机场。 海上的旅途是枯燥的，因为不能下船的缘故，大家晚上都睡得早。半夜十分，陈斌突然感觉到船体一阵震动，接着外面警铃声响了起来。 “撞船了！”陈斌听到门外传来呼喊声，惊得一骨碌地从上铺蹦了下来，胡乱扯了件衣服披上，推开门就跑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情况？”陈斌喊住走廊上的一个人问道。 “怎么了？”大飞也跟了出来。 “我们的船被撞了，”那名船员说道，“你们赶紧把衣服穿好，等船长的命令。” “什么？谁撞我们？”陈斌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惊。 “晚上看不清楚，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总之你们快点穿好衣服，要是事态变严重了大家得去岸上的话，你们这个样子会被冻死的。” 陈斌和大飞赶紧回到屋里将衣物穿戴整齐，大飞看到窗外的夜色中闪动着橘色的光，他凑到窗户前定睛一看，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起火了！” 两人跟着一些船员涌到甲板上，在“雪龙号”的左舷方向，一个硕长无比的黑影上正燃着火光。透过风中那蔓延开来的火苗，大家已经确认撞上“雪龙号”的是另一艘大船。 那艘大船的长度几乎超过“雪龙号”一倍，它靠到甘伯尔的海岸边撞上“雪龙号”之后船身突然冒出了火苗，紧接着火势开始迅速的蔓延。 “甲板上的人注意了，请马上撤离；甲板上的人注意了，请马上撤离。”广播的声音在暗夜里十分的清晰，大家听到之后都有些慌张，不过还是有条不紊地回到桥楼中待着。 “船务组所有人各就各位！”王普弘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状况之后，立刻下达了新的命令。 “撞开拦住我们的船身，全速撤离此地！” 第六百一十六章 跨越时间 “雪龙号”马力全开，奋力的从撞到自己的大船和海岸之间推出一条缝隙出来，它从中穿插过去，船身和大船之间因为摩擦而发出巨大的声音。 航速被提到17.9节，这也是“雪龙号”速度的极限，这一刻船上能为动力系统提供能量的设备全部开始运作。 船上的探照灯已经被打开，桥楼里的船员们透过船舱的窗户才看到先前“袭击”自己的家伙是一艘巨轮。 这艘巨轮的长度目测应该有接近三百米长，它的体型远远地超过了雪龙号，而且此刻船身多处都冒起了大火。 王普弘的决策是英明的，他第一时间从该船碰撞后起火的因素中判断出这可能是一艘油船，也就是运输油料的货轮。这种船在发生碰撞事故中容易起火不说，而且还会发生剧烈燃烧甚至爆炸等事故，油料在燃烧中也会产生浓烟，这些烟除了能造成窒息之外还带有毒性。 王普弘让“雪龙号”全速摆脱这艘油船的掣肘，并迅速拉开和它之间的距离。 “雪龙号”行驶到上风口，此刻离刚才的碰撞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油船上的火势渐渐变大，火焰从几处起火的位置蔓延开来，有些不相连的地方甚至快要烧到了一块。 船员们这个时候才被允许上到甲板去，一些人留在舱内，一些人去了外面。黑夜里的海面上油船像一团火在燃烧，附近的海面都被映红了。 第一声爆炸声传来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之后，火光中乌黑的浓烟腾空而起，那艘巨轮的船头疑似塌陷，船身微微有些倾斜。 “雪龙号”始终和它保持出安全的距离，就停留在远处的海面上静静地望着。它没有救援灭火的设备，而那艘起火的船上似乎也看不到求救的活人。 随后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火开始朝附近的海面蔓延，那是船上的油料出现了泄露而扩散到海里，火苗将那些油料点着了，让它们烧得更猛烈。 这起事故发生得有些蹊跷，当下大家都来不及去探究其中的原因，所有人都在忐忑的看着远处那震撼又令人惶惶无助的一幕。 指挥室里，王普弘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他的脸一直绷得紧紧地。心仍悬着在，因为这起碰撞事故对“雪龙号”也造成了一定影响，目前还不知道影响的程度如何，一切都只能等待天亮再做检查。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船上没人还有睡意，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艘燃烧的油船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天亮得很慢，但是它终归还是亮了。 王普弘将船务人员分成两组，一组乘坐黄河艇去起火船只的附近监视监测，另一组对“雪龙号”重新进行检修。 花了数个小时的时间，“雪龙号”的受损情况终于出来了。油船上的大火虽然没有波及到“雪龙号”，但是“雪龙号”上的部分科考仪器严重受损。比较幸运的是，“雪龙号”因为船首和船尾都具备破冰能力，船体相对一般商货轮要坚硬，所以碰撞发生的时候并未伤及到船体的主结构，也未造成船身漏水事故。 “不幸中的万幸，” 王普弘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到了肚子里。损坏的大多是海洋测量以及气象方面的仪器，这次出行的任务是配合张可达教授做调查，所以这些仪器不一定有使用的价值。船只的动力系统完好，船身未受到过重的损伤，就对行动不会有太大影响。 黄河艇带回了那艘事故船只的最新消息，那是一艘巴拿马籍的大型油船，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明，船上装载的是凝析油。 在先前的碰撞中，凝析油发生持续泄露并燃烧爆炸。经过半个夜晚的时间，海面上出现了一条长达数公里的油污带，它呈东西走向，将甘伯尔沿岸都包裹其中。 王普弘望着海岸附近的那条黑色油污带叹了口气，他刚才在心里根据自己以往的航海经验对这起撞船事故做了一番分析。甘伯尔是圣劳伦斯岛岛西北端突起的一个角，昨天“雪龙号”靠岸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艘油船，这艘船显然并没有进入到“雪龙号”的视野当中，而它之所以能够突然出现，王普弘认为就是受了地形的影响。 当时两艘船或许一个在甘伯尔的北侧，一个在甘伯尔的西侧，而油船受风向的影响顺着海岸漂泊过来，于是正好在深夜里撞到了停靠在岸边的“雪龙号”。 “看来灾难之后海上的船虽然少了，但是危险却并没有降低多少，”想到在对马海峡里遇上的白根级驱逐舰“鞍马号”和这艘油船，王普弘觉得之后或许还会遇到类似的“海上铁棺材”，船只在航行过程中，特别是夜间需要加强警惕。 天亮之后，“雪龙号”开始了继续北上之路，而甘伯尔附近油船上的火势虽然小了不少，但是海面的油污带却不断在蔓延，这对当地的海洋环境污染影响不小，但是此刻的“雪龙号”却无能为力。 往北去200多公里的地方就是白令海峡，在海峡的中间有两个岛屿名叫大小迪奥梅德岛，这两个岛屿都是岩礁岛，而且分属米国和吉普罗斯。 两个岛屿之间的海面只有几公里宽，大迪奥梅德岛隶属吉普罗斯，小迪奥梅德岛隶属米国。有意思的是，因为国际日期变更线的关系，这两个岛被硬生生地隔成了两天，其中大迪奥梅德岛比小迪奥梅德岛要早23个小时，因此也有人称呼它们为“明天岛”和“昨天岛”。 王普弘以前去过小迪奥梅德岛，这座岛的形状像一块平顶大石头，露出海面约有三百多米高。它的形成源自是火山活动，也是白令路桥的残余部分。岛上突起的平顶周围是一个斜向海面的40度陡坡，只有在小岛西面海边有一块稍微平缓的土地，那里以前有一个小镇，王普弘就是在那里眺望“明天”的吉普罗斯。 “给船员们安排一个活动压压惊吧，” 王普弘想了想，打算安排“雪龙号”在小迪奥梅德岛和大迪奥梅德岛之间留几个小时，让大家分别感受下用今天的目光去看“昨天”和“明天”的风景。 海上的行程比较沉闷，船上的人又刚刚经历了被油船撞击的险情，能找件有意义的新鲜事情去调剂下紧张的心理是非常有必要的，大小迪奥梅德岛就在前方，所以便成了王普弘的首选。 “雪龙号”船长的减压计划公布下来之后，在船员中获得了一致好评，船上的人虽然不少都有远洋航行的经验，但是到过大小迪奥梅德岛的人却寥寥无几。能有机会体验一下在国际日期变更线上穿梭的机会，大家都兴奋不已。 “太他妈炫酷了，”大飞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感受一下“穿梭时间”的感觉。 “其实也没那么神奇吧，”陈斌也很兴奋，只不过他的概念里没有像大飞对这件事情理解得那么玄幻，“这个日期变更线好像是以前国际上大家为了统一时间而制定的东西，也就是‘人为日界线’，‘穿梭时间’更多的像是一种比喻或者说赋予它的意义。我还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小说叫《环游世界80天》，里面的主角因为从西向东周游世界，时间快了24个小时，差点没拿到赌金。“ “你说的这个故事我也有印象，”大飞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当然不存在穿梭时间的可能，但是这个意义却不一样，等回崇明了我可以跟他们吹上一波。” 威尔士和诺姆在大小迪奥梅德岛的东部，这两座城镇作为补给港此前一直深受极地科考队和探险者们的青睐。此次极地之行王普弘却没有选择它们中任何一处作为补给的中转站，这是因为灾难的爆发已经让这两处补给港失去了原有的功能，单靠“雪龙号”上自己的船员登岸操作补给工作难度和危险性都很大，所以这一次在行程中也是直接决定等到了斯匹次卑尔根岛的黄河站再做补给。 黄河站位于挪威斯匹次卑尔根岛的新奥尔松，它所在的这个地方曾经是北极科考的热土，除了黄河站之外，附近还有挪威、欧兰克、布列顿格兰、维京尔曼、樱国以及蒲甘的科考站。 黄河站驻扎的站房是一座斜坡顶的二层独栋红色小楼，和其它几个国家的科考站距离都不远，这栋小楼建于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是混凝土结构，非常坚固。它原来是挪威某家公司的宿舍楼，后来华国方面向这家公司租用这栋楼房，并对其进行了改造。改造工程完成以后，科考站就一直处于试运行状态，黄河站的二层小楼总面积大约有五百多平米，里面实验室、办公室、阅览休息室、宿舍、储藏室等一应俱全，在顶部还有五个小的“阁楼”，那是科考站里的重要设施——光学观测平台。 在北极，黄河站还拥有全球极地科考中规模最大的空间物理观测点。 第六百一十七章 海盗？！ 当大小迪奥米德岛一齐出现在船首方向的海平面上时，船上有的人已经开始发出欢呼声，因为“穿梭于明天和昨天”这个概念的吸引，不少人都觉得那一刻意义非凡。 陈斌和大飞也站在船头翘首以待，张可达更是从自己的单人间里出来，也要去体验一下，凑凑热闹。 两座岛屿都像是浮在海面的山，船靠近时，便能清晰地看见海岸边山崖上的石头。山顶很平，不是从空中俯视的话，或许会以为那顶上就是山尖。 王普弘让“雪龙号”停泊在靠近小迪奥米德岛一侧的海面上，这个位置基本就是国际日期变更线穿过的地方。“雪龙号”两侧的岛屿一大一小各有特点，大迪奥米德岛离得远些，所以在船上的时候看起来和小迪奥米德岛差不多大。 “各位船员，现在处于我们左侧方向的是‘昨天的吉普罗斯’”，广播中传来王普弘的声音，这次他直接自己客串起广播员来。 “在我们右侧的方向是‘明天的米国’。“不一会“雪龙号”又行驶到靠近大迪奥米德岛的一边停了下来。 “哈哈，有意思，”自己的身体和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是心里的感受却很不一样，像是有一种见证了什么事情的感觉。 大家纷纷来到甲板上，有的已经拿出相机来准备合影留念。 几名船员聚在一起，以身后的岛屿为背景合影，拍好照后，其中一人点亮数码相机的屏幕查看照片的情况，突然他用手指放大屏幕里的照片，在里面看到海上有几个小点。 他转过头朝身后的海面望去，发现竟是几艘小船绕过岛屿奔着“雪龙号”而来。 “船？！”那名船员指着远处大声地喊道。 甲板上的人在他的提醒下也发现了逐渐靠近的几艘小船。 王普弘站在指挥室里的窗户前，他注意到远处海面上出现的异样，于是赶紧通知所有人离开甲板回到桥楼内部。 “盯着那几艘船，看看他们什么来历，”那几艘陌生船只的出现让王普弘的心里有些吃惊，这和在对马海峡以及圣劳伦斯岛附近遇到的船只不同，这次过来的船明显有人驾驶。 “是逃难的人还是......海盗？”王普弘曾经去过索马里地区和西非沿岸等地，几年前穿过那些地方的航线上海盗十分猖獗，绑架抢劫船只的事件时有发生。当初他的商船队伍从那些海域经过都会雇佣海上私人武装保护船队的安全，而且船队穿过那些海域也会花上数天时间，和危险同行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王普弘的船队当初就有船员死于这类抢劫事故。 “让武装小组的人和徐艺航的士兵们立刻武装警戒，”远处的船只继续在靠近，船上却没有打出任何旗语，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想要打招呼或沟通的意思。王普弘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猜对了来着的身份，紧接着马上就下达了保护船只安全的任务。 王普弘知道海盗一般不会在极地的周边活跃，因为这些地方没有商船的航线，他们即便可以在抢劫中得手，收获的战利品也没多少油水。而且海盗们大多只会在自己国家周边的海域里作案，他们自备武器，出海是盗，上岸是民，海盗对于那些人来讲更像是一种职业而不是身份。 只是白令海中出现海盗的话那就有些稀奇了，这地地处极地圈不说，左右各是当今世界的超级大国，试问一般人谁敢在两大“巨头”中间撒野。 王普弘观望着，他猜到了那几艘小船的身份和意图，但同样也因为他们出现在这里而感到疑惑。 “要出击吗？”徐艺航赶到指挥室内，他没有海上作战的经验，所以过来征询王普弘的意思。 “我们以防御性为主，优先防止他们登船，将其击退即可，” 王普弘下令道。 靠近“雪龙号”的是三艘快艇类的小船，每艘船上各站立着数人。他们快要靠到近前时，王普弘让船上的工作人员分别用英语和吉普罗斯语朝对方喊话，询问对方身份，并告诫对方停留在一定距离之外。 那三艘小船显然没有理会“雪龙号”发出的通知，他们继续朝这边赶来，王普弘看到那些船上的人都拿着武器，有几个正朝这边指手画脚在。 为了安全起见，王普弘放弃了以前不能直接开枪的规矩，曾经的时候，安保公司定下过安保员遭遇海盗时不能直接开枪射击的”交战规则“，那个时候要开枪之前还必须先拍下视频，确认海盗有武器并且确认船员和海盗船之间的距离。 “对方船只进入到400米内开枪警告，进入200米内自由射击，”王普弘的航海经验十分丰富，临危时也很果断。当前最重要的就是“雪龙号”和船员们的安全，任何危险的苗头都要及时去扼杀掉。 “雪龙号”枪声响起，这是士兵们和武装小组的人在鸣枪警告，对方也开始开枪回击。两边枪声一响，“雪龙号”上的军人们便没有任何顾忌了，先前射击的时候大多只朝着旁边的海面开枪，现在对方已经还击了，他们就直接瞄着船上的人打。 小船上有人开始落水，海盗们在短暂的交火之后便意识到面前的这艘大船是不好啃的硬骨头。某个片刻他们的枪声弱了下去，几艘船上的人开始大声地互相喊着什么，接着这些船便开始调头。 “雪龙号”上王普弘看清楚了那些船上的面孔，“是白人？！” 他曾经碰见过的海盗全是黑人，那些海盗都来自非洲的国家。那些国家的经济状况基本上呈现两极分化，要么富得流油，要么穷得连饭都吃不上，有些国家因为贫穷，国民的教育跟不上，许多平民没有什么技术能够糊口，很多人都去做了海盗。 海盗在某些国家已经变成了一个常见的职业，比如拥有非洲最长海岸线的索马里。黑人当海盗不足为奇，但是王普弘在那几艘船上只看到个别黑人的面孔，其他都是白人。 王普弘注意到那些人想要逃走，他没想到徐艺航带领的三十多名士兵配合上武装小组的人组成的火力网会这么猛。一般来说，船队如要经过海盗活跃的区域，每艘船大多会配备一到两名海上安保人员，这些人都是从安保公司雇的，携带的武器弹药也不多，所以遇到海盗时能够防御就防御，不能防御就撤到安全舱内等待附近的护卫舰队过来保护。 先前王普弘根据自己的经验下达作战命令的时候比较偏保守，意识到自己这边的武装火力是对方无法望其项背之后，他突然有了跟上去追击的打算。因为出现在这的海盗们有些古怪，王普弘有些担心只是驱赶他们的话，后面这些家伙又会跟在后面阴魂不散，然后趁“雪龙号”疏忽大意的时候搞些事情出来。 “贼”弱，那就要穷追猛打，不然“千日防贼”谁能受得了，而且王普弘也很想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他知道这些家伙在附近某个地方肯定会有巢穴。 “放黄河艇追上去，‘雪龙号’跟在后面进行掩护，能抓活口尽量抓活口。”这是徐艺航在登上黄河艇前从王普弘那接受的最新命令。陈斌和大飞也想跟过去，但是被徐艺航婉拒，于是只得留在“雪龙号”上待命。 徐艺航将他俩视作张可达教授的人，除非自己手上的确无人可用，否则他不会让陈斌和大飞去到作战的第一线。 徐艺航带上船的人有三十多个，其中三分之一的人跟着他来到黄河艇上，另外还有几名船务组的人也上了黄河艇，他们的主要工作和那些士兵们不同，是负责黄河艇的驾驶操作。 搭载十几人的黄河艇朝着三艘快船追去，那三艘船上也有不少人，人数并不在黄河艇之下。然而他们只是在跑，像似被刚才那一仗吓破了胆似的。 “船长，他们分路而逃了，”“雪龙号”跟在黄河艇的身后，大副看到那三艘船突然变了个方向，不再朝一方而去，而是三只船各选了一个方形进行逃窜。 “通知黄河艇，追中间的那艘船，”王普弘的目的是要搞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以及巢穴位置，对方现在分三路而逃，他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打算引诱自己分兵追击。不过作为一名老船长，他的经验在此刻显得尤其宝贵。 “任他几路跑，我只追一路，只要抓到活口，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朝左右两个方向逃窜的船只见红色的黄河艇和“雪龙号”直奔着中路的小船追去，他们逃出一段距离之后就停了下来，远远地又跟到后面。 “船长，他们提速了，”船上的工作人员提醒道。 王普弘点了点头，他已经发现黄河艇在追逐中并没有和前方的小船拉近距离，而且先前朝两边逃走的船只又转到自己背后跟了上来。 “雪龙号”是科考破冰船，它的块头很大，速度稍显不足，跟在黄河艇后面只能作为威慑之用。黄河艇的速度比“雪龙号”快，不过和那些快艇比起来就偏慢了。 眼看着对方的快艇将距离越拉越大，王普弘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他们走。 “出动“雪鹰号”直升机，黄河艇继续全速追击。” 第六百一十八章 海盗港 “雪鹰号”直升机是08年从吉普罗斯直升机公司购入的，它装备了两台tb3-117bma型燃气涡轮发动机，巡航功率为1700马力，速度超过230千米/时，而且抗风能力较强。 “雪龙号”和黄河艇追不上那些海盗，那就让直升机去追，船长王普弘将新计划通知下去，直升机组的人立刻就位，将“雪鹰号”从机库中拉出来，几名军人也跟着上了飞机。 前方奔逃中的快艇看着远远落在后面的黄河艇和“雪龙号”，船上的海盗们似乎觉得威胁已经解除，他们站在快艇上欢呼雀跃着，其中一个人甚至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嘲讽身后的追兵们。 “他妈的，”大飞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肺都差点气炸了，他转过身望着停机坪上越转越快的旋翼，将希望都寄托在这架“雪鹰号”号上。 “追击途中务必注意安全，”王普弘通过无线联络器对“雪鹰号”的机组人员以及士兵们叮嘱道。 “雪鹰号”升到空中，它的高度和“雪龙号”上桥楼顶层的指挥室一般高，机舱里集中在门口的几名持枪士兵向指挥室的船长王普弘比了下大拇指，这个动作是“保证完成任务，请放心”的意思。 接着“雪鹰号”将方向调整过来，目标直指远处的快艇。 那些海盗们看到红色的直升机腾空而起，从大船桥楼的侧翼绕了出来，他们当中有人用手指着这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在短暂的骚动之后，这些人将刚刚故意放慢的船速又提了起来。 “黄河艇跟着‘雪鹰号’追上去，准备登船抓人。”王普弘给黄河艇上的徐艺航等人下令道。 “雪鹰号”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追上并超过了黄河艇。直升机上除了两名机组人员之外，还有四名持枪的士兵分布在两侧的舱门旁。 “哈哈，咱们的空中支援来了，”徐艺航望着头顶快速飞过的直升机，一脸兴奋地笑道。先前因为船速的缘故被前面的快艇洗刷嘲弄了一番，他的心里正憋着一顿子火在，此刻恨不得自己就在那直升机上面。 前方逃窜的海盗们加快了船速，其他两艘分路逃跑的船似乎得到了通知，它们不再缀于“雪龙号”的后侧，而是绕了个圈往前去支援自己受到直升机和黄河艇威胁的同伴。 “雪鹰号”追到离前方快艇不到300米的距离时，那艘船上的人突然一齐朝这架直升机开始射击。“雪鹰号”的飞行员小心地做着规避动作，并将机身摆正到快艇的侧翼。 直升机上的士兵们以机舱的铁壁为屏障，伺机朝快艇的方向进行还击。 直升机的机组人员和上面搭载的士兵都不太擅长这种在空中作战的方式，特别是舱门边的士兵，在飞机上射击和在陆地上射击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他们不少子弹都打了个空，反而机舱的舱壁上还多出了几个弹孔。 “稳住，将飞机再拉高点，”舱门旁一名士兵朝驾驶着直升机的机务组成员喊道。 “雪鹰号”越过快艇的上空来到它的前方，并和这艘快艇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继续朝前行进，飞机上的士兵趁机加大火力，一瞬间便将快艇的船速压制了下来。 海盗们发现迎着直升机上的火力继续前进有些吃力，他们不得不开始调整方向进行转弯。身后紧追不舍的黄河艇立即明白了“雪鹰号”的意图，知道这是在努力限制海盗们的速度，好让自己追上去一起“包饺子”。 “雪鹰号”上只有四名持枪的士兵，而且受限于自身条件的影响，能同时开火的更是只有单侧机门旁边的两个人，在火力上和海盗们比起来远远不足。战士们虽然比那些海盗训练有素，但大家擅长的是陆地作战，在直升机上开枪都是第一次，所以射击的效果并不理想。 “雪鹰号”选择利用机动优势去正面袭扰快艇，迫使它不能全速前进，拖慢他们的速度之后，等待黄河艇过来一起包夹。黄河艇上有十几名战士，只要等他们赶到，在火力上大家就有了绝对的优势。 和“雪鹰号”纠缠中的海盗快艇被迫改变逃跑的方向，它另外两艘船上的同伴们正全速赶来。在“雪鹰号”的身后，黄河艇也在争分夺秒地前进，徐艺航等人必须在海盗的支援抵达之前率先进入战场，并配合“雪鹰号”以多打少，用最短的时间将处于包夹中的敌人消灭。 “好像打中了他们的柴油主机！”直升机上，一名战士兴奋地喊道，他发现在“雪鹰号”的袭扰中开始调头逃跑的快艇尾部冒起了黑烟，船速越来越快，不一会就停了下来。 “好，干得漂亮！”黄河艇上的徐艺航看到这一幕兴奋地挥了下拳头，他拿起通讯器对“雪鹰号”上的人说道，“别管那艘瘫了的船，这边还有两艘快艇正在向你们靠拢，咱们先搞定它们。” “收到，收到。”“雪鹰号”立刻放弃朝那艘快艇继续射击的打算，和黄河艇一起朝最近的另一艘快艇包抄过去。 另外两艘快艇见机不妙，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里就调转船头朝东北方向逃窜。“雪鹰号”和黄河艇如法炮制，又追出十几公里之后击溃了其中一艘海盗快艇，最后一艘则趁乱逃离了战场。 “雪鹰号”还要再追，无奈剩的那艘快艇已经逃远，而且黄河艇和“雪龙号”的速度跟不上的话，单单一架直升机追出去会很危险。 没有逃掉的那艘快艇上一共六人，其中四人被击毙，另外两人被徐艺航压上了黄河艇。就在黄河艇和“雪鹰号”返回的途中，“雪龙号”已经将那艘因为发动机被打坏而瘫在海面上的快艇捕获，船上的海盗也一并抓了回来。 这次战斗只有黄河艇上的一名战士受了轻伤，在船只返回“雪龙号”之后他就被送去了医务室接受治疗。袭击“雪龙号”的三艘快艇被击破两艘，只有一艘远遁，海盗共被击毙八人，抓回五人。 “不错，”王普弘在徐艺航回来汇报战果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胳膊，对他和他的人进行勉励，同时又表彰了船务组和机务组的成员。 接下来王普弘让徐艺航对这五名俘虏分别进行审讯，终于弄清楚了他们的来历。原来这些人有的是船员出身，灾难爆发的时候他们的船都停泊在威尔士进行补给，还有一些人是港口附近区域的幸存者，港口内存放的补给物资支撑着他们活到现在。这些人在灾难中抱起团来求生，早期时还偶尔袭击过往逃难的船只。 这次他们是在去同为补给港的诺姆进行物资转运的时候发现了圣劳伦斯岛附近的冲天大火，接着在甘伯尔附近发现了一些痕迹，最后终于在大小迪奥梅德岛附近的海域发现了“雪龙号”的踪影。 威尔士港的物资经过半年多的消耗已经变得十分匮乏，这些海盗们自然不会放过“雪龙号”，而且他们袭击船只的目的还有抓捕船上的船员，逼他们入伙。海盗们当中有船员有平民，大家原本生性都不坏，只是在秩序崩塌的末日灾难里，人性都渐渐开始堕落，最先抵制入伙的不少人心态都发生了变化，到了后来甚至以入伙海盗为荣，并且心安理得地进行着这类苟且的营生。 了解到情况之后，王普弘有些犯难了，他将徐艺航留了下来，两人一起商量这个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办。 “过了白令海峡，咱们接下来就要往西，抓到的这些海盗们是就地枪决还是放回去？” “船长，我觉得咱们还不能马上往西，”徐艺航想了想，“今天跑掉了一艘快艇，未能尽全功。刚那几个俘虏也说了，他们不只这点人，而且就盘踞在威尔士。” “你的意思是？”王普弘不是军人出身，他的观念意识里更多的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以前跑商船的时候就习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徐艺航的意思似乎是打算要斩草除根。 “要是那艘快艇没逃掉，我们接下来往西去斯匹次卑尔根岛完全没问题。只是现在逃了一艘船，我担心咱们的情况会被它给带回去，接下来的路上可能有不少的麻烦。” “什么麻烦？”王普弘问道。 “他们有可能会报复，或者继续觊觎我们的船，”徐艺航比王普弘要更加了解这些恶徒的心理，“灾难中人内心的邪念如果得不到有效地控制，他们只会越来越突破自己的底线。而且港口里的船不少，他们今天只来了三只快艇可能是因为比较轻视我们，但是一旦我们的情况被他们给掌握之后，接下来他们继续出手的时候就不会再大意了。” “要是他们一直跟在后头纠缠，确实对我们的行动很不利，千日做贼易，千日防贼难，”王普弘点了点头，已经明白了徐艺航的想法，“如果我们主动出击的话，有几成把握。” “七成吧，我们的位置离威尔士港只有三十多公里，只要我们的动作够快，利用好夜间的有利条件应该问题不大。” 第六百一十九章 入港 “出个计划，能确保大家的安全我就批准你的行动，”王普弘的做事风格就是雷厉风行，绝不在两可之间的事上摇摆不定。 徐艺航应下之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子开始做计划，王普弘接着便把这个事跟张可达知会了一声。 张可达刚听王普弘说要主动去海盗们的港口里搞事就吃了一惊，不过随后等他将理由讲完也就理解了。这次行动是计划打一个先手，海盗们能猜到“雪龙号”立刻就决定反击的可能性不大，在这种时候动手无疑会占到不少优势。 如果这次不行动，等“雪龙号”穿过白令海峡开始西行，海盗们届时再尾随纠缠，那一路上就不要期待还会有安稳的日子可过。 徐艺航的计划制定得很快，没过多久他便拿着方案去找王普弘，接着王普弘又通知相关人员到会议室集合，并向大家公布了这一行动计划。 “威尔士成了海盗港！”不少船员听到这个消息都吃了一惊，作为极地航线以及白令海中的一个重要补给港口，它的名字被许多海员们所熟悉。 “港口中海盗的人数大概在五十多人，另外还有少数被其奴役的人，”徐艺航说道，“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主动出击，消灭海盗的有生力量，让他们丧失尾随骚扰我们的能力。” “本次参与行动的人员主要以我们长兴部队为主，船务安全组的同志留下保护‘雪龙号’的安全。‘雪鹰号’直升机和黄河艇是本次行动的交通工具，通过海空结合的作战方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徐少尉，”陈斌突然举手示意道。 “请讲，”徐艺航刚刚公布自己的计划，就看到陈斌似乎有新的建议。 “首先我申请参战，因为这次行动只出动长兴岛部队的话，我们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其次我对这次行动有一点小小的想法，突击行动虽然有先手优势，但是作战地点并非我们熟悉的区域，而且港口地形十分复杂，我们虽然占了天时的主动，但是海盗们却有地利和人数的优势，我担心在战斗过程中会有人员出现伤亡，这种结果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听到陈斌提出参战的申请，张可达朝他望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徐艺航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放任其不管的话，万一海盗们尾随‘雪龙号’不断伺机骚扰，那危害性就会更大。” 陈斌笑了笑，知道徐艺航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我既然申请参战，就不提议要避战。海空结合的作战方式非常好，只不过我的想法是希望能将伤亡情况降到最低。我有一个办法，请王船长、徐少尉以及各位一起帮忙参谋参谋，大家拾遗补缺，来完善整个计划的细节。” “好，”王普弘等人纷纷应道。 “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消灭海盗，而是不让海盗们有机会尾随骚扰‘雪龙号’。虽然消灭他们是达成这个目的的一种方式，但在我看来，它不是最理想的方式，就像我刚才所说，要消灭海盗，我们可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个结果有违我们此行的科研目的。” “只要打仗就不可能完全规避牺牲的风险，”徐艺航说道，“我们是军人，所以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我们当中绝大多数人以前都没有去过斯匹次卑尔根岛，所以接下来的行程谁也预计不到会出现些什么事情，而且有些意外根本就是常人无法预料的，就像昨天夜里那艘油船。目的地离祖国距离遥远，我们能获得的支持和帮助也十分有限，所以在路途中如果发生减员的话，会对接下来的科研行动有一定影响。” “那么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徐艺航又问道。 “不让海盗们有机会尾随骚扰，除了消灭他们之外，还可以破坏他们的船只，没有了交通工具，他们即便全员存活，也无法威胁到我们一丝一毫。” 陈斌的话让大家眼前一亮，今天和海盗的战斗大获全胜，这让几乎所有人的思维都固定在正面交火上，而忽略了其他的办法。徐艺航立刻称赞道，“这个主意好，破坏他们的船只和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比的确要安全很多。” 陈斌的办法给大家提供了另一种思路，王普弘对他也刮目相看起来。这位船长此前并不认识陈斌，也对他的事迹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张可达教授的随行人员。如今听到陈斌对行动计划提出的修改意见，他对这个年轻人的身份突然产生了些好奇。 “咱们船上有炸药吗？”陈斌问道。 “有，”王普弘和徐艺航异口同声道。 “‘雪龙号’是破冰船，虽然破冰工作不依靠炸药，但是考虑到科研任务需要登上陆地，而且末日种子库是建造在山体内部，所以出行之前我们带了一些。” “我们也带了不少，”徐艺航等王普弘说完也接着说道，“我们带的是军用爆破炸药，应该比王船长带的工程炸药更适合对船只使用。” “那就没问题了，”陈斌点了点头，“咱们的破冰船破冰不依靠炸药的话是怎么来破冰呢？” “这个由夏教授来讲解一下比较合适，”王普弘朝船上唯一的极地科考专家夏云立示意道。 “原本是打算等进入极地圈之后，在座谈会上给大家科普，既然刚刚陈斌问到了，我在这就提前给大家讲一下。”夏云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常用的破冰方法一般有两种，当冰层不超过1.5米厚时，我们会采用‘连续式’破冰法，主要靠螺旋桨的力量和船头把冰层劈开撞碎；如果冰层比较厚，我们就会换用重力破冰法，在船尾压水舱注满海水，这样船头便会翘起来，然后开大马力将船只冲上冰面，这时再排空船尾压水舱，并灌满船首压水舱，依靠船只自身重量压碎冰面。” “当然在极地海域航行对操作要求也非常高，难度远远要大于普通水域。等进入极地范围之后，我们需要通过开阔水域的航行、浮冰区航行和陆缘冰区航行的考验，其中最为复杂的是陆缘冰区的航行。今天大家主要讨论的内容是去海盗港破坏海盗的船只，那船只破冰知识我就不在这多做累赘。” 夏云立的话让陈斌意识到刚才的话题不小心因为自己的好奇而被带偏，于是不好意思地露出歉意的微笑。 徐艺航不以为意，陈斌提出破坏海盗船只的想法，并且又提到了炸药，这给了大家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针对陈斌的建议立刻将计划做了调整，接下来不少人也一起参与进细节的讨论当中。 趁着大家讨论的空档，张可达将陈斌和大飞拉到会议室外面，对他俩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兄弟，你怎么自己主动提出要参加行动？”张可达问道，“要是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跟阿彩交代？” “张哥，你放心，这次行动只以破坏船只为目的的话，危险性要小很多，”陈斌小声地说道，“这次能跟着一起来也是沾了你的光，我要是一直缩在船上打酱油，人家背后可是要说你的。再说了，出来挣军功升资历可没有躲在船上躲在后头的道理。” “这里可不比东滩，”张可达劝道。 “张哥，你把心放肚子里吧，陈斌说得对，我们要是怕这怕那的当初就不会参军了。”大飞十分认同陈斌的观点，他刚才在会议室没来得及开口，其实陈斌表态要参与行动的时候他也同样有了这个想法。 “我想要跟徐艺航他们这些正规军一起行动，是因为跟他们一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虽然我们同为军人，但是在战斗素养方面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如果不想办法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今后在面对更大的问题时，我们可能就会束手无策。” “老魏他......哎，”张可达见陈斌的想法十分坚决，心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因为魏启明的死一直都有些自责，现在当然不希望陈斌和大飞去冒险。 “生死有命，”陈斌笑了笑。 “富贵在天，”大飞转过头和他相视一眼，也笑了起来。 见劝不回两人，张可达只得点了点头，接受眼前的现实，他好生叮嘱了一番，才又回到会议室内。 徐艺航这会已经在布置作战的细节，他把根据俘虏提供的信息标示在前面的黑板上，并着重标注了两处位置。 “这个位置就是离我们只有三十多公里的威尔士，小镇上的民居基本上都集中于海岸附近。在码头上大概有十数艘船，我们需要重点关注的就是其中最大的那艘货轮以及镇上的警察局。”徐艺航指着在黑板上画出来的简易地图说道，“根据情报显示，海盗们的据点分做两处，被安排了任务的海盗大多待在码头的货轮上，其他人则留守警察局，他们的武器除了来自警察局之外，有些也是从港口中停泊的船只上获得的。” “这次行动我们不打算进攻警察局，作战的目标主要集中在港口中的这些船只上，尤其是这艘大货轮，它是我们需要爆破的船当中优先级最高的。” 第六百二十章 炸船 “我们天黑之后悄悄地过去，等到半夜十二点准时开始行动。”徐艺航继续安排道，“行动开始之后，直升机负责监视和压制警察局的敌人，黄河艇负责接近和登上货轮，行动人员务必第一时间控制住游轮的机舱和集控室，机舱作为船舶的心脏，各种动力设备均在里面，包括主机、发动机、锅炉以及空压机等，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破坏的目标。集控室也在机舱当中，它的作用是控制机器设备的启停，里面可能会有人值班，所以到时候一定要提高警惕。” “徐少尉，这次你准备带多少人去？”王普弘问道。 “船务方面安全组的人全部留下，保护‘雪龙号’以及各位的安全，我只从长兴部队中抽两个班过去，人多了直升机和黄河艇也带不下，因为还得装运武器和炸药。” “徐少尉，加我一个，”陈斌说道。 “还有我，”大飞也跟着站了出来。 徐艺航朝张可达望去，见他没有反对，便点了点头。前段时间陈斌的名字被长兴不少官兵所熟知，大家都知晓了尸群突入进防线内部的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事情。陈斌当时的举动让不少战士都心生敬佩，这次同行的路上，徐艺航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 一路上陈斌都和大飞一起跟在张可达身边，扮演着打酱油的角色，徐艺航和他俩还打过几次篮球，除了大飞的身体素质比较突出之外，他觉得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直到陈斌在徐艺航提出进攻威尔士港的计划时补充了破坏港内船只的想法之后，这名少尉才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起来。陈斌和大飞要求参加行动，只要张可达不反对，徐艺航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确定了行动的人员之后，大家便开始下去准备起来，徐艺航又找王普弘调来了威尔士港的卫星地图照片，准备等晚饭后喊上所有行动人员一起强化下港口内地形的印象。 威尔士港中，海盗头子布莱德利的脸色十分难看，之前派出去的人只回来了不到三分之一，这对他在港口内的威信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因为在不少人看来，不远处的海面上正有一只新的力量在挑战布莱德利对于港口的统治。 布莱德利原本是一艘丹麦捕鲸船的船长，他的捕鲸船在灾难爆发的时候正好停泊在威尔士进行补给。当小镇发生暴乱的时候，布莱德利和船上幸存的水手抢先攻占了警察局，并获得了里面的枪支和弹药。 在接下来的时间，布莱德利利用手里的武器又控制了码头附近的补给仓库，并对其他幸存者恩威并施，迫使他们入伙壮大自己的势力。 一些从约克和锡城逃难而来的人跟布莱德利因为物资的问题爆发了冲突，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布莱德利和他的团伙击溃，有些人被收编，有些人则被奴役。 威尔士港很快就成了布莱德利的小型王国，这位丹麦船长的身上流淌着他祖先们的海盗血液，所以在统治和管理上，布莱德利的手段也十分海盗化。 从大小迪奥梅德岛逃回来的几个人站在布莱德利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布莱德利本人铁青着脸，目光在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 “你说他们有直升机，而且战斗人员很多？”布莱德利沉思了一刻，有些将信将疑。出去的三艘船中，其他两艘里面都有当初跟着他一起捕鲸的船员，也就是他的“嫡系”，逃回来的人都是曾经被他打服了收编的，这种情况下，布莱德利不是很信任他们。 “是的，他们......，”逃回来的一个人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就被布莱德利给打断了。 “胡说八道，直升机和人数众多的战斗人员，这来的是海军吗？海军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布莱德利嘴里的唾沫星子喷了出来，他的脑海里已经分析出两种可能，要么这几个人撒谎，要么就是派出去的人去惹到了路过的海军。 可是正如他疑惑的那样，海军怎么会来白令海峡附近转悠，所以布莱德利更倾向于前一种判断。 他在屋子里来回跺了几圈，接着挥了挥手将那几个逃回来的人赶了出去。 等那几个人走后，布莱德利将自己的几名心腹招到面前，向他们交代了些安排。 没多久一艘小船离开了威尔士港朝着大小迪奥梅德岛而去，布莱德利将自己信得过的几个手下派去出事地点进行查看，他虽然不太信任逃回来的那几个家伙，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也想弄个明白。 布莱德利派出的小船到了大小迪奥梅德岛后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雪龙号”的痕迹，附近风平浪静，仿佛不曾有人来过一般。 这些人悻悻地返回到威尔士港，将出去查看的情况向布莱德利进行汇报。 “我就知道这里头有猫腻，”布莱德利这下更加确认那几个逃回来的人是在欺骗自己，而且回不来的船员很有可能已经在海上遇难，至于凶手是谁，这个海盗头目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有人想取我而代之？”布莱德利眯着眼睛冷哼了一声，“把他们几个盯紧了，看看是谁在背后打我的主意。” 就在布莱德利准备进行一场“肃反运动”的时候，“雪龙号”已经抵达吉普罗斯楚科奇自治区的纳乌坎。威尔士是北美洲大陆的最西端，纳乌坎则是亚洲的最东端，两个地方隔海相望，中间就是白令海峡。 原本“雪龙号”停泊在小迪奥梅德岛整备待命，后来夏云立教授向船长王普弘建议起锚西行。他给出的理由是袭击“雪龙号”的海盗有一部分逃回了威尔士港，他们有可能会带人回来报复，这样会影响到徐艺航他们夜间行动的准备工作。 纳乌坎到大小迪奥梅德岛的距离和大小迪奥梅德岛到威尔士港的距离差不多，雪龙号开过去的话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夏云立考虑得很周到，这样做确实可以规避掉一些隐患。 纳乌坎只是一个小村子，它建于14世纪，是整个亚洲大陆上有史以来最东方的人类定居点，那里的居民是尤皮克人，他们于1958年被强行迁往内陆，现在的纳乌坎早已经成为了无人区。 此刻的纳乌坎不会有活人，也更不会有丧尸，而且因为长久以来作为无人区的缘故，通常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想到竟有船只停靠在那里。 “雪龙号”停泊在纳乌坎的海岸边，附近岸上大多都是陡峭的岩壁，除了一些浅绿色的小草外，动植物都十分少见。黄河艇被放了出来，徐艺航等人开始往上面搬运行动需要携带的东西。 等到夜里的时候，这艘红色的小船便从“雪龙号”身旁离开，它全速朝着威尔士港驶去，一路劈波斩浪。 “雪鹰号”直升机离自己出发的时间还有一会，它的速度比黄河艇要快很多，从纳乌坎出发之后很快就可以抵达威尔士。“雪鹰号”需要计算好自己的出发时间，好跟黄河艇同时抵达威尔士港，因为直升机在夜晚降落的条件比较苛刻，所以“雪鹰号”在出发之后必须在空中一直保持飞行状态直到行动结束返回“雪龙号”上，它延后出发还可以节约航空燃料，将夜间坠海的风险降到最低。 “全员都有，将随身装备都检查一遍，”黄河艇的驾驶舱内，徐艺航朝士兵们下令道。陈斌和大飞也在列，他俩被编入第一班里面。 这次行动除了自动步枪和手枪之外，大家还被要求带上了枪支的消 音器。因为是在敌方的地盘上战斗，而且战斗目的也不是以全歼对手为主，所以战士们尽可能地要注意别制造出大的动静。 枪的声音主要是来自子弹出膛，空气冲出枪口时巨大的压力会对外面的空气引起冲击和震动。消 音器内部排列了很多吸声材料，枪管内的高压气体在喷出枪口前可以相对缓慢地膨胀，由于气体喷出的速度被降低了，噪音也就小了很多。 当然再厉害的消 音器也不可能完全消声，这个道理参与行动的人都懂。 夜晚的白令海气温比白天还要低一些，黄河艇上没有亮灯，而是依靠gps和雷达前行，gps可以帮助船只定位寻找方向，雷达则是用来规避附近可能会出现的船只。 就在快要抵达威尔士港的时候，徐艺航收到了“雪鹰号”靠近的消息。 “来了，”少尉兴奋地喊道，“‘雪鹰号’已经到了我们的附近，大家迅速做好战斗准备，黄河艇进港之后优先控制那条大船。” “张明，郭迪生，你们两个负责携带爆破炸药。我们找到大货轮之后就进入机舱将动力系统破坏掉，接下来还要尽可能地破坏港口内其它的船只。” “徐少尉，干脆每个人都带上炸药吧，沿途碰到小船直接将炸药装到船壁上，炸个窟窿它们一样也开不起来。”大飞提议道。 “行，就这么办！” 第六百二十一章 交火 黄河艇驶入港口的时候，附近的船只一一出现在雷达显示屏上。 “这艘大船就是他们在外围的一个据点，我们悄悄地靠过去，顺便给沿途的其他船只也装上炸药。”徐艺航指着雷达上最显眼的一个标记说道，“通知‘雪鹰号’直升机去海岸附近的居民区监视海盗的动静，如发现异动，立刻进行火力压制。” 徐艺航所说的那条大船是一艘商用货轮，它被海盗们当作港口上的据点在使用。货轮长约三百多米，船身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集装箱，桥楼夹在那些集装箱之间显得十分狭小。 这艘体型将近是“雪龙号”两倍的货轮停泊在港口里快要超过半年之久，船身因为缺乏保养和维护而锈迹斑斑。它不是武装商船，但是因为体型较大的缘故，是港口内对“雪龙号”最具威胁的一艘船只。 黄河艇在进港之后便将速度放慢下来，它小心翼翼地朝着大货轮而去，附近只要出现了小船，徐艺航他们就会将“成型装药定向爆破弹”给这些船只装上。这种“爆破弹”属于军用专业武器，它们自带粘贴面，可以粘附在大多数材质上然后引爆。这种炸弹的特点是占用空间小，能做到定向爆破，爆炸的方向只会朝着粘贴面一方。 “成型装药定向爆破弹”均被装在了这些船只露出水面的船身上，安放的位置离吃水线很近，这样在引爆爆破弹的时候既不会因为海水的影响导致爆炸效果减弱，又可以让船身吃水线附近的部位出现一个大窟窿，这样这艘船就基本报废了。 那艘大货轮是个例外，它因为体型巨大的缘故，船身所用的钢板非常厚，内部还有一层隔水舱，一旦船身出现破损和进水事故，可以第一时间封闭隔水舱，不让水流到其他舱去，对货轮在短期内使用影响不大。 针对大货轮的这一特点，徐艺航在行动之前就跟王普弘等人进行过讨论，所以要破坏这艘大船的机动能力，防止海盗们有可能使用它对”雪龙号“进行撞击，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坏它的机舱和动力系统。 黄河艇像是飘着一样来到大货轮的旁边，这艘船的船身比黄河艇要高出许多，徐艺航他们随船携带了攀爬工具，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货轮的甲板上。 如果不是事前就从俘虏的嘴里知道货轮上还留守有海盗，恐怕大家都会忽略掉船上的危险。战士们沿着集装箱旁空出来的边沿静悄悄地摸去了桥楼边，大家在门口待命，等待徐艺航分配接下来的任务。 机舱的位置是在甲板下面，根据这艘货轮的体型来看，甲板底下可能还会有数层的空间。而且不同类型的船只，机舱所在的位置也有区别，一般货船的机舱大多在船只尾部，游轮和客轮则在中部。这艘货轮是集装箱船，机舱的位置基本就固定在船尾，所以接下来徐艺航要将队伍分成两个组，一组人去船尾的甲板底下破坏机舱，另一组人进入桥楼消灭或压制里面留守的海盗。 等安排就绪之后，这只队伍便分成两组开始分头行动。因为行动的时间是在夜间，所以大家都带上了红外夜视仪。这种设备是利用光电转换技术的军用夜视仪器，它通过红外探照灯照射目标，再接收反射的红外辐射形成图像，可以帮助人们在夜间进行观察、搜索以及瞄准。 陈斌和大飞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高端的武器设备，将红外夜视仪戴在头上的时候感觉有些新奇。眼前镜框中的画面突然发生了变化，先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一下子变成了绿色，而且附近的事物都变得清晰起来。 “哇，好先进，”陈斌惊讶道，“有了这个，那以后咱们在崇明和长兴也可以晚上去打丧尸啊。” “暂时还不行，”徐艺航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这些器材数量十分有限，目前岛上现有的军工企业还无法对其进行批量生产，以我们长兴军方的储备来看，大规模列装是想都不要想的事，而且现在坏一套就少一套，只能提供给小型机动部队去完成一些特殊任务。” “原来如此，”了解了情况之后，陈斌有一些失落，他想到了那个在奶牛养殖场附近巡逻的夜晚，如果当时手上有一套这种设备的话，那情况或许会截然不同。 第一组的人已经沿着金属梯子摸上了货轮的桥楼，桥楼一共五层，大家不知道留守货轮的海盗待在哪一层，于是每一层都去了两至三人。陈斌和大飞就分在第一组，他俩结伴直接来到了桥楼的最顶层。 这一层的视野十分开阔，门和窗户上都大面积地镶嵌着玻璃，从窗口望进去，里面床铺桌椅一应俱全，这种陈设看起来像是船长室。 陈斌拍了拍大飞的胳膊，手朝里面的一个位置指了过去。那是床铺所在的地方，通过红外夜视仪可以看到上面正躺着一个熟睡的男人。 陈斌的手摸到门把手上，拧了拧发现拧不开，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用枪破门而入，突然楼下传来了枪声。枪声不大，因为已经消 音器的处理，陈斌所在的位置很静，所以听得较为清晰。 “看来已经交上火了，”陈斌在心里暗暗想道，于是也不再犹豫，举起枪用枪托将门上的玻璃敲碎。 里面熟睡的男子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后猛地惊醒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放在床边的枪，接着还打算去开灯。黑暗中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加上大脑正处于短暂的供血不足的状态，反应一下子慢了不少。 大飞在红外夜视仪的帮助下能够清晰地看到他惊慌的神色，他的枪响了，枪声紧跟在玻璃的碎裂声之后，弹头从枪口中飞了出来，精准的没入那个男人的身体。 陈斌已经从门洞那伸进手去拧开了门后的把手，他和大飞冲进屋里，朝倒在床上的人又补了几枪。 两人检查了一下这个房间，确认将危险清除完毕之后才退回到外面，接下来他们要赶去支援其他楼层的人。 战况最激烈的楼层要数甲板上的那一层，这里是由徐艺航带头在攻坚。甲板这一层的情况和楼上不同，进入里面的门虽然都是被反锁着，但是门上却没有玻璃。 想要从这里突入进去不惊动里面的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徐艺航在用枪破坏掉门锁后，便和身后的兄弟们一拥而入，趁着里面的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消灭或压制住他们。 待在甲板这一层的海盗正是白天里逃回来的那帮人，布莱德利因为起了疑心的缘故，便把他们安排到货轮上值守。威尔士港已经风平浪静了许久，港口内活着的人都是布莱德利的手下，所以说是值守，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更多的是出于安全考虑，布莱德利想让这几个家伙待在离自己远一点的地方。 桥楼顶层船长室内的那个男人是布莱德利手下的一个小头目，他来自离威尔士港不远的锡城，当初刚到这的时候曾带着人和布莱德利爆发过冲突。这次派出去的人里头自己的心腹都没有回来，布莱德利便开始怀疑起一些人来，这个小头目便是其中最有嫌疑的一个。 如今威尔士港的核心区域仍是警察局，这里存放着为数不多的武器和弹药，而且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布莱德利还将周边搜罗过来的食物和生活物资都囤积在里面。 布莱德利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在当前这种环境下，胡萝卜和大棒都需要捏在自己手里。他和同样来自于捕鲸船上的那些水手都是狠角色，说是亡命之徒也不为过。 捕鲸活动在北欧的一些国家当中已经延续了几百年之久，甚至在史前时代，北极区的人们就曾有过利用石具来捕鲸的行为。十七世纪到十八世纪的时候，一些国家还组建过庞大的捕鲸船队，他们在船上安装了提炼炉用以将鲸鱼的脂肪提炼成油，这样一来就可以在航海的过程边走边加工，而不用把捕到的鲸鱼拖回岸上加工。有的捕鲸船出发之后便会在海上停留数年之久，船员们见惯了风浪和凶险，个个都有着刀口上舔血的心里素质。 因势利导之下，布莱德利和他的嫡系掌控下威尔士港也不足为奇。 货轮吃水颇深，所以停泊的位置离海岸边还有一段距离。船上的枪声被夜里的风吹散，很难传回到岸上的居民区那。此刻布莱德利正在警察局里的一间屋子中抱着两个女人呼呼大睡，屋子是用警长的办公室改造的，里面用上了港口内最舒适的生活设备，所以这里也成了这名海盗头子的“寝宫”。 徐艺航带着人冲进了甲板上层的桥楼，破门声惊醒了里面熟睡的海盗，战士们有备而来，占据了攻其不备的优势，所以一个照面之下立刻就有两个海盗倒在了地上。 还有三人往里面的控制室跑去，他们的反应也颇快，一边跑一边借助纵横交错的走廊进行还击。 第六百二十二章 除盗 子弹在船舱走廊的铁壁上擦出数道火花，海盗们往里面的舱门逃去，徐艺航和他的人在追击中又打死一名海盗，剩下的两人逃进了一间舱室，躲在里面将铁门反锁起来。 “妈的，”见差一点点就要追上的人躲进了舱室，徐艺航有些郁闷，他招呼其他人准备撤到外面跟其他队员汇合。 货轮上突然警笛声大作，正从铁质楼梯上下来的陈斌和大飞被吓了一跳。徐艺航等人的身影出现在甲板那一层的桥楼外，陈斌朝他问道，“怎么回事？” “逃了两个躲在里面的舱室里，可能是他们按下了警铃。” 突击行动出了些岔子，好在徐艺航还安排了后手。船上的警笛声惊动了岸边居民区内的人，布莱德利从床上惊坐起来，还以为是手底下的人发动了叛乱。 这半年间，威尔士港口中的物资日渐匮乏，许多食物已经过期不说，不少的生活物资因为管理不当而浪费巨大。基于这个情况，布莱德利开始紧缩物资的供给量，并经常让人出海捕鱼或者去诺姆以及锡城搜索物资。 阿拉斯加州原本就地广人稀，这几处地方又位于它的最西端，人迹罕见的地理环境虽然在灾难中较为安全，但是相应地物质也会比较稀缺。 存货越来越少，而且从外面找回的东西也抵消不掉日常消耗的量，布莱德利渐渐感觉到手底下有些人已经存在不满的情绪，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想要继续稳稳地将部下们控制住，布莱德利能依靠的只有武器和物资，这两样东西是他目前无法自行生产的，所以用一点就少一点。这段时间里他有些焦虑，人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特别是今天白天的时候，两艘船和几名心腹的损失又加重了他的疑心。 布莱德利正要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躺在旁边的女人有只脚压在自己身上，他将女人推到一边，起身把衣服披在身上。 “你去哪，我的国王？”床上的女子被他推了一下，睡眼惺忪地问道。 “你刚听到了什么声音吗？”布莱德利拿着衣服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隐约听到外面又传来了枪声。 “货轮上的警报声吗？”另一个女人也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竖起耳朵听了一下。 “不是，”布莱德利摇了摇头。 “是不是汤姆那个脑袋少根筋的笨蛋又不小心按到警铃？”刚才开口的女人似乎对自己的清梦被扰有些恼火，她朝布莱德利抱怨了一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想将他拉回到床上。 “是枪声！”布莱德利将女人拉住自己胳膊的手甩开，麻利地穿好衣服，接着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手枪，准备去外面一探究竟。 他还没来到卧室的门边，就听到门上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头，我们被攻击了，”听到是自己心腹的声音，布莱德利将反锁着的门打开。 “攻击？谁攻击我们？”布莱德利问道。 “天上的，天上有人朝我们开枪，飞机，是飞机，”那名心腹显然被吓得不轻，他的连话都说得不太利索。 布莱德利将他推到一旁，径直来到外面。外面的枪声比在卧室里听到的要大得多，他小心地从屋檐下探出头去，朝天空中发出火光的位置瞄了几眼。 周围有些混乱，布莱德利手下的人都被惊醒了，他们有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警察局附近的居民区里抱头乱窜，只有少数人发现了朝自己开火的位置是在半空中，他们开始还击，只不过枪口冒出的火光又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一时间还没开上几枪就被空中飞来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来。 “直升机！”听到旋翼旋转的声音，布莱德利终于反应过来，他想起白天里逃回来的几个人说的信息，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 卧室的灯突然亮了，布莱德利飞也似的冲回去将灯关掉，接着朝刚刚开灯的女人大声地咆哮道，“你是猪脑子吗？” 那个女人显然被布莱德利吼得有些发懵，她呆呆地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雪鹰号”盘旋在半空中，这次和白天里在海上的战斗不一样，白天的时候因为是追逐战，直升机上只有一侧可以朝船只开火，火力不具备压制性。现在有了夜幕的掩护，而且居高临下，两侧舱门边四个人可以同时开火，一时间打得底下的海盗们是抱头鼠窜。 前往甲板下层的那组人进到底层的船舱中，这里面似乎有段时间没人来了，空气里满是潮湿的霉味，四周漆黑无比，好在战士们带着红外夜视仪，行进过程中倒没受多大影响。 舱内的过道比较狭窄，四周都是铁质的栏杆和墙壁，机舱的位置就在船尾，这里大家虽然都没来过，不过要找对地方并不困难。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用于沟通的耳机里传来徐艺航的声音。 “还在找机舱的位置，应该快到了。”接到询问的战士回复道。 “好，动作快点，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有两个人逃进了安全舱躲了起来，他们还按下警铃。岸上‘雪鹰号’也开火了，现在海盗们没完全反应过来，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 “收到。” 进入甲板下层内舱的战士们加快了脚步，这里海盗们平时根本就不会过来，现在也不可能有人守在里面，所以大家也不用担心弄出大的动静。 一路朝里小跑过去，墙上开始出现了引导用的指示牌，不多时，战士们终于来到机舱里面。这里静悄悄地，轮机和主轴液压装置等动力设备似乎已经停工了很久，谁也说不好它们是否还能被启动，所以当前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炸掉这些机器。 几名战士取出随身携带的炸弹，将它们固定在这些动力装置上，接着领头的小队长一声令下，大家纷纷撤到机舱外面。 小队长按下了手里控制炸弹爆炸的开关，只听到机舱内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一时间烟雾弥漫，部分线路甚至在爆炸中着起火来。 “撤，我们去甲板上和排长汇合，”一行人原路返回，小队长将机舱的情况向徐艺航做了汇报。 “我们在甲板上等你们，”徐艺航收到消息后开始集合进攻桥楼的士兵，大家不再去管躲进安全舱的两个海盗，而是准备撤回到黄河艇上。 “‘雪鹰号’准备返航，货轮机舱已经得手，可以撤了。“ 盘旋在居民区上空的直升机迅速飞离了那里，先前被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的海盗们这才敢冒出头来朝天开上两枪，虽然大家都清楚那架直升机已经走了，不过为了平复内心的惊慌，他们选择用枪声来壮胆。 远处的港口中，爆炸声接二连三的传到岸上，水面停泊的那些小船像是被点着的炮仗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冒出火光。 借着水面燃起的火焰，岸上的人看到一些船只正渐渐下沉，谁也不清楚这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天，我是在做梦吗？”一名海盗捂着脸有些难以置信道。 布莱德利终于敢走出警察局的大门，他来到门口的马路上，目光望着港口中时而冒起的火焰，脸色像结了霜一样冰冷。 “那几个兔崽子到底是捅了哪里的马蜂窝？”他大声地咆哮着，在经历了刚才十多分钟的恐惧之后，这个海盗头子终于明白这次派出去的人是“踢到钢板”。 “乔尼呢？”布莱德利朝附近一名同伴喊道。 “乔尼？他们几个不是在货轮上值守吗？” “把他们白天回来的这几个人给我找来，”布莱德利丢下这句话后便去附近了解起手下们的伤亡情况。 乔尼是躲进安全舱的两名海盗之一，他和另一名伙伴很幸运地在徐艺航等人的突袭中幸存了下来，而且当时按下警铃的也是他。 这两个幸存者让人用帆板船给接回到岸上，接着又被带去了布莱德利所在的警察局。 这一次布莱德利不再大意，他又仔细地询问起白天的时候这几个手下在海面上看到的情况。 “你们回来之后，我又派人去了大小迪奥梅德岛，可是在那一无所获，”布莱德利听了乔尼描述的情况后陷入了沉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像似自问自答一般，“难不成是被他们给阴了一把？” 一切都只能等天亮再做定夺，布莱德利安抚了一阵自己的手下，让他们回去休息的时候也注意保持警惕。 天亮了，布莱德利睡得并不踏实，他是被警察局外面的喧闹声给吵醒的。 “怎么回事？”他推开门来到外面，只见附近存放物资的仓库门口有不少人挤作一团。 “头，格兰特他们不干了，在抢我们的东西！”附近的一名手下话刚说完就被别人一枪给打到在地。 “格兰特，你他妈是想造反吗？”布莱德利瞪着血红的眼睛朝一名小头目吼道。 “布莱德利，港口的船都被毁了，我们接下来只能在这里等死，看到了吗，这都是你领导下的结果。”格兰特将头上的帽子抓下来狠狠地甩在地上，“现在老子可不管了，能多舒服的活一天就算一天。” “格兰特你这个杂种，”布莱德利咆哮着朝格兰特冲了过去，他一边奔跑一边从腰间抽出手枪。 突然他脚底一软，只觉得额头上似乎有东西穿过一样，然后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格兰特手里的枪口处仍冒着青烟，他没有朝布莱德利的尸体多看一眼，而是转身投入到哄抢物资的人群当中。 第六百二十三章 北极村 进入到极地圈之后大约十多天的样子，陈斌在“雪龙号”的甲板上终于可以看到一些随船而行的鸟类。这些鸟喜欢跟在船只的附近飞行，它们的羽色为漂亮的灰、白、黑色，背部有色灰，面有白斑，胸颈都是黑色。在咨询过夏云立之后，陈斌终于知道了这些鸟的名字。 这些鸟是白颊黑雁，它们一般在夏季的时候孵蛋以及哺育幼鸟，之所以喜欢围着船只飞行，夏云立的解释是它们这是在驱赶可能带来威胁的人类。 新奥尔松就要到了，这里是华国北极科考站黄河站驻地。又是一天清晨，陈斌一大早拉开窗帘，发现船只竟然靠岸了，岸边就是码头。他兴奋地喊醒了大飞，“咱们到了，大飞，这里应该就是世界最北端的人类永久居住地——新奥尔松！” 大飞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爬到窗台上望外眺望，窗外是一片冰雪覆盖的苔原，再往远去，便是堆积了厚厚积雪的群山。“ “真他妈雄伟啊！”大飞忍不住感叹道，他的目光落在另一侧深入海洋的冰川上，这种景色之前只在电视里见到过。 “全体成员注意了，全体成员注意了，我们已经抵达斯匹次卑尔根岛的新奥尔松，接下来大家需要下船前往‘北极村’。“ “终于可以去陆地上走走了，”陈斌长呼了一口气，他和大飞赶紧整理一番，接着喊上张可达去了“雪龙号”的餐厅吃早饭。 大家吃饭的速度很快，因为知道已经临近此行的目的地——朗伊尔城的末日种子库，先前一直只能待在船上，如今可以登上陆地透透气，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新奥尔松的码头上停泊着许多摩托艇和桅杆船，有的已经被冻在了冰面上。一般正常来讲，科考队会在每年的6至9月去北极地区，也就是北半球的夏季过去，因为哪个时候北极地区有极昼，气温较高，而且冰层变薄，有利于破冰船深入考察。 这次过来的时间比较匆忙，正是北极圈内出现极夜的时候，这里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周围的景色在白雪的映衬下也能看得十分清楚。 “这一路上感觉都是夜晚，等上岸才觉得像是傍晚太阳落山时分。”一行人从船上下来，开始往“北极村”的黄河站进发。所谓“北极村”其实不过就是苔原上星罗棋布散落着的几十栋简易房屋，它们共同构成了这个村子。这里也是岛上最大的人类定居点，而且它很幸运地远离了二战炮火的袭击并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1964年的时候，挪威政府在这里设立了卫星接收研究中心，成为第一个建立北极站的国家，此后又有数个国家纷至沓来，其中就包括了华国。新奥尔松已经成为北极科考的大本营，大家也改称这座大本营为“北极村”。 沿途的路边可以看到不少风格迥异的建筑，夏云立说那些都是其他国家的科考站。黄河站还在靠里面的位置，大家继续朝里走着，直到那栋红色的二层小楼出现在眼帘中，小楼门口有一对石狮子十分醒目，陈斌走到近前还过去摸了摸石狮子的头。 夏云立走过去打开门，他有这里大门的钥匙。作为一直随船的极地科考专家，夏云立曾经来过这里几次，而且去年夏季就在准备再赴北极，只不过8月份突然爆发的灾难中断了行程的计划，他也流落到崇明岛上闲赋起来。 黄河站的大门钥匙就在“雪龙号”的保险柜里，夏云立下船的时候就将它带在了身上。他去开门时徐艺航等人走上前去护在一旁，防止门后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不用紧张，”夏云立摆了摆手，“里面是安全的。我们的科考工作都是阶段性的，北极站没有常驻人员，去年夏季我们的行程被迫中断，黄河站就不会再有人过来。” 徐艺航点了点头，只不过仍未放松警惕，等门打开之后，夏云立让大家缓一下再进去，让里面先透透气。 黄河站的小楼里果然看不到一个人影，里面的陈设十分整洁，来这里科考的工作人员在离开时都会将里面重新打扫一遍，好方便下次过来可以直接正常使用。 大家在里面稍作休息，船长王普弘和极地科考专家便把所有人召集到站内的大会议室当中公布接下来行程的安排。 “末日种子库所在的朗伊尔城位于斯匹次卑尔根岛东南部，我们过去的话路程大概有三百多公里，如果现在是夏季，我们就可以走海路过去，但是现在只能走陆路了。”夏云立将行程的大致线路图画在了会议室的黑板上，并将新奥尔松和朗伊尔城分别圈了出来。 “教授，我们现在为什么只能走陆路？”徐艺航看到朗伊尔城的位置就在海边，只不过是处于岛屿凹进去的海湾里面。 “现在的温度很低，根据以往的经验，巴伦支堡附近沿岸的海域都会冰封起来，‘黄河号’进入其间的海湾比较危险，冰层如果太厚，我们会被困在里面。而且现在不比以前，以前还可以呼叫救援，现在要是被困住，我们就得在冰面上等到7月份以后才有机会脱困。” “原来如此，”徐艺航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了夏云立为什么会舍近求远。 “此行走陆路也有不小的风险，所以出发之前我们要尽可能地做好准备工作。这次我们来黄河站的目的一是补给药品、食物以及生活物资，再一个就是我们需要‘北极村’的交通工具——极地车。” “极地车？”对极地科考不太了解的人大多都好奇起来。 “对，”夏云立说道，“极地的地形十分复杂，普通车辆无法适应这里的环境，以前当地人喜欢用狗拉雪橇作为交通工具，后来我们都用极地车。” “今天‘雪龙号’全员都在这里修整一天，黄河站内的药品以及生活物资都是我们需要的，大家得整理出来打包好。食物的话需要去北侧四百米左右的王湾公司餐饮中心搜罗，挪威政府不允许任何科考站自己开火做饭，饮食统一都由他们的国有王湾公司负责，所以食材基本都囤积在那里。”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交通工具，这次根据我们的人员配置情况，我打算选用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和展阳动力全地形极地车。前者产自冰岛，并被数个国家进行改装而成，后者则是我们华国自产的极地车。” “展阳动力全地形极地车就在我们黄河站后面的车库里，一共有两辆，它们可以全地形、全天候水陆两用，而且适用于雪地、沙漠、坦途等复杂地形，后面离开斯匹次卑尔根岛时这两辆车我们都要带上，方便之后在埃及的沙漠里继续使用。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我们可以去布列顿格兰、冰岛、挪威、吉普罗斯等国家的科考站车库寻找，他们那里应该都有。” “果然专业的就是最好的，”张可达朝陈斌小声地说道，“政府能把夏教授找来真是帮了大忙，要是没有他的话，咱们一路上恐怕得抓瞎。” “确实，”陈斌点了点头。 “对了，我强调一下，大家在外出搜寻物资和车辆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黄河站没有人不代表其他科考站里没人，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夏云立补充道。 “明白，”大家纷纷应道，心里都清楚夏云立是让所有人都小心外面可能会存在的丧尸。 “‘雪龙号’的船务人员这次不随队前往朗伊尔城，你们跟我留守黄河站和‘雪龙号’，另外留守人员和出行人员保持通讯畅通无阻，‘雪鹰号’直升机随时待命准备进行救援工作。“王普弘等夏云立说完之后开始对船员们进行安排，底下不少人听了之后纷纷发出惋惜的声音。 “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大家各安其职各守其土，”王普弘再次强调了一遍之后下面才没有了声音。 接下来大家开始搬运黄河站仓库里的物资，这些物资以药品和御寒类的衣物等为主，在夏云立的指点下，整理这些东西并不麻烦。 随后大家在长兴岛随行士兵的保护下分散到“北极村”各处，开始搜罗食物以及夏云立提到的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 王湾公司餐饮中心在黄河站北侧约四百米的位置，那里靠近海岸，而且建筑的样式看上去像是一座大型的仓库。这座掌管着“北极村”吃住行的公司原本是一家采矿集团，1917年在新奥尔松建立了煤矿开采地，这里的居民一度达到200多人，而且还建立了一所学校。不过当时因为矿区条件恶劣，严重事故不断，再加上1957年全球煤矿行业亏损严重，王湾公司的巨大投入没能获得相应的汇报。 随着一起又一起的严重事故不断发生，当时挪威总理因此下台，人们也开始注意到这里未受污染的环境，于是转而建立起科考站，这里的主任也由矿工变成了科考队员。之后数十年里，挪威政府每年都会投入大量资金去完善新奥尔松的科研和后勤服务设施，王湾公司餐饮中心就是其中之一。 第六百二十四章 出发前的准备 陈斌和大飞去的是“北极村”的南边，那个方向是信度站和无土栽培绿色蔬菜的“玻璃温室”。 两人在途中又看到了白颊黑雁，这种鸟的体型比较大，翼展超过一米，它们是典型的冷水性海洋鸟，耐严寒，喜欢栖于海湾、河港等地。 一只白颊黑雁的雏鸟在苔原上蹦蹦跳跳，毛茸茸地非常可爱，大飞想走过去抓住它，不料却被陈斌给拉住了。 “夏教授专门说过，让咱们外出尽量避开极地圈的动物，而且也得注意不要破坏了这里原本的环境。” 夏云立说这些话的时候大飞也在场，不过心里却没怎么在意，因为在他看来外面的世界都已经面目全非了，极地这里的自然环境还重要吗？ 当然陈斌的话大飞一般都能听得进去，他点了点头，和陈斌一起绕了个圈避开那只雏鸟活动的范围。 先前过来的路上还没有发现，直到两人到了“玻璃温室”的附近，才看到这里邮局、酒吧甚至小卖部都一应俱全。不过从牌子上的营业时间来看，这些便民设施都是定期开放。 黄河站的方向传来了枪声，陈斌和大飞朝那里望去，发现是进入旁边两座科考站的战士已经发现了丧尸。那两座科考站是紧挨着黄河站的蒲甘站以及欧兰克站，里面被发现的丧尸应该都是去年待在这的科考人员。 “玻璃温室”里没有什么异常，里面之前栽培的蔬菜都已经腐烂并干涸。附近的酒吧和小卖部里倒是有一些酒和特色食品，陈斌和大飞在干掉几个丧尸之后成功地将不多的物资收入囊中。 接下来他们的目标是信度站，信度站的面积不大，房屋建筑也很单调，就是一层红墙红瓦的平房。信度虽然建站较早，但是他们国家在极地科考这一块投入不大，所以科考站的设施相对也很简陋。 门口的装饰风格带点欧式的味道，并且大门也是木制的，有点像是欧美国家乡村别墅的样式。陈斌和大飞将门锁打坏，接着撞开了大门，屋内的气味十分难闻，两人不得已又退回到外面，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因为之前门是封闭着的缘故，屋内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一些，里面的几具尸骸已经腐烂得看不出样子，还有几个丧尸游荡在阴暗的角落里，直到门口传来了声音才将它们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 “有丧尸，”陈斌朝大飞提醒道。 两人端起枪开始瞄准那些摇晃着走过来的丧尸，毫不留情地将它们射倒在地上。 接着他俩又进到屋里，开始小心地巡查起来。屋内没有灯光，陈斌也没找到发电机在哪，所以不敢太深入进去。他和大飞只在外围的几间屋子搜索了一番就回到外面，放弃了对这里的搜查。 “气味太他妈难闻了，”虽然已经敞开门让屋子通了下风，但是大飞出来后还是忍不住抱怨，“听说信度人上厕所都不用纸的。” “那用啥？用手？”陈斌问道。 大飞点了点头，干呕了几声，“屋子里一股子腐臭味，还带了点咖喱味......。” “你别说了，”陈斌赶紧将门重新关上，拉着他离开了这里。 两人带着从酒吧和小卖部里搜罗来的物资返回到黄河站时，门口已经停放了数辆极地卡车，这些卡车外形比较接近，但是颜色各异，车身上可以看出不少改装过的痕迹。 夏云立从那些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中选了几辆白颜色车身的，准备作为接下来去朗伊尔城的交通工具。 “夏教授，那边三两红色的后车厢更大一些，”徐艺航对夏云立的选择有些好奇，在他看来，此行的人数众多，这些汽车的样子看起来都相差无距，区别可能只是后车厢的大小等等。 “它们的型号不一样，红色的那几辆你们是从布列顿格兰科考站的车库找来的吧？”夏云立问道。 见几名战士点了点头，夏云立又继续说道，“你们可以看下它们的轮胎，布列顿格兰科考站的这几辆车子是at38型，它们的轮胎也就是38英寸。白色车身的这几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时吉普罗斯科考站的车子，它们的轮胎是44英寸，底盘和改造理念也跟at38型不一样。” “还有这样的门道？”徐艺航来了兴趣，他刚才仔细观察了下，红色车身的车子确实轮胎要小一点。 “arctic trucks at38只是目前改装体系中民用方向最顶级的方案，at37和它差不多，这种车子只能算能够探险极地的越野车。而at44是科考级别的改装案例，性能在这个方面接近极致，它的底盘系统属于再造而不是改造。当然了，它的价格也是at38的4倍以上，也就是说一辆at44的钱可以买4辆以上的at38。” “毛子有钱啊，这么阔绰！”张可达有些咋舌。 “吉普罗斯大部分国土都在北极圈里面，对于这边的科考当然会十分重视，而且他们的国力并不弱于华国，有这一手牌面也不足为奇，”夏云立的这番话似乎是对张可达的惊叹做出解释。 现在两相对比之下，所有人都不会对夏云立在车辆方面的选择抱有疑虑。 “我们自产的展阳动力全地形极地车是作为此次行动的后援车，它的速度和续航能力都非常优秀，而且可以轻松跨越0.6米的垂直障碍和1.5米宽的壕沟，并能在-41c到50c的环境下工作。”夏云立说完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之后继续讲解起这次行动的主力——展阳动力全地形极地车，“我之所以将它设定为后援车，除了它的性能十分优秀之外，还因为其自带绞盘，30多米的缆绳一端在车上，另一端固定在它处，车队中其他车辆出现状况时，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实现拖拽，进行自救和互救。车载12人，车内保温性也很不错，能一直保持10到20c左右。” “请各位推选出几位驾驶技术出众的队员担任我们此行的司机，等会我会给这些人进行简单的培训，以便能尽快熟悉这些极地车辆。” 陈斌和大飞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俩的驾驶技术还是老魏和猴子教的，所以现在根本上不得台面。 好在军伍出身的士兵中有几个技术过硬的人站了出来，徐艺航也是其中一员，司机的人数够了，夏云立接着又给大家分派车辆。 一番忙碌之后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没有去王湾公司餐饮中心，而是选择在黄河站内开伙，因为明天就要出发，接下来连续数天都会在野外的冰雪中度过，所以这一顿饭也是准备的异常丰盛。 “多吃点，过了今天，接下来可能就要一阵子吃不上热食了，”夏云立对战士们说道，“另外在出发之前如果谁有身体感觉不适的症状请马上提出来，我们会安排你在黄河站基地内接受观察和治疗，因为接下来的行程十分艰苦，身体不适的人在路途中无法接受有效地救治，到时候情况就会很危险。” 之前在大小迪奥梅德岛附近追击海盗时受了轻伤的那名战士被安排留了下来，虽然他本人坚持自己的身体能行，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徐艺航没有答应他想要一起同行的请求。 下午的时候大家在黄河站附近的地面上试车，先前挑选出来的几名驾驶员虽然车技过硬，不过都是第一次摸极地车，所以夏云立时不时地要指点一二。当展阳动力全地形极地车被从车库里拉出来的时候，第一次见识到它真面目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 “这是......，”大飞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种车的外形。 “像是两辆牵引在一起的装甲车，”陈斌对展阳动力全地形极地车的外貌评论道。 看到夏云立在对驾驶员进行车辆特点的讲解，两人赶紧凑了上去。 “展阳动力全地形极地车采用的是前后双车体式，之前只在国内一些地区投入使用，后来针对极地特殊的气候和地理环境，又进行了极地低温启动、电器元件耐低温、车体保温、多功能极地装备配套等多项技术改造，所以现在在这里也可以一展身手。我们之前用过，感觉十分良好。” 夏云立没有说的是，这款展阳动力全地形极地车是由展阳重工和华国极地研究中心合作，历时七年，经过两万多次实验才完成国产化制造，过程虽然艰苦，但是技术基础可谓是非常扎实。 “出发之后，我们就餐的地方基本就全在车上，所以每辆车都要求各自携带好足够的食物，途中可以停车，但是尽量不要下车。斯匹次卑尔根岛上的北极熊很多，而且大多位于东边和南边，那里就是末日种子库所在的朗伊尔城附近。待在车里我们是安全的，可是一旦下到车外就很难说了。很多人可能觉得北极熊很萌，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它们可跟萌字沾不上一点关系。” “北极熊是现今体型最大的陆上食肉动物，成年的北极熊直立起来高达2.8米，这是什么概念，喏，就是咱们黄河站一层楼的高度。”夏云立说着又拿出一个铁质的密封罐来，“它们可以轻易地撕开这种铁罐子，就跟剥香蕉一样简单。” 第六百二十五章 你相信奇迹吗 “呼，要出发了！”陈斌呼出一口白气，和其他人一起来到黄河站的外面，这是他们抵达“北极村”的第二天，一大早这些要前往朗伊尔城的人便开始在场地上集合。 说是早上，却看不到半点清晨的影子，天幕中仍点缀着无数星辰，附近的景色在白雪反射的星光下一览无余，夜不像是夜。 大约七年半以前，挪威政府正式提议“诺亚方舟世界种子计划”，并选址于煤矿城市朗伊尔城所在的斯匹次卑尔根岛。将建造的地址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地理位置偏远，可以远离各种外在的威胁，而且岛上气候寒冷，拥有永久冻土地带，有利于种子保存。 斯匹次卑尔根岛是挪威的属地，但是它和挪威北大陆海岸却有将近七百公里的距离，位置十分偏僻，气候也很恶劣。这里人迹罕至，北极熊比居民的人数还多，居住条件对人类十分不易。 此次的行程需要先往东走，经过皮拉米登（吉普罗斯人定居点和采煤社区）之后再转道向南，路途并不平坦，好在有夏云立这位经验丰富的教授一路随行，大家也没碰到什么大的麻烦。 除了在皮拉米登之外，车队行进到此地，这里原本由瑞典人建立，1927年的时候被出售给苏埃，1998年被吉普罗斯政府关闭。皮拉米登有大量的建筑和设施被遗弃，人类离开之后，这里成了北极熊的乐园。 最先出现北极熊踪迹的地方是在图尔潘旅馆的附近，一对北极熊母子从车灯前一闪而过，接着领头的展阳动力全地形极地车的车身上传来一阵拍打声。 坐在车门边的一名战士被吓了一跳，夏云立让担任司机的徐艺航通知车队全员停下。 “大家都不要打开车门，只要安静地坐在车内就好，附近有北极熊，我们不要惊扰到它们。” “等它们离开我们再继续前进，”夏云立对徐艺航说道。 大家就这样安静的等着，陈斌听到车内的联络器里传来徐艺航的声音，这才知道车队前面发生了事情，“北极熊？”他有些好奇，于是凑到车窗上往外瞄了起来。 “诶，还有只小的呢！”陈斌看到不远处，一头大的北极熊领着一头小的，两只熊正警惕地盯着自己的这只车队。 车内的灯都灭了，外面雪地上的情况变得越发地清晰起来。这里说是一座集镇，但是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大的工厂，附近便有一座大的煤矿，当初人口鼎盛的时候就有接近两千人。 车队在此等了很久，这对北极熊母子仍旧不肯离开，它们围着车队转了几圈，又跑到后面的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附近嗅了嗅。 “交点‘过路费’吧，”夏云立揉了揉额头，“这两只北极熊应该正巧是在附近觅食所以撞见了我们，看它们这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咱们只能丢点冻肉给它们。” 专家发言了，徐艺航自然不会反对，后座上的一名士兵从储备箱里取出一大块冻住的鱼肉，准备打开车门下去。 “别开车门，把窗户摇下来就可以。”夏云立提醒道。 那名战士将冻肉丢了出去，接着赶紧把车窗关上，北极熊母子听到展阳动力全地形极地车附近的动静，立刻奔了过来，它的速度很快，但是冲到冻肉前又能恰到好处的刹住“车”。 “你们别看它跑这么快一下就能停住，这要是冲过来撞到我们极地车的车门，这铁门也要凹进来一块，”夏云立注视着窗外，看到大的北极熊咬住冻肉朝小北极熊走过去，赶紧招呼徐艺航发动车子“跑路”。 北极熊母子收下“过路费”之后果然没有再追，车队也趁机穿过了皮拉米登区域。 “前面是皮拉米登海港集装箱招待所......，”夏云立说道这个名字突然停了下来，神色有些默然。 “皮拉米登海港集装箱招待所怎么了？教授。”徐艺航问道。 “我之前去过那里，还住了一晚上，那里的环境还不错，有淋浴和卫生间，而且还可以自己做饭。”夏云立说道，“这里一直有十几个居民的，严格来说在吉普罗斯放弃它之后并不算一座鬼城，只是现在来看，这十几个居民恐怕都凶多吉少。” 徐艺航听出夏云立有想绕过去看一下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我们过去看看，要是万一还有幸存者，就把他们给带上。” 皮拉米登海港集装箱招待所在图尔潘旅馆东边大约一公里的地方，附近还有酒馆、运动场、电影院等建筑。1998年吉普罗斯阿基库戈公司关闭煤矿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离开了皮拉米登，之所以还会有十几个人留了下来是因为根据挪威国家法律规定，如果任何国家放弃斯瓦尔巴德（斯匹次卑尔根岛所在的群岛）的土地长达10年，它就会回归挪威政府。 “车子不要过于往南，”夏云立见徐艺航将车头的方向偏往东南，赶紧提醒他道。 “怎么？”徐艺航重新调整了方向，他虽然不清楚夏云立为什么要求自己改变方向，不过对于这位极地科考专家的指令却严格执行。 “那边是海，你看着以为是陆地，其实只是因为这个时间海面结了冰而已。”夏云立说道，“你忘了我前面说的那个招待所的名字了吗？是皮拉米登海港集装箱招待所。” 夏云立特地加强了“皮拉米登海港”这几个字的音调。 “原来如此，”徐艺航点了点头，领会了夏云立的意思。 “教授，”他突然又说道，“我记得你也说过朗伊尔城是在斯匹次卑尔根岛的南部，它也在海边，海湾现在被冰封住了，破冰船进去可能有风险，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冰面上过去？” “不行，”夏云立摆了摆手，“理由和破冰船不能进去是一样的。破冰船不能进去是因为海湾中的冰层厚度我们不清楚，一旦破冰船被困在里面，就会成为孤立无援的局面；而车队不能走冰面过去，也是因为我们不清楚冰层的厚度，海湾中的冰层厚度并不是一样的，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车队万一陷进去的话，会比破冰船困在里面更危险，要知道极地车一旦掉进冰层下面的海水中，车内的人生还几率几乎为零。” “呼，”徐艺航长出了一口气，心道此次的行程果然并非坦途，幸亏有夏云立这位经验丰富的专家坐镇才能避免出现过多的意外。 车队在一排被积雪掩埋了半截的建筑旁停了下来，远处似乎有一个码头，只是码头旁却看不到任何的船只。 “我们下去几个人，大家把枪都带上，简单的检查一下皮拉米登海港集装箱招待所，注意不要久留。”夏云立说道。 徐艺航将命令安排下去，接着又叮嘱车队其他的车辆在外围成一个弧形掩护下车的人。 陈斌和大飞跟着一起下到外面，车门刚一打开，一股凌冽的寒风就灌了进来，车内的温度似乎一瞬间低了十来度，坐在前面的驾驶员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哇，好冷！”虽然之前在新奥尔松的“北极村”就已经体验过极地的严寒，但是刚从车内出来的一瞬间两人还是有些受不住。 其他的战士要稍微好一些，因为他们在崇明和长兴的时候每天都会出操，严冬时节在外面锻炼得多。 “他们去那排房子里找人，”大飞望着夏云立和徐艺航等人朝皮拉米登海港集装箱招待所走过去，有些不理解地说道，“时隔半年之久，这灾难啊，还有外面的北极熊什么的，就算物资充足，里面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吗？” “你相信奇迹吗？”陈斌没有正面回答大飞不经意间提出的问题，“我以前在书上看过一个‘十三将士归玉门’的历史故事，讲的是汉朝的时候，国家重设西域都护府，任命耿恭为戊已校尉。结果等汉朝主力班师回朝，匈奴就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出兵两万人进攻汉朝的属国车师，杀死车师国王，并包围耿恭所在的金浦城。” “后来呢？”大飞突然来了兴趣，他知道陈斌不会莫名其妙的就提这件事情。 “包围金浦城的匈奴士兵很多，而且耿恭也早已勘察过金浦城的地形，他认为那里不适合防守，于是借着夜雨的机会带着部下们突围出来，去往易守难攻的疏勒城，并据此坚守。” “之后匈奴人又围了疏勒城，并派使者去城下劝降，耿恭杀使者；匈奴人围城断水，耿恭让士兵就地挖井，缺少水源的时候，大家甚至只能挤马粪中的水解渴。后来外面又传来汉朝皇帝驾崩的消息，车师国的人也叛变了，几个月后，城中粮尽，耿恭他们将弓弩上用动物筋腱做的弦和盔甲上的皮革都煮了吃掉。” “士兵们一个个死去，但是疏勒城仍然没有被攻破，幸存者宁死不降，汉军的旗帜也在城头高高飘扬。可是就在耿恭他们坚守于西域的时候，万里之外的东汉首都洛阳这里，新即位的皇帝却和大臣们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要不要派救兵？” 第六百二十六章 “雪鹰”坠落 “那国家派了救兵吗？”大飞不由得紧张地问道。 “派了，当时反对派的观点是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匈奴围城，等我们援兵赶去，那些将士估计早已经死了；好在当时有另一位高官站出来竭力请求派出援兵，他当时在面对皇帝和其他大臣说出的那段话我至今都能背得出来。” “今使人于危难之地，急而弃之，外则纵蛮夷之暴，内则伤死难之臣。此际若不救之，匈奴如复犯塞为寇，陛下将何以使将？”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不抛弃、不放弃。做人要厚道，将士远征，危难之际如果不管他们死活的话，那是纵容了蛮夷的残暴，也是伤了这些忠臣良将的心。而且现在不救他们，以后匈奴再来的时候，还有谁肯为国家效命呢？所以一定要拯救自己的英雄。” “皇帝刚刚登基不久，也是热血满满，他接受出兵救援的建议，派出了一只数千人的援军。救援的过程也是一波三折，好在所有人都坚持了下来。最终援军赶到疏勒城的时候，城内的守军只有26人，这26人当中平安回到玉门关的只剩13人。对了，还有一幅油画，画家左国顺画的，名字也叫《十三将士归玉门》。” “好啊，”大飞忍不住击掌道，身上一瞬间也热血沸腾起来，“不亏是咱们汉家的儿郎。” “可不是，要不咱们现在为什么叫汉族，”陈斌将这个故事讲完，自己身上也热乎了不少。 那排积雪覆盖的建筑里突然传来了枪声，附近守在车边的小队长立刻朝其他人喊道，“全体警戒，注意外围，枪声可能会将北极熊吸引过来。” 陈斌和大飞赶紧停止了聊天，两人将注意力放在了车辆围成的弧圈外围。 “迅速联络黄河站的王普弘船长，快，”听到身后的建筑里传来了夏云立的呼喊声，陈斌刚刚回过头来，就看到徐艺航和几名战士抬着一个人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陈斌和大飞赶过去问道。 “老天，这是......幸存者？”两人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的神色，虽然刚才他俩正在讨论发生于汉朝的一件传奇故事，但是面对出现在眼前的“奇迹”，心里一时间便如惊涛骇浪般难以平静下来。 “宋霁洹教授呢？”夏云立朝附近的战士问道。 “在那辆车里。” “快，将人带去宋教授那！”夏云立对徐艺航他们示意道，神色颇为焦急。徐艺航和几名战士将抬出来的人送去了野外求生专家宋霁洹所在的车子里，里面的士兵下到车外，将位置让了出来。“ “是坏血病的症状。”宋霁洹只看了一眼便确定了这个幸存者的症状。 这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他的胡子十分浓密，但是脸色苍白得可怕，如果不是还有轻微的鼻息，恐怕很难有人相信他还活着。 夏云立和徐艺航等人发现这个男人的时候是在皮拉米登海港集装箱招待所的仓库中，当时仓库的门是被锁着，外面还有几个行动缓慢的丧尸。 男子被发现时，夏云立检查过他的瞳孔和心跳，确认了他仍有生命体征。 “坏血症？！” “对，”宋霁洹翻开他的嘴唇，将男子的牙床露了出来，“他的牙齿掉了好几个，牙龈也肿胀得厉害，他身上的皮肤应该会有不少瘀点或瘀斑。” 宋霁洹说着示意门口的战士将门拉上，避免寒风继续灌入车内。他拉开这名男子身上棉衣的衣领，露出他脖子下的皮肤，夏云立看到那里果然如宋霁洹说的布满了瘀点。 “坏血病后期的症状，一般到了这个时候，患者会感到疲倦、全身乏力，精神也会变得抑郁，人开始厌食，再就是一些表现在身体上的症状：牙龈肿胀、出血，牙槽坏死而致牙齿松动脱落，贫血，骨关节肌肉疼痛，皮肤出现瘀点或瘀斑等等。” 夏云立点了点头，结合自己的一些经验和知识，基本认同了宋霁洹的判断。 “夏教授，黄河站联系上了，”一名士兵带着卫星电话来到车门外，夏云立赶紧将车门拉开，把电话拿了进来。 “我是王普弘，这里是黄河站。” “我是夏云立，王船长，我们在皮拉米登发现了一名幸存者，他的身体状况很不理想，需要你们这边给予支援。” “幸存者？！”电话那头的王普弘有些吃惊，“他的情况怎么样？” “宋教授已经确认是他是坏血病，患者的身体十分虚弱，我们在行程中很难保障他的安全，需要你们派直升机过来将他接回新奥尔送接受治疗。” “幸存者身份？”王普弘问道。 “人已经是昏迷状态，身份不明，”夏云立的声音有些急迫，“救人要紧，船长。” “好，我马上安排，请将你们位置的坐标传给我们。” “呼，”挂了电话，夏云立松了一口气，他转过头朝宋霁洹问道，“人还有得救吧？” “尽力而为，”宋霁洹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的情况很可能是长期缺少维生素c导致的。” “对，”夏云立点了点头，“我们在仓库里发现了他，里面不缺食物，甚至在隔间里还有残留的煤等燃料，但是被困住这么长时间，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显然正是他急缺的物资。” “从他的症状看已经是坏血症后期，离他身体开始缺乏维生素c的时间至少有两三个月了，这期间他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精神也会越来越差，所以很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并发症。”宋霁洹继续说道，“如果能坚持到黄河站，以那里的医疗设备和药品储备应该获救的希望很大，我们暂时能做的就是给他补充些维生素c和生理盐水，让他坚持到救援的直升机赶过来。” 车队将位置的坐标发送回新奥尔松的黄河站，王普弘没有犹豫，立刻派出了“雪鹰号”直升机赶了过来。他知道这项安排对于“雪鹰号”来说非常危险，因为皮拉米登离新奥尔松的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一百公里，这样的距离若是放在普通的环境下，“雪鹰号”可能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便可以赶过来，只是现在是在斯匹次卑尔根岛，这里的环境气候十分恶劣，而且此时正是极夜，视野方面对于直升机驾驶员来说也十分不利。 王普弘对于夏云立十分信任，所以即便知道过去救人有风险，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安排。 “一定要安全回来！”直升机盘旋而上，王普弘目视着它逐渐消失在夜空中，心也沉了下来。 皮拉米登的雪地上，徐艺航等夏云立回到了自己的车里，便朝他问起了那名幸存者的情况，“夏教授，人能救活吗？” “尽力而为，”夏云立说道，“我已经通知了黄河站，王普弘船长派了‘雪鹰号’正赶过来接人回去，等人接到黄河站去，那获救的希望就比较大。” “这种天气，直升机飞过来......，”徐艺航刚想说这很危险，但是话道嘴边又开不了口。他知道夏云立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是既然做出了让黄河站派“雪鹰号”过来的决定，那这位科考专家必然有自己的想法。 “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圣母病’？”留意到徐艺航的神色，夏云立无奈地笑了笑。 像似被说中了心事一样，徐艺航的脸有些微微发红。 “科考工作不分国籍，我曾经在极地的科考工作中也被其他国家的人救过。在我的理解里，只要困境中的人自己不放弃，他就有获得救助的资格，毕竟天助自助者。这个人......，他孤独的在这里坚持了这么久，现在我们发现了他，若是袖手旁观坐视他继续无助地死去，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让人沮丧。” “面对困境中的人，只要他还在坚持，我们总要为他做点什么，”夏云立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正望着窗外，他没有指望徐艺航能够理解自己，毕竟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对于生命的感悟也不一样。 “‘雪鹰号’过来的确存在风险，但是却并非一定就会出事，而这个人我们如果不救他，他就不可能存在活下去的可能。一个是可能会出现危险，一个却是必死的结果，两者孰轻孰重，王船长的想法应该和我一样。” “好吧，”徐艺航点了点头，“我心里的芥蒂只是因为他不是咱们的同胞。” “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夏云立说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接下来便是焦急的等待，在皮拉米登海港集装箱招待所中获救的幸存者仍处于昏迷状态，维生素c溶液和生理盐水都补充过，只是他的身体状态似乎并未见好转。 车队在皮拉米登驻留，“雪鹰号”正朝这里赶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每一辆车，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着，他们中即便有些人不太理解夏云立的安排，但是却都选择了服从安排。 突如其来的消息仿佛一声惊雷般在车队中炸开，所有人一瞬间都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雪鹰号”在过来的路上出事了，坠落于皮拉米登西北侧三十多公里的一处峡谷中。 第六百二十七章 入城 “坠落地点的精确坐标有吗？”夏云立朝通报消息的人问道。 “有，坠机前十几秒钟‘雪鹰号’机长将位置坐标发给了黄河站，目前直升机处于失联状态，初步判断可能是机组成员......或者是通讯设备在坠机过程中损毁。黄河站已经派出极地卡车前往出事地点，只是他们离那很远，王普弘船长希望我们能派出人员过去进行救援。” “好，”夏云立点了点头，神色十分凝重，他朝徐艺航望去，“徐少尉。” “请下令，夏教授，”雪鹰号在过来接人的时候发生坠机事故，作为一起参与行动的同伴，徐艺航自然责无旁贷。 两辆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离开了皮拉米登，车上除了前往出事地点进行救援的战士之外还带上了那名从海港集装箱招待所救出来的吉普罗斯人。“雪鹰号”坠机，黄河站已无力针对这名幸存者再派出救援，所以夏云立只得安排车子将他送回黄河站去，这样花在路上的时间会比预计多出许多，之后的结果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皮拉米登西北侧的山谷中，雪地上一个暗红色的影子安静地“躺”在那里，只有靠近去看，才会发现在它的周围散落着一些碎片。 这是一艘坠毁的直升机，它就是“雪鹰号”。“雪鹰号”在前往皮拉米登接人的路上突然失控，迫降未能成功，所以坠落在山谷中的雪地上损毁。 它迫降后右侧着地，螺旋桨已经摔得粉碎，并且裸露出轴承部位。 地上都是碎屑，侧翻的直升机顶部轴承已经被扯了出来，舱顶的位置破开一个大洞，机器在暮色下隐隐冒出一些黑烟。 两辆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自皮拉米登出发，正全速朝着这里赶来，更远的地方，新奥尔松也出发了一只队伍。 机舱中三个人蹲坐在内，“雪鹰号”出发时机上一共三人，分别是机长韩学军、副驾驶员周正德以及船医祝华。三人当中除了机长韩学军在坠机时受了轻伤之外，其他两人都很幸运地安然无恙。 韩学军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轻微的擦伤，不过三人被困在这冰天雪地的峡谷当中仍十分危险，寒冷的气候是一方面，还有附近可能会出现的北极熊也是很大的威胁。 韩学军在坠机后第一时间安排同伴们躲在机舱当中，并尽可能地封堵住机身上破损的缺口。机舱内的温度被保持在零度以上，金属舱壁也能给里面的人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 “不知道黄河站的救援队伍什么时候能赶到，”韩学军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现在和两名同伴躲在机舱中，周遭的环境对里面的人来说十分危险，所以接下来的境况有些不容乐观。 “伤怎么样？”祝华是船医，他此次随行的目的是在返程中照顾那名获救的幸存者，不过飞机坠毁在半路上，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机长韩学军的伤势。 “你前面看过了，不打紧，”韩学军摆了摆手。 “可别大意，这里不方便进行正规的检查，所以你需要密切留意自身的状况，如果有什么不适感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祝华强调道，“安全问题无小事。” “好，你放心，”韩学军点了点头，他的情况只是插擦伤，问题不大。飞机失控坠机的时候韩学军的应对十分完美，堪称教科书级的操作。 韩学军提前预判了事故的发生，并第一时间向黄河站基地发送出直升机所在的位置坐标，接着又试图稳住了机身进行迫降，让飞机在坠地时里面的机组人员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 大家运气十分不错，坠机的地点位于峡谷当中，这里积雪很厚，间接地起到了一定的缓震效果。接下来就是考验这几名机组成员生存知识的时候了，在来斯匹次卑尔根岛的途中，极地科考专家夏云立和生存专家宋霁洹曾针对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进行过多次培训讲座，所以大家都有自我保护的安全意识，知道在当前情况下怎么做才是最优解。 从皮拉米登出发的队伍终于抵达了“雪鹰号”失事的峡谷，两辆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在附近开始搜寻这架坠毁的直升机，花了一些时间之后，救援人员终于来到了“雪鹰号”的旁边，将三名机组成员救回到车里。 “你们没事就好！”赶来救援的人看到韩学军他们基本无恙，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于是赶紧将消息发送回皮拉米登的车队。 去往新奥尔松黄河站的路上，船医祝华照顾着那名获救的吉普罗斯男子。乘车返回要比坐直升机慢上不少，这对于病人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一个因素，所以一路上祝华的压力很大，他不得不时刻关注着这名男子的身体状况，并针对性的采取一些应急措施。 “人救到了，”夏云立的神色终于舒缓了一些，他接到的最新消息显示，前往坠机点进行救援的两辆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已经将三名机组人员救上了车，此刻正马不停蹄地赶往黄河站。 “我们也该继续动身了，”夏云立朝徐艺航示意道，“这次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夏教授，切莫自责，”徐艺航宽慰他道。这一路上，夏云立对团队的帮助和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救人一事，在徐艺航看来他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夏云立苦笑着摇了摇了头，不愿就此事再继续多提。 坠毁的直升机被留在了峡谷当中，原本按照科考工作的要求是需要对失事直升机残骸进行收集，并设法对事故原因做调查取证等工作，不过现在的情况今非昔比，大家只得事急从权。 带着那名吉普罗斯幸存者的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终于抵达了黄河站，在经过站内医疗设备的检测以及治疗之后，这个男人的生命体征趋于平稳。消息送到前往朗伊尔城的车队中，给了夏云立和那些战士不小的鼓舞。 救的这个男人虽然不是自己的同胞，但是他的求生欲望感染了此行的每一个人，谁都不希望救援工作在折损了“雪鹰号”之后仍功亏一篑，所以这个消息对大家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喜讯。 车队也在接近朗伊尔城，越往南走，沿途发现北极熊的次数便多了起来。大家都小心地避开这些极地巨兽，实在避不过去的话就用上夏云立教的办法——丢冻鱼过去当“买路钱”。 “末日种子库”的正式名称是斯瓦尔巴全球种子库，它被设在朗伊尔城边上的一个废弃的煤矿当中，入口矗立在常年积雪的半山腰上，形似一艘巨大战舰的桅杆。 这座种子库使用钢筋混泥土浇筑而成，并以当前最新的工艺来保证电源供给，深入山体一百多米的仓库内备有防爆破门和两个密封舱，确保里面存放的种子在核战争或小行星撞击地球这样的末日灾难中还能给人类留下重建家园的基础。 当初建立“末日种子库”的初衷就是防止未来某一天里全世界的重要农作物全部被毁而这里还能给人类留下最后的希望，它里面存储了20多亿颗种子，这些种子沉睡在极地永冻土层中，干旱、瘟疫甚至是洪水等问题都不会对其造成影响。 张可达不知道这座种子库和外星文明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揭开其中的谜底正是他此行的目的，车子进入朗伊尔城时，他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发抖。 朗伊尔城是一座矿工之城，它也是挪威属地斯瓦尔巴群岛上的最大岛——斯匹次卑尔根岛的首府，作为世界最北端的城市，这里曾是普通游客可以到达的最靠近北极的位置。 大家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正是极夜，这种现象每年都会从年底开始持续数月，整个城市在这段时间中都处于冰雪覆盖的寒冷和黑暗之中，一直到次年二三月份左右才可以看到太阳升起。 处在极夜的尾巴上，天空已经不再那么黑暗，中午时分甚至略有光亮。星星仍在天空中闪烁，月亮也挂在天上，灾难之前小城里的生活是不会受此影响，不过现在这座城市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了无声息。 道路旁边的雪堆下偶尔可见冻成冰坨的丧尸，夏云立在入城之后就提醒了车队的所有人要提防城市里面的危险，因为朗伊尔城在灾难前的居民人数超过了两千之多，所以即便户外的丧尸都被极端的气候所冻住，但是在建筑内部，潜伏的危险不容小觑。 “末日种子库”坐落在附近一座矿山的山腰上，在去那之前，夏云立让车队先去城市中心位置的市政厅大楼。 “我们去市政厅大楼拿末日种子库的大门钥匙，稍后还要去下附近的发电站，看看备用发电机能否重新启动。”夏云立在过来的路上就将需要提前去做的准备工作考虑清楚了，他知道开启“末日种子库”的大门需要钥匙，而要深入其中就离不开电力。 夏云立曾经随科考团来参观过这座种子库，所以对里面的情况比较了解。种子库平时基本无人值守，依靠的是内部的摄像头和传感设备与挪威政府的网络相连接来检查安全。因为这里远离大陆，如果有人过来偷取种子，进出也并非易事。 第六百二十八章 虚惊一场 朗伊尔城不大，它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山脚下的小镇，夏云立根据自己的印象给车队带路，一行人直奔市政厅大楼而去。 路边的车辆都被覆上了厚厚的积雪，路灯孤单的矗立着，车队在前行的时候，还发现了附近的一处墓地。 “老外喜欢把墓地建在城内？”徐艺航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的，许多国家的墓地被修建在公园里，和我们华国不同，这个是习俗问题。”夏云立点了点头，他瞟了一眼窗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可能不知道，在朗伊尔城，死亡是一件违法的事情。” “什么？”徐艺航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死亡怎么违法。” “挪威的法律规定，在朗伊尔城中除非猝死，不然病人以及年龄大的老人必须离开这里去挪威本土的其他医院治疗和养老。我们刚过去的那块墓地，事实上它在七十年前就已经停止接受新的下葬者。” “为什么？”徐艺航有些无法理解挪威人的思路，因为在自己的祖国中，落叶归根是刻入了基因的文化传统。“这里生活的人还不被允许死在自己的家乡？” “这条法律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应该知道，极地的气温和纬度决定了这里的地下几乎全是冻土，埋下去的尸体不会腐烂，细菌也不会死亡。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不按这条法律行事的话，很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原来如此，”徐艺航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夏教授，这一趟跟着你们出来真是不虚此行，难怪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的使命就是去发现它，研究它。”夏云立说着朝前方的一栋大楼指了指，“市政厅就是那了。” 徐艺航带着士兵们从车里下来，夏云立等人则留在车子里。“将能找到的所有钥匙都带回来，”夏云立叮嘱道，“多注意安全。” 车外的温度已经是零下20c，大家身上都裹得严严实实，持枪的手也戴着防冻的手套，这样的装束虽然会影响到反应速度，但是也会间接地起到一定的御寒之外的保护作用。 市政厅大楼的门脸修得十分气派，它比周围的其他建筑都要高上几层，银灰色的外墙上布满了冰霜，楼顶的边沿处几盏照明灯伸了出来，灯罩上堆叠的积雪已经冻在一起，房檐下还悬着冰棱。 徐艺航带着战士们进到大楼里，不一会里面便有枪声传了出来。楼里没有灯光，红外夜视仪也留在新奥尔松的黄河站没有带过来，大家只得依靠手电筒的光线缓慢前行。 因为除了清理丧尸之外还要搜寻钥匙，所以大家在市政厅大楼里花的时间比较多，其他人耐心地等在外面，同时负责为进入大楼的士兵们警戒。 楼里的空气干燥得像似要凝固住一样， 徐艺航他们从车里出来的时间不长，可是下巴处的厚围巾上已经结满了冰霜，脸和嘴唇都冻的有些麻木，好在手脚都还灵活。 干掉了大厅周围的丧尸之后，徐艺航和士兵们便分散开来，分头去搜寻周围的房间。在里面除了丧尸之外，大家还发现了一些冻死的人，这些人的尸体并没没有腐烂，只是周身布满了一层寒霜，他们的眼睛都闭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些人恐怕都是冻死的，”徐艺航翻动了一下那些僵硬的尸体，有些同情地说道，“最初的时候，他们应该是藏在这里躲避外面那些丧尸的袭击，当大楼内部的电力系统瘫痪之后，没有了暖气的人很难依靠自身的体温去抵御严寒。” “到了这一步，他们难道就没人想着逃出去吗？”旁边一名战士问道，他又指了指地上的一把猎枪，“他们也有武器。” “谁知道呢？或许他们以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吧，也可能是躲在里面等待政府的救援。”徐艺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们的想法。 突然他听到后面的房间中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徐艺航朝里面喊了一声，接着跟过去查看。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地上有一大滩腥臭的血迹，一名战士背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旁边还有两名同伴正端着枪。 前方的墙角处躺着几具丧尸的尸体，旁边的地上还有一具无头尸。 “排长，张明被咬了！”其中一名战士朝徐艺航喊道。 “张明！”徐艺航转过头朝靠在墙壁上的那名战士望去，昏暗中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从他的动作上已经能感觉到整个人有些惊魂未定。 “排长......，”叫张明的战士在徐艺航的呼喊下缓过神来，他望了望自己的小腿，咬了咬牙道，“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等会变成它们那个样子。” “说什么胡话呢，先去外面检查下伤口，”屋子里的光线不太好，徐艺航用手电筒照了照他的身上，没看到哪有受伤的地方，“咬到哪了？” “小腿上，”低温和紧张的情绪影响下，张明的声音有些发抖。 徐艺航又将手电筒的光打过去，看到他小腿的保暖棉裤上破了个窟窿，一些棉絮裸漏了出来。 屋子光线昏暗，手电筒的光照上去也看不清皮肤上的伤口，徐艺航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跟着自己去外面，“咱们回车上检查一下，衣服穿的厚，没那么容易伤到里面的皮肉，你小子搞不好是自己吓唬自己在。” 徐艺航领着他往外面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屋内的其他人都要提高警惕和注意安全。 原来张明刚才进到屋子里时，注意力被里面的几个丧尸吸引，他开枪的时候没留意到旁边的地上还匍匐着一个丧尸，一不留神之下就被它扑到腿上咬了一口。 张明的反应也很快，他一脚将丧尸蹬翻过去，接着用枪打碎了丧尸的脑袋。听到他的惊呼声，外面的人赶过来配合他把剩下的丧尸打死。冷空气灌进裤腿上破开得洞里，张明只觉得小腿那有些灼烧的感觉。 这只前往朗伊尔城的队伍因为有科考专家以及求生专家坐镇，所以没有配备医生，随船的船医和“雪龙号”所有船务人员一起被留在黄河站作为接应。徐艺航将张明带去了宋霁洹的车里，让他帮忙检查下伤口。 “裤子脱掉，”宋霁洹翻了翻张明裤腿上的破洞，那里被不少扯出来的棉絮挡着，无法准确的查看里面皮肤上是否有伤痕。 “啥？”张明愣了一下，“脱裤子？在这？” “犹豫个什么！”徐艺航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唧唧地跟个娘们似的？” 张明脸一红，有些不情不愿的把棉裤脱了下来，里面还穿了跟保暖内衣配套的长裤，长裤的小腿部位那也几个小的破洞。 宋霁洹朝他的长裤指了指，张明又把长裤扯了下来，车内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但是皮肤直接裸漏在空气中仍有些寒冷。张明是军人出身，体质很好，但是因为紧张的缘故，腿上的皮肤却泛起了鸡皮疙瘩。 “别紧张，放松，”宋霁洹开始仔细地观察他小腿衣服上破洞位置处的皮肤，“没有破皮。” “你确定？”张明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一把抓住宋霁洹的胳膊问道，“丧尸没咬到我的脚？” “应该是没咬到，反正我没看到皮肤上有伤口，”宋霁洹点了点头，他擅长的领域是野外生存方面的学科，对动植物造成的伤口在检查和判断上都非常专业，他见张明仍有些忐忑，便对他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就暂时隔离你24个小时，只要过了这个期限，你就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行，”张明松了口气，他见宋霁洹说得笃定，神色也舒缓多了。他不是怕死，而是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丧尸的模样。 “那就先隔离，”徐艺航知道宋霁洹最后提出隔离的建议并不是对张明本人提的，而是给到自己的建议，因为自己是张明的部队主官，也只有自己才有权决定怎么安排士兵。 隔离一下对张明影响不大，对整个队伍来说却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宋霁洹虽然确认了张明的小腿上并没有被丧尸咬出的伤口，但是这只是在肉眼可见的层面，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肉眼看不见的伤口。 “裤子换掉，破了的那个不要了，”宋霁洹又叮嘱道。 等张明换好了裤子，徐艺航将他带去另一辆车子里，接着又把他的手拷在椅背上，“等我们里头的事忙完了，我把郭迪生喊来陪你唠嗑。” “嘿嘿，成啊，”张明劫后余生，情绪已经好了不少，24个小时的观察期对于他们这些职业军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人陪着聊天。 “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就不好说了。以后要小心点，当初把你们每一个人带出来，我可是告诉过自己也要把你们都带回去的，烈士虽然光荣，但是只有活着才能为国家和人民多做贡献。” 第六百二十九章 只向雪山行 一堆钥匙被清理出来摆在夏云立的面前，里面甚至还有些奇形怪状的小物品。夏云立将它们一并收下，接着便指导车队前往朗伊尔城旁边的煤矿和小型发电站。 朗伊尔城是一座矿工之城，它于二十世纪初由米国的波士顿北极煤公司建立，1943年受战争的波及被摧毁，后来在战后重建。采矿业一直是这座城市的重要一环，城中超过半数的居民都受雇于矿务企业，他们的生活几乎都是围绕着白色的雪和黑色的煤。 在朗伊尔城附近山丘的另一侧，“末日种子库”就坐落在这里的半山腰上，发电站在离它不远的山麓，因为种子库的原址就是一座废弃的煤矿，而电站则是本着就近的原则而建立的。 朗伊尔城的电力需求都由这座电站供给，如今它已经停运许久，发电站的上空既看不到黑烟，里面也听不到机器的轰鸣声。几根上着红白漆的高大烟囱耸立在一片厂房当中，烟囱的顶部已经被白雪覆盖。 车队直接穿过发电站的大门进到里面，这里的丧尸比较多，徐艺航很好奇这种极寒天气对它们似乎没有什么影响，除了行动变得比较缓慢。 也有少数倒在地上的丧尸因为雨水或冰雪的缘故而冻成了冰坨了，车队里虽然有人好奇它们在解冻之后是否还具备攻击人类的活力，但是没有人去尝试验证这一点，战士们在解决靠近车队的丧尸时，也顺带对那些冰坨子的头部补上几枪。 车队在发电站内搜寻了一圈，将可见的危险都排除干净之后，终于在一栋厂房的门口停了下来。 “就是这了，”夏云立先前在发电站门口的办公室里查看过内部的地图，他现在面前的这座厂房是发电站的电力输送设备室。“仅靠我们这些人的力量，无法在短时间内让发电站重新运转起来，所以只能打打它们储备电源的主意。” “储备电源？”徐艺航有些不太明白。 “朗伊尔城依山而建，这山的里面全是煤矿，而且这里的居民几乎都在为矿场以及电站服务，所以说这座小城就是为了矿业而生。如今‘末日种子库’被设在这里，它的重要性不亚于这里的煤炭资源，所以当地政府在发电站的基础上又准备了储备电源，这些设备是为电站以及末日种子库储备电力，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城镇也好，种子库也好，它们的正常运转都离不开电能。” “这些储备电源中储藏的电能是用来应对特殊情况的，方便在发电站出现事故等原因后可以支撑到它重新工作起来。”夏云立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套储电设备重新启动，恢复种子库内部的电力，因为里面除了照明和控温之外，还有五道大门需要电力才能打开。” “感觉挺复杂的，”徐艺航想了想，对这座种子库里的情况越发地好奇起来。 进到电站的电力输送设备室，夏云立开始寻找那套储备电源。这套设备还是当初他随团参观‘末日种子库’的时候听当地的管理人员做介绍才知道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当然大家也可以暴力破门，只不过这样一来里面储存的种子就彻底地暴露在外面，相当于间接地毁去了人类应对天灾的希望。 从发电站里出来，大家看到半山腰处出现了一些亮光，储备电源已经被重新开启，此刻夏云立正坐在车里指着亮了灯光的地方告诉大家那就是“末日种子库”的门口。 “那就是大门？怎么看上去像是一个从雪地里伸出来的长方型匣子。”大飞凑在车窗边望着远处山腰上的建筑，有些好奇地问道，在他的印象里，这种神秘的地方大门也应该很气派才对。 “先前夏教授不是说过吗，种子库被建在山体的内部，你看到的那里应该只是进入种子库通道的入口，所以像个匣子也不奇怪。”陈斌解释道。 车队沿着山路而上，山脚下的朗伊尔城在夜幕下显得十分的朦胧，没有灯光的城市就像没有生命的躯体一样，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山上的光是车队的方向，只是山路被冰雪覆盖，而且长时间缺乏人工清理，此刻路阻且长，甚是难行。 已经到了这里，没有人会选择放弃，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夏云立让车队放缓了车速，以最安全和稳妥的方式逐步朝目的地靠拢。 “激动吗？张哥，”陈斌朝张可达问道。 “激动，我他妈手都在抖，”张可达咧着嘴笑了起来，“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我要的答案，那些外星文字上的信息指引着我来到这里，我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并不迷信，但是有些事情真的很神奇，特别是能接触到更高级的文明，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种感觉，因为之前从未有过。” “像初恋吗？”大飞问道。 “有一点吧，哈哈，当然你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只不过我想不出比它更好的比喻。”张可达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将思绪从远处的山腰上收了回来。他从外星文字中破译出的信息只有一个时间和一个坐标，并没有其他的线索，所以接下来能否在这里有新的发现将直接决定此行的成败。 张可达的压力很大，因为政府为他的计划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近百人的团队跟他一起奔赴万里之外的极地和沙漠，只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希望。这是一场豪赌，赌的的是国家的前程和人类的未来。 “你看那是什么？”大飞突然指着天幕下的一条彩色光带，惊讶地喊了起来。 “极光？”陈斌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 “对，是极光，”张可达点了点头，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激动了起来。 这时车内的通讯器内也传来了夏云立的声音，“在我们西北方向的天空中出现了极光，机会难得大家可以观察一会。” “要是带了照相机就好了，”大飞想将这奇异的自然景观拍下来带回崇明给陈彩玲看，因为极地之行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遥远，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难以踏足这里，而且极光更是稀罕的景象，它是由来自地球磁层或太阳的高能带电粒子流使高层大气分子或原子激发而产生的，不会一直挂在极地的天空中。 “祥瑞啊，张哥，好兆头，”陈斌说道。 “承你吉言啊，兄弟。”张可达内心火热，只觉得一腔热血在胸中沸腾。 半个多小时的山路让车队走得苦不堪言，好在目的地就在前方，而且天空中也适时地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极地自然景观——极光，这一幕对于车队中几乎所有人来说都是生平第一次。 种子库的大门被冰雪覆盖着，趁着徐艺航他们清理门上的冰霜之时，夏云立开始在之前从市政厅大楼中翻出的那堆钥匙里找出可以开锁的那一把。根据门上的锁眼，夏云立将大小合适的钥匙都试了一遍，果然其中有一把可以将大门打开。 这道最外面的铁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因为进去之后很长一段通道中除了灯光和一些排气的管道之外什么都没有。当进去的人走完这一百多米长的隧道后就会发现一道防爆门，防爆门之后有一个前厅，从那里可以通往三个两百多平米的恒温库房，库房使用空调保持-18c的恒温，周围的墙壁都是一米多厚的混凝土，这些墙壁既可以保温，又能保护这些库房抵御外面可能会出现的攻击。 因为电力刚刚恢复没多久的关系，种子库中的温度和外面不太一致，也没有保持在原定的-18c恒温状态。一行人进到里面之后将铁门关了起来，隧道里的灯都亮了，地上有些滑，和墙壁上一样布满了雪白的冰霜。 去年夏季因为当地持续高温导致融雪和降水增加的缘故，隧道的入口处曾经被水涌入，那次进水事故并没有对里面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破坏，融化的雪水涌入的位置不深，里面的温度保持得比较不错，所以那些水进入隧道之后很快就冻结住了，里面还没来得及安装防水和排水设备，因为最深处的三个种子库房的安全并没有受到影响。 隧道里十分幽静，只能听得到大家的脚步声，进入到里面的人都怀揣着一种敬畏的心理，没有人大声喧哗，大家都安静地跟在夏云立和张可达的身后。 张可达在隧道中行走的速度很慢，他不停地观察四周，墙壁和地面都没有放过。从外星文字中破译出的信息只有这里的坐标和一个时间，他不知道其中的线索会出现在种子库中的什么位置。 墙壁两侧朝外凹进去一个弧度，有些地方保留着山体中的岩石，有的地方则填入了混凝土，照明设备遍布隧道的两侧和顶部，一些管道也被布置在头顶的上方。 再往里走时，隧道的一侧出现了一扇防爆门，夏云立走过去按下门上的开关，接通了电力的大门缓缓打开。 里面是“末日种子库”的控制管理室和放置制冷设备的房间，夏云立曾经参观过这里，所以知道它们的作用。 第六百三十章 跟踪 这里离最里面的种子库房还有一段距离，张可达在隧道中沿路找来，并没有什么收获，他按照夏云立的建议，让大家在控制管理室进行休整，顺便也检查下这间管理室的内部情况。 管理室中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不大，周围的地方都被柜子占据着。这里和普通工厂的办公室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是温度要低上许多。桌上没有摆放任何东西，不过柜子里却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 张可达让徐艺航带着士兵们找地方休息，又叮嘱他们不要随意乱动种子库里的东西，因为等下还需要在里面寻找相关的线索。其他人在管理室的空地上席地而坐，坐不下的人则去了外面的隧道，大家就地补充了些干粮和水，闲下来后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则小声地说着话。 张可达开始查阅起柜子里的文件，他随手翻开的第一本是其中一个种子库房的储放登记册子，上面用英语记录着每一项种子的名称、来历、特性等等。夏云立也没闲着，他只是拿起张可达查阅过的文件翻看，并不主动去碰那些还没动过的东西。 夏云立看了一会张可达翻出来的文件之后就招呼徐艺航等人出了管理室，他建议大家先去到外面扎营，将种子库里面的空间留给张可达。政府方面对张可达的行动计划并没有全盘告知于这些随行成员，夏云立猜测其中可能涉及到不少机密，所以略做思考之后，便主动帮张可达做了下清场的工作。 陈斌和大飞主动表示要留下来，夏云立知道他俩是张可达带在身边的人就没有强求，其他士兵和另外两名专家都一起离开了“末日种子库”的隧道来到外面，他们准备在门口附近搭建帐篷。 停在外面的车子旁边多出了几个灰白色的身影，徐艺航定睛一看，发现那是几只长着长角的动物。 “是野鹿，朗伊尔城这里还有北极狐和海豹，”夏云立指着那些对车辆露出好奇神色的动物说道，“想开开荤的话可以去捕猎它们，这些野鹿的好奇心很重，平常的时候甚至还会跑进城里，到街道和别人家的院子里觅食。” “跟我来，”徐艺航朝附近的士兵招了招手，大家悄悄地靠近过去并分散开来，保证汽车附近每一只野鹿都处在最佳射击范围之内。 枪声几乎是同时响起，那几头野鹿应声而倒，甚至都来不及挣扎一下。徐艺航带着人将猎物拖回来，宋霁洹告诉他们可以去城里搞些煤炭和木头回来生火。这样士兵们便分成两组，一组留在这里清理猎物并搭建营地的帐篷，一组则进城去收集可以生火的材料。 帐篷搭建在种子库里不太合适，因为里面的环境十分特殊，对温度等条件要求都很严格，生火之类的行为是想都不要想的，而且夏云立他们也不愿意把垃圾留在里面。 “张哥，徐少尉喊我们去吃肉，说是野鹿肉，”陈斌来到控制管理室喊张可达吃饭，张可达已经在里面查了几个小时的文件，陈斌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收获。 张可达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面带疲色的点了点头，“野鹿肉？” “这里还能猎到野鹿？”张可达跟着陈斌和大飞来到外面，“末日种子库”大门口的雪地上已经帐篷林立，几堆篝火被烧得旺旺的，用铁棍串起来的肉在上面烤得嗞嗞响。 冰冷的风里带着烤肉的香气，似乎还夹杂着篝火的温暖，夏云立拿起一大串肉递给张可达，又帮他倒了一杯热茶。 “舒服啊，”张可达一口热茶下肚，接着又嚼了一口烤肉，脸上顿时洋溢起满足感来。这一路上大家为了赶路以及安全基本都吃的干粮，很少下车活动，今天这算是离开黄河站之后的第一顿热饭。 大伙正吃得开心的时候，突然风里传来了一声熊吼，“北极熊！”夏云立的耳朵竖了起来，徐艺航也把手里的吃的往边上一丢，赶紧将枪拿在手上。 这种生物堪称北极陆地上的霸主，在来这里的路上夏云立就跟大家科普过相关的知识，士兵们听到夏云立的示警，纷纷拿起武器摆出防御的姿态。 营地内有火，人也众多，北极熊站在远处朝这边吼着，不知道是畏惧火光还是怎么，它并不靠近，也不离开。 两边僵持了一阵，徐艺航见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这边这么多人被一头熊给拖住。他找夏云立征询意见，夏云立想了想，让他开车过去驱赶，如果北极熊攻击汽车，那就将其击毙。 两辆北极卡车朝着北极熊的方向开了过去，那头白熊的身影一下子就暴露在汽车的车灯之下，它十分的壮硕，立于风雪中纹丝不动。 “闻到肉味就不肯走了？”徐艺航对这些动物没有什么感情，他的使命是保护张可达和夏云立等人，所以任何威胁到队伍的危险他都必须站出来将其清除掉。arctic trucks北极卡车朝北极熊逼近，北极熊一步也不愿后退，直到车头的大灯快要顶到它的面前，它才稍稍后退了一步。 就在徐艺航以为这头北极熊是要知难而退时，它却猛地又朝前扑去，前爪重重地拍在北极卡车车头引擎盖上，车身猛地震了一下，北极熊的前半截身子几乎已经在车前立了起来。 “妈的，嚣张了还，”徐艺航被它刚才的挑衅弄得有些恼怒，他见这头北极熊趴上车头的引擎盖不说，还朝着驾驶室的自己发出低吼声，白色的雾气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这一刻极地巨兽的凶残面目清晰可见。 徐艺航将车子继续前推，车身在阻力下艰难地前进着，趴在车头的北极熊被顶着退了两步，不得已它只得将前爪从引擎盖上拿下来立在地上保持身体的平衡。 另一辆arctic trucks北极卡绕道旁边坐侧翼掩护，北极熊的注意力被它的动静吸引住了，于是放弃了面前徐艺航所驾驶的车子，转投奔着侧翼的那辆北极卡绕而去。 “duang”的一声，北极卡车的车门在北极熊的冲撞之下凹了进去，边沿的地方甚至翘起来一点。 “这么凶？”徐艺航不知道饥饿中的北极熊所代表的危险性有多大，他见自己队友的车子受到了威胁，也不再犹豫，于是按下车窗，准备用枪射击。 留意到徐艺航的动作，另一辆车内的战士心领神会，他把车子发动起来，让车身赶紧脱离北极熊的威胁之中，因为接下来徐艺航的子弹就要来了。 对于近距离地静止目标，徐艺航的命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一串子弹打出去之后，那头北极熊倒在了地上，接着红色的鲜血就染红了它雪白的皮毛。 另一辆车停了下来，那名战士从车里出来准备去检查北极熊的尸体，徐艺航对他做了个稍等的姿势，用枪又对着北极熊的头部补了几发子弹。 北极熊不再动弹，徐艺航将卡车车尾的牵引带拉出来系在北极熊的身上，这样才能用车子将它拖回去。这头北极熊的重量应该超过了半吨，现在正是冬季，它们的体内储存了大量的脂肪。 熊被拖回营地，见这么大个的家伙倒在面前，战士们都有些兴奋，他们在野外求生专家宋霁洹的带领下开始肢解这头巨兽。 “可惜了这张皮，”宋霁洹不无遗憾地说道，“北极熊皮是很珍贵的资源，只是我们没办法将它用起来。” “肉能吃吗？”有人问道。 “能，”宋霁洹点了点头，“据说因纽特人有狩猎北极熊的习惯，而且他们还喜欢吃生肉。” “宋教授说得没错，”夏云立肯定了宋霁洹的话，“我因为工作的原因接触过一些因纽特人，他们的饮食习惯在我们看来有些......重口味，除了吃生肉外，他们吃东西还喜欢蘸海豹油。” 夜晚的时候，张可达和陈斌他们去了隧道最里面的种子库房，其他人继续留在外面。因为大门口出现过野鹿和北极熊的关系，徐艺航分出两组人轮流值夜，以此确保营地夜间的安全。 队伍就这样在朗伊尔城的半山腰度过了一周的时间，在这一周当中，张可达几乎每天都在“末日种子库”里待得很晚才出来。没有人知道张可达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大家只是在一周之后等来了他回程的决定。 张可达打算返回黄河站了，接下来他还要继续赶赴埃及的开罗，队伍开拔之前大家把种子库的大门重新锁上，并且把发电站的储备电源也关闭掉，一切都恢复得和来之前就好一模一样，就连种子库门口搭建营地的痕迹也清理一空。 等人员集合完毕之后，“雪龙号”开始起航。这次船上多了一个吉普罗斯人，他是皮拉米登海港集装箱招待所获救的那个男子，获救之后就被送回了黄河站并在那接受治疗，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 吉普罗斯男子的名字叫阿列克谢?斯特拉霍夫，在经过队伍内部的沟通之后，他被大家带着一起上路了。 就在“雪龙号”刚驶离新奥尔松的码头不久，附近的水面突然浮起来一艘潜艇，这条“大黑鱼”在水底下潜伏了数天，接下来它还打算继续辍在华国的极地科考船身后。 这是一艘弗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它于半个月之前接到了华圣顿方面的命令，并依据卫星提供的方向找到了前往新奥尔松的“雪龙号”。 这艘极地科考船驶离崇明岛的消息在更早一点的时候被从长江口的小岛上送去了地球的另一边，随后米国便开始用卫星搜索“雪龙号”的踪迹。 “接下来你们还要去哪呢？”潜艇的指挥舱里，一名银发的中年男人注视着声呐系统上“雪龙号”所展示出来的水面噪声数据，嘴里喃喃低语着，“我猜你们肯定不会这么急着回去。” 第六百三十一章 道观 “道长，给咱们算算，大家伙还可以活多久？”几个男人坐在一所道观的台阶上晒着冬日的暖阳，有些百无聊赖地朝场地中间的一名道士问道。 道士闭着眼睛坐在蒲团上，他不是在闭目养神，而是依照道教典籍中记载的锻炼呼吸的方法进行练习。 自入了道门之后，这名道士便养成了习惯，并将之坚持下来。 听到附近别人打趣的声音，道士眼皮子都没抬一起，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命在我不在天，可以活多久，要问自己而不是问我。” “那按你说的，啥事都问自己，大家信你这道教有什么用？”这些人都是躲在道观里的幸存者的，有的是自己逃过来的，有的则是这位汪锐汪道长在外面救的。他们在道观里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也将汪道长的脾气摸了个透，知道他除了本事不俗之外，秉性脾气也不错。 “爱信信，不信滚，不要打扰老子成仙。” “信，信，道长说的话我们都信，你以后要成仙了，记得带上大家伙，”大殿前满是欢笑声。 道观的大门紧锁着，里面除了台阶上的几个人之外还有一些幸存者。有些人不像外面这几个人一样乐观，平时除了必要的活动之外基本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今天不用出去搜寻食物，因为有人代劳大家也乐得清闲。 前几天的时候观里来了一个年轻人，大家先前只觉得他平平无奇，谁曾想这个人的本事竟不在汪道长之下，而且这个新来的家伙非常擅于在这种灾难环境下生存，找食物和杀丧尸都是一把好手。 自这个“平平无奇”的家伙来了道观之后，外出找东西的任务基本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院墙上一个背包飞了进来落在地上，接着又有一个包被从墙外丢了进来。坐在台阶上的几个男人“哟呵”一声，赶紧冲过去将掉在地上的包捡了起来。 这时一个人影翻上院墙，又敏捷地跳到院内，他落地之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又接过旁边那几个男人递过来的包，将它们交到汪道长的手上。 “我要走了，道长。”搜寻物资回来的男子说道。 “什么？你这才来几天，怎么就急着走呢？”汪锐道长的眉毛一挑，很是惊讶道，“找媳妇的事......都这么久了，也不赶在一时，而且只要你愿意，这里的姑娘愿意倒贴的有一大把。真就不考虑考虑？” “感谢你的收留，”这名男子就是张偲，如今他蓄起了络腮胡子，面相看上去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张偲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他寻妻心切，又忙于奔波，根本没有心思去收拾和打理自己。 张偲说完这句话就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将随身的东西收拾一下离开这座道观。 场地上刚才还笑嘻嘻的几个人此时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张偲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决定要离开这里。因为在大家看来，张偲的到来无疑是道观的一大强援。试问在这种天灾末日之下，有本事又低调而且讲规矩的人能有几个？这样的人走到哪都是大家欢迎的对象。 张偲要走，汪锐自然得留，他坐不住了，赶紧提着张偲交给他的包追了上去。 “想好去哪了吗？”汪锐问道。 “淞沪市能去的地方我几乎都去遍了，不能去的地方应该也没人能在那活得下来，”张偲说着叹了口气，脸上隐隐浮现出疲惫的神色，“这几天里我思来想去，整个淞沪应该只有一个地方我还没去过了。” “哪个地方？” “长江口的那几个岛，是叫崇明吧？”张偲说道。 “对，”汪锐点了点头，“不过这里离崇明还有点远呢，而且你也没船啊。” “只要自己不放弃，办法总比困难多，”张偲继续说道，“我找了她半年了，就剩这么几个地方没找，不去一下我心里不踏实。” “话虽如此，可是你就没想过......万一，”汪锐欲言又止。 “当然想过，就是因为想过，所以才觉得时间紧迫，不找遍这里，我绝不死心。” “决定了？” “决定了。” “好吧，那我跟你一起走。”汪锐想了想说道。 “啊，那道观里的这些人？”张偲没想到汪锐会突然要求和自己一起走，他来这里之前，这位道长已经带着那些幸存者在道观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先前就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对他们也是一样的，天助自助者。”汪锐继续说道，“我救他们，照顾他们这么久，大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这都没什么，可是这道观并不是桃花源，我也变不出食物和药品来。如今周边能找得到的生活物资越来越少，你再一走，我更加力所不逮。” “道观里没有未来，你说到崇明，我也觉得那是个好地方，咱们一起去，说不定都能在那碰到好运气呢？”汪锐说着眨了眨眼睛，“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个道就是以自己为法则。” 场地旁的台阶上，先前坐那晒太阳的几个人正小声交谈着张偲突然要离开的事情，突然看到汪锐和张偲一起从大殿后面的房子里出来，两人都背上了行李，而且道长还带上了自己的龙泉剑。 “道......道长，出门啊，”一个人愣了愣问道。 “恩，我和张偲要走了，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啊，”汪锐应道，他和张偲从旁边的偏门走了出去，过了好半响道观里的人才反应过来。 一些人选择了留下，一些人则追了出来。 “连我们去哪都不知道，你们跟来干什么？”汪锐朝跟上来的人问道。 见那些人都不做声，汪锐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吧，别添乱就行。”说着他又下意识地望了望张偲，见张偲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 要跟着一起上路的人多了，他们追出来有些仓促，汪锐又安排他们回去做准备，自己和张偲也回到大殿外等他们。 剩下不打算走的人其实有不少都很犹豫，他们原本很满足在道观里的生活，现在汪锐和张偲突然要走，这些人的心里就感觉突然少了些什么东西一样。 说是安全感吧，少了汪锐，大家就觉得少了主心骨，可是跟着一起去外面的话他们又觉得很危险。犹豫的情绪在这些人的心里蔓延，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愿意下决心做出决定。 等那几个打算离开的人准备好之后，汪锐和张偲带着他们离开了道观，剩下的人都在大殿外的场地上目送他们离去，心里是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 大家离开道观时走的偏门，因为正门是在闹市的街上。这座偏门挨着一段古城墙，旁边就是淞沪市的道教协会所在地。 这里算是闹市区里一处僻静的地方，和商业大楼之类的建筑相比，这里平日中的人流量要小得多，所以才能成为灾难下的一小片乐土。张偲为了寻妻找过好多地方，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不过寥寥之数，当初陈斌他们所在的家福超市是一个，如今汪锐道长的白云观也算一个。 这两个地方和大多数小型避难所不同，因为这里有着秩序的痕迹。汪道长是道士，道教相信感应，主张修心炼性，所以他一直都努力维护着自己道观中的规矩。 之前不是没有人跳出来作恶，只不过那些作恶的人要么被汪锐给赶了出去，要么直接就被干掉了。汪道长的龙泉剑沾过好几个人的血，这是道观里那些幸存者们都见证过的，起先他们见这位道长杀人时心里都有些害怕，不过到了后来，大家都自发的拥簇在汪道长的身边，因为他杀人是为了维护正义以及道观里这些普通人的基本权益。 汪锐会些武艺，尤其是那柄龙泉剑用得很是精湛。不过他在见识了张偲砍杀丧尸之后，便在心里自叹弗如。汪锐练剑是强身健体、修身养性，张偲的身手可就不一样了，灾难前他是实打实的特警队精锐，灾难后在外面飘荡了半年之久，杀过的丧尸不计其数，能活到现在除了运气之外那完全凭的就是本事。 大家穿过古城墙，又进入道教协会驻地的后山，从那边下去是一个石化加油站，张偲打算先在那弄到车子和汽油。 前面几天张偲将附近转悠了个遍，所以周边有些什么他基本上一清二楚，他现在既然打算去崇明岛看看，心里就已经想好了路线。 道观的东边是闹市区，那里有豫园和外滩等景点，这些地方如今到处都是丧尸，车子不可能开得过去。虽然往东是去江边最近的方向，但是朝那边走无疑是条死路，张偲的打算是绕过那些丧尸密集的区域，哪怕路程翻个三四倍也在所不惜，安全永远是放在首位的。 从山上下来，加油站就在前方，张偲看到加油站附近人影绰绰，一把黑刃短刀已经出现在他的手里。这把短刀还是张偲在从南京来淞沪市的路上在宝华山国家森林公园中一间餐馆里找到的，刀跟了他差不多半年之久，刀刃上满是缺口，但是张偲一直都舍不得丢。 汪锐道长也将龙泉剑握在手里，准备和张偲一起杀过去。 第六百三十二章 我想跟你一起见证奇迹 张偲来到几辆废弃汽车的旁边，他和汪锐分左右各守一个缺口，其他人都被安排在身后道教协会后山山下的铁栏杆内。 黑色的短刀在车身上敲击了几下，声音传了出去，附近的一些丧尸纷纷朝这边侧目。看到是许久不见的活人，它们都有些兴奋，一边发出“嗬嗬”的低吼声，一边朝这里扑来。 “道长小心了，”张偲朝汪锐叮嘱了一声。 “你也是，”汪锐点了点头。 加油站就在马路的对面，中间不过三十米的距离。马路两旁种植了不少高大的梧桐树，树底下的人行道上停满了摩托车和自行车。 朝张偲和汪锐围过来的丧尸有数十个之多，冲在最前面的丧尸穿着背心短裤，它身上白色的背心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头顶原本秃了大半的脑袋上更是看不到的几根头发。 马路旁废弃的车辆和人行道上停放成一排的非机动车将扑上来的丧尸分隔开，张偲率先朝数量最少的一个方向冲了过去，手起刀落之下，一马当先的那个穿着背心的丧尸已经尸首分家了。 砍掉它的脑袋之后张偲就不再多看一眼，而是继续朝它身后其他的丧尸挥刀而去。冬天的低温冻的人手脚冰凉，但是张偲此刻的身体里却热血沸腾。 丧尸们还穿着夏天的装束，衬衫短裤比比皆是，它们的衣着都肮脏不堪，大多数甚至已经是破破烂烂的。 汪锐那边也刚干掉了几个丧尸，他的武器是龙泉剑，这种剑除了他自己用习惯了比较顺手之外，杀起丧尸来并不是特别方便。因为丧尸的弱点是在头部，剑不适合拿来劈砍，只适合用来刺，而且剑越长实用性越差。 汪锐应对几个丧尸还能游刃有余，数量再多起来就有些应接不暇了。正面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不自觉地就朝张偲的方向退去。 张偲用短刃又削掉几个丧尸的脑袋，他几乎都是精准地一击毙命，手法干净利落。注意到汪锐有些支撑不住时，他便转身赶过去支援，掩护汪锐且战且退。 两人一起退回到铁栏杆的后面，铁门也被大家重新拉上，那些丧尸扑到栏杆前，将手从栏杆的缝隙中伸过去想要去抓扯里面的人。 “道长，你在栏杆后面用剑刺它们的头部，这样会比较安全，”张偲说着朝另一边指了指，“我去那边再引些丧尸过来。” “好，还是你有办法，”汪锐点了点头，张偲刚教的这个办法确实稳妥得多。 其他人也加入了战团，大家带的武器只有铁棍和匕首，张偲让他们将匕首绑在棍子前头当作长矛来用，这一招还是当初在家福超市里看到陈斌他们用过。 这些要跟着一起上路的人都有几分胆量，有了他们的加入，张偲和汪锐的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 “要是有枪就好了，”汪锐说道。 “那是，”张偲笑了笑，心里虽不认同汪道长的看法，但是嘴上却并不反驳。他在外面经历的艰难和险阻远超常人的想象，这么长时间里用过的武器不少，但是一直被留在身边的只有这把黑刃短刀。 枪好不好，当然好，但是在张偲看来，某些时候的实用性并不如刀，虽然他自己原本就是用枪的好手。要用枪就得有子弹，而枪支和子弹的获取难度在华国都非常高，射击的技巧更不是普通人一下子就可以掌握。 张偲遇到过带枪的幸存者，也见识过枪在这些人手里的战斗力，普通人拿着枪更多的只能起到威慑的作用，可是丧尸怕威慑么？答案不言而喻。 清理了马路这边的丧尸之后，张偲带着大家悄悄地溜到对面的加油站中。在灾难爆发的时候这座加油站似乎没有遭受到大火的侵袭，这也是张偲选择它作为目标的原因之一。 加油站里的丧尸没有先前马路上的多，张偲和汪锐等人一拥而上很快就将它们消灭干净，接下来大家开始寻找可用的车子。张偲选了辆厢式货车，其他人有的选了轿车，有的选了suv。 “这一路去崇明道阻且长，有个大车开路和装东西要好上不少，”汪锐对张偲的安排非常赞同。 “你还在弄什么？”大家都上了车，汪锐见张偲往加油站的里面跑去，不一会提了几个大的铝合金油壶出来，并把这些油壶装满了汽油。 “搭把手，”张偲朝汪锐示意道，两人把这些油壶搬到后面的车厢中放着，这才回到驾驶室去。 “装油用铁桶干啥，加油站里没有塑料桶吗？”汪锐将副驾驶的车门关好，见张偲将车子发动起来，便朝他问道。 “塑料桶绝缘，会产生静电，静电可能引起汽油燃烧。”张偲将其中的缘由讲给他听，道长这才明白过来。 车队算上厢式货车在内一共四辆车子，大家出了加油站来到外面的云南南路上，一路往西北方向而去，专门避开东边和东北边的尸群重灾区。 沿途遇到丧尸不多且有便利店之类的地方，张偲和汪锐就会下车搜寻物资。如今外面的东西少不说，而且大多还变质了，汪锐坐在车里离开了道观一段距离之后，体会就越发的深刻起来。 “那些留下的人，看来今后是九死一生啊，”他在心里感慨着，也为自己第一时间就决定跟张偲一起走而庆幸。 “我在沪东新区那边有些认识的朋友，他们将高科中路旁的一家名叫家福超市的商场打造成了小型的避难所，那里的生活物资比较充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去那里。”张偲突然说道。 “高科中路？”汪锐开始在脑海里搜索那个地方的位置，“怎么，你这是嫌弃我们拖你后腿啊。” 张偲笑了笑，他知道汪锐这是开玩笑的话，“我到处跑是要寻找妻子，你们跟着我的话，我怕会拖累你们。你们是求生，我是找人，目的不一样，所以走一条同样的路并不见得合适。” “几个月前我遇到的几个幸存者也是直接让他们去了家福超市。” “家福超市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呢？”汪锐问道，他话一出口又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多余，“你说你，就不能不去找你老婆吗？说实话，我觉得她还活着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我不去找她，她活着的可能性才会是零，”张偲苦笑了起来。车头撞倒了路上的几个丧尸，并从它们身上碾压过去，“道长你是出家人，有些感情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恩......，我只能说我的妻子是我生命的全部，她若不在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诶，话不可这么说，你妻子要是真不在了，还有道长我啊。不，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别轻生，要是找不到活下去的意思，可以跟着我皈依道门。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女人哪有修仙有意思。” “哈哈，”张偲被汪锐道长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话说道长你不考虑下去家福超市吗？我走的这条路大概率是一条不归路。” “你给开介绍信吗，去了人家歧视我怎么办，还是说报你名字就能入伙？”汪锐一连串的问题立刻就问了出来。 张偲想了想正色道，“家福超市的人和大多数幸存者团伙不太一样，我建议你们去那，是因为他们那的环境更接近于灾难之前的文明世界。” “也就物资充足才能保持那样的环境吧，毕竟‘仓禀足而知礼节’对吧。”汪锐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心道要是物资紧缺的话，那还不得争抢得打出脑花子来。 当初灾难刚发生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不少这样的情况，而且还因此杀过人，当然汪锐杀的都是趁着灾难作恶的人。 盛世天下佛门昌，道家深山独自藏；乱世菩萨不问事，老君背剑济苍生。这句话便是汪锐如今的真实写照，虽然现在庙宇和道观几乎都商业化了，但是汪锐道长的本心未变，仍坚守着道家教义的初衷。 “他们不一样的。” “有啥不一样？”汪锐有些诧异，他朝张偲望去，见张偲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不似作伪。“人性我觉得从古自今就从未变过。” “我和他们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且我也很看好他们的未来。”张偲说到着这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从张江卫生服务中心里救出的姑娘和小孩，“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这一会看好他们的未来，一会又担心他们现在的情况......，”汪锐撇了撇嘴，“有些言不由衷啊。” 张偲没办法告诉他自己前一句话是说的陈斌他们，后一句话则是说的纪闻闻和程子轩。他摇了摇头，换了个解释道，“我离开那里的时候，曾建议他们考虑下把附近的一个看守所占下来，那样的话安全性就会再提高几个档次，我刚牵挂的是他们有没有拿下看守所。” “看守所里有啥？” “高墙，枪。” “有这些就够了，”汪锐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看来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啊。” “决定去了吗？”张偲问道。 “不去。” “怎么？”张偲有些跟不上汪锐跳跃的思路，明明感觉他已经意动了，却突然又坚决的否定掉自己的建议。 “我觉得你找你老婆这个事吧，太他妈不靠谱了，可要是真给你找到了那就是一个奇迹，我想跟你一起见证这个奇迹。” 第六百三十三章 路在何方 汪锐和同行的那些幸存者对附近周边的地方比较熟，在他们的指引下，张偲小心地避开人多的区域，因为那些地方在灾难之后都成了丧尸肆虐的重灾区。 车队好几次险之又险地和尸群插肩而过，张偲让大家控制着车速，不赶时间以规避危险为主。沿云南南路往北，拐上金陵东路之后，路面仍旧不是太宽阔。 “走西藏南路吧，宽敞的路会安全一点。”汪锐建议道。 “可是那要过人民广场啊，”张偲有些诧异，他虽然不是淞沪市本地人，但是也知道汪锐说的那条线路要经过的地方凶险异常。 “绕，”汪锐用手指在驾驶室的控制盘上画了个弧圈，“哪里丧尸少就往哪里钻。” “怎么绕？”张偲对这个方向的路不熟悉，他听汪锐说得很自信，便有些好奇，以为道长心里已经成竹在胸。 “不知道。”汪锐摇了摇头，将手叉在胸前。 张偲的脑门上冒出几条黑线来，汪锐这说了等于白说。 车队的车速慢下来之后，车后尾随的丧尸数量便多了起来。张偲他们在淮海东路转西藏南路的十字路口处碰到了些麻烦，那里被各种大小车辆堵得水泄不通，路边的红绿灯也被车子撞倒在地上。 “麻烦了！”汪锐趴在车窗上朝周围四下张望，“过得去吗？” “试试，”张偲驾驶的是厢式货车，马力够大，车头顶上一辆小轿车后，将它推着朝前挤了过去。 小轿车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它在货车的推动下开始往旁边移动，十字路口这竟硬生生地叫张偲挤出一条路来。 让过有公交车和大巴车的方向，张偲专挑这种小汽车去挤，路挤出来了，但是车速却愈发地降了下来。 尾随在后方的丧尸越来越多，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个数千规模的尸群。张偲从后视镜中发现了后面的情况，心里不由得一寒。 “道长，看来咱们不能在这路上磨蹭了，”张偲指了指后视镜，“用不了一会它们就会把我们围住。” “这......，”汪锐也被后面的尸群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丧尸聚集得如此之快。 “有了有了，”汪锐眉头沉了一下又舒展开来，他朝前方马路的一侧指了过去，“加大油门，咱们冲到那里去。” “那是什么地方？”张偲问道。 “大世界。” “大世界？”张偲在问的时候已经把车速提了起来，将车子朝着汪锐指示的方向开去，身后车队里其他的车子纷纷跟了上去，那些车里的人也已经注意到了身后的尸群，大家都在心里紧紧地捏了一把汗。 货车朝前又撞出一百多米，这次张偲没有降慢速度，车头的大灯已经被撞碎了，保险杠也凹了进去。 “那座商厦底下可以去大世界地铁站，”汪锐指着路边一处商厦的大门口喊道。 张偲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打算让大家弃车啊。 权衡了下利弊之后，张偲果断的点了点头，将车子冲上了商厦前的广场。在撞开了几辆挡在前方的车子之后，他将货车停在商厦的大门口，横过来的车身刚刚好将大门封堵住。 两人从货车的驾驶室里下来，将随身的东西都拿在手上，接着赶紧招呼身后其他车子里的同伴下车。 “看到大门顶上的雨遮了吗？”张偲指着被几根粗壮的钢筋拉住、悬挂在二楼窗外的一小块水泥台子，“大家把能带的东西带着，跟我一起爬到货车车顶，再跳到那个雨遮上。” “张哥，弃车？”一名同伴面露惊愕之色朝他问道。 “必须弃车了，这边的丧尸数量太多，车子过不去，道长说去地铁站里，咱们没别的选择了，只能试试。” 汪锐冲过去蹭蹭垫了几脚就爬上了货车的车厢，他趴在顶上朝下面伸出手道，“赶紧的。” 周围离得近的十来个丧尸已经围了过来，张偲提着短刀迎上去替大家争取时间，其他人纷纷开始攀爬车厢，道长在车顶一个接一个的将他们拉上去，最后就只剩下张偲在下面。 “张施主，快点，就剩你了。” 张偲将扑上来的几个丧尸砍翻在地，人已经朝货车旁退了过去，他将背上的包朝顶上一丢，接着踩到轮胎上面奋力一跃，双手已经攀住车厢的上沿。 上面有人帮他把包接住，汪锐将张偲拉上车顶，接下来一行人跳上了商厦门口的雨遮。货车旁已经被附近过来的丧尸围住，在它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绵延在马路上的尸群。 张偲用短刀的刀背猛敲商厦二楼玻璃窗的四个角，等上面都出现了裂缝之后，再用脚猛得朝上面踹去。玻璃应声而裂，朝里面碎了一地，大家钻了进去，有人回过头还有些依依不舍地望了望楼下的那些车子。 “命要紧，”汪锐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外面的情况比大家刚从道观中出发时想的要严峻得多，张偲原本只打算自己一个人上路，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跟了出来。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因为独自行动惯了，而且其他人的能力跟张偲相差甚远，很难对他形成助力。 这些同伴要跟着一起上路，张偲明知道他们会成为累赘，但是仍没有拒绝。就和汪锐道长当初一样，若是关上道观的大门，他自己一个人可以躲里面活得好好的，后院里有菜地，库房里有米粮，然而汪锐也一直在救人，并收留那些无依无靠的幸存者。 在这灾难中，两人都可以称得上是侠，而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张偲最先钻进二楼的窗户内，里面的光线有些暗，远离窗户的位置甚至漆黑一片。张偲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正要打开它时，突然听到二楼的里面传来一些动静。 他伸出手拦住身后的人，示意大家不要动，然后将短刀提在手里，另一只手打开手电筒朝前方照去。 几个丧尸的身影出现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它们应该是刚才被敲击玻璃的声音吸引而来，张偲看到这个情况之后猜测商厦里面还会有更多的丧尸。 “道长，你护着大家，”张偲将背包丢在地上，人已经朝丧尸冲了过去。 “要帮忙不？”汪锐在他身后喊道。 “不用。” 张偲话音刚落，他侧身避过扑上来的一个丧尸，反手劈下它的脑袋。类似的躲避之后再进攻的动作他此前已经做过无数次，对于丧尸的攻击方式和攻击轨迹都很熟悉，基本可以根据离它们的距离以及体型来预判它们接下来的攻击动作。 张偲有一个特点就是看淡了生死，这在末日灾难下的幸存者当中极为难得，所以他在和丧尸的战斗中没有什么顾虑和杂念，动作反应可以做到极致。 战场上怕死的人总会先死，恶斗中同样如此，任何内心的情绪波动都会影响到人的思维和反应。张偲能够活到现在，虽有运气的缘故，但也和他自己的心态有一定关系。 丧尸一个个倒在地上，远处漆黑的区域内仍接二连三地传来声响。 “道长，放弃了车子，我们怎么去崇明啊，恐怕连江边也到不了。”有人看到这个情况，心里不由得焦急万分。 汪锐的眉头皱了起来，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道家讲究无为，什么叫无为呢？无为的思想就是说道的根本规律是自然，对待事物的态度也应该顺其自然，无为而治，让事物按照自身的必然性自由发展。在道观里，张偲要走，汪锐便意识到仅靠自己已经无力再支撑起那个避难所，所以他也选择了一起离开。道观作为避难所的功能无法一直延续下去，这便是当前道观自身发展的必然规律。汪锐改变不了，他选择不再往里面使力，而是另辟蹊径，和张偲寻求另一条活下去的道路。 如今面对商厦中二楼的情况，他一筹莫展，无为？还能怎样无为？恐怕再无为就要去见道家先祖了。 窗外的雨遮下密密麻麻都是丧尸，先前跟在车队后面的尸群已经来到了这里，并分布在商厦前的广场上，将那片不大不小的地方填塞得满满的。 商厦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靠近窗户的位置视野稍微好一点点，汪锐没了注意，他将目光投向张偲。 张偲已经砍倒了四五个丧尸，他在一具尸体上擦了擦短刀上腥臭的血，又用手电筒照了周围一圈，最后选择了一个方向。 “大家跟着我，别掉队了。”张偲朝等在窗户旁的同伴招了招手，“道长，我开路，你帮我殿后。” “要得，”汪锐点了点头。 商厦的走廊里脚步声有些密集，这是张偲以及那些同行者们发出的声音。周围漆黑一片，能见度很低，只有前方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可以勉强看得清道路。 “要是手电筒能多几个就好，”有人说道。 “那也得有足够的电池。” 张偲没理会身后大家小声说着的话，而是将注意力专注地集中在前面。 “道长，你让我把车开到这，是打算大家走下面地铁通道吗？”张偲突然问道。 第六百三十四章 地铁站内的战斗 “对，”汪锐点了点头，“地面已经走不通了，只能走地下看看。” “地铁站里丧尸数量也不会少啊，”有人担忧道。 “我们还有别的路吗？”汪锐反问道，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 “末日里哪还有路，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见士气有些低沉，张偲开导大家，他不希望这只队伍继续出现恐慌的苗头，“道长，把你的计划跟大家说说。” “我也是被逼急了临时想到的，先前咱们的背后跟了那么多丧尸，情况和预料的有了不小的偏差，东边肯定是走不通的，现在看来走地面的话，北面也不可能，因为照这里的情况，北边人民广场附近肯定丧尸还要更多。”汪锐继续说道，“既然老天把咱们逼到了这里——大世界地铁站，这条线是8号线，它过苏州河啊，我就想到走地下试试，当然地铁站里肯定也有丧尸，但是不管怎么说，绝对会比地面上的情况要好。” “除非能上天，不然走地下的地铁通道就是咱们唯一的出路。” “道长，”一名同伴问道，“咱们到时候怎么返回地面。” “地铁通道不一定全在地下，有的部分也会出现在地面以上，到时候我们接近苏州河了就找空的地方钻出来。如果万一半路上没有地方能出来，我们也可以去曲阜站出站，那里离河很近，就两百来米的样子吧。” “听道长这么说，我觉得成功的概率很大，大家跟好，现在咱们往下走准备进地铁站去。”张偲走在前头，用行动来鼓励大家。 地铁站在商厦的一楼内有一个入口，这里的光线不好，张偲将前进的速度放慢下来，他遇到过有些丧尸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被人误认为是尸体，等有人从旁经过的时候就扑过去咬上一口。手电筒的灯光照射在前面，当附近偶有声响的时候，张偲会迅速地将光线打过去一探究竟。 路上的过程并不顺利，大家走走停停花了不少时间，期间也遇到了一些丧尸，不过都被张偲和道长等人一一处理掉了。 黑暗的环境给人的感觉十分压抑，地铁站内自断电之后，照明和通风系统就已经瘫痪，空气中的腐臭味围绕在人的身边挥散不去，大家边走边用袖子捂住鼻子。 “等等，”张偲突然喊道，“我们先退回到二楼的雨遮上。” “怎么？”汪锐问道。 “回去做几个火把，不然只靠一个手电筒我们走不远。” “好，还是你想得周到。”汪锐点了点头，带着大家又原路回到先前逃进商厦的雨遮那。 沿途中张偲还在一间卖服装的店里带走了一些衣物，大家回到雨遮上，底下围在商厦大门附近的丧尸散去了一些，汪锐将自己的龙泉剑递给身旁的人，“帮我拿着，”说完便跃到货车的车顶。 汪锐在道观里练过一种叫“梯云纵”的轻功，这种功法属于华国传统武术里的一种，它并不能使体重变轻，但可以大幅度提高奔跑、跳跃以及闪转腾挪的能力。 轻功并非现代武侠剧里演的那样神乎其神，也不可能动不动就一个纵身飞到高处，飞檐走壁这类的情景都是电影中的特技，现实中不依靠外物外力的情况下不可能做得到。 汪锐的“梯云纵”与现代体育运动中的跳远和跳高形式相近但实质不同，现代的跳高和跳远在起跳之前一定要先奔跑鼓势，再奋力跳跃，动作上猛起猛落，落地沉重。而轻功则不需要奔跑鼓势，只须两脚一瞪，即可起高跃远，其落如蜻蜓点水，着瓦不响，落地无声。它能“轻”能“稳”，全赖浮劲在身，和跑酷类似。 道长的身形落在车厢顶上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车厢附近仍有不少丧尸，它们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雨遮上，并没有发现车厢上的人。 “大家去里面找点杂物过来往附近丢，用声音把丧尸们吸引开，好方便道长行动。”张偲看出了汪锐的意图，于是赶紧安排大家进行配合。雨遮上的人从商厦里找来一些东西开始往周围抛丢，汪锐则趴在车厢顶上一动不动，眼睛不停地观察着底下的情况。 货车尾部的丧尸都被吸引到车头的方向，汪锐看准时机，一个鹞子翻身从车厢上跃下，接着悄悄地在车尾打开货车车厢的车门。 先前张偲从加油站内带出来的汽油都装在壶里，汪锐提出来两壶，将它们摆上车顶，又翻出些自己觉得接下来可能会用得上的物资一并放到车厢顶上，接着迅速的爬了上来。 “可以了，”张偲在心里暗暗为汪锐叫好，刚刚那跃去车顶的一下看似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内行看的是门道，张偲知道汪锐那一手轻功的绝活不简单，换做自己绝对会是“咚”的一声响，结果只可能将周围的丧尸重新吸引过来。 汪锐将油壶和物资带回到雨遮上，张偲将从商店找出的衣物分给大家，让他们撕下布料缠在简易长矛的头部，然后将其浸入油壶中润湿。 简易的长矛一下子就变成了火把，有了这些火把，去往商厦底部地铁站的路就容易了许多。队伍里大家进行了一下分工，张偲和汪锐主要负责路上的安全，其次便分出几个人来打火把，剩下的一两个人帮大家携带物资和油壶。 再一次返回到商厦底下，周围在火把的照映下亮堂了不少，光亮也让大家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漆黑的环境会让人产生莫名的恐慌，如今有了光亮就截然不同了，张偲手里的手电筒终于可以专注地往远处照射，而不用再顾忌近处的地面环境。 队伍的速度又加快了一点，商厦中的丧尸虽然不少，但是大家用的是冷兵器，而行动的步子很轻，所以战斗基本都被控制在小范围内。汪锐久居白云观，所以对附近的这处地铁站很熟，在他的指引下，以张偲为头的队伍很快便从商厦的一楼下到地铁站的内部。 “沿着护栏走，”汪锐朝张偲小声地喊道。地铁内是用玻璃和金属组成的护栏来划分道路的，进站口和出站口除了刷卡的闸机之外全被护栏分隔开来，护栏的高度只有一米多高，不过至少可以延缓下附近丧尸靠拢的速度。丧尸可以翻越护栏，但是在翻越的过程中却不见得会轻松，那个时候也是大家进攻的好机会。 “诶，好东西！”汪锐看到不远处的尸骸旁有几样东西，他眼睛一亮，便提着龙泉剑跑了过去。 “那是什么？防爆叉子和盾牌！”张偲朝汪锐望去，看见他从地上捡起几件东西，定睛一看，发现是地铁中常用的防爆工具。 “拿着”，将警用pc防爆盾牌递给张偲，汪锐又把u型防爆叉给到另一名同伴。 “好，”张偲也不跟他客气，pc材料的防暴盾牌是用透明的优质pc材料制成，重量只有两公斤，非常轻便。这种盾牌无法抵御枪炮，但是对于投掷物、尖锐器械以及酸类的袭击非常有用。张偲以前在南京执行任务的时候用到过类似的装备，所以一眼就知道是好东西。 拿到u型防爆叉的人将它比划了几下，感觉用起来不太顺手，而且这东西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杀伤力。 “看我的动作，”张偲走过去教他用法，“这个叉子要这样用，你看着。” 说着张偲自己示意给他看，那名同伴这才知道防爆叉的正确用法。这种叉子不是用来进攻的，它只是一种约束性qi械，叉身由不锈钢制成，重量和pc材料的防爆盾牌差不多。叉子可以拆卸，一端是u形叉口，一端是塑料把手，没有锐利的棱角。使用的时候是通过钢叉中央的按钮，可以将叉子伸长至两米，也可以缩短到一米。 防爆钢叉是一种配合器械，之前主要用于在歹徒行凶的过程中，民警或安保人员可以用钢叉抵住他的上半身，使其不能随便移动，随后就能用其他的防爆器械进行制服。 现在面对的敌人是丧尸，叉子同样适用于这种对手，两米的间隔距离足以保证持叉人不会被丧尸伤到，而u型的叉口又能很好约束丧尸的身体，方便同伴将其斩杀。 “这种装备要能再多几件就好了，”汪锐其实自己也想拿个盾牌护身，不过只有一块盾的情况下，他毫无保留地让给了张偲。 “地铁里应该还有，去他们的工作间找找看，”张偲比较有经验，南京也有地铁，他以前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和地铁安保人员进行过配合。 地铁工作人员的工作间一般都设置在铁轨附近，那里避开人流区，和绵延远去的轨道为邻。 大家从闸机那翻进里面，前方被吸引到的几个丧尸又扑了过来，张偲仍旧一马当先冲上前去，用盾牌架住一个丧尸之后，右手中的短刀麻利地削掉了它的脑袋。 旁边那名拿着u型防爆钢叉的同伴也鼓足了勇气用叉子叉住一个丧尸，道长汪锐在杀掉面前的丧尸之后转手就结果了那个被叉子困住的丧尸。 第六百三十五章 路被堵了 一瞬间倒下的丧尸就有三个，剩下的也不足畏惧，大家前进的速度始终控制在一个不快不慢的节奏内，这样有个好处就是安全，因为不会在同一时间内吸引到太多丧尸。 附近有些丧尸开始攀爬护栏，汪锐带着大家往站台的方向转移。一辆地铁停在站台旁，地铁的车门是关着的，里面黑咕隆咚地什么都看不到。车身也将站台另一侧的情况给挡住，大家贴着地铁前行，目标就是前方通道内的地铁内部工作间。 地铁车门上传来“砰”的一声，把从旁边经过的一个人吓了一跳，手里拿的火把也差点掉在地上。 “妈呀！”那个人吓得惊呼了起来，火把的火光照在车门和窗户的玻璃上，只见那里面趴满了丧尸。那些丧尸拥挤在门上的玻璃前，一张张污秽不堪的脸紧贴在玻璃上，双手的手指不停地在门上扒拉着。 “车厢里都是丧尸！”汪锐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又松了口气道，“还好它们都出不来。” “地铁里的丧尸没外面多，应该是灾难爆发的时候里面的人因为惊恐的缘故大多朝外面逃去，变异的丧尸追着他们去了外面。”张偲朝周围又打量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前方漆黑的通道内。 “工作人员的工作间一般都在那里面，有道围栏将里面站台和外面的乘客站台分隔开，里面只被允许工作人员进入，”张偲说着又叮嘱道，“大家都小心一点。” 去往苏州河的路就在那条地铁隧道中，而站内的工作间则分布在隧道内的左侧区域。大家跟着张偲翻过挡在前面的围栏，一行人来到里面只允许地铁工作人员活动的站台上。 车头仍在隧道的深处，只有半段地铁停靠在站台旁，进到隧道里面时，两旁的空间顿时小了许多。 “找到了，”借着火把的光，张偲发现了工作间的门，“门被锁上了。” “怎么办？这可得去哪找钥匙啊。”汪锐苦着脸说道。 “我有办法。”张偲从包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来，将它伸进门上的锁眼里捣鼓了几下。 “这是什么？”汪锐问道。 “手工做的开锁工具，”张偲拧动着手里的小玩意，耳朵仔细地听着锁眼里的声音，“这是以前在家福超市的朋友送给我的，那个兄弟叫猴子，开锁和开车都是把好手。” 这扇铁门的锁和普通的锁有些不太一样，张偲费了好大劲才将门给打开。屋内的空气非常难闻，地上既有尸骸，里面也有丧尸。丧尸的身上穿的是工作服，衣服上污迹斑斑，张偲一刀一个劈砍进去，沿途开始搜寻起自己要找的工具。 防爆钢叉和防爆盾牌是大家此行所要搜索的目标，接下来的路途中，这两样东西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至少是在没有枪支的情况下，大家的安全需要依仗它们。 工作间里很乱，看得出当时出现过一些事故，被张偲和汪锐杀死的丧尸倒在了地上，大家越过它们的尸体继续进到里面的房间。 张偲让其他人也顺带找找有没有别的有用的东西，比如打火机和手电筒之类。大家在确认了安全的环境下开始翻找起来，不一会就有了些收获。 汪锐打开靠墙的一排铁柜，在里面翻出一些衣服来，他将其中一些包在手臂和小腿上，其他人也跟着有样学样。 “这样加厚一些，说不定在受到丧尸袭击的时候可以救自己一命，”汪锐边缠衣服边说道，他这么做是看着柜子里的工作服质量很不错，比普通衣服耐磨，防护性要好一些。 “工具都在这里，”里面的一间房子里传来张偲的喊声，大家朝那边跑过去，有个人差点被地上的尸体绊倒。 “小心了，”旁边的人把他扶住。 张偲将东西从里面搬出来，把防爆盾牌和钢叉分到大家手里，又叮嘱所有人把安全帽戴上。 “走吧，”准备妥当之后，这只队伍开始重新出发，大家朝前进入到隧道深处，不一会就来到地铁车头的位置。 隧道内的空间是一个圆柱形，底部铺设了铁柜的地方离两侧凹进去的墙面还有一些距离，走到地铁的车头前，里面一下子宽敞了许多。 继续朝前走时，通道内突然出现了丧尸的身影。“见鬼了，这里面竟然也有丧尸？”汪锐抱怨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偲已经冲了过去，盾牌架开一个，短刃又劈倒一个。 汪锐也跟了上去，“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啊。”他朝身后的人喊道，其他人举着盾牌和钢叉也加入了战团。 隧道内的空间比较狭小，大家人一多的话手里的家伙有些施展不开。几个人自觉地退到后面为其他人举着火把照明，还有些人则用叉子叉住丧尸的身体，掩护张偲和汪锐击杀它们。 腥臭味变得浓厚起来，黑色的血溅得到处都是，干掉了这一批丧尸之后，大家继续前行。 隧道内的丧尸突然多了起来，除了最开始碰到的那一拨之外，大多只是零星地出现，不过出现的次数多了之后，就引起了张偲的警觉。 “情况有点不对，”张偲指了指隧道的前方，火把的光照不了太远，所以目所能及之外的地方全是漆黑一片，“那里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那咱们还过不过去？”身后有同伴问道。 “不过去的话还能去哪？”汪锐也发现了异常，但是他没有打算退却，因为身后已经没了路，除非大家就窝在地铁站内等死。 再想要回道观已经不可能了，如今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回头无岸。 对于张偲来讲，需要回头吗？答案是否定的，在他的思维中已经没有退却二字。 “去不到苏州河边我们就是死路一条，这条路先前没人逼你们走，大家既然跟上来了，说明还是想在死路里求一线生机。虽然前方出现的人影都是敌人，但是我们并不孤单，至少我和道长会站在大家前面。” “张哥，大家伙都听你和道长的，你说得对，路是自己选的，既然自己选了，哪怕跪着也要走完。”有了张偲的开导，刚才比较迷茫的人都醒悟过来。这些人也不再彷徨，之前离开道观的时候都凭的是一腔热血，刚刚差点迷失在未知的恐慌当中。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了一会，隧道内又出现了一列停着的地铁。张偲提高了警惕，脚步也放慢了不少。 大家沿着地铁的外壁前行，火把的火光将狭窄的空间里照得通亮。似乎受到了外面光线的影响，地铁里的丧尸纷纷扑倒车身的玻璃前。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次大家没有人被吓到，胆子大点的甚至用火把凑近去看车厢里的情况。 “人间地狱啊，”看了一眼之后那人便转过头来，车厢内的情况十分瘆人，饶是这人心里素质很好也不敢再看一眼。 到了接近车头的位置，张偲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了。他用手电筒的光照过去，发现地铁的车头应该是撞到了前面另一辆地铁的车尾，导致前边地铁的车身脱轨，并且再次跟左右两侧的墙壁发生碰撞。 两列相撞的地铁将隧道堵了起来，路到这似乎就断了。张偲抬起头朝车顶的方向望了望，接着攀住地铁车厢的外壁爬了上去。车顶上发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张偲的上半身从顶上探了出来。 “走上面，大家动作都轻点，车身另一侧的车门破了，那边可能会有丧尸跑出来。 听到丧尸很可能只跟自己隔着一个车厢，不少人都开始紧张起来，汪锐第二个爬了上去，两人开始接底下的人上去。 车顶的空间比较低矮，人无法在上面站起来，要想不撞到头最多只能勉强坐着。接下来想要继续前进的话，大家只能蹲着走或者爬行，这样一来就不太方便。 张偲让大家都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以及补充火把上的燃油。灭掉的火把被重新倒上了汽油，再次点燃时光线比之前要亮一些。 重新上路之后，大家继续前行，车顶虽然安全，但由于是蹲着朝前移动的缘故，大家的速度快不起来。 “臭味越来越浓了，”汪锐突然皱了皱眉，他拉住走在前面的张偲，“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前面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吧，”张偲说道。 “不用，我脚步轻。”汪锐话音刚落，人已经去了前面，他练过“梯云纵”，而且身法了得，在地铁车厢顶上蹲着走的时候，不像其他人那么吃力。 “怎么样？”见汪锐不一会就去而复返，张偲赶紧朝他打听前面的情况。 “很不乐观，”汪锐摇了摇头，“前面那辆地铁估计在碰撞的时候车门的开关发生了故障，门全是开着的，现在隧道两侧都是地铁里出来的丧尸。隧道的墙壁也塌了一些，那些水泥杂物堆在车厢边上，我觉得丧尸可以顺着那些东西爬上车顶。 危机出现在前方，情况就变得危险了，张偲没想到隧道里会是这样一个情况，一时间也愁眉不展。大家驻足不前，都担心一旦过去的时候惊动了那些丧尸，它们爬上车厢顶部之后所有人就会陷入走投无路的局面。 第六百三十六章 老姚之死 等汪锐把情况一说，队伍中有的人已经吓出了一声冷汗。 “别慌，”张偲稳住他们道，“那些丧尸只是待在在车身和墙壁的间隙中，我们从车顶过去，应该问题不大，大家只要别弄出太大的动静就行。” “大家脚都轻点，动作快点，”汪锐跟着说道，“我们在车顶行动不便，丧尸们肯定也不方便，而且它们在底下人挤人的，动作更快不起来。” 两人的这番话让大家的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事不宜迟，汪锐便带头动了起来。他已经去前面探过路，所以走在前面开道最合适。 张偲在旁边掩护他，其他人紧紧地跟在身后。地铁的车厢上，一队人排起了长龙，大家都蹲着小心地朝前挪动，不一会就到了汪锐说的两车相撞的位置。 脱轨的车不止前面那辆，大家脚底下的这辆地铁的车头也因为撞击而歪出了轨道，并和旁边隧道的墙壁撞到了一起。墙壁上原本还安装了不少金属支架以及线路，这些东西有的被车头蹭去，当火把照上去时，墙上有些发黑的痕迹。 两辆地铁车头对着车尾正好撞在一起，车身之间的缝隙很小，车顶上的人直接挪过去就行。 汪锐回过头朝身后的人比了“嘘”的手势，他慢慢地朝前挪动着脚步，眼睛和耳朵正留意着两旁车厢边的动静。 丧尸们在没有发现猎物时一般都比较安静，不过隧道内仍有它们慢慢晃悠的脚步声，车厢上的人脚步虽轻，但是仍有些声响传了出来。 火把的光线下，车厢两侧人头攒动，车顶上的人走得是步步惊心。提着两个油壶的人突然脚底在车厢顶部凸起的一个位置绊了一下，“哎呀”一声出口之后张偲他们就明白要出事了。 车厢旁开始骚动起来，“嗬嗬”的低吼声随之响起，那个人惶恐之下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张偲拉了他一把，他才知道继续跟着大家前进。 “爬......爬上来了！”走在后面的人突然惊叫道，他发现有几个丧尸已经顺着塌下来的水泥和杂物爬上了车顶。 “走，”汪锐喊道，这种情况下已经不需要再悄摸摸地行动，因为大家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一开始丧尸们爬上车顶的速度很快，但是它们后面的同伴则因为数量众多的缘故而挤不上来。 张偲见那个提着金属油壶的同伴渐渐落在最后，只得又回身赶过去帮他。 来到那个人的身旁，张偲一把从他手里接过一只油壶，接着将油壶的盖子拧开，往身后爬过来的丧尸们身上撒去。 就在大家愣神的时候，张偲又喊道，“把火把给我。” 他接过火把，将其朝身后的丧尸甩过去，火苗瞬间腾起，在车顶和那些丧尸的身上燃烧起来。 火焰像一条蛇一样顺着车身沿着汽油蔓延的痕迹烧到了隧道两侧，借着这个机会，大家赶紧往前继续移动。 丧尸虽然无惧火焰，但是火焰会碳化它们的躯体，身上衣服烧了起来，皮肉也在火苗中绽裂。拥挤在两列地铁碰撞位置处的丧尸行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从第一个丧尸倒在火焰中不再动弹时开始，那些发现了张偲他们并尾随着的丧尸追上来的速度就慢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燃烧产生的烟雾开始充斥在隧道中。 “大家加快速度，”张偲朝同伴们喊道，“咱们在车顶上，烟也是飘在高处，刚才疏忽了这个问题。” “应该来得及，”汪锐边走边注意着烟雾蔓延的速度，“这烟是朝两头蔓延的，所有人别掉队就行。” 火烧到了车厢上，一些不知道是配件还是什么的东西在火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火舌和丧尸一起逼迫着张偲他们加快速度，像似催命的小鬼一样跟在大家的身后。 “坚持住，”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在爬出一段距离之后，张偲注意到身后的人里面有几个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带着的东西分些给我拿着，你们上前去，”张偲从他们身上接过些随身携带的物品，并把这些人让到前面去，自己留在后面殿后。 经过这番调整，换到前面的人心里压力骤减，少了心理上的负担之后，手脚也轻便了许多。 “隧道里有没有露天的口子可以透透气？”地铁站内的通风系统不知道瘫痪了多久，而且隧道大多又修建在地下，所以空气质量非常糟糕。加上火焰产生的烟雾，大家处于运动状态中呼吸的频率加快，这会明显感觉有些头晕。 “附近几站应该都没有，”汪锐想了想，“这里属于黄浦区，是淞沪市的市中心，地面上都是寸土寸金，不大可能拿来铺设轨道。” 大家爬到车头，车顶已经没路了，只能重新回到隧道地面上。因为车门坏了的缘故，不少的丧尸都跑到了外面，它们大多数仍集中在地铁两侧，只有少数晃悠去了前面的隧道中。 “跳下去之后我们就往前冲，”张偲来到车头顶部的边沿，转身朝其他人叮嘱道，“我跟道长两人开路，大家尽量不要管身后的丧尸。” 张偲知道等会大家跳下去的动静肯定会吸引到车身两旁的丧尸，要是被它们缠住那就完了，反而是车顶上追过来的那些已经构不成威胁。 前方的隧道中肯定还有不少丧尸在等着大家，只是身后已经没了退路，唯一的选择就是一往无前。 张偲和汪锐率先跳了下来，两人帮上面的同伴接过一些随身携带的东西，接着又在底下接应他们。 大家都下到地上，车厢两侧的丧尸有的已经朝车头方向的众人扑来，张偲等人拿上东西拔腿就跑，不一会就将丧尸和烟雾甩在了身后。 人民广场站的站台已经出现在眼前，站台附近有不少丧尸在徘徊着，它们发现站台底下的轨道上出现了活人的身影，于是纷纷扑了过来。 “冲过去，”张偲呼喊道，招呼同伴们要赶在那些丧尸跳下站台之前冲过这段轨道。 同行的伙伴们都知道当前的情况十分危及，如果让那数十个丧尸跳下轨道堵在前面的话，大家很可能就会被前后包了饺子。 站台上的丧尸咆哮着冲了过来，队伍里跑得快的人已经在它们摔下站台前冲了过去，只有提着金属油壶的那个人被落在了后面。摔在地上的丧尸很快就爬了起来，它们跟那个人的距离不到一米远，似乎手臂伸出去就能对猎物触手可及。 一名丧尸被铁轨绊倒，它倒下去的时候拉扯到跑在最后的那个人的小腿，也将他拉倒在地上。 听到“啊”的一声，张偲和汪锐回头一看，发现自己队伍里的一名同伴摔倒在铁轨旁，身后追上来的丧尸瞬间扑了上去，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大腿上。 “啊！”又是一声惨叫，张偲正要回身去救他，不过看到那个人已经被咬，心里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老姚！”汪锐大声喊道。 “道长，跑啊，老姚不行了，”身旁的人拉了他一下，汪锐只得和张偲一样放弃了救人的念头。他转身跟着大家继续逃跑，迈开步子前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名叫老姚的同伴已经倒在了地上，他不停地惨叫着，身体和周围都燃起了火焰。原来刚才他见自己被咬之后，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念头，而是抱着要死也要拉几个丧尸垫背的想法，将油壶里的油全倒了出来。那些汽油淋在自己和丧尸的身上，老姚忍着剧痛又用手里的火把将汽油点燃。 老姚在临死前疯狂了一把，被丧尸撕咬和烈焰焚身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大家跑远了之后，老姚身体上的火苗还没有熄灭，那些丧尸因为啃食他的身躯以及汽油燃烧的关系而渐渐地没能再继续追上来。 甩开了那些丧尸之后，大家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贴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湿了，不过没人感觉到冷，因为刚刚结束了剧烈的运动，大家体内的血液仍在快速的循环当中。 “老姚死了......，”喘了一会气之后汪锐仍有些恍惚，他的脑海里都是老姚生前的一些画面，从当初救他回道观中，再到和他一起出去救人，几个月的时间里大家已经建立起同伴的感情。 汪锐还记得老姚没事的时候喜欢坐在道观前的台阶上晒太阳，而且在自己打坐养神时他还喜欢调侃自己。虽然那个时候因为被打扰而会有点烦他，但是如今想起这些点点滴滴，汪锐又觉得这个憨实的汉子有些可爱。 “道长，给咱们算算，大家伙还可以活多久？” “我命在我不在天，可以活多久，要问自己而不是问我。” “那按你说的，啥事都问自己，大家信你这道教有什么用？” “爱信信，不信滚，不要打扰老子成仙。” “信，信，道长说的话我们都信，你以后要成仙了，记得带上大家伙。” “我他妈成仙了倒是想带上你啊，可你怎么自己就先去了。”汪锐咬着牙捏紧了拳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第六百三十七章 入道 火把灭了一个，先前带着的汽油已经在路上损耗殆尽，大家只得加快了步伐，朝着苏州河的方向奔跑。 原本的计划是在苏州河附近的铁轨上找处露天的位置钻出来，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正如汪锐所说的那样，这一段路上都不会有这样的位置，轨道全都走的地下，包括过河也是一样。 火把的光线又弱了一些，有人朝汪锐问道，“快了吧，道长？” 汪锐点了点头，他一直在心里估算着距离，此刻判断出大概位置应该到了苏州河附近，只是大家在隧道里无法上去，还得朝前走一段距离到曲阜路。 前方又出现了一辆停着的地铁，张偲示意大家稍微停一下，他提着短刀，拿着手电筒悄悄地摸过去。不一会汪锐看到那边灯光闪了几下，知道这是张偲在告诉大家那里安全。 大家赶过去的时候，在铁轨旁还发现了几具丧尸的尸体，不用说这都是被张偲干掉的。这辆地铁的车门关着在，它虽然已经停靠站台，但是显然车门还没来得及打开。 “呼，万幸，”汪锐长呼了一口气，心道要是这辆地铁里的丧尸被放出来，那大家就真的没有路可走了。 “上面还有些麻烦，”张偲朝站台上指了指，附近隐约可见不少丧尸的身影。 “走地铁工作人员的工作间吧，那里面即便有丧尸也要比外头少得多，”汪锐提议道。 “可以，”张偲也觉得这个办法稳妥，于是带着大家沿隧道两侧的站台寻找工作间的大门。 曲阜路地铁站的员工工作间在站台的另一头，站台一米多高，大家贴着站台底下的边沿前行，大家都猫着腰，尽量不要露头，而且脚步都放得很轻。火光对丧尸的吸引没有声音那么明显，站台附近游荡的丧尸似乎并未发现站台下悄悄经过的人。 这段路虽然不像先前那么凶险，但也走得惊心动魄，所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剩下的这点路大家生怕最后会功亏一篑。 终于来到工作间外侧站台的底下，张偲用手撑在站台上，身体猛地一跃就爬了上去，他提着短刀砍翻附近的两个丧尸，将离得最近的威胁解除后就腾出手来拉其他人上去。 工作间内的状况和大世界站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内部房间的格局稍有差异。张偲环视了一圈附近的情况，房间里很乱，最外间的小厅中没有发现丧尸的踪迹，只在里间看到了几具尸骸。 “他们应该都是被困在里面饿死的，”张偲看到那些尸骸都比较完整，只是腐烂度非常高，它们的衣服都贴在身上，骨骼的轮廓清晰可见，头部仍保留着头发，尸骸旁边都是身体腐烂后化成尸水的痕迹。 张偲这半年中见过许多类似的情况，有不少人都是被困在房间内因为缺少水和食物而活活饿死，还有一些人勇敢地离开了房间，只是他们如今大多下落不明。 “马上要出地铁站了，”汪锐朝大家喊道，“从工作间里穿过去，这样就不用碰到外面站台上的那些丧尸。” 从工作间另一边出来的时候是在地铁的出口附近，这里靠近通往地面的楼梯，张偲他们在上去之前干掉了沿途徘徊的丧尸，这些丧尸的数量不多，而且都比较分散，所以处理起来不是很难。 站内一共有四个出口，他们所在的这个出口是2号口，出来就是曲阜路和西藏北路交汇的十字路口。马路上的丧尸比比皆是，不过在2号口的出口处，外面有一些街边花坛和绿化的树木做遮掩，大家借着这些绿化的植物掩藏住身形。 “往河边冲吗？”汪锐问道。 “道长你看，马路中间双黄线上的铁栏杆另一侧，那一边的丧尸不用去管它们，”张偲用手指了指前方，“丧尸多是多，不过非机动车道和人行道上都有铁栏杆隔着，我们动作快的话还是可以冲出去。” “大家怎么说？”汪锐又问了问其他人的意思。 “都到这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拼了看看。” “出了道观就没了退路，冲。” “就是，回头是不可能回头的，我跟着你们。” 见大家纷纷表态，汪锐便朝张偲点了点头。张偲举起手示意道，“我数到3，大家就一起冲，路上只管跑，不要大呼小叫。” “1。” “2。” “3，冲！” 大家伙跟着张偲和汪锐飞也似地从花坛后冲了出去，等附近的丧尸注意到他们时，这些人已经跑出了十来米远。 汪锐冲在前头，他领着大家来到西藏路桥下却并没有上桥，而是贴着苏州河转道往东。沿河的路叫北苏州路，道路不宽，一侧是河边的观景台，另一侧是临街的店铺。 路上有不少丧尸，继续硬冲的话肯定会有伤亡，汪锐和张偲冲上了观景台，因为有曲折而上的台阶，观景台上丧尸数量要比底下少很多。 借着奔跑的速度，张偲和汪锐两人在冲过丧尸身旁的时候手起刀落，将它们几乎都是一击毙命。 观景台比较高，底下还有花坛和种植的树木，路上的丧尸除非从专门的台阶上去，不然一时半会威胁不到台子上的人。 “附近什么位置有船吗？”张偲问道。 “前面河道的转弯处我记得有个码头，去那碰碰运气吧，希望那里还有船。”汪锐回忆了下自己对这附近的记忆，想起了那处码头的位置。 又跑出一段距离之后，观景台下面的马路上情况好了不少，虽然废弃的车辆拥堵在路上，但是临街这一段的商铺应该当时正处于装修中，所以门脸都用硕大的广告牌遮挡起来。 当时商铺不营业，人流量就少了许多，相应地现在丧尸就比较少。大家在观景台上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将速度放慢下来。 “咱们这算不算已经跑出来了？”有人问道。 “还早着呢，要去崇明的话，我们首先得去码头找船，然后经苏州河进黄浦江，再进长江，崇明在长江的出海口那。不过往好处想的是，只要找到了船，我们基本就安全了，水路没有丧尸，只要小心别翻了船就行。” “道长说得是，”张偲点了点头，“我打算去崇明岛找我的妻子，就是因为岛屿跟内陆被海隔开，那里更适合幸存者生存，如果在那里还找不到她，我也就只能认命了。” “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汪锐笑了笑，“我们道家讲究的是命已经被天定好了，人不要太强求任何东西和事，越是怕失去的东西，可能往往会失去得很快。用平常心对待一切，一切就都能顺其自然，这个自然就是道，道法自然。” “如果她不在崇明，我也死心了。道长，等那个时候我就跟你出家当道士吧。”张偲说这话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在汪锐的多次游说下，他内心中的坚持也逐渐开始瓦解。其实他已经坚持了许久，半年多时间里，这个男人几乎找遍了整个淞沪市，他遇到了不少人，也和自己遇到的每一个人打听过。 结果总是叫人失望的，事实上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不会有人在听过他的询问后会相信他的妻子仍活在世上。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张偲一个人在路上的时候总会牵挂着一些人，除了妻子王曼之外，还有纪闻闻，还有程子轩，以及家福超市里的那些曾经的同伴。 “有悲有喜才是人生，无论繁华还是苍凉，看过的风景就不要太留恋，”汪锐点了点头，心里因为张偲终于改变主意而十分欣慰。“我这一门是正一派，和全真派不同，全真派禁止门人婚娶，我们正一派不禁。你入道门后，若哪天遇到有缘人，随时可以娶亲蓄子。” 张偲没有接汪锐的话，他的目光有些黯淡，心里突然变得沉重了许多。 “道长，你们正一派不禁婚娶，为何你不娶妻生子？”一名同伴好奇的问到。 “我可是要修仙的人，惹一身红尘俗世如何成仙？”汪锐白了他一眼。 大家只是笑了笑，没谁把汪锐的这番话当真。因为现在是21世纪，九年义务教育都普及了好多年，相信神仙鬼怪这类迷信的人已经少之又少。汪锐的精神也十分正常，这些同伴相信道士对他来说更多的意义只是一份职业。 没有人知道当初汪锐是他们当地的高考状元，并且也是全县唯一一个进入淞沪市高等学府的大学生，只不过虽然学业有成，但是感情经历却十分坎坷。 在大学里汪锐也邂逅了自己的一生所爱，那个姑娘很美丽也很优秀，两人在求学的过程中相识相知相恋，并都响应学校的号召去偏远山区支教。汪锐和女朋友去的地方不同，最后他回来了，女朋友却没有回来。 听同行的人回来讲，那个山村里有有条河，汪锐的女朋友作为支教的老师，每天都会去河边接送村里的孩子过河，有一天大雨之后河水暴涨，姑娘去救被水冲走的孩子，自己也一起被湍急的河水给卷走了。 从那之后，汪锐的人生仿佛失去了意义。待学业结束，他回了一次老家，之后便在淞沪市的白云观出家，这一晃就过去了十几年。 第六百三十八章 渡江 前方的河面上出现了一座金属结构的桥，铁桥的这一头是浙江北路和北苏州路交汇的十字路口，附近有一片广场和一块半施工状态的工地。 工地旁边停着几辆土方车，张偲带着大家朝土方车冲过去，趁着附近的丧尸还未围过来之前上到车里去。 从北苏州路到这里，路面已经变得开阔起来，而且临街也不再是被装修时竖立的护栏遮挡的门店，丧尸的数量又开始增多了。 张偲来到土方车驾驶室门口，一把将车门拉开，突然一个身影从里面扑了出来。好在他反应快，身子一侧让到一旁，本能的反手就是一刀削去。 从驾驶室里朝他扑过来的是一只丧尸，它扑下来的时候扑了个空，结果没等继续发动第二次进攻，头就被张偲砍掉了一半。黑灰色的脑组织像腐烂的臭豆腐渣一样溅得车轮上到处都是，张偲朝驾驶室内一看，发现已经没有了危险，他钻了进去，车钥匙正巧就插在上面。 “上车，”车子还能发动，张偲朝大家伙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去车后的车斗内。 这辆红色的土方车样子很扎实，车斗很大而且护栏很高，算上轮子的话，差不多护栏边沿到地面的距离接近两米五左右。 大家踩着车身两侧的护杠，手扶住车壁的边沿攀了上去。车斗内残留着一些泥土，车子发动后，大家待在里面终于有了些安全感。 “走，去码头，”汪锐照旧去了驾驶室的副驾驶座，他要给张偲指路，所以不能跟大家一起待车斗里。 车子沿北苏州路驶出一段距离，沿途碾倒了不少拦路的丧尸，等来到汪锐说的河道拐弯处的码头附近时，落在大家眼里的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栈桥台子。 “没船，”汪锐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恩，”张偲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灾难爆发的时候，这种人流量多的区域里码头上的船只肯定都会被幸存者开走逃生。 “继续往前吧，前头没多远就是黄浦江了，黄浦江码头多，船只更多。” 张偲对汪锐的建议没有什么异议，这里他不熟，而道长算是半个当地的土著。再说了不论在不在苏州河乘船，大家都是要从黄浦江经过的，所以只要车子能去黄浦江边，那就没有什么区别。 路上还算顺利，沿途虽然有堵路的小车，但是北苏州路上几乎没有大的车辆，所以一般的小车在土方车的面前都很容易被推开。大车有大车的好处，这也是张偲从道观里出来之后为什么首选这类大车的缘故。 河面渐渐变得开阔起来，前方又出现了一座金属大桥，它的造型和外观和之前的那座十分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长度更长一些。 “外白渡桥，黄浦江就在前面了，”汪锐朝前方指了指，“看到那个尖尖的雕塑没有，那是圆形英雄雕像，还有那，那个就是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 汪锐说的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张偲十分熟悉，他虽然没亲自上去看过，但是以前在电视里没少看到。这座标志性文化景观坐落在黄浦江的另一侧，位于沪东新区陆家嘴，塔高约468米。 “到了外白渡桥桥头的十字路口处就往北走大名路，东边的黄浦路窄，而且走不了多远就没路了。”汪锐像似导游一样为张偲指着路，张偲则时刻留意着马路前方和两旁的情况，避免车辆被困在路上。 土方车在这种情况下比一般的小轿车要实用得多，它块头大，身板硬，加上车斗的护栏又高，即便路边有丧尸扑过来也威胁不到车上的人，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再路上抛锚。 “油够的吧？”汪锐问的时候自己朝油表上也看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大名路要比北苏州路宽上一倍多，两旁的商铺林立，店铺里面和街道上到处都是丧尸的身影。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处，张偲他们又遇上了拥堵，这一次土方车没把握可以开得过去，只得退回来绕了点路。 地底下还有一条外滩隧道，地面上都堵成这样，这下面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张偲并不着急，一切都以安全为第一，他按照汪锐的指引，开着车往北，甚至又往西回绕了一些路，只为了避开拥堵的路段。 当初灾难爆发的过程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样个情况，只知道大多十分突然，特别是黄浦区这些市区中心的地方，道路几乎都处于瘫痪状态。 张偲和汪锐不知道自己的运气很好，因为最初军队保护政府和民众从这里往黄浦江边撤离的时候，他们沿途疏通了一些路线，而且也清理掉了部分丧尸，所以如今的小队伍才得以找到出路，进而去往江边寻找码头。 沿着黄浦江往东一路走下去的话有十数个码头，此时离张偲他们最近的是一个国际客运中心码头，码头的旁边是公平路轮渡站。 土方车终于来到了客运中心码头的大门口，这里还残留着一些战斗过的痕迹。大门口既有丧尸的尸体，也有活人的尸骸，如果细看的话，还能在地面上发现一些暗黄色的弹壳。 门口的升降杆已经因为被撞坏而翘向了一边，张偲径直将车子驶进去，里面是狭长的沿江码头。进门的左侧是一个很大的蓄水池，池子里面停泊着两艘白色的游艇，附近有一个游艇俱乐部，当然这一点张偲和汪锐都不知道。 码头上看不到大船，因为那些大船之前都被军队用来将幸存者进行转移。小船倒是有一些，不过张偲将车子开到码头上，打算先把尾随在车后的丧尸给清理掉。 这段狭长的码头宽约三十米，长一公里左右，张偲驾驶的土方车在上面完全腾挪的开，他沿着码头往西，将车后的丧尸都放进码头内，然后用土方车将它们进行碾压，直到码头上看不到一个还能站起来的丧尸为止。 车斗内的几个人几乎都吐了个遍，码头上的情况确实十分血腥，当然气味难闻也是一个因素。 上百具的尸体都被土方车碾得血肉模糊，作为这一幕的制造者，张偲的神色十分平静，他已经早就适应了类似的环境，而且副驾驶座上的汪锐也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将土方车停会到客运中心码头的门口，一行人从车上下来，开始绕过旁边的建筑去往停放游艇的水池旁。 “你会驾驶游艇？”汪锐问道。 “不会，但类似的船我开过，”张偲说着来到水池边的一处闸门口看了看，“我可以尝试一下来开这游艇，不过咱们得先把这道闸门打开，不然船出不去。 闸门将水池和黄浦江隔开，池子里的水就是江里的水，张偲在附近找了一阵，最后猜测这闸门应该会有一个控制来管理，于是便在离得最近的建筑里搜寻起来。 建筑里也有丧尸，但是它们的数量对张偲构不成任何威胁，处理掉这点小麻烦之后，张偲终于找到了闸门的控制开关，不过遗憾地是，因为没有电力，开关失去了打开闸门的作用。 “换其他的船再看看，”张偲没有泄气，而是带着大家继续往东走，一行人在前边发现了一艘停靠在码头旁的小型渡轮，渡轮大约十米来长，大小正好适合这只队伍。 “就它了，”汪锐指着那艘蓝底白身的小型渡轮喊道。 渡轮有些破旧，大家朝它跑了过去，到了近前才发现这艘船离码头还有几米远。它的缆绳似乎有些松动，不过并未从码头的桩子上脱落。张偲和汪锐等人拖住缆绳重新将它拉回到岸边，大家这才登上船去。 “张哥，看你的了，”同伴们望向张偲的眼神都十分热切，这支队伍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来到江边登上了可以去往目的地的船，可以说希望的曙光就在前方，现在就看张偲能不能驾驶得了这艘船。 “我尽力，”张偲点了点头，拉开渡轮的舱门，从里面进到驾驶舱里。船身虽然破旧，但是船上没有丧尸，舱内的霉味很重，舱门敞开之后气味才好了一些。 张偲在驾驶舱里摆弄一阵，其他人都紧张地围在门口，直到船身传来“嘟嘟嘟”的震动声，望着窗外朝后移动的码头，驾驶舱门口的人发出一阵欣喜的欢呼声。 “张哥你真是有大本事的人啊，”面对同伴们的夸奖，张偲只是谦虚地笑了笑，他朝汪锐望了一眼，道长很默契的明白了他是想要自己继续来指路。 “为了安全起见，咱们别走江心，要是万一翻船了可就倒了血霉。”汪锐说道，“你就沿着这江岸开，等船进了长江就可以看到对面的长兴岛。” “张哥，道长，你们说崇明三岛上真会有活人吗？我是说那种幸存者建立的营地。”一名同伴朝汪锐问道。 “说不准，但是有的可能性会很大。”张偲说道。 “有，”汪锐的语气和张偲不一样，他说的十分斩钉截铁。 “真的？道长你咋知道？”大家眼睛一亮，以为汪锐以前得到过什么消息。 “我掐指算过。” 第六百三十九章 苦心人天不负 顺江而下，一路上张偲又看到了数个码头，这些码头旁大多没什么大船，而且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战斗过的痕迹。 “当初有不少人从这些地方上了船，就是不知道他们去的什么地方。”张偲在心里推测着，突然对崇明又有了些信心。先前他离开道观打算去崇明岛只是因为整个淞沪市只有那里他没找过，如今发现了这些码头上的端倪，他开始相信这个岛上应该会有数量众多的幸存者。 张偲在灾难之前是特警队的特警，因为工作的缘故他的经历和大多数普通人都不一样，所以在对灾难中政府以及民众的选择上会有更接近事实的判断，如今想来，这个时候岛屿在安全方面确实有着无可比拟的优越性。 这艘小型的渡轮贴着江岸前行倒也安稳，不过油表上的油似乎不多了。好不容易坚持到驶进长江口，发动机终于停了下来，船只能顺着水的流向往前漂移。 “得想办法找地儿靠岸，不然这么飘着搞不好得飘进海里。”张偲想了想说道。 “有办法控制船飘到对面的长兴岛上，我的意思是控制方向一直朝江北漂，让江流把咱们送过去。”汪锐望着江对岸的长兴岛，目光有些热切。 “船只要是有动力还好说，没有动力的话很难，这江面怕不得有几公里宽，江上暗流众多。”张偲生活的南京也是长江边上的一座大城市，他曾游过长江，水性了得，所以也深谙江流中的情况。 “哎，那就沿着这南边的江岸，找地方靠岸吧。”汪锐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安全第一。 长江的水和黄浦江的不同，更是苏州河不能比的。它壮阔无比，江面的宽度到了江口这里更是超过了五十公里。长江南岸到长兴岛的最短直线距离在五公里以上，江面上江风凛冽，船舷下江流湍急。 正如张偲所估计的那样，想借着江流飘去对岸的长兴岛是不可能的，这样做的结果要么是船只翻在江中，要么就是随江流入东海。在南岸找地方靠岸似乎是大家唯一的选择，只是即便如此，这一点也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船上的人有些沮丧，原本登船时兴奋的心情已经所剩无几，眼瞅着崇明的几个岛屿就在远处的江面上，自己却因为船只没有了燃料的缘故只能望岛兴叹。 “靠岸后我们再想办法找船，”张偲正宽慰他们在，突然眼神一凛，远处的江面上隐约可见几艘船影。“船！” “哪？”汪锐浑身一个激灵，凑了过来朝前望去，“嘿，还真有船！” 听到张偲说江面上有船，刚刚都还处于沮丧中的同伴们纷纷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脸红脑胀的，“张哥，追上去啊。” 激动之下话一出口，他们又想到这艘小渡轮没有了燃料，只能漂在江上。 “喂！这里！”大家一窝蜂地拥到舱外的船舷旁，朝着那几艘船影呼喊的呼喊，挥手的挥手。 渡轮很小，他们都拥在船舷的一侧，小船突然有些倾斜。汪锐赶紧冲出去将大伙拉开，让他们别都挤到一侧，。 张偲在渡轮上找到了汽笛的控制开关，他将开关按下，汽笛发出悠长地鸣叫声，这种汽笛声比人喊话的声音要飘得更远。果然，在汽笛声不断的响起之后，远处的船影似乎发现了张偲他们乘坐的渡轮，因为这些船影越来越大，已经明显有朝这边靠近的趋势。 “过来了，过来了！”渡轮上的人欣喜地喊道。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汪锐感慨着，负于身后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张偲对于渡轮的控制已经局限到只能略微影响它的方向，反正远处的船正在靠拢，于是索性直接等着他们过来。 看到过来的船只上印着“长江公安”的字样，张偲的眼睛一亮。一些士兵模样的人出现在那几艘船上，张偲来到渡轮驾驶舱的外面，朝他们挥了挥手。 “幸存者？” “是的。”渡轮上的人听到士兵在问话，大家纷纷点了点头。 “我们是崇明岛外海安全中队的，我叫高英山。”为首的一名战士自我介绍道，他等船靠到一起，便带着另外几名士兵一起跳上了张偲他们的渡轮。 “太好了！”张偲已经从对方自报家门的介绍里判断出崇明岛上真的有一个大规模的避难所，他欣喜地握着高英山的手，将自己的身份报了出来，“南京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龙虎突击队队员张偲。” “我是白云观的道士，汪锐。” “真是难得啊，”高英山望着渡轮上的这些人，有些惊讶也有些感慨，“最近好长时间都没有再看到过来的幸存者，上一次遇到的幸存者还是在三甲港那边。” “你们是专门往崇明这边来的吗？”高英山问道，他打量了下张偲等人的渡轮，“熄火了？” “没燃料了，”张偲点了点头，“我们是从大镜路的白云观来的。” “我的天！”高英山惊讶道，“大镜路，黄浦区？丧尸重灾区啊，你们.....。” 他注意到张偲等人手上都没有枪支等武器，心里越发地震惊起来，“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说来话长，”张偲面对高英山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心里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一下子给他解释得清楚，“高英山同志，崇明......崇明有多少幸存者？” “十万人不一定有，大几万人肯定是有的，”高英山笑了笑，“你们来这里就来对了，咱们淞沪市的政府已经转移到了崇明三岛，上我们的船吧，路上我跟你们好好讲讲这里的情况。” 渡轮上的人转移到了高英山他们的巡逻艇上，巡逻艇沿着江岸将他们送到前方上港集箱外高桥码头的栈桥上。 “大家在这里稍做休息，晚点我们和货船一起去长兴岛。”高英山在路上已经把崇明三岛的境况大致地告诉了张偲等人。大家这才知道崇明区如今的规模以及正在长兴岛上如火如荼地战事。 巡逻艇停靠在上港集箱外高桥码头是因为崇明区的货运队伍在这里装运物资，这些物资接下来要用于长兴岛上的战事当中，此前他们刚刚将三甲港那边遗留的钢材运送回去，现在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搬运起这里的东西。 “高队长，我们去了崇明岛之后，能在横沙岛上住吗？”张偲的同伴当中有人问道。 “这个说不好，”高英山摇了摇头，“晚点货船会送你们去长兴，之前按流程是要去崇明岛的东滩进行登记的，不过长兴那边正在清除岛屿西侧的丧尸嘛，不管是士兵和后勤都十分缺人，你们可以暂时补进这些队伍里，运气好说不定能博个军功。” 说到这，高英山的目光中突然透露出些许向往的神色，他又说道，“如今三岛都住了不少人，而且各个岛在咱们崇明区的体系里扮演的角色也不一样，当然能住到横沙岛谁不愿意呢。” “打丧尸？”听了高英山的话，幸存者里有人心里突然开始发慌，大家从道观里九死一生逃到这里，谁不是想的能有个安稳的地方可以好好生活。高英山注意到他们脸上为难的神色，安慰他们道，“要是没有战斗经验的话，补进后勤队伍里也行。” 说着高英山朝码头附近的车队指了指，“喏，就像他们一样，这是我们崇明的汽车运输队，汽修厂的人也有一些在这里。” 边策就在高英山用手指着的方向，他和陈斌等人当初抵达崇明之后被分配到了汽修厂，现在长兴的战事开启，崇明运输车队的工作量突然一下子暴增，相应地车队里的车子出问题的次数就多了起来。汽修厂派了些人专门驻扎在这里，好应对一些突发的汽车故障。 边策没注意到远处从巡逻艇下到码头上的那群人，他正在检查运输队里一辆发生了故障的卡车。 “哟，外海安全中队的人这带回来的是幸存者？”故障车辆旁的运输队司机发现码头上多了些人，有些惊奇地说道，“大半年了还有幸存者能赶到这里真是稀奇。” 边策从卡车底下爬出半个身子出来，朝码头的方向望了望，“活着的人都是幸运地，当初我还不是遇到外海安全中队的高队长才来了崇明。” 边策看到那群人里有一个人影似乎有些眼熟，但是隔得远又看不太真切，他摇了摇头，将心思收了回来，又钻回车底继续修起了车子。 “策哥，当初你们那帮子兄弟，如今都混得咋样啊？”那个司机又问道，他和边策比较熟络，也知道这个汽修厂员工的一些过往。 “他们都不错的，一个在灜东分管治安，一个在那当工商局局长，还有几个在横沙养殖场。”边策提到陈斌他们时很是骄傲，大家混得都不错，他也与荣有焉。 “在遇到这些兄弟之前，其实我还遇到过一位老哥，他叫张偲，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如果不是他的指引，我可能早就死了，更不会找到现在这些兄弟。” “这位张偲老哥在哪呢，他没跟你们一起？” “没，张偲大哥一直都奔波在寻找他妻子的路上，哎，命运作弄人啊！”边策想起一些往事，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怎么？”那司机有些好奇道。 “你说这老天是不是瞎了眼，张偲大哥当初坚持一个人上路去找他妻子，跟我们分开了，结果我们到了崇明之后，碰巧在崇明这里遇到了他的妻子。” “卧槽！不是吧，电影都拍不出这么可惜的事啊，”卡车司机一拳打在车门上，心里为张偲的境遇有些扼腕。 “可不是，唉，张偲大哥如果不走，如今不就已经跟妻子团圆了吗。”边策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可惜，他不敢细想，因为害怕那个最坏的结果从心里冒出来。 “希望张偲大哥吉人有天相，老天可别辜负了他啊。” 第六百四十章 菩萨，祝你身体健康 崇明岛上，自陈斌和张可达他们离开之后已经快一个月了，如今已是入春，田间多了些许绿意，忙碌的人和耕种的机械都多了起来。 蔡文越从办公室窗外收回目光，又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他怔怔地注视着桌子上的通讯器，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先前李天武的一通电话。 “‘淘金者’的案子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就到这吧。” “怎么了，李主席？” “小蔡，这起案件牵连的人太多，再查下去恐怕会影响到崇明的稳定。而且......，我这是为了你好，因为再往上查，会滋生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了，李主席，我听你的。” 两人没在电话里多说，李天武也只是简单地暗示了一下蔡文越。不过寥寥数语，蔡文越的心里便翻起了惊涛骇浪。 诚如李天武所言，“淘金者”的案子牵连甚广，而且在往上查的过程中，蔡文越也渐渐感受到了一些阻碍。如今李天武专门打了电话过来，他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原来是牵扯到了上头的某些蛀虫。”蔡文越心下了然，当初他答应李天武接下刑侦局的活时就想好了要和违法者斗争到底，也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只是事实摆到面前时，他又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联想到最近新抓的一些人，蔡文越也开始反思起一些事情。比如在横沙岛工商总局的副局长安再兴，他是在“淘金者”案子中被挖出来的高官之一，蔡文越和他不熟，但却知道他的侄子。 安再兴因为涉案被抓，这件事也牵连到他的侄子安红烨。安红烨是被陈九郎介绍到陈斌的东滩小队里，陈九郎当初在横沙岛工商总局当后备干部时多受安再兴的照顾，所以介绍安红烨去陈斌那一是为还安再兴的人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跟安再兴都是孙志浩或者说孙铭辉的人。 蔡文越不知道安再兴就是孙志浩的替罪羊，丢出安再兴是孙家弃车保帅之举。孙志浩虽然不是“淘金者”团伙的幕后主使，但是他曾因为利益相关的原因而参与其中，一旦东窗事发的话，这就是孙志浩和他父亲孙铭辉洗不掉的政治污点。 虽然这件事当初孙志浩对孙铭辉有所隐瞒，不过做父亲的终归还是察觉到了，他给李天武去了电话，又托自己的准亲家沈勇也去打招呼，考虑到孙志浩在这起案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性质并不算太恶劣，又出于对同僚的帮助和保护，李天武最终答应帮他们把这件事压下来。 他叫蔡文越让案子到此截止，并非迫于孙家和沈勇的情面，而是实实在在地想要保护这个能力出众的下属。 蔡文越若是听不明白李天武的暗示，继续一意孤行往上查下去，火迟早会烧到孙家那里，而孙家绝对不会是省油的灯，为了他们自己的政治前途，到时候手段肯定层出不穷。 蔡文越是个很聪明的人，经过李天武的提醒后，几乎一点就通。有句话说得好，解决不了问题就把搞出问题的人给解决掉。他在米国特勤局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类似的事情知道得不少，当初他自己就有不少同事最后是栽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让蔡文越开始反思的原因是安红烨的遭遇，因为根据留守灜东的乔兴宇等人反馈，这个年轻人虽然性格很犟，但是为人却十分正直，他叔叔因为“淘金者”一案如今已经入狱，安红烨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根据上面的指示，此次涉案人员以及他们的亲属都属于重点排查对象，而且为了保证基层的稳定和纯洁性，这些人有罪的入狱，待查的调离，清白的也要经过一段观察期。 蔡文越因为查案牵连到一些无关的人而心里十分不安，如果都是不认识的人倒也罢了，可是在得知安红烨被调离灜东治安大队之后去了远在长兴的工厂“劳动改造”，他为此有些扼腕叹息。 灜东的间谍案进度也有了些进展，陈斌和大飞离开崇明之前曾来找过蔡文越一次，当时提了许多新的思路，特别是陈婷的一些想法还和蔡文越不谋而合。 最近蔡文越将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湖心岛上那些蒲甘人的产业里，正好李天武暗示他终止“淘金者”一案的调查，他便打算接下来全力应对当初发生在灜东的这起间谍大案。 “明天就是周末了，最近一直在忙，都没抽出时间陪陪丫头，”想到女儿，蔡文越又有些内疚，他从米国回来之后原本打算一直陪在女儿身边，但是不得已接受了李天武的邀请出山，这一忙就差点又回到了当初的老样子。 将工作薄合上，蔡文越呷了口茶，打算趁着明天休息的时间，带蔡吉出去转转。 “爸爸，我们去春游咯！”第二天出门时，小丫头兴高采烈地喊道。 程子轩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不过陈婷知道蔡文越是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陪女儿，便不打算让程子轩打扰这对父女独处的短暂时光。 她将程子轩带去了东滩医疗队，因为纪闻闻和孟捷在那，而程子轩也有些日子没见着纪闻闻了。 蔡文越要带蔡吉去春游的地方是东滩湿地公园，这里位于崇明岛最东端偏北的位置，滩涂辽阔，拥有丰富的植被资源，也是候鸟迁徙途中的集散地和水禽的越冬地。 东滩湿地公园远离崇明岛的安全防线，之前立新村的丧尸事件也没能波及到它，在这万物复苏的春季，这里无疑是崇明三岛中最理想的春游地点。 说是春游，也只是迎合小孩子的心理期待，蔡文越开着车带女儿一路往北，沿着观海路直达湿地景观区的大门口。 湿地公园的周边都是农场的田地，地里还有不少劳作的人，此时晨日尚早，空气格外的清新，而且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滩涂地上嫩绿的芦苇。 附近田间的人多，公园里倒是见不着几个人影。蔡文越也乐得清静，便带着女儿走上了木栈道，这是架设在滩涂上的小路，人走在上面，迎着拂面的春风，感觉和自然又亲近了几分。 “爸爸，看那，小螃蟹！”蔡吉蹲在木栈桥旁，她刚才正在观察着下面绿色的芦苇，这会突然发现芦苇下还有一些小的生物。 蔡吉在崇明也生活了一段时间，螃蟹什么的都见过，这次因为是和爸爸一起出来玩，所以小丫头的心情格外地明媚，看到这些有意思的事物也迫不及待地想和自己的父亲分享。 “要不要爸爸帮你抓上来，“蔡文越笑着问道。 “不要，小螃蟹这么可爱，我们不抓它好不好，因为要是抓了它，那它以后就回不了家了，也不能继续和它的爸爸妈妈一起生活。” 女儿话让蔡文越的心里莫名地一酸，小丫头言者无心，但是作为父亲蔡文越知道这是女儿内心当中对父爱和母爱的渴望。 “亲爱的，你在哪？”蔡文越在心里默默地念道，他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妻子全莺，虽然李天武承诺过会动用政府的力量帮助自己搜寻妻子的消息，但是蔡文越自己也清楚好的结果十分渺茫。 因为时间过去得太久，试问一个普通人即便有运气躲避灾难爆发时第一波危险，但是缺少避难所、缺少食品药物等物资，在这丧尸横行的环境下能幸存到现在的概率会有几成。 心里有些酸楚，但是蔡文越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今天他是带女儿出游，所以只希望女儿能玩得开心，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 栈桥的前方终于看到了人影，那里是一座小楼，楼前有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清扫地上的叶子和灰尘。 “叔叔你好，”蔡吉走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那个人也回应了一个微笑。 蔡文越见那人一身道士打扮，心里有些好奇，“道长，之前你一直在这吗？” 道士摇了摇头，“我前两天才到这里，找政府要了这观海楼落脚。” “观海楼既然是道长你的住处，那我们就不方便进去参观了，”蔡文越说着便打算带蔡吉去下一个景点。 “二位要是不赶时间，去观海楼里逛逛也无妨。恩，我虽是出家人，但在这里的身份却是公园管理员，里面就一间房子是我的住处，你们楼上楼下只管看看便是，不打紧的。” “原来如此”，蔡文越这才带着蔡吉进到观海楼里。 湿地公园的地图就在公园大门口那，蔡文越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过，这观海楼也好，竹海也好，还有水禽栖息地，都是今天他打算带女儿玩的地方，所以两人得了道士的应允，也就没有什么顾虑。 观海楼进门的正厅前摆着一座仙人雕像，雕像不大却很新，是用木头刻的。蔡吉路过的时候看到雕像身上有些刀工凿刻的痕迹，突然回到雕像前双手合十跪下，微闭着眼睛祈祷道，“菩萨，祝你身体健康。” 第六百四十一章 巧遇 蔡文越知道女儿是因为雕像身上的刻痕不工整而将那刻痕视作伤口，他为女儿的无私和善良开心，也为她的祈祷而莞尔。 见女儿在这雕像前参拜，蔡文越也来到她的身边一起跪在了蒲团上，“若这世上真有神仙，那就请保佑我们一家人能团聚吧。” “菩萨菩萨，请保佑我和爸爸可以找到妈妈，”小丫头听到父亲的话也附和道。 “吉祥丫头，我们会找到妈妈的，”蔡文越拜完菩萨，便带着蔡吉站了起来，摸着她的头道，“只要我们不放弃希望。” “就像张叔叔和王老师一样吗？”蔡吉问道。 蔡文越点了点头，“张叔叔一直都未放弃寻找你的王老师，王老师也从未放弃去等待他，他们两人现在虽然还没遇到对方，但是上天一定会保佑他们的，也会保佑我们，保佑你妈妈。” “恩，”蔡吉狠狠地点了点头。 门外的道士正在继续扫地，突然听到门内厅中父女俩的对话，心里微微一动，他来到庭前，喊住蔡文越父女，“两位且慢，贫道有一事相问。” “恩？”蔡文越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名道人要问何事。 “刚刚听小施主提到一位张叔叔和王老师，可否打听下这位张叔叔的姓名。” 蔡文越略一犹豫，点了点头道，“我没见过女儿说的这位张叔叔，只知道他叫张偲，而且曾对我女儿以及一些朋友有恩。” “张......张偲！”道士手里的扫帚突然落在地上，他本人也因为惊讶而怔在了原地。 “道长，怎么？”蔡文越见他神色突变，心里顿时有些疑惑，“你可是见过张偲？” “三清在上，厚土在下，天意，天意啊！”见这道人突然神色有些癫狂，蔡文越赶紧将女儿拉到身后，目光也由疑惑变为警惕。 “两位施主莫怕，是贫道失态了，”等道士从狂喜中回过神来，他赶紧向蔡文越道歉道，“你们说的这个张偲，很有可能就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 “真的？！”这下轮到蔡文越震惊了，他一把拉住道士的道袍，神色中也难掩欣喜，“他现在在哪？” “两位施主请坐下说，”道士将蔡文越父女让到厅旁的木椅上，又给他俩斟上了热茶，“贫道汪锐，来自白云观中，前几天正巧和观中数人逃来崇明，其中就有名叫张偲的好友。” 汪锐继续说道，“我与张偲相识不长，但是情谊却如老友一般，而且他执着的寻妻过程让贫道心生敬佩。张偲来我白云观之前，已经在淞沪市寻妻近半载，经历的艰难险阻数不胜数，方才在厅外听到你们提起的事情，贫道便觉得你们口中的那位张施主和我这老友的经历有些相似，故才有此冒昧一问。” “寻妻半年之久？那就是他了，”蔡文越激动的点了点头，“他是从南京过来的吗？以前在特警队对吧？” “对，对，”汪锐连声应道。 “他在哪？”蔡文越这下已经确认了汪锐的那位老友便是蔡吉她们王老师的丈夫，心里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听起他的下落。 “我们前几天逃到江上，巧遇了崇明外海安全部队的人，之后跟随江边码头的货轮去了长兴岛。张偲以前是特警，所以直接去军队系统，现在应该在长兴岛的前线上吧。”汪锐说道，“他的妻子如今在崇明岛对吧，看来他说来崇明来对了。” “哈哈，可惜，可惜啊。”汪锐说着又笑了起来，“当初他还说来这里如果没找到妻子就跟我入道，这下道门可要少一人才了。” 蔡文越见汪锐嘴里说着可惜，但是神色间满是为张偲高兴的欣喜。他指了指女儿，对汪锐说道，“张偲的妻子是我女儿的老师，她人不在崇明岛，在横沙岛。” “好，好，”汪锐连道了两声好，“看来他遂愿的时日近矣。” 两人在厅中又聊了一阵，约定明天一起去长兴找张偲，蔡文越这边先回去将好消息带给其他同伴。 收获张偲在长兴的消息后，蔡文越继续带着女儿完成今天的春游行程，有了这件事情做鼓励，他对自己全家团圆的那一天又多了些期盼。 奇迹之所以被称作奇迹，是因为它出现的概率非常低，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奇迹又无处不在，就像如今张偲和他的妻子都在崇明三岛一样，或许这就是奇迹的魅力。 一艘客轮刚刚停靠在长兴岛对江码头，人群中一个略显兴奋地姑娘从舷梯的台阶上跳了下来，她左右张望着，对周围的事物都充满了新鲜感。 董燕并不是没来过这里，只不过最近一个多月她都在横沙小学实习，教学任务颇重，所以抽不出时间外出。上一次她来到对江码头上还是和大家一起送李湘君去长兴卫生服务中心的时候，这么长时间里大家竟很少再相聚。 董燕吸了吸鼻子，没有跟随下船的旅客出站，而是继续站在码头上，她在等去往崇明岛东滩的船。江海码头发生坍塌事故之后，来往于崇明和横沙的航线被迫中断，这给两座岛上的人造成了很大的不便，大家需要在两岛之间来往只能取道长兴，这种情况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江海码头重建工作完成。 董燕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舒清和了，她很想念这位曾经的老师。舒清和原本在横沙中学任教，董燕在横沙小学实习，两座学校离得很近，放学之后董燕喜欢去找舒清和散心。 女孩的心里已经对舒清和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当初在鸡笼山的时候她曾想将舒清和跟刘涓涓撮合到一起，不过到了崇明后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已经喜欢上了这位亦师亦友的大叔。 她这次趁着放假便想要偷偷一个人去崇明岛找舒清和，顺便也去东滩医疗队看望一下孟捷。 想到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出现在舒清和的面前给他一个惊喜，女孩忍不住捂着嘴偷偷地乐了起来。 在对江码头换乘上去往东滩的客船后，董燕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双手托着脸颊开始憧憬起自己的未来。 客船驶过宽阔的江面来到东滩，董燕下船之后找码头的工作人员先打听了医疗队的位置，又询问了一下陈家镇在哪。这个地方是舒清和前段时间带学生队伍下基层时的驻地，董燕在看望过孟捷之后就要去那里找舒清和。 等董燕到了医疗队的时候，病房中除了几个熟面孔之外，还多了一位“墨斋文墨姑娘”和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和杜承志年纪相仿，杜承志也在病房内，他是被吴哲带过来看孟捷的。 “墨姐姐，”董燕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乖巧的上前跟陈婷打起了招呼。 “什么墨姐姐，来，跟你介绍下，这是你嫂子，陈婷。”孟捷大方地将陈婷介绍给董燕认识。他又对陈婷介绍道，“这是董燕，以前和我是一个小区的邻居，现在在横沙小学当实习老师。” “啊，原来是陈婷姐姐，不对不对，我还是喊嫂子好了。” 看着董燕慌忙改口的样子，大家都不禁莞尔，陈婷也是笑了笑，“喊什么都不要紧，说起来我对你也有一些印象呢。” 大家在病房里陪着孟捷聊了一会天，拉起家常来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得有些快。程子轩跟着杜承志在外面玩，两人前阵子刚在学校里打过一架，今天见面之后经过陈婷的一番开导就熟络成了朋友。 “老吴，等会你是要去朱曦那吧？”孟捷朝吴哲问道，见吴哲点了点头，于是假作愤愤然的样子，“果然来看我只是顺路啊。” 孟捷的话本是开玩笑的，却说得董燕一阵心虚，她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好早点去找舒清和的，现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要走。 “老刘在做康复训练，我这边担子稍微轻松了一点，这个把月了吧都没去看下朱曦，听说顾队长调去长兴了，这边没人照顾他们兄妹，不过去看看我有些不放心。” “看你，想她就去看她呗，整一堆理由，咱俩谁跟谁。对了，如今我媳妇他们管着灜东的治安在，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和顾队长在的时候一个样，保管没人敢欺负朱曦他们兄妹。” “这就好，那朱曦这丫头就有劳弟妹多关照一下了。”吴哲笑道，心里的担忧也随之一扫而光。 “喊嫂子。”孟捷瞪了他一眼。 “弟妹。” “我年纪比你大。” “你那娃娃脸哪看着像年纪比我大的人。” “你们两个啊，怎么跟小孩子一样。”陈婷和董燕捂着嘴笑了起来，“外头两个小孩，屋子里也两个小孩。” 孟捷和吴哲讪讪地笑了笑，也就不再争论这嫂子弟妹的问题。 “董燕，你等会去不去看下舒老师？”吴哲突然问道。 “啊，”董燕没留意他冷不丁地问到舒清和的身上，脸微微有些发烫。她赶紧装作自己不知道舒清和近况的模样，眨了眨眼睛问道，“舒老师也在崇明岛吗？我还以为他在学校里呢。” “舒老师在陈家镇，前些天他带了批学生下来，在那边协助地方治安工作和防线上的巡逻工作。你要是不急着回横沙岛的话，等会我带你一起过去找他吧，正好我今天抽得出空去看看他。” “好啊好啊，”董燕赶紧应道，她这副激动的模样落在陈婷的眼里，少女怀春的心思顿时一目了然。 第六百四十二章 余孽 从医疗队里出来，董燕刚坐上吴哲的车，心就已经飞到了陈家镇那里。 陈家镇以前分南北两个人民公社，南部的叫陈镇公社，北部的叫裕安公社。撤公社、大队建置之后由公社改乡，后又改镇，并合并成陈家镇。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自2009年长江隧桥开通以来，陈家镇就一跃成为崇明岛的对外门户，只不过灾难爆发之后，镇子因为离安全区的防线较近，所以大多数民众都不愿意在这里落脚和生活。 驱车来到奚家港边防派出所驻地，吴哲先去里面进行报备，顺便也打听下张可达的情况。 自“淘金者”事件之后，政府要求所有接近防线的人员以及车辆都要去专门的单位进行报备，报备的内容是登记相关信息以及来这里的目的，奚家港边防派出所就是防线附近几个报备点之一。 “舒老师在镇上吗？”董燕等吴哲从里面出来，迫不及待地朝他问道。 “派出所的值班人员说他应该在防线上，”吴哲摇了摇头，“要不我带你到镇上先转转，等会说不定舒老师就回来了。” “好吧，”董燕的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两人在镇上转悠了好大一会，吴哲的通讯器突然响了，他拿起来接通了电话。 董燕从吴哲回复的言语中听出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他马上赶回去，于是等吴哲挂了电话之后她便问道，“是单位有事找你吗？” 吴哲点了点头，“我得马上回一趟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今天怕是没办法见着舒老师了。” “那你去忙，我留在这等他吧，”董燕想了想，“等见着了舒老师我再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没事。” “这里离防线很近，你一个人可别到处瞎跑，”吴哲有些不放心董燕，又叮嘱了她一番。 “知道啦，吴哲哥。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等会我就在边防派出所里等舒老师。”董燕笑道。吴哲有事要先走，她正求之不得呢，因为今天跑来这里就是希望能有机会跟舒清和独处，再看看有没有可能将关系更进一步。 “表白，一定要表白，”女孩在出发前就不停地鼓励自己，“舒老师一直都很照顾我，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 吴哲听董燕说她去奚家港边防派出所里等舒清和，也就放下心来回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去了。可谁知道他前脚刚走，董燕后脚就悄悄地跑去了防线的方向，女孩的心思很单纯，就是想突然出现在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防线离陈家镇不远，它以沪陕高速为界，全长超过十七公里。这么长的防线仅仅只依靠铁网很难保障其安全，所以之前防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建筑充当哨所，里面也会驻扎士兵。如今长兴战事刚起，防线上的兵力被抽调走不少，所以政府又给这里补充了些人手。 新补上来的都是由学校老师带队的高中生，他们在崇明的中学里念书的时候已经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化训练，几乎人人都摸过枪打过靶。政府动员他们来到这里并不是要他们冲在防线的最前沿，而是让他们补充到基层和防线上，协助留守的武装力量。 学生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巡逻，巡逻区域以防线东侧为主，这边都是安全区，对这些学生的人身安全能起到一定保障作用。 舒清和正带着一队学生在防线内的马路上巡逻，刚才他们发现了一辆身份不明的汽车在这一带徘徊，当大家靠近过来并要求对方停车接受检查的时候，那辆汽车一溜烟地就跑了。 “大家都当心点，提高警惕，”舒清和朝队伍里的学生说道，“我们的职能是示警，不是战斗，而且战斗也不是我们的长项。刚才那辆车子十分可疑，它要逃就让它逃，我们等会回去向所里汇报这个情况。” “老师，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那些坏人不成？”队伍里的学生大多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手里拿着枪，不少人都有些跃跃欲试，内心也渴望能跟坏人们打上一仗。 “我们不怕坏人，我怕的是你们有什么闪失，将你们带出来，我就有义务和责任把你们再带回去。”舒清和继续说道，他很理解这些学生们的想法，因为自己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只是热武器的交火可不比玩游戏，游戏里死了可以重来，现实当中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最近那些躲过“淘金者”案搜查的漏网之鱼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们原本躲进了危险区内，现在却频频出现在防线附近。残留的“淘金者”人数不多，但是他们借着危险区的环境和政府这边打起了游击，舒清和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因为大量士兵都调去了长兴，所以崇明岛的防线上能战的兵力其实十分有限。 这种情况给了“淘金者”们滋事的土壤，他们似乎也改变了一贯躲藏的套路，开始试探起防线上的兵锋。在失去了政府的约束后，那些人藏入危险区内，俨然已变成了土匪性质的团伙，而崇明岛广袤的危险区域更是给了他们迂回作乱的纵深。这些“淘金者”们知道，就凭政府留在崇明的这点人根本不足以支撑危险区内的围剿行动。 “淘金者”们对危险区内的环境要比政府军熟悉得多，他们熟悉这里，但是并不表示他们热爱这里。当初深入危险区内只是为了发财，让自己可以在安全区内活得更滋润，不过如今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前后两起丧尸事件的出现给政府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在痛定思痛之后，政府终于出重拳进行整治，将安全内为“淘金者”遮风挡雨的土壤一扫而空。 失去了掩护的土壤，这些逃出去的人也就没有了在安全内生存的空间，他们只得选择环境十分恶劣的危险区，去和丧尸为邻。 今天舒清和他们碰上的那辆车子只是打了个照面就跑了，大家虽有所警惕，但因为机动性不如对方的缘故只能望尘兴叹。 “老六，看到刚才那队学生娃没，”防线附近一辆白色的五菱宏光面包车里，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男子突然转过头朝旁边的人问道。 “我又不瞎，”副驾驶座上的人似乎情绪有些不好，他没好气地应了一句，接着就将脑袋转向了窗外。 “嘿，咱自家兄弟，你跟我呕啥子气啊，”开着车的男子眉毛一挑，似乎也有些不悦。车后的人见两人的语气里似乎有了要争吵的苗头，于是纷纷劝了起来。 “政府要抓我们，咱干不过那些当兵的我认了，现在遇到一队学生兵你也跑，我就搞不懂了。”被称作老六的男子一脸愤愤之色，他瞥了开车的人一眼，“胆他妈都喂狗了？” “胆有没有喂狗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的脑子是喂了狗，”开车的男子没理会其他人的劝解，又用不客气的话怼了回去。 “文山，你跟老六一人都少说两句。” 文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朝老六狠狠地说道，“以前咱们人多，那些当官的收了钱也乐意给大家遮风避雨，所以很多事都不需要自己来操心。但现在不一样啊，干咱们这个行当的已经被政府定性了，是犯罪组织，当初抓人的那阵势你们又不是没亲眼见过，如今逃出来的人就那么点，你说要为了出气去跟人家打？咱们的人是打掉一个少一个，越到后面没人了，你看大家再怎么活？” 文山的话一出口，车内好几个人都点了点头，他们这些“淘金者”当中的漏网之鱼数量原本就很少，确实不宜和防线上的驻军发生正面冲突。而且现在最要命的是，在“淘金者”们躲入危险区之后，他们就失去了发展的土壤，因为政府对这一案件的打击力度可谓空前，在民众中的宣传普法也做得很到位，所以今后不可能会有人主动加入他们。加上物资的来源途径只剩下在危险区内搜寻这唯一一条路，食品和药物出现紧缺是迟早要发生的事。 在危险区内生存他们只能抱团，而且对人数的依赖也越来越高，所以文山对于保存实力的说法一下子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老六虽然不太服气，但是细想之下文山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只是他的性子比较倔，这口气憋在心里就是咽不下去。 “别忘了咱们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文山见老六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又提醒他道，“是活命重要还是出气重要？” “之前说好的这次要找找看有没有打劫的机会，咱们出来当然是去防线附近的安全内抢些物资啊。可是在这边转悠了一大圈，你倒是往有人住的地方去啊，老在这田头上跑，抢地里的青苗？” “急乎乎啥，”文山比老六要沉着得多，自己俨然是车内这些同伴当中拿主意的主心骨，“我这是踩点，不摸清他们巡逻路线的话，就这么冒失地去镇里抢劫怕不是嫌命长吧。” 第六百四十三章 绑票 五菱宏光面包车是将防线上的铁网破开一个口子后钻进来的，铁网能拦下单个的丧尸，却挡不住尸群和人为的破坏。 车上的几个人只是潜逃者里面的一部分，这些躲入危险区内的“淘金者”们现在的日子十分艰难，困境又逼迫着他们再一次铤而走险。 胆子小点的可能就盯着农场，胆子大的像文山和老六他们，就把目光放在了镇上。陈家镇如今没有多少人，但是它周边连接着数个大型的农场，加油站、派出所甚至卫生服务中心等这些生活设施都集中在镇上。 文山打的主意就是陈家镇卫生服务中心里面的药品，加油站内的油他们倒是不缺，危险区中还有好几个加油站，就是药店没找到几处。 卫生服务中心离派出所不远，文山在“淘金者”一案事发前曾来过这里，他对陈家镇的格局比较熟，所以过来的时候也是提前算计了一番。 他先在附近踩点了几天，专门观察陈家镇附近巡逻队的人数和巡逻频率，并将他们巡逻的路线也了解得一清二楚，现在在附近转悠，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下手机会。 董燕走在陈家镇的街道上，她要去的方向是西边的防线。沿着陈彷公路经过陈家镇桥，桥的这头是一个农工商超市。 超市早就没开了，街道上也是一片萧条，偶尔有一只巡逻的队伍看见董燕后过来查问，董燕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过来找人的事告诉他们。 有人朝防线附近的一个方向指了指，说之前舒清和跟他的学生队伍在那边巡逻，“舒老师他们中午会回来，你去派出所等他就好，不要到防线附近乱跑。” “知道了，”董燕点了点头，得了舒清和的消息后甚是兴奋，她等这只巡逻队走后就朝着刚才他们指点的方向找了过去。 舒清和在防线上巡逻，他并不知道董燕已经来了陈家镇。董燕也在往防线的方向走，她想要给舒清和一个惊喜。 女孩不清楚镇子周边的情况，所以对巡逻员的叮嘱不以为意，她满脑子都是见到舒清和时开心的情景，哪还会想到在这陈家镇附近会碰到危险。 离防线的位置近了，董燕的脚步越来越轻快，她一边走一边朝周围张望，心里期待着附近能出现舒清和的身影。 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出现在前方，董燕看到车子的时候，以为那是巡逻队的巡逻车辆。她兴奋地朝车子挥着手，还猜测着舒清和会不会就在车子里。 车子朝她驶来，董燕也朝着车子跑了过去。待五菱宏光停下时，董燕来到跟前，正要开口询问车里的人知不知道舒清和在哪，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见车里冲出来两个人扑向自己。 她还在愣神的功夫人就已经被捂住嘴拖进了车里，待想到要挣扎时，身上已经被好几只手按住，一把枪更是顶到了她的脸上。 董燕何曾见过这种架势，她脑袋里还没转过弯，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抓自己。出于恐惧，她的脸已经吓得发白，眼睛里的眼泪正在打转。 “老实点，不然我杀了你，”用枪顶着她脸的汉子恶狠狠地说道。 “文山，这个妞怎么处理？”那汉子转过头朝开车的人问道。 “先把她嘴用东西塞上，咱们今天的目标是卫生服务中心里面的药品，可别叫这女的给坏了事。” “妞挺水灵的啊，”坐副驾驶位的老六一双眼睛完全黏在董燕的身上，“我他妈好些天没碰女人了。” “怎么，你要带回去养她？”文山问道。 “养，”老六点了点头，身上已经有些燥热，“这妞不仅长得水灵，年纪估摸着也不大，我老六就好吃嫩草。” “呵，老六吃嫩草，我看是老牛吃嫩草，”文山撇了撇嘴，对老六那副口水挂到嘴边的模样甚是不屑，“咱们现在可不比当初，吃穿用度都得在丧尸堆里刨，多养个人只为了做那事的话，你可得想清楚了。” “养着玩两天没事，再不济后面也可以当‘粮食’，”老六似乎已经想好了怎么安排董燕，他伸出手在女孩的大腿上捏了一把，嘴里不住地“啧啧”称爽。 董燕听明白了刚才两人的对话之后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她现在才知道车里的这群人根本就不是陈家镇上的人，而是一伙逍遥于法外的恶徒。 时间似乎过的很慢，堵住董燕嘴巴的是车上的一块破布，破布很脏，气味也十分难闻。她想到自己会被这些人玷污甚至当作“粮食”，身体就忍不住颤抖，眼泪模糊了双眼，脑海里满是悔意。 文山开着车子想找机会穿插进镇上，不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位置在陈家镇的中间，所以他有点担心车开进去到时候会不会跑不出来。 “有了，哈哈，”文山突然想到一个点子，正开着车的他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见车内同伴们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文山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个妞大有价值。” “有什么大的价值，你倒是说说。” “嘿，之前咋就没想到呢，”文山笑了笑，“我们这样直接冲镇上抢药风险大不大？” “这不是废话吗？”老六吐槽道，他见文山对董燕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心里颇为不满。 “抢到人其实就等于抢到了药，两者是一样一样的。”文山继续说道。 “你是说......，用这个妞做人质去找陈家镇上的官交换药品？”有人已经猜测出文山的打算，“这点子好是好，就怕在那些当官的眼里这女人一钱不值。” “找个僻静的位置，把她嘴里的布拿掉，问问她是干嘛的。”打定了主意，文山将五菱宏光开回到防线西侧的危险区内，找了个比较安全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文山把董燕嘴巴里的布扯掉。 “你们是什么人？”董燕栗栗危惧地问道。 “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提问，识相的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把你交给老六处理，或者直接丢车外等着喂丧尸去。” “不要啊！”董燕吓得又哭了起来。 “别他妈哭哭啼啼地，惹烦了老子一枪打死你，”文山拿着枪在她面前比划了几下，“说不说？” 董燕的眼泪被吓了回去，她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 “董燕。” “干啥工作的？” “当老师。” “老师？崇东中学的老师？你可别骗我，就你这年纪，我看着怎么就跟高中刚毕业的差不多。” “我是横沙小学的老师。”董燕赶紧解释道，生怕对方误以为她在撒谎而进行加害。 “横沙小学的老师......，”文山嘴巴里念到这几个字时，心里莫名地浮现出一丝艳羡。在崇明和长兴的民众当中，横沙岛如今的地位就如同灾难前的燕京或者淞沪一般，是大家都向往的地方，能在横沙岛工作或定居是许多人为之奋斗的目标。 “横沙小学的老师跑崇明的防线上来干嘛？”文山又问道。 “找......找人。” “找谁？”文山的脸凑了过来，一瞬间给了董燕很大的压力。 “你......你们不认识。” “现在我们想认识一下。”文山用枪口挑起董燕的下巴，目露凶光道，“别跟我打马虎眼，不然我们有许多种办法叫你生不如死。” “我是来找舒清和的，他是横沙中学的老师，在这里带队。” “这样啊，”文山的目光闪烁了几下之后又问道，“舒清和是你家属？” 董燕点了点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文山和他身旁的人，“你们能放我回去吗？” “放你回去？哈哈哈哈哈！”大家伙都笑了起来，心道这女孩脑子怕是进水了，这个时候还如此天真。 “可以吗？”董燕有些不甘心，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文山说着收起了笑容，“放你回去没问题，但是人我们不会白放。” “你们想要什么？”董燕问道。 “我们想要的东西你做不了主，你知道舒清和在镇上的什么地方吗？带我们去找他，要是谈得好，我们就把你放了。” 董燕不知道文山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见他们话里有将自己放回去的意思，自然愿意进行配合。她重新被带回到车上，这一次其他人没拿脏布塞她的嘴巴。 “没在镇上在防线那边对吧？”从董燕的嘴里得到了舒清和大致地位置，文山驱车朝那边赶了过去。 “会不会是之前路上遇到的那只巡逻队？”他在心里突然想道，“要真是他们的话那就巧了。” 舒清和跟自己的学生队伍刚刚查完一段防线，正朝镇子的方向回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之前逃走的那辆五菱宏光又出现在视野中。他的眼睛眯了眯，突然察觉出一些异样，因为五菱宏光去而复返，现在正直奔着自己的这支小队而来。 “同学们，有情况，全体戒备。”舒清和将枪拿在手里，同时将命令向学生们下达过去。 五菱宏光开到近前停了下来，舒清和警惕地注视着车门，并示意身后的学生找好掩体准备隐蔽。虽然车里的人身份不明，但是舒清和从他们先前逃窜的行为上已经判断出对方肯定不怀好意，接下来是战斗还是怎样，他都要和自己的学生提前做好准备。 “舒老师！”车内突然传出来的声音让舒清和大惊失色。 第六百四十四章 无言之叹 “董燕，你怎么......？”舒清和看到一个女孩被人挟持着从五菱宏光中带出来，那女孩正是董燕，他不由得急道：“你们是什么人，赶紧给我放人！” “哟哟哟哟，舒清和舒老师是吧，”文山手里的枪口一直对着董燕在，他打量着对面的那支巡逻队，确认站在前面的那名微胖男子就是董燕提到过的舒清和。 “你们是谁？”舒清和问道。 “你别管我们是谁，我就问你，你是不是舒清和，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们就告辞了。” “我就是舒清和，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吧。”舒清和担心董燕的安危，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急迫，“你们把人放了，什么都好说。” “要我们放人也行，但是你得给我去装一车药过来。”文山说道。 “还有军火，枪和子弹都要。”老六也跟着狮子大开口。 “你们是‘淘金者’！”舒清和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他先还不太确定，因为那些人躲进危险区后虽然也时常出来活动，但之前并没有袭击和伤害平民的举动。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跑来这里抓人！”舒清和怒喝道，“看来之前的打击力度还是不太够，打得也不够狠。” “别他妈跟老子抖狠，是你们当初不给我们活路的，不然谁愿意窝在防线外面跟丧尸待一起。”舒清和的话让文山有些来气，想到之前逃避抓捕背井离乡的惨状，他心里的恨意就越发的浓烈起来，“被你们抓到也是死，我们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真有种就别那么多废话，我可不介意死之前多拉几个垫背的。” 身后都是自己的学生，而董燕也落在他们的手上，舒清和投鼠忌器，还真下不了决心在这里跟对方开火。 “只能给你们药。”舒清和想了想，打算假意应承下来，先拖住这些人。 “那你快去，别耽误时间，”文山朝他催促道，“别惊动了其他人，不然我们可不会怜香惜玉的。” “怎么可能不惊动到别人，你们要的又不是一盒药，是一车药，”舒清和说道，“我只是带队的老师，还没那个权限去直接调一车药出来。” 文山想了想，朝舒清和指去，“你，过来。” “什么？”舒清和愣了一下。 “我把这女的给你，你过来替她当人质。” “好，”舒清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要啊，舒老师，”被挟持着的董燕见舒清和要过来换她，赶紧挣扎着拒绝道。 “文山，拿这女的换他是啥意思啊？女的不比男的更好控制吗？”同伴中有人不太理解文山的做法。 “姓舒的说得对，他没那个权限去调一车药给咱们，所以等会惊动到其他人是在所难免。不过你们想想，这女的是横沙岛上的小学老师，跟这防线上的人有屁的关系？姓舒的就不一样了，好歹他还是这支巡逻队带队的人。把他换过来，咱们手里能提条件的底牌就更大一些。”文山小声地跟他们解释道，“把这姓舒的抓在手里，他下面那队学生嫩的很，只要他们群龙无首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几名同伴心领神会，对文山的佩服又增添了几分。 “曹探，”舒清和朝身后的一名学生喊道。 “在，舒老师，”名叫曹探的学生站了出来。 “我要跟他们交换人质，等下你和我一起过去，接了董燕就赶紧撤回来，然后带着她和其他人去通知派出所的胡所长和其他人。”舒清和让他附耳过来，将接下来的安排叮嘱了一番。 “那舒老师你......？” “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脱身。”舒清和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换人吧，”安排好学生们继续进行戒备之后，舒清和朝文山喊道。 文山点了点头，招了招手示意老六将董燕押过去做交换。老六有些舍不得放董燕过去，不过大家的意见已经趋于一致，他即便不舍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舒清和带着曹探往文山他们那边走过去，老六押着董燕也朝这边走过来，双方差不多走到中间的位置时，董燕望着舒老师道，“舒老师，对不起，我......我只想来这里找你。” “没事了，”舒清和宽慰她道，“不用担心我，跟着曹探去我们的队伍里吧。” 董燕含着泪点了点头，两人擦肩而过时，老六一把扣住舒清和的胳膊，曹探也迅速的将董燕拉到身边，两拨人飞快地退回到各自的队伍当中。 文山见老六将舒清和带了回来，有些得意地笑道，“舒老师，让你的兵把枪都交过来吧，这样我可以不为难你，反正这些武器拿在那些学生崽手里他们也不会用。” “刚不是说好的只要药品吗？”舒清和质问道。 “签合同了吗？画押了吗？都没有的话你跟谁说好的。” “你......！”舒清和没想到对方瞬间就翻脸了，他因为气愤而脸涨的通红。 “你们都听着，不想你们舒老师死的话，就把武器都交过来，”文山朝对面戒备中的那些学生喊道，“交了枪我就不为难你们，也不为难你们的舒老师。” “同学们，别信他的，坏人从来就不会信守承诺。”舒清和见学生队伍里有人开始犹豫，急得大声喊道，“曹探，我刚跟你说的，你们赶紧去执行.....。”他话还没说完，脸颊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也飞了出去摔碎在地上。 舒清和的半边脸已经肿了，他吐出一口血来，牙齿也掉了一颗，要不是刚刚用手撑在地上，整个身子就要摔倒下去。 “舒老师！”董燕和学生们见舒清和突然间挨了打，心里急得不行。 “舒老师说得对，枪不能交过去，”曹探说道，“我们走，去通知胡所长。” “我们就这样丢下舒老师不管吗？”其他学生问道。 “这是舒老师刚才交代给我去做的事情，咱们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当务之急还是去通知其他人，等大家包围过来，舒老师才有获救的机会。”曹探是这队学生里最稳重的一个，所以舒清和在交换人质的时候就点了他一起同行。曹探的话很有道理，学生们被他说服了，只有董燕还有些依依不舍。 “文山，他们要走？”老六见对面的巡逻队开始后撤，急得喊了起来。 “你怕个什么，他们只是去拿药，有我在你们手上还不放心吗？”舒清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目光狠狠地瞪着文山，“刚才是你打的我。” “是又怎么样？谁叫你突然开口坏了老子的好事。”文山也有些不满，“要不是你还有点作用，我他妈现在就想弄死你。” “哈哈哈哈，”舒清和突然笑了起来，“强弩之末，色厉内荏。”说完他便不再言语。 “妈的，臭教书的还嘴硬，”老六冲过去朝舒清和后背踹了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还要再踩上几脚时人已经被同伴给拉开了。 “收着点，把人打废了还怎么换东西？”大家劝道，老六停下手来，嘴巴里仍骂骂咧咧。 文山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心里却因为舒清和刚才的那句话而泛起了波澜。他们确实如舒清和所说的是一群日薄西山没有前途的“社会垃圾”，也难怪一个落到手里的老师都会看不起自己这些人。 文山又想到自己出逃前的邻居顺溜，突然有些羡慕起这个家伙来。顺溜的大名不叫顺溜，只不过因为他性格敦厚、人又开朗的缘故，说话做事总是顺着大家的想法来，所以周围的人就这么喊他。 文山不知道顺溜来崇明之前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这家伙来了崇明之后就和自己一样分在了农场里干活，起先他的活干得还不如自己，不过做事扎实，也喜欢请教别人，所以工作也越来越出色。文山自己吃不了农场苦，又跟着人沾染上赌博的恶习。在这好逸恶劳之下，他干活的心思越来越淡，最后就铤而走险做起了“淘金者”的勾当。 干这活风险虽然大，但是来钱却很快，特别是以前政府还没察觉的时候，他们干一票的收入可以抵得上农场大半年的工资。文山花钱开始大手大脚起来，灜东的娱乐场所他几乎都玩了个遍，等手头没钱了，他就跟着带他入伙的人往危险区里跑一圈，回来用不了几天荷包里的票券就满了。 做“淘金”买卖的人也并非一帆风顺，危险区之所以被称作危险区，就是因为那些区域确实危险，但是在高收益的驱使下，当初参与进去的人竟如同过江之鲫一般络绎不绝。有的人死在了危险区里尸骨无存，有的人看到同伴的惨状后干了几票就抽身而退，当政府打击“淘金者”的压力给下来时，再想退出的人就退不出来了。就像劳宗诚这类的，刚刚萌生退意就被同伙给杀掉灭口，所以文山他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文山当初还想拉顺溜入伙，不过在试探了几次顺溜的意思之后就放弃了。他以前觉得顺溜是死脑筋，只配吃力气饭，但是现在想来，人家因为工作出色，农场直接给分了房子和地，而且顺溜还娶了媳妇。 文山再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现状，心里唏嘘不已。 “哎，”一声长叹，个中滋味只有文山自己知晓。 第六百四十五章 我投降 曹探和同学们来到奚家港边防派出所时，所里只有值班的民警在那，其他人都在外面巡逻和检查。 “什么？‘淘金者’抓了舒老师？”民警听到曹探他们带回来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在印象里，那群犯罪分子还停留在过街老鼠和秋后蚂蚱的角色上，他从没想到过“淘金者”们居然会干起了绑票的事情。 “我得赶紧通知胡所长和大家，”民警抓起桌上的电话，按照旁边贴着的联络号码挨个地将消息送出去。 所长胡奋得到消息时正在南横引河附近巡查，他心急火燎地收了队往回赶。不一会就回到了所里。 值班室里有不少人，胡奋把曹探叫到跟前，详细地询问起当时的情况，等弄明白缘由之后，他让手下的民警通知其他人集合。 “胡所长，请一定要把舒老师救出来，”董燕泪眼汪汪地朝胡奋恳求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舒老师。” “这事不怪你，是我们的治安工作没做到位，”胡奋摆了摆手，辖区里出了这种事，甩锅给一个小姑娘既不现实又不厚道，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要推卸责任。 “对方只说要药品对吗？”胡奋问道。 “是的，他们后来还要我们交枪，舒老师让我们别交，他们就打了舒老师。” “听舒老师的话是对的，你们要是交了枪，恐怕一队人都要成为人质，那情况就麻烦了。”胡奋点了点头，先前曹探说舒清和是自愿去替换董燕当人质的，他就对这个老师心生佩服，如今更是高看一眼。 “所长，能通知到的人都到了，大家已经集合完毕，请下命令吧。”民警来到门口，向胡奋汇报外面的情况。 “附近的哨所都通知到了没？”胡奋朝他问道。 “通知到了，他们正在过来的路上，会全力配合我们行动。”民警点了点头，“我们出发吗？” “再等等，”胡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在和对方进行简短的沟通之后便挂了电话，接着准备带上门外已经整好队的警察们赶赴曹探说的那个地点。 “不向绑匪妥协？”董燕在心内回味着胡奋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心里有些担忧道，“难道胡所长不打算救舒老师吗？” 她追了出去，拉住正要上车的胡奋，“胡所长，你们不能不管舒老师啊。” 女孩说着跪了下来，眼泪不停地流着。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救舒清和？”胡奋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这女孩可能是刚才误会了自己电话中说的话。 “你放心好了，我们会尽全力将舒清和救出来，”胡奋向董燕承诺道，见她又朝车上张望，一副想要跟上车的样子，“你就待在派出所里等我们的消息，等会的行动可能会有些危险，我们不方便带着你。” 胡奋上车之后，董燕站在原地望着车辆的背影良久，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虽然胡奋给她做出了全力营救舒清和的承诺，但是女孩又被他后面那句“等会的行动可能会有些危险”给吓到了，她不是怕自己会出什么事，而是担心因为自己而连累了舒清和。 “这姑娘是舒清和什么人？”胡奋从后视镜中看见董燕仍站在那里，于是朝开车的司机问道。 “不知道，根据他们之前登记的信息显示，她是横沙小学的老师，”开车的民警想了想，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一个姑娘家这大老远地跑防线上来，应该就是舒清和的家属吧。” “来了也好。”胡奋说道。 “什么？”司机没听明白所长的意思。 “她来了好，他们来了也好。”胡奋没理会司机脸上不解的神色，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们还是小瞧了那些漏网之鱼，他们现在既然敢对防线内的人下手，看来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我和上面通了电话，上头的意思是，绝不向绑匪妥协。” “决不妥协？所长，那怎么救人？”坐在车后面的人问道。 “妥协解决不了问题，因为如果让绑匪的目的得逞，那么今后他们会继续依葫芦画瓢，而且更会变本加厉。人我们要救，但不是以妥协的方式去救，到了那你们听我的安排。” “好。” “明白。” 几辆汽车停在五菱宏光的附近，胡奋他们刚从车里下来，就看到对面车辆中有人将舒清和拖出来。 “文山，他们来了好多人。”劫匪看到对面呼啦啦来了一群警察，他的声音有些慌，毕竟之前政府在对“淘金者”的打击中给他们的心里留下过阴影。 “药在哪？”文山壮起胆子问道。 “没有药，”胡奋用冷漠的声音回应过去，“全体都有，举枪，劫匪如有异动，格杀勿论。” “什么？！”胡奋下达的第一道命令不仅吓到了那群劫匪，把自己人也唬了一跳。 “别逼我，不带药品来我就要杀人了，”在二十多把枪的枪口下，文山的手有些发抖，他将枪口顶在舒清和的脑袋上，自己的身子也朝舒清和身后缩了缩。 “我再重申一遍，我们不会给你药品，并且我代表政府拒绝和你谈判。”胡奋的语气和神态甚是咄咄逼人，“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这两个选择的前提都是以你们先放人为基础。” “艹，你嚣张什么？”老六朝胡奋骂道，“老子就不放人呢？”。 胡奋只是用冰冷的目光回应他，“将人质放了，你们要么从哪来的就回哪去，我给你们十分钟的离开时间，若十分钟后还停留在防线里面，后果自负；还有一条路就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会给你们一个在崇明安全区内生活的机会，但是需要先接受劳动改造。” “你当我们傻吗？要是刚一放人你就让他们开枪怎么办？”劫匪里有人指着那些举枪的警察骂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政府的走狗，专门迫害我们。” “哼哼，迫害你们？”胡奋冷哼了两声，“今天你们不放人就一个都别想走。” “那我们就不走了，要死也拉上他一起死，”文山用枪在舒清和的脑袋旁比划了几下，仍想借机给对面的警察施压。 胡奋让大家把五菱宏光面包车给围了起来，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不一会又有新的增援赶来。 这次过来的是哨所的士兵，他们来的人不多，但是一身军装相较于警服来说给了文山他们更大的压力。 冷汗从文山的脑袋上流了下来，他终于发现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原本以为将舒清和押在手里可以跟镇上的武装力量掰掰腕子，哪曾想对面那个带头的官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似乎也不在乎人质的性命。 舒清和松了口气，胡奋的态度越强硬他就觉得胜算越大。陈家镇派出所的所长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因为这里离防线很近，平常要么就不出事，一旦出事那绝对就是大事。 胡奋在陈家镇的几个月里当地都很太平，崇明岛上的两次丧尸事件也没有波及到镇上，能有这样的结果这位所长功不可没。舒清和先前就考虑到不能向劫匪低头，而且答应去拿药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学生们好去通风报信。他知道一旦在劫匪面前露怯，这些罪犯就会得寸进尺，之前要学生们交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时间在流逝着，劫匪们有些沉不住气了，其中一个拉开五菱宏光的车门，招呼大家把舒清和带上车准备撤离。 “别放他们走，朝轮胎射击，”察觉到对方想要逃跑的意图，胡奋果断下令射击，目标就是对方车辆的轮胎。 车子还没开出多远，四个轮胎就爆了三个，车停了下来，一名劫匪拉着舒清和钻出车子，二话不说就朝他脚上开了一枪。 “别逼我，再逼我我就杀人了！”他咆哮着，神色有些狰狞。 “这个人，等会别让他活着，”胡奋的上眼皮微微一挑，他朝身旁的人吩咐道。 “只要你再敢开第二枪，我会让你们连人带车从这里消失。”胡奋的气势并不弱于那名开枪的劫匪，“人质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们就都去陪葬吧。” 劫匪仍被包围着，现在车子也动不了了，双方重新回归到僵持中，空气似乎凝固在一起。风里只有舒清和的呻吟声，他脚上被子弹打伤，正不停地在流血。 胡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神色上没有露出半分端倪。 “艹，跟他们干了，”老六被这压抑的气氛憋得有些受不了，他拿着枪从车里冲了出去，“老子和你们拼了。” “呯”的一声枪响，刚冲到车门外的老六胸口上突然多出了一个窟窿，他转过身怔怔地望着身后坐在车里的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附近包围着劫匪们的警察和士兵都注意到这个人的异动，刚刚只要他举起枪大家就会一齐射击，只是没想到那家伙刚冲到了车门边就倒了下去。 文山的枪口处正冒着烟，刚才开枪的人正是他。他来到车外，将枪丢在地上，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我投降。” 第六百四十六章 “淘金”末路 其他同伙都还没反应过来，大家只是呆呆地望着蹲在地上的文山，脑袋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成了一片空白。 见主心骨弃枪投降了，有人来不及多想，也跟着文山一样把枪丢在一旁。 当所有劫匪都放下了枪时，胡奋大手一挥，民警和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他们全部给控制住。 “舒老师，你怎么样？”胡奋扶起舒清和，仔细地查看了下他腿上的枪伤，“帮他止血，立即送往东滩医疗队。” 舒清和被民警送上了汽车，当车子发动时，他从车窗中看到胡奋将之前朝自己的开枪的那个劫匪拖出来，直接一枪把那人给打死。 “朝平民开过枪的劫匪，就跟咬过人的狗一样，绝对不能留活口。”胡奋枪毙掉那名劫匪之后，转过头朝其他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这名劫匪是在反抗的过程中被乱枪打死的。” “所长，他身上就一处弹孔，和乱枪这个描述不符，”有人提醒道。 “那就多补两枪吧，”胡奋点了点头，抬手朝着那具尸体又开了几枪。 文山等人被胡奋的举动惊呆了，他们摸不透这位所长的想法，蹲在地上都瑟瑟发抖。 “把人都带回去。”随着胡奋的一声令下，原本一场很可能会恶化的危机竟被这位所长用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给化解了。 “我自首，我什么都愿意交代，能换条活路吗？”文山等人被胡奋带回所里，他早已被这位所长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所以一路上不停地哀求。 “你很有觉悟。”胡奋让人把他单独带出来。 这些“淘金者”们最近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在逃入危险区之后，生活水平以及安全情况每况日下，他们当中有人想出来自首又不敢，因为先不说政府是否愿意既往不咎，被自己人发现了迹象肯定会遭到毒手。 在这种环境下，部分“淘金者”开始渐渐变得绝望起来，这些人开始尝试在防线附近制造事端，这次文山等人敢主动挑衅陈家镇的武装力量就是一次铤而走险的行为。 胡奋把文山单独挑出来审问是看中了他自首的态度，而且知道文山朝他们自己人的后背开过枪，那一枪让文山失去了同伴的信心，也没有了回头路。 文山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股脑地都交代了出来，除了几个他知道的据点位置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同伙的信息：包括名字、身份，以及所携带的武器和交通工具等等。 “你说的这些，我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都会进行查验，如果属实，我可以给你申请减刑。”胡奋将文山知道的东西都挖了一遍之后，确认没有额外的信息可挖了，便留下了这句话给他。 文山被单独关在一个监牢里，他对于胡奋等人接下来要做的事并不关心。相反他的内心渐渐变得平静下来，他想到躲入危险区的那段日子，突然觉得呆在这监牢里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不用担心在睡梦中可能成为丧尸的食物，也不用第二天的吃喝拉撒操心。 压在文山心头的石头落了地，他也想明白了，愿意坦然地接受法律的制裁。没过多久，文山靠在墙壁上睡了过去，这一觉他睡的很香。 胡奋将文山交代的情况汇报道长兴之后，一个针对“淘金者”余孽的“剿匪”计划被迅速的摆到了高层们的桌前，接下来的行动就不需要胡奋和派出所的民警参与，而是转交给军方的特战小分队去完成。 东滩医疗队里，陈婷正搀扶着孟捷在走廊上散步，她怕孟捷在医院里待得无聊，便和他讲了一些最近的事情，说到灜东的间谍案时，孟捷突然来了兴趣。 “这个案子之前顾队长查过，”孟捷说道，“你觉得凶手现在仍潜伏在‘清凉里’，并且和那家店的老板有关系？” “恩，”陈婷点了点头，“顾队长记录案件细节的宗卷我们都看过，这个只是我个人的猜想，实际情况到底如何还需要去验证。” “怎么验证？”孟捷问道。 “我不知道，线索太少了，”陈婷想了想，“我就是担心你闷得慌，随便跟你聊聊，你还是安心养伤不要操这个心了。” “你工作的时候要多小心，这起案子里的凶手不简单，作案杀人很有一套。”孟捷拍了拍陈婷挽着自己胳膊的手，郑重地叮嘱了一番。 这时在外面玩耍的杜承志带着程子轩突然跑了过来，只见他边跑边喊，“孟叔，孟叔。” “怎么了？”孟捷看到他一脸焦急的模样，心里突然又一丝不好的预感。 “舒叔叔受伤了，脚上留了好多血。” “舒叔叔？舒清和！”孟捷心里一惊，“怎么回事？舒老师不是在陈家镇吗？” 他也不管身体的不适，挣脱开陈婷搀扶着自己的手疾步朝外走去。快到门边的时候，就看到一副担架被抬了进来，躺在上面的人不是舒清和又是谁。 “舒老师，你这是......？”孟捷走到担架旁，他看到舒清和的脸色有些发白，知道这是失血过度的症状，伤口在腿上，止血的绷带和裤腿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让开点让开点，”送舒清和过来的民警将孟捷从担架旁隔开，他们不认识孟捷，只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好舒清和。 孟捷被挡在一旁，刚才差点还摔了一跤，他刚才呼喊舒清和的时候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中。 孟捷怔怔地望着被送进手术室的舒清和，直到陈婷扶住自己的胳膊。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因为上午吴哲和董燕离开医疗队前就说过要去陈家镇看看舒清和，谁能想到这才过了多久的工夫，他人就昏迷着被送来了医院。 “脚上的伤口是枪伤，”孟捷朝陈婷低声说道。 “枪伤？！”陈婷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回事？” “不知道。”孟捷摇了摇头，“一定是防线上又出了什么事，舒老师是带着学生补充到防线上，专门协助当地的警力保护那里的安全。” 陈婷知道学生下基层的这个事，因为他们治安大队里也去了一队学生娃。 “你先别着急，伤在脚上一般不会太严重，他可能是失血过多。”陈婷宽慰她道。 “舒老师腿上的伤我看到了，医疗队里的医生技术我很放心。我担心地是防线上，舒老师当初去陈家镇的时候我还跟他叮嘱过叫他多小心，他也说自己不会去前线上，只是协助巡逻。现在他受了枪伤，我觉得那边的事一定不小。” “你要是不放心，我去打听下，”陈婷见他牵挂着防线上的事，便打算去找送舒清和过来的民警询问一下。 陈婷是治安大队的人，和奚家港派出所的民警同属一个系统，她过去表明身份，接着向民警了解起发生在防线上的事情。 “劫匪吗？”等陈婷带了消息回来，孟捷不由得怒道，“那帮渣宰好大的胆子。” “说是都抓了，还有一个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毙。” “死得好，要我说，一个都不要留。”孟捷的脸色总算好转了一些。 “可惜我这伤伤得太不是时候了，不然我真想自己上去把他们给突突了，”孟捷长出了一口气，道出一句发自肺腑的感叹。 “养伤的事不能着急，不等它好得彻底，今后说不定又会落下什么后遗症。你自己也说过伍师傅的事情，难不成现在忘了？” “我只是见不得那些坏人如此肆意妄为，”孟捷解释道，陈婷的话他听得进去，也知道是为自己号，不过这嫉恶如仇的性子就像一把火灾心里烤着，而且这次受到伤害的人还是自己的同伴。 叶强科走了，鞠岩也走了，如今孟捷格外地珍惜身边这些还活着的同伴，大家从宁波和汴州一路来到崇明，说是历经千辛万苦也毫不为过，他希望现在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 董燕来到了医疗队，她在手术室外遇到等待消息的孟捷和陈婷，于是眼睛一酸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舒老师怎么样了？我好怕他出什么意外，是我连累了他。”董燕哭得梨花带雨，陈婷只得先过去安慰她的情绪。 “你先别哭，我们现在都在等里面的消息，”陈婷说道，“舒老师伤得是脚，只要血止得及时，那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真的吗？”董燕擦了擦眼泪，她只比陈婷小几岁，但是心理的成熟程度远不如陈婷。 董燕一直都生活在家人的呵护之下，即便灾难到来，也有宁波的这些同伴来照顾她。而陈婷则不一样，她可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不惜与所有人为敌。 陈婷安慰着董燕，目光不时地朝手术室门口望去。终于门开了，里面出来的一声将先前送舒清和过来的民警喊了进去，那个民警认识董燕，于是朝她招了招手把她一起带了进去。 “这位是病人家属吗？”医生望着董燕，朝她打量了一下。 “是的，”董燕和民警异口同声道，两人跟在他的身后进了手术室。 第六百四十七章 惊喜 舒清和的情况就是由外伤造成的失血性休克，子弹击中他腿部的时候伤害到了血管和肌肉，造成失血量在短时间内超过30%而出现昏迷等症状。 万幸的是，他被及时地送到了东滩医疗队，而且子弹没有打坏骨头。 望着病床上的人，董燕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舒清和还没有醒来，她只得眼巴巴地朝医生望去，希望能从大夫的嘴里听到一些能叫人放心的消息。 “他的生命体征已经趋于平稳，目前在恢复当中，人暂时还未清醒，这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医生看着董燕的样子，也很理解她心情，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许多年，人情冷暖他见得太多。家属对病人的担心溢于言表，医生也知道挑好的话来说。 “谢谢医生，谢谢！”董燕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紧绷着的精神放松下来之后，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差点瘫倒在地上。 一起进来的民警赶紧将她扶住，医生也交代他们两人不用担心，并让董燕在一份材料上签字。 董燕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医生，这上面写着舒老师受伤的腿以后可能会有些跛足？”女孩抬起头问道，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忧色。 “跛足的概率很高，”医生点了点头，“他很幸运，如果子弹同时伤到了骨头，可能他的这条腿就要截肢。” “可是......可是我以前看电影里，那些人腿上中了弹还能一瘸一拐地小跑着走路，只要弹头可以取出来，腿就会好。” “你也说了是电影啊，”医生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安慰她道，“好了，他在这里你就放心吧，整个崇明区在外科手术这一块还没有能超得过我们的。” 民警将董燕从手术室里带出来，把她送到陈婷和孟捷身边，和他俩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就回派出所复命去了。 “舒老师的脚......养好了也会跛足？”孟捷听了董燕的描述有些吃惊，“唉.....。” “换个思路，人活着就是幸运地，”陈婷见孟捷和董燕的神色都有些沉重，便开导他们道，“纪姑娘之前不是说过吗，东滩医疗队是整个崇明三岛数一数二的医疗机构，当初部队登岛的时候，几乎最优秀的医生都集中在这里。” “这倒是，”孟捷点了点头，他对此深有体会，因为身上的贯穿伤就是在这里被治好的，那时的情况比之今日舒清和腿上的伤要凶险得多。 “可是......，”董燕的心里仍无法释怀。 “人活着就要多往好的地方想，现在你平安无事，舒老师也没有大碍，还有什么结果能比这更好？” 在陈婷的劝导下，董燕至少在表面上已经能平和地接受这一事实。 “你先回横沙吧，你还有工作，舒老师这边有我们照应，还有纪姑娘在这呢。”陈婷拍了拍她的胳膊，帮她把贴在脸颊上的头发拨到耳后。 “那舒老师要是醒了，你去横沙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告诉我。”董燕拉着陈婷的手恳求道。 “放心吧，接小丫头的时候我就顺道去找你。” 有了陈婷的承诺，董燕总算放心的离开了医疗队。 “原本以为刘涓涓跟舒老师能成一对，现在看来董燕对舒老师用情很深啊。”孟捷幽幽地叹了口气，“就是舒老师的腿，搞不好会影响到他。” “这不更好吗？”陈婷倒是有自己的看法，“伤了腿的舒老师还是之前的那个舒老师，至于你说的刘涓涓也好，董燕也好，她们俩人要是有谁嫌弃舒老师正好可以退出来，不要浪费时间和感情。” “要是她俩都不嫌弃呢？”孟捷问道。 “那你们这个舒老师就有福咯。” 民警回到奚家港边防派出所将舒清和的情况向胡奋汇报，胡奋刚才虽然在审案子，但是心里一直牵挂着舒清和的安危在，听到他没有大碍的消息，心里松了口气道，“看来所有情况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舒清和挺身而出牵制住那些“淘金者”，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胜利打下了基础。而且他是学校里带队来防线上的老师，这种身份值得表彰以及竖立典型来宣传。“ 民警明白胡奋的意思，长兴岛现在正在开战，崇明这边作为后方也不能一直默默无闻，特别是针对“淘金者”这一毒瘤的打击成果完全值得大书特书。而且学生下基层上防线是当前的政策导向，短期内就出了功劳不就是上位者们英明的表现吗？ “等上面下一步的行动结束，除文山之外的其他几个犯人全部死刑，行刑的通知和到时候的表彰通告一起发出去，锣鼓加拳头凑一起才热闹。”对于接下来的安排胡奋的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而且对于下一步军方派出突击小队深入危险区内“剿匪”的结果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抓兔子不难，难的是不知道兔子在哪，也不知道兔子有几个窝。 第二天一早，张偲正在营房里整备行装，他突然看到顾安南从门口进来，便起身朝他敬了个礼。 “顾营长。” 顾安南回了个礼，脸带笑意地说道，“今天在崇明岛危险区的突击行动你不用参加了，由汪瑞刚顶上。” “怎么？”张偲的脸色一滞，不明白顾安南为什么将自己的参与资格取消。他刚到长兴岛的时候，因为出身特警队的缘故而被征召进军队，直接分在了顾安南的先锋营特战小队里，而且昨天这支小队刚刚接到新的任务，要去崇明岛上的危险区执行“剿匪”计划。 “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是有好事来了，”顾安南拍了拍他的胳膊，朝外面指了指，“有人找你。” “等会要批假的话你来我办公室，”见张偲满脸疑惑地往外走去，顾安南又朝他送去了一句话。 营房外的场地上站着两个人，他们因为是外人的缘故而不被允许进入，张偲从里面出来，第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是道长汪锐。 “道长？！”两人才分开没几天，当时到了长兴也是一番忙乱，大家都分去了不同的地方。 “张偲施主，别来无恙啊。”汪锐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张偲望着他心里也暖烘烘的。 “无恙，无恙。道长，这位是？”张偲朝蔡文越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是蔡文越，在崇明刑侦局上班，”蔡文越笑道，“原来你就是张偲，我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 “之前就听说过我的名字？”张偲面带疑惑地问道，“可我刚来长兴岛才几天啊。” 他听蔡文越介绍说是刑侦局的人，又想到顾安南说有好事找自己，心里不由得揣摩道，“难不成是要调我去刑侦局？” “王曼可是你的夫人？” 蔡文越接下来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般在张偲的脑袋里炸开，让他站在原地愣了半响。 “张偲施主？”汪锐见他发呆在，赶紧小声提醒他。 “是，你见过她？”张偲回过神来，紧张地一把拉住蔡文越的胳膊，“她在哪，她还好吗？” “她很好，她一直在等你，”蔡文越的话让张偲的眼睛一酸，眼眶也有些发红了。 “她在哪？”张偲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地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听到妻子平安的消息后，一股抑制不住地喜悦在心里弥漫开来。 “你的妻子在横沙小学当老师，是我女儿的班主任，昨天我带女儿外出的时候凑巧遇上了汪道长，这才又了解到你的事情，”蔡文越说到这感慨道，“看来你们夫妻俩真的是有缘分，羡慕你们。” 张偲这才明白顾安南取消自己行动的用意，难怪连批假的打算都准备好了。 “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去见她，”张偲的胸膛起伏着，心情也无比激动。来崇明区已是他最后的选择，就像当初他对汪锐说的那样，如果在这里还找不到妻子，他就随汪锐出家当道士。 谁曾想幸福来得太突然，这一刻张偲的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确认不是在做梦之后，开心地在场地上大喊道，“我找到曼曼了，我终于找到曼曼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汪锐说道，“你和妻子能团圆，这冥冥中绝对是天意，我觉得你也不用急着今天过去找她，可以考虑下给她一个惊喜，毕竟蔡施主说了，你妻子一直都在等你，而且她始终坚信你还活着。” “我也一直都在寻她，从未放弃。” “我知道，我可以作证。”汪锐点了点头，“所以说，这就是天意，苦心人天不负。” “好，我听你的，道长，我要给曼曼一个惊喜。”张偲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老天你待我不薄啊。” 远处的楼房里，顾安南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张偲兴奋地模样笑了笑，手上拿着一张批假的条 子，他已经在上面签过字，只在批假天数的位置上空着，那里他打算留给张偲自己去填。 第六百四十八章 无声仿有声 周一的课上，王曼带着班上的学生正在朗读课文，小丫头蔡吉的心思却没在课堂上，她不时地朝老师偷偷望去，心里开心得一直想笑。 “不行，我一定要管住嘴巴，不能提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老师。”蔡吉按捺住内心的兴奋，脑袋里满是昨天自己父亲的叮嘱。 “今天张叔叔要去学校见你们王老师，他俩分开半年了，现在终于重逢。张叔叔想要给王老师一个惊喜，所以你一定要替他保密好不好。” 当时小丫头满口应承下来，现在心里却激动得不得了。她就盼着放学的铃声响起，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把王老师带去学校的门口。 “曼曼就是在这里教书？”张偲早就等在了横沙小学的门口，蔡文越陪着他一起过来，两人都在朝学校里张望。 “这里真好啊，完全就是灾难之前的模样，曼曼能生活在这，上天真的是眷顾我们。”张偲忍不住感慨着，他从横沙码头一路过来，见到的完全是和外面不一样的景象。 “以后就好，你们俩都在这里，”蔡文越也替张偲高兴，他又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被征调进长兴的部队中，虽说想要改主意随时都可以，不过我想过了，曼曼生活在这里，崇明区就是我们现在的家，保家卫国我自然是在所不辞。”张偲斩钉截铁地说道，“政府挽救了曼曼，也替我照顾了她半年之久，我初来崇明，总要尽心尽力地将这个人情给还上。” “哈哈，果然和我猜得一样，”蔡文越笑了起来，“性情中人，性情中人啊。” 也难怪蔡文越听了张偲的打算后有此感慨，他从米国回来，本已不打算过问国家和政府的事情，后来决定再次出山的原因和张偲几乎差不多。 “不过现在长兴岛战事凶险，你在前线上可要多小心，”蔡文越理解张偲，不过还是提醒了他一句，“遇事勿冲动，多想想家人。” “恩，你放心，”张偲点了点头，“为了找曼曼，我几乎走遍了淞沪市，也早就习惯了周围都是丧尸的环境。长兴前线上的危险只可能来自丧尸，比不长眼的子弹和炮火要安全多了。” “诶，放学了！”两人正聊着，突然听到教学楼的方向传来一阵铃声。蔡文越来接过蔡吉放学，所以对这声音十分熟悉。 张偲听到放学的铃声心里突然开始紧张起来，他曾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和妻子相逢的场景，但是临到相逢时却又开始不知所措。 “你先藏一下，不是要给她惊喜吗？”蔡文越提醒他道。 张偲这才手忙脚乱躲去了树后，他来横沙岛之前已经刮干净了络腮胡子，样貌又从粗犷恢复成当初的俊朗，这张明星脸和军人挺拔的身姿引得附近来接孩子的女性家长频频侧目。 “王老师，王老师，等等，”小丫头见王曼下课后准备离开教室，也不管自己书包是否已经收好，人就追了上去。 “怎么了，蔡吉？”王曼蹲下来问道。 “今天我爸爸来接我，我不住校，”蔡吉说道，“他有事情要找你。” “恩，找我吗？什么事？”王曼有些好奇，学校里已经有少数学生应家长的要求放学后可以被接回家中，他们大多是家住横沙或者长兴的孩子，还少有崇明岛的学生被接走。 王曼以为蔡吉的爸爸是为蔡吉不住校的事情来找自己，她见小丫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猜不透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恩，没事，我爸爸到时候跟你说，”蔡吉差一点把张偲的事情说了出来，好不容易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她转身跑回座位上，“我去收拾书包，老师你等我一下。” 王曼站在教室门口等蔡吉把书包捡好，接着便和她一起朝外走去。蔡吉拉着王曼的手，脚步轻快无比，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催促道，“走快点，老师，我们走快点。” 蔡文越站在校门外，他老远就看到了女儿和王曼的身影，于是转过头朝旁边树后的张偲使了个眼色。 附近还停着一辆小轿车，车内坐着孙志浩和孙家的保镖兼司机齐进，两人是过来接孙宸豪放学的，孙志浩顺便还带了点小礼物准备送给王曼。 孙志浩隔着车窗看到王曼走出了教学楼，正朝学校大门口走来，脸上掩不住笑意，“齐进，你看王曼是不是心里感应到我在门口等她啊，哈哈。” 齐进配合着他的话笑了笑，“浩哥，老爷子可是交代过不让你跟这个王老师.....。” 孙志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我知道，我只是打算将这个女人把到手玩玩，孰轻孰重上我还是分得清的，再说了我的婚姻大事我爹已经做了主，总不能我玩玩女人他也要干涉吧。” 孙志浩前阵子才被孙铭辉喊回家骂过一顿，原因就是“淘金者”的案子已经有迹象牵连到了他了。知道瞒不下去，孙志浩才对自己父亲说了实话，结果孙铭辉就将他一顿臭骂。骂完之后，该处理手尾的地方还得处理，孙铭辉只得将下面的几个人当作弃子丢出去替自己儿子挡枪，这些弃子中就包括横沙岛工商总局的副局长安再兴，也就是安红烨的叔叔。 孙铭辉依靠自己的关系，还找了准亲家沈勇出面，这才将事情牵扯到孙志浩之前压了下来。长兴那边主抓“淘金者”的领导就是沈勇，案子查到哪为止也是他说了算。 “我爹要是问你我每天都做了些什么，你只管实话实说，”孙志浩朝齐进吩咐道，“他让你盯着我你就只管盯着我，你的性格对我的脾气，我可不希望我爹再换个人过来跟着。” “好。”齐进点了点头，也不多再言语。 孙志浩看到王曼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好，这也是他突然过来找王曼的原因，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很有挑战性，不像他曾玩过的那些女人一样随便就能手到擒来。 孙志浩刚在事业上受了挫，被自己老爹骂了个狗血淋头，本着职场失意情场得意地玄学理念，他就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跟这个王老师有进一步的发展。 王曼朝校门口走来，孙志浩注意着她离门口的距离，手已经扶在了门把手上，准备下一刻就推门出去。 “爸爸，王老师来了。”小丫头看见蔡文越，兴高采烈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王老师你好，”蔡文越走上前去朝王曼打了声招呼。 “你好，蔡吉说你找我有事？”王曼微笑着问道。 “是的，恩，不是我找你，是一位张先生找你。”蔡文越说着朝旁边的树后望了一眼。 “张先生？”王曼的心里猛地一颤，她的心里一瞬间就浮现出自己丈夫的身影，但是潜意识中又不愿意将蔡文越说的这个张先生往自己丈夫的身上去想。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那个人的身影一直都在王曼的心里，但是这半年多来却从没有在她的面前出现过，这一次会例外吗？ 王曼朝蔡文越目光示意的方向望去，树后正有一名男子走了出来。王曼的眼睛一瞬间模糊了，她手里拿着的教材掉在了地上也全然不知。 “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王曼怔怔地望着树后走出来的张偲，意识一瞬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曼曼。”张偲的眼睛微红，内心也是激动不已，他朝王曼快步走来，充满爱意的呼喊声也将呆滞中的王曼唤醒。 “真的是你，亲爱的，”王曼不顾脸颊上的眼泪，也不顾周围是否还有他人，一瞬间她的眼中只剩下自己曾以为已经失去的爱人。她朝张偲飞奔过去，一把扑进了丈夫的怀里。 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安静地，就像和张偲长相酷似的那位明星的一首歌里唱的那样： 和情人深深一吻来代替讲话好吗， 这讯号以无声仿有声领略时未需解码。 和情人紧紧拥抱来代替讲话好吗？ 你快乐眼泪想洒了而不准你洒， 我在旁请不要害怕。 张偲抱着妻子，两人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王曼的眼泪已经沾湿了他的肩膀，张偲的手抚过她后背的发丝，接着朝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哎呀哎呀，叔叔怎么和王老师在这里亲起来了，”蔡吉看到这一幕赶紧捂住自己眼睛，“我不看我不看。” 蔡文越的眼睛也在这一幕的感染下有些湿润，他的心情很激动也很开心，为张偲也为王曼，两人的重逢给了蔡文越希望，让他对自己和妻子全莺也能相逢充满了期待。 孙志浩刚刚从车里出来，手上还拿着准备送给王曼的礼物，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有些目瞪口呆，脸色也由白转红。 他第一反应是吃惊，接下来的反应是气愤。 “这个女人，我追了你几个月都不冷不热，这个男人一出现你就投怀送抱......，”孙志浩的身体在颤抖，他有些气急败坏的瞪着不远处深情相拥的两人，嘴里想骂却又骂不出口。 齐进留意到外面的这一幕，赶紧下车将孙志浩拉回车里。 “妈的，他妈的，都是贱人，”孙志浩将手里准备送给王曼的礼物狠狠地摔在脚下，还忍不住用脚跺上几脚。 “那个男的应该就是张偲，给我去查下他怎么来的崇明。还有，他现在在什么单位。” 第六百四十九章 领养 “你想好了？”罗琼芬望着被抱到面前的孩子，朝苏玉萍问道。 “我早就想好了，罗阿姨，”苏玉萍点了点头，“给魏哥领养一个孩子，替他传宗接代，这是我能给予他最好的报答。” “上次我有些话没劝你，但是临到头了还是跟你说说，”罗琼芬示意福利院的工作人员稍等一下，她把苏玉萍拉到一旁。 “魏启明对你的心意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能放下对亡夫的心结去接受他的心意，这已经了却了他的心愿。但是领养一个孩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是一份责任，而且也可能会影响到你今后的生活，你想想，今后如果哪天你要再组建家庭怎么办？你的丈夫能否接受这个非亲生的孩子还得两说，更何况到时候你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我不会再组建家庭的，我以后就和这个孩子一起过，”苏玉萍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犹豫的神色。 “唉......，”罗琼芬叹了口气，还要再劝，但是看见苏玉萍的神色，只得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 “领养了孩子之后，我不会再考虑个人感情问题。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可以生死相依的人就已经幸运无比了，更何况我还一连遇到了两个。少宇当初为了不让我受辱，被管泽豪害死，如今魏哥临死前都还记挂着我，我无所求，只希望不负他们两人。” 苏玉萍说着又望了望工作人员抱着的男孩，目光里满是欢喜，“我刚看到这个孩子时就觉得他眉眼间有几分魏哥的影子，或许就是缘分吧，这孩子一岁多点，他父亲刚刚在长兴岛牺牲了，我领养这孩子，也能让那位烈士泉下安心。” “小家伙虎头虎脑的，确实有点像魏启明，”罗琼芬点了点头，从工作人员手里将孩子抱了过来。 “孩子的母亲在灾难爆发的时候遇难了，他的父亲叫黄远宁，是长兴岛先锋营的战士，牺牲在了几天前的战斗中。没了父亲后这孩子就托养在我们福利院里，对了，小家伙叫黄子涛，你们领养后也可以给他改名字。” “恩，”苏玉萍从罗琼芬的手上接过孩子，在他脸上亲了亲，“要办哪些手续？” “你之前是政府托养福利事业单位的人，都是自己人，手续和流程可以减免。”工作人员笑着说道，语气十分客气，“孩子的父亲是烈士，他在福利院里虽然和其他孩子吃穿一样，但是成年后可以领父亲的抚恤金和享受烈士遗孤的相关福利待遇。” “抚恤金就算了，”苏玉萍想了想说道，“我领养烈士的孩子不是为了他父亲的抚恤金，而是想让为国家牺牲的军人不会既流血又流泪。我有工作，自己可以养活他，并照顾他长大成人。” “你想岔了，”工作人员听苏玉萍要拒绝这份福利，赶紧劝道，“能有资格领养烈士遗孤的人，我们都要查对方的身份和背景，断不会让孩子落到居心叵测之人手里。你自己本身就是烈士遗属，如今又主动领养烈士的遗孤，此举高义，我们都很佩服。” “长兴......那边应该有不少战士牺牲了吧？”苏玉萍问道，见工作人员点了点头，“那黄远宁的抚恤金以及相关福利就给到那些牺牲了的战士的家人，他们比我更需要这些。” “这......，”工作人员被苏玉萍的大义感动得眼睛都有些发红，“那抚恤金不要的话，这孩子以后上学和工作的一些优待还是保留吧。” “行，”苏玉萍对这个倒不推辞。 她和罗琼芬被工作人员带着走完了领养流程，接着又去了公安局的户籍科为孩子改名。 “魏栋？这个名字是你想的吗？”罗琼芬听到苏玉萍向户籍科民警报出来的名字，好奇的问道。 “恩，姓氏随老魏，名为栋，寓意长大之后要成为国之栋梁。” “好名字，”罗琼芬点了点头。 从户籍科出来，苏玉萍送罗琼芬回敬老院，接着自己又抱着魏栋去了横沙岛东南角的一处烈士公墓。公墓位于纪念广场内，广场外观呈几何块状堆积，是近期才在这里落成的。 公墓里埋着灾难之后牺牲在崇明三岛的军人遗骨，有的没有遗体，墓内就放置着他们的遗物。 魏启明在公墓内也有一席之地，他的墓碑竖立在墓园中的一角，离黄远宁的墓很近。苏玉萍抱着魏栋先到黄远宁的墓前祭拜了一下，随后才来到魏启明的墓前。 和黄远宁一样，魏启明的墓碑也很新，两人牺牲的时间相差不过一个多月，。墓碑前放着一些塑料的白菊花，碑上除了魏启明的名字外，还刻上了他的身份以及相关事迹。 “孩子，这也是你的爸爸，他们都是英雄，”苏玉萍摸了摸魏栋的脑袋，示意他朝墓碑那看。 “爸爸，爸爸，”魏栋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想要去抓墓碑前的白花，他刚学着苏玉萍嘴里强调的音喊出了两句爸爸，这让苏玉萍心中一颤，顿时百感交集。 “魏哥，你听到了吗？孩子叫魏栋，他刚喊你了。” 初春的风仍有些微冷，蔡文越端起桌上的热茶呷了一口，从横沙岛回来之后，他就将注意力放回到间谍案上。 李天武让他不要再继续查“淘金者”的案子，虽然现在停手会有些遗憾，但是上面打了招呼下来，蔡文越也只得奉命行事。他的工作没有独立出来单干的资本，必须得有上级的支持，所以不可能违背上面的意图做事，而且这件案子当中，蔡文越知道水很 深，既然李天武发了话，他就明白再查下去一定会有危险。 蔡文越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的女儿在横沙岛读书，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他也得为蔡吉着想。明枪不可怕，暗箭才难防，刑侦局的事情只是工作，蔡文越如今已经想得非常清楚，家人永远都是第一。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电话放到耳边，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李广平？很好，盯紧这个人。” 挂了电话，蔡文越放在桌上的双手十个手指交叉在一起，目光盯着桌面的茶杯，人陷入了沉思。 “李广平......，”他再一次默念着刚才在电话中听到的这个名字，脑袋里不停地回味着刚才传回的一个消息。 刚打电话过来的人是陈国跃，这个人当初在江海码头发生坍塌事故的时候，趁着灜东谣言四起，和几个同伴在街上抢劫商铺，不过人被陈斌抓到，交到了蔡文越手里。 那个时候陈国跃靠着自己和劳宗诚有过交易的经历，帮蔡文越等人去良种场村抓捕郭伟、于进海等“淘金者”成员而立了功，被收编成刑侦局的外勤人员。 在市井间卧底了一阵子之后，陈国跃果然不负众望，他这次传回的消息立刻就引起了蔡文越的重视。 事情还得回到几天前，那天陈国跃刚好在朋友家打麻将。麻将这玩意，是陈国跃除了女人之外的最爱，在因为抢劫被陈斌当街抓获之前，基本上每天他都会找牌友们玩上个几圈，手气来了的时候，一整天甚至一宿都不休息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在被蔡文越收编之后，麻将陈国跃仍照打不误，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瘾大，他现在是把打麻将当作工作的一部分，因为在麻将桌上他可以很自然地从其他人嘴里打听到最近外头的一些消息。 牌桌上的牌友三教九流都有，有跟他一样游手好闲的人，也有开店做生意的老板。组织牌局的人和陈国跃相熟，因为知道陈国跃牌瘾大，所以不管缺不缺角都会把他给喊上。 那天的时候，陈国跃刚好在牌桌上放了个大铳，他对门的李广平一把清一色倒了出来。 “哟，李老板，你这手气......啧啧啧，”左右手的人脸上带着沮丧，语气中掩饰不住心里的艳羡。他们都听了胡在，谁知道陈国跃抢着点了李广平的炮。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我老李也时来运转了，”李广平胡了个清一色，脸上洋溢着得意地神色，他从牌友们手里接过钱，又继续码着面前的牌。 李广平是灜东洗衣店的老板，灾难中原本这种店铺就不会出现，因为大家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会花钱将衣服送去洗衣店里清洗。不过李广平的眼光比较独到，他看中了灜东离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不远，而且国际会议中心里有不少科研部门的这一点，打定了主意就做里面这些人的生意。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的人衣食住行都是交由外包管理，他们只需要在这里专注地进行工作和科研就行。当这些琐事被外包出去之后，大家的工作效率和项目进度果然都快了很多，当然这样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因为涉及到对外的地方就会存在漏洞，所以从里面出去的人或东西，以及从外面进来的人或东西都会经过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的安全部门进行检查，检查通过之后才会给予放行。 李广平当初盯上这里面的生意，如今也有人盯上了他。 第六百五十章 贪者入瓮 “唉，我这手气，”陈国跃一巴掌拍在自己放铳的那只手背上，神色有些懊恼，“没钱了，你们玩吧。” “哎哎，别走啊，哥们你这样太扫兴了，”李广平手气正火，而先前牌桌上陈国跃放了好几手铳给自己，特别是刚才这个清一色，他哪舍得这个福星现在就下场。 而且牌桌上中途换人或换位置在某些人看来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手气，所以李广平舍不得陈国跃下桌，赶忙将他喊住。 “没钱了啊，李老板，”陈国跃将空空如也的口袋翻了出来，示意自己不是输不起。 “坐坐坐，我借你点，继续继续，别废话。”李广平说着将自己面前进的钱拿出一些放到陈国跃的面前，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先借你五百的票券。” 这要换在以前，陈国跃肯定想都不想就重新回到座位上继续码牌，只是现在跟着蔡文越在刑侦局做事，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也有些唾弃自己以前的样子。他刚想推辞，突然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李广平也不是很富裕，之前从不借人钱的，今天怎么出手这么阔绰了？” 心里有了疑惑，他就耐着性子回到了牌桌上，“我可比不得李老板你，我来钱的路子窄，这钱要是没回本的话，可就得过段日子才能还你了。” “不要紧不要紧，打牌嘛，最重要的是开心。”李广平摸了根烟出来叼在嘴边，接着拿着烟盒在桌上散了一圈。 陈国跃留意到李广平递过来的烟也换了牌子，他印象里还记得这个洗衣店的老板之前抽的烟没这么好。 “李老板最近是发财了啊，”陈国跃故意恭维道。 “发毛的财，也就混口饭吃罢了，”李广平故意摆出一副谦虚地样子，但是脸上却颇为得瑟。 “兄弟我来钱的路子窄，李老板要不看在大家都好这红中赖子的情分上拉兄弟一把？”陈国跃试探性地问道。 “唉，没啥路子不路子的，我都接的东滩那边的单子，吃的也是固定客户的饭。” “我可不信，”陈国跃故意撇了撇嘴，“李老板你在牌桌上都不跟兄弟们来句实话，大家说你发财是恭喜你，又不会算计你什么，你也用不着这么防备着吧。你阔没阔大家都看得出来，我这是觉得能跟你一张桌子上码牌很有面子呢。” 陈国跃这一番恭维一番敲打让李广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他又不好直说自己搭上了湖心岛的蒲甘人。谁都知道蒲甘人的生意只会给他们自己人做，现在自己和他们扯上了关系，个中的缘由却不能为外人道。 真实的原因大家都不知道，只有李广平自己心里清楚——他上了蒲甘人的船。 之前李广平的生意客户只有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以及崇明的个别单位，小半年里一直没什么扩大规模和营收的机会。前不久蒲甘老板朴在孝借着谈生意的理由突然请李广平过去吃了顿饭，原本知道这些蒲甘人不会安什么好心的他却鬼使神差地过去了。 到了“清凉里”之后，朴在孝并不提别的，只拿好酒好菜朝李广平招呼，席间还叫来了几个漂亮女人作陪，将这位洗衣店老板伺候得舒舒服服。 等到大家酒足饭饱，朴在孝又安排了一个牌局，他先就查到李广平喜欢打麻将，设下这个局就是要他入瓮。李广平喝多了酒，身边又有美人作陪，于是稀里糊涂地上了桌，于是半个小时不到，包括洗衣店在内的全部身家就全输给了对方。 看着一纸转让合同摆在面前，身旁都是“清凉里”的打手，李广平的酒被吓醒了，身上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朴......朴老板，我......这，我，”李广平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既悔恨又懊恼，也明白是着了蒲甘人的道。 “李老板，牌桌上有输有赢的嘛，你也不用介怀。原本我听说你喜欢打这麻将，还以为你牌技了得，想送些钱给你，谁知道......呵呵，”朴在孝自顾自地笑道，眼睛根本没有去看李广平一眼，“李老板可是愿赌服输？” “哼，你们做笼子诓我！”李广平回过味来，伸出手指着朴在孝喊道，“你们算计我，想要我的洗衣店？” “李老板你这话就见外了，”朴在孝瞟了他一眼，转过头朝旁边的女服务员吩咐道，“去给李老板上杯凉茶去去火。” “你休想吓我，这可是灜东的地界，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李老板的意思是这账不认了咯？” “认？我凭什么认，你们算计我，我又不是傻子。” “好，你输的东西是有可能被你再拿回去，但是那也得等我吃到嘴里嚼个稀巴烂再吐出来。”朴在孝的语气很有威胁性，李广平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了。蒲甘人的手段他以前不是没见识过，如果只是让些利出去，他咬咬牙也就让了，只是这回输的是他的全部身家，他不甘心，但却又无可奈何。 “先喝口凉茶润润肺，天干物燥的，李老板火气有点旺呢。” 茶端了上来，被摆在李广平的面前，李广平心里憋屈，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李老板，我前面说了，请你过来谈生意，是想送笔钱给你，至于牌桌上的输赢，这无伤大雅，”朴在孝说着将摆在李广平面前的那份签过字的转让合同拿起来当着他的面撕个粉碎。 “你......朴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广平愣住了，不知道朴在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才你我之间的气话都是玩笑，我找你来，真是想和你合作做生意，至于你那家洗衣店，说实话还入不了我的眼，你既然输给我了，我再送你又如何。” “朴老板豪气，是我小人之心了。”李广平见自己的家业在对方谈笑间失而复得，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朝朴在孝拱了拱手，恭维了几句。 “李老板对我这‘清凉里’可有兴趣？” “什么？”朴在孝接下来的这一问让李广平大惊失色，他赶紧摆了摆手，“朴老板家大业大，我怎敢觊觎你的产业，我做小本生意的，只求饿不死就行。” “李老板莫慌，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心慌意乱，”朴在孝的语气比先前缓和了很多，他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下。 “我打算跟你的洗衣店合作，你只要点头，我这‘清凉里’就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你的了，分红按月给，你看如何？” “等等，朴老板，你刚才不是说看不上我的洗衣店吗？这合作......我要做些什么？”李广平没料到对方一下子抛出这么大一块馅饼，如果朴在孝刚说是分红按年来，或许可以视作是画的饼，但是人家说的是按月给，那就不得了了，这诚意可以说是杠杠的。 李广平的心里猜测朴在孝可能是要自己帮他做一些违法的事情，但是面对这份诱惑他还是无法拒绝。 似乎是看穿了李广平心里的顾虑，朴在孝解释道，“我虽看不上你的洗衣店，但是我看上了你的人啊，李老板，我们的合作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要你去做什么违法的事，你的洗衣店该怎么开还是怎么开，我不会干涉，只要你每次将洗好的衣物送去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之前，把里面的几套衣服带到我这一趟就行。” “你要杀人？在衣服上下毒？使不得......，”李广平不相信朴在孝给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只是要自己做这么点事，对方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那肯定所图甚大。李广平能想到的就是朴在孝或许是想利用自己送衣物的机会，间接地在衣物上做些手脚去谋害某人。 “你想多了，”朴在孝打断他的话道，“我朴在孝家大业大，在湖心岛上活得好好的，又跟别人无怨无仇，怎么会突然舍去身家性命干那害人的勾当。真要害人的话，人一死不久东窗事发，查到你身上我也跑不掉。” “那......，”李广平见朴在孝说得在理，但他还是想不透对方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是为了做什么。 “我做的事有我的理由，但是绝对不会违法，李老板你把心就放回到肚子里去，到时候衣物你拿过来之后还要再拿回去，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再洗一遍，检查检查。” “好吧，”既然朴在孝都这么说了，李广平也就把心放回到肚子里，面对“清凉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真的心动不已，这每月的分红足够自己躺着花了。 两人谈妥之后，朴在孝将李广平送出门，回来时高宁宁已经在他房里等着。 “谈妥了？” “谈妥了。” “到时候问他拿谁的衣服？”朴在孝问道。 “我来处理就好，”高宁宁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朴在孝。 “好吧，”对于高宁宁的谨慎，朴在孝也没有任何办法，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轻易将她的上线告诉自己，因为那是她的底牌。 “我都是按你的要求和李广平谈的，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哼。”高宁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她对于接下来的计划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但是这些打算她不会告诉朴在孝。 第六百五十一章 张良计与过墙梯 陈国跃传回刑侦局的信息和李广平有关，对于这个突然出手变得十分阔绰的洗衣店老板，蔡文越敏锐地意识到其中绝对有些问题。因为崇明现在仍处于灾难后的重建阶段，前些时候政府又重拳打击了“淘金者”，这里的土壤已经不存在一夜暴富的可能，而李广平洗衣店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近期的这种奢侈行为。 李广平店里的生意依旧和之前差不多，但是他突然变得有钱了，这只能说明这个家伙最近多了一笔横财，而这笔横财的来路或许就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李广平的主要客户是东滩国际会议中......，”蔡文越想到这一点，脑海里突然有条线索被连了起来，他又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刚才打进来的那个号码。 “老大。”电话那头传来了陈国跃的声音，他在外面的时候，蔡文越要求他不能称呼局长等字眼，以免不小心暴露身份。 “刚才有一个细节忘了跟你说，你盯着李广平的时候，要重点注意看他是否跟湖心岛上的蒲甘人有交集。如果发现类似的迹象，第一时间通知我。” 挂了电话之后，蔡文越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东滩国际会议中心。 不久前陈斌他们来刑侦局的时候，陈婷提出的一些想法给了蔡文越新的思路，特别是她提到的凶手很可能潜伏在湖心岛并和蒲甘人有关系的推断，蔡文越很是认可。 湖心岛不大，上面都是蒲甘人的产业，蔡文越要查他们并不难，他暂时按兵不动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因为案子到现在这个阶段，凶手是谁已经不再重要，凶杀案已经变成了间谍案，蔡文越要查就要查这背后的上线，下面的棋子或许是在湖心岛没得跑，但是在没有查到和幕后上线有关的线索前，过早的挖出那颗棋子势必会让案子难尽全功。 到了东滩国际会议中心，蔡文越径直去了里面的安全部门，并打听了一下近期进出人员和物品的情况。 “没有任何异常？”了解到的情况并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蔡文越也没指望在这个点上能有收获。他找安全部门的负责人要来近期出入信息的记录，发现最近一次李广平的洗衣店向会议中心这里送衣服的时间是在“雪龙号”离港之后的第二天。 蔡文越略一思索，觉得这并不是巧合，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上楼去了“焱组”的办公地点。 蔡文越要去找赵康，而赵康此刻正在自己的工作间忙碌着。 “文越哥，怎么有空过来了？”望着敲门进来的蔡文越，赵康面露惊喜道，两人虽然都在东滩，但是从米国回来之后却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忙着呢？”蔡文越见赵康的桌子上有些凌乱，桌面上数台显示器上的画面都闪烁不停。 “帮张哥做点东西在，“赵康将蔡文越带到休息间，又给他倒上了一杯咖啡。“文越哥，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最近外面有什么动静没？”蔡文越点了点头，朝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外面？你是说米国？”赵康愣了一下。 “米国，还有其他国家。” “恩......，基本都一切正常，”赵康想了想，突然又补充道，“对了，米国那边有一艘弗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前阵子突然离开了诺福克港，去向不明。” “哦！？离港时间是什么时候？” 赵康报出一个时间，蔡文越算了下，正好是“雪龙号”离开崇明岛之后的第二天，也是李广平的洗衣店向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送衣服之后不久。 “巧了，呵呵，”蔡文越冷笑了一声。 “怎么了，文越哥？”赵康问道。 “间谍案有眉目了，”蔡文越的心里已经将李广平确认为重点怀疑的对象，而且也推断出米国那艘弗吉尼亚级核潜艇的离港和“雪龙号”有关。“消息看来是被从这里送出去的。” “这里？哪里？”赵康最近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配合张可达开发破译外星文字的软件上，相应地对发生在自身周围的事情就关注得比较少。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内部有间谍，‘雪龙号’出发的消息应该就是从里面被送去米国的。”蔡文越说道。 “什么？！你是说米国那艘核潜艇是奔着‘雪龙号’去的？老天，张哥会不会有危险？“赵康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着急起来，“米国人要对咱们的科考船动手？” “动手应该不会，”蔡文越摇了摇头，“‘雪龙号’的去向外人是不知道的，米国人要找到它的位置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即便能找到，我想多半也是执行跟踪的任务。” “那就好，”听蔡文越这么一说，赵康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最近多留意一下，内部出了间谍不是什么好事，”蔡文越提醒他道，“你们既要注意数据的安全，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灜东那边的凶杀案我还在查，对于这个间谍的外线成员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因为怕会打草惊蛇，所以暂时还没动手。” “好，我知道了，文越哥你也多注意安全。”赵康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决定将精力分一部过来。科研攻关固然重要，但是内患如果不除，很可能自己的一番辛劳只为他人做了嫁衣。 蔡文越猜得没错，“雪龙号”出发的消息的确是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的间谍传给米国的。陈金城接到高宁宁送进来的情报后，立刻就通过自己独有的渠道将信息送出去，他虽然不知道“雪龙号”出发之后的去向和任务，但却清楚这艘大船的动向非常具有情报价值。 华圣顿方面对于这个信息十分重视，因为在休斯顿研究所举办的学术交流大会刚结束没多久，他们公布了一部分外星文字之后，华国方面就有新的动作。根据米国人的猜测，他们认为华国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这些信息或许就是“雪龙号”离港的关键所在。 事情一旦涉及到病毒的研究或者外星文明的话，那对于各国政府来说都是最高级的情报，米国当局不敢怠慢，他们动用了还在运行当中的半数卫星去捕捉“雪龙号”的动向，并出动了一艘弗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这是米国仅剩的几艘核潜艇之一，它之前作为守护米国“心脏”华圣顿的重要力量被布置在诺福克海军基地。 高宁宁送出消息的方法十分巧妙，原本她一个人潜伏于灜东，虽然从杨玉登手上获取了一些科研项目的数据，但是苦于没有隐蔽的渠道将东西送到陈金城的手里。如今和朴在孝摊牌之后，得到了这一奥援，朴在孝也很给力，他不惜重金拉拢了在灜东开洗衣店的李广平，就是为了借助他为东滩国际会议中心换洗衣物的途径。 根据朴在孝的要求，李广平将替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的人洗好的衣服送一些去湖心岛，这些衣服都是根据人员名字分类好的，送去朴在孝那边的衣服中就有陈金城的衣物。 朴在孝将送来的衣服交到高宁宁手上，高宁宁则悄悄地将情报以摩尔斯电码的形式绣在陈金城的衣物上。这种电码只是一种早期的数字化通信形式，但是它不同于现代只使用零和一两种状态的二进制代码，摩尔斯电码包括五种：点、划、点和划之间的停顿、每个词之间中等的停顿以及句子之间长的停顿。 摩尔斯电码早已被淘汰，但是用在这里却再适合不过，因为如今懂的人和研究它的人寥寥无几，而且高宁宁将这些代表实际意义的点和划等信息用同色的线绣在衣物不显眼的位置上十分隐蔽，例如绣在衣领或袖口的位置。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安全部门在检查时注意力都集中在是否夹带东西等方面，万万不会有人想到那些衣物中的隐蔽处绣着一些小点和比划，高宁宁绣了这些东西在衣物上，她可以确信陈金城能发现它们，因为陈金城是一名资深间谍，对于衣领和袖口处的异样不可能毫无察觉。 而陈金城在获取信息之后，只用将绣在衣物上同色的线去掉，衣物就还原如初，任谁从上面也查不出一丝痕迹。陈金城想要向高宁宁发出新的指示，只需要依葫芦画瓢，以相同的手法将消息绣于衣物上就行。 高宁宁这一手瞒天过海不可谓不妙，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对手是蔡文越。蔡文越何许人也，人家可是华国在米国卧底多年的间谍，又在特情局浸淫日久，而且是跟着米国国土安全部部长凯利做事的人。蔡文越接触和处理的间谍事务不胜枚举，见识过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高宁宁的手法或许可以瞒住大多数人，但是在面对蔡文越的时候，只要有一丝线索落在他眼里，那所有的阴谋很快就会无所遁形。 蔡文越的嗅觉很灵敏，动作也很快，而高宁宁此刻仍沉浸在自己诡计得逞的喜悦中，对于即将盯上自己的目光毫无察觉。 第六百五十二章 插圈弄套 “张偲大哥在长兴？他......他......，”纪闻闻听到张偲的消息，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真好，他终于可以跟他的妻子团聚了。” “可是这样一来......，”将消息带给她的人是陈婷，陈婷今天下班后过来陪孟捷，看到纪闻闻的时候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站在自己姐妹的立场，陈婷自然不希望纪闻闻落得一个形单影只的结果，但是张偲和王曼重逢又是奇迹般的喜讯，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位在家福超市和看守所中一起同甘共苦过的同伴。 “我的心里只有高兴，没有遗憾，”纪闻闻似乎看出了陈婷内心的纠结，反过来宽慰她道，“都说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后的重逢，当初在张江卫生服务中心里能遇到张偲大哥，这说明我或许上辈子就和他相识，只不过因为分开得太久而彼此都消失在各自的记忆里，这一世再见到他，我已经很满足了。而且能听到他们夫妻俩重逢的消息，我为他们开心。” “哎，”陈婷面上抿着嘴笑了笑，但是心里还是为纪闻闻叹了口气，两人别过之后陈婷就去陪孟捷去了，纪闻闻则请了个小假回了自己的宿舍。 孟捷的伤恢复得很好，他自身的身体素质原本就不错，而且东滩这边的医疗条件放眼整个崇明三岛都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陈婷经常过来陪他散心， 如今不仅能下床走动，而且已经不用人扶着了。 “你说的这个张偲大哥很厉害吗？听你这么一说，感觉他的经历很有些传奇色彩啊。” 面对孟捷的好奇，陈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了想说道，“他有多厉害我不知道，因为我没见过他。我遇到陈斌他们的时候，张偲大哥已经离开了家福超市，关于他的事情我都是听大家说的。记得陈斌他们说过，当初如果没遇到张偲大哥的话，或许大家都会死在联华超市的那个罪犯团伙手里。” “能坚持一个人在外面半年的时间，确实不简单，更为难得的是，他坚持不懈地在寻找着自己的妻子，”孟捷点了点头，他自己就是军人，所以对部队系统的各单位军种作战能力都有一个大致地了解，张偲是特警，那战斗力更是在武警之上。 “有我孟捷的风采。” “真不要脸。”陈婷笑骂道。她陪着孟捷朝舒清和的病房走去，两人散步的时候总会拐过来看望一下舒清和。 上级的嘉奖令已经发下来了，胡奋将舒清和的事迹报上去之后，上面果然将其作为表彰的典型来宣传，如今就等舒清和康复出院，接下来的演讲等活动排着队在等他。 “哟，你们两口子来啦，”舒清和看到出现在病房门口的小两口，心情一下子变得舒畅起来，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两人过来坐坐，“陪我唠唠嗑，我现在可是憋得慌。” “咋了，舒哥，”孟捷和陈婷走过去坐了下来，两人好奇地问道。 “上头要拿我当典型来表彰，哎，这不是折磨我吗？” “这是好事啊，”孟捷愣道，他不明白舒清和为什么为这事而发愁。 “我只想站在讲台上教书，不想被当作一张宣传材料到处去示众。” “嗨，看你说的，这种事很多人可是求都求不来呢，”孟捷原本还以为舒清和是因为腿伤的缘故而苦恼，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要是有得选，我真想说谁爱去谁去，”舒清和撇了撇嘴，“我是一名人民教师，可不是谁谁谁作秀的道具。” “舒老师，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陈婷开导他道，“你想想，你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也是向学生向社会去传授知识和做人的道理，接下来伤好之后政府要安排你去演讲，同样也是让你去向广大劳动人民传递正能量和信心啊，你就当演讲台就是你教书的讲台，底下的群众就是你班上的学生，这么想是不是心里就没那么纠结了？” “这倒也是啊，”舒清和转念一想，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道。 “政府的安排虽然在你看来有形象工程之嫌，但是出发点却没什么问题，灾难之中大家需要英雄，社会也需要英雄，士气和民心是我们走出困境的强心剂。” “好吧，你说服了我。老孟，你老婆真的可以去当演说家，讲道理是一套一套的，我这当老师的都甘拜下风啊。” “哈哈，那当然，”孟捷得意地笑了起来。陈婷留意着他的神情，见他身上的伤并未因为大笑而扯痛，心里尘埃落定，知道他的伤离无碍已经不远。 “孟捷，你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我可能过来看你的时间会少一些。” “怎么了，老婆？”孟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没反应过来陈婷突然的变化。 “治安大队的事情很多，我不能长时间待在这里，而且陈斌和大飞还没回来，单位人手有些吃紧。”陈婷向他解释道，“你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待在这只能陪你解闷，但是因此落下的工作就必须得其他同伴去扛着，从大局上来讲，你能理解吗？” “这样啊，理解，当然理解。”孟捷点了点头，神色也恢复了从容，“我知道的，不能因私废公。” 横沙岛上的一栋别墅中，齐进带着一些消息回到那里。孙志浩正在里面等他，因为自己十分关心的一件事之前有交代过他去查。 “张偲......果然是他，真的是他！”孙志浩说到这个名字时神色有些狰狞，“你查到他是在长兴先锋营的特战小队吗？” “是的，浩哥。”面对孙志浩的再次询问，齐进点了点头。 “先锋营的长官是谁？”孙志浩又问道。 “姓顾，叫顾安南。” “是他！”落入耳中的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妈的，这些茅坑里的石头果然臭味相投啊，聚也要聚到一起。” 齐进见孙志浩骂完之后陷入了沉思，知道他在思量着一些打算，于是也不接他的话，怕打扰到这位孙家大少爷的思路。 “顾安南不是我们的人，我使唤不动他，你给我想想看，他底下有没有我们能够收买的人，如果有，找人把张偲做掉。” “怎么做？张偲可是在部队里啊。”齐进苦着脸问道，不着痕迹的干掉黎秋珍这种角色他是没有什么压力，但是想要不留手尾的去干掉部队里的一名战士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他在长兴的先锋营，这个营不是顶在最前线吗，找人在背后打黑枪你会不会？”孙志浩的反问给了齐进一些思路，“死在前线上，让他当个烈士算便宜他了。而且他那特战小队干的就是危险的活，死于非命也不会有谁怀疑。” “我明白了，浩哥。”按照孙志浩给出的办法，齐进觉得有一定的可操作性，他应了下来，接着准备开始去着手安排。 “这个事......，”孙志浩抬起头瞟了他一眼。 “我不会告诉老爷子的，您放心。” “好，齐进，在我们孙家好好干，我们孙家不会亏待你。先前安再兴替我背了锅，我心里有数，他现在虽然被免职下狱，等个几年风头过去，我这边自然还有一场富贵送他。” 孙志浩要齐进去替自己干一些阴私的活，他又不想自己的父亲孙铭辉知晓，于是便用安再兴的事给齐进画一个饼，好以此安他的心。 “那横沙小学的王曼老师怎么处理？”齐进问道。 “那个女人吗？哼，当初我告诉过她她的男人已经死了，那就一定不会再活着，出来混嘛说话就要算话。”孙志浩冷冷地说道，“我孙志浩是什么人，会跑去她面前当舔狗？笑话。她既然让我落了脸，我以后也不会再把她捧着，找人社局的郭志伟疏通一下，看看她教学上出没出过问题，要是出过问题直接就做开除处理，要是没出什么问题也可以调离横沙，安排去崇明或者长兴靠近前线的学校当个年级主任什么的。” “不对，不要长兴，就安排去崇明。”孙志浩突然想到张偲就在长兴的前线上，立马改口道，“可不能叫这对狗男女离得这么近。” 将王曼开除的可能性不大，因为王曼的责任心很强，教学能力在学校里也是拔尖的，而且深受学生和家长的爱戴。不过孙志浩的这一招明升暗降确实阴险万分，因为在所有人的眼里，崇明三岛之中横沙岛上的工作都是香馍馍，民众里传言“宁在横沙喝粥，不去别处吃米”就是这个道理，而且现在人多了起来，一个萝卜一个坑，好的岗位只要有人占着其他人就很难染指，所以王曼一旦被调离横沙岛，以后再想回来的话就是难上加难。 孙志浩的阴险连齐进都看不过去，但是作为端着孙家铁饭碗的人他也别无选择，孙志浩怎么安排他就只得怎么去做，甚至孙宸豪这小屁孩的一些叫人啼笑皆非的命令他也只能去执行，比如当初在横沙小学门口对杜承志下毒手。 第六百五十三章 陈年旧事 “陈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一名同事在陈金城从身旁经过时朝他打趣道。 “我？喜事？哈哈，我能有什么喜事。”陈金城笑着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要说高兴的事嘛，那就是咱们组的项目进度有了新的突破，没有辜负上级领导们对我们的照顾和厚爱啊。” 绕过走廊的拐角，刚刚摆脱了同事视线的一瞬间陈金城就收敛起了笑容。他最近确实心情十分畅快，因为接连成功地向自己的米国主子送去了两份重要的情报，其中就包括“雪龙号”离港的消息。 陈金城没有想到高宁宁可以开发出连接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内部的渠道，并且通过在衣服上绣摩尔斯电码的方式传递情报，在当初第一次从自己衣服的领口上感觉到异样时他就有些吃惊，接着找遍了所有换洗回来的衣服，将上面可以找到的电码全部破译出来。 送出去的消息已经让陈金城收获了巨额的回报，虽然这些财富和地位他暂时还拿不到，但是当以后去米国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全都属于他了。 陈金城这些天来已经幻想过好多次下半辈子挥金如土的美好生活，他打算找机会返回米国，毕竟只有回去他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在找到回去的机会之前，陈金城还想要再做上几单“生意”，高宁宁找到的这个传递信息的方法给了他信心，也为之后的间谍活动带来了不小的便利。 陈金城来到卫生间准备方便一下，他在单人的隔间里解开皮带，裤子刚刚褪到膝盖那准备坐到马桶垫上时突然被外面的交谈声惊得心里“咯噔”一下。 外面的声音不大，听得出是两个正在小便的男人说话，这在大楼内的洗手间本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那两个说话的男人正在聊的事情却让陈金城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你说，刑侦局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感觉他们对我们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内部的安全部门不放心啊，这不李广平刚把衣服送来，他们的人就守在下面说是要进行检查。” “大家的衣物不都在李广平的店里洗吗，政府隔三差五会去他那检查，衣服送过来我们也会再检查一番，我也是搞不懂刑侦局在这件事上有什么文章可做。” 隔间门外正在交谈的两人是大楼内部安全部门的工作人员，他们的抱怨和吐槽听在陈金城的耳朵里就像是电闪雷鸣一般震得他脑袋里的血管一涨一涨的。陈金城额头上的汗冒了出来，股间的便意也全无，他一动不动地蹲在马桶上，竖着耳朵偷听外面两人的对话。 外头的人没聊几句，小便完之后就走了，隔间里的陈金城却呆在了里面，好半响之后他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怎么可能，这么隐蔽的手段他们怎么可能查到的。” 内心的惊讶还是其次，他现在突然有些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全。刑侦局的人陈金城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对方突然过来检查洗衣店送来的衣物，这绝对不正常。 陈金城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宁宁暴露了，但是他又想不出这马脚是在哪里露出来的。高宁宁前后只用这个办法送了两次情报给自己，一次是“雪龙号”离港的消息，另一次则是告诉自己去某个地方取一个存储了科研资料的u盘。 刑侦局的嗅觉和办事效率让陈金城感觉到了恐惧，先前还志得意满的他，这一刻如堕冰窟一般只觉得浑身都是凉意。 “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在脑海里反复的盘亘，将高宁宁和自己在情报传递过程中涉及到的细节反复推敲了数次，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陈金城找不问题的所在，所以他慌了，而且十分惶恐。 从洗手间出来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陈金城魂不守舍的模样引得先前打趣他的那位同事微微侧目，那名同事还关切地问了他一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陈金城的心里有些乱，他坐在位置上假装是在工作，但是屏幕上的文件却完全看不进去。他如今唯一能确认的是，高宁宁那边出了问题，只不过怎么出的问题，问题出在哪，他都不知道。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只有把搞出问题的人解决掉。 陈金城已经做出了放弃高宁宁的决定，他不但要切断这条线，还要解决掉这个人。 根据刚才在洗手间里偷听到的消息，陈金城判断出高宁宁已经被人盯上了，对方没急着抓她只不过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而已，而自己就是别人眼中的这条大鱼。 要切断线并解决掉高宁宁还得趁早，因为这次刑侦局的人已经将目标锁定在洗衣店送回来的衣物上，陈金城很担心高宁宁下一次向自己传递回的消息会被从送回来的衣服上发现，那些衣服都是标注了名字的，只要对方查到了绣在上面的摩尔斯电码，那自己就完蛋了。 “刑侦局的人似乎只查进来的衣服......来得及，那还来得及。”陈金城想到这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宁宁这次没有消息送进来，所以他暂时还不用担心会被刑侦局的人查到，但是陈金城要抓住这段间隙想办法除掉这名下线人员。 他可以通过摩尔斯电码告诉高宁宁已经暴露的信息，但是这么做无济于事，因为高宁宁既然传递信息的途径已经被刑侦局的人所掌握，那即便自己给她示警，她落入政府部门的手里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一样会有供出自己的可能。 唯一安全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让这条线彻底地消失，自己才能摆脱掉盯上高宁宁的那双眼睛。 当然杀掉高宁宁对陈金城来说会有一些风险，但是和毫无作为坐以待毙相比，这些风险是值得去冒的。陈金城开始谋划这起杀人的行动，他反复思量了一番，终于想出了一个比较稳妥的主意。 李广平再一次将洗好的衣服按朴在孝的要求送过去几套，这些衣服不全是陈金城的，因为高宁宁不希望陈金城的目标过于明显，所以当初叮嘱朴在孝的时候就让他要李广平多送几个人的衣物给陈金城打掩护。 高宁宁从里面找出陈金城的衣服，她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熟悉的摩尔斯电码，“有消息！” 她心里微微一动，开始仔细地辨认上面的点和划。 将电码翻译过来，高宁宁发现陈金城给到她的消息是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关于任务的要求只有“见面”两个字。 “约我在这个时间点见面吗？好奇怪啊。”她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等天黑了下来，高宁宁和朴在孝打了声招呼便准备乔装出行，她要去的地方是在东滩，陈金城约她在靠近码头的一个地方见面。 天有些冷，高宁宁趁着夜色避开有人的地方悄悄地来到这里。 “是这，呵呵，”女人来到约定的地点，不觉失笑道，原来这里她曾来过。那一次高宁宁就是从这里将裴恩惠的尸体装船，并伪造出潜逃失败和船只起火身亡的假象。 她在岸边坐着等了一会，直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才又站了起来。 “陈叔叔。” “宁宁，你来得比我早嘛。” “我来得早是应该的，哪有晚辈让前辈等的道理。”高宁宁谦逊地笑了笑，她的身上一直都保留着樱国式的礼貌。 “最近的事情你做得很好，”陈金城说着朝她走了过去，拉住她的手在岸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叔叔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这件事和你的父母有关，”陈金城的话让高宁宁下意识地就忽略了刚才手上传来的一丝轻微的痛感。因为那一丝痛感转瞬即逝，就像一只小针轻轻地扎过一样。 高宁宁对于父亲的记忆仍停留在小的时候，母亲从小就不停地在自己面前抱怨离开家的父亲是一个负心的男人，而且还说他在华国又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如今陈金城主动提到她的父母，这勾起了她对双亲的记忆，也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和你父亲高进当年留学樱国，我俩是同学也是同事，你父亲学业比我优秀，人缘也比我好，说实话我很嫉妒他。” 高宁宁的眼睛眨了眨，她的心里泛起一丝异样，因为她觉得陈金城将“嫉妒”这个词用在这里有些不恰当。不过高宁宁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继续专注地听着。 “你的父母后来发生了一些矛盾，你应该知道吧，”陈金城见高宁宁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你父亲离开了你的母亲雅美，而我则跟雅美走到了一起。” “我和雅美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喜欢她，高进和雅美之间的矛盾也有我从中作梗的原因。” “什么？”高宁宁突然愣住了，她面前的这位陈叔叔一瞬间像似突然换了副面孔一样，有几分陌生，也有几分可恶。 “我前面说了，我妒忌你的父亲高进，所以占有他的女人可以让我产生战胜他的快感。雅美是不是曾经对你说过，说你的父亲去了华国，他不要你了。” “呵呵，这个女人。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你知道吗？高进离开雅美是因为他发现了雅美的间谍身份，他曾极力劝说雅美退出来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雅美怎么可能愿意，因为我在引诱她，她只会和你父亲渐行渐远。你的父母分开之后，你父亲高进曾回家找过雅美，想要带你回华国，但是被雅美拒绝了，后来他又来了一次，那一次你不在家，他正好撞见我和你母亲的‘好事’，所以我们俩就把他杀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收网 “为什么？！”高宁宁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她一把朝陈金城扑过去，双手扯住他的衣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父亲，他是你的同学、同事，你抢走了我母亲，却还要杀死他？” 高宁宁一瞬间气血就涌上头顶，她突然感觉到有些眩晕。 “谁让他比我出色呢，而且还要阻碍我和雅美一起的事业。” “你和我母亲一起的事业？间谍？” “间谍有什么不好，我告诉你，现在我已经赚够了能花几辈子的钱，天堂的生活正等着我。” 高宁宁刚刚抓扯住陈金城衣服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她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嘴巴里想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 “毒性终于发作了吗？哈哈，是不是现在感觉身体有一种麻痹感，头也很昏，四肢无力？看在和你父母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在指环底部的小针上涂抹的是一种神经性毒素，它虽然毒性很强，只需要非常小的剂量就可以杀死一个成年人，但是人中毒之后不会有痛感，而且意识在死之前都是清晰地。” 高宁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陈金城的脸上，她不明白为什么陈金城要告诉自己这些，并且还要杀死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高宁宁临死前心里的疑问，陈金城蹲下来朝她说道，“你暴露了，知道吗？为了我的安全，你必须得死。” 漂亮的女人已经躺在岸边的石滩上香消玉殒，一如当初她送走的另一个女人一样，陈金城确认了高宁宁断气之后就火速离开了现场，他还要赶紧去另一处地方，去制造一个自己刚才一直待在那里的假象。 再晚一些的时候，陈金城终于安心地回到了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他去到办公室打了下卡就回了住的地方，解决掉了隐患后整个人由之前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 “应该不会有事了吧，”陈金城自我安慰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深夜里，朴在孝等在窗前，目光一直注视着湖心岛木桥旁的路灯那，高宁宁的身影仍未出现。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还不回来？”他的心情有些焦虑，高宁宁外出的时候打过招呼，但是并未说要去哪里。 朴在孝担心她在外面遇到什么意外，比如说起了色心的流氓之类，此时这位“清凉里”的老板还未想过自己的合作伙伴已经被她的上线给灭了口，他守在窗前，窗户上的人影显得无比阴郁。 高宁宁的尸体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被人发现了，灜东治安大队和崇明刑侦局都去了人，大家控制现场之后，又将尸体送去尸检。 法医将尸体原有的妆容进行了一番清理，又对死者的血液和脏器进行检查。尸检结果给到蔡文越和乔兴宇等人手里之后，两边单位的人都大吃一惊，陈婷在看过尸体去掉妆容后的样子更是一眼就认出她是之前灜东这边通缉过的嫌疑犯。 “高宁宁！”在陈婷的提醒下，曾经协助顾安南去张贴过通缉令的同伴都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竟然是她，她为什么会死在码头附近的石滩上？” “死者的手上有一个十分隐蔽的伤口，根据伤口的情况，我们判断凶手是使用针类的器具，而器具上带有某种神经毒素。”负责尸检的一名法医说道。 “神经毒素？” “对，具体是哪种神经毒素还有待进一步的化验结果出来。”法医点了点头，“死者的年龄，死亡时间等信息都在尸检报告当中，你们有兴趣可以仔细看看。” “对了，死者的手里一直抓着这个东西，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帮助，”法医说着拿过旁边的一个透明塑料袋子，袋子里装着一块小的金属怀表。 “怀表吗？有没有可能是死者死前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蔡文越的话让大家眼前一亮。 他隔着塑料袋子打量着法医从死者手里拿下来的怀表，发现它除了外观十分精致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蔡文越又取过一双法医专用的手套戴在手上，他把怀表从透明的塑料袋子里拿了出来，将其打开仔细研究了一番，确认它就是一块精致的普通怀表。 “这也是一条线索，”蔡文越将怀表在手里垫了垫，又把它重新放回到塑料袋中，“这件证物我带走了。” 间谍案是刑侦局主查，其他人自然没什么意见。而且蔡文越的资历和经验也远在大家之上，所以指向线索的东西让他带去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高宁宁的死不简单，对方的作案手段十分隐蔽，还用上了神经毒素，这种东西一般人是弄不到的。”蔡文越说道，“尸体应该是被故意留在石滩上，目的是让我们明白线索断了，叫我们好知难而退。可惜凶手似乎低估了我们，至少他低估了咱们崇明区的法医。” “蔡局长，您过奖了，”在场的法医听到蔡文越的赞许，纷纷谦虚了一番。 “凶手的身份其实可以缩小到一定范围了，他杀死高宁宁一定是有预谋的，因为准备得够充分。我判断作案地点应该就在石滩那里，而不是杀人之后将尸体转移到那的，因为那里足够僻静，是天黑后下手的绝佳场所，凶手如果在别处行凶再转移尸体过来的话，既有画蛇添足之嫌，又多冒几分风险。” “你这么说的话，那是不是可以确认凶手是死者生前相熟的人，因为死者能被单独约到陌生的地方见面，这只有熟人才具备这样的作案条件？”陈婷根据蔡文越的分析马上补充了自己的想法。 “没错，”蔡文越朝她投去赞赏的目光，陈婷刚才说的话正是自己打算说却没来得及说的，陈婷能跟他想到一块也不简单。 “我打算先把第一步要查的范围放在湖心岛，高宁宁此前是‘清凉里’的妓 女，她的熟人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大，而且陈婷姑娘你也说过，高宁宁很有可能和湖心岛上的蒲甘人有过勾结。” “怎么查？咱们上门抓人还是？”乔兴宇问道。 “带‘清凉里’的老板回来配合调查，先让他见一下尸体，我看看他的反应，说不好还可以诈点东西出来。”蔡文越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还遗漏了某一个细节。 “我觉得这番布置当中好像少了点什么？”蔡文越皱了皱眉，心里一时之间少了点头绪。 “是怀表这件证物吗？”陈婷问道。 “不，怀表是私人物品，不在特定的时间点拿出来没有意义，”蔡文越说着用拳头击打在掌心处，“想到了，我就说缺点什么的。” “缺什么？”法医之前完成了工作之后就已经离场，大家可以放开了聊案子的事，见蔡文越有了眉目，众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我在外面有一条线，最近盯到一些东西，灜东这边有一家洗衣店进入了我的视线。” “李广平的洗衣店？”乔兴宇问道，蔡文越刚提到的灜东的洗衣店，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辖区内的这家店铺。 “是的，这个李广平近期似乎发了一笔横财，而他的店正好负责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内部人员衣物的换洗工作，这其中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蔡文越朝乔兴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根据最近我的人反馈回来的消息，李广平和湖心岛上的蒲甘人有生意上的往来。” “和蒲甘人有生意上的往来？稀奇了，蒲甘人不是一向只把生意给自己人做吗？”乔兴宇略有些吃惊，他跟着陈斌等人一起接管灜东不久，但是对这一亩三分地上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 “看来这个人嫌疑很大，为什么不一起把他抓了？”猴子面露不解地神色，他不明白到了这一步为什么蔡文越仍在观望。 “没动他是怕打草惊蛇。”蔡文越解释道。 “可是蛇已经惊了啊，”猴子接下来的这句话仿佛一道光照在了笼罩于案子上的迷雾中，让它瞬间消散开。 “蛇已经惊了？对啊，蛇的确已经惊了！”蔡文越终于破开了自己思维的盲区，高宁宁作为灜东凶杀案的疑犯，如果没人帮助她的话绝对不可能潜伏这么久。如今人突然出现并死在了东滩码头附近的石滩上，死因也不寻常，由此可见，或许就如猴子提醒的那样，“蛇”惊了，它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用毒牙断掉了可能牵扯到自己的线索。 “好，那就把这个李广平也一起‘请’过来。”蔡文越点了点头，心里对破案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 李广平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陈国跃眼里，他还不知道刑侦局的人已经盯上了自己。高宁宁通过朴在孝跟他合作之后，借他之手将杨玉登电脑里的科研资料以及“雪龙号”离港的消息传递给了陈金城，当任务完成的时候，朴在孝就很爽快地预支了一部分分红给他，让他先尝尝甜头。 李广平沉浸在躺着就能发财的幻想当中，他觉得傍上了朴在孝这些蒲甘人是自己非常英明的选择，甚至为找到这么一条发家致富的捷径而欣喜不已。 可惜甜的不一定是蜜糖，它还有可能是毒药。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大鱼出水 高宁宁整晚未归，现在更是不知所踪，当刑侦局的人来到湖心岛的时候，朴在孝就担心可能是自己和这个女人所在的贼船翻了。 “去刑侦局配合你们调查？”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脸上也故作平静，顺从地跟着大家离开了“清凉里”。 走在湖心岛通往外面的木桥上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在这洲渚上的产业。 “究竟要调查什么？”他心里十分忐忑，又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希望能逢凶化吉啊。” 都说富贵险中求，高收益就意味着高风险，朴在孝跟着高宁宁干的是间谍的活，放到眼下来讲这可是杀头的买卖。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在所面对的诱惑足够大的时候，铤而走险就成了必然地选择。 朴在孝来到刑侦局里，蔡文越没有急着见他，而是叫人先带他去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台子，台子上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被揭开时，朴在孝瞪大了眼睛，心脏差一点蹦到了嗓子眼里。 “高宁宁！”这个名字在朴在孝的心里呼之欲出，但是他却不敢喊出口。 朴在孝转过头朝旁边的工作人员望去，目光中满是惶恐之色。那名带他进来的工作人员对朴在孝的失态似乎视而不见，只在门边稍站了一会便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 朴在孝终于见到了蔡文越，他对这位刑侦局的领导不太熟悉，因为刑侦局在东滩，所以平日里根本就没打过交道。 “坐吧，”蔡文越朝桌前的一把椅子示意了一下，带朴在孝进来的工作人员将门关上之后就站在门边守着。 “领导，您找我有事？”朴在孝十分紧张，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着强装镇定的痕迹。 “刚才去看过了吗？”蔡文越问道，他没说看的什么，因为心里知道朴在孝明白自己的意思。 “尸体？”朴在孝明知故问，想要借此争取一点时间去平复下自己内心当中的惶恐。 “说说看。”蔡文越点了点头，眼神中古井无波。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给了朴在孝很大的压力，他在蔡文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心知主动权完全在对方的手上。 朴在孝交代了一些高宁宁的信息，包括她在“清凉里”工作过的事以及自己视角的灜东凶杀案事件。 “还有呢？” “还有？”朴在孝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还有什么？” “高宁宁是昨晚死的，死于他杀，”蔡文越说着顿了顿，目光在朴在孝的脸上打量了一番，“我们认为你有作案的嫌疑，所以叫你过来配合调查。” “什么，我杀高宁宁？我为什么要杀她？”朴在孝突然激动得站了起来，他涨红了脸为自己分辩道，“我是做生意的人，求的是财和平安，违法犯罪的事根本就不会去沾边。” 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见朴在孝站了起来，于是走过去将他按住重新坐着。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还不足以洗脱自己的嫌疑，”蔡文越似乎并不在意朴在孝的分辩，“我手上现有的证据已经可以指出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你就是凶手，第二种可能是你会成为继高宁宁之后第二个被灭口的人。” “灭口？” 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朴在孝的眼神中有一瞬间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蔡文越看到了朴在孝神色间的变化，也注意到他在自己说出两种可能的时候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第二种可能上。 “我和别人无怨无仇，别人为什么要杀我？”高宁宁的非正常死亡让朴在孝有些害怕，但他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步高宁宁的后尘。 “我刚不是说了吗？灭口啊。”蔡文越笑了笑，也不明说，但他不明说，朴在孝却听明白了。 如果高宁宁确实如蔡文越所说的那样是被人灭口，那杀她的人很可能就是之前她提到过的那个上线，朴在孝作为高宁宁的合作伙伴，自然也就逃脱不掉被灭口的结局。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朴在孝突然有些后怕，他开始后悔当初鬼迷心窍答应了高宁宁和她合作。现在心理既想跟蔡文越坦白，以此寻求对方的保护，又担心坦白之后的罪名自己承担不起。 左右为难间，他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手指也不自觉的互相摩擦起来，这是人在焦虑时的一种表现，朴在孝没注意到，但是蔡文越却注意到了。 门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人将一个消息带送到了蔡文越的面前。 “李广平带到了。” “好，先带他去旁边的审讯室等我，我等下就过去。” 等传信的人出去，蔡文越站起身来俯视了朴在孝一眼，半是提醒半是敲打地说道，“朴老板，你应该还有些事情没想起来，赶紧想，可别叫人家洗衣店的李老板说在了前头。” “我过去和李广平聊聊，这间屋子就留给朴老板一个人静下心想想事情，什么时候想好了就什么时候出去。”丢下这句话，蔡文越就准备离开这间屋子，并安排了两个人留下来看住朴在孝防止他做出什么出人意料之举。 “领导！我说，我都说。”李广平被带到刑侦局的消息仿佛压倒骆驼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朴在孝原本就处于惊慌和恐惧当中，他看到蔡文越的目标不仅锁定了自己，还锁定了李广平，心知刑侦局已经掌握了一切，自己的挣扎似乎是徒劳的，还不如主动坦白去换取对方的保护。 而且假如真的是高宁宁的上线下的杀手，那高宁宁已死，自己在那名上线的眼中就更没有活下去的价值，所以越早将那人挖出来自己就越安全。 带着朴在孝坦白出来的情况，蔡文越又去审问了李广平，有了他俩交代的信息，灜东间谍案背后的脉络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就是朴在孝要你送衣服过去的名单吗？”拿着李广平写下来的一串名字，蔡文越再次问道。 “是，是的。”李广平原本以为自己是运气好，捡了个又能发财又轻松的活，谁曾想却卷入了间谍案当中，自己还成了别人传递情报的一枚棋子。他心里现在懊悔不已，当蔡文越将朴在孝坦白的事情告诉他时，他也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晓的事都说了出来。 蔡文越又去找朴在孝问这份名单，见两人写出来的是同一批人的名字，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幕后的大鱼就在这批名单当中，”蔡文越敲了敲手上的纸，将名单逐一分发到部下的手里，他把人召集起来准备前往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目的是要将名单上的人都带回来调查。 刑侦局的人来到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之后，联合里面的安全部门一起以检查为名先将大门口控制住，不放任何人出去。接着大家分成两人一组行动，去将名单上的人一个个从他们的工位上带了出来。 有些人一脸懵逼地被带到楼下，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陈金城自己心里明白东窗事发了。 他再一次为这些调查人员的嗅觉和办事效率感到震惊。 因为在杀掉高宁宁之后，陈金城自问已经处理好了手尾，并且也切断了可能会牵扯到自己的那条线，但是这些人竟然还能将自己锁定进目标的范围之内，简直叫人有些匪夷所思。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陈金城的脸色十分平静，但是内心当中已经有一个声音在咆哮，他在华国潜伏这么长时间，眼看着一笔富贵就在眼前伸手就可以触及，只是世界变化得太快，他昨天才放下来的心今天又提到嗓子眼了。 陈金城仍心存一丝侥幸，因为这次被带去刑侦局的人不止他一个，其他几个人显然都是无辜者，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而被牵连进来。 “水还是浑的，”他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不过等人都到了刑侦局之后，蔡文越亮出了手里的怀表，看到这枚怀表时，陈金城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间谍案尘埃落定，蔡文越的刑侦局自成立起在短时间内屡立奇功，一时间在整个崇明三岛名声大振。蔡文越本人也成了民众们茶余饭后闲谈的焦点人物，有人将他比作狄仁杰，也有人将他比作福尔摩斯。 这阵子因为蔡文越和舒清和的关系，李天武也是出尽了风头，他作为提拔蔡文越的领导，首先一个慧眼识英才的功劳是跑不掉的，而且老师带学生下基层上防线也是由他一手主导，舒清和在防线上的英勇事迹更是为他的政治履历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有人都清楚蔡文越接下来在仕途上一定会平步青云，许多人趁着机会想要结交这位海归的新贵。面对纷沓而至的“好意”，蔡文越大多都以公务繁忙一一推掉，因为面对这些应酬，他更愿意将时间花在女儿的身上。 灜东的两起大案相继告破虽然让治安大队松了一口气，但是大家的工作并没有轻松多少。因为湖心岛上的蒲甘人也卷入了间谍案，根据上级的意思，地方上接下来要彻查这些“潜在的威胁”。 第六百五十六章 时间 “什么个情况，两个多月过去了，张偲还在前线上活蹦乱跳？”孙志浩将一份抄送的功勋通报单甩在桌上，朝齐进厉声质问道。 “机会很少，而且......而且张偲也很不简单。”齐进见孙志浩盛怒之下情绪十分激动，只得小心翼翼地向他解释，“我们的人在下手的时候差一点暴露了，对方可能已经有所警觉。” “废物，”孙志浩不知道是在骂齐进还是骂他找的朝张偲下黑手的人。 “张偲只要还在前线上一天，他迟早都会有那么一次‘不小心’的时候，浩哥，别担心，稳妥是最重要的，我们的人要是暴露了那才叫一个麻烦呢。” “哼，看看别人这功劳立的，再不抓紧的话，我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不在前线了。”孙志浩瞥了他一眼，心里仍旧余怒未消，“还有人社局那边是怎么回事？是他郭志伟有些飘了，还是我孙志浩提不动刀了？” 齐进知道他说的是王曼工作调动的事，“浩哥，这事还真不是郭科长那边出了问题。” “那是哪出了问题？”孙志浩眼睛一抬，脸上愣了一下。 “横沙小学的校长李阳不放人，郭科长那边也没办法。”齐进将缘由说出来，露出一脸无辜的神色。 “李阳？他有什么权力不放人？调他手下的老师去其他学校当年级主任，他还能拦着不让别个升职？” “李阳是不能拦着王曼走，但是前提得是王曼想走......，”齐进知道孙志浩这是看着诸事不顺，人都给气糊涂了。 “呼，”孙志浩只觉得心里一阵憋闷，他长呼了一口气，身体陷在沙发中显得有些颓然。 “浩哥，喝杯茶先消消气，”齐进见状赶紧将一杯凉茶递到他的手里。 “马上就要六月了，抓紧点。”孙志浩接过齐进递来的茶，心里怒意难消，只恨不得将手里的玻璃杯捏碎。 “马上就要六月了，他们还没回来？”阿彩和陈彩玲这段日子里几乎天天都要去码头上看看，可是之前每次找人打听“雪龙号”的归期都没有人可以说出个准确的时间来。 “这一去就是三个多月，今年的一半都快过完了。”陈彩玲也嘟囔着，心里因为思念的人还未归来而微微有些失落。 “都说男人志在四方，但我不要他有什么四方之志，我只想两个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不要分开就好。”阿彩的心情和陈彩玲没有什么两样，陈斌比起大飞来还多出去过一次，跟她分开的时间更长。 “同志您好，今天还是没有‘雪龙号’回来的消息吗？”阿彩来到码头管理处的窗口前，朝里面问道。 “没有，呵呵，你们两个最近天天都过来打听时间，是不是那艘船上有你们认识的人在啊？”窗口里的工作人员笑了笑，外面这两个姑娘最近天天来，他都已经把模样给记熟了。 阿彩和陈彩玲点了点头，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两人转身准备回去。 这时窗口里面的桌子上一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那名工作人员接起电话回应了几句，待挂掉电话时，他追了出去，将已经走到外面的两个女孩给喊住。 “诶，有消息了，”他从码头管理处的大楼里追了出来，朝阿彩和陈彩玲喊道。 “真巧，幸好你俩没走远，刚才上面来电话了，‘雪龙号’预计是在明天早上抵达东滩。” “真的？！”阿彩和陈彩玲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太好了，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呃，那个......冒昧问一下，两位都有男朋友了吗？”那名工作人员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已婚。” “已婚。” “啊，打扰了打扰了，不好意思。”得到的答复让那名工作人员有些沮丧，他赶紧摆了摆手就溜回了大楼里。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留在阿彩和陈彩玲的记忆里，因为两人现在都沉浸在等待爱人归来的喜悦中。 “明天我要请假了。”阿彩开心地说道，“天亮我就要守在这码头上等他。” “我也是，咱们回去将这个消息也告诉大家吧，”陈彩玲笑眯眯地拉着阿彩的手，两人一起乘上车子朝灜东而去。 自从陈斌调任灜东治安大队队长之后，大家的居住地就从东滩转到了灜东，如今陈九郎、曹胜利他们也都在那，灜东俨然已经成了家福超市出来的这群人新的大本营。 “雪龙号”回来的消息在通知到码头上之前，崇明三岛已经有不少相关的单位知晓了此事。这次行动中政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队伍回来时自然是万众瞩目。 陈金城在落网后交代了自己这大半年中传递出去的情报，米国人知晓“雪龙号”当初出发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现在无法确认的就是对这次行动的情况到底了解多少。 赵康之前调查到一艘弗吉尼亚级核潜艇离开诺福克港的消息经由蔡文越向上面报告过，这条信息被送到柳江基地之后立刻引起了高层的重视。一只小型的反潜部队很快便从渤海湾出发，这只队伍的任务是赶赴孟加拉湾以及阿拉伯海一线为返航的“雪龙号”护航。 “雪龙号”停靠在东滩码头上的时候，附近已经围满了人，虽然他们大多都被隔在较远的地方，但是一眼望去，四周人头攒动。 码头上有人拉着“欢迎‘雪龙号’归来的红色条幅，政府部门的领导有半数都在现场，红色的大船上舷梯放了下来，最先出现在舷梯上的人是以王普弘为首的船员组成员。 “阿彩姐，陈斌在那，你看，” 人群中陈彩玲兴奋地指着远处“雪龙号”舷梯上的人影，接着又高兴地叫道，“鹏飞也下来了。” 两人被隔在外面过不去，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被迎进车里。等车队走远，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只有少数人仍留在那朝红色的巨船指指点点。 “他们这是坐车去哪？”陈彩玲朝阿彩问道。 “不管去哪，他俩总要回家的。”阿彩想了想，“没想到他们下船之后还不能自由活动，我们只能回去等他们了。” 张可达和陈斌他们在半路上分开了，他被专门送去了一个地方，除了崇明有人在那等他之外，还有来自燕京的客人。 王普弘和徐艺航等人则被集中起来开了个会，大家被要求对此次行动的过程守口如瓶，每个人还需要提交一份自己视角的行动报告上去。 “怎么刚回来又是开会又是写行动报告的？”大飞有些郁闷，他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回到了崇明，原以为可以一下船就去找陈彩玲，谁知道却跟着大部队一起被带到了这里。 “稍安勿躁，”陈斌提醒他道，“大家都是如此，你没看到王船长和夏教授他们也要写报告吗？” “我以为就他们需要写呢。” “这次行动不知道张哥的任务完成没，我自己是觉得受益颇多，不仅涨了见识，还去体验了一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陈斌笑了笑，“你要是实在不想写，可以就写几个字。” “几个什么字？”大飞问道。 “七个字，我就打了个酱油。” “算了，真要这样写，怕不是领导们都要记得我了。”大飞知道陈斌是跟自己开个玩笑，心里不以为意，“这跟高考交白卷没什么两样。” 张可达来到一间大的会议室里，在里面等他的人除了政府的高层之外，还有科学界的几位泰斗。 “没有任何发现？” “恩，”张可达点了点头，并没有一丝隐瞒，“我辜负了领导和大家对我的期望.....。” “不能这么说，你只要尽力就好。”开口宽慰张可达的人是秦逸博士，他是中科院院士，也是转移到昌平的燕京基因研究所负责任之一，这次是专门赶过来向张可达了解调研情况的。 “政府为这次行动准备得这么充足，我却......却没有任何收获，我难辞其咎。”张可达这一路上压力很大，但是无功而返让他十分沮丧。 “米国公开的那些外星文字我也看过，你能从中破解出一些信息十分难得，这只是对它研究地一个开始，我们难免会举步维艰，只要能坚持不懈我相信总会有收获的。”崇明这边的一位高层站出来说道，他有些担心张可达因为这一次的挫折而变得斗志消沉，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其勉励了一番。 “信息还是太少，”张可达叹了口气，“或许也是我心急了，就想着抢在其他国家的前面早一点将那些文字背后的东西了解透彻。” “抢时间并没有错，现在所有国家都处于同一起跑线上，谁能先破解外星文明的秘密以及攻克丧尸病毒的难题，谁就能站在世界之巅。”秦逸说道，“我是你的话，我也不会去等。” “米国比我们有优势，”张可达点了点头。 “不一定，”秦逸笑了笑，神色颇为自信，但是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透漏任何一丝信息。 “我是不是疏忽了一些什么？”张可达突然抬起头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外星文字破译出来的信息只有地点坐标和时间，对了，时间。” “是时间，一定是时间！” 第六百五十七章 费城实验 “时间？”张可达的话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我之前从那些外星里破解出来的信息只有三个坐标，这三个坐标各自对应了一个时间，而时间只精确到天。” “恩，你之前的报告我看过很多遍，”秦逸点了点头，他知道张可达还有话没说完。 “因为这三个坐标对应的时间全部都是过去，所以我不自觉地就将它们忽略掉了，但是仔细一想，它们应该和坐标一样是密不可分的。”张可达说到这有些激动，“我不确定那些外星文字所透露的信息是不是表示在对应时间的坐标那发生的事情还是指别的，但是我现在清楚的认识到，作为有限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信息，我不应该再继续忽略它们。” “过去的时间？时间既然已经过去，那这个信息对我们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一名政府的高层问道。 “我觉得张教授的分析有一定的可能性，”秦逸突然说道，“作为一个远超地球文明的外星物种，它们在科技以及文化上一定是全面碾压我们地球文明的。既然我们在它们留下的文字中破解出了坐标和时间的信息，那么这个坐标和时间的信息一定就有它的价值，因为文明的发展就是一个去芜存菁的过程。” “对，对。文字和语言是顺应文化的需求而产生的，而文化也可以用相应的语言文字来表达和传播。文明越发展，文字和语言就越精炼，它们表达事物的意思也就越明确，外星文字中的任何一条信息都是非常关键的线索。唉，我当时只觉得都是过去的时间，就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现在想来可真是一叶障目啊。”张可达说着叹了口气，神色懊悔不已。 “张教授，那这么说来，难道咱们要去到对应那个时间的坐标位置才行？”政府高层中有人问道。 “现在看来恐怕是的，”张可达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这次行动几乎无功而返，问题应该就出在这。” “那线索不就等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嘛，我们怎么可能穿越时间回到过去，”有人一语道破其中的关键。 “唉，”张可达再次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这位高层的看法。 “不一定，”秦逸再一次说出了这三个字。 “怎么？”这次大家都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你们知道‘费城实验’吗？”秦逸望了望大家，朝他们问道。 见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他便开始讲述起这件事情。 “费城实验也叫费城计划，又称彩虹计划。在1943年10月，米国海军在费城进行了一次人工磁场的机密实验，实验成功地将一艘驱逐舰埃尔德里奇号及全体船员投入了另一个空间。在实验过程中，实验人员启动脉冲和非脉冲器，使船只周围形成一个非常巨大的磁场。随后整条船都被一团光笼罩着，船只和船员也开始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 “实验终止的时候，人们发现舰船已被移送到了479公里外的诺福克港。而且在那之后，埃尔德里奇号上的一些船员身上仍留有实验的反应，他们不论在家里还是在街上，甚至在酒吧和饭店里都会突然消失又重现，这让不少目击者惊讶不已。” “米国还做过这样的实验？！”张可达有些吃惊道。 “是的，”秦逸点了点头，继续描述起“费城实验”的相关信息。 “参与实验的主要负责人在实验过去几天后自杀身亡，他临死前说过这项实验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有关。吉索普博士是这项实验的参与者之一，他有一个观点之一就是强烈的磁云能够重新排列人类和物质的分子结构，使其进入另外的时空。” “费城实验的进行在科学上具有着深远的意义，它不仅证实了自然界中的确有另外的空间存在，同时也表明了将人类及装备暂时投入另一个空间的可行性。虽然米国海军早已经将事实真相掩盖了，但仍有不少蛛丝马迹流露出来，比如当时正处于二战当中，米国局方竟舍得拿一艘战争急需的崭新驱逐舰做‘消失’实验，而不是先拿一艘破船试试成不成功。” “秦院士，”崇明的高层对这位中科院的院士非常尊敬，因为以秦逸为代表的这些院士是华国科学技术方面的最高水平的保障，而且院士头衔也是终身荣誉。“这个费城实验和穿越时间有什么关系吗？” “它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空间和时间的关系。”秦逸解释道，“在哲学上，空间和时间的依存关系表达着事物的演化秩序。时、空都是绝对概念，是存在的基本属性，我们去观察和测量它们的数值却是相对于参照系而言的。‘时间’内涵是无尽永前；外延是各时刻顺序或各有限时段的测量数值。‘空间’内涵是无界永在，外延是各有限部分空间相对位置或大小的测量数值。在狭义相对论中，光速是测量时间、空间的共同尺子，时间和空间的变化在这把尺子上表现依存规律，即遵从洛伦兹变换。所以，时、空的测量数值是相对于具体惯性系的，如同时性在测量上不是绝对的，相对于某一参照系为同时发生的两个事件，相对于另一参照系可能并不同时发生；长度和时段在测量上也不是绝对的，运动的尺相对于静止的尺变短，运动的钟相对于静止的钟变慢。” 虽然秦逸已经尽量在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描述，但是这其中的理论知识在外行听来仍旧如同天书一般。 从周围人的表情上秦逸知道大家仍没明白“费城实验”的意义，他想了想总结道，“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费城实验’将埃尔德里奇号和船上的船员送去的另一个空间仍是地球，就像其结果中船和人出现在几百公里外的诺福克港一样，传送后的空间和实验之前的空间唯一的区别是时间不同。” “也就是说‘费城实验’其实就是一个穿梭时间的实验？”张可达总算明白过来，他有些震惊于这个消息，因为这种情况在他的意识当中原本只应该存在于科幻电影里。 “是的，至于是回到过去还是去往未来，我们目前不得而知，因为‘费城实验’的所有记录都被列为绝密文件。” “那我们能去外星文字所表明的那个时间点的坐标位置吗？”张可达像似看到了希望一样，两眼放光的朝秦逸望去。 秦逸突然低下头想了想，他又说道，“目前我们手上没有这项科技，米国在这块的研究到底到了什么阶段我们也不得而知，当然‘费城实验’是发生在1943年的事情，所以半个多世纪的时间应该足够他们将技术再提升上一个台阶。如果想继续沿着从外星文字中破解出来的信息往下调查，我们势必得和米国携手。“ “跟米国人携手吗？技术是掌握在他们手里的，会不会我们把破译出的信息告诉他们之后，他们就甩掉我们自己单干？”有人提出自己的顾虑道，他的话获得了在场不少人的认同。 “有这个可能，”秦逸并不否认他的观点，不过作为科学家，这些事已经不在他操心的范围，“这就像一场博弈，虽然我们手里的牌面不如对方大，但是不代表我们就一定会输，结果如何还得看执牌者的技巧以及临场的发挥。我回昌平之后会将相关的情况上报，具体该怎么做我相信主席他们的心里应该自有乾坤。” 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秦逸的话也是在告诉大家，这件事情接下来该如何去推动已经不是在场的这些人可以做决定的，应该由华国的首脑层去做计较。 “诸位，”一位崇明的高层站出来说道，“关于今天我们在这里的谈话，请所有人务必遵从组织的纪律，做到守口如瓶。” “韩市长，听说这次行动当中在斯匹次卑尔根岛的皮拉米登救下了一名吉普罗斯人？”秦逸待那名高层说完话之后，突然问起了这一茬事情。 “是的，这名吉普罗斯幸存者名叫阿列克谢?斯特拉霍夫，是代表吉普罗斯政府驻守在皮拉米登的人。”韩市长点了点头，有关这名吉普罗斯人的信息在“雪龙号”返回崇明的途中就已经递到了他的桌上。 “他的身体情况怎么样？接下来这个人准备怎么处理呢？” “恢复得很好。”韩市长说道，“我们暂时先将他安置在这里，短期内不会送他回吉普罗斯，因为他在皮拉米登获救之后一直跟着我们的科考队，如果送他回吉普罗斯的话，等于是将我们科考行动的信息也告诉了吉普罗斯政府。” “您的考虑十分周到，”秦逸放下心来，“我会尽快返回昌平，不过在回去之前，我还想跟张可达教授单独聊一聊。” “好，”韩市长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会议室，将里面的地方留给了秦逸和张可达。 第六百五十八章 长兴烽火 “老天！张偲大哥来了崇明？”陈斌和大飞被带去开过会之后又在那写了一份报告，等回到灜东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两人都高兴得叫了起来。 “张偲大哥回长兴了啊，你们俩先别激动，咱们找个时间再一起过去看他。”乔兴宇望着两人笑了起来，“还有一个好消息。” “说，”大飞一脸喜色，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偲能平安来到崇明三岛，这比他跟陈斌各自中了五百万的彩票还要叫人高兴。 “灜东的间谍案也被文越哥给破了，”乔兴宇想着这一件比一件难的案子，竟然在蔡文越来了崇明之后就全部告破，仿佛蔡文越就是那水，水一到渠就成了。 “文越哥真的不是一般人，人家从米国回来就能当刑侦局的局长，不是咱们能比的啊，”猴子笑道，“我看小丫头有她爸爸的培养，以后只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回过头来想想，真的太不可思议了，特别是张偲大哥能够跟王曼嫂子重逢，当初......，”乔兴宇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他原本想说“大家都觉得王曼嫂子不可能还活着”，话到嘴边的时候又发现不太合适。 “这就是坚持出奇迹的铁证，”陈斌说道，“两个人坚信彼此都活着，并且会再相见，一个不放弃寻找，一个不放弃等待。” “可不是嘛，”大家对陈斌的这番话十分认同，接着代理治安大队长一职的乔兴宇又将陈斌和大飞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灜东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高宁宁一直以裴恩惠的身份潜伏在‘清凉里’，‘清凉里’的老板朴在孝包庇着她在？”陈斌一边听乔兴宇讲着，眉头时而皱起，时而又舒缓开来。 “陈金城......，抓了就好，藏得可真深。”最后他点了点头，对这段时间当中这些事情的结果很满意。 “那不是我们回来就没多少事了？”大飞脸上一喜，“两起案子都破了，现在也没什么大事，我可得多抽点时间陪下彩玲。” “大事倒没大事了，不过间谍案也留下了一些隐患，”乔兴宇说道，“‘清凉里’的老板朴在孝作为窝藏高宁宁的同犯已经被捕入狱，他对相关罪状供认不讳，并且名下的产业也被我们查封。只是封了‘清凉里’，还有“梨泰院”“永登浦”等场所，我原本打算是要封就借机一起封掉，不过九哥说不能一棍子将那些蒲甘人全打死。“ “怎么？九哥那边的意思是？”陈斌也觉得乔兴宇借此机会一劳永逸是个好办法，不过陈九郎有不同的想法，那还是得先弄清楚他的意思。 “九哥说刑侦局那边公开的调查结果只有朴在孝和他的‘清凉里’卷入了，其他蒲甘人并未涉案，我们如果借此封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产业，这帮人势必更加抱团。而且他们没了吃饭的饭碗，要是后面闹出事来就怕不是小事。” “妈的，咱们害怕他们？当我们手里的枪是玩具不成？”猴子有些不爽道。 “九哥的顾虑不无道理。”陈斌点了点头，“如果确实涉案，那该抓就抓，现在是大部分人没有涉案的话，我们的确不能打压得太狠，不然他们背地里闹事，影响的还是灜东的安定。” “不过敲打还是得敲打一下，”陈斌继续说道，“这既是一个警告，也可以离间那些蒲甘人，让他们知道自己遭受的打击是来自朴在孝包庇间谍一事的牵连。” “行，那就敲打敲打。”乔兴宇没什么意见。 “金子栋和那些学生呢？”陈斌突然想起来当初从学校里过来帮忙的那队学生。 “上个月都回学校了，学生还是得以学习为主。哦，对了，上面的意思是，等这些来到地方上帮忙的学生毕业了，他们今后就业的时候，地方上要额外倾斜一点资源。” “应该的，过来锻炼，也可以视作是完成学业之前的实习嘛，”陈斌对此很是赞同，而且来灜东治安大队帮忙的那队学生给他的印象都很好，特别是叫金子栋的那个孩子。 “那没事我们就先去忙了，你和大飞刚回来，就多休息两天，”乔兴宇说着招呼大家准备继续干活。 “哎，我们休息，彩玲又要上班了。昨天她们请假，我和陈斌却被接过去开会，真是天不遂人愿啊。”大飞叹了口气，他今天回来的时候还是没能和陈彩玲见上一面。 “不休息算了，我们这次离开了近三个月，许多事都是你们在顶着，现在人回来了正是该早点投入到工作中才对。”陈斌说着拍了拍大飞的肩膀，提醒他要注意开会时说的要保密的要求。 “干活干活，嘿嘿，”大飞和陈斌之间很有默契，陈斌虽然没有言明，但是大飞却从他的动作中明白了他要提醒的事。 就在陈斌等人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时，长兴的战事也愈发地激烈起来。 先前的防线已经从沪陕高速一线被不断向西推进，而顾安南所带领的先锋营甚至一度突进到了复兴村和潘石镇附近。因为侧翼缺乏掩护的缘故，先锋营的士兵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回收自己的兵锋。 顾安南来到长兴之后已经打了好几个漂亮的仗，他采用和以前政府军攻略横沙时不同的战术，充分地将地形利用到极致。 长兴岛攻略计划的第一战便发生在郊野公园，这座公园一期工程总面积约5.58平方公里，附近阡陌交通农田纵横，而且园内有一条长达十公里的彩色健身步道，这条步道将里面的景点项目都有机地串联起来。 顾安南重点利用的就是这条步道，他先安排先锋营的机动车辆四散开去，分别从周边规划好的路线上将游荡的丧尸吸引过来，再通过公园的正门以及数道侧门带入园中。待入园后，行动中的机动车辆通过园内的步道把引进来的丧尸汇聚到一起，让它们尾随在车后。这样一边”溜“着它们，一边逐步进行射杀。 这样一来，不仅作战的效率很高，而且对战士们来讲安全性也十分有保证。作为先锋，顾安南和他的部队在大家看来应该会落得伤亡率居高不下的一个局面，但是没想到仗一开打，先锋营反而是进入危险区的几只队伍当中伤亡率最低的。 其他部队一边跟随着先锋营的步伐前进，一边学习着他们的作战技巧和思路。 顾安南不愧是战场上的将才，他的作战风格多变，并不拘泥于理论上的条条框框。天时地利人和，总有一些大家忽略的条件会被他注意到并利用起来。 “将他调来长兴看来是做对了，”老领导朱国盛看在眼里很是欣慰，之前把顾安南放在灜东是逼不得已，因为顾安南当初在那为民抢粮之举在道义上占理，但于军法上有亏，所以把他下放到灜东更多的是一种保护的举措。 顾安南在灜东经历了人生的低谷，但是他并未怨天尤人或自暴自弃，而是以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平和心态去面对新的工作。灜东重建时他就在这里，灜东初定他更是功不可没，只是没有人去认可他，军政两界大多数人都知晓他被打落尘埃的原因，大家更多的都是冷眼相看。 直到几场漂亮的仗打下来，军方对顾安南的态度已经率先发生了改变，先锋营兵锋所指，就如同滚汤泼雪，战斗的进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最初攻略计划的预期。这个结果不仅仅只是军方的压力骤减这么简单，高效的推进速度以及低伤亡率的战斗成本让后勤方面轻松不少，码头上原本集中作为战备物资运输之用的水路运力也可以分出去一部分缓解民用方面的压力，还有伤亡抚恤等等等等，要说前线的战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顾安南的仗打得好，除了为军方挣得了面子之外，也将长兴攻略计划给整个崇明三岛民众们带来的影响降低了许多，其中最明显的变化除了水路运力重新向民用倾斜，还有之前下到基层和防线上的老师和学生都纷纷返回到课堂上继续学业。 当先锋营数次突进到潘石镇和复兴村之间的区域时，侧翼的友军开始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节奏，顾安南不得不把队伍收回来等待他们，好保证战线的平稳推进。 张偲所在的先锋营特战小队也屡立奇功，他之前因为去横沙岛见自己的妻子没能赶上剿灭“淘金者”余孽的行动，不过在后续的一些战斗力表现得非常出色。顾安南已经为他报了两次功，上面的人也十分看好这位武警特战队出身的军人，相关的培养和提拔计划都已经有了雏形，就等长兴战事结束，他很可能被调任到地方上担任公安局局长一职。 张偲还不知道上级对自己未来的考虑和安排，他这段时间都全身心的扑在前线的行动上，能在崇明这里找到自己的妻子，他的人生也开始焕发出第二个春天。 张偲原本就是政府的特警，在灾难中政府又挽救了他妻子的生命，所以对于国家和政府，他的心里只有感激和拥护。而且张偲在前线上作战英勇，几次行动之后，就被看好他的顾安南提升为特战小队的队长。 第六百五十九章 背后的黑手 “其他几个营推进的速度太慢了，”时间又过去了一周，顾安南盯着沙盘上代表政府军逐渐西进的红色旗子，神色有些焦虑。 “南哥，是咱们的速度太快了，”习勇亮笑嘻嘻地说道，他是跟着顾安南一起来的长兴，如今在先锋营挂了个参谋的职务。 “还好我们打的是丧尸，它们不会讲什么战术，如果面对的是其他的敌人，一步慢可能就步步都慢了。”顾安南叹了口气，他和其他的军官不一样，既带兵打过仗，又在地方上处理过政务，所以在战争对民生造成的影响上，他有着更加深刻的认识。 虽然身处长兴的前线，但是崇明和横沙每天发生的事情他都会及时地去关注，特别是最近灜东连破数起大案，叫他更是拍手称快。 “陈斌不简单，那个蔡文越更是不简单，”提到这两个在灜东崛起的人，顾安南倒是有几分佩服，灜东有着他太多的回忆，所以离开后时常也会牵挂着那边。 朱世彬和朱曦兄妹时不时地就会给顾安南打个电话，顾安南对灜东近况的了解主要也是来自这对兄妹。稍稍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在灜东的岁月后，顾安南将注意力又转回到面前的沙盘上。 “老习，我打算在潘石镇西侧的这个位置设围，”顾安南指着沙盘上的一个地方说道。 “沙地农场？”习勇亮来到沙盘旁，仔细地打量了下顾安南打算用兵的位置，“如果在这里做事做成了，咱们右翼的威胁就完全解除，24营的兄弟也可以快速补充上来。” “对，”顾安南点了点头，“与其这样干坐着等他们的进度，不如我们自己动手，替他们把路打通，让进攻的节奏加快起来。” “沙地农场三面环水，南侧是创洪河，东侧是泯港，西侧是创新河。三条河流将这里圈成一个口袋，而口袋的口子在北面。我们以机动部队为前锋，将北面直抵长江的区域内所有丧尸都带到这个口袋里，最后就在沙地农场把这个口袋收口。”顾安南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打算让习勇亮帮自己拾遗补缺。 “这个位置会比较麻烦，”习勇亮想了想，指着建兴南路到潘石一路之间的地方说道，“这块区域内的民居十分密集，在这里执行引诱任务危险性很大。” “危险性的大小是相对不同的人而言的，对于一般的部队，在这里行动确实十分危险，但是我手里有一张别人没有的牌，所以我很有信心。” “你是说特战小队？”习勇亮问道。 “张偲让这只小队的实力提升了一个档次，不亏是出身特警突击队的精英，”顾安南对张偲的评价很高，这番评价既是基于张偲的背景，又根据了他在长兴的作战表现。 只不过顾安南不知道的是，张偲能有这样的实力，也是他在末日灾难中不断磨练的结果。一个人在丧尸横行的环境里几乎找遍了淞沪市的每一寸土地，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张偲活了下来，身体和意识也更加适应了这个环境，就像走出修罗场的斗士，往往都是死神最不愿意带走的人。 “特战小队的机动能力远超其他部队，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也很强悍，之前那次剿匪行动以及后面的突击行动我们都看到了，所以在这里用上他们，我觉得可行。” “南哥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没问题了，”习勇亮点了点头道，他这话并非附和，而是确实经过了自己的考量。 计划定下来之后，顾安南就将其上报给军方高层，他现在已经不像当初在灜东为民抢粮时那么莽撞，大起大落之后也学会了遵从组织上的规则。 “老顾，你就是瞎操心的命，遇事莫要钻牛角尖，以后说不定还有再备起复的机会。” “俗话说的好，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裤衩。你是一个有能力做大事的人，如果就此被踩进泥里，那是国家的损失。” “老顾，你想为崇明做事，就得站到高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凌士栋当初的话犹在耳边，顾安南想到这位在抢粮事件中受自己拖累的军官，心里仍有几分内疚。当时凌士栋开导他的时候，他仍有几分固执，直到离开灜东的那一刻，自己才想明白这位同僚的话。 许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顾安南离了灜东之后，仿若醍醐灌顶一般，再回首往事，竟从中发现了自己的诸多不足之处。他吸取教训，每日都日省三身，加之换到更适合自己发挥才能的地方，一时间如潜龙出渊，在长兴做得是风生水起。 作战计划很快便被批复下来，中间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因为顾安南的这项计划完全是从大局上出发，没有一点私心，等于是拿自己的部队帮友军完成任务。只要行动能够顺利完成，那么在创洪河以北，从复兴村和潘石镇到新建河之间的所有区域将并入安全区内，防线又能朝前推进一大段距离。 而且那块区域被政府军掌控之后，再要拿下创洪河南侧的狭长地段就易如反掌，那个时候先锋营右翼无忧，左翼则由长江水和江面部队掩护，兵锋将畅通无阻。 张偲所在的特战小队很快就接到了行动任务，他刚来长兴的时候，先锋营还只有一个特战小队，如今因为作战任务的需要，已经经过了一次扩编成为特战大队，这个大队下辖两只小队，张偲现在成了其中一个小队的队长。 当最危险的任务被分到头上时，特战小队里没有人想过退缩二字，大家的情绪十分高昂，战斗欲望也很强烈。 行动终于开始了，先锋营几乎全员尽出，大部分人都被安排到沙地农场附近，将那里的“口袋”布好，少数士兵和两只特战小队朝北出发，去前方西侧广袤的区域中引诱丧尸过来。 张偲的特战小队一人一车，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建兴南路附近，那里是大片密集的居民区，丧尸数量也非常多。 他的队伍过了潘石防汛桥之后就分散开来，大家分别前往指定的区域行动。 张偲在给自己的小队划分行动区域的时候，将最危险的地方留给了自己，他开着车子朝那边驶去，一路上渐渐地感觉车子跑起来有点不对劲。 这种异样的感觉不是太明显，但是张偲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他以为只是发动机老旧的原因，所以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出发前也曾检查过油表、胎压以及刹车系统等等，均没有什么问题。 车子行到潘石一路时，车尾的丧尸已经辍了一大串，那些丧尸远远地跟在车尾，大有越聚越多之势。 张偲继续前行，目光不停地搜索道路的两侧，他已经快要接近自己任务的区域，所以警惕性也提升到了最高。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后，待车子驶入民居中的一条小路时，汽车突然抛锚了。 “怎么回事！”张偲重新发动车子但是发动不了，他转过头又看了看油表，发现并不是燃油见底的原因。车子停了下来，和车身后丧尸们的距离也逐渐在缩短。 见丧尸快要围了过来，张偲赶紧跳下车检查故障问题。“见鬼，是发动机坏了”，他愤怒的拍了一下车子的引擎盖，想了想之后又冷静了下来。 张偲从路边捡来一根细长的棍子，接着拧开油箱的盖子将它伸到里面。 “妈的......果然是这样。”张偲将手里的棍子抽出来之后看了一眼就把它丢在地上，心里已经有些了然。 汽车的油箱在出发前被人抽去了不少油，这些被抽掉的油被换成水注进了油箱里。因为油的密度比水小，所以水会沉在底下，而油会升到上面。等油逐渐被油泵吸进发动机之后，接下来继续被吸进去的就是油箱里的水，或者说仍残留着一丁点油的油水混合物。 水被吸进了发动机，因为它在气缸里不可压缩，所以会导致发动机里的连杆变形扭曲、曲轴、活塞都会有影响，活塞甚至可能将缸盖打穿。 张偲只能初步查出车子抛锚的原因，具体的故障位置他还不清楚，也没时间去查清楚，因为丧尸已经围上来了。 返身回车内拿上自己的武器，他头也不回地朝丧尸最少的方向跑去。 朝着这辆抛锚的汽车围拢过来的丧尸有数百之多，它们看到车子停在小路上，从里面下来了一个活人，丧尸们兴奋地朝着张偲追去，将他逼去了北面。 因为地处密集的居民区，这条小路的北面仍是大片的民居，其间小路纵横，四处都游荡着丧尸的身影。 张偲在之前半年多的时光中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面，大脑已经不用去经过思索和判断，身体的本能就知道该怎么去应对。他朝北面逃去，想要脱离这处区域并甩掉跟在后面的大群丧尸。 战友们几乎都被布置在了南边，就连特战小队的其他队员们所分到的行动区域也离这里有不短的距离，如果车子没坏，这段距离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只是眼下张偲没了车子，必须要依靠自己的两条腿从尸群的包围下逃出生天。 第六百六十章 自救 张偲朝前奔跑着，身后的丧尸也蜂拥而至，它们太久没有见到活人了，对血肉的渴望似乎已经达到了顶点。 民居之间的小路上突然窜出来的丧尸也给他增加了不少麻烦，因为不熟悉地形，张偲只能朝着丧尸数量较少的方向奔逃，而那个方向正离先锋营在沙地农场布好的口袋越来越远。 失去了汽车，一个人不可能单枪匹马突围出去，半年多的求生经验告诉他要先远离危险，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张偲躲开侧面追出来的丧尸，边跑边抬起手里的枪将它们撂倒在地，身后的丧尸群已经越过抛锚的汽车，紧紧地咬在身后。 他从小池塘边的一条水渠上跃过，身影继续在民居间穿梭，这里都是两到三层楼高的房子，青砖红瓦坐落得并不算太整齐。 前面的路被一群突然出现的丧尸给堵住了，张偲估算了一下，自己要是强行冲杀过去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但是枪声可能跟刚才一样会吸引过来更多的丧尸。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拐进旁边的一栋三层小楼里，这栋小楼底下的门敞开着，门口的地上仍残留着灾难爆发时的痕迹。 张偲飞快地冲进楼里，接着反手就将铁门给锁上，他选中这栋小楼作为躲避尸群的地方是经过了一番思考的，并非情急之下走投无路的选择。 三层的小楼紧挨着旁边一栋二层的民居，两栋楼之间只隔了不到两米的距离，大致也就是在中间留出了一条小路的宽度。张偲知道自己藏身的这栋楼接下来肯定会被尸群给包围住，不过他一点都不慌张，因为在躲进来的同时就已经留好了后路。 进到楼里将门关上，屋子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下来很多，好在进门的客厅墙壁上开有窗户，在那附近的地方仍有一定的能见度。 屋子里十分凌乱，地上都是垃圾以及翻倒的家具，墙壁上隐约可见不少暗红色的血迹。张偲听到里面的房间中传来一些动静，他背对着墙朝窗户的位置移动过去，让自己置身在视野相对比较良好的环境当中。 两个丧尸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迎头就撞上了张偲的枪口，子弹瞬间精准的贯穿了它们的头骨，黑臭的血从脑后飙了出来。 枪声过后，丧尸倒在了地上，客厅的铁门上突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冲撞声，张偲身后的窗户那也多出了不少人影。 屋里的光线又暗了不少，张偲的身上没有可供照明的设备，因为此次过来行动主要执行的是引诱丧尸去沙地农场的任务，他没料到自己会有进入民居中战斗的情况。 张偲又想到汽车上出现的问题，“油箱！”他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这两个字。 “究竟是谁在背后暗算我？”这个问题开始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上一次张偲已经察觉到一些苗头，但是他刚来崇明不久，而且一直都在长兴的前线上作战，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有什么仇人。 上一次如果说是巧合，那这一次无论怎么看都是早有预谋的。正常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往油箱里加水，因为这么做的结果对发动机等设备伤害较大，除非是在特殊的情况下应急之用，比如车辆行驶在路上突然没油了，这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求救又没法求救，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朝空了的油箱里加一些水，水倒入油箱中，里面底部的凹槽中实际上还有一层油，这些油会浮起来，然后被油泵吸进发动机发动汽车。 张偲执行任务乘坐的车辆来自部队，部队的车子在行动前不存在缺油的可能，而且都会提前统一检查。这次他在油箱里发现了水，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张偲很敏锐地就发现了背后有一只黑手在针对自己，但是他想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过稍加分析他就能感觉得出，往油箱里加水的人就在部队驻地，只是这个人不一定就是幕后的元凶。 门上此起彼伏的撞击声将张偲从思考中拉了回来，他转过头朝窗外密密麻麻地人影望了一眼，接着义无反顾地朝屋内走去。 一楼的走廊旁应该是卫生间，张偲经过走廊的时候听到锁着的那扇门背后有些轻微的声响，这种情况他经历过太多，所以并没有因为好奇而去将门打开。 楼梯旁边是一个小的天井，天井上方的楼顶用玻璃做了个透光的遮雨层。光线从上面照射下来，让这块区域的视线好了很多。楼道里一片狼藉，张偲小心地越过地上的障碍，尽量将自己的脚步声压得很轻。 张偲来到二楼，在这一层的走廊里发现了一个丧尸，丧尸的小腿上少了很大一块肉，灰黑色的骨头裸漏在外面看着有些瘆人。 用枪将这个走路有些瘸拐的丧尸干掉之后，张偲打算继续拾级而上，不过他的目光突然被旁边一间屋子里的东西吸引住了。 吸引他的是屋子里的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菜刀和匕首，旁边还有打火机、蜡烛、剪刀以及手电筒和老虎钳之类的东西。桌子的一角堆垒着几罐罐头，两小包饼干和一袋拆开的火腿肠紧挨着它们整齐地码放着。 张偲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手电筒等工具，将它们揣在身上，这才继续前往三楼。 来到楼顶的时候，张偲朝栏杆外张望了一圈，发现这栋三层小楼外已经被丧尸围得水泄不通。 楼底下人头攒动，低吼声不绝于耳，就连跟隔壁小楼间的缝隙里也挤满了丧尸，张偲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跳到那栋小楼的楼顶，再寻机从那边逃离出去。 中间一米多将近两米的间隙说宽不宽，说窄也不窄，张偲来到顶楼的边沿处，他要从这跳过去。两栋小楼除了距离的间隔之外，顶楼之间还有两米多的落差，这些因素都是张偲在跳之前需要考虑的。 张偲退后几步，深呼吸了一下之后就朝前冲了过去，人来到楼顶边沿的一瞬间纵身跃了出去。他起跳的地点距离地面大约有十米高，而且底下全是丧尸，只要跳跃失败掉下去，结果一定是尸骨无存。 张偲选择避入这栋三层小楼时就做好了从楼顶离开的打算，因为楼下大厅的铁门阻挡不了门外的尸群多久，没有时间让他一直躲在小楼里面。 双腿稳稳地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张偲双膝弯曲呈下蹲的姿势，接着上身微微前倾，依靠双手在地面撑了一下来释放掉身体着地后残留的冲能。 他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回过头朝背后的小楼望了一眼，下一刻身影已经钻进了脚底下的小楼里。 这栋楼和旁边那栋格局上大体一致，风格都有些乡土化，张偲从楼顶上下来，发现在二楼的阳台上锁着一个丧尸。 丧尸是一名中年妇女的模样，它的身材不胖，肮脏的长发从脑门上垂了下来，将空洞的眼眶遮掩在后面。 张偲发现它的时候，那个丧尸也发现了张偲，它隔着阳台窗户上的铁栏杆朝这边张望着，因为张偲从楼上下来的声音惊动了它。 丧尸看到张偲身影的第一眼只是有些茫然，然后就在这一瞬间，它的情绪突然发生了变化。茫然的时间或许连一秒钟都不到，这个丧尸就开始发出“嗬嗬”的低吼声，手臂从栏杆之间朝张偲的方向伸了过来，并且不停地在空气中抓扯。 张偲要去阳台上观察小楼另一侧的情况，他抬起手里的枪准备结果那个丧尸，不过枪举到半空的时候又改变了注意。 枪声可能会引来附近的危险，他在先前那栋三层小楼里可以不用顾忌，因为他已经做好了离开那边的准备。现在到了这边情况就不一样了，那栋三层小楼帮他吸引住了许多丧尸，让他可以借机从这边离开，如果在这边又惊动到尸群的话，很可能就要落得个作茧自缚的下场。 张偲将枪挂回到肩膀上，果断地从身上抽出了匕首，那个丧尸的双手透过栏杆的缝隙伸了过来，这也间接地限制住了它的动作。张偲来到旁边，看准了它的眼眶一刀扎了进去。抽出匕首之后，丧尸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将匕首上残留的血迹在旁边的窗帘上擦拭干净，张偲把它收进刀鞘当中，接着打开了去往阳台的门。 阳台上的空间不大，上面的晾衣架上还挂着几件夏季的衣物，丧尸的尸体倒在地上，带着腥臭味的黑血从它的伤口处流了出来。 楼外这一侧的情况要好很多，尸群中的丧尸大多都围着旁边那栋楼在，张偲在阳台上站了一小会，他将附近的状况都看在眼里，大脑中开始思索一条相对安全的撤离路线。 最安全的方法就是重新找到一辆可以开得动的车子，只是举目四望，附近缺少的恰恰也是车子。 当初居住在这里的人以务农者为多，不论从经济条件也好，还是使用度上也好，他们对车辆的需求并不高，民居之间留出的小路大多也只为行人而考虑。 没有车子，仅仅依靠身上不多的子弹想杀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在这里等待救援吗？”张偲刚要打算改变主意，突然又摇了摇头，“大家正在执行‘沙地农场’的行动，先锋营根本分不出人来救自己，更何况自己被困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 “想获救看来还得先自救。” 第六百六十一章 访友而不遇（一） “顾营长。” “陈斌！”顾安南看到出现在先锋营驻地的一群人，目光中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 “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啊。”陈斌笑嘻嘻带着乔兴宇等人走过去和顾安南握了握手。 “听闻你们在灜东的表现，我很佩服，”顾安南说道，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在灜东他待的时间最久，也对那最有感情。 “哪里哪里，是你当初把那里的基础打得好，”陈斌见顾安南夸赞自己，赶紧谦虚地应道，他又朝周围张望了一下，“这里人好像蛮少的。” “呵呵，都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沙地农场”计划无须对陈斌保密，所以顾安南就大致地和他讲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专程来找我的，”顾安南听闻陈斌等人的来意之后打趣道，“张偲正参与行动在，现在不在营地。” “那他大概多久会回来，”陈斌他们的时间不多，今天难得大家都请了假，准备过来找张偲一起聚聚，谁知道张偲出去执行任务了，大家缘悭一面，心里只觉得有些可惜。 “你们就在营里等他吧，他的特战小队和其他人不在一起，任务完成之后就会回来，二阶段的歼灭行动他不参加也行。”顾安南不知道陈斌等人和张偲的关系，不过他见这些人一起过来找张偲，也大致猜到他们之间一定关系匪浅。 “一个来自南京的特警，之前既有刑侦局的局长来找他，现在又多出了灜东治安大队的这帮朋友，看来经历不简单啊，”顾安南在心里啧啧称奇，他也乐得成人之美，所以当着陈斌等人的面就拍板定下了张偲不用参加后续行动的安排。 顾安南将行动布置妥当，他留在营地里也是在等消息，当前还没有消息传回，他便拉着陈斌等人在办公室坐着闲聊起来。 顾安南最关心的还是灜东，他先打听了下朱家兄妹的近况，接着又重点了解了近期几起案子的详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到陈斌讲述“淘金者”案的内情，顾安南恍然大悟，他拍了下大腿不由得感慨起来，“没想到朱春和竟然是那些人的保护 伞，有他作为内应，难怪‘囚徒困境’对疑犯们不起作用了。” 接下来听到蔡文越破获“间谍案”的过程时，顾安南大笑道，“蔡局长真不是一般人，佩服，佩服！” “淘金者”案和间谍案一直是顾安南离开灜东之后的心病，他牵挂着灜东，在那里却未能尽全功，原本还因为遗留了两个难题给陈斌而有些发愁，如今只觉得如同拨云见日般畅快无比。 朱国盛托付的朱家兄妹安好，灜东的心事也了了，顾安南终于能放下心来。他在灜东的职务虽然是被陈斌顶替掉的，但是却并不怨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因为他知道陈斌和自己一样，都是上位者们用来博弈的棋子，被放在哪棋子自己无法决定，全凭棋手的摆布。 因为陈斌在灜东的高光表现，顾安南甚至对他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大家在办公室里畅聊了一阵，突然门外跑进来一名传令兵。 “营长，出事了。” “什么？”顾安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消息也让陈斌等人有些吃惊。 “特战小队的张偲队长未能按时归队，可能......，”接下来的话传令兵没有说出口，不过大家已经听出情况不容乐观。 “张偲大哥怎么了？”陈斌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问道。 “张队长未能按约定时间抵达我们包围圈的外围地点，可能......可能在行动中出了些事情。” “他执行任务的地点在哪？”陈斌转过头朝顾安南问道。 “在建兴南路到潘石一路附近的区域，”顾安南将沙盘拉倒面前，把具体的位置指给陈斌等人看。 “能派人过去吗？”大飞问道。 “先锋营的兵力都放在这里，创洪河以北的区域中大部分丧尸现在应该进了这个口袋，我的人......应该无法马上撤开。”顾安南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张偲那里会出问题，而且现在尴尬的是，几乎整个先锋营都摆开在了沙地农场附近，如果立刻抽调人手去搜寻张偲的话，先不说搜寻行动是否具有危险性，就是沙土农场这边的口袋很可能就要关不住了。 “有我们啊，顾营长，你抽调不出人手的话，我们可以去找张偲大哥，”陈斌站出来道。 “对，我们去，”大飞等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可你们不是战士，”顾安南知道陈斌这些人都不是职业军人，用来负责地方上的治安问题不大，但是要深入进危险区执行搜救工作就很勉强了，这种活放在平时交给一般的战士去执行都很危险，眼下他是断然不敢让陈斌他们去冒险的。 “我们就是战士，在崇明都有军籍在身。”陈斌的话掷地有声，听到张偲有危险的消息，他也不顾顾安南的反对，“顾营长，能否提供一些武器和车辆给我们，如果你担心我们万一出了事情会影响到你的话，我可以在这里做一个承诺，我们不是受你的命令，而是自愿去搜救张偲大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安南看得出陈斌他们十分在意张偲的安危，但是现在自己手里派不出人手，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武器、车辆都没问题，只是你们并非职业军人，在危险区行动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营长，你还记得在崇明的时候，尸群突破了安全区防线的那个晚上吗？” “当然记得。” “那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事不宜迟，请下令。”陈斌的话是在提醒顾安南自己当初能于夜间出入危险区，如今搜救张偲的条件并没有当初那么恶劣。 “呼......”，顾安南长呼了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叫来通讯兵，安排他带陈斌等人去领武器和车子。 “注意安全，”顾安南朝他们说道。 “放心。”陈斌等人点了点头，跟着通讯兵离开了顾安南的办公室。 先前过来的路上那种期待老友重逢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大家的心里充斥着对张偲的担心。领到车子和武器之后，陈斌和他的治安大队成员们一起登车出发，目标直指张偲前往行动的区域。 沿途经过沙地农场的时候，陈斌看到不少士兵已经集结在那里，数辆汽车引着大队的尸群进到里面。 “有点像咱们当初在双坤停车场里的战术，”猴子朝农场的方向望去，外围的士兵正在围歼进入“口袋”的尸群。 陈斌点了点头，示意他将行进的方向避开先锋营的战斗区域，避免影响到他们作战。车辆驶过潘石防汛桥后来到潘石七路，再往前就到了和潘石一路交汇的丁字路口。 潘石七路两侧已经看不到几个丧尸的身影，它们大部分都被执行引诱计划的车辆带去了沙地农场，陈斌的车队沿路而行，拐到潘石一路之后继续往北。 前方道路两侧的民居突然多了起来，陈斌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发现变多的不仅仅只有民居，还有丧尸。 一条小路从潘石一路上延伸进密集的民居当中，陈斌的目光顺着小路望过去，突然在靠近里面的位置发现了一辆军车。那辆车子的外观和自己这些人乘坐的车子并无二致，很显然，那就是张偲的车子。 “开到那去，”陈斌朝小路上指了指。 “车里没人”，大家将车子停在那辆军车旁，陈斌下到车外，跑上前去朝里面查探了一下。 “在附近找找，”陈斌又回到车内，先前停在这里的车子车门是锁着的，所以他断定张偲应该是出于什么原因只得做出弃车的选择，而且人也不会走得太远。 陈斌的队伍出发时乘坐的是两辆车子，这时它们分开行动，一辆沿小路深入民居当中搜查，一辆走附近的潘石一路和这边相互呼应。 沿着小路前行的车子很快就发现了倒毙在路边的丧尸尸体，待要继续前行时，突然被前方的一个小池塘给挡住了去路。 刚刚发现的线索似乎在这里又断掉了，陈斌有些着急，他刚要下车去一探究竟，不料却被陈婷给喊住。 “别下车，附近的丧尸比之前要多很多，下车的话十分危险，”陈婷说道，“刚才那辆车十有八九就是张偲大哥的车子，他弃车而走，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而且这里附近的丧尸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多得多，我们朝着丧尸多的地方过去，我想应该会有收获。” 陈婷的话告诉了大家一个方向，刚才陈斌等人都有些着急，所以有些细节的地方没有观察到。张偲既然弃车而去，他的行为一定会吸引到附近的丧尸，大家要找他的话，朝着丧尸聚集的方向去找成功率就会大一些。 当然这么做风险也会加大，不过大家要救的人是张偲，所以面对任何危险都毫无畏惧。张偲帮过陈斌他们的大忙，而且他坚持寻找妻子的那份执着也叫人钦佩不已，大家一致称呼他张偲大哥，除了因为感激之外，也是把它当作自己的一种精神支柱。 第六百六十二章 访友而不遇（二） “小楼那围了好多丧尸！”大飞发现附近有个小规模的尸群正围着一栋三层高的小楼。 “张偲大哥很可能就在里面，”陈斌说道，他让猴子将汽车拐过去，以车身的侧面对着尸群的方向，“先开火，将尸群吸引开。” 车身这一侧坐着陈斌和大飞，两人按下车窗，开始朝尸群的方向射击。枪声响起，尸群外围的几个丧尸瞬间应声而倒。其它的丧尸开始纷纷转过头来，当发现又出现了一辆汽车时，它们放弃了继续围攻悄无声响的小楼，转而迎着陈斌他们的车子冲过来。 猴子控制着汽车让它和尸群之间留出一段距离，大家且战且退，将尸群从密集的民居之间拉扯出来。附近潘石一路上乔兴宇驾驶的另一辆军车听到枪声之后也支援过来，两辆车开始利用自身的机动优势在尸群外围穿插袭扰。 尸群渐渐地被分割成开来，变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部分，两波丧尸分别朝不同的车子追去，猴子和乔兴宇便带着它们在附近的田间小路上绕了起来。 “要不要将尸群引去沙地农场他们设伏的区域？”猴子问道，后视镜中跟在车尾的丧尸密密麻麻，他不想被它们耽误太多时间，准备速战速决好去营救张偲。 沙地农场那边的“口袋”此时已经封号好了口子，先锋营的战士们将吸引到里面的丧尸包围起来集中歼灭。陈斌现在不清楚那边的战况，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掉猴子的建议，“他们的包围圈已经设好了，尸群也都在里面，我们贸然带一群丧尸过去，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作战计划。” “说的也是，”猴子点了点头，他刚才没想到这一点。 “就地歼灭吧，就是费点时间，”大飞说道，大家从顾安南那出发的时候，携带了充足的弹药，所以他说起这话来底气很足。 “糟了！”就在陈斌他们和尸群打起了拉扯战时，猴子突然留意到远处之前被尸群围着的那栋小楼底下门市开着的，那里不断有丧尸的身影在进进出出。 “门被尸群给装开了？”陈斌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心里也是一惊。门如果完好的话，他倒是不担心里面的人会有危险，因为张偲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只要一次不面对太多的丧尸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门已经开了，情况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大家是在尸群从小楼周围散开后才注意到门已经被撞坏，现在有多少丧尸进到楼里谁也不知道。 小楼里一直没有枪声传出来，陈斌又些担心，因为他知道张偲出来行动不可能不带武器，但是他被困在房子里的话，如果丧尸撞破门进去，他肯定会开枪自卫。 没有枪声，是不是...... 陈斌没敢往下想，他朝另一辆车上的同伴们喊道，“掩护我们，我去楼里面看看。” 乔兴宇的车子插到陈斌他们和尸群的中间，他稍稍停了一下，将原本追在陈斌他们车后的丧尸吸引到自己这边。 陈斌借着他的掩护，让猴子将车子开回到民居之间的小路上，临到近前时，他跟大飞从车里冲了出来，直奔小楼底下的大门而去。 猴子将汽车横在外侧，他跟陈婷留在车内掩护进入小楼里面的两位同伴，此时朝他们围过来的丧尸不多，大部分丧尸被乔兴宇的车子带去了外面的大路上。 小楼的门口有几个丧尸，陈斌和大飞先将它们打死才进到里面。 屋内的丧尸见门口突然进来了两个活人，它们转身扑了过来，动作虽然很快，但是却没有快过子弹。 地上很凌乱，墙壁上还有不少血迹，陈斌留意到有两具丧尸的尸体并不是死在自己和大飞的枪口之下。 他走过去将尸体检查了一下，看到丧尸头部被子弹贯穿的伤口时便心下了然。 “伤口很新，应该才死没多久，”陈斌说道，“张偲大哥可能在楼上，我们上去看看。” 陈斌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事实上如果像他说的张偲在楼上的话，那刚才应该会听到他们的枪声而有所回应。只是从楼梯上爬下来的只有丧尸，陈斌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和大飞一起将前方的障碍排除之后去了楼上。 上到二楼之后，走廊里除了陈斌和大飞自己打死的丧尸之外，还有一具丧尸的尸体，那具尸体的腿上有伤，骨头也裸漏着。 在这具尸体身上陈斌同样发现了枪伤，他和大飞将这一层找了个遍，除了发现一间屋子里的桌上留有一些工具和过期的食物之外一无所获。 望着通往三楼的楼梯，两人继续拾级而上。来到顶楼之后，陈斌走到护栏边往地下望了一眼，他们的汽车仍停在下面，猴子和陈婷正依托车身的掩护不停地朝围拢过来的丧尸射击。 “此地不宜久留了，”三层小楼这内外不绝于耳的枪声又将附近没跟上乔兴宇他们车子的丧尸吸引过来，猴子和陈婷的压力明显比刚才大了许多，两人都更换过数个弹匣，但是朝他们围上来的丧尸却只多不少。 大飞从楼顶的护栏旁居高临下朝那些扑向汽车的丧尸射击，他寄希望于此举可以帮楼下的同伴缓解下压力。陈斌则走到顶楼的另一端，他的注意力突然落在两米开外的另一栋小楼上。 “我们下去，”陈斌朝大飞招呼道。 大飞将枪收了起来，和他一起往楼下走去，两人回到楼下的车子里，猴子将车子发动起来，按照陈斌的示意绕道旁边另一栋小楼前。 “你是说张偲大哥可能从楼顶逃到了这边？”猴子问道。 “八九不离十啊，”陈斌点了点头，“我在那边屋子里的尸体头部发现了弹孔，伤口都很新，除了张偲大哥之外，你们觉得还有可能会是谁的杰作。而且我在二楼以及楼顶都没有找到张偲大哥，结合当前的环境，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从楼顶过到了这边。” “他要是也不在这栋楼呢？”猴子继续问道。 “也没在这栋楼？”陈斌愣了一下，“只要没看到尸体，我就相信他仍活着，我们再继续到附近找他。” “好，”车里其他的同伴都没有异议，猴子将车子停好，他和陈婷仍旧负责在楼下掩护陈斌和大飞。 他们在这栋两层的小楼里也没有发现张偲的踪迹，不过一楼某个房间里的窗户是敞开着的，陈斌在窗沿上发现了鞋印。 他朝窗户的外面望去，那个方向的民居比之这边要稀疏不少，而且农田和树木则多了一些。 就在陈斌转回头准备从窗前离开的时候，他的耳朵里隐约听到来自那个方向的枪声。陈斌又转回到窗前仔细地朝那边张望，但是视野内除了零星的丧尸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 虽然没看到张偲的踪迹，但是他不相信刚才只是错觉，因为这两栋挨着的小楼里都有战斗过的痕迹。 陈斌将同伴们集合起来，一起去刚才窗户正对着的方向。结合刚才楼内的线索，他再把自己带入进张偲的视角，得出的结论就是继续留在民居当中没有任何意义。 窗户正对着的方向是北面，朝那边过去一公里多点就是长江口子上的江边，一条长河将沿江的道路和另一侧的农田林地隔开。 河宽是十数米，水深大约在三四米左右，河中泛着涟漪，河的北岸突然爬上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 张偲爬上河堤，他回过头朝对岸的尸群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逃出生天的快意。刚才被那些丧尸追得甚紧，不得已只能借助这条河将它们隔在身后。 河的北岸只有一条沿江的马路，附近的丧尸比先前居民区那边要少很多，加之河岸旁还有一排树木遮掩，张偲总算能松一口气休息一下。 “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你算计到我头上，那来而不往非礼也，”张偲将身上打湿了的衣服拧了拧，又将鞋子里的水倒了出来。初夏的温度不算高也不算低，湿漉漉的衣服除了喜欢贴着皮肤之外，并不能给他的身体带来寒意。 待休息了一会，张偲开始环顾四周，身前是宽达是十多米的长河，身后的堤坝上是一长排整齐的树木，沿江的马路就在那排树木的外侧，马路的另一边则是江水和滩涂。 根据自己对方位的判断，张偲大致明白自己当前所在的位置已经离营地有些远了。车子在潘石一路和建兴南路附近的居民区内抛了锚，他刚才过河之前也用完了最后的子弹，现在如果要回去的话，难度非常之大，因为仅仅在河对岸的那边就有数十个丧尸等着他。 张偲沿着河走，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渡回去，因为不回到河对岸的话，他就没办法返回营地。只是他在走动的时候，对岸的丧尸也在跟着他移动，两边就像似隔着河在做镜像运动一样。 张偲走出一段距离，他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放弃了这个打算，准备去堤坝背后的那条沿江道路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辆能用的车子。 就在他准备爬上堤坝时，河对岸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枪声。 第六百六十三章 查奸 围在岸边的丧尸一瞬间倒下来一茬，张偲惊讶的望着对岸，目光中的河堤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来两辆军车。 张偲知道那是先锋营的车子，因为车身上漆着先锋营的标志。他心里一喜，直呼天无绝人之路。 等先前追到对岸的那些丧尸都倒在地上，张偲看到从车里钻出几个人来，“陈斌！” “张偲大哥，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就好，”下车的人面露喜色，大家刚才已经认出河对岸的人就是张偲，所以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等张偲又从对岸游回来，陈斌等人也不顾他身上的衣服仍是湿漉漉地，大家冲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不见，”张偲看到陈斌和大飞也很激动，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他到长兴之后，乔兴宇等人曾去看过他，而陈斌和大飞因为跟着张可达去了斯匹次卑尔根岛以及埃及的缘故所以未能相见。现在久别重逢，满腔的喜悦早已溢于言表。 回到车上，大家准备送张偲返回先锋营的驻地。车子在经过潘石一路附近时，大飞朝张偲问道，“那边民居之间的小路上有辆车子，是你的吧，咱们要不要把它一起带回去？” “车子坏了，”张偲摇了摇头，他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车坏了？”陈斌愣了一下，“不应该啊，难道部队里行动之前都不检车辆的吗？” “这件事情跟你们无关，不过我告诉你们也无妨，只是你们别宣扬，军队里出了这档子事不太光彩，”张偲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最近这段时间已经遇到好几次被暗中针对的事情，这一次更加的恶劣，我差点就栽了个大跟头。” “今天在我出发之前，我的车子被人抽走了一部分汽油，然后又被灌入了些水。等我把车子开到那条小路上时它就抛锚了，不得已我只能弃车躲入附近的民居里，再找机会逃走。” “艹，这手段好脏，”猴子听了忍不住骂道。 “之前我还没确定是有人想要害我，毕竟才来长兴不久，而且我都在前线，跟人家无怨无仇的。但是今天发生的情况叫我不得不引起重视，只是问题出在哪我暂时还想不明白。” “听顾营长说，你最近升任特战小队的队长，会不会是竞争者竞争失败之后报复？”大飞问道。 “不会，我升任小队的队长是因为军功，而且之前的小队扩编成大队，当初的小队长现在是我们的大队长。”张偲的语气十分肯定，他来长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和特战小队的战友们也相处过一段时间，这些军人都是满腔热血的汉子，在先锋营里执行的任务也是最危险的。 这样的人，你说他们会朝自己兄弟的后背捅刀子的话，张偲第一个就不会相信。 “那是顾营长嫉贤妒能？排挤你，陷害你？”猴子“阴谋论”了一把，他的话一出口，自己也忍不住摇着头笑了起来。 车里的几个人都知道先锋营特战小队的人不会做这种朝袍泽后背下黑手的事，顾安南更加不会，但是根据张偲的描述，那只黑手已经动作频频，这次更是差点致他于死地。 “什么人这么狠毒，而且在长兴战事正酣之时搞这种事情！”陈斌微微眯了眯眼睛，隐约觉得张偲遇到的麻烦十分复杂。 “这件事回去之后我打算先和顾营长通个气，”张偲说道，“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我要那么容易死的话就来不了这长兴岛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张偲哥，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人还得早点揪出来。”陈斌提醒他道，“你在长兴，王曼嫂子在横沙，你们俩好不容易重逢，好日子都在后面呢，自身安全的事万万不可大意。而且......。” “而且什么？”张偲问道。 “前线太危险了，你们特战小队的行动更是不用多说，你考不考虑挪个地方？”陈斌说着望了张偲一眼，将自己过来时心里的一点想法说了出来，“文越哥是刑侦局的局长，九哥是工商局的局长，在崇明岛的东滩和灜东那一亩三分地上，我们还是有点实力的，你要是去崇明的话，不仅发展会更好一些，而且也更安全。” 张偲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只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前线这里需要我。” 见陈斌还要在劝，张偲拍了拍他的胳膊，反过来劝他道，“之前听兴宇说你们刚去崇明的第一天就报了名参军，我很是佩服，也确信自己当初没看错人。你想想，当初你们自己是为什么选择参军的？” “何况我自己本身就是军人。而且在找到曼曼之前，她能很好的生活在横沙岛上，单凭这一点来说，我就欠政府的。” “等长兴的仗打完了，你还要留在先锋营吗？”大飞问道，“我听说这个营就是政府专门拿来打头阵的‘刺刀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张偲笑了笑，神色比陈斌他们看上去要轻松得多，“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的命硬着呢。” “张偲哥，不管怎么说万事都要小心为上，咱们普通人可没有电影和小说里那些主角身上的光环，我们有的只是亲人和朋友的牵挂。” “我知道的。”张偲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车子回到先锋营的驻地，其他战士都还没回来，张偲让大家先休息一下，自己径直去了顾安南的办公室。 “竟然有这种事？”顾安南见张偲平安返回，心里一喜，不料听他说起遇险的缘由时不由得勃然大怒。 “朝前线上的战士背后捅刀子，妈的，狗贼好大的胆子啊。”顾安南怒道，“你把这些事详细地和我说说，不管怎么样，我绝对要把这人给抓出来以正军法，而且还要一查到底。” “顾营长，这件事不宜大张旗鼓，因为事关军队的声誉，我们最好是暗中排查。“ “你说得对，”顾安南长呼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怒意压了下来。他虽然恨极了背后对袍泽下黑手的人，但是张偲的考虑十分周全，这件事在处理上确实要顾及的地方比较多。 “我的战士在前线杀敌，竟然有人在背后朝他们下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顾安南心里打定了主意，“我听你的，我们暗地里来查，只要让我查到这个人，不管他身后站的是谁，我都要将他们连根拔掉。试问奸贼不除，三军何敢用命？” 等张偲从顾安南的办公室里出来，大家都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张偲向大家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此事。 从长兴回来，大家又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如今灜东的事情不多，东滩那边张可达似乎因为什么项目又开始继续闭关。 孟捷终于出院了，他走出东滩医疗队的大门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门口站着的几个人都是来接他的，其中除了伍武和吴哲之外，还多了刘嘉俊的身影。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啊，”孟捷走过去兴奋地拍了拍刘嘉俊的胳膊，见刘嘉俊的精气神很不错，心里很是高兴。 “你呢？怎么样？”刘嘉俊关切地问道。 “满血复活，”孟捷笑嘻嘻地应着，他转过身朝伍武敬了个礼，“伍师傅。” “欢迎归队，”伍武脸上带着欣慰的神色，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接着一行人进到车里。 “之前听我媳妇说，东滩的间谍案告破了？”孟捷这几月都待在医院里养伤，对于外面的信息只能通过来看他的人了解。 “陈金城，就是z17项目组的那个家伙，没想到吧。”吴哲说道。 “确实没想到，”孟捷点了点头，“藏得可真深啊。” “他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所以我们很难发现他。这次能够破案，除了他自己在面对大情报的时候按捺不住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查他的人是蔡文越。”刘嘉俊接过话来，“对上蔡文越的话，陈金城输得不冤。” 孟捷点了点头，对刘嘉俊的话深以为然，他突然又问道，“舒老师呢，他比我出院早，现在回学校教书了吧？” “恩，前段时间一直在崇明三岛的各所学校参加演讲活动，后面休息了几天就重新回讲台上去了。”吴哲笑了笑，“舒老师说适合他的地方还是那几平米的讲台。他是教师，不是演员，所以应该站在讲台上而不是舞台上。” “舒老师是个实诚人，实乃教师届的楷模，拿他当标兵做宣传，很有正面的意义。” “伍师傅你说的是，舒老师要不是因为这一点的话，肯定不会答应到处去做演讲。”吴哲点了点头道。 “对了，董燕那丫头貌似对舒老师有意思啊，”孟捷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董燕跟你说的？”对于这个八卦信息，车里的其他人都有些好奇。 “看出来的呗，之前我媳妇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信，因为小燕这丫头以前还是舒老师的学生呢，不过她现在也长大了，对感情有自己的选择。我就在想，舒老师自己有没有看出来，另外他自己对此是怎么样一个打算？” 第六百六十四章 胎检 杨菊的肚子已经有点大了，她怀孕的时候大概是去年11月份的样子，如今离预产期只有不到三个月。 横沙养殖场开在灜东的门店因为有陈九郎和陈斌的照顾生意十分红火，只在横沙岛江海码头发生事故时稍微受了些影响，曹胜利和老欢已经分别升任了这家海产品门市部的正副经理，方惠和杨菊现在不用在门面那忙活，因为店里又招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忙。 老欢和杨菊在一起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她隆起的肚子，门店里生意好，曹胜利就不让他跟着忙活，叫他多陪陪老婆。老欢自己天天忙前忙后，把杨菊伺候得妥妥帖帖的，加上近水楼台的缘故，杨菊的伙食也吃得很好，三天两头都是新鲜的海鲜，把她整个人都吃胖了一圈。 “多吃点，你现在可是一张嘴要吃两个人的饭呢，”鲍鱼炖的汤被端到面前，杨菊虽然感觉有些饱了，但是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又生出些再吃一碗的动力。 见老欢又盯着自己肚子看，杨菊有些莞尔，“还有两个月你们爷俩就要见面了，看你急得。” 老欢“嘿嘿”一笑，有些兴奋也有激动，他搓了搓手，想了想突然问道，“纪姑娘是说让今天过去做胎检对吧？” “恩，”杨菊点了点头，她看到老欢脸上闪过一丝忧色，于是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没啥，我就是怕娃娃检查出来什么问题。”老欢抓了抓脑袋，如实说道。 “你摸摸看，”杨菊拉过了老欢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感觉到了没，娃在跟你打招呼。” “真的！真的，它在动。”老欢的眼中满是惊喜，他的手刚放到杨菊的肚子上，里面的小家伙就很面子的踢了一脚。 “娃这么活跃，能有什么问题，”杨菊笑了笑，用手摸了下老欢的脸，“倒是你都瘦了。” “娃健康就行，”老欢说道，“我只是胖得不明显。” “其实前两个月它就在我肚子里动呢，我没跟你说。不过我每天天都有记胎动的次数，”杨菊说着从床边拿过来一个小本子，将它摊开给老欢看，“纪姑娘说，怀孕的时候记录下孩子胎动的情况，去感受这个过程，这会是怀孕中最值得回忆的一部分。” “要得，要得，”老欢连连点头。 “纪姑娘还说，只要胎动有规律、有节奏，变化不大即是正常的。胎动正常，表示胎盘功能良好，输送给胎儿的氧气充足，胎儿也就正常。” “动的次数这么多呢，搞不好是个男娃子，”老欢看了看本子上的记录，抬起头说道。 “男孩女孩都行，”杨菊想了想，“我以前有过三个娃，就因为都是闺女，她们跟我无缘。农村里重男轻女你是知道的，我以前也这样，现在想来只觉得好笑。” “男孩女孩都行，”老欢点了点头也附和道。 “陈婷姑娘说得好，生男生女都一样，那些只想生儿子的家庭，他们家里是有王位等着继承还是怎么，”杨菊说到这摸了摸肚子，像似在对里面的孩子说话一样，“只要身体健康，就比什么都强。” “现在的生活比以前要好太多了，能遇到你，并且跟你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这是老天垂怜我，”杨菊想到自己曾经的生活，眼里不由得泛起了泪花，前夫虽然也对她很好，但是受家庭因素和环境因素的影响，两人的日子过的相对比较清苦。 “我以前就是一个在工地上搬砖的，谁都看不起我，就老曹这一个真正交心的兄弟，能有今天我挺知足的。”杨菊对过往的回忆让老欢也感同身受，他如今是门市部的副经理，底下还管着好几个人，平时走在灜东的大街上，不少人都尊称一声季老板或者欢哥。 老欢又笑了笑，帮杨菊抹去眼角的眼泪，搂着她道，“日子越过越好，越过越有希望。” 等杨菊吃过鲍鱼汤又休息了一会，曹胜利帮老欢从门店里调了一辆装货的面包车，好送他们两口子去东滩医疗队那做胎检。 “老欢，门店这边你不用操心，老婆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胎检这事别嫌麻烦，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面对曹胜利的叮嘱，老欢频频点头，店里现在拿主意的都是曹胜利，加上有方惠这个贤内助，这里的生意即便离了老欢也没什么影响。 老欢扶着杨菊坐到车里，开车的是店里新招的一个伙计，等两人在后座坐稳妥了，那名伙计便将车子发动起来。 “小李，车开稳点，”曹胜利朝他叮嘱道。 “放心吧，曹经理，”小李心里有些激动，能给门店的大领导和二领导跑腿在他看来可是美差， 养殖场在东滩的门店营收额已经渐渐追上了先前的批发渠道，场长龚大新也越来越重视这边，他知道门店能有今天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曹胜利和老欢在灜东的关系，所以对于这边的工作他几乎完全放权出去。 知道杨菊有身孕，龚大新还主动增加好几项针对孕妇以及家属中有儿童者的福利，刘涓涓也因此沾光不少。 龚大新的关照虽然更多的是看在曹胜利他们身后的背景因素上，不过曹胜利和老欢都是朴实的人，两人对龚大新都是感激万分，工作上也是兢兢业业，这也是老欢在照顾杨菊的时候心里经常因为耽误了工作的事而过意不去的原因。 车子来到东滩医疗队，开车的小伙就候在外头，老欢扶着杨菊进到里面，第一个就是先去找纪闻闻。 “纪姑娘，”老欢隔着老远就看到正在查房的纪闻闻，他一只手扶着杨菊，另一只手不停地挥舞着，生怕纪闻闻没注意到自己。 “来得这么早啊，”纪闻闻笑眯眯地迎过去，她看了看杨菊的肚子，关切地说道，“看你走路都有些吃力，里面一定装着个大胖小子。” “营养吃得好，在门店那里鱼肉海鲜什么的基本没断过，”杨菊捂着肚子，愉悦的心情中带着一丝忐忑，“今天是检查什么？” “今天啊，我算下时间啊，”纪闻闻说着算了算，又问道，“快三十周了吧？” 杨菊和老欢都点了点头。 “这次检查胎心监护，然后做个b超检查羊水和胎盘情况，恩......，血压、尿常规和血糖最好一起查一查。” “都听你的，”老欢和杨菊对纪闻闻很信任，也很放心，毕竟都是出自家福超市的人，大家现在已经和亲人无异。 纪闻闻领着两人去了走廊另一侧的科室，她让老欢等在外面，自己带着杨菊去里面逐一进行检查。 老欢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目光一直盯着科室的门，他每次陪杨菊过来检查时都会紧张，因为杨菊的年纪已经是四十出头，算是高龄产妇，女人到了这个年纪一般很难怀孕，即便怀孕了，孕妇和孩子出现各种问题的概率也很高。 老欢很担心杨菊，也很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没有过当爹的经验，所以这悬着的心恐怕得孩子平安地呱呱落地之后才会放下来。 检查的项目有点多，所以时间也比较长，就在老欢幻想着自己逗着孩子的时候，纪闻闻突然从科室里走了出来。 纪闻闻的神色有些异样，老欢看到她出来的第一眼心里莫名地一惊。 “怎么了，纪姑娘？”他紧张地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检查出的结果......可能有点问题。”纪闻闻说道，她把老欢带到一旁，两人避开门口的位置开始说起里面的情况。 “孩子的情况都好，只是杨姐是高龄产妇，她在检查时身体被查出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要不要紧？”老欢紧张得一把抓住纪闻闻的袖子，心里迫切地想知道情况。 “‘海普综合症’，”纪闻闻说道，“杨姐的情况怎么说呢？如果到时候是顺产，那危险性不大，如果是剖腹产的话，手术中很可能她身体内的转氨酶会急剧升高，有溶血现象，她这次的检查结果中血小板就严重偏低。” 纪闻闻讲的这些专业名词老欢都听不懂，不过他知道杨菊的情况就是不能在分娩时身体出现大的伤口。 “如果是剖腹产......会死人吗？”老欢问这句话的时候牙齿都在发抖。 “会，”纪闻闻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之前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杨菊的营养补充得很好，恐怕到时候孩子出生时体重也很足，这样会增加顺产的难度。” “那怎么办？”老欢彷徨无措地抓了抓脑袋，在走廊旁蹲了下来，好半响他才站了起来，朝纪闻闻问道，“孩子我能不要了吗？我只要杨菊活着。” “恐怕我们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听天由命，”纪闻闻摇了摇头，“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出现较大的创口，现在已经怀了七个月，要引产的话身体肯定吃不消，而且‘海普综合症’会提前让她面临危险。”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欢的眼睛都红了，仿佛杨菊下一刻就会死去。 纪闻闻只能宽慰他道，“着急也没用，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这个检查结果我没有告诉杨姐，我希望你也别说，让她安安稳稳地待产，结果如何还未定，她提前知晓只会有坏处而不会有好处。” 第六百六十五章 行家出马 老欢的情绪十分低落，等纪闻闻回到科室里面，他便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接下来的时间老欢都是在呆滞中度过的，直到杨菊做完检查他才强打起精神来。 “身体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杨菊见他的神情有些萎靡，于是关切地问道。 老欢想起纪闻闻地叮嘱，他摇了摇头，扶着杨菊的胳膊，“检查怎么样？” “一切正常，纪姑娘说就是营养有些过剩，建议我接下来的时间多走动锻炼一下，这样有助于增强体质，”老欢问到孩子检查的事情，杨菊的脸上便有些神采飞扬，“我说都是你照顾得好，让我吃胖了这么多。” 老欢讪讪地笑了笑，附和道，“是得运动运动，回去之后没事我就多陪你在灜东转转，听纪姑娘的没错。” 他一路上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不想让杨菊看出什么端倪，而杨菊自己也沉浸在检查结果一切正常的喜悦中。接下来的几天里，陈斌他们过来看望了杨菊一次，阿彩和陈婷这些姑娘还给未出生的孩子准备了许多合适的衣物。 “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杨菊自己都还没想到给孩子准备衣物的事情，她年轻时是在农村，婆家重男轻女得厉害，每次怀孕之后都是四五个月就去检查胎儿的性别，是女孩二话不说就打掉了。 三次怀的都是女儿，也无一例外都被打掉，以前还不觉得怎么，随着年岁的增长，杨菊内心的悔意就越浓。这次老天垂怜于她，让她跟老欢珠胎暗结，两人都将孩子视作珍宝。加上如今人都在崇明，大家远离丧尸肆虐的区域，生活和灾难前几乎无异，甚至还要好上许多。 灜东这边有陈斌和陈九郎等人的关照，养殖场门店的生意日渐红火，老欢和曹胜利也从场里的职工高升为门店的经理，杨菊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周围的朋友也不似当初那些相互算计的黑车团伙，她更是不需要去依附谁、讨好谁，只需要做最纯粹的自己。 杨菊现在也知道了张偲在长兴的消息，她笑了笑感慨道，“当初见他出现在联华超市时像个杀神一样，我怕得要死，但现在想来，他真是我的救星。没有他，没有你们，我不可能有现在的生活，说不定早就尸骨无存了。” “张偲哥也是我们的大恩人呢，”陈斌说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人活着最重要的是活好当下。” 杨菊明白陈斌话里的意思，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大家的话题从孩子的身上转到了张偲身上，而张偲此刻并不知道远在崇明的同伴正在谈论着自己，他现在身在顾安南的办公室中，和先锋营的营长顾安南商量着查奸的结果。 “目标已经锁定在后勤组当中，要查出朝你车子油箱里加水的人不难，现在没动手的原因是担心打草惊蛇。”顾安南说道，他见张偲点了点头，又将一份资料递了过去。 张偲接过资料一看，上面的信息是后勤组里几名成员的信息以及他们在长兴岛的社会关系等情况。 “这几个人都有作案的嫌疑。” “我跟他们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张偲仔细地查看过顾安南给到自己的这份资料，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他们的作案动机，不过如果不是因为私怨的话，那或许就是被人收买，所以这两天我找刑侦局的蔡局长帮忙查了他们的社会关系，想来他那里应该有了收获吧。” “蔡局长？” “对，就是那天来找你的那位蔡局长，”顾安南说道，“查案子不是我的长项，在这个方面蔡局长就不一样了，他是行家，而且在东滩刚刚上任没多久就连破两起大案，他是你的朋友，我也相信他。” 张偲点了点头。 “在这件事上，我和你应该都被人盯着在，所以不好有什么动作。现在有蔡局长出马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等着他的消息就好。”顾安南的话算是侧面告诉张偲这只黑手背后的人不会简单，因为敢朝军队伸手并且还伸手成功地人绝不会是一般人。 “早点查出来好，我并不怕有人在背后对我怎么样，只不过现在部队正在攻略长兴，在此紧要关头，万万出不得纰漏。”张偲想到执行任务那天，如果不是陈斌他们赶去救援自己的话，沙地农场中的“口袋计划”将会很难尽全功。 “无论于公于私我都要将做这件事的人给挖出来，”顾安南道，“以前带人抢粮食我不对，但是能让民众们活命我也无怨无悔。这次我的兵在前线上抛头颅洒热血，后背就有人要捅刀子，哼，我真要再做点什么，应该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吧。” 张偲不知道顾安南以前的经历，他虽然感激这位长官愿意替自己出头，但如果事情的水很 深的话，他就不想牵连到顾安南。 “如果查清是私事，就让我自己去解决吧，”张偲说道，“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你说要自己去解决，我不同意。”顾安南摇了摇头，他当初有军功在身都可以因为一件占了情理却有违军法的事情而被直接打落尘埃，所以深知权力的威力。 “参军是为了什么，保家卫国，你在卫国的时候如果家都保不了，怎么办？那就是国家愧对于你，我身为国家的军人，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我的队伍里。”顾安南铁了心要为张偲出头，他性子原本就直，而且嫉恶如仇，张偲碰上的这件事已经突破了他能容忍的底线。 这次攻略长兴的行动中，后勤方面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加之横沙岛的江海码头发生坍塌事故，对后勤上的水路运力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政府为了保证长兴战事的顺利，不得已往前线上补充了许多后勤人员，这让后勤压力在缓解的同时也增加了一定风险，因为补充进去的人当中有小部分龙蛇混杂，这就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顾安南能想到去找蔡文越，这有些出乎张偲的意料，不过细想下来，这又不失为一个好的主意。蔡文越在东滩崛起，通过接连破获两起大案而声名鹊起，能力已经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加上他和张偲也是朋友，在这件事上顾安南相信他不会被人收买。 之前蔡文越从顾南安那得到有人谋害张偲的消息时很是吃惊，他拿到顾安南提供的一些资料后便开始调查此事，结果还真找到了一些线索。 蔡文越首先查了顾安南提供的资料里那些人的社会关系，通过调查他发现其中某个人的亲属和横沙岛方面的人有过联系，而且近期内还被调动到电力系统。 顺藤摸瓜下来，蔡文越查到了一个叫“齐进”的名字。 这天蔡文越出现在横沙岛别墅区的一家咖啡馆里，他来横沙岛并不稀奇，因为工作不忙的时候就会自己来接蔡吉放学。 这次他坐在咖啡馆里翻看着一本杂志，像似如往常一样等待学校放学的那个时间。 杂志的背后，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上面的图画和文字上，而是通过眼角的方向瞟向窗外的某栋别墅。 名叫“齐进”的男子经常出入那栋精致的小楼，蔡文越查过那栋楼的业主，发现是政府里面一位孙姓高官的产业。 “奇怪了，难道孙家和这件事情有联系？”蔡文越一边观察着，一边按捺住心里诧异的情绪，他曾分析过多种孙家和张偲之间出现矛盾的可能，但是无一例外都被自己全部推翻掉了。 一边是刚来长兴不久的特警，另一边却是立足于崇明三岛的高官巨擘，两者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但却被线索给联系了起来。 经过蔡文越的调查，先锋营后勤组的人当中有一个的家属最近和“齐进”接触过，并从他那得了不少好处。如果没有张偲的这件事，恐怕那人的家属和“齐进”的勾当就不会有人问津，但是现在它却成了线索，并指引着蔡文越来到了那栋别墅的附近。 蔡文越的效率很高，他盯上了齐进，但是内心当中却不希望孙家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牵连其中。作为刑侦局的局长，他是被李天武提拔到这个位置上来的，而李天武是幸存者救助委员会的主席，孙家也是这个系统当中核心领导层的一员。 也就是说，孙家如果和这件事有关，那蔡文越查的人就是自己的上级部门。 张偲所在的先锋营属于抗灾救亡指挥部，他们属于军队系统，和幸存者救助委员会一起算是崇明政府的两只臂膀。 水浑且深，但是蔡文越还是淌了进来，因为事关张偲的安危，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放在桌上的咖啡几乎没有动过，蔡文越一直安静地捧着杂志，突然杯子旁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听到里面传来了李天武的声音。 “上车，”声音清晰且简洁。 蔡文越抬起头朝咖啡馆外的路上望去，见一辆十分普通的小轿车停在门口，他将杂志放回到旁边的架子上，起身离开了咖啡店。 来到外面之后，蔡文越神色如常的坐进了那辆汽车的后座，车子发动起来，朝着前面驶去。 “文越，不是告诉过你‘淘金者’的案子不要再查了吗？你怎么.....。”李天武的语气有些担心又有些责备。 第六百六十六章 蹲点 “‘淘金者’案子？”李天武的话让蔡文越心里一惊，这让他立刻明白自己现在盯上的孙家就是当初查“淘金者”一案时遇到的阻力。 “难道......，”就在他脑袋里千回百转之际，李天武叹了口气。 “年轻人有不怕挫折的勇气是值得鼓励的，但是做事情光有勇气还不行。要不是小毛告诉我在这里看见了你我还不知道，你继续查这件案子已经有些唐突了。” 李天武说的小毛就是开着车的司机，小毛回过头朝蔡文越报以歉意的微笑，蔡文越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能够理解。 “案子已经过去，我现在告诉你一些内情也没什么，”李天武想了想继续说道，“孙部长的公子牵扯进了‘淘金者’的案子，不过他和那些犯罪分子并无直接关系，只是下面的人从他们手里买过一些‘赃物’。孙部长找过我，也找过在长兴的沈部长，也就是抗灾救亡指挥部的那位，把这件事压下来是上头默许了的，你明白了吧。” 蔡文越这才知道那天李天武打电话让自己不要再查这起案子的原因，他点了点头，“李主席，我刚才在咖啡馆里待着确实是在查案，但并不是在查‘淘金者’的案子。当初你叫我不要再继续查下去，我就没再继续查了。” “看来是我误会了，”李天武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怕就怕蔡文越头铁下去一查到底惹怒了那几位大佬，知道蔡文越不是继续在查“淘金者”的案子他也就放下心来。 “你在查什么人？”李天武问道。 “还是孙家。” “什么！？”李天武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怎么又在查孙家？” 见蔡文越朝驾驶座上的小毛望了一眼，李天武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无妨，小毛是自己人。” “长兴的前线上出了些事情，有人对先锋营的战士下黑手，我查到一个叫齐进的男子和那件事情有关，而且这个齐进经常出入刚才咖啡馆附近的那栋别墅。” “孙家的别墅？”李天武问道。 “是的，这个齐进我查不到他在任何单位挂职，”蔡文越点了点头，又将自己知晓的关于齐进的信息说了出来。 “齐进是孙部长的司机。”李天武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齐进和长兴那边谋害先锋营战士的事情有关？” “已知的线索是指向这个人的。” “不可能，”李天武摇了摇头，“长兴现在是前线，你知道那边的最高指挥官是谁吗？是沈勇，他和孙家的关系很好，而且都要结亲家了。现在你说孙家的人到长兴那边沈勇部长的部队里对作战的战士下黑手，你告诉我动机是什么？” “他的动机也是我好奇的地方，所以我正在查。”蔡文越说道，“这不是巧合。” “不可能，不可能啊，”李天武重复着这三个字，蔡文越刚才透露出来的信息太过于匪夷所思，而且从逻辑上也讲不通。当然如果情况属实的话，那就意味着其中的水非常非常深，因为事涉政府和军方的两大系统，而且谋害前线战场上的战士，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你有证据？”李天武又问道。 “先锋营特战小队的队长张偲在某次行动当中车辆发生事故差点导致他送了性命，而造成车辆事故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油箱里的部分汽油被人偷换成水。”蔡文越将事情详细地描述给李天武听，让他也揣摩揣摩，“这还只是数次小动作之一，您要知道，先锋营是军方攻略长兴的尖刀，而特战小队则是这把尖刀的刀刃。” “竟然有这种事？有没有可能是私怨？” “我详细调查过，不可能是私怨。张偲刚到长兴岛不久，之前他在南京工作，是特警队的一员。而且刚到长兴他就报名加入了先锋营的特战小队，自己一直待在前线上。对他车子动手脚的人是后勤组的，那个人的家属跟齐进有过接触，并且于近期还被调入电力系统。” 话说到这，李天武的眉头皱了起来，对于这件事他已经相信了几分，只是仍想不通孙家针对张偲的动机。 “老孙是怎么回事？”李天武在心里泛起了嘀咕，他已经预感到此事可能会在高层当中引发一场地震。 “李主席，这件事我需要注意些什么？”蔡文越问道。 “你先查吧，注意自己的安全，另外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要打草惊蛇，有消息第一时间向我反馈。” “好，”蔡文越点了点头，心下已有定计。 “我就在前面小学那下车，等下接女儿放学，”见李天武陷入了沉思，蔡文越很识趣准备告辞。 “注意安全，”送他下车的时候，李天武再次叮嘱了一番。 “主席，”小毛等蔡文越下了车，自己将车子开远之后突然问道，“孙部长不太可能会卷入这样的事情，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会严重到从背后捅刀子呢？”李天武反问了一句，“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我需要等蔡文越最终的调查结果，如果是小事我就去找老孙，是大事就得去找老沈。” 蔡文越从车里下来之后径直去了横沙小学的门口等着，现在离放学的时间还有一会，他便找了处花坛的位置坐了下来。 学校的门口人来人往，蔡文越默默地注视着那些过往的行人，职业习惯让他喜欢将看到的每一个目标都进行分析。 附近停着一辆汽车，车里的人正在打量着蔡文越。 “齐进，坐花坛那的是不是刑侦局的那个蔡局长？”孙志浩指了指不远处，朝旁边的司机问道。 “是他，最近风头很劲，”齐进点了点头。 “妈的，王八蛋破个逼案子把老子牵扯进去了，害得我被我爹一顿骂。”孙志浩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狠狠地骂了一句。蔡文越查“淘金者”的案子查到他的头上就截止了，虽然孙家丢出了一个安再兴去挡枪，但是孙志浩在孙铭辉的面前可没少挨骂。 其实站在政府的立场，蔡文越将“淘金者”和他们背后的保护 伞都挖出来是百益而无一害的，就算是孙家也从其中捞了不少好处，被查到有问题的地方干部们被免职之后，孙家就安排了一大批自己的人进去占坑。 只是孙志浩在这起案子中成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加之他先前又对孙铭辉有所隐瞒，事后孙铭辉不得不为他奔走，去动用的自己的关系和面子。 “他接下来是要升官发财了，哼，这个仇老子先记下。”车里的孙志浩仍在喋喋不休，坐在旁边的齐进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得无言以对。 “蔡文越要是我的人还好说，可惜他跟了李天武，听说刑侦局刚成立的时候他曾想挖我的人过去，”孙志浩骂骂咧咧地突然想起来当初蔡文越有意调陈斌他们的东滩小队进刑侦局，刚刚消下去一点点的气又腾了起来，“笑话，我的人是那么好挖的？也不想想他一个局长能给陈斌他们什么。” 蔡文越也注意到了附近的那辆车，因为车窗玻璃反光的缘故他看不清里面的人，不过直觉告诉他车里的人似乎正在注意着自己。 蔡文越侧过脸去，不再多看那辆车子一眼，继续装作无所事事地样子等待学校的下课铃声。 没过多久学校里就开始沸腾了，随着一阵铃声响起，学生们的身影开始陆续从教学楼里涌了出来。 操场上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一些孩子喜欢放学之后跟同学在那里玩一会再跟父母回家，孙宸豪今天又跟杜承志闹了点矛盾，他刚刚特地喊了几个高年级的孩子准备在厕所那边堵人。 蔡吉上完厕所准备回教室整理书包，她看到外面树底下的那几个坏小子，再结合下午课间的时候孙宸豪跟杜承志发生的矛盾就猜出他们是在那里等杜承志。 回到教室里，蔡吉看到杜承志已经捡好了书包正准备离开，她喊住杜承志道，“你是要去上厕所吗？” 杜承志点了点头，不明白蔡吉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蔡吉指了指厕所的方向，提醒他道，“‘小霸王’在那边就等着你去呢，他还叫了好几个高年级的大哥哥。“ “是吗？”杜承志的表情有些严肃，“我不怕他们。” “还是不要去了吧，”蔡吉见他出了教室仍要往厕所的方向过去，于是跑出去将他拉住，“你怎么这么傻，他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杜承志停下来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我不去不代表我就是怕他们。” “是是是，没说你怕他们，我们走吧，一起去学校门口，你的叔叔应该在那等你呢。”蔡吉说着拉住他的手，和他一起朝学校门口走去。 孙宸豪和他喊来的“打手”左等右等没等到人，于是叫了一个人去教室看下情况，结果得知杜承志已经走了，小胖子急得一拍巴掌道，“真鸡儿狡猾。” “接下来怎么办？”高年级的一个孩子问道。 “算我倒霉，”孙宸豪从兜里抽出几张小额票劵分到那几个孩子手里，又叮嘱道，“嘴巴都严实点，下次还要随叫随到，我一个人打不过他。” 其他几个孩子纷纷点了点头，拿了票劵就散了，孙宸豪则是一脸不悦地独自朝学校门口走去。 第六百六十七章 学校门口的巧遇 蔡吉和杜承志来到学校门口，小丫头一眼就看到等在门外的父亲，她松开杜承志的手，高兴地朝着蔡文越跑了过去。 “爸爸，我在这。” 蔡文越走过去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今天在学校开心吗？” “开心！”蔡吉点了点头。 蔡文越蹲下来让她站到地上，又指了指等在学校门口的杜承志，“那个小男孩是你的同学吗？” “恩，他叫杜承志，是我的同桌。” “这些糖果拿去跟你的同学分享吧，”蔡文越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给到蔡吉，小丫头欢喜地蹦蹦跳跳跑去找杜承志分糖果了。 “谢谢叔叔，”杜承志接过蔡吉给他的糖果，很懂礼貌地专门跑过来向蔡文越道谢。 “不客气，今天是你爸爸来接还是你妈妈来接你？”蔡文越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 “今天是孟叔来接我，”杜承志将一颗糖果塞进嘴里，腮帮子微微鼓了起来，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道不善的目光，转过头去看时发现是孙宸豪从操场的方向走了过来。 孙宸豪的目光确实盯在杜承志的后背上，刚才在厕所那边的时候没蹲到人，这让他十分不悦。 杜承志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小丫头也看到了从学校里出来的孙宸豪，她将杜承志拉到蔡文越的身旁来，“你在我爸爸旁边等你的孟叔吧。”说着小丫头又扭过头朝蔡文越问道，“爸爸，我们等杜承志的叔叔来了再走好吗？” “当然可以，”蔡文越虽然不明白女儿为什么提这样的要求，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们要接轩弟回去吗？”蔡吉又问道。 “程子轩吗？你陈婷阿姨会来接他，”蔡文越笑了笑，带着蔡吉和杜承志在花坛那坐了下来。 “承志，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蔡文越带着两个小孩等着杜承志的那个孟叔叔，闲着无聊他便问起了杜承志家里的情况。 “我妈妈在灾难发生的时候死了，爸爸后来在打仗的时候也死了，”杜承志的神色怔了怔，蔡文越的话让他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父母。 “这样啊，”蔡文越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起来，他看到小男孩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话问得有些不应该。 蔡文越抬起头来正想换个小孩子感兴趣的话题，突然看到孙宸豪坐进了那辆车里。 “那个男孩也是你们的同学吗？”蔡文越指着汽车的方向问道。 蔡吉和杜承志点了点头，蔡吉说道，“他叫孙宸豪，我们都喊他‘小霸王’。” “怎么？”蔡文越听到这个绰号有些好奇。 “他光欺负其他同学，特别是杜承志。” “我又不怕他，他也不敢一个人找我的麻烦，”杜承志抬起头来嘟了嘟嘴道，蔡吉的话让他有点不舒服，像是自己在孙宸豪面前很弱势一样。 “虽然他爷爷和叔叔都是大官，但是我真的不怕他，”杜承志又强调道。 “恩，学校里是学习的地方，再大的官在这里也没老师大，你们只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其他的事老师们会帮你们处理。” “可是，叔叔，有些老师明明知道是孙宸豪不对，可是还会偏向他呢，”杜承志对蔡文越的话反驳道。 “是吗？那这就是老师不对了，”蔡文越是成年人，他清楚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但是校园在他看来应该是一个纯净的地方，作为老师来讲，教书育人不仅仅只是教会学生书本上的知识就行，还需要身体力行地为学生树立道德的榜样。 蔡文越又朝孙宸豪坐上去的那辆汽车望了一眼，心道有些家庭虽然有权有势，但是在孩子的思想教育方面却很是疏忽，他刚要收回目光，突然眼角瞥见车里走下来一个人。 “齐进！”蔡文越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最近在盯的人就在车上。 齐进从车里下来是去帮孙宸豪买零食。小胖子坐进车里时心情有些不好，孙志浩也没耐心哄他，只能打发作为司机兼保镖的齐进去买些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回来。 “孙宸豪，孙......，原来就是孙家的孩子。”对方还不清楚自己在查他们，但是蔡文越已经了然于心。 “王老师可不偏向孙宸豪，”蔡吉接过杜承志的话说道，“就是孙宸豪他叔叔有些讨厌，我看到好几次他都跑过来缠着王老师。” “嗯？”蔡吉的话让蔡文越的脑袋里突然像似有一道光闪过，“孙宸豪的叔叔经常来找王老师吗？” 蔡吉和杜承志点了点头，蔡吉又说道，”王老师都不怎么搭理他呢，哼，孙宸豪不爱学习又喜欢欺负人，他叔叔也一样让人讨厌。” 小孩子们很单纯，看人都是爱憎分明，因为喜欢王曼，所以对于王曼讨厌的人他们也讨厌。 孙志浩和王曼之前算是朋友，不过他在张偲的事情上骗了王曼，这也让王曼看出了他的居心叵测，从那之后就开始疏远他了。 “难不成背后的真相会是这样？”蔡文越的心里已经想到了一种情况，他虽然还不太确定，但是新的猜测起码从逻辑上能说得通。 “承志，你在这啊，”旁边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蔡文越抬头一看，走过来的人竟是孟捷。 “孟捷。” “哟，文越哥！”孟捷刚只看到杜承志，没注意到旁边的人，此时听到有人叫自己，突然一看发现是熟人。 “呵呵，原来你就是承志说的孟叔叔啊，”蔡文越笑道，“我也是过来接女儿放学的，巧了，他们俩还是同桌。” “孟叔叔好，”蔡吉乖巧地跟孟捷打招呼道。 “你好你好，”孟捷也笑嘻嘻地回应着，他坐到蔡文越的身旁，让杜承志和蔡吉去一旁玩耍，然后两人开始聊了起来。 “最近不太忙吧？”孟捷问道。 “不算太忙，”蔡文越点了点头，“刘嘉俊的情况怎么样？” “恢复了很多，但是基本告别了巅峰期的状态，”孟捷说道，“不过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的确如此，在米国的时候多亏了你们呢，”想起当初的那番经历，蔡文越不由得有些感慨起来。 “可别这么说，”孟捷谦虚道，“我就过去打了个酱油，还是刘嘉俊猛，最后终于除掉了张文卓那个叛徒。” “对了，文越哥，”他又说道，“我们东滩国际会议中内部的安保部门最近都在培训，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过去给我们讲讲课。” “讲课？” “对，过段时间好像会有其他国家的人来访，就类似于我们上次出访休斯敦那样，所以上面组织大家进行专业的安保培训，目的是防止到时候他国来访人员中有间谍在这里进行活动。” “来访崇明吗？是什么活动？”蔡文越没听说过这件事，孟捷突然说起来时，他就有些吃惊了。 “具体是什么活动上头还没说呢，不过培训工作已经开始，这几天都是安全组的人给我们上课，并且模拟了一些演习。我琢磨着这方面你可是行家，要不也来指点我们一下？”孟捷问道。 “要是上面有这样的安排，我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蔡文越点了点头。 当初其他国家出访休斯敦参加那个学术交流大会时，他们在研究所里也准备颇多，甚至华圣顿方面还派出了国土安全部战备办公室的主任查尔斯以及srt特别反应组的人去坐镇。 想到如今双方似乎要互换主人和客人的角色，蔡文越的心里突然有些激动起来，他突然又想到一个人，心里也跟着冒出了一个声音。 “她会来吗？” “文越哥，”孟捷的话将蔡文越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幸好你将藏在我们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的奸细找了出来，要不然到时候有这个家伙做内应，我们的工作就难做了。” “这是我份内之事，应该的，”蔡文越说道，“网络安全方面有‘焱组’在应该无需担忧，这一块我们不落下风，剩下的就是要加强岗哨和监控，让所有来访者都能处于我们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焱组’？他们最近好像都很忙，特别是赵康，他从米国回来之后就和张可达教授一起在搞个什么东西。” “网络安全方面不能缺了他们，不然再忙都是为别人忙去了，”蔡文越叮嘱道。 “对啊，”孟捷也深以为然，想到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成果到时候万一被别人顺走，那就只能用扼腕来形容。 两人聊了一会，话题又转回到杜承志身上，这时程子轩也来到了学校门口，三个小家伙一边在那做着游戏，一边唱起了儿歌。 “承志的父母都出事了吗？”蔡文越问道。 “承志是我从汴州带过来的孩子，他妈妈应该是死在了灾难当中，他爸爸是鸡笼山避难所的战士，那时候我还在宁波，”孟捷见蔡文越问起了杜承志的身世，便将情况讲给他听。 “承志的父亲叫杜亚明，他在去宁波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我当时外出搜寻物资，碰巧遇到了杜亚明的班长陈波，陈波那个时候也身受重伤，于是托我们将情报带回到汴州市的鸡笼山避难所。” “那份情报......是不是就是我传回来的？” 第六百六十八章 生死两茫茫 回去的路上，蔡文越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那个叫杜承志的孩子竟和自己有着这样的渊源。当初传回的那份情报虽然救了‘焱组’，但也间接地导致一个班的士兵牺牲。 “唉，”蔡文越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心态重新调整了一番，不再去想这些已经过去了的事。他的思绪又回到孟捷提到的培训和演习上，当初米国在休斯敦研究所召开学术交流大会的时候也做过类似的准备，所以他猜测崇明这里十有八九将会有个大活动要举办。 “看来得好好准备一下了，”作为一名资深的谍报工作者，他从孟捷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刑侦局虽然还没接到相关通知，但是想来应该也快了。 蔡文越接到确切的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这天他来到李天武的办公室里，从这位老领导的手上接过一份代号为“冰川行动”的文件。 “将张可达教授对外星文字破解的成果公开？”蔡文越翻过前几页之后有些不解，“这是属于华国科研人员的研究成果，我们这么好心地公开，别人拿去还不一定领这个情呢。” “你先把文件看完，”李天武朝他示意道。 “好，”蔡文越点了点头，他疑惑归疑惑，但是不会去质疑上级的智商。 “看完了？”过了一会，李天武见蔡文越将文件合上，便朝桌旁的碎纸机指了指，“丢里面吧。” 蔡文越将文件插进碎纸机里，纸张从机器中相互咬合的刀刃中间送入，被分割成很多细小的纸片。他按李天武的要求这么做是销毁文件以达到保密的目的，这份文件上的内容也注定了它不会被带出这间办公室。 “我们真的没有能力独立完成这项任务吗？”蔡文越问道，他刚才已经看完文件上的计划，对整个行动的脉络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没有，我们国家在时空理论这一块的研究和知识储备上都很欠缺。”李天武摇了摇头，“所以张可达教授破解出来的信息虽然宝贵，但是只留在我们自己手里的话，它们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可能会是一项伟大的工程，光凭我们自己不行，米国也不行，所以需要大家一起参与进来，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必须分享研究成果。” “好吧，”蔡文越点了点头，他想到当初米国对外星文字束手无策的时候，也同样是选择了将部分信息公开出来，准备集众国之力来破译其中的信息。 “只是穿越时间这件事......这可能吗？”蔡文越又问道。 “时间是张可达教授研究成果当中的重要一环，之前昌平方面的秦逸院士来过我们崇明，这次的‘冰川行动’计划经过他们昌平研究所，也就是以前的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的评估，被确认为可行性在百分之三十七左右。” “仅仅超过三分之一啊。” “难道不值得一试吗？”李天武反问他道。 “如果我们没有其他选择的话，这个概率才是值得试一试的。”蔡文越说道。 “我们别无选择。活动举办的时间在下个月，东滩方面的相关单位已经进入准备当中，你的刑侦局也可以动起来了。”李天武想了想，又补充道，“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安全组找我申请希望能派你过去给他们的人做做相关的培训，你这边能抽得出时间吗？” “可以的，”蔡文越听李天武这么一说就猜到是孟捷向上面提的建议，他也乐得去帮大家一把。 “这次活动将以昌平方面的同志为主导，我们的工作主要是协助和配合，因为活动的地点是在崇明，所以安全工作便是重中之重。”李天武在叮嘱当中特别强调了安全这一点，蔡文越也深以为然。 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既然以昌平方面为主导，为什么地点不安排在昌平？ “你有这样的疑问不奇怪，”李天武解释道，“地点没有设在昌平是因为上面不希望其他的国家有机会接触到那边的情况，至于再详细的信息我也不是太清楚。” “我明白了，”李天武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够多了，蔡文越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李主席？”蔡文越问道，他准备返回东滩着手接下来的工作，刚刚答应了要过去给安全组的人做培训，自己的单位里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安排。 “还有，”李天武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遇难人员的信息单，朝蔡文越递了过去，“请节哀。” 蔡文越听到“节哀”两字心头一颤，一种不好预感瞬间笼罩在心上。他接过李天武递过来的纸，上面起头的位置赫然是妻子全莺的名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蔡文越将上面的内容逐字逐句地看下来，眼睛不自觉地已经红了。 李天武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留出一个安静地空间给他消化悲伤。 过了良久，那张纸上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大块，蔡文越落在纸上的目光也已经由清晰变得模糊一片。当初在米国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在灾难当中遇难，直到自己死里逃生回到祖国，上天又让他遇到了失散的女儿，张偲和王曼的重逢也给了他找到自己妻子的希望，然而今天李天武给他的这张纸上的信息让他的希望破灭了。 “我通过一些途径找到了你妻子生前单位的一名同事，那个同事叫郭玲玲，是你妻子所在部门里的实习生，她是你妻子遇难时的目击者。” 蔡文越点了点头，两眼有些失神，这一刻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连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朝气。 “郭玲玲......她在哪？我想见见她。” 李天武点了点头，写了一个地址给到蔡文越。 “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先休息一段时间，将心情调整好再投入到工作当中。” “谢谢李主席，”蔡文越将李天武写给自己的地址和妻子的遇难人员信息单折在一起收在上衣的口袋，“我先回去了，另外......我会尽快回来向您报到。” “务望节哀。”李天武送蔡文越来到门外，又喊了一名警卫开车送他回去。 全莺遇难的消息蔡文越不打算告诉蔡吉，希望虽然在自己的心里已经破碎，但是他却打算将它继续留在女儿的心中。 将妻子的遇难人员信息单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蔡文越久久都舍不得放下，除了女儿随身带着的一张全家福之外，和妻子全莺有关的事物就只有这张注明她身份以及遇难信息的纸。 “吉祥丫头，爸爸没有了妻子，你也没有了妈妈，”安静地房间里，只剩下蔡文越的呢喃声在回荡，声音中的悲痛像似要凝结成雨一样，将他对妻子的思念倾盆而下。 去见一见这个郭玲玲，是蔡文越接下来的一个心愿，他很想知道跟自己妻子有关的一些事情。 李天武给他的地址是长兴岛上军方的一个单位，名字叫长兴指挥部装备处，郭玲玲在里面的职位是文员。 蔡文越趁着休息的时候腾出时间，驱车前往长兴去找郭玲玲。长兴指挥部装备处的所在地就在江南造船厂，这里是抗灾救亡指挥部的大本营，也是军方的总部。 装备处位于江南造船厂的西北角，这个地方之前是生产保障部支持作业区，旁边有着大片现成的厂房可以当作仓库之用。 蔡文越来到兴甘路和金岸路交汇处的丁字路口处，这里是造船厂的西大门，门内就是装备处的办公楼，大楼旁边排列着密集的厂房，一些龙门吊架设在房屋之间，路面上时有车辆穿梭其中。 到了门卫室的窗外，蔡文越向站岗的值班人员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接着道明来意。 值班人员得知蔡文越是来找人的，便告诉他去办公楼里找前台咨询，蔡文越被放行之后道了声谢，朝着办公楼走了过去。 抗灾救亡指挥部的大本营里到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这里距离前方的战线只有十多公里的距离，前线上此时战事正酣，一批批装满了物资的车辆像蚂蚁搬家一样朝着西边驶去。 蔡文越目送着车队远去，接着来到办公大楼内部。进门的大厅里有一方长台，里面身着职业装的工作人员看到有人进来便起身迎了过去。 “先生您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人，”蔡文越说道。 “请来这边登记一下，”工作人员做了个请的动作，将蔡文越领到前台的位置，她拿出一个登记薄给到蔡文越，又将一支笔递了过去。“证件也麻烦出示一下。” “还要出示证件？”蔡文越刚才在大门口已经出示过证件了，没料到在里面还要再出示一次。 他拿出自己的证件递到工作人员手里，那名工作人员稍稍检查了一下后便很快地就还给了他。 趁着蔡文越登记信息的空档，前台的工作人员悄悄地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从大楼里面出来了一名男子。 男子来到蔡文越身旁，悄声说道，“蔡局长您好，借一步说话。” 蔡文越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一旁。 “我是卢清晨，装备处保安科的，您找郭玲玲，她是不是犯了什么事，需要我们配合什么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找郭玲玲是有点私事。” 第六百六十九章 血染星巴克 前些时候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刚刚揪出了陈金城这个间谍，政府立刻对下属单位下达了加强监督和管理的通知，军方也好，民政系统也好，大家都高度重视，生怕类似的问题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卢清晨是装备处保安科的科长，他听到前台打电话告诉自己说刑侦局的蔡文越局长来找郭玲玲时心里一惊，以为这个文员小姑娘是潜伏的间谍，于是心急火燎地从办公室赶了下来。 “私事？” “对，私事，你放心，是公事我肯定会先来找你，”蔡文越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我找郭玲玲，是向她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好，蔡局长，那我就不耽误您找人了，您先忙，有事招呼一声。”卢清晨放下心来，去前台那跟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让她通知郭玲玲下来。 蔡文越到大厅的休息区坐下来，前台的工作人员给他端来一杯热茶。他小口的呷着茶，目光打量了一圈大厅内的陈设。 大楼的电梯间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女孩很漂亮，个子不高但是身材十分匀称。 她来到前台那向工作人员询问了一下，接着有些不明所以地往蔡文越这边走了过来。 “您是蔡局长？”女孩问道，“您找我吗？” “你就是郭玲玲？”见女孩点了点头，蔡文越的眼神变得有些热切起来，“你认识全莺吗？她是我妻子。” “全总监？认识，”郭玲玲在旁边坐了下来，“之前也有人找我打听过她的情况。” “我妻子没能在灾难中活下来吗？有人说你知道当时的情况，请把它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恩，”郭玲玲想了想，开始回忆半年多前发生的事情。 时间在蔡文越的眼前又回到了灾难发生的那一天，当显示器的屏幕上又弹出来关于“台风海葵”的信息时，正一心扑在周年庆活动专题页面设计上的郭玲玲思路被打断了。 她用鼠标关掉了弹出的新闻小窗口，烦恼只是一闪而过，精神却仍处于兴奋当中。虽然昨天加班到深夜，今天的加班看起来也是没得跑的，但是部门里的所有人干劲都很足，因为这个项目组马上就要迎来自己产品的十二周年庆。 郭玲玲所在的公司是游戏行业里的龙头企业之一，她所在项目组的产品也是公司内部最赚钱的游戏。产品赚钱就意味着加班也多，郭玲玲是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这个项目组的，所以她在开心和骄傲之余，也十分渴望能在这个团队中学到知识和本领。 项目组的总监就是全莺，她刚刚结束了一场公司高层间的会议，感觉有些疲惫便独自来到休息室休息一会。 公司的老板和股东们都盯着全莺的项目在，原因无他，只因为她负责的这款游戏总营收已经超过公司其他十数款游戏收入的总和。所以对于公司来讲，股价的涨跌和这款游戏的收入报表息息相关，而近期的十二周年庆便是重中之重。 活动做好了，收入就会起飞一波，玩家们的在线时长也好，充值金额增加也好，对公司都是利好消息。 正因为如此，所以全莺的压力很大，她在同事和下属面前一直都是女强人的模样，只有在休息的闲暇时间，她才会偷偷地去回忆一下家庭的温暖。 全莺和丈夫已经分开好几年了，女儿蔡吉一直被带在自己身边。她因为项目很忙的缘故经常加班，所以能照料到蔡吉的时候比较少。 对于女儿全莺的内心是愧疚的，所以只能在物质上尽量去补偿她，好在小区里还有罗阿姨帮衬，小丫头才不至于没人照顾。 休息了一会之后，全莺来到项目部外，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看到里面忙碌中的下属很是欣慰，部门里的人大多很年轻，特别是今年以实习生身份进来的郭玲玲非常优秀。 说到这个姑娘，全莺记得她是经由公司内部某位挂职的教授推荐进来的，人虽然是走的后门，但是能力和工作态度上要远胜现在的一些应届毕业生。 “大家辛苦了，再坚持一阵子，咱们把十二周年庆的活动忙过去之后就去米国团建。”全莺对自己部门的人说道。 “乌拉~，”听到可以去米国团建的消息，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有几个平时比较活跃的家伙甚至怪叫了几声。 “我去给你们买星巴克上来，”全莺笑了笑，她很喜欢这个团队的氛围，大家忙的时候专注地忙，玩的时候就尽情地玩，一个部门就像是一个家庭，而自己便是这个家庭的家长。 “莺姐，我要焦糖玛奇朵。” “我要冰美式。” “我也要冰美式。” ...... “ok。”将大家的要求一一记在心里，全莺来到电梯间，准备去往楼下。 园区里的公司很多，但只有全莺他们公司独占一整栋大楼，楼底下不远处就有一家星巴克咖啡店，在园区里上班的人多是其中的常客。 全莺来到星巴克里面，有几个相熟的人和她打了声招呼，在吧台前点好单之后，她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等待叫号。 手机突然响了，全莺打开来一看，是女儿蔡吉打过来的电话。 “妈妈。” “吉祥丫头，培训班放学了？” “恩，你晚上要加班吗？” “恩，妈妈今天还要加班，晚上我会让罗阿姨去给你做饭吃。”全莺每次在公司接到女儿的电话心里都会有些内疚，但是她没有办法，丈夫离开了家，甚至离开了这个国度，如今女儿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可她因为工作的原因时常脱不开身。 要说放弃掉现有的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全莺从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来到了这个项目，一步步看着它成长，直至成为游戏行业里的参天巨树。如今她也跟着项目一起成长，从当初的小专员变成了现在的项目总监。 产品就像她的第二个孩子，更何况项目里还有一群努力的同事，要说放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全莺只能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但是这样的选择也让她时常两难。 “你在家要乖，妈妈到时候再送你喜欢的礼物，好不好。” “恩，妈妈你也要多注意身体，我想你。” “我也想你，宝贝。”挂了电话，全莺朝吧台上方的电子牌望了一眼，发现还没有到自己的号码。 她又不自觉地将思绪带回到工作中，开始思考周年庆活动的细节。 突然落地窗的玻璃“砰”的一声被撞得粉碎，就在大家都处于惊吓中的时候，一辆汽车像似失控了一般冲进了店内。 “啊！”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惊呼声，星巴克店里乱成了一团，桌椅躺倒了一片，甚至离窗户近点的位置上坐着的几个人也被车子撞出去好远。 全莺坐的地方离窗户较远，她刚才也被突然冲进来的车子吓到了，其他人都惊慌无措，只有她立刻想到拿手机拨打120。 “喂，”电话拨通的一瞬间，全莺刚要向对方说明这里的情况，但是话刚到嗓子里时，她的目光已经全被那辆汽车吸引过去。 “喂，喂，”电话另一头的人仍在询问，然而这边全莺像是呆在了那里一样，她被眼前那骇人的一幕给惊呆了。 冲进来的那辆汽车车门被撞开了，只见从驾驶室里爬出来一个满脸都是血的人，他冲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朝被撞倒在地上的伤者扑去，然后疯狂的撕咬他们的身体。 “啊！！！”周围的人终于回过神来，有的开始尖叫着夺门而逃，也有人朝里面的洗手间跑去。 全莺被奔逃中的人撞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洗手间的门刚刚被人拉开，谁知道里面也扑出来一个人影，直接一口就将离他最近的一个女人啃掉了半块脸上的肉。 女人的牙齿和脸部的颧骨裸漏出来，她凄惨地哀嚎着，双手在脸上疼痛的地方乱抓，手掌将鲜血带到身旁的白墙上，那一片红色的小点十分醒目。 全莺的大脑一瞬间差点宕机了，她活了三十来年，何曾见过现实中出现这样的情景。 “全总，跑啊，”一个认识全莺的熟人从旁边跑过时拉了她一下，全莺这才醒过神来，她脸色已经吓得发白，当时第一反应便是往公司大楼的方向跑。 园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些混乱，就像刚才有辆汽车冲进星巴克里面一样，此时小路上的车子停得横七竖八，有些甚至碰撞在一起。惨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公司的大楼就在前边，全莺没命地朝那跑去。大楼里突然跑出一群人来，伴随着他们的惊叫声，后面又追出数个浑身是血的家伙。 全莺认识那几个身上沾满了血的人，他们都是公司里的同事，只不过不跟自己在同一个部门。 全莺被奔逃的人群裹挟着带往其他的方向，奔跑中她的高跟鞋也跑掉了。 第六百七十章 女儿在等我 一辆警车出现在园区的门口，大家听到警笛声时仿佛看到救兵一样，都朝那里逃去。 从警车上下来两名持枪的警察，他们下车之后似乎发现情况不对，已经超出了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 在匆忙开了几枪之后，警察们看到扑上来的丧尸一个都没打死，而且接下来他们两人瞬间就淹没在一群丧尸当中。 朝着警车逃去的人群又折返回来，一部分人开始往地下车库跑去，全莺也在这些人当中。 地下车库的入口离大门不远，大家逃到里面，沿途也遭遇到个别零星的丧尸。有人见这种怪物的数量少，便壮起胆子跟扑上来的丧尸搏斗，很快这些有勇气的人胳膊上就多了几条血淋淋的口子，身上也增加了数道伤痕。 更有倒霉的家伙脖子被咬开了一个缺口，鲜血从缺口那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被恐惧笼罩着，在那几个冲过去和丧尸厮打在一起的同伴倒下之后，其他人一哄而散，纷纷朝着车库的最深处逃去。 大家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去里面坐上自己的车子，然后逃回家去躲起来。 全莺也不例外，此刻她的心里想的都是女儿蔡吉的安危。公司的园区里出了这样事情，她敏锐地感觉到这并非单一的事件，至少也是区域化的灾难。 好不容逃到地下车库里面，全莺找到自己的车子准备坐上去，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先前并没有带钥匙下楼。 “该死的，”她懊恼地捶了一下车窗玻璃。 旁边有辆汽车发动了，全莺跑过去想要拦住那辆车，请求他带上自己。结果那辆车丝毫没有让她上车的意思，而是一脚油门从她身旁擦过，差点将她刮倒在地上。 全莺没有办法，她想了想只得先往车库的电梯方向逃去，既然别人的车坐不上去，那还是只能回公司去拿钥匙。 她停车的车位就在公司大楼的地下，乘坐电梯可以直达自己部门所在的楼层。 全莺跑到车库的电梯前，她惶惶不安地打量着四周，接着又按了下电梯的按钮。 电梯显示的楼层还在上面，它迟迟没有下来，全莺等了一下，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给女儿拨过去一个号码。 “丫头，丫头，”听到电话里传来女儿的声音，全莺喜极而泣，心下一松，她最担心的就是怕女儿出了什么意外。 “妈妈，你怎么了？”蔡吉听到全莺有些不对，于是问道。 “妈妈没事，吉祥丫头，家里的门锁着在吗？” “锁着呢。” “好，你把门锁好，不要出去，就在家等妈妈，好吗？”全莺一边叮嘱着女儿，一边注意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发现它终于开始缓缓下降了。 “外面......外面有很多怪物，你记住，一定不要出去，听到了吗？在家里等我。”全莺再次叮嘱了一遍，她还想要再多和女儿说上两句，电梯的门开了。 里面有两个丧尸正蹲在地上啃食一具尸体，它们看到全莺站在电梯门口，于是纷纷站了起来，朝电梯外扑过去。 全莺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她险险地躲开了扑过来的两个丧尸，人已经往旁边的车身后面逃去。 从电梯里出来的丧尸跟上去紧追不舍，全莺被吓坏了，她绕着车身开始和那两个丧尸兜圈子，在把它们带离电梯门口的范围之后，就机智的跑了回来。 冲进电梯里的那一刻，里面浓烈的血腥味差点让她吐了出来，好在全莺强忍着胃部和喉间的不适，迅速的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 门外的丧尸追了回来，但是两道合上的铁门将它们拦在外面，电梯开始按照全莺按下的楼层号上升。 全莺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得到似的。她蜷缩在电梯的角落里，后背紧紧地贴着内壁，地面上已经被掏空了腹腔的尸体无比瘆人，她终于没忍住吐了出来。 电梯快要抵达她工作的楼层时，全莺终于感觉好了一些，她努力地不朝地上的尸体去看，目光怔怔地盯着电子屏上的楼层号码。 “叮，”的一声，电梯在十三楼的位置停了下来。 全莺小心地从电梯里探出头，她朝走廊两端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危险之后才悄悄地走出来。 走廊的地上有不少带血的脚印，脚印十分凌乱，看得出刚才在这里也出现了不小的混乱。 全莺放慢了脚步，将自己走动的声音压到最低，阳光透过旁边的玻璃窗洒在走廊上，可惜全莺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她现在就像是身处一个冰窖一样，虽然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但是在感觉上却十分陌生。她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也不知道身后会有什么，但自己必须得回到办公室去，因为车钥匙在那，而且女儿还在家里等她。 旁边通往洗手间的走廊上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全莺小心地走到拐角处伸出头往那边望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因为惊恐而瞪得大大的。 “乔哥！”倒在地上的人是公司的老板，也是董事会的主席。 全莺没想到他已经遇难了，而且蹲在旁边啃食他身体的人也是公司的另外两名股东。 一个小时前大家还在会议室里开会，全莺向他们汇报了自己部门的项目收入以及相关数据，只是稍作休息之后，自己下楼去买咖啡的功夫，公司里已经看不到几个活人。 乔哥的死对全莺的冲击很大，全莺部门的项目是当初乔哥在2000年初从国外引进的，而且全莺本人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候被乔哥招进公司里。她在公司里一干就是十来年，也从当初的实习生做到了今天总监的位置，成为乔哥的左膀右臂。 全莺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内心中的恐惧和无助，她躲在拐角处的墙后进退维谷，最后只得一咬牙朝前面迈出了一步。 光着的脚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脚底沾了血的腻滑感让她十分恶心。 全莺悄悄地从走廊那穿过去，她很幸运地没有惊动到扑在乔哥尸体上的那些丧尸。 办公室还在前方，全莺的心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而且她一路上又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毫无生气地躺倒在地上。 倒在血泊中的人基本个个都体无完肤，有些人身体甚至已经残缺不全。 全莺小心地绕开地上的尸体，她贴着墙在走，正往前时冷不丁地有只手将她朝身后拉去。 “唔......，”全莺刚要叫出声来，嘴巴已经被人捂住。 “莺姐，是我。”耳边传来的声音她很熟悉，脑海里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部门里的那个实习生小姑娘。 “郭玲玲，你怎么在这里？”全莺松了口气，朝女孩问道。 “嘘，”郭玲玲悄悄地把门关上，她刚才是躲在门内将外面经过的全莺拉进来的。“你看那，莺姐。” 顺着郭玲玲手指揭起窗帘的位置，全莺看到玻璃窗外的走廊上有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突然又爬了起来，而且更恐怖的是，那具尸体的肚子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它站起来的时候，从那个洞里掉出一大堆的内脏。 胃里一阵翻腾，全莺捂着嘴来到屋内的墙角吐了起来。 郭玲玲这时也侧过脸去，不再看窗外的情况。她把窗帘放了下来，自己双手环住脚坐在地上。 过了半响，全莺终于不再呕吐，等她好了一些时，郭玲玲走过去将她扶到自己身边坐下。 “其他人呢？”全莺问道。 “他们......呜呜呜......他们都死了。”郭玲玲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抱着全莺，将头埋在她肩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你去买咖啡的时候，洋哥说他有点困，让郑凯等你快上来时叫他一下，他趴桌上眯一会。我在做周年庆的活动页面，刚好需要找运营中心那边的同事要些需求，结果在oa上发消息给他们没回，我准备过去找他们问下情况，仲佳说他正好有事要去运营那边，他顺道去帮我问下。” “仲佳刚刚出去没多久，我们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些声音，慧丽跑出去看，结果就看到仲佳满身带血的跑了回来。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郑凯去喊洋哥，结果洋哥醒了之后像似变了个人一样，他先将郑凯的手指咬掉几根，然后把郑凯扑倒在地上，开始撕咬他的身体，洋哥他......他那个时候像个野兽一样。” “仲佳跑回来时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拉着我跟慧丽朝楼梯的方向逃，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整层楼就像沸腾了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行动，就像是发生地震一样，大家都不要命地朝外面跑。” “我们跑到楼梯那时被人给冲散了，我看到仲佳让人撞倒在地上，于是跑过去拉他，结果再回头的时候，慧丽就不见了。” “仲佳带着我往楼下跑，结果楼梯上突然冲上来一群怪物，它们见人就咬，就像魔鬼一样。我们又往回跑，想要远离楼梯的区域，这时仲佳看到乔哥被几个人在追赶，他说要去帮忙，让我躲在这间屋子里把门关好。” 第六百七十一章 回家的路 两人藏身的地方是一间小的会议室，里面的隔音效果很好，落地的玻璃墙面挂着窗帘，玻璃门也是磨砂材质的。 先前在走廊上爬起来的“尸体”此刻就在门外游荡着，一截肠子从它肚子里拖到地上，而且还拉得老长。 全莺和郭玲玲躲在里面不敢出去，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全莺悄悄地挪到门边，她掀起窗帘的边角，想看看外面的丧尸有没有离开。 “玲玲，你的手机在身上吗？”全莺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女儿在，她的手机掉在了楼底下的电梯口那。 见郭玲玲摇了摇头，她的心里越发地焦急起来，“我女儿还在家里，我得回去。” “可是莺姐......，”想到外面的危险，郭玲玲赶紧劝道，“我们等等警察吧，警察应该会来救我们。” “警察已经来过了，”全莺先前在园区的门口那看到了赶来救援的警察。 “他们人呢？”郭玲玲问道。 “已经死了......，”全莺的语气有些低沉，之前她看到两名警察时也以为看到了希望，但是希望破灭得太快，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警察也死了？！那我们还能指望什么？”郭玲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地表情，她的神色有些沮丧，呆呆地坐在那半响说不出话来。 “我们只能指望自己了，“全莺想了想说道，”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灾难，哪怕是在新闻里也没看到过。” “莺姐，那我们该怎么办？”郭玲玲没了主意，她毕竟年轻，而且遇到的又是这种史无前例的灾难。 “我得回去，即便是世界末日我也要和女儿在一起，”全莺的决心很坚定，她望着郭玲玲说道，“现在的局势连警察也控制不住，恐怕政府得出动军队才行，你最好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 “安全的地方吗？”郭玲玲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哪里算安全，这栋楼里现在都是那些吃人的怪物，我很怕。莺姐，我跟你一起走吧。” “也好，”全莺点了点头，既然郭玲玲打算跟自己一起走，那路上多个人也就多份力量。 两人被困在会议室里出不去，虽然打定了主意要走，但是现在也只能干着急。 外面突然有了些动静，全莺在会议室里听不到声音，但是她却发现门外走道里徘徊的丧尸朝着另一头的方向扑了过去。 全莺从里面悄悄地将玻璃门打开一点点，她听到走廊的尽头那传来了一个人的呼喊声。 “是运营中心的小李，” 小李是公鸭嗓子，声音很好辨认，全莺和郭玲玲对视了一眼，两人一下子就确认了发出声音的人是谁。 “他应该也和我们一样，先前躲在什么地方，刚才不知道为什么跑出来了。”全莺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小李把走廊上的怪物都引开了，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办公室拿车钥匙。” “恩，”郭玲玲点了点头。 全莺从会议室里探出头来，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安全，”她朝身后的郭玲玲招了招手，两人蹑手蹑脚地出了会议室。 全莺要去的地方是自己的办公室，那里离刚才躲藏的会议室不远，绕过旁边的拐角过去就到了。 地上都是腥臭的血，先前肚子破开了一个大洞的丧尸虽然追小李去了，但是它把自己的肠子留在了地上。那一长串血迹斑斑的东西让人十分作呕，全莺先前已经吐空了肚子，现在胃里仍翻腾不止。 走过拐角处的时候，楼梯下面传来的惨叫声让全莺和郭玲玲身子都是一颤，两人不敢停下脚步，也不打算再折回先前的会议室里。全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用员工卡刷开门锁，她带着郭玲玲进到里面，两人终于都松了一口气。 车钥匙放在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全莺将它拿出来放进自己的包里，又找了找看还有没有要带走的东西。她的目光扫到桌上的电话时，激动地一把将它抓到手里。 全莺快速地按下了家里的电话，但是公司的线路似乎出现了问题，电话打不出去，里面一直都是盲音。 她不甘心又试了几次，最后只得沮丧的将电话放回到桌子上。 “莺姐？”郭玲玲朝她喊道。 “交换机那边好像出了问题，电话打不出去。”全莺的心里牵挂着女儿蔡吉，刚刚看到电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给她再去一个电话，问问平安。 “我去拿手机，”郭玲玲明白了全莺沮丧的原由，自告奋勇道。项目组的工作区域就在全莺的办公室隔壁，两者中间之隔了一道水泥墙。 “小心一点，”全莺点了点头，自己继续在办公室里搜寻可能会在回家的路上给自己提供帮助的工具。 郭玲玲去到外面不一会就跑了回来，她将门锁上之后不停地拍着胸口，脸色因为恐惧的缘故苍白如纸。 “怎么了？” “洋哥......洋哥和郑凯在里面，”郭玲玲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洋哥和郑凯在屋子里，我没敢进去......郑凯的脸和一只胳膊都没了，他......他也跟洋哥一样变成了那副吓人的模样。” 工作区内既然有丧尸，那郭玲玲回去拿手机的打算只能泡汤了，全莺也知道事不可为，便将给女儿打电话的想法压在心底，等会总是要想办法回去的，急也急不着一时。 “等会我们走电梯去地下车库，”全莺冷静下来之后，仔细地规划了一下回家的路线，她现在还不知道园区外面是什么状况，但是想来也不会很乐观。 办公室里还有一双备用的平底鞋，全莺自己开车的时候就会换上这双鞋子，她的高跟谢之前跑掉了，现在正好可以把平底鞋换上。 “我们走，”全莺深呼吸了一下，像是把所有的勇气都拿了出来。 “好，”郭玲玲点了点头，出门前顺手把桌子上的无线键盘拿在了手里。 “拿着键盘干什么？”全莺来到门边，看到郭玲玲捧着键盘好奇地问道。 “我觉得可以当武器用吧，”郭玲玲想了想，“拿着它我感觉就不那么害怕了。” 两人来到走廊，仍是蹑手蹑脚地往电梯的方向而去，深怕惊动到隔壁工作区的丧尸。 去往电梯的路也就二十多米，但是在全莺她们看来却漫长无比。地上隔个几步就有一具尸骸，鲜红色的脚印凌乱的向着走廊的尽头绵延而去，玻璃墙面上也是血迹斑斑，这一切看上去就像一个修罗场。 来到前方的拐角处，过去右手边就是洗手间，全莺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朝郭玲玲做了个稍等的动作，自己侧耳倾听着那边的动静。 “呼哧呼哧”的声音仍在那里，和她先前经过时别无二致，全莺知道发出声音的是些什么。 她回过身凑到郭玲玲的耳边，“洗手间的走廊那有几个怪物，但是我们必须得从这里经过，脚步要轻点.....。” 郭玲玲有些紧张，但她很信任自己的这位领导，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全莺给她的勇气远远超过手里的键盘。 从走廊口经过的时候，全莺不敢去看那边，郭玲玲也是。就在两人快要走过去时，全莺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那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不自觉地侧过头去，发现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头颅在走廊的地上滚动着。 走廊里面有一个丧尸站立在那，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俩，丧尸的双手仍保持着捧东西的姿势。 那颗头颅是从丧尸的手里滚落下去的，两人很显然也被它给发现了。 “嗬嗬”的低吼声在走廊里响起，下一刻全莺拉上郭玲玲头也不回地朝电梯那跑了起来。 围着尸体啃食的其他丧尸先前是背对着全莺和郭玲玲的，在被惊动到之后，它们纷纷站了起来，转过身追了出去。 全莺快一步来到电梯口，电梯在她上来时就被停在这一层，所以刚好来得及按下开关。 “快呀快呀，”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全莺急得在心里叫了起来，身后密集的脚步身像跗骨之蛆一般让人周身布满寒意，命悬一线之际，她不知道生命能否跑过时间。 电梯门打开到一个身位的宽度时，全莺就迈了进去，她按下底下车库的按钮，接着郭玲玲也冲了进来。身后的丧尸已经追至两米开外，电梯的门正在缓缓合拢。 这时郭玲玲将手里的键盘奋力地朝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丧尸甩去，键盘砸中它的脑袋，让它身形一缓，脚底下一个踉跄。 就因为慢了这一步，电梯的门刚刚好合上。撞在门上的声音让全莺和郭玲玲两人心惊胆颤，直到电梯楼层的数字开始变化时，她俩才松了一口气。 就刚刚这么一会的功夫，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给打湿了，但她们靠在电梯的内壁上却全然不知。 因为电梯下行的时候，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地上那具被掏空了腹部的尸体身上。 “如果觉得不适，就看下墙上的广告吧，”全莺之前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已经在这里吐过，此刻已经有了一些免疫力，她见郭玲玲像是也要吐得急了，于是赶紧提醒她道。 第六百七十二章 喜极而泣 电梯缓缓而下，里面的血腥味依旧很浓，郭玲玲将目光转向内壁上的广告牌，感觉终于好了一些。 她突然问道，“莺姐，地下车库里有怪物吗？” 女孩将那些丧尸称作怪物，因为它们看上去的确很恐怖。 郭玲玲的话提醒到了全莺，让她想起来底下的危险。她点了点头，两人的神色都有些紧张起来。不过路已经走到了这里，再回楼上的会议室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楼上的电梯口子正有一堆丧尸在等着她们。 “要是有危险，你就跟着我跑，我的车子停在下面，我们找机会上车离开这里。” “恩，”郭玲玲抿着嘴唇，心里虽然有些怯意，但是跟全莺一起离开的决心却不曾动摇。 电梯到了地下车库，门打开的一瞬间，全莺的心差点都要跳到嗓子眼里，好在门口附近并没有看到丧尸，她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车库里的丧尸离这里都有一些距离，这让全莺争取到了不少上车的时间，先前从电梯里追她到外面的两个丧尸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如果它们刚才堵在电梯门口的话，那全莺和郭玲玲绝无幸存的可能。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全莺带着郭玲玲朝自己的汽车跑去，她想着那两个不知去向的丧尸，心里仍有些后怕。 她的车子是一辆白色玛莎拉蒂轿车，就停在离电梯口不远的位置。两人跑过去的时候已经被附近的丧尸发现了，好在丧尸围过来前全莺已经用钥匙打开了车门并启动了汽车的引擎。 她俩一左一右坐进车里，全莺将车门锁好，车子开动时，几个丧尸已经到了车头的方向。 出口在前面，需要走一个斜坡去往地面，全莺想绕过前面的丧尸，但是车道内的空间不够，她只得迎头撞了过去。有两个丧尸被撞上了引擎盖并翻过车顶落在车尾的地上，其它的丧尸则被刮倒在路边，前挡玻璃上满是褐红色的血迹，全莺启动雨刮的同时，车头已经驶上了出车库的斜坡。 园区里已经安静了许多，周围的小路上有些车子撞到了一起，丧尸们数个一堆在到处游荡着，有些则蹲在地上啃食着尸体。 发生碰撞的车子将一些道路给堵上了，全莺将车子开上路边的草坪，在园区内硬生生地冲了条路出来。 出了园区就是碧波路，对面是张江传奇广场，里面有许多餐饮店铺，附近几个园区的人吃饭的时候大多都会选择去那里。 “莺姐，那里好多怪物！”郭玲玲指着右手边的方向说道，全莺朝那边瞟了一眼，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她已经意识到了人流密集的区域丧尸的数量会很多，所以脑海里马上规划出一条回家的路线。 “我们走祖冲之路，”全莺一边说着，一边将车子往北驶去，那个方向有一个十字路口，正是碧波路和祖冲之路的交汇处。 祖冲之路比碧波路要宽多了，车子开到这条路上，全莺便把车速提了起来。郭玲玲的耳边传来引擎的加速声，后背像是有东西在推自己一样。 沿祖冲之路往东，就是玉兰香苑的方向，全莺的家在玉兰香苑四期，她现在要回去找自己的女儿。 刚提速没多久，路面就开始变得拥堵起来，全莺不得不将车速放慢，并小心地注意着前方的路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车窗外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附近有许多尸骸，但是更多的是丧尸的身影。这座熟悉的城市像似被抽空了生气，只剩下钢筋水泥的躯壳以及犹如藓疥般的丧尸。 “吉祥丫头，你一定要等我，等妈妈回来。”全莺的心里在呐喊着，她希望女儿可以感受得到。为了尽快地赶回家，她瞅准了路上的空档就开始脚底给油。 前方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一条南北向的长街在这里和祖冲之路交汇，这条长街是张江路，镇政府就在附近。 一阵阵枪声在不远处响起，可惜全莺她们坐在车里，车窗紧闭着，两人对外面的声音全然不知。 就在全莺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的道路时，斜刺里冷不丁地冲出一辆黑色的suv，它的车头撞在了玛莎拉蒂的驾驶室一侧，将全莺的车子撞开了数米之远。 车内的安全气囊全部爆出，车身右前方损毁严重，引擎盖已经飞去了一边，发动机等部件全部裸漏出来。 黑色的suv也好不到哪去，它是车头正面撞击的玛莎拉蒂的左侧，安全气囊挡在前挡玻璃内，车里的司机生死未卜。 全莺已经昏迷过去，巨大的冲撞力全部怼在驾驶员这一侧，白色的安全气囊上血迹斑斑，左侧车窗玻璃在撞击中碎了一地。 郭玲玲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传入车内的枪声，她睁开眼才知道自己出了车祸，身旁的全莺已经不省人事，她拉了拉全莺的胳膊，开始呼喊她的名字。 黑色的suv旁已经有丧尸围了过去，郭玲玲仍在呼喊着全莺，希望她能醒来。 郭玲玲摇着全莺的胳膊，又将她和自己的安全带解开，接着准备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将全莺拉出车外。 手刚伸到车门的把手上，郭玲玲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窗外的人影。 “啊！！”尖叫声从她嘴里传了出来，隔着玻璃，窗外的人影已经扑在车窗上，双手不停地扒拉着车门。 玛莎拉蒂也被丧尸围住了，郭玲玲这一侧的车窗玻璃没有在刚才得碰撞中碎掉，但是全莺那边的玻璃却全碎了。窗外的丧尸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从车身右侧进不去，它们转而绕道左侧，开始涌向驾驶员那边的车门。 前挡玻璃上有不少裂痕，但是还没有碎开，里面爆出的安全气囊将它顶住，丧尸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全莺身旁的车窗。 看着丧尸绕过车头去了左侧，郭玲玲焦急万分，她拼命地拉扯全莺，想将全莺的身体拉到自己这边。 车内前部的空间大部分已经被安全气囊占据着，郭玲玲拉不动全莺，她急得哭了起来。 第一个扑到窗前的丧尸已经咬在了全莺的胳膊上，郭玲玲听到它嘴里咀嚼血肉的声音，女孩此刻已经泣不成声，她的心里对恐惧突然变得有些麻木，只想着将面前的同伴唤醒，然后和她一起逃出去。 全莺似乎“哼”了一声，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又一个丧尸来到窗前，它的手伸进车窗内不停地抓扯。 “莺姐......呜呜呜......你醒醒啊，不然要没命了。”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黑了下来，郭玲玲的声音越来越小，耳边的枪声却突然变大了。 她茫然的抬起头，突然感觉身旁的车门被人拉开，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这里还有幸存者！” 身体被人从车里拽出去，接着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抱了起来，郭玲玲望着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玛莎拉蒂，她想到全莺还在里面，身体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了力量。郭玲玲挣扎着站到地上，想要冲回车内去拉全莺，但是她的手被人拉住。 “车里只有你一人幸存。” “不，不，莺姐，莺姐还在车里，我要去救她。” “不能耽搁了，立即归队！”旁边有人喊道，枪声一阵接着一阵，“我们要保护领导和群众们撤离。” 郭玲玲像疯了一样还想冲回车中，身体却被一名士兵拦腰抱起。双脚离地时，她终于停止了挣扎，目光只是怔怔地望着那辆破损的马萨拉蒂。 “莺姐，你快出来啊，你说要去接你女儿，可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 坐在装备处休息区的郭玲玲已经泪流满面，一直仔细地聆听着妻子遇难过程的蔡文越也是潸然泪下。 他虽然听的是郭玲玲视角的描述，但是作为经历过那场灾难的人，也能直观地想象得到那些场景的画面。 “谢谢你，”蔡文越从桌上抽出纸巾递给郭玲玲，他没有去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而是静静地坐在那去消化自己的情绪。 等脸上的泪干去，蔡文越才意识到郭玲玲仍坐在对面，他努力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朝女孩挤出些笑容，“谢谢你。”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接着准备起身离开。 “蔡局长，“郭玲玲突然喊住他道，“有个问题一直放在心里，我很想去知道答案，但是又很怕去知道答案。” “你说。” “莺姐她走之前......最牵挂的就是她的女儿，她出事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家里的地址，我和救我的战士说还有一个孩子等着我们去接她，但是战士们不知道她在哪，而且队伍正在撤离，时间也十分紧迫。没能替莺姐完成临终前的心愿，是我这半年多以来最难释怀的事，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知道一个小孩子独自生存下去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 “每次想到莺姐的孩子，我心里都沉甸甸的。”郭玲玲继续说道，“原本我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直到你今天过来找我，向我打听莺姐的情况，我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和全莺的女儿叫蔡吉，她现在和我一起生活在崇明。” “是吗？那太好了！”郭玲玲已经擦干了的眼泪又淌了下来，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她是喜极而泣。 第六百七十三章 冰川行动 和妻子重逢的希望在去过长兴指挥部装备处之后虽然破灭了，但是生活还需要继续，想到女儿，蔡文越虽然仍有些难过，但是心里也有些欣慰。 至少女儿还活着。 休息了几天之后，蔡文越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他被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邀请过去对里面的安全部门进行培训。 这次过去帮忙培训的事情是孟捷促成的，当初在横沙小学门口闲聊的时候，蔡文越还不太清楚需要进行培训的原因，不过在去过李天武那边之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在为“冰川行动”做准备。 根据李天武给他看过的那份文件显示，“冰川行动”是一项庞大的工程计划，海外诸国来访崇明只是这个行动的开端，接下来整个世界可能都要为它付诸努力。 张可达和“雪龙号”的第一次极地和沙漠之行没有达到预期的收获，回程之后他经过反思，又和秦逸等人深入交流过，最后总结出的原因是自己忽略了时间这个因素。 根据张可达破解出来的信息显示，三个坐标位置各自都附带了一个时间，其中位于南太平洋当中的坐标对应的时间是大约80万年前，对应埃及开罗市郊区胡夫金字塔旧址的坐标对应的时间是公元前2690年的某一天，只有对应斯匹次卑尔根岛朗伊尔城的末日种子库的时间离现在最近，是2010年11月7日。 秦逸在回到昌平之后，经过反复推演，最终才有了现在的“冰川行动”计划。 前两处坐标均被计划所放弃，原因是因为时间距离现在太久，而且坐标位置的可操作性几乎接近为零，就拿南太平洋当中的那个坐标来说，80万年前它还是一块陆地，但是现在早就沉入了海底。 只有对应2010年11月7日这个时间的坐标是在计划的可实施范围之内，依靠秦逸对米国方面的空间传送能力的猜测及评估，将科研人员送往2年多之前的末日种子库是可行的，且成功率接近四成。 当然猜测终归是猜测，第一次进行的任何科研实验都具有风险，因为谁也无法预料得到结果。通过相关数据运算得出的成功率只能作为参考，其结果可能会大相径庭。 1943年10月进行的费城实验中，米国人给“埃尔德里奇”号安装了数吨重的电子实验设备，其中既包括数台功率为75千瓦的大型磁场发生器，还有射频传送器以及几千个6l6型功率放大电子管等。 当初的实验计划是想测试下让这么多设备组合在一起，经过适当地控制和调节之后，将舰身周围的光和无线电波弯曲，来达到隐形的效果。 但是结果却和科学家们预计的不一样，“埃尔德里奇”在实验过程中变得近乎隐形，肉眼看去时，只能依稀看到舰身的轮廓，而且它在雷达上消失了。 科学家们既惊叹又有些不安，没人知道下一步还会发生什么，后来他们切断了磁力发生器的电源，“埃尔德里奇”号又重新回到了雷达和人们的视野中，这时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就在大家为眼前发生的情景惊呼时，一个更让人吃惊的消息从数百公里外的诺福克港口码头传来——“埃尔德里奇”号在实验发生的过程中竟然同时出现在了这里。 这艘参加“彩虹计划”的军舰在费城的港口接近于消失的状态，同时像似出现了一个分身一样又在诺福克港出现。这一神秘现象后来为许多人津津乐道，据说它证明了爱因斯坦统一场理论，显示“电磁失控弯曲”的存在，并且可以用来解释包括不明飞行物、百慕大魔鬼三角在内的种种离奇的事件。 费城实验中米国人动用的人力和物力是巨大的，但是也仅仅只将“埃尔德里奇”号传送去了数百公里开外，时间上的穿梭十分短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秦逸在和张可达交流过之后，他回昌平还调出了几乎所有和“费城实验”有关的信息，最后得出的一个理论就是穿梭时间比穿梭空间需要耗费的能量大得多，所以他在评估通过米国现有科技的前提下，将人送往2年半之前的难度。 “需要全世界一起来参与，”这是最后秦逸院士向国家高层给出的建议。 科技是在进步的，但是以目前各国的国力来说，没有哪个国家可以仅凭一己之力来完成这个传送计划，米国也不行。秦逸说服了国家领导，这才有了“冰川计划”以及华国同意将张可达的破译成果公开。 蔡文越在李天武那看到的文件并没有提及行动的全部内容，但是他能看到其中一部分就足够了，如今帮助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培训反谍和安全课程时他十分用心，因为这里接下来会是接待外国代表团的地方，就和当初的休斯敦研究所一样。 届时燕京方面也会来人，但是蔡文越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崇明这边才是接下来行动安全的根本保障。 他将自己在特勤局训练和学习过的科目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参加培训的人员，在这些人里，孟捷等人听得聚精会神，学得也十分投入。 特别是各式各样叫人意想不到的案例，让大家在心里直呼“卧槽，竟然还可以这样！”“花擦，那样也行？！” “文越哥牛逼啊！”孟捷现在对蔡文越的真实能力已经有了很直观地认识。 “厉害厉害！”吴哲也咋舌道。 “他要是不当间谍去做杀手，虽不至于抢我的饭碗，但是跻身一流行列问题不大。”刘嘉俊对蔡文越的评价一直就很高，现在几场讲座听下来更是又高看了一眼，“作为杀手，并不像大多数人想的要身手多么了得，身手好不好不是能力高低的关键因素，最重要的素质是心思缜密和宽广的知识面。说到心思缜密，文越哥应该不在我之下，而且他的身手应该不弱。” “何以见得？”孟捷和吴哲都没见过蔡文越的身手，而且蔡文越回国之后就出任的刑侦局局长，在他俩的印象里，这些单位的干部主要能力应该都不会在拳脚功夫上。 “先不说他的从业背景，不知道你们有没留意过，文越哥的体型和你们有些不一样，不信你们仔细看看。”刘嘉俊说着朝蔡文越指了指，“现在到了夏天，衣服也没有在休斯敦的时候穿得那么多，你们看看是不是不一样。” “是有点区别，”孟捷和吴哲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有那么点不同的感觉，孟捷转过头又打量了下刘嘉俊，“我觉得文越哥的体型和你的很接近。” “没错，特工接受的身体训练和杀手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和军伍中的人却区别不小，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两者在主练的肌肉和动作姿势方面有很大的不同，”刘嘉俊向他俩科普道，“虽然没见过文越哥的身手，但是他这身材体型绝对是练家子。” “那我得抽空找他切磋切磋，”刘嘉俊的话让孟捷不由得心痒起来。 培训课的间隙，孟捷正要过去找蔡文越请教下没听明白的几个问题，突然看到他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孟捷有些纳闷的时候，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安全负责人来到讲台前向大家说道，“蔡局长临时有点事，我们继续之前的科目来进行模拟训练。” 蔡文越离开东滩国际会议中心之后立刻驱车赶往长兴，他在车上拨通了刚才给自己打来电话的那个号码。 刚才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人多，他不方便和对方深聊，现在出来了便赶紧回电话过去了解详细情况。 “你说阿奇死了？怎么死的？”蔡文越问道。 “不知道，不过齐进的嫌疑很大，”电话那头的人回道，“阿奇一直负责盯着跟齐进联系的那个嫌疑犯家属，我检查过他的尸体，是刚死不久，另外我在长兴也发现了齐进的车子，他正往码头过去。” “想办法缠住他，拖延一下时间，注意不要暴露自己，”蔡文越皱了皱眉头，他放在长兴的一个下线人员死了，这名下线一直都在盯着朝张偲下黑手的那个后勤组人员的家属，齐进之前和这名家属有过接触，现在阿奇突然死亡，齐进又在长兴现身，这人肯定脱不开干系。 “阿奇暴露了，”蔡文越挂了电话之后稍微一想就得出了结论，“齐进，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他刚才让长兴的下属想办法牵制住齐进，自己则加紧赶去码头。 齐进杀死阿奇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他杀了阿奇，势必就已经知道向张偲下黑手的那个家伙已经暴露了，所以接下来齐进还有可能去杀那个家伙和他的家属，只要都灭了口，蔡文越就无法顺着这条线再继续查下去。 蔡文越不可能让对方逃出自己的追查，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杀了自己的人。如果就此听之任之，那接下来自己在刑侦局的这块招牌就倒了。 这种情况会发生吗？蔡文越已经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第六百七十四章 追亡逐北（一） “老大，我尽力了，”安排在长兴的下线再次传回了消息，“齐进刚刚进了长兴对江码头客运站，他似乎发现了我，我现在身后也有人跟着在。” “我已经到了码头，你现在去安全屋，将尾巴甩掉，在那等我。”蔡文越再一次惊讶于齐进的反应速度，他挂电话前仍不忘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齐进走的是机动车通道，他准备将车子开到渡轮的底层，然后再回上方的乘客区。 他瞥见码头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惊。 “刑侦局局长蔡文越！动作真快啊，刚杀了你的人，你就过来了。” 齐进想了想，他将车子停好，自己主动的朝码头上的蔡文越走过去。 “蔡局长。”人还未到，齐进已经率先打了声招呼。 蔡文越对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一点都不意外，他在这里等的就是齐进，而且齐进也没有其他的途径回横沙。 “借一步说话，”码头上人来人往，齐进做了个请的动作，邀蔡文越登船。 两人来到船上，齐进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他朝窗外瞟了一眼，耳朵一直等待着汽笛声的响起。 船还未开，不少人都在登船，舷梯连接着货轮和码头的栈桥，上面人影绰绰。 “蔡局长，请给孙家一个面子，孙家定不会忘了这情分。”大家都是明白人，所以讲话也不用太拐弯抹角，齐进来个以退为进，率先打起了人情牌。 “阿奇的事，你给我个交代。”蔡文越冷冷地说道。 “阿奇？你是说跟着陶天旺的那个家伙？”陶天旺是先锋营后勤组里那个向张偲下黑手的嫌疑人的家属，此人被齐进收买，并说动嫌疑人在张偲行动的时候伺机下手。 见蔡文越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并未做出回应，齐进打着哈哈想一语带过，“原来他是蔡局长您的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罪过罪过，我先向您赔罪，蔡局长，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代为转达给孙家。” “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向部队里的战士下手，”蔡文越突然问道。 “嗯......，我只是个下人，所以做事也不问原因，”齐进没有正面回答蔡文越的问题。 “王曼，横沙小学的老师王曼，”蔡文越接下来的话让齐进有些吃惊。 “原来如此，”齐进的神情落在蔡文越的眼里，让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确认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身为执法者，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蔡文越说道。 “蔡局长，您的意思是要？”齐进神色一凛，他没想到自己搬出孙家之后，蔡文越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人，勿要同室操戈。” “同室操戈？呵呵，先亮刀子的可是你们，先杀人的也是你们！”蔡文越冷笑了一声，“我今天要没有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接下来还要杀陶天旺和在部队后勤组里收买的那个人灭口？” “我办事不利，招招都落在您眼里，是我没本事，自己没办好的事当然得自己来处理好手尾。”齐进虽然一个字都没正面回应蔡文越的问题，但是他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确。 “你没机会了，”蔡文越说道。 “是吗？”话说到这个地步，两人已是图穷匕见，齐进话音刚落，人已经离开座位朝着楼梯的方向冲了过去。 蔡文越的反应也很快，他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并不打算放齐进逃走。 舷梯上最后一名乘客已经登船，梯子也收了起来，齐进冲到楼梯口那，楼梯上还有数名乘客正在上楼，他没有走楼梯，而直接攀住楼梯外侧的栏杆，人从中间的空隙跳了下去。 蔡文越追至跟前，也用和他一样的动作跃下楼梯，两人一前一后这样下楼，把旁边楼梯上的人都看呆了。 齐进双脚落地之后身体只是微微下蹲，接着便在极短的时间内朝前蹿了出去，蔡文越紧紧地追在身后，他知道齐进要去底层的车子那，所以想要留住齐进，就必须在登车前将人拦下。 齐进的动作很快，他跳到一层的时候，敏捷的穿过几个乘客的身旁，并通过小手段让他们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摔倒的人将蔡文越的速度拦下了一些，他来不及去帮助那些摔倒的人，继续快步朝前追向逃跑中的齐进。 就在两人都下到底层停放乘客车辆的甲板上时，渡轮的汽笛声响了起来，这预示着船只还有30秒就会离开码头去往对面的横沙岛客运站。 齐进钻进自己的车子里面，他迅速的发动车子朝码头上冲了出去。舷梯已经收了上去，但是底层连接码头的桥板却还没有收起来。 蔡文越追下来时仍慢了一步，要不是刚才被那些摔倒的人阻挡了一下，恐怕齐进不会有登车的机会。 眼见着齐进的车子驶过桥板，蔡文越不由得有些着急，这时他留意到旁边的其他车辆，一瞬间便有了主意。 蔡文越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来缠在手上，然后手握成拳，朝着一辆汽车的车窗玻璃挥去。他的拳速很快，力道也很猛，玻璃应声而碎。 蔡文越丢开缠在手上的衬衫，伸手将车门拉开，人坐进去时，开始从驾驶盘的下方用专业的手段启动车子。 连接码头的桥板开始缓缓抬起，蔡文越将车子发动起来，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肉眼可见的空隙出现在桥板和码头之间，底下就是江水，汽车冲上已经抬起的板桥，下一刻越过中间的空隙落在了另一端的码头上。 四轮落地之时车身一震，蔡文越丝毫没有理会刚才的惊险，而是朝前方的车影追了上去。 齐进的车子驶出对江码头，他开始朝北沿着临江的小路行驶，想要借助这边复杂的小路地形甩掉身后的蔡文越。他没想到蔡文越在这种情况下仍能追出来，因为先前他是算好了开船的时间，而且下船之后留给蔡文越的余量也不足。 在齐进的判断中，蔡文越不可能从船上追下来。 但是蔡文越做到了。 小路不宽，勉强只有两车道的空间，齐进和蔡文越在马路上一前一后上演起了追逐之战。 往北去的小路行人和车辆都很少，这边之前是有一个农庄和一个果园，算是长兴岛上一处休闲和娱乐的场所，如今除了在果园里工作的人之外，少有人会来这边。 两车的车速都很快，齐进在孙家的身份是司机兼保镖，他身手了得，车技也过硬。在这两点上，蔡文越似乎一点都不输于他。 右侧是江水，左侧是良田，风景似乎很是宜人，但是两辆车上的人都没有心思去看窗外的风景。 齐进知道今天的事情十分棘手，他没想到蔡文越在自己报出孙家的名号之后仍不识相的要继续追查下去。阿奇虽然是刑侦局安插在长兴的下线，但是对外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人，杀掉阿奇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杀掉蔡文越就不一样了。 试问崇明的刑侦局局长突然失踪，甚至尸体被人在长兴发现之后会引起多大的轰动，更何况蔡文越此前在短时间内就连破两起大案，风头一时无两，是政界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只是到了现在这一步，齐进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既然开始担忧蔡文越失踪甚至被杀死的局面，这就表示他潜意识里已经对蔡文越动了杀心。 齐进不得不动杀心，因为蔡文越已经查到了他的头上，而他的身后就是孙家。 线必须在自己这里断，要断线只能死人，齐进不可能选择自己去死，所以他只有杀蔡文越这唯一的选择。 齐进选择朝北的沿江小路是有预谋的，这边地方偏僻，又临江边，既方便下手也方便抛尸。 只要将尸体往江里一丢，接下来的事就神不知鬼不觉。 杀死阿奇是要给对方一个警告，亮出孙家的名号更是想给蔡文越施加压力，好让他知难而退。 不过蔡文越每一步的选择都没有按照齐进预料般的那样去走，他和齐进不是同一类人，齐进自然猜不准他的打算。 车子驶出了很长一段距离，齐进从后视镜中发现蔡文越的车子突然不见了，他停了下来，开始在周围寻找追兵的踪影。 “妈的，就是想让你跟过来好下手的，你竟然又不跟了？” 他有些纳闷，甚至还有些失望。 车窗被摇了下来，齐进摸出一根烟点着，准备在这休息一下散散心，好思索回去之后的应对之策。 “他已经猜到我接下来可能会对陶天旺他们灭口，会不会是抓他们去了？”齐进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疑问。 “陶天旺虽然见过我，不过出卖我的可能性不大，当初就暗示过他嘴巴要严，而且好处也给了不少。他要是关不住嘴，应该会知道自己的老婆孩子要遭殃的。” 就在齐进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旁边果园的树间小路上突然冲出了一辆汽车，这辆汽车迎头撞在齐进车子的右侧面，将他的汽车撞得原地调了个180度的头。 手里的烟头从车窗处飞了出去，车子里的齐进在突然的撞击中有些晕头转向。 第六百七十五章 追亡逐北（二） 烟头还未落地，撞上来的车子里已经冲出来一人。 蔡文越来到齐进的车旁，伸手将车门拉开，接着扯住齐进的衣领把他从里面拖了出来。 齐进的脑袋还有发晕，但是感觉到衣领被人扯住时他就知道是蔡文越来了。 “妈的！”齐进本能地挥开蔡文越扯在自己领子上的手，接着一记右勾拳照着他的面门打了过去。 蔡文越眼疾手快，左手架住齐进挥来的拳头，右手同时探向他的肋下，接着侧身扭腰一气呵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齐进摔向地面。 齐进是仰面朝天倒下的，但是他的后背还没触地时，身体突然翻转过来。原来蔡文越在摔他的时候，他的手也一直扯在蔡文越腰间的皮带上，刚才就是依靠手上抓扯的力迅速调整被动的姿势。 齐进翻过身来，小腿蹬住地面，双手朝蔡文越的腰上抱去，想要借助肩膀将他扛起来。他刚才在撞击的冲力下头脑有些迷糊，所以被蔡文越抢了先手，不过他的反应力也很惊人，明明已经处于被动状态下，却又能迅速找到转变的方式。 刚刚这一个照面下来，蔡文越就探出齐进的实力不俗，齐进用肩膀扛住自己的胸口，双手勒住自己的腰时，他也迅速的将身体的重心下沉，并且上身前倾，同时双臂从齐进的后背绕下，手掌紧紧地环在一起锁死。 两人的动作看上去很像是进入了摔跤表演的角力环节，互相较量了一下耐力和爆发力之后，齐进稍落下风，他见蔡文越又要压制住自己，于是再一次调整了策略。 齐进的手臂变拉扯为推，上身也快速地立了起来，和蔡文越拉开了一点距离。之前环住蔡文越腰部的右手现在抓在他的肩膀处，左手则拼命按住蔡文越右手的大臂，防止他突然发力出拳。 齐进的变招不可谓不突然，但是蔡文越的应对也很迅速。他左侧的肩膀被齐进抓扯住，右手的大臂也被压住，双手一时间不好发力，但是他还有脚。 只见蔡文越握拳的右手瞬间摊开成掌，接着双手同时抓扯住齐进的手腕，下身突然跃起，双腿凌空架到齐进的肩膀上。 齐进的第一反应是蔡文越要用抬起来的双脚锁住自己的脖子，他想要抽出手来架开蔡文越的脚，无奈两只手的手腕都被蔡文越的双手锁死，抽不得身出来，只得将脖子后仰，尽可能地再拉开一点距离。 谁料到蔡文越双脚跃起之后的目标并不是他的脖子，或者说并不仅仅只是他的脖子。 蔡文越的双脚跃至他头顶的高度，再落下时是挂在他的手臂上，腿部的力量和手上的力量加到一起，再配合悬空的身体的重量，齐进的身体不由得前倾，再一次被蔡文越借力摔了出去。 这一次齐进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冲力震得他的五脏六腑有些难受，他的手腕仍被蔡文越扯住。蔡文越没有松手，他和齐进同时倒在地上，但是两者的倒地有着很大的区别，蔡文越是主动的，而齐进是被动的。 齐进的颈部和胸部分别被蔡文越的两只脚别住，一只手臂也被蔡文越的双腿给夹紧。蔡文越的双手扣紧他的手腕，使其挣脱不得。 两人的身体成九十度的样子躺倒在地上，这是一个标准的十字固，蔡文越用的是柔术当中地面技法的一招。 齐进的双腿不停地乱蹬着，脚掌猛烈的拍打地面，但是他的身体被蔡文越用十字固控住，上半身无论怎么挣扎都没脱离和地面的接触。 蔡文越在发力，齐进也在发力，蔡文越的力量作用在齐进的身上，齐进的力量作用在空气中。 齐进挣扎了良久，脸已经憋得通红，他知道蔡文越不会杀自己，在意识到刚才做的都是无用功之后，便卸掉了身上的力气。 “我认输，你想怎么样？”齐进有气无力地说道。 “跟我回局里，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跟你走，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齐进停顿了一下，像似在做一个艰难地选择，他想了想，对蔡文越说出了这句话。 蔡文越松开了自己的手和腿，他站起身来，见齐进仍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拉我一下，你功夫真好，差点被你弄死。”齐进朝蔡文越伸出一只手来。 蔡文越拉住他的手，将他扶起来，齐进在起身的时候，目光突然望向蔡文越身后的方向。 他的表情很真实，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危险一样。 “良哥，别开枪啊！”齐进突然惊叫道，再配合他的惊恐的眼神，蔡文越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朝身后望去。 身后的路面上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正准备开枪的良哥。 “中计了！”蔡文越的心里突然嘀咕了一下，他刚刚反应过来时，肚子上就吃痛了一下。 刚才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男子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已经跑出四五步开外。 蔡文越还是小瞧了齐进，刚才他的服软以及表现出力竭的模样都是假象，是用来迷惑自己的。 蔡文越有些懊恼，他追了出去。齐进已经从路旁逃入果园，想要利用果园里林立的果树遮掩遁走。 蔡文越没给他机会，径直追了进去，树木虽然能给齐进提供遮掩，但是他逃跑路上造成的声响却无法隐去。 齐进的身影一直没有脱离蔡文越追逐中的目光，而且身体和树叶等杂物的碰撞对他的速度也有一些影响。他发现逃进林子里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大便利之后，接着又转身朝护栏的方向逃去。 齐进翻过护栏跳下去，身体稳稳地落在一条小巷中，巷子旁是以前果农居住的地方，临巷的院墙内还种植了不少绿化的树木。 齐进没命的跑着，他不想落到蔡文越的手里，也不能落到蔡文越的手里。蔡文越的名头齐进早已经听说过，上任短短数月就连破两起大案的刑侦局局长岂是易与之辈？要是落在蔡文越的手上，齐进没有把握自己不会被撬开嘴巴，而一旦张了嘴，孙家绝对不会饶了自己。 污点证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他是孙家的“狗”，曾经也替孙家父子做过不少阴私的事情，这些事要是被蔡文越挖出来的话，不仅对孙家的影响巨大，法律也不会轻饶他。 齐进原本打的是干掉蔡文越的主意，但是将人引过来之后却让对方抢了先手。他不知道蔡文越的底细，仍是用老一套的眼光去看问题。 蔡文越不仅身手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不畏强权的决心也让他胆寒。 齐进已经搬出了孙家这样的巨擘来威胁蔡文越，但是蔡文越毫不畏惧，并且铁了心要一查到底。齐进没有办法，他对事情已经失去了掌控，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能逃出去就能将自己摘掉，至于留下的手尾，孙家也一定愿意出面去料理干净。 前巷子口有一辆三轮车横在路上，一名果农正在从车上装卸东西。齐进冲至三轮车前并未减速，而是直接用手撑了一下后车厢的护栏跃了过去。 蔡文越紧追不舍，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也奔至车前，他右脚在巷子内右侧的墙壁上瞪了一脚，身体跃起时左脚已经踏上三轮车车厢的护栏，接着往前一跃，也稳稳地落在地上。 “诶......诶......，”果农呆立在那“诶”个不停，刚才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的两人着实吓了他一跳，他刚要将车子挪开不挡他们的路，谁知道那两人径直就跃了过去，丝毫不理会自己和车子。 果园的这一侧是一小片民居，民居呈长条形贴着果园的边沿，一条巷子横在这些民居的门口，巷子里，两个人一前一后追逐不休。 齐进在奔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将路边的篮筐等杂物抓起来朝身后甩去，这些东西给蔡文越造成了一些麻烦，让他追逐的速度稍稍慢下来一点。两人之间就隔着三五米的距离，但是此时奔跑的速度都已经接近极限。 蔡文越被几个装果物的竹筐砸到，身形一缓之际距离便被拉开了一些。不过他也不急，就死死地咬在齐进的身后。 两人都没有枪，而且在之前的搏斗中蔡文越也稳稳占据了上风，现在一个追一个逃，他始终占据着主动，所以也不怕齐进再翻出什么浪花来。 齐进今天很郁闷，一开始是去和陶天旺接头时被人盯梢，在干掉了盯梢的人之后又碰上了蔡文越。现在被蔡文越从对江码头的渡轮上追到这里，看似长兴还有大片的地方可以逃，但实际上他已经近乎于穷途末路了。 蔡文越紧紧地追在身后，两人渐渐在体力上的差距也体现出来。齐进在孙家当司机，平时大部分时间是以车代步，所以体能上已经大不如前。蔡文越却和齐进正好相反，他回国之后一直都保持着在米国时的作息时间和锻炼计划，而且基本不参与任何应酬，在耐力上不是齐进能比的。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赢，齐进的斗志正在逐渐下滑，如果不是最后的求生欲让他仍在坚持的话，恐怕他早就不想再跑了。孙家的背景齐进再清楚不过，他替孙家办事，孙家给他富贵，但要是他被迫抖出孙家的黑料，那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第六百七十六章 登门要人 齐进跑出巷子，冲上一条马路，路上的行人纷纷朝他望去，接着蔡文越的身影也出现在马路上。这一追一逃的两人引得路人们侧目不已，刚才只看到齐进跑出来的时候，大家没怎么在意，现在出现在马路上的画面可就不常见了。 齐进在奔跑中渐渐乏力，不小心差点撞上一个路边的行人，他侧身躲闪时又差点撞到旁边的柱子上，样子甚是狼狈。 见蔡文越已经追至跟前，齐进突然闪进旁边的一家店铺当中。 蔡文越冲到门口，店里一把铁椅子突然飞了出来，幸好他闪躲得快，不然差一点就要被砸到。 齐进的负隅顽抗激起了蔡文越的怒火，他闪过飞来的铁椅，冲过去一脚踹在齐进的腹部，将他踢得倒飞出去。 齐进闷哼一声摔在地上，店里的人惊叫着逃了出去，门外有人聚集过来开始围观，门内已经响起了一阵拳脚相加的声音。 两人在里面已经又打上了，齐进无路可逃，他闯入店里原本是寄希望能找到菜刀之类的武器，但是蔡文越追过来的速度很快，他只得抓起身旁的铁椅子丢过去，椅子只能稍稍迟缓一下蔡文越追进来的速度，齐进已经没路了，他的身后就是墙。 人在被逼入绝境时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齐进本来已经跑得快要精疲力尽了，在店里又被蔡文越猛踢了一脚，他摔在地上却很快地爬了起来，和冲进来的蔡文越缠斗在一起。 齐进是先挥出拳头的人，但是他的动作比先前要慢了很多，之所以还能坚持着跟蔡文越搏斗，完全是最后的求生欲支撑着在。 他的拳头被蔡文越用胳膊架住，接着一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往下压了过去。蔡文越的动作很连贯，双手套住齐进的脖子将他脑袋下压的同时，右脚的膝盖已经朝他面门顶了上去。 齐进的双手交叉护在额前，顶住蔡文越一下又一下的进攻，蔡文越的膝盖只能攻击到他护住额头的双手，对他的要害形成不了威胁。 齐进的脑袋从蔡文越环住的双手中挣脱出来，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爆喝一声，接着右腿朝蔡文越的太阳穴侧踢过去。攻守一瞬间易势，但是蔡文越却一点都不急，他知道齐进已是强弩之末，刚才爆发出来的狠劲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 小心地扛过了齐进的这一波爆发之后，蔡文越连续两记勾拳分别击打在齐进的左脸和腰部，接着又连续两脚侧踢过去，分别踢中他的脑袋和左脚膝盖内侧。 齐进的左脚跪在地上，脑袋昏昏沉沉的，嘴角已经有鲜血溢了出来。 蔡文越冲上去像之前一样双手环住他脖子后侧，接着膝盖上顶，正中他的面门。 齐进的鼻血喷了出来，身子朝后仰了仰，接着瘫倒在地上。 蔡文越解下自己的皮带，将齐进的身体翻过来，把他的手捆住，接着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他拖了出去。 “举起手来！”门外有几名治安大队的人接到民众报警的消息赶了过来，他们看到蔡文越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店里拖出来，于是纷纷举枪瞄准了他。 “刑侦局查案，自己人。”蔡文越一只手拖着齐进，另一只手从身上掏出证件递了过去。 带队的人警惕地走过来接过证件，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之后将证件还了回去，接着朝自己地同伴挥了挥手，“是自己人。” “散了散了，”治安大队的人见是刑侦局查案，便帮着蔡文越疏散附近围观的民众。 “帮我弄辆车，我回东滩，”蔡文越的要求对治安大队的人来讲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们也乐得卖这位局长一个面子。而且大家虽然不清楚他查的什么案子，但是能帮把手的话，那就是送了一个人情过去，说不定还能分润些功劳。 上了车之后，蔡文越又回到了对江码头，这一次他不准备走民用通道，而是通过自己的身份调用了一艘专门的小船。 小船将他和齐进连同汽车一起送去崇明岛的东滩，上岸之后蔡文越没有回刑侦局，他径直去了灜东的治安大队。 “文越哥，你怎么来了？”陈斌等人都在单位里，看到蔡文越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大家都有些吃惊。 “这人是？”陈婷对齐进有些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 “他跟对张偲下黑手的人有关，”蔡文越说道，“帮忙先把他关起来。” “好，”陈斌虽然好奇蔡文越不将人关在刑侦局而是带到治安大队，但是他没多问，因为他信得过蔡文越。 “文越哥，你说这家伙跟谋害张偲哥的人有关？”大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望向齐进的目光有些不善。 “这个事有些复杂，所以人我暂时得拜托你们看押住，”蔡文越朝屋子里的人郑重地说道，“今天我是在长兴抓的人，有不少路人目睹了我抓他的过程，这家伙背后的靠山势力很大，所以接下来他幕后的老板一定会很快查到是我抓的他。人放在刑侦局不安全，这里我能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们。” “你放心，文越哥，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更何况这件事还关联到加害张偲哥的幕后凶手。”陈斌点了点头，治安大队里都是信得过的人，除了之前一起从家福超市和看守所过来的同伴之外，后来加入的何泽峰等人都很刚正不阿。 蔡文越又交代了一番，才放心地回刑侦局去了，接下来这件事他还要向李天武汇报，并且讨论一个审讯和处理的结果。 事涉孙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接下来如何让齐进开口就是蔡文越的工作，只是齐进开口之后，上面如何处理孙家，这便是蔡文越无法插手的事情。高层中的博弈往往意味着利益的再分配，而且还会引起某些部门中人事层面的震动，蔡文越的刑侦局局长一职放在崇明也算是“一方大员”，但是跟孙家这种巨擘比起来却根本不够看。 横沙的别墅中，齐进迟迟未归引起了孙志浩的疑虑，他记得齐进出去是找陶天旺了解谋害张偲的进度，往常这个时间齐进一定会早早地回到别墅里向他汇报情况，但是今天，孙家的“狗”走丢了。 孙志浩越等越焦急，最后他耐不住性子，便拿出手机来拨通了几个人的号码。孙家门下的走狗不止齐进一个，大部分人都被撒在外面，只有齐进等少数人属于心腹。 “什么，齐进在长兴被抓了？谁抓的！？”终于有一条消息引起了孙志浩的警觉和震惊。 “有人看到他跟别人在永丰果园附近的一家门店里打斗，并被带走？和谁打斗？不知道？给老子去查！” 近乎于咆哮的声音在别墅的大厅里响起来，孙志浩此刻又惊又怒，原本以为齐进只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没想到还是大麻烦。 几十分钟后，他的手机又响了。 “刑侦局的人？蔡局长亲自抓的？”孙志浩的脸上阴晴不定，脑袋里一瞬间连转了十八道弯。 “蔡文越......这可是李天武的人，李叔这是什么意思，要对我们家老头子动手吗？”他想到这又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啊，李叔跟我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而且和我爹又是统一战线上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挂了电话之后，孙志浩又细细地琢磨了一番，还是没想出什么头绪。齐进去做的事显然见不得光，更何况孙志浩今天听说他还杀人了，齐进杀的是刑侦局的暗线，刑侦局在盯陶天旺。 为什么？ 这是盘亘在孙志浩心里的疑问。 张偲只不过是先锋营特战小队的队长，即便陶天旺在部队里找的人露出了马脚，要去查也是军方派人去查，还轮不到远在崇明的刑侦局。 孙志浩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没办法，只能紧急地将远在灜东的陈九郎招了过来。 陈九郎来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他丢下手里的事急急忙忙地赶到孙志浩的跟前，不知道这位东主找自己有什么事。 “你跟蔡文越熟吗？交情如何？”孙志浩开门见山的问道。 “蔡文越？孙总您说的是刑侦局的局长吗？”陈九郎愣了一下。 “就是他，”孙志浩点了点头。 “熟啊，都是自己人，”陈九郎笑道，他和蔡文越其实不熟，但是有意想在孙志浩面前卖弄一下。 陈九郎是知道陈斌他们跟蔡文越的关系很好，而陈斌和自己又是铁板一块的兄弟，所以想到这层关系，他以为孙志浩有什么事要找蔡文越帮忙处理，于是满口应承下来。 “熟的话就好办了，”陈九郎的话让孙志浩脸上一喜，先前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松开了。 “我有个事要你替我去拜会一下蔡局长，”孙志浩朝陈九郎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蔡局长可能跟我们有点误会，你去他那帮我要个人。只要他愿意卖我们孙家这个人情，别人给他的富贵我们孙家可以给双份。” 第六百七十七章 说客 陈九郎又马不停蹄回到崇明东滩去登蔡文越的门，蔡文越猜到今天会有人过来找自己，但是来的人却有些叫他意外。 “陈局长？”陈九郎被请到蔡文越的办公室时，蔡文越微微有些惊讶。 “蔡局长，你事务繁忙，我本不该登门打扰，只是灜东和东滩挨得这么近，咱们之间走动得少，这落在他人眼里就显得有些生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有什么矛盾呢，”陈九郎笑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秘书给他俩端来茶水，接着就退到门外将门关好。 “陈局长言重了，”蔡文越见陈九郎见面就套近乎，大致已经猜明了他的来意。“敢问是为何事而来？” “我是帮人家来当说客的，”陈九郎说得直白，话里毫不遮掩自己的来意。 “帮谁？”蔡文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陈九郎拿起茶几上的纸笔，在上面写了“梓萧”二字递过去。 “梓萧......子小，呵呵，孙。”陈九郎虽未明说身后的势力，但蔡文越印证了心里的想法。 “陈局长既是来当说客，就恕我有事不能相陪了，改日要有空，我请陈局长小聚，咱们到时候再无话不谈。” “蔡局长，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我这次过来虽是说客，但是为的可是蔡局长你。”陈九郎对蔡文越表露出送客的意思视而不见，他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我要说的话都到嘴边了，你总不会是打算让我再咽回去吧？” “好吧，你说，”蔡文越没想到对方堂堂一个工商局局长竟然耍起了无奈，他又气又有些好笑，于是点了点头，想看看陈九郎到底有什么说辞。 “我是替‘梓萧’来向蔡局长讨个人的，此人名叫齐进，他在蔡局长你这里一文不值，但是对‘梓萧’却很重要。“ “你这么肯定这个叫齐进的人在我手上？”蔡文越问道。 “蔡局长你说笑了，”陈九郎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上面飘着的茶沫，接着呷了一口茶水，“要是这一点都不经过确认我就来登门，那岂不是个笑话吗？” “刑侦局属于幸存者救助委员会，我这工商局也是，大家同气连枝，应当多多相互帮扶嘛，”陈九郎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个齐进是犯了什么事，如果不是啥大事，蔡局长你就把他当个屁放了，免得因为他而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陈局长，这齐进犯的还真是大事，”蔡文越可不信陈九郎的这番话，陈九郎既然替孙家来当说客，那齐进在这起事件中为孙家扮演的什么角色他肯定一清二楚。 “真是大事？”陈九郎故作惊讶道。 “事情牵扯到了军方，而且是长兴前线上的人，”蔡文越说道，他这是在敲打陈九郎，让陈九郎知难而退。 “既然是大事，那蔡局长就更不能把这个人留在手里，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不对，是烫手的石头。”陈九郎不知道是没听出蔡文越话里的意思还是怎么的，他还反过来劝起了蔡文越，“你想想，你是幸存者救助委员会系统的人，事情如果牵扯到军方，那就已经跨系统了，非你我能够......，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个人我真放不了，”蔡文越见陈九郎铁了心要替孙家来游说自己，便也熄了敲打他的念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蔡局长，我理解你的难处，要不这样，”陈九郎见蔡文越毫不松口，只得退一步来讲，“你抓人又放人确实不妥，不如将人送去灜东关押，其他的事就可以不用管了。之后即便这事通了天，你蔡局长也早就摘了出来，你看如何？” “送去灜东关押？”蔡文越的眉头皱了皱，陈九郎的话引起了他的好奇。之前陈九郎还没有如此提议的时候，他就将人送去灜东治安大队关押着，现在陈九郎的提议和他此前的举动却不谋而合。 “关在灜东治安大队里，接下来的事你就可以抽身出去，这样既不会影响到你的声誉，‘梓萧’也会欠你一个人情。蔡局长你上面有李主席罩着，再有‘梓萧’来抬你一手，往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灜东治安大队有‘梓萧’的人？”蔡文越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陈九郎看在眼里突然有几分得意。 “灜东治安大队从上到下都是。”陈九郎点了点头，“只要把齐进送去那边看押，接下来这个人是死是活就和蔡局长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抽身出来，即送了‘梓萧’一个人情，又避免了卷入军方和我们这边两大系统之间可能会出现的矛盾漩涡。如此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呼......，”蔡文越长呼了一口气，似乎内心当中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陈九郎也不着急，他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已经说得这么明白，想来蔡文越只要不傻，就一定会接受自己的建议。 刑侦局局长这个职位放在全国来说算不得特别大的官，但是放在崇明这种地方上来讲实权却不小，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陈九郎不觉得会是傻子。他继续品着味道比自己工商局里差远了的茶水，慢悠悠地等着蔡文越的答复。 陈斌他们是孙家的人......，这一点蔡文越确实没有想到，他回国之后因为女儿蔡吉的关系和陈斌等人走得很近，最信任的人也是他们。陈九郎的话让蔡文越的思绪突然乱了起来，心里也突然冒出一丝对陈斌他们的猜忌。 好在这种情绪只是一闪即逝，蔡文越摇了摇头，内心当中对陈斌他们的信任又变得坚定起来。 “怎么，蔡局长还有什么顾虑吗？”陈九郎见他突然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若是还有什么难处，我老陈愿意帮你排忧解难。” “陈局长，实不相瞒，我不认识什么齐进，也没抓过这个人，”蔡文越说道，“陈局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上请恕蔡某无能为力。” “蔡局长...... ！”陈九郎没想到蔡文越突然就变脸了，而且还将先前的话都否定掉。他的手一抖，手里端着的茶水不小心洒了一些到身上。 “陈局长，也请你帮我带个话给‘梓萧’。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天地间啊，有那么一杆秤，那秤砣就是老百姓。无论是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朝代，大凡为人民做好事、办实事、解难事的清官，不仅会影响到后人，而且人民也会永远记住他。国家赋予我们权力，是因为信任，我们自当身系国家、尽忠有责。” “呼......，”这次轮到陈九郎长呼一口气了，他心里憋闷，没想到蔡文越这么不识时务。 “你再考虑考虑，蔡局长，我等你消息。”临出门时，陈九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而蔡文越则用一个礼貌地微笑拒绝了他。 孙志浩在别墅里等来了陈九郎最新的消息，他怒不可解，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是谁给了他勇气跟我们孙家对着干的？啊，谁？”又一个茶杯被砸碎在地上，门外的保洁阿姨听到里面的动静，提着扫把进来想要将碎片打扫出去。 “滚，给老子外面待着去，”孙志浩朝她骂道，他现在周围没人，正好这名保洁阿姨进来，于是只得把怒气撒在她身上。 “姓蔡的，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坐在沙发上，孙志浩一边生着闷气，一边开始思索起接下来应对的策略。 他突然想到那天去横沙小学门口接孙宸豪放学的时候，曾看到蔡文越在那接一个小女孩放学。 “那个是你女儿吗？哼，老子看你的脖子能硬到什么时候。” 横沙小学的门口，这会又到了放学的时间，蔡文越昨天刚抓了齐进，今天正忙着跟李天武等人通气，没办法来接蔡吉放学，他只得托陈婷过来接程子轩的时候一起将蔡吉接回去。 程子轩班上下课得早，他来到校门口的时候陈婷已经等在那了。 “大阿姨，”程子轩朝陈婷跑了过去。 “蔡吉呢？”陈婷问道，“她爸爸让我今天接你们一起回去。” “蔡吉姐好像还在教室里，我刚才去喊她的时候，她说杜承志还有一道题没学会，她在教他。” “好吧，那我们一起等她。”陈婷点了点头。 程子轩和陈婷一起坐在学校外的花坛边，他从书包里翻出书本看了起来。之前他在放学后都喜欢去玩耍，但是经过陈婷的教育，他的习惯有了很大的改变。 如今蔡吉和蔡文越住在一起，程子轩平时也少了一个玩伴，再加上有陈婷刻意地去培养，于是很快就养成起了良好的学习习惯，成绩也提升不小。 “学到知识，发明出厉害的武器，然后打败那些名叫丧尸的怪物就可以去救妈妈了，”这是陈婷给程子轩树立的一个目标，小家伙也一直将它记在心里。 “大阿姨，”又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学校门口传了过来，陈婷抬起头看到蔡吉的身影出现在学校门口，她帮程子轩把书收进书包，两人一起朝蔡吉走了过去。 一辆面包车突然冲了过来，就在陈婷牵着程子轩朝蔡吉走过去的时候，它横在了两者之间停了下来。 陈婷有些奇怪，准备从车后绕过去。 刚刚停下来的面包车又发动了，它快速地驶离学校的门口，陈婷朝前面望去，刚才蔡吉站的地方哪还有她的影子！ 第六百七十八章 绑架 “蔡吉！”陈婷惊叫着追了出去，她刚跑出两步，又回头朝程子轩喊道，“你去找王老师，待在她那哪里也不要去。” 程子轩也被刚才的变故吓呆了，他望着陈婷远去的背影，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哭着往学校里跑去。 陈婷追出去很远，但是仍没追上那辆逃走的面包车，她可以肯定蔡吉在那辆车上。 “绑架？！”蔡文越接到陈婷的电话时心里一惊，情绪瞬间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他知道这应该就是孙家对于自己不肯妥协的报复。 蔡文越想到过孙家可能会因此打击自己，他以为对方只会在自己的仕途上做手脚，所以才并不在意，谁曾想他们竟然会对小孩子下手。 “文越哥，我没保护好小丫头......，”电话里陈婷的声音带着哭腔，蔡文越知道电话那头的她心里肯定十分难过，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心里有些后悔，但更多的还是怒意。 “孙家，我管你是什么家，哪怕是天王老子，只要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蔡文越下半辈子什么事都不干，就干你们！” 挂了电话，蔡文越将女儿被绑架的消息立刻告知了李天武，李天武得到消息后十分震惊。 “在崇明区，还是横沙岛上做出这种事情，究竟是有多无法无天！”这一次李天武也怒了。 “老孙啊老孙，你是不是真老糊涂了！”心里冒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天武脸上的神色不是惋惜，而是咬牙切齿。 横沙小学门口发生的事情很快就由学校报告上去，而且立刻便引起了上面的重视。 孙铭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还不清楚此事和自己的儿子孙志浩有关，但是在政界打拼多年的直觉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志浩最近都在干嘛，有段时间没怎么过问他的事情了。”孙铭辉想了想，准备等事情忙完了之后去孙志浩的别墅，结果打电话想让齐进开车来接却找不到人。 叫了家里另一个司机将自己送去儿子的别墅，孙铭辉一进门就发现里面的佣人们脸色有些不对劲。他叫来一名保洁人员询问了下近期别墅里的情况以及儿子的表现，问完之后眉头就皱到了一起。 “志浩！” “爸，你怎么过来了？要是早点说一声，我可以叫人准备好饭菜呢。”孙志浩刚刚接到自己安排的人成功绑架蔡吉的消息，脸上颇有些得意，心里也有几分报复蔡文越的快感。 “最近忙什么在呢？”孙铭辉接过儿子递过来的茶，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没忙什么，还不就是帮您打理下面的生意。”孙志浩笑了笑，他留意到孙铭辉的脸色有些不对，“爸，怎么了？” “齐进去哪了？” “齐进？我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是反了天了，到处去浪也不打声招呼的。”孙志浩听到父亲开口就问齐进的情况，心里一惊，脸色就有了些变化。 他那副闪躲的眼神落在孙铭辉的眼里，孙铭辉的心里对他刚才的话更是一个字都不信。 “横沙小学门口今天的绑架事件......，”孙铭辉盯着孙志浩的眼睛，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下来，他原本是想看看孙志浩的反应，因为自己的孙子宸豪就在横沙小学读书，这次被绑架的人虽然不是孙宸豪，但是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是呢。 孙宸豪是孙铭辉长子孙志刚的儿子，也就是孙志浩的侄子，平常大多数时候都是孙志浩这个叔叔在接送他放学和照料饮食起居，孙铭辉提起绑架事件是想看看孙志浩对自己的这个孙子上不上心。 “爸，您都知道了？”孙志浩显然会错意了，他见孙铭辉今天突然过来，先问齐进，再问横沙小学门口的绑架事件，这两件事他都是主使，所以不由得心里大惊，神色和言辞中露出了马脚。 孙铭辉盯着孙志浩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将手里的茶杯顿在茶几上，茶杯和茶几发出的撞击声让屋外候着的人心里都是一颤。 “那个蔡文越太嚣张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咱们孙家，他抓了齐进，我找人过去说情，让他放人他也不肯。”孙志浩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怒意，他赶紧分辩起来。 “逆子！逆子！”孙铭辉听儿子道出实情的缘由，不禁怒从心来，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他的脸气的通红，一只手指着孙志浩连声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畜生。” “我怎么了？爸，你可以骂我，但至少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你把手伸向军方，还找人到前线上动手，你是不是疯了？又是为了那个叫王什么的老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看她一眼。老沈那么看好你，你娶他闺女，以后有我跟他两个人抬着你上去，你未来的地位绝对不会比我低。” “而且不说以后，就拿现在来讲，在这崇明三岛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去 舔那个老师？”孙铭辉说到这手已经扬了起来，就在快要落到孙志浩的脸上时又停在了半空中。 “我没舔那个贱人，”孙志浩梗着脖子说道，“我只是曾经跟她说过她的男人已经死了，谁知道她男人还活着，而且不仅活着，还来了崇明。” “她男人活着关你什么事？”孙铭辉问道。 “我说过他已经死了，他就得死了，说话要算话的。” 孙志浩的理由在孙铭辉听来无比幼稚，这当爹的已经气急，也懒得去反驳他。 “绑架学生又是怎么回事？” “齐进在刑侦局局长蔡文越的手里，我让陈九郎去找他要人，他却不把咱们孙家放在眼里，我不给他点教训他就不知道马王爷究竟长了几只眼。” “蠢货！”孙铭辉气的口水都喷了出来。“你竟然在横沙岛绑人，你知不知道这个事有多大？” “不绑他女儿，怎么捞出齐进？”孙志浩反驳道。 “用你的脑子想想，只有捞出齐进这一个选择吗？”儿子背着自己的这一连番操作“秀”得当爹的头皮发麻，这些事在孙铭辉看来，孙志浩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最差的决定。 “你知不知道在横沙小学读书的学生，有多少是家里有背景的，你敢在学校门口绑人，出了这事谁都要担心自己家的小孩。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只要大家知道绑人的主谋是你，别说我了，谁都保不了你。” “手尾做干净点不就没人知道了。”孙志浩被自己老爹一顿骂，先前满不在乎的心理也发生了变化，他开始有些慌了，只不过嘴上仍要犟着，“我找人去捞齐进不就是在处理手尾吗？” “我告诉你，齐进即便落在姓蔡的手里，我也有办法把事情压下来，但是，你接下来又去绑了他的女儿，还是在横沙小学，你是想把我们孙家给推到绝路上吗？”孙铭辉现在有些头疼，孙家这辆车子的司机是他，但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儿子却像似在跟他抢方向盘一样，而且儿子不仅仅只抢方向盘，孙志浩的一只脚还踩在车子的油门上。 “爸，蔡文越的背后是李天武，李天武这是觊觎咱们孙家，搞这些动作出来弄咱们。” “老李没你这么傻。” “爸，你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却相信别人？” “够了！”孙铭辉吼道，“我现在没工夫和你废话，你给我听好了。”他的手指几乎指到了孙志浩的鼻子上，“我现在要知道齐进的下落。” “齐进不是被蔡文越关在刑侦局吗？”孙志浩没听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 “你亲眼看见他被关在刑侦局的？” “这......蔡文越抓了他，不把人关刑侦局关哪？”孙志浩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不明白孙铭辉为什么仍跟自己纠结。 “我要齐进的下落，是准确的位置。”孙铭辉强调道，“另外那个孩子你送去哪了？” “送去佘山岛了。” “处理掉，不要活口，送她过去的人最好也不要留。”孙铭辉这话一出口把孙志浩倒是吓了一跳。 “爸，我绑这孩子来可没打算杀她啊，我就是想拿她要挟蔡文越交人。”孙志浩有些急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要对小孩子下杀手却还是做不到。 “原先见你处理黎秋珍的时候手脚干净利落，我以为你长大了，谁知道却还是个孩子。”孙铭辉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你要是下不了手的话就让我的人去吧。” 孙志浩等孙铭辉走后，便开始通过自己手里的暗线去查齐进的下落，现在冷静下来，他才想明白父亲先前话里的一些意思。 陈婷将蔡吉被绑架的事情告诉了蔡文越，之后她又赶去东滩找孟捷。知道是蔡文越的女儿出了事，孟捷和刘嘉俊等人都坐不住了，大家拉上赵康，一起去了刑侦局。 “对方劫走你女儿之后来过电话吗？”刘嘉俊朝蔡文越问道。 “没有，”蔡文越摇了摇头，按常理来说，绑匪肯定会找过来谈条件，只要有的谈，蔡吉就有希望。 蔡文越怕就怕对方不谈，因为那样的话，女儿就危险了。 “看来只能用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赵康想了想终于做出了决定，“我现在开始监控孙家父子的通讯设备，希望能从中查到你女儿的下落，家伙我也带来了。” 赵康说着将自己的专用计算机码在了桌子上，然后插上耳机开始试调软件里的参数。他这种行为有些冒险，往大了说已经触犯了刑法，但是事急从权，赵康也是个讲义气的人，这种时候肯定是救人要紧。 就在刑侦局里这一行人都忙碌着的时候，李天武乘坐的专车已经到了抗灾救亡指挥部的大门口。 第六百七十九章 监听风云 陈九郎再次接到孙志浩的电话，孙志浩要他动用关系去查齐进的确切下落，听到电话里的语气有些急促，陈九郎不敢怠慢。 “孙总说齐进不一定在刑侦局？”他坐在办公室里回味着孙志浩的话，又想了想之前去刑侦局登门要人时的情况。 “人有没有可能在灜东？”陈九郎突然想到自己告诉蔡文越整个灜东治安大队都是孙家的人时这位刑侦局局长脸上的表情，当时他还没怎么在意，现在细想下来，越想越觉得可疑。 “人留在刑侦局的可能性看来真的微乎其微，毕竟最后蔡文越又极口否认抓了齐进，齐进要真的在刑侦局，恐怕蔡文越就不会见自己了，”想明白这一点，陈九郎便喊来了秘书。 “备车，去治安大队。” 灜东治安大队离工商局不远，陈九郎不一会就到了那，见到陈斌的时候他话也不多说，而是将陈斌拉到里面的办公室去。 “怎么了，九哥？” “你跟我说说，蔡局长是不是交了个人给你，”陈九郎开门见山地问道，他双眼盯着陈斌，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陈斌不知道陈九郎的来意，而且陈九郎也不是外人，所以少了些提防之心。他点了点头，望着陈九郎问道，“文越哥是放了个人在我这，让我帮他看好这个人。” “好，好！”陈九郎脸上一喜，连道了两个“好”字，他拉着陈斌的手，语气有些急切，“带我去见见这个人。” 陈九郎这番言行举止有些突然，陈斌虽心有疑惑，但是大家毕竟一起共患难过，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蔡文越为了陈斌的安全没有将孙家和齐进的关系告诉他，陈斌猜不到陈九郎是为孙志浩而来，他带着陈九郎去了看押齐进的地方，看到齐进在那，陈九郎眼睛一亮。 “齐进！”陈九郎喜道。 “陈局长？！”齐进见陈斌领进来的人是陈九郎，不由得喜出望外，他被蔡文越直接带到这里时就知道蔡文越是想要藏住他，不让孙志浩找到人。 陈九郎的到来无疑给了他希望，而且还是很大的希望。 “没事了，没事了，孙总那边正在运作，”陈九郎说着将陈斌拉到身边，“陈队长都是自己人，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听到陈斌也是自己人的消息，齐进先是愣了一下，信息上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之间还转不过弯来。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陈斌也在发愣。 “九哥，这事是什么情况？”陈斌问道。 “齐进是替孙总办事的人，孙总让我们都在找他，他在你这正好，之前我去找蔡文越的时候，就是想托他把人交给你，然后我们自己来处理。”陈九郎将情况大致地向陈斌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陈斌点了点头。 “你先把人看好，我跟孙总回个消息，接下来把齐进老弟交给孙总，多的事就不用咱们操心了。”陈九郎没想到事情顺利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兴奋地拿出手机，开始拨起了孙志浩的号码。 “有消息了？”电话刚刚拨通，那头的孙志浩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陈九郎正要告诉他人已经找到了，话还没出口手机就被陈斌夺了过去。 “啪”的一声，陈九郎的手机被陈斌丢在地上摔得粉碎。 “陈老弟，你......你！”陈九郎脸上的笑意突然僵在了那里，关在牢里的齐进也傻愣在那，事情又出现了翻转，两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九哥，文越哥将人放在我这，可没说过要我把人给孙总，”陈斌冷冷地说道。 “老弟，你是糊涂了不是？蔡文越要一条道走到黑是他的事，你可别被他带到沟里去啊。” “齐进，”陈斌指了指牢里的男子，“他在背后对张偲哥下黑手。” “那又如何？”陈九郎对陈斌的突然变脸有些费解。 “张偲哥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嗨，这都是误会啊，张偲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屁事没有。你把齐进交给孙总，这事就一笔勾销掉，而且孙总还会记着你的情。”陈九郎劝道，“再说了，咱们都是孙总的人，受人恩惠替人分忧啊，我这个局长跟你这个大队长都是孙总帮忙运作的结果，往后还要继续高升肯定少不得他在背后出力的。” “唉，”陈斌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陈九郎来找自己的原因，以及谋害张偲的幕后真凶就是孙志浩。 “诚如九哥你所说，我能当这个大队长的确是孙总在背后出了力，但是齐进的事，恕难从命。这身大队长的皮，孙总他要我就还给他。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陈斌不敢自称是君子，但是做事从来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陈斌说着朝门口示意，陈九郎还想再劝，不过感受到陈斌的冷淡，他只得摇了摇头出了治安大队的大楼。 临出门时陈斌突然喊住了他，陈九郎以为陈斌改变了主意，回过头目光中带着些许期盼。 “九哥，摔坏的手机，过两天我赔个新的给你，勿怪。” “啪”的一声，陈九郎的手机摔了，孙志浩的手机也摔了。和前者不同的是，孙志浩的手机是他自己摔的。 陈九郎回到局里，拿办公室的电话将齐进在灜东治安大队的消息汇报给了孙志浩，而孙志浩听说陈斌不肯配合，气的不仅摔了手机，还当场破口大骂起来。 “这帮小子一个个是翅膀硬了吗？他妈的，老子自己养的狗，竟然还敢咬主人？”孙志浩也是气急，被自己老爹骂也就算了，现在连手底下的人都这么不听使唤，这对于颐指气使惯了的官二代来说，无疑是一记打在脸上的响亮的耳光。 与此同时，刑侦局的局长办公室内，赵康突然从电脑前抬起头来，他朝其他人比了个“ok”的手势。 “监听上了？”蔡文越问道。 “监听上了，”赵康点了点头，他通过黑进崇明岛上的电信总局监听端口对孙志浩和孙铭辉的手机进行了监听。 “好可惜，刚刚错过了孙志浩的一个接听电话，而且他手机的信号源似乎消失了。”赵康有些遗憾地说道，“接下来只能抓孙铭辉这边的通话录音，我会把抓到的录音储存一份当作备份。” “好，拜托你了。”蔡文越听到孙志浩手机的信号源突然消失，心里不由得越发担忧起来。现在女儿下落不明，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已经将情况报告给了李天武，但是从上级那还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反馈。 好在大家都没有等多久，赵康监听中的电话又有了新的消息。 “文越哥，文越哥，你女儿的消息有了，位置在佘山岛，他们把你女儿藏在了佘山岛。” “佘山岛？”蔡文越回国的时间不长，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佘山岛是个岩岛，位于淞沪市崇明岛以东35公里，是个无居民、无淡水、无功电的‘三无海岛’。” “糟了，”就在孟捷给蔡文越科普佘山岛的情况时，赵康突然惊叫了起来，“文越哥，他们要对你女儿下毒手。” “什么！”屋子里满座皆惊。 “孙铭辉在电话里下的命令，”赵康说道，听到孙铭辉在电话里说处理掉蔡吉的时候他额头上的汗都急了出来。 “妈的！”蔡文越坐不住了，他冲到衣架旁取下上面挂着的枪套，将它挂在身上，接着就要出门。 “等等，文越哥，我有办法了，”赵康突然急中生智，“你等我一下，大家务必保持安静。” 说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动着，等敲下一个回车键之后，他调了调耳机上带的麦克风。 “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化，人质留着，我派人过去接她。”这句从赵康嘴里说出来的话让大家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 “呼，好险！”摘下耳机后，赵康长舒了一口气，“小丫头暂时应该没事了，我刚拿软件模拟孙铭辉的声线，然后用克隆的孙铭辉的号码给在佘山岛的人打过去电话，将新的命令告诉他们。” “他们会不会起疑心？毕竟孙铭辉刚刚让他们处理掉人质，紧接着又去一个电话告诉他们把人质留下来，要是他们等会给孙铭辉去电话确认呢？”陈婷问道。 “我已经屏蔽了佘山岛那个号码的呼出信号，短时间内他们是无法主动联系孙铭辉的，咱们现在争取到了一些时间，所以接下来就需要马上去佘山岛救人。”赵康说道，“我刚假装成孙铭辉告诉佘山岛那边，接下来会派人去接小丫头，老孟，你跟老刘可以装作孙铭辉派去的人，再伺机营救文越哥的女儿。” “我也去，”赵康的急智让蔡文越为之叹服，事关他的女儿，他没办法在局里坐得住，所以也要求同行。 就在三人准备出门的时候，赵康又喊住蔡文越道，“文越哥，你等一下，你不能去。” “怎么？”蔡文越停下脚步，他示意孟捷和刘嘉俊先去，因为救蔡吉的事不能耽搁。 “孙铭辉又打电话出去了，他刚调了政府的警卫处去灜东，给出的命令是抓捕灜东治安大队全队成员，营救被陷害的卧底同志。” 第六百八十章 兵戎相见 “糟了！”蔡文越心里暗道不好，警卫处是政府转移至崇明之后设立的一个独立机构，身份有点像内卫。这个部门只听从政府少数几名高层的调遣，而且他们抓人不需要走相关的流程，也不需要任何手续。 蔡文越没将齐进留在刑侦局就是防的这一招，所以把人送去了陈斌那里。他没想到孙铭辉这么快就查到了齐进的下落，而且还准备对陈斌的治安大队下手。 蔡文越抓起桌上的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陈斌。 “文越哥，警卫处这么大的权力？”陈斌还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你们赶紧把齐进送来我这里，我不能让这件事牵连上你们，”蔡文越说道，“孙家要找齐进这个人已经不择手段了。” “文越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孙家查到齐进的下落是我的疏忽，将齐进送回你那的话，压力都叫你一个人扛了。”电话那头陈斌的语气有些坚决，“我现在把齐进带走，警卫处要抓人就让他抓吧，我们行得正立得直，谁也不怕。” “千万别意气用事！”蔡文越还想再劝，但是那边陈斌已经挂了电话。 “唉......，”蔡文越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懊恼，他不希望连累到陈斌等人，因为这些人不仅是他女儿的恩人，也是和他情同手足的伙伴。 “文越哥，我要回灜东了，警卫处的人既然正往那里去，我想陈斌他们也需要我，”陈婷站出来说道。 陈婷的举止无异于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刚才赵康反馈的信息已经说得很清楚，孙家公器私用，还给陈斌他们安插了个大的罪名，她这个时候赶过去，正是要去迎接最危险的时刻。 蔡文越理解陈婷的心情，他知道拦不住这个女孩，只得叮嘱了一声道，“保重。” 望着陈婷赶回去的背影，蔡文越想了想，又给李天武去了个电话。 陈婷回到治安大队的时候，陈斌正在做转移的准备，他已经铁了心要将谋害张偲的凶手绳之以法，所以听到孙家给自己钩织了罪名并调了警卫处的人过来之后，他当机立断决定将齐进带走。 陈斌将人押了出来，见其他人都要跟着自己，他想了想劝道，“大家虽然兄弟一场，但是这件事关系甚大，我只能做自己的主，你们不一定要向我看齐。而且孙家不是好相与的，淌这浑水有我一个就够了。” “说什么屁话呢，自从在玉兰香苑的时候我就跟着你，现在你说你要一个人去淌浑水？不好意思，我不答应，除非带上我。”大飞已经将枪拿在了手里。 “我好像也是从玉兰香苑就开始跟着你的，“猴子也站出来道。 “我们也是。”乔兴宇和赵光诚自然不甘落后。 “算我一个！”陈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参军入伍的时候宣过誓，誓言里有人民，有军队，有祖国，就是没有孙家。”何泽峰加入治安大队的时间不长，而且还是陈九郎介绍进来的，但是他这一番话却叫陈斌另眼相看。 “那大家还等什么？警卫处的人已经在路上了。“陈婷见所有人一致，便催促道，“我们得抓紧时间。” “好吧，”陈斌点了点头，这一次是他生平所面临的最大的一次抉择，因为这一走便是站在了政府的对立面，原本他还有些慌张，但是看到这么多同伴都愿意跟随一起，心里顿时深感吾道不孤。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一直没有开口的齐进突然嘀咕了一句，他这句破坏气氛的话立刻换来了大飞一记老拳。 “呵呵，”齐进的手被拷在身后，脸上那一拳挨得扎扎实实。他朝旁边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陈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我笑你有眼无珠，明明抱上了孙家的大腿，却不知道好好当狗，还要反过来咬主人。”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你这一辈子吃的是什么心里没数吗？”陈斌反喷了他一句，“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这个混蛋在拖延我们的时间，不用理会他，”陈婷说着拿出胶布来将齐进的嘴封上，一行人接着迅速离开了治安大队的办公楼。 “有打算往哪转移吗？”车子发动的时候，陈婷朝陈斌问道。 “我想好了，去防线外，”陈斌回过头望了一下身后的路，目光中虽有些留恋，但是他心里的意志却十分坚定。 “去防线外？” “对，孙家已经给我们扣了罪名，从现在起，我已经不是灜东的治安大队长，而是一名在逃的罪犯。我不怕上法庭和孙家对质，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逃，我得为文越哥把齐进给看住。” “那就更不能去防线外了，”陈婷说道，“我们只要去了防线外，孙家就可以说我们跟‘淘金者’勾结，这样一来不正好坐实了他们扣过来的罪名吗。而且我们转移到防线外，能坚持多久？” 陈斌的考虑没有陈婷那么周全，经过陈婷提醒，他也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打算有些不妥。 “我们去湖心岛吧，”陈婷提议道，“到了湖心岛，我们把木桥和周围的船只都毁掉，警卫处的人来了也拿我们没办法，等他们再去调船过来得要不少时间，我们只要拖得久一点，文越哥他们总会做一些事的，而且他们现在也正在做。” “有道理，”陈斌点了点头，陈婷的提议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先前他只想到自己该如何应对困境，忘了在外面还有奥援。 “文越哥，孟捷，刘嘉俊他们都在行动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坚持住，拖延时间。” “去湖心岛！” 从治安大队里出来的车子在开上了大路之后，不一会又拐去了湖心岛。 一行人将车子停在湖心岛外，接着穿过木桥来到岛上。乔兴宇和赵光诚等人负责破坏木桥和湖边的船只，陈斌则带着大飞他们控制住岛上的蒲甘人。 “把他们都集中到‘清凉里’的房子去，”为了不让这些蒲甘人在警卫处的人马赶到之后给自己制造麻烦，陈斌果断地将他们都赶去了已经被查封的“清凉里”中。 把闲杂人等都锁进去之后，大家开始在湖边布置简单的防御工事。 “要跟警卫处的人开打吗？”大飞问道。 “能不打就不打，但是总要做好准备以防万一。”陈斌被逼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虽然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他也坚信钩织的罪名一定不会存在太久。只要自己撑过眼前这段最困难的时间，真相总会重新摆到人们的面前。 警卫处的人赶到治安大队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人去楼空，他们沿途询问，得知陈斌等人去了湖心岛上。 “这次可是秘密行动，怎么走漏了风声？”接下来的路上刑志彬一直在嘀咕这件事，他是警卫处的警卫队长，这次是执行孙铭辉的指示前来灜东秘密抓捕治安大队的人，但是这里人去楼空的情况让他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等来到湖心岛外，邢志彬突然有些傻眼了，“把船跟桥都毁了？！” “从其他地方调船过来，”他朝手下的人吩咐道，接着便开始打量对岸岛上的那些人。 那些都是他要抓捕的目标，邢志彬数了数见人都在，心下也不着急。目标是灜东治安大队全员，这些人要是逃去不同的地方，他抓起来还有些费事，但陈斌他们都在对面的岛上，所以接下来只用等调来船只就可以一网打尽。 “这个陈斌......我记得好像在东滩立过功的，”邢志彬对自己要抓的这个主犯有些印象，“他们怎么会成了犯罪分子呢？” “谁知道？”他身旁的同伴摇了摇头，目光也落在对岸的那些人身上。 “陈斌陈队长，”邢志彬想了想，走到湖边朝对岸喊道。 “我就是陈斌，”陈斌听到对岸有人喊自己，便站了出来。 “投降吧，不要负隅顽抗了，我敬你是条汉子，等会会给你个体面。” “你们是警卫处的？今天来抓我，可有什么罪名？”陈斌笑道。 “无可奉告。” “可有什么证据？” “无可奉告。” “他妈的，什么都没有，你们抓个屁啊。”猴子突然跑过来骂道，“都是当兵的，怎么有的人眼神好，有的人就偏偏瞎了一样。” “别误会，我只是看在你对东滩有贡献的情况下好心劝你，而且警卫处抓人无需给予理由，我也不想跟你们斗嘴，要是不听劝就算了。”邢志彬倒不在意猴子的谩骂，他用手指了指对岸，又朝身边的人说道，“你看，他们已经构建了简易的工事，看来是做好了顽抗的准备，等会我们也不能因为同是出身军伍的关系就对他们客气，大家都要谨记我们的责任和使命。” “明白，”周围警卫处的士兵们豪气冲天，他们齐声的应答引得湖心岛上的陈斌等人纷纷侧目。 “看来是硬茬，”乔兴宇打量着围在湖心岛外的阵容，心情有些沉重，“等会真要兵戎相见吗？” 大家的目光随着乔兴宇的话都朝陈斌望了过来，只等他的吩咐。 第六百八十一章 灜东的风水 船到了，几辆拖车载着小船来到湖心岛外，邢志彬让人把船放下来，警务处的战士们开始准备登船去往湖心岛上。 “他们似乎要继续顽抗到底呢，”一名副手对邢志彬说道。 邢志彬注视着对岸上的那些人，眼睛精光闪闪，他冷哼了一声道，“有意思，这灜东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在这当差的都喜欢跟上头对着干？” 邢志彬的这番感慨并非空穴来风，因为灜东这里前有顾安南带人抢粮，今有陈斌据岛抗法。 “这地方风水也是邪了门了，”邢志彬说着开始朝其他人下达命令，“全体都有，登岛时注意保证人质的安全，对方不先开枪的前提下，我们也不要开枪。” 出发前，孙铭辉给邢志彬下达的命令是只要陈斌他们反抗就格杀勿论，邢志彬虽要听从他的命令，但是自己也不是没脑子的机器人。他对这件事心里是有疑问的，不过作为警务处的人，他没有过问权，只能严格按照上级的指示来办事。 邢志彬没有完全按照孙铭辉的话去办是因为他知道对面灜东治安大队的人里有几个都在东滩立过功，还有一个牺牲在国外。这样一支有战斗力又有荣誉的队伍突然站到了政府的对立面，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他本着惜才的心理打算留陈斌他们一条命，到时候的结果如何就看这些人的造化，当然前提还得是陈斌他们不先开枪。 开了枪，那就只能不问生死了，邢志彬也得为他自己的弟兄们负责。 “他们上船了，”湖心岛上，大家都很是紧张，心也跳到了嗓子眼里。虽然都知道自己是蒙冤的，但是此刻也没地方讲理去。陈斌注视着放入湖中的几条小船，他握着枪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交枪投降吗？不可能。但是他又不能举起枪朝政府的军人开枪，警卫处虽然和灜东治安大队没什么交集，但是大家同是为政府效力的人，是袍泽不是敌人。 汗从额头上滴了下来，陈斌的心里十分矛盾，对方的船已经划到湖中，离湖心岛也没有多远了。 “打吗，陈斌？”乔兴宇转过头紧张地问道，警卫处的数十名战士给湖心岛上的这些人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看着船只离湖心岛越来越近，心里忐忑不安的人不仅仅只有乔兴宇一个。 “我们把枪放下，操家伙打，”陈斌想了想说道，他率先放下了手里的枪，从旁边的护栏上拆下一根棍子。 其他人看到陈斌的动作也明白了他的打算，大家撤到湖心岛上来本就是为了拖时间的，抵抗肯定是要抵抗，但是开枪就是下下之策，因为只要子弹飞出了枪口，形势就无可挽回。 换了棍子就不一样了，警务处的人虽多，但是陈斌他们无论打得多狠最后大家都还有余地。 “他们放下了枪换了棍子！”身旁的人朝邢志彬说道。 “我看到了，”邢志彬点了点头，“是个聪明人。弟兄们，大家等会下手都轻点，他们懂分寸，咱们也不做那恶人，特别是对面还有一个姑娘。” 警务处的船刚刚靠岸，陈斌他们就拿着棍子冲了上去，这边的人不足警务处的三成，所以不能等对手都登岸后再打，“半渡而击”虽是上策，放在这也不可能扭转局面。 “得罪了！”陈斌的棍子当头呼了过去，第一个登岸的人不是邢志彬，但是那名战士明显身手过人，他侧身一晃就让过陈斌的进攻，接着右手一把扯住棍子的前段，身体一瞬间就欺到近前。 陈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的胳膊勒到了脖子上，接着脚底又被绊了一下，整个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朝后仰去。 他倒下之前只在那名警务处战士的眼睛里看到一个“嫩”字，接着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等再缓过神来，手已经被人家按在了背后。 同时被制住的不止陈斌一个，其他人里面，除了大飞之外，大家在跟那些战士的交手中都没撑过一合。 大飞靠着身体的优势也没坚持多久就败下阵来，整队人的抵抗在对手登岛之后几分钟之内就全部被瓦解。 “这就是特警的实力吗？”被控制住之后，陈斌这才对双方的实力差距有了一个清晰地认识。 “妈的，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伙，不配穿这身军服。”猴子被按在地上不住地破口大骂，“你们这一身好本事都学到狗身上了。” “闭嘴，”一名战士冲过去朝他后背上踹了一脚，猴子吃痛之下一口气被堵在心里呛得咳个不停。 “住手！”陈斌喝到，他又用眼神暗示猴子少说两句，不要去激怒对方。 “把人给我全部带回去，”邢志彬说着又朝岛上的那些建筑里望了一眼，他喊了一名士兵过来，“去看看里面都关的什么人？” “报告，关的都是蒲甘人。”去查看的战士回来汇报道。 “蒲甘人？那就继续关着吧，等这件事查清楚再看能不能放出来。”邢志彬想到之前的间谍案，对这些外来人员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且关他们的是陈斌，自己的任务里也只有解救齐进这名人质。 邢志彬带上自己的人押着陈斌他们乘船准备返回对岸，他突然发现岸上多了一群人。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对岸突然出现的人都是一身戎装，邢志彬看着有些眼生，便在船头出声询问道。 “长兴先锋营。”对面岸上一个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被按在船只甲板上的陈斌等人纷纷精神一震，大家抬起头来，只见对面齐刷刷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 船行到岸旁，邢志彬率先一步踏上岸去，他径直来到对面一名军官模样的人面前，朝他说道，“警务处邢志彬。” “顾安南。”军官淡淡地答道。 “你就是顾安南？”邢志彬没想到来者竟是灜东的前任治安官，登船前他还在吐槽这里的风水问题，说这连着两任治安官都喜欢带头跟政府杠。 “人交给我们吧，你们的任务完成了。”顾安南说道，他朝习勇亮使了个眼色，让习勇亮带人去把陈斌他们接过来。 “抱歉，孙部长给我的命令里没有将人交给你们这一条。”邢志彬吃惊归吃惊，但他好歹也是警务处的队长，骨子里也是傲气十足的。 “那只能得罪了，沈部长给我的任务是让我接收你们这次行动抓捕的所有对象，以及这名人质。”顾安南挥了挥手，他身后的战士跟着习勇亮便上前去接人。 “慢着，你说是沈部长的命令？”邢志彬惊道，“我要跟沈部长连线确认。” 顾安南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专线通讯器给到邢志彬。 “交人，”邢志彬很快便和沈勇通过电话，他朝顾安南点了点头，让手下的战士将人交过去。 一名英气逼人的男子来到齐进面前，他朝齐进问道，“你就是齐进？” “你是谁？”齐进见到这名男子的脸色时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寒意。 “我是张偲，你死定了。”男子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而是转身去岸边的船上将陈斌等人解放出来。 “张偲哥！”见到张偲的这一刻，大家都喜出望外。 “让大家受苦了。”张偲点了点头，许多感激地话只能放在心里通过眼神去表露。 “顾营长也来了！” “陈斌，你好大的胆子啊，”顾安南板着脸朝陈斌走了过去，不过下一刻他就忍不住大笑起来，“有我当年的风采。” 陈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行得正就不怕影子斜，这件事是孙家在背后陷害我们。” “我都知道了，你们放心，组织上会给大家一个公道。”顾安南点了点头，又拍了拍陈斌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李天武主席去了长兴，将情况转告给我们沈勇部长，沈部长派我们过来保护你们，另外就是把齐进这个人给看住。” 顾安南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在场的人都听到，这话落在齐进的耳朵里让他心里一颤，脑袋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念头来。 “孙家完了？！” 想到刚才张偲那冰冷的眼光和那句“你死定了”，齐进的身体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这六月天中就像突然变成冰窟一般，让他只觉得周身都是寒意。 “这事应该还没完吧，”乔兴宇朝顾安南问道，“孙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乔兴宇的老爹以前是做大生意的，他跟着自己父亲也见识过一些世面，知道官场水深，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一棍子打死的。 “不好说，不过我看十有八九是僵了，这次沈部长动了真怒。”顾安南想了想说道，“这次孙家公器私用，竟然将警卫处的人马当作自己家的家丁使唤，这可是红线。孙家踩了这条红线，上面前几排的领导谁还能坐的住，生气的可不止沈部长一个。” “而且我听说横沙小学门口的绑架案和孙家有关，”顾安南说到这压低了声音。 “不是有关，这就是孙家干的。”陈婷愤愤地说道。 第六百八十二章 大厦将倾 碧海蓝天中，一艘机动船朝着东边的方向而去，那里是佘山岛，是个岩岛。该岛面积只有0.4平方公里，高出海平面71米。 岛上岩石裸露，岩壁十分陡峭。这里有“淞沪第一哨”之称，而且之前有过驻军。 岛上有一座码头，码头旁停着一艘小艇。几名男子站在码头上百无聊赖地朝四周张望着，像是在等人似的。 “宪哥，老爷子在电话里真是叫咱们把人质留着，他派人来接？”其中一人朝旁边的同伴问道。 被称作宪哥的那名男子点了点头，眉头一直微微皱着。 “可是他先不是说把人质处理掉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问这么多干嘛？领导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揣摩的？”宪哥瞪了他一眼，觉得今天自己这个小弟的话有点多。 “不是，我是琢磨着老爷子前后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就突然改主意了呢，不然咱们兄弟几个早早的就可以办完事回去了。”那人是跟着宪哥混的，对宪哥的脾气也很了解，知道他只是心烦，所以也不以为意。 “对啊，宪哥，这事有点怪，”其他人在这岛上吹风，谁也不知道先前孙铭辉在电话里说的人什么时候过来，小艇上虽然带了一些干粮和水，但是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 毕竟今时不同于往日，崇明的地方小，他们干的都是吃枪子的勾当，而且这大海上也不比钢筋水泥的城市，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外海安全中队的人逮到，船上的小姑娘就解释不通了。 所以大家这才着急着要解决掉人质，孙铭辉第一通命令过来的时候，宪哥他们都喜出望外，心里轻松了不少。大家给蔡吉的身上加绑了石块，准备将她丢这海里，谁料到孙铭辉突然又来了第二通电话。 “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化，人质留着，我派人过去接她。” 这是孙铭辉第二次电话过来时的原话，所以宪哥只得停了手，他不知道这通电话是赵康用软件模拟孙铭辉的声音给他打来的，所以大家只能傻乎乎地在岛上干等着。 “我也知道这事有点怪，但你们问我，我问谁去？”宪哥的脸上有些恼意，他把电话拿出来朝那几个人递去。 “来来来，电话给你，你给老爷子打过去问问。” “不不不。”那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们中之前有过脑子不好使的家伙就因为孙铭辉给出的指示没听明白多问了一句，人就被贴上了废物的标签，从此都等不到老大们的正眼一瞧。 “你打。” “别别别，宪哥，当我没说。” 几个手下都躲开几步，仿佛宪哥手里拿的不是手机而是个炸弹。 “出来混这点性子都耐不住的话怎么做事？”宪哥训斥小弟们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焦急，因为这次他们绑架的是刑侦局局长的女儿，而且还是在横沙小学门口作案，如果不是背靠孙家的话，给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干这事。 “宪......宪哥，有船过来了。”一名同伴指着从倾斜的岩壁后绕出来的小船喊道。 其他人出于本能的反应纷纷将武器拿在手里，紧张地盯着过来的船只。 “不是外海安全中队的船，”宪哥用手朝下压了压，示意小弟们不要紧张，免得擦枪走火。 “应该是老爷子派过来的人，”宪哥盯着船上的人影，直到他们的样子在眼睛里清晰可见。过来的那艘船上只有寥寥数人，而且宪哥在他们手里也没看到有拿什么武器。 等船靠岸，宪哥带着人迎了过去，“你们是老爷子派来的？” “小姑娘呢？”船上的人点了点头，将船在码头上停好，他们来到岸上，看似无意地朝四周打量了起来。 因为有孙铭辉打过来的电话在前，对方上岸后又是直接问蔡吉在哪，所以宪哥等人也不疑有他，宪哥的一名小弟转身去砂岩叠成的峭壁后将被捆住手脚的女孩拧了出来。 蔡吉的嘴巴被用布给塞着在，先前身上还绑了一些石头准备沉海，幸好赵康的机智救了她一命。 小丫头被人提出来时目光中充满了恐惧，但她的眼睛在望向码头后眼神突然变了。 她认识码头上的那个男人，因为那个男人不仅经常去学校接杜承志，而且还是大阿姨的男朋友。 要不是嘴巴被塞住，蔡吉差点都要叫出声来。 乘坐机动船登上佘山岛的人是孟捷、吴哲还有刘嘉俊，孟捷接到蔡吉后将她抱在怀里，转身往小船上走去。 “老爷子还有啥吩咐没？”宪哥把人交过去心里也松了口气，此刻他希望早点回崇明去，因为待在这小岛上让他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老爷子说了，叫你们几个......，”刘嘉俊一边回答宪哥的问题一边朝他走过去，吴哲也跟在后面。 “叫我们怎么？”宪哥愣了愣，不明白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卖关子。 “叫你们去牢里陪他。”刘嘉俊的声音刚刚出口，他的手已经动了。 宪哥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喉结处一瞬间突然感觉到剧痛，像似有根骨头卡在了那里，他想喊却喊不出来，一时间只觉得气血直冲脑门。 电光火石之间刘嘉俊的拳头已经恰到好处地击打在宪哥的喉结处，另一只手也瞬间将他手里的枪夺了过来。 宪哥从被击中到倒地不省人事也就一秒钟左右的时间，他的枪已经到了刘嘉俊的手里，而刘嘉俊身后的吴哲同时也一个箭步蹿了上来。 宪哥的小弟们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们只看到孙铭辉派来的人突然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老大给干了，大家一脸懵逼地愣着。 又有两个人被刘嘉俊和吴哲瞬间击倒，剩下的两人终于回过神来，就在他俩举枪的间隙，刘嘉俊和吴哲已经抢先一步制住他们扣动扳机的手，结果毫无悬念。 “孟叔叔！”蔡吉身上的绳子被孟捷解开，嘴里塞的布也被拿了下来，小丫头扑进孟捷的怀里哭个不停。 蔡吉被宪哥他们吓坏了，先前那些人往她身上绑石头的时候就在说要把她沉海里去，小丫头知道被沉海意味着什么，她挣扎过，后来不知道怎么那些人又把她身上的石头取了下来。 “他们要把我丢海里去，”蔡吉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她见到孟捷的时候眼泪就已经挂在了眼角，现在终于安全了，她便开始向孟捷哭诉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孟捷揉了揉她的脑袋，朝岸上指去，“你看你嘉俊叔叔和吴哲叔叔已经把坏蛋都打倒了，我们把那些坏蛋抓回去，丢进你爸爸的牢里好不好，让你爸爸给你出气。” “好！”小丫头狠狠地点了点头，“到时候我要天天拿棍子打他们手心。” 宪哥和他的几个小弟都失去了行动能力，他们像死狗一样被拖上船去捆了起来，接着机动艇便驶离了佘山岛，朝着崇明东滩的方向而去。 孙铭辉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警务处的人传消息回来，他左等右等都不见人，茶杯里的水已经续了两次，等茶水再次见底时，他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他拨通邢志彬的电话，发现对方无人接听，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疑虑来。 孙铭辉想了想又拨了个号码，那个号码是宪哥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孙铭辉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这次私自动用警卫处的力量是有风险的，但这个风险仍在自己的可抗范围内。而且只要佘山岛那边将手尾处理干净，接下来他再找人把宪哥那些人灭口，横沙小学的绑架案也就死无对证，试问谁敢将这么大的一件事赖在他的头上。 孙铭辉从沙发上站起来踱步到窗前，突然看到窗外政府大楼的楼下进来了一队人。此时西下的斜阳正将余晖洒在那些人的身上，远远地从楼上望去，仿佛他们是带着正义的光辉而至。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上传来了敲门声，不知为何，孙铭辉的心头突然一颤，他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心里仍有十足的底气支撑着。 “进来，”声音不失威严，办公室的门开了，进来的人就站在门口。 “卢主任？”孙铭辉朝来者瞥了一眼，发现是监察部的卢佳平，“稀客啊，坐，坐。” 孙铭辉朝办公桌旁的沙发伸手示意道，见卢佳平站着仍未动，不由得微微皱眉。 “坐就不必了，孙部长，您得跟我们走一趟。”卢佳平和孙铭辉只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两人对于彼此都不甚了解，他今天过来是接到上面的命令，要将孙铭辉带过去。 “要带我走？呵呵，是谁的命令？”孙铭辉冷笑了一声，他从淞沪转移来崇明，一直都是高官厚禄，身份也是大人物中排在前头的，区区一个卢佳平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卢佳平报出韩市长等人的名字来，孙铭辉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想了想，”李天武在哪，我要见他。“ “李主席和韩市长他们在一起，都在等你，你跟我走，等会就能见到他。” “沈勇呢？” “沈部长也在等您。” 第六百八十三章 发如雪 “组织部部长孙铭辉被双规了。” 就在孙铭辉被监察部的人从办公室带走后的第三天，这条消息在整个崇明三岛上就传开了。 孙铭辉两天没有回来，单位里的人根据经验判断基本都觉得这位领导是回不来了。 外面不熟悉这个名字的人只知道上面这次抓了一个大官，但是政府内部的人都知道一场地震将会在官场上爆发。 孙铭辉在崇明的体制内论资排辈的话可以稳居前五，他的关系网可以说遍布整个三岛，所以在被监察部的卢佳平带走之后，和他过从甚密的一些人大多风声鹤唳。 这次的事情是大事，不然李天武就不会去找沈勇，而是直接去和孙铭辉做沟通。究其原因，还是孙家这对父子的手段太过恶劣。 将手伸向军方本就是犯了大忌，而且孙志浩还是朝前线上的战士下黑手，后来他叫人在横沙小学门口绑架了刑侦局局长的女儿，再加上孙铭辉公器私用，调警卫处的人马去抓陈斌等人。这一桩桩事情单抽一件出来就是大案，孙家的行为太过猖獗，已经让同僚们深为忌惮，他们敢在外国使团来访崇明的前夕做出这一系列的动作，就连准亲家沈勇都看不下去，这一次他站到了对面。 顾安南前去湖心岛解救陈斌等人就是沈勇下的命令，他跟李天武碰过头之后又去见了韩市长等同僚，大家的观点趋于一致，那就是将孙家从崇明三岛的核心权力层中踢出去。 “没事了，孙家已经倒了，”李天武在电话里向蔡文越如是说道，“在正式审判之前，人会交给你看押。” 蔡文越知道这是上面对自己的补偿之一，而且孙家门生故旧遍布三岛，把这对父子交给谁都没有交给蔡文越放心。 “小丫头没事吧？”李天武问道。 “好多了，这次也多亏了李主席您从中斡旋，还有‘焱组’的帮助，我女儿才能逢凶化吉。” “那就好，接下来用不了多久会有新的任命书给你，你好好准备一下，”李天武听到蔡文越的女儿没事的消息松了一口气，这次的情况确实险之又险，要是蔡吉稍有个什么意外，恐怕局面会很难收拾，“刑侦局这边，你有没有中意的人选，可以培养一下，后面让他接你的班，组织上对你有其他的重用。” “人选的话，恩......有一个，”蔡文越想了想，向李天武推荐了一个人。 “张偲？你是说长兴先锋营特战小队的那个队长？”蔡文越推荐的人选让李天武微微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蔡文越会在自己局里内部推荐。 李天武稍作考虑后马上就同意了，“只要能力过关，我是双手赞成的。” “张偲在这次孙家的案子里也是受害者，是得补偿补偿。”挂了电话之后，李天武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接着他又跟沈勇去了个电话，让这位抗灾救亡指挥部的部长帮忙协调。 孙铭辉父子被逮捕的时候一个在自己的办公室，一个在自己的别墅。两人走完相关审讯流程，一前一后被分开送去刑侦局的监牢里。 蔡文越看到最先被送过来的孙铭辉，眼神中有些复杂。孙铭辉也是，他用了数十年的时间才在地方上身居高位，如今跌落尘埃却不过一两日的功夫。 “你赢了，”孙铭辉淡淡地说道，他的语气波澜不惊，脸上却失去了昔日的神采。老人之前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一头黑发如今全变成了雪白的颜色，蔡文越不清楚他的心里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煎熬，只知道归根结底这都是咎由自取。 “这不是我和你的战争，所以没有谁输谁赢的说法。”蔡文越说道，他示意工作人员松开孙铭辉的手，接着便将心里牵扯着自己情绪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那么小的孩子，你们为什么能下得去手？”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从来都不拘小节。”孙铭辉答道。 “蔡吉是我的女儿，你们绑架她，还打算要杀死她。孙铭辉，你自己也是做父亲的人，如果换做是我要杀死你的孩子，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蔡文越的情绪果然被孙铭辉引爆了，他怒喝着，厉目圆瞪过去。 “你要是真杀了我儿子孙志浩，我说不定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这个畜生搞出这些事来，我孙铭辉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孙铭辉的情绪也有些激动，旁边的工作人员见自己的局长跟这名犯人吵了起来，刚刚站开来的他们又纷纷冲上去将孙铭辉控制住。 孙铭辉没有挣扎，但是他的嘴里仍喋喋不休，心中的怒气更多地是来自于对儿子孙志浩的怨愤。 “爸？！”孙志浩被带到刑侦局的监牢时刚好遇到蔡文越和自己的父亲，他被抓的这几天里都没有和孙铭辉见过面，除了接受审讯之外就只有铁窗为伴。在监牢里，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也被父亲的满头白发给吓了一跳。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还有脸来见我？”孙铭辉听到儿子的声音，怒火更是又旺了几分，他刚才和蔡文越对话的时候都没这么激动，但是在看到孙志浩时，整个人就挣扎着想要扑过去。 孙志浩见到孙铭辉头发全变白了的时候有些吃惊，他刚才喊自己的父亲时心里更多的是担心，但是孙铭辉似乎并不领情，反而是见面就用“逆子”二字骂开了。 “我怎么了？”孙志浩的脸一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昔日里原本是翩翩富家子的身份，如今一朝变成阶下囚，这种天翻地覆的落差感如鲠在喉，加上和父亲再见面时老人毫不留情地怒骂，孙志浩心里的火也腾了起来。 “混帐东西，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孙家被你害得今天这个地步，你满意了吗？”孙铭辉骂道，“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有了今天，你一夜就给我毁了。” “我的所作所为？爸，我的所作所为哪一点对不起咱们孙家，哪一点不是为了咱们孙家？” “你这个畜生，当初如果死的人是你而不是志刚，那该多好。”老人骂出这句之后，似乎心里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他叹了口气，先前被怒意支配着的情绪也稍稍沉寂了一些。 孙铭辉的这番话像一把刀一样扎进了孙志浩的心里，多年来压抑着的一些情绪突然爆发出来。 “从小你就只喜欢大哥，我们长大了也是。但是你有想过吗，大哥为咱们孙家做过什么，他给你赚的只是人前的面子，孙家这么多年的口袋可全是我给填满的。”孙志浩将满腹的委屈道了出来，“这么多年了，见不得光的事都是我去做，人前露脸的活却是大哥来，他光芒万丈，我却只能生活在他的影子下，你们可有谁想过我的感受？为了顾及你的感受我还不能去跟大哥抢风头，只得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这些我都可以忍，但是你说当初死的为什么是大哥而不是我.....。” 孙志浩的心在滴血，孙铭辉的恨意难平，望着这对反目的父子无视周围众人在那互相诋毁，蔡文越没了留下来看戏的心思，他让工作人员将两个犯人分开关好，自己便离开了监牢。 孙铭辉终于安静了下来，在牢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跌落进谷底。 孙铭辉在内心的最低谷中突然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怡霖！”这个名字属于孙铭辉的初恋，他和那个姑娘相识于大学院系的联谊舞会上。 罗怡霖曾是院系中公认的才貌双全的女子，而孙铭辉则是来自农村的穷小子。那一年，罗怡霖欣赏孙铭辉的求学精神和不堕志气的毅力，她在自己的感情上率先迈出了一步，两人也在那时走到了一起。 初恋的模样原本早已模糊在脑海里，孙铭辉不知道为何又突然想了起来，他想起了和女孩在校园里的初遇，想起了那个夜晚舞会上的共舞。 为了跟随孙铭辉的脚步，罗怡霖放弃了留在大城市淞沪的机会，和他一起去了小县城里。 时光宛如昨天，孙铭辉的耳边突然响起来当初自己神采激昂的一番话。 “青春，还有热血，我的一切都是属于祖国的。” “铭辉，我想帮助你实现理想，也希望见证你为祖国所付出的努力。”女孩的话在心里回荡，银发的老人不觉流下泪来。 他曾经为了仕途上的平步青云而辜负了罗怡霖对他的一往情深，几十年过去孙铭辉都不曾有过悔意，但是这一刻，他的心里只有当初那个舞会上朝自己伸出手来的姑娘。 “孙铭辉，我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你，还是原本就没有看懂你。” “也许一个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我已经看不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满腔抱负的热血青年了。” “王晓燕的家世......，一定能帮助你飞黄腾达。” “而我也注定只是你生命中的一段笑话。” “我不后悔自己曾经的选择，我有我的路，也会自己去直面未来的成功与失败。” “也希望你在以后的某一天，不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曾经的同学罗怡霖。” 写着这些文字的信早已经不在了，亦如当初那个姑娘在站台上落寞的身影以及眼角的泪痕一样，都消失在了岁月中。 刑侦局的监牢里，银发的老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泣不成声。 第六百八十四章 临产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周围被划出了一个大圈，专门用作接下来国外使团来访的驻地。 一栋栋集成房屋拔地而起，这种建筑由结构系统、地面系统、露面系统、墙面系统和屋面系统组成，每个系统又由数个单元模块组成，这些模块在工厂制造完毕之后被运到房屋现场由单元模块装配完成。集成房屋可以自由拆装、移动，不破坏土地。 搭建在国际会议中心大楼周围的是轻钢结构的集成房屋，它们具有非常好的保温性能和抗震性，而且建造工期短，一栋数百平的建筑只需要短短几周就可以竣工。 针对即将开始的“冰川行动”，相关的单位都在紧锣密鼓的运转起来。先前因为孙家引发的一场风波被阻止在了外国代表团来访崇明的前夕，政府的颜面以及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很幸运地都没有被波及到。 蔡文越在米国时的表现不俗，回国后又数破重案、力挽狂澜，他在崇明高层当中评价甚高，这次被政府任命为此次崇明方面的安全总负责人实是众望所归。 蔡文越如今已不再担任刑侦局的局长，接任其位的人是由他推荐过来的张偲。张偲升任局长时已经在刑侦局提前熟悉了两个月的工作，有蔡文越手把手地指导，他已经能从容不迫地应对绝大多数事务。 此时快到九月，长兴的战事即将接近尾声，等到外国代表团访问崇明的时候，长兴攻略计划应该就会落下帷幕。按照政府的规划，届时整个崇明三岛会以一种人类对末日灾难的教科书式的模板呈现在那些外国客人的面前：即完全安全区——横沙岛，由半安全区向安全区转化中的区域——长兴岛，半安全区——崇明岛。 三岛不同的建设模式以及发展状态将会很直观地让来到这里的人看到人类战胜灾难的希望，并且可以为华国在接下来的国际行动中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一年多了啊......，”陈斌在晚上休息的时候突然发出一阵感叹，他已经接到了要参加“冰川行动”的通知，现在正处于行动前的调休期。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还在家福超市，”阿彩点了点头，回忆让她在这一刻有些恍惚，“真的就像在做梦一样，那个时候，天突然塌了，但是又突然被我们给扛起来了。” “这次又要出远门了吗？”阿彩突然从身后抱住陈斌，“说实话我的心里一直很矛盾，有时候甚至会想，要是大家能一直生活在家福超市或者看守所里该多好，平平安安的，也不会卷入各种纷争。” “已经没事了，”陈斌拍了拍阿彩的手，知道她仍没有忘怀之前警务处的人去湖心岛抓捕自己这些治安大队成员的事。 “孙铭辉父子已经入狱，真相也已经大白于天下，”陈斌说道，“说到那个事，九哥才倒霉呢，大家虽然尽力去保他，但也只能将他保在灜东工商局长的位置上，往后要想升迁应该是不可能了。” “他当时可是帮孙家找你要人呢？”阿彩对陈九郎的印象自那次起变差了不少。 “当时孙家是他的靠山嘛，他帮孙家出面也是无可厚非的，九哥他没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在灜东这还对老曹他们的门店多有照应，我们不能一概而论。”陈斌说到这又想了想，“怎么说呢，灜东需要九哥。” “我讨厌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阿彩将头静静地靠在陈斌的肩膀上，似乎这样才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我也不喜欢这些事情，但是想一想，既然我们避不开，那只能调整好心态去面对。”陈斌转过身来将阿彩抱在怀里，“你知道吗？以前的时候我每天想的都是咱们怎么才能更好的活下去，现在却不一样了。自从来了崇明，见到了横沙岛如今的模样，我知道国家和政府正在积极地努力着，让我们的文明能够早日复兴。我很庆幸自己能够参与其中，虽然自己只是里面很普通的一块砖石，但是这种历史使命感让我心里的感觉完全发生了变化。” “发生了变化？”阿彩从陈斌怀里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就像是在开创未来一样，那种使命感我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但它在我心里却是那么的真切。” 两人正在聊着心事，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陈斌的心里莫名一惊，因为这个时间过来的电话一般就是出了什么事，而且大概率不会是好事。 “陈斌，杨姐要生了，刚老曹打电话叫我们都过去。”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大飞，他的语气有些急促，“我把车开到楼下接你，大家一起去一趟东滩医疗队吧。” “好，”陈斌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他挂了电话，和阿彩稍微准备了一下便出门跟大飞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杨菊当初怀孕的时候是个意外，谁也没想过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还能怀上孩子，那时大家还在看守所里，想要做产检之类的也没那个条件。预产期估算的时间的就是这个月，但具体是哪天谁也说不准，所在早在月头上老欢就将她送到了东滩医疗队的妇产科，并且订了个单独的病房住着以防万一。 赶去医疗队的车子里坐着四个人，除了大飞、陈斌和阿彩之外，陈彩玲也跟了过来。听到杨菊要生了的消息时，大家都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 “兴宇他们在单位值班，我给他打了电话，他们应该也在赶过去的路上。”大飞盯着前面的道路，车子开得很快，路面便有些颠簸。 “终于要生了，希望大人和孩子都平安。”阿彩说着双手合十，已经在心里开始祈祷起来。 “好激动！”陈彩玲说道，“真想早一点见到这个孩子的模样。” “大家都想，不过最想的人肯定是老欢。”大飞笑了笑，当初还在看守所的时候，老欢就把杨菊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宝贝得不得了，现在马上就要当爹了，估计晚上激动得肯定睡不着觉。 “老曹早就嚷嚷着要当这孩子的干爹呢，还说要么就跟老欢定娃娃亲。陈斌，要不咱们两家也定个娃娃亲吧，我琢磨着这样才有意思。”大飞说着突然提议道，“我跟彩玲都商量过了，就看你们的意思。” “没问题，你不说我都想提呢，”陈斌也笑了起来，车后坐着的阿彩和陈彩玲有些不好意思，两人凑到一起悄悄地说着什么。 车子来到东滩医疗队时，乔兴宇他们比大飞还早到一步。大家在大厅里遇上，便一起去了妇产科那里。 “诶，诶，你们这么大一群人是要干嘛？”医疗队的工作人员过来将陈斌他们拦住，这几名工作人员看到突然呼啦啦地进来一堆人，其中一些还身着治安大队的服装。 纪闻闻正在里面照应着杨菊，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后便赶了出来，见是陈斌他们到了，于是过去向自己的同事解释了一下。 最后只有阿彩她们这些女眷被放进去，男人们都在大厅里等着消息。纪闻闻将女人们带进去，又让候在产房门外的曹胜利去外面帮忙招呼陈斌他们。 杨菊此刻躺在产房的病床上，产科大夫正为她做着产前的最后准备工作。 “情况咋样？”见曹胜利从里面出来，大家都围上去打听情况。 “纪姑娘没跟你们说吗？”曹胜利问道，见围在身旁的人都摇了摇头，他只得叹了口气道，“既然纪姑娘没跟你们说，那就我跟你们讲讲吧。” 他拉着众人到旁边坐了下来，脸上有些愁容。“老欢之前悄悄地跟我讲了，说杨菊有那个海什么的综合症，这个病一般没啥大的影响，就是人的身上不能出现较大的伤口。” “怎么说？” “你们想想，这生孩子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顺产，一种是剖腹产。杨菊的这个情况，顺产问题不大，但是剖腹产的话，就得在肚子上割上一刀。”曹胜利说着又叹了口气，“老欢还说他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只要杨菊没事就好。可是孩子已经在肚子里了，就是不打算要也得拿出来啊，拿的时候还不得开刀。” “等等，这个海什么综合症到底是个什么病，为什么身上不能有伤口？” “有伤口就会不容易止血，老欢说纪姑娘告诉他的词他听不懂，但是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曹胜利想了想又说道，“纪姑娘让老欢不要告诉杨菊，怕杨菊待产的时候会受到不必要的影响。我琢磨着杨菊今天就要生了，就跟你们说了也无妨。” “那就是说不能剖腹产？”陈斌愣了一下，总算明白了曹胜利说的这个情况。 “对，纪姑娘跟老欢说的是只能听天由命，能顺产最好，那样问题就不大，但是万一要剖腹产.....，”曹胜利说到这顿了顿，“我把大家伙都叫过来，就是想到时候能有个照应。万一......要是万一怎么着了，大家最后还能跟杨菊见上一面。” 见大家的神色都有些忐忑，曹胜利又叮嘱道，“这是我的意思，你们也别跟老欢说。” 第六百八十五章 鬼门关 “羊水破了几个小时，宫口才开了两指！” 产房内，宫缩的阵痛让杨菊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身下的被褥已经换过，先前垫的被子已经被破了的羊水打湿，不宜继续垫在身下。 “大夫，我的孩子还有多久出来？”杨菊的声音有些虚弱，她从躺上产床开始到现在已经疼了好几个小时，这种宫缩导致的疼痛频率非常高，几乎三五分钟就会来一次阵痛。 “再坚持一下，你的宫口开得还不够，”护士拿过毛巾帮她再次将额头的汗擦去，产房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杨菊这次生孩子的凶险，只有杨菊自己被蒙在鼓里。不是大家不愿意告诉她，而是这种风险告诉她只会起到负面的作用。 孕妇在产前需要做的准备很多，吃好睡好只是其一，情绪方面也很重要，如果孕妇紧张焦虑，就容易导致疲劳，将可能引起宫缩乏力，难产以及产后出血等危险情况，更何况杨菊还是高龄产妇。 “你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护士发现杨菊的脸色有些苍白，知道她已经出现了体力不支的状况。温热的海鲜汤很快被送了过来，这是老欢过来前用保温瓶备着的，纪闻闻在杨菊临产前的一段时间里教了老欢很多要注意的事项，老欢也将这些知识一一记在心里。 杨菊点了点头，想要用手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的架子上。 “你别动，我来喂你，”护士赶紧扶住她道，“你现在只能躺着，因为羊水破了，坐立会让羊水流得更快，这样对胎儿不利。” 听到护士的话，杨菊果然不敢再动，她点了点头，即便宫缩的阵痛传来，她也只是咬着牙硬挺着。趁着她喝汤的时候，有护士过来帮着又换了一床垫在下半身的被褥。 “得叫家属了，”主刀的医生经验十分丰富，他朝副手说道，他观察过杨菊的状况，刚刚换下的这床被褥上羊水已经有些浑浊。 正常的羊水颜色是透明的，有时混合着见红，呈现出淡粉色，被褥上的羊水是淡淡地绿色，在洁白的被褥上十分明显。羊水产生绿色的原因是婴儿的胎便，胎便随着羊水一起流出，说明胎儿是比较危险的，主刀的医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而准备叫家属进来。 老欢被喊了进来，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纪闻闻。 “疼吗？”老欢来到产房，恰逢杨菊因为宫缩而疼得脸上有些变形，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还好，”杨菊缓了口气，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来了，她心里满满地都是期待。 主刀医生将老欢喊到一边，拿出一张纸来让他签字。这是一份免责协议，上面将医疗手术当中可能出现的风险一一列举出来，向家属告知。 “医生......，”老欢拿着笔的手有些发抖，他第一次来产房，甚至生平都很少到医院里去。 老欢不知道医生要他签字是干什么，看到免责协议时，以为躺在床上的杨菊已经不行了。杨菊的状况确实不太好，三分钟一次地宫缩持续了数个小时，而且她的体力也有些不支。 “别担心，就是告知你手术台上可能存在的风险，毕竟我们医生也不是上帝，有些事情确实是能力之外的就没办法。”医生向他解释道，“而且你妻子的情况不太好，我们之前检查过她有‘海普综合症’，纪大夫应该和你提到过。” 老欢听到“海普综合症”这个词心里一颤，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他瑟瑟地点了点头，心里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你妻子的羊水破了，这么久都还没生，我们......，需要你同意，现在立刻进行剖腹产。” “不能剖啊，大夫，动了刀子她就会死！”老欢失声叫了出来，两人原本交谈的声音很小，现在正躺在里间的杨菊被惊动到了。 “老欢，大夫说什么？”她在里面问道。 “羊水已经变浑浊了，孩子会有危险，我们建议马上进行剖腹产，不能再等顺产。”医生转过头对杨菊说道，“现在已经不是你能不能忍住疼的关系，而是孩子。” “不能剖，等顺，老婆，再坚持坚持好吗，我们等顺产，等顺产，”老欢将笔丢在一旁，人已经扑到床前，近乎于哀求着杨菊。 “你傻了？医生说孩子有危险，不能再等了，”杨菊虚弱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以为他第一次当爹，将剖腹产想得太过于吓人。 “不剖，不剖，我们等顺，”老欢痛苦地摇着头，他坚持等顺产的目的就是想要尽可能让杨菊避开身上出现大创口的风险，至于孩子所面临的危险，他已经无暇顾及，孩子是很重要，但是老欢不希望因此搭上杨菊的性命。 “剖吧，医生，我自己生孩子自己做主，老天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将他送到我的身边，我可不能委屈了他。”杨菊朝主刀医生示意道，又安慰了下老欢，“别担心，剖腹产不是大手术，现在都提倡剖腹产呢。” “不能剖啊，”老欢见杨菊在催促医生准备手术，他不由得急道，“医生说你有‘海普综合症’，身上动刀子的话血就会止不住，要死人的。” “什么？！”杨菊惊了，她愣在那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老欢。 “他说的是真的，我们之前选择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在预产和临产时情绪受到影响。”主刀医生此刻也选择不再隐瞒，他走到杨菊身旁说道，“‘海普综合症’的概率很低，但很不幸它出现在了你的身上。我理解你丈夫的选择，他希望你顺产是想让你不至于因为剖腹产而身体出现创口，但你的羊水已经破了很久，而且也开始变得浑浊，所以我要告知你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此刻正面临着危险，现在马上做剖腹产手术的话，他或许可以无忧，但是你.....。” “剖，马上剖。”杨菊没有丝毫犹豫，她的语气也十分坚定，“我此前失去过三个孩子，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机会，哪怕只能做一秒钟的母亲，我也心甘情愿。” “不能剖啊，老婆，”老欢在手术台旁跪了下来，他拉着医生的手哀求道，“求求你，医生，再等等，我老婆一定能顺出来，我不要孩子，我要她。” “可要是等会仍然不能顺呢？”医生问道。 老欢呆滞在那，“不能顺？为什么不能顺？” “你的妻子是高龄产妇，这个年纪怀孕以及分娩都比普通孕妇要存在更多的风险和难度，要是我们等下去，等到最后她仍然顺不出来，到时候可能大人和孩子都.....。” 后面的话医生没有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已经表露得很明确了。 “老欢，听我的，要孩子。”杨菊的眼角流下泪来，“求求你，我要孩子。” 她见老欢仍跪在手术台旁，于是朝医生喊道，“把纸拿过来，我签字。” 医生将纸笔拿过来准备递给杨菊，老欢突然扑上去死死地拉住医生的手，仿佛他手里拿的不是纸笔，而是催命的符咒一样。 “老欢，不要再耽搁了，我不能再失去孩子。”杨菊伸出手向医生要拿纸笔，几名工作人员跑过来将老欢拉开。 “麻烦你们将他带去外面，快点做手术，我的孩子要等不及了。” 老欢被带去了外面，候在手术室外的纪闻闻等人见他哭丧着脸从门里出来，大家都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 “杨姐怎么了？” 不管大家怎么问，老欢只是怔怔地念叨着几个字，“不能剖，等顺。” 他的眼睛里失去了神采，人也像魔怔了一样，纪闻闻让大家照看住老欢，自己去了产房。 手术台旁，一应器械都准备完毕，而且根据杨菊身体的情况，大夫还专门从血库里调来了适配她血型的血袋。 麻醉师让杨菊侧睡，并双手抱着膝盖，两腿使劲弯曲。他在杨菊腰部突出的部位插针，针头上连着一根长长的管子，接着告诉杨菊可以平躺。 杨菊看到麻醉师把一根很粗的针筒里的药水注入连通腰部的那根管子内，她感到一股暖流从腰部蔓延到脚部。麻醉师跟她闲聊了几句，分散她的注意力，也是防止她睡过去，等麻药生效之后，主刀医生和助手们便来到手术台前。 手术很顺利，但是杨菊的情况很差，产前预计会出现的情况都出现了。医生给她缝合伤口，但是血怎么也止不住，大家不得已只能上了血袋，帮她把命吊着。 产房的门打开了，一名护士来到门口朝外面的人喊道，“杨菊的家属请进来。” 原本近乎于魔怔了的老欢突然冲进了产房，阿彩和邹琪琪不放心他便跟了进去，其他人则被继续留在外面。 “有什么话，你们抓紧时间说说，病人没多少时间了。”主刀医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台手术是他职业生涯中众多的成功作品之一，但是面对产妇接下来的结局，他十分沮丧。就如他之前对产妇的丈夫说的那样，“毕竟我们医生也不是上帝，有些事情确实是能力之外的就没办法。” 杨菊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缝合完毕，但是仍然血流不止，纪闻闻抱着新生儿站在一旁，脸色有些苍白，她刚目睹了手术的全过程，这台手术很成功，但是杨菊身上的“海普综合症”引发的状况却十分强烈。她的身体里血小板严重偏低，转氨酶此刻正处于急剧升高当中。 “让我看看孩子，”杨菊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情况，她刚刚听到孩子的哭声，一直想要挣扎着坐起来看看孩子，但是身体却虚弱得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纪闻闻将孩子抱到她的身旁，杨菊的脸色一瞬间由苍白又变得红润起来，这是回光返照。她的身体虽然一直在不停地输血，但是血液输进去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流失的速度。 “是个漂亮的女孩，”纪闻闻对她说道。 杨菊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怀里的孩子身上，她注视着孩子的眉眼，在上面寻找自己和老欢的影子。 时间似乎就定格在这一刻，产妇直到眼睛闭上时脸上仍挂着笑意，她怀里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孩子打量着自己的母亲，却不知道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季杨的身体状况没什么问题吧？” 调休期已经结束，陈斌即将要前往东滩参加封闭式的培训，这是为接下来的“冰川行动”做准备，临行前他仍有些放心不下老欢和杨菊的孩子。 杨菊生下的女儿叫季杨，名字是乔兴宇给取的，用的是老欢和杨菊两口子的姓。小姑娘很可怜，刚出生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当时杨菊生她的时候羊水出现了浑浊的情况，所以她如今一直躺在医院的保温箱里接受相关的检查，直到确认无碍才能交由家人带走。 婴儿保温箱这种设备在崇明三岛上是稀缺的医疗物资，仅有的两台分别放在东滩医疗队和横沙妇产科医院使用，现在一般人家的孩子可能用不起这些设备，但是季杨不同，她虽然没了母亲，但还有父亲和许多关心她的叔叔阿姨。 保温箱的使用费比较昂贵，按崇明岛上现有居民的收入水平，大概三到四晚就要花去一个人普通家庭的月收入之和。季杨在里面已经住了好几天，花费上老欢有大家的帮助还是能支撑得起。 按照纪闻闻的建议，老欢很想让女儿吃上母乳，但是杨菊已经不在了，季杨现在想吃也没这个条件。不过曹胜利给他出了个主意。横沙养殖场里有一个员工叫刘涓涓，她的丈夫死在了灾难当中，如今也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刘涓涓的女儿已经一岁大了，之前一直都吃的母乳，曹胜利说可以把刘涓涓从横沙的养殖场调到灜东的门店，然后拜托她用母乳一起喂养季杨。 “还有两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体征方面各项数值已经趋于平稳，”阿彩这边关于季杨的消息也是刚从纪闻闻那获得的。 “那就好，”陈斌点了点头，开始继续整理行囊。 “这次要去多长时间？”阿彩问道。 “不知道，但培训是封闭式的，张哥上次给我透了个底，估计培训完之后就要启程离开崇明。”陈斌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对阿彩隐瞒，“你就听听，这个信息不能外传。” 阿彩点了点头，陈斌又说道，“之后还要再去一次极地。” “这一去，怕又是几个月见不到了，”阿彩叹了口气，神色颇为失落。 阅尽天涯离别苦，待把相思灯下诉，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女孩自己虽无法跟在爱人的身边，但心却随他而去，一直牵挂在他身上。 “乖，我会尽可能早一点回来，”陈斌抱了抱阿彩，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送你过去，”阿彩想了想说道。 两人带上整理好的行囊，一起驱车前往东滩国际会议中心。这次灜东治安大队里同样需要参与行动的人还有大飞和陈婷，名单是张可达和蔡文越一起定出来的，原本乔兴宇他们也在名单里，不过后来考虑到灜东方面得留人，治安大队不能全员都去，最后就只定了三个人选。 今天既是陈斌他们前往东滩的日子，也是外国使团抵达崇明的时间，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周围已经被圈起来了，作为“冰川行动”的第一站，那里不仅建了许多集成房屋，还派了军队过去驻守，规模有点类似于在斯匹次卑尔根岛上的“北极村”。 国外使团抵达崇明的时间有先有后，最先到来的是米国的代表团。他们的人出现在码头上的时候，陈斌已经来到了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周围的营地外围。这片营地作为国外使团的驻地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联合营”，入驻“联合营”的使团预计将有十数个之多。 陈斌来到“联合营”外面的时候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陈婷、孟捷等人已经在门口排队等待着准备登记。 大家凑在一起聊着最近的事情，话题基本都在老欢和他女儿季杨的身上。 “姐姐，”不一会大飞和陈彩玲也到了，姐妹俩相见格外地兴奋。两人因为工作的关系，已经没住在一起，见面的时候也很少。 “姐姐，你们封闭式培训期间，帮我看住大飞哦，”陈彩玲笑嘻嘻地说道。 “我这么老实的人，还需要看着吗？”大飞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 “我妹妹开玩笑的呢，天干物燥，小心她闹，得多哄哄哦，”陈婷趁妹妹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提醒了下大飞。她对大飞倒是很放心，因为早在看守所对面的水上派出所里时，大飞就经过了她的考验。 “hi！guy~”，大家正排着队，谁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队车辆朝着营地的大门过来。车队停下来的时候，里面的人纷纷从车里出来，他们都是外国人，其中一个女人还朝着陈斌他们这边喊了一声。 “是在喊我们？”陈斌用手指了指自己，他看到朝这边挥手的女人有些面生，脑海里根本没有半点印象。 孟捷转过头来朝车队的方向望去，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时了脸色突然变了。 “hello，”女人朝着陈斌他们走过来，打招呼的语气有些兴奋。 “她是谁？”阿彩问道。 “不认识，不是喊我吧，”陈斌朝周围打量了一下，想确认那个女人的目光是落在谁的身上。 女人往这边走来，孟捷的嫌疑越来越大，因为女人的目光正盯着他在。 “找你的，”陈斌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孟捷的胳膊，陈婷也露出好奇地神色站在旁边看着。 女人有着一头棕色的长发，腿也十分修长，她走到近前朝孟捷露出笑容，用略显生硬的华语朝他说道，“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嗯？”陈婷的眼睛瞪了起来，她狐疑地转过头朝孟捷望去，发现孟捷的脸色有些慌张。 “姐夫，这是什么情况，她是谁？”陈彩玲已经习惯了喊孟捷姐夫，看到外国代表团里突然有个女人过来跟孟捷打招呼，她便站出来替姐姐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这......她......，”孟捷的话有些结巴，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人让他有些吃惊，以至于一时间他都没反应过来。 “麦琪，我们的入营通道在这边，”抵达营地的外国代表团中有人朝女人喊道。 “ok，我马上就来，”麦琪用英语应道，她走到孟捷面前抱了他一下，又在孟捷的脸上亲了一口。 “拜拜，下次见。”麦琪朝他摆了摆手，人已经往另一侧的通道方向走去。 “又来！”孟捷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却还是被麦琪亲到了。 “又？！！！”陈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一只手揪住孟捷的耳朵，“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样，”孟捷知道陈婷误会了自己跟麦琪的关系，赶紧解释起来。 “我想的是你跟她或许只是误会，你说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怎样？” “啊，那就是你想的那样，”孟捷又改口道。 “哼，”陈婷冷哼了一声，刚才麦琪亲在孟捷脸上的那一口可是实实在在地，自己没看到也就罢了，可是那个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公然就往自己男朋友脸上亲上去了，这让她的面子往哪搁啊。 “她是米国人，”孟捷说道。 “哦，那就是上次你们去米国的时候勾搭上的咯？”陈彩玲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不不不，什么勾搭啊，我和她根本没什么关系，在米国的时候我还差点被她杀了呢。”孟捷急着解释，额头都冒出汗来。在东滩的营地门口突然碰到麦琪原本就是出乎意料的事，他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奔放。两人在米国只交过一次手，那次大家各为其主，还出手大打了一场，孟捷有些大意差点折在麦琪手里。 “我觉得你们不是这种关系，”陈婷摇了摇头，“你说得像仇人，但是看她刚才的表现却像恋人。” “这......，”孟捷一时语塞，他确实和麦琪没什么交情，谁能想到这个米国妹纸见面就朝脸上亲过来。因为文化背景不同的缘故，孟捷不知道这是部分米国人打招呼表示亲近的方式，他正愁着此刻该怎么对陈婷进一步做解释。 “麦琪......，”陈婷刚刚听到有人是这样喊那个女人的。 “对，她叫麦琪，是米国srt特别反应组的人，”孟捷想了想说道，“我们在米国营救蔡文越的时候，和他们那个队伍干过一架，老刘还杀了他们当中的一个人。” “老刘可以帮我作证，”孟捷说着四下张望起来，想在人群中找找看刘嘉俊是否也在这里。 “妈的，关键时候人去哪了？”见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孟捷急得有些跳脚，他望着陈婷略显狐疑地神色，赶紧哄着她道，“老婆，你得相信我啊，我在米国的时候真的差点被那个麦琪杀了，幸好当时吉普罗斯人去了，我才得以解围。” 紧要关头，孟捷也不怕丢脸了，连自己输在女人手里的事都爽快地讲了出来。 他将在米国的时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小声地讲了出来，其中有不少都是当初上级要求保密的，但是此刻他也顾不得那多了，为了不让陈婷误会，怕是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是吗？那暂且信你一次，”陈婷不知道是真相信了他的解释还是假相信，但是在大家面前，她也不打算继续为难孟捷。 “看到没，你可别学他，多学学陈斌。”陈彩玲悄悄地凑到大飞的耳边，告诫他道。 “陈斌？真的是你？”陈彩玲的话音还未落，附近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孩惊喜的声音。 第六百八十七章 爱情 “怎么是你？！”陈斌听到这个声音时心里像是有根静止了许久的弦突然被拨动了一样，他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女孩，脸上满是惊讶。 阿彩也朝女孩望了过去，她脸色一滞，脑海里瞬间冒出来一个名字，“郭玲玲”。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神奇，她从没见过郭玲玲，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大半年前那个夜晚和陈斌的闲聊当中。 那还是在去年的八月份，台风“海葵”刚刚挨着淞沪经过，一场灾难突然降临到这个世界上。阿彩被困在自己和同学一起租住的房间里，是陈斌过去将她救出来并带回到对面的阁楼上。那天晚上两人聊起了各自在学校里读书时的一些趣事，阿彩便是从陈斌的口中听到的这个名字，也知道这个女孩是陈斌大学里暗恋的对象。 “真的是她吗？”阿彩打量着走过来的女孩，又朝陈斌望了望。 “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好，”女孩走到面前，“你的样子可没怎么变呢。” “你也还是老样子啊，呵呵，”陈斌笑了笑，两人如同阔别已久的老友一般聊了起来。 “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女孩注意到陈斌身旁的其他人，礼貌地朝大家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是的，”陈斌点了点头，将女孩也介绍给大家认识，“这是郭玲玲，是我大学的同学。” “果然是了！”陈斌的话已经印证了自己刚才的猜测，阿彩的心里像似蒙上了一层什么东西一样，突然变得有些不太舒服。 “你们都是准备参加这次行动的吗？”郭玲玲问道。 “我们几个是，阿彩和彩玲是家属，过来送我们的。” 听了陈斌的介绍，郭玲玲点了点头，“真好，我在长兴指挥部装备处工作，这次也是奉命参加行动，大家之后可以互相多多照应。” “应该的，应该的，”孟捷不知道陈斌在大学里暗恋过眼前的女孩，以为两人只是同学关系，于是热情地应承下来。 郭玲玲长得很漂亮，气质看上去让人也觉得很有眼缘，所以刚刚接触下来，大家都对她颇有好感。阿彩的感觉同样如此，只是有好感的同时心里又有些矛盾，而且隐隐还有些担忧。 郭玲玲没有和大家攀谈太久，因为装备处的车辆已经过来了，她刚才是趁着工作的间隙过来和老同学打个招呼。 等郭玲玲回到装备处的车队，大家这边排队也差不多快排到了。 “我们不能送你们进去了，在里面要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阿彩等陈斌登记完毕之后将他送到门口，又叮嘱了一声。 “放心吧，”陈斌抱着她亲了一下。 “嗯？”阿彩没料到陈斌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亲自己，两人虽然已经住到了一起，但是在众人面前做出这种大胆的行为还是第一次，她羞红了脸，头低着都不敢抬起来。 “等这次行动回来，我们就去领证，好吗？”陈斌的心思很细腻，他察觉到方才郭玲玲过来时阿彩的情绪上有一丝异样，知道她心里可能会有些吃味，所以就大大方方地当众示爱，并做出了这个承诺。 阿彩点了点头，满脸绯红。她的脸有些发烫，目光只敢盯在陈斌的胸前，心里因为见到郭玲玲时的矛盾和担忧在拥抱和亲吻中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舍不得的话，我们就再抱一下，再亲一下。”陈斌看着阿彩害羞的模样，不由得笑道。 “媳妇，看看人家两口子，咱们也亲一个吧，”孟捷看着陈斌和阿彩两人方才的举动，心里羡慕不已，他朝陈婷提议道，不料立马就被拒绝了。 “先前那个麦琪已经亲过了。” “她......她......她那个也算？”孟捷满头黑线，心里郁闷得不行，“亏死了亏死了，早知道我就把她推开啊。” “哼，说得轻巧，她上次亲你也没见你把她推开啊。”陈婷的话里带着醋意，一点想要放过孟捷的意思都没有。 看到孟捷头上急出汗来的模样，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咱们登记完了，进去，”大飞朝大家招呼道。 “妈的，那个麦琪真是个克星，以后得离她远点，”临进门时，孟捷仍在不停地小声嘀咕着。 等陈斌的身影消失在营地的门口，阿彩脸上的红晕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忧色。先前消失的担忧和矛盾感像鬼魅一样又冒了出来，不停地扰乱着她的思绪。 “阿彩姐，你怎么了？”陈彩玲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阿彩摇了摇头，想将刚才的事说出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事情憋闷在心里越来越难受。 “你心里是有什么事吗？”女人的直觉在这一刻又立了功，陈彩玲平常都是一副天真浪漫的性子，此时仿佛像是换了一颗玲珑心一样。 “刚才那个郭玲玲......，是陈斌在大学时候的暗恋对象。”阿彩和陈彩玲比较亲近，在她的追问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啊，那你刚才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不然我可以叫姐姐在里面帮你看住陈斌啊。”陈彩玲吓了一跳，不知道陈斌和郭玲玲之间竟然还有这层关系。“哎呀遭了遭了，已经来不及跟姐姐说了。” “不要紧，我相信陈斌的。”阿彩说道。 “可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看都不是不要紧的模样啊。”陈彩玲不由得急道，她拉着阿彩准备往回走，看看能否在门外喊住还未走远的陈婷等人。 “不用了，真的，”阿彩劝住她道，“我相信他，他是一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人。” “名草虽有主，锄头更无情，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陈彩玲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话，她是真心替阿彩着急。这丫头现在已是忘了当初在派出所里的时候，还曾劝过自己的姐姐去挖阿彩的墙角。 那个时候陈彩玲偶然间撞破了陈婷在楼上偷看陈斌的一幕，知道姐姐心仪陈斌之后，她便开始在心里替姐姐出谋划策。只是陈婷对感情很执着，始终恪守着本分，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态度端端正正地生活着。 如今时过境迁，陈彩玲早就忘了这一茬，现在站在阿彩的立场上开始替她着急起来。 “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随缘就好。”阿彩摇了摇头，想要将陈彩玲刚才的话从心头挥去。 “姐姐好像以前也这么说过，”陈彩玲脸上一红，终于想起来那天晚上她串掇陈婷去追求陈斌时，陈婷也是这么说的。 “说随缘就是自欺欺人，你也看到了，东滩这些农场的田地不是播完种就行了，也要除草施肥。感情也是一样，大飞说感情需要经营，我就觉得他说得很对。”陈彩玲以为阿彩打算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一样去消极对待，她急着劝道，“姐姐说，人生的道路上，最需要学会的就是如何去规避风险，忽视风险就是忽视我们自己。” “咱们是不是有些紧张过头了......，”阿彩想了想说道，“陈斌也只是在大学里暗恋过那个叫郭玲玲的姑娘，而且都过去了这么久，两人之间能出现什么事情。” “苗头！”陈彩玲可不同意阿彩的话，刚才在营地门口的时候，在孟捷的身上就出现了情况，“你看看孟捷，去趟米国回来就闹了些幺蛾子，人家外国姑娘这次都追上门来了。说实话要不是姐姐也参加了这次行动，能跟在身边看着他，我都还要替姐姐担心呢。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所以看到苗头就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什么？”陈彩玲正在劝阿彩，阿彩却突然从嘴里冒出一句卞之琳的诗来。 “这几句说的是暗恋的那种感觉，我没有过暗恋，但是我能从诗里体会出那副画面的意境，看风景的人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你梦里有明月，别人梦里有你。”阿彩继续说道，“我喜欢陈斌，是从到了家福超市之后开始的，最早的时候，对他更多是一种依赖，他能给我安全感。后来接触了，熟悉了，我对他就有了一种欣赏，很幸运，那个时候他正好也喜欢我。” “张小娴说过，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我和陈斌是属于第一种，在对的时间里遇见了彼此。” “可是我们也不能无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吧，姐姐说过，人生如棋，走一步看一步是庸者，走一步算三步是常者，走一步定十步是智者。” 面对陈彩玲的劝说，阿彩心里的忧虑却不知不觉地平复下来，自信的笑容重新浮现在她的脸上。 “繁花谢去，静水流深，爱情无论多么浪漫、轰烈，都逃不过惊鸿一现，最后都会归于平静，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才是爱情。” 第六百八十八章 入营 以东滩大道为中轴线圈出来的营地将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包裹在里面，营地内划分出多个区域，分别给不同国家的使团居住。 这次交流大会和在米国休斯敦研究所举办的那一次没有多大区别，会议旨在进行科研交流，唯一不同的是，其他国家的使团来访崇明还有另外几个目的，那就是大家都想看一看崇明在灾后重建当中模板式的发展状况以及一起磋商“冰川行动”这一项世界级的计划。 米国的使团是最先抵达崇明东滩码头的，他们的车队在进入营地后，便开始去往自己的驻地。 “这就是华国的避难所吗？”马丁博士从车里下来，目光打量着脚下的土地有些微微失神。 马里奥博士这次没有随团来华，因为他要留在休斯敦研究所主持大局，研究所中随团过来的人不多，代表团里大部分的成员来自华圣顿。 马丁原本不需要过来的，但她还是向马里奥和乔治?马瑟两位研究所的当家人提出了随团的申请。马里奥知道她有心结未结，便同意了她的请求，并安排了几个无关痛痒的任务给她。 “瑞克......你回国了，现在在哪？是在这个叫崇明的地方吗？” 自数月前一别，马丁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蔡文越，这次难得有机会出访华国，她虽然不知道蔡文越在哪，但是能有机会踏上蔡文越曾经生活过的故土，她就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近了许多。 那日马丁只在数据中心大楼外的马路看到离去时蔡文越的背影，她喊出他的名字，只换来对方回眸一望。蔡文越走得很匆忙，因为查尔斯和保卫部的人正在去抓捕他的路上，他逃了出来，逃离了休斯敦研究所，逃离了米国。 这匆匆一别，差一点就是一辈子。 一排排集成房屋以区域为单位整齐地排列着，营地内有湖有河，营房在搭建时特地避开了农田，选址也以林木区为主。 华国工作人员居住的地方在营地的西南角，这旁边就有一个人工湖泊，景色要比其他地方更加怡人。加之此时正是九月，崇明虽然靠海，但气温比较闷热，临湖而居会舒服很多。 这是属于东道主的隐性福利，大家在分配给自己的房间里将东西放好之后就来到外面。“联合营”的这块区域之前陈斌他们都十分熟悉，但是圈起来建了房屋之后就有陌生了，有些地方改动还是挺大的，只能凭着这湖这树去辨别。 “张哥他们应该不和咱们住一起吧？”大飞问道。 “他们不跟咱们住一起，他们单位和住处都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 “那他们爽啊，”大飞有些羡慕，他去过两次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的设施和环境放在灾难下的世界中算是一流的。 “主要还是为了安全考虑，”陈斌说道，“那里面的安全体系是现成的，现在还被文越哥加强了，我们来这里主要是负责营地里的治安和秩序。” “可是老孟你之前不就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吗，现在怎么跟我们一起待外面？”大飞想了想又问道。 “里面不缺人，再说了，我媳妇住外面，我怎么着也得申请出来住啊。”孟捷嘿嘿地笑了起来，他朝陈婷悄悄地瞄了一眼，见女孩仍冷着脸，心里不禁又“咯噔”了一下。 趁着大家去周围活动的时候，孟捷悄悄地拉住陈婷说道，“媳妇，别气了，你看我可是为了能每天多陪你一会，主动申请放弃舒适的环境来到外面住呢。” “能不气吗？”陈婷白了他一眼，反正旁边现在也没人，她便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先前在大门口，不是那个麦琪亲你，而是一个外国男的亲我，你心里会舒服？” “舒服？我没气炸了就算好的。”孟捷愤愤然道，话刚出口才反应过来陈婷是要自己将心比心去想。 “哎，真是......黄泥掉裤裆里了，”孟捷无奈归无奈，但老婆还是得哄着。 陈斌他们在附近转悠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住的地方，营地里目前只到了一个外国使团。米国人到得比其他国家的使团都要早，他们安顿好之后也在营地里熟悉环境，见到里面的华国工作人员也很热情地打着招呼并上前去主动攀谈。 大家吃饭的地方被安排在东滩商务中心，这栋大楼离国际会议中心不远，如今被当作营地的多功能后勤基地，里面除了食堂之外，还有咖啡馆、健身中心以及阅读室等设施，用以方便来访的国外使团成员打发休闲时间。 大部分国家的使团都没到，所以“冰川行动”还未正式开启，营地内的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崇明只是第一站，大家在这里如果能达成共识，那接下来的行动就会比较顺利。 交流大会的召开地点原本应该安排在昌平区，自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转移到那里之后，昌平便成了华国科研机构的核心所在地。只是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最终“冰川行动”的发起点被放在了崇明，因为昌平的燕京基因研究所中有华国不想让外界知晓的秘密。 崇明在科研方面虽比不上昌平，但它的灾后重建进度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遥遥领先的，因为这里的环境特殊，再加上华国人民吃苦耐劳的民族特性，横沙岛已经是第一个和灾难前别无二致的安全城市。 长兴也紧随其后，岛上的战事已经结束，重建的工作也在如火如荼地开展当中。按照政府的规划，当长兴全岛的重建进度达到横沙的程度时，就是攻略崇明的时候了。 等各国来访的使团到齐之后，政府会组织这些外国使团的成员参观三岛，分别感受一下当地在灾后重建当中的新面貌，这也是外国政府派出人员来访崇明的目的之一，他们希望能学到这里的模式和经验，再带回自己国家去学以致用。 国土中有岛屿的国家很多，但它们在岛屿上的重建发展工作都远远不如崇明。因为崇明地处长江出海口的缘故，这里土地十分肥沃，而且岛上一马平川，大片大片的良田纵横其间。 要是放在灾难之前的世界中，崇明应该算是淞沪市发展最缓慢的一个区，但是在灾难爆发的时候，岛上的农田资源价值却货比黄金。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要是老百姓吃都吃不饱，那还谈什么重建。 华国政府对民众的组织能力放眼全球都是一流的，同样牛逼的还有基建，这些都是促成崇明三岛重建进度遥遥领先全世界的重要组成因素。 还有风力发电站，那些遍布三岛沿岸的风力发电机在灾难中只短暂地停摆过一阵子，当政府和民众们转移到岛上之后，它们又很快的转动起来。电力和民生相辅相成，对城镇建设的影响十分巨大。再加上有长江作为运输通道，军队对周边进行物资采集的成果可以源源不断地利用水路运送过来。 在这个时节，水路运输的安全性可以说是碾压陆路运输的，毕竟江面上不会有丧尸，船只也不会陷在尸群中出不来。所以说诸多的利好条件都在崇明三岛这摆着，而且政府也十分英明，将它们全都利用起来，这才有了今日之崇明。 按照专业人士的估计，崇明三岛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如今岛上人口不到十万，这是唯一制约三岛发展速度的因素。都说生产力包括三大基本要素：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如今岛上不缺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独独就缺劳动者。 各行各业的发展都需要人不说，就是新开拓出来的安全区域也需要人员去管理和守护。政府不仅对崇明三岛有着明确的规划和发展节奏，甚至对长江北岸的启东等城市也有想法，只不过暂时受限于自身实力的原因只能搁置着。 到了中午吃饭的点，陈斌等人约着一起来到东滩商务中心的大楼，在刷过门禁卡之后进入里面。 “环境好像跟你们国际会议中心里面差不多啊，”陈斌说道。 “商务中心只是面积比国际会议中心小点，功能性可能没那边全面，但是实用性还是在这里摆着在呢。”孟捷笑道，“当初这边没开发出来，是因为国际会议中心够用，谁知道现在这里被改成食堂了。” “不是说还有咖啡馆和健身房之类的吗？”陈婷问道。 “那待会去看看嘛，”大飞提议了一下，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食堂的菜肴以中式为主，因为崇明靠海的缘故，所以海鲜的占比颇多。陈斌他们在崇明待的时间长了，沾着曹胜利他们的光海鲜可没少吃，现在来了食堂倒也不急着去端那些蛏子和梭子蟹之类的。 拿好餐点入坐之后，陈斌无意中朝周围打量了一下，他突然看到几个米国使团的人正坐在附近的桌子上用餐，其中一个女人朝这边望了一眼，接着就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这次陈斌很有先见之明，他想都不想就用胳膊肘捅了捅孟捷。 “找你的。” “啥？”孟捷刚刚拆了半个螃蟹准备放进嘴里，陈斌的话让他将目光从食物上转移开来。 陈婷也抬起头朝他的正前方望了过去，眉毛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第六百八十九章 配角？主角。 一名戴着眼镜的金发女子来到陈斌他们的桌前，礼貌地问道，“我能在这里坐一会吗？” 她话刚出口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妥，接着又问了一句，“你们能听懂英语吗？” 陈婷点了点头，她的英语基础还不错，虽然不及乔兴宇和张可达，但基本的口语交流不会有什么问题。 金发女子得到对方的应允，这才在旁边坐了下来，她盯着孟捷打量一下，最后用确定的语气说道，“是你，没错。” 孟捷这时也认出坐过来的女人，他用手指着对方想了半天却没想起来她的名字。 “你也记得我的，对吧？”见孟捷对自己有印象，金发女子的神色有些激动，“能在这里遇见你，我真的太幸运了。” 旁边的陈婷柳眉倒竖，瞪着孟捷的眼中已有愠色，似乎在说“这次你还有什么借口？” 见孟捷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句话来，陈婷自己主动问道，“你是？” “我是马丁，马丁?琳达。我和这位先生在休斯敦研究所见过。”金发女子说出自己的身份，孟捷也拍了一下脑门道，“刚才一时间想不起来你的名字，但是确实眼熟，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 陈婷将孟捷的话翻译给马丁听，马丁听完笑了笑，“很难想象，我们竟然可以再次相遇。” “恩，话虽如此，可是我们并不是太熟啊，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孟捷担心陈婷再次误会，赶紧挑明关系。 “是的，请恕我有些冒昧，”马丁的脸上带着些许歉意，“营地里我之前见过的人似乎只有你一个，我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听到马丁是来找自己打听别人的，孟捷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朝陈婷望了一眼，递过去一个“看吧，你冤枉我了”的眼神。 “瑞克，你和他认识的，对吗，”马丁问道，她突然又想到瑞克在华国或许不叫这个名字，于是赶紧改了口，“他的华国名字是蔡文越。” “原来你是要打听文越哥啊，”孟捷点了点头，“我和他很熟。” “咳，”陈斌突然咳了一下，他这是在提醒孟捷要注意对外保密一些事情。蔡文越是这次“冰川行动”崇明方面的安保总负责人，现在有个外国女人过来打听他的事情，那自然要注意一下。 “他现在在哪？人还好吗？”马丁问道。 “恩，他现在很好，人......人就在崇明。”孟捷说完这些就闭上了嘴，不打算再多透露一个字。 “那就好，”马丁的脸上露出一副心愿已了的喜色，她也看出孟捷对蔡文越的事情不愿多说，于是起身便告辞了。 “奇怪的人。”陈婷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她跟文越哥会不会之间有什么啊？”大飞突然八卦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陈婷听他这么一说，突然也来了兴趣。“刚才她过来就只打听文越哥的事，知道文越哥在崇明后就走了，看她的神色，似乎心里很在意文越哥呢。”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孟捷摇了摇手，“在米国的时候，我、老刘还有赵康在咖啡店和这位马丁女士有交过手，呃......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打架，她应该是一名黑客，当时正在试图入侵赵康的电脑，不过老刘的演技十分犀利啊，过去装作不小心将咖啡泼在她的电脑上，之后文越哥就到了咖啡店里，他当时还在米国人那边当卧底呢。” “此事定有蹊跷，”陈婷兴致勃勃地说道，“等见了文越哥，咱们直接问问他。” 蔡文越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了陈斌他们口中的话题人物，他坐在办公室里有些走神，面前的桌上正放着一份米国使团的入营登记名单。 “马丁......，”蔡文越的嘴里轻轻念出这个名字，脑海里的思绪已经飞到了数月之前。 当时他刚逃出休斯敦研究所的数据中心大楼后，正在通往停车场的路上狂奔。身后突然有一个声音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他回头一望，原以为那是两人留在对方脑海里最后的印象，谁曾想造化弄人，这次马丁竟然来了崇明。 根据蔡文越先前获得的情报显示，米国使团成员大多来自华圣顿，他确实没想到马丁的名字会出现在这份名单当中。在休斯敦时蔡文越是以一个敌人或者说是叛徒的身份离开的，所以他不知道这次如果遇到马丁，两人该怎么样相见。 若是当初一别两宽，那或许便是最好的结局，没有尴尬、没有怨怒，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停留在各自的记忆中，等待时间去慢慢将它冲刷干净。 “造化弄人啊，”一声叹息消散在办公室中，里面的人影越发地显得落寞起来。 从第二天开始，陆陆续续地又有一些使团抵达了崇明东滩，政府派出了专门的人员负责接待他们，这些使团在来到崇明的土地上时，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 环岛沿岸，一架架风车外观的风力发电机笔直地矗立着，再往里面一些，便是大片大片绿意盎然的良田，期间也夹杂着金色，那些都是成熟的水稻。 和发达的大都市不同，初登崇明的土地，扑面而来的只有乡土气息，但正是这些乡土气息才叫来访的客人们陶醉。 “上帝啊，华国人竟然在这里创造了奇迹。”在前往“联合营”的路上，就有人发出这样的惊叹。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生活久了的人往往会对乡间的生活充满向往，而经历过灾难的人更是对这些生机勃勃的土地难以忘怀。他们才只看到崇明东滩小小的一角就惊叹不已，随行的华国官员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已经开始在想象这些客人们见识过横沙和长兴的发展之后会是怎么样一副吃惊的表情。 在国外，避难所就只是单纯的避难所，它们的作用也仅仅只是人类借以抵抗丧尸的屏障。即使强如米国，也只能依靠密西西比河流域丰富的水路运力才能勾连起数个大型的基地，然后再通过互相交换这些基地中大家各自生产的物资来提升生活水平。 能做到自给自足并且民众们像灾难之前一样安居乐业的只有崇明，全球独此一家。 一周后，当所有参加交流大会的国家使团全部抵达崇明时，继米国休斯敦交流大会之后的第二次灾后全球性会议便拉开了帷幕。 会议召开的地点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内部，华国已经在这里做好了准备。 最先走上会议讲台的人是秦逸博士，这位来自昌平区燕京基因研究所的负责人用幽默风趣的语言做了一番开场前的演讲，接着他便请上了此次会议的主角——张可达。 “这个华国大鼻子教授我有印象，”台下的与会成员中有人窃窃私语着，“他上台要讲的东西应该和语言有关吧，莫非是外星文字？” 参加会议的人都是各国的精英，其中不乏有参加上次休斯敦会议的人，他们对张可达的印象格外深刻，因为这个华国教授在那次的会议上展露出了过人的语言天赋。 “各位，今天作为放在会议最前面的项目内容，我将要为大家揭示的是部分外星文字的谜底。”张可达站在讲台上，拿着话筒自信满满地介绍起来。 上一次他是坐在台下的人，这一次却走到了台前，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对比起可以向全世界公开自己的研究成果，这点紧张在激动的情绪面前完全都不够看。 “哇哦~！”虽然大多数人都猜到了是和外星文字有关，但是大家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呼声。乔治?马瑟公开那些文字已经有将近半年之久，但是大家的研究几乎看不到什么进展，如今华国的这位天才语言学教授竟然真的破解了那些文字，这不得不叫人震惊。 而且最叫人意外地是，他要在大会上公开这些文字的破译结果，华国竟然也同意他公开。 都说科学是没有国界的，但是科学家却有自己的国籍，张可达的行为和国家的支持在大家看来无疑是华国向全世界展示出的最大的善意。 一时间台下掌声如雷，张可达因为激动的缘故脸有些微微发红，他趁着掌声响起的时间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接着便开始陈述起自己的科研结果。 “首先我要感谢乔治?马瑟博士，虽然这次他没能来到崇明。如果没有他此前向我们公开的那些外星文字，恐怕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次大会。正因为有了这些文字作为研究基础，我才有幸得以一窥它的奥秘。” 张可达的发言最先就赢得了米国代表团的好感，上次在休斯敦的时候，因为间谍方面的事情两国其实已经产生了些矛盾，之后不过在表面上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此次会议的宗旨是要让全世界仅存的国家联合起来，一起推动“冰川行动”这项计划，所以大家既要展望未来，又要适时地抛开之前存在于彼此之间的一些成见。 第六百九十章 平行宇宙 一张世界地图被投影仪投射到张可达身后的巨幕上，上面有三个地点被重点标记出来。 一个在极地，一个在南太平洋，一个在沙漠中。 地图的旁边接着出现了几幅外星文字的影像，画面清晰可见像极了虫群飞舞的模样。 “在休斯敦，乔治?马瑟博士也是用这些文字作为会议的‘开幕式’，今天在这里我又看到了它们，我很期待，它们到底在讲述着什么。”一名外国科研人员在通过举手获得同意之后站起来说道。 “它们讲述的东西就是我们所生活着的这个世界，”张可达微笑着说道，“对应这几个外星文字的内容我已经标注在这副世界地图上，各位请看。” 张可达说着用手里的激光笔指到地图上被标注出来的那三个地点，“这几个坐标就是旁边这些外星文字所对应的内容，我破解了它们。” 张可达报出三个详细地经纬度坐标，台下有人开始用设备或者笔纸将之记录，只有一位银发的中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结合数月前他指挥的潜艇跟踪华国科考船只“雪龙号”的情况，这名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 “这三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恩......好像都是没什么人去的地方。”台下有人举手问道。 “要说特别的话，还真没有。但是这些外星文字中所包含的信息可不只有坐标，”张可达将另一只手上的投影遥控器按了一下，三个对应坐标的时间数字瞬间跃然于屏幕之上。 “老天，八十万年前？”有人看到其中的某个时间竟小声地惊呼了起来。 “这个坐标是胡夫金字塔吗？我去过那，可公元前2690年是怎么回事？” “斯匹次卑尔根岛，末日种子库？2010年11月7日？” 会场中大家面对突然投影到屏幕上的时间议论纷纷，这时张可达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保持一下安静。 “各位，我要公开的全部数据都在这个上面，时间、以及对应的地点，请大家记好这些数据，因为它们就是我从外星文字中破译出来的成果。” “这些资料虽然不多，但已经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大门，想要知道门后面是什么，就需要我们进到门里去寻找。” “张教授，请问您说的进到门里去寻找是指？”举手后站起来发问是一名吉普罗斯专家。 “乔治?马瑟博士公开的这些外星文字里面，其中一部分经过破解得出这些时间和坐标，这说明什么？我觉得说明了这些对应着时间的坐标并不是单纯的坐标。” “单纯的坐标？”马丁问道。 “是的，请允许我这么去形容它。在我看来，我认为它们和外星文明之间有着某种联系，而这些联系，正是我刚才所讲的在那道门后的东西。”张可达说到这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些需要我们进一步去探索。” “张教授，您的意思是不是告诉大家，我们要去这些地方去看看？”先前眉头微皱的那名银发中年男子站起来发问道，他的语气似乎已有所指，但张可达却好像没怎么在意。 “阁下怎么称呼？”张可达问道。 “丹尼尔?弗雷德里克，服务于米国海军作战部，”银发男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军人的气息，他目露精光，等待着张可达的回答。 “看来是位将军，”张可达笑了笑，礼貌地伸手示意请他落座。“阁下真的很有眼光，一语就点破了其中的关键。那些外星人既然用文字专门记录这几个地点，这说明这些地方曾引起过它们的注意，并且......嗯......我认为那里曾发生过什么。” “你们看，”张可达说着又将巨幕上投影的画面切换成另外一幅，“利莫里亚，不知道在各位当中有没有人对它有过研究？” 一名留着大胡子的学者举手示意想要发言，张可达朝他点了点头。 “我是来自信度的纳瓦祖?席迪，各位，大家好，”纳瓦祖站起来朝四周其他的与会人员欠了欠身，“我研究的专业是考古学，据我所知，利莫里亚是一个传说中的文明之地，它在远古时期就沉入了海中。利莫里亚和古埃及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大陆以及玛雅传说中位于太平洋上的穆大陆等同为消失的文明，有人说利莫里亚就是亚特兰蒂斯或穆大陆，也有人说利莫里亚和亚特兰蒂斯是同一时期并存的两大文明。” “我在马达加斯加有见过一种看似栗鼠和猿杂交的动物，它们的名字叫‘雷姆尔’，后来我又在远隔大洋的非洲、马来半岛以及我的祖国也发现了它们生活过的痕迹，所以我推测在马达加斯加和我的祖国之间有一座陆地形成的桥梁，这座桥梁直到新生代也就是哺乳类动物的时代依然存在。在此前的科研报告中，我曾断定利莫里亚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 “各位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推荐你们去看路易斯?斯潘斯先生的《利莫里亚问题》一书，我的发言完毕。” 张可达带头鼓了鼓掌，“谢谢纳瓦祖博士为我们带来的讲解。” 他又继续说道，“利莫里亚作为史前文明确实存在太多的疑团，它是这三个坐标位置中最神秘的一个，如今已经藏于深海之中。另外两个坐标分别是埃及开罗市郊区的胡夫金字塔以及斯匹次卑尔根岛朗伊尔城的末日种子库，这两处地方，我们都去过。” 见台下响起了嗡嗡的交流声，张可达环顾了一圈台下众人的神色，“各位一定十分好奇我们在这两处地方的发现，我想说很遗憾，我们一无所获。” “真的是一无所获，”张可达再次强调道。 “教授，如果一无所获的话，不就代表这些破译出来的信息没有任何价值吗？” “此前去往极地和沙漠的过程中，我们犯了一个错误，我们忽视了时间，”张可达说道，“破解出的信息中，每一个坐标都单独对应着一个时间，我们的探查只满足了其中的一部分条件，无功而返也在情理之中。” “难不成您的意思是要去那些地点的话，时间上也得匹配才行？” “恐怕是的，”张可达点了点头。 “可是......那些都是过去的时间，回到过去不是一个伪命题吗？”台下有人提出疑问。 “据我所知，有的国家早在数十年前就开始进行穿梭时间和空间的研究了。”张可达想了想继续说道，“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不是我的长项，所以我无法在这里为大家揭示它的原理，但是大家只要知道我们人类能做到穿越时间这一点就够了。”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祖父悖论’，”台下又有人质疑道。 “没有，愿闻其详，”张可达示意他继续说。 “‘祖父悖论’就是一种时间旅行的悖论，假设你回到过去，在自己父亲出生之前把自己的祖父杀死，这个举动就会产生一个无法解释的矛盾：你回到过去杀死了你年轻的祖父，祖父死了就没有你的父亲，没有你的父亲也就不会有你，那么是谁杀了祖父呢？或者换个说法，你的存在表示，祖父没有因为你而死，那你何以杀死祖父？” “嗯......，”张可达精通的是语言学，刚才别人提出的这个“悖论”将他难住了。 “平行宇宙。”站出来替张可达解围的人是赵康，他刚刚开口便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既然你提到平行世界，看来你对量子力学和理论天文学很有研究，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 “略懂，”面对他人的质疑，赵康谦虚地答道，“在我个人的理解中，平行宇宙是指从某个宇宙中分离出来，与原宇宙平行存在着的其他宇宙，它们既相似又不同。就好比我写了一个程序，这个程序可以自由模拟创造出一系列场景并不断衍生下去，当我人为的在它衍生的过程中做了些小的改动，这样就会导致接下来的结果和我不做改动的结果不一致，它发生了变化。这种情况就可以同比于刚才有人提到的‘祖父悖论’，我的解释是，如果你回到过去杀死了自己父亲出生前的祖父，你杀死的只是某个平行宇宙中的祖父，这样的平行宇宙有无数个，在你杀死自己祖父的这个平行宇宙中，你的父亲不会出生，未来的你也自然不会存在。你不属于那个平行宇宙，也就没有什么‘悖论’之说。“ 赵康看到大家都在回味着自己刚才的话，他又继续解释道，“我打一个简单的比喻，平行宇宙可能处于同一空间体系，但是它们的时间体系不同，这就好像同在一条铁路线上疾驰的两列火车一样，它们有先有后，可能处于同一时间体系上，但是空间体系不同，同理同时行驶在立交桥上下两层通道中的小汽车也是这样。” 第六百九十一章 湖边偶遇 “小老弟，可以啊！”当天会议结束的时候，张可达走出会议室兴奋地拍了拍赵康的肩膀，“这些知识都哪学的？” “我虽然主攻的是计算机，但平时涉猎的知识面比较广，当然大部分的知识都只是略懂。”赵康谦虚地笑了笑，“张哥，你说这次咱们能说动其他国家自愿加入“冰川行动”计划吗？” “我觉得说服他们的概率很大，因为这是一次重新分蛋糕的机会，没有人愿意错过，”张可达和赵康走到人少的地方，他小声地说道，“而且我们公开数据之后并不怕别人拿了资料自己单干，因为目前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具备单干的能力。” “原来如此，”赵康点了点头，两人绕过走廊的拐角处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其他参加会议的外国使团成员则按规定离开了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大楼回到“联合营”中。 “丹尼尔，把上次你们跟踪的情况和大家讲讲？”米国使团的人刚回到驻地就召开了紧急会议，使团当中的负责人是来自白宫的一位高层领导。他将目光转向银白色头发的中年男子，也就是那位潜艇指挥官。 数月前一艘弗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曾接到华圣顿的命令，前往极地追踪来自华国的科考船“雪龙号”，它在新奥尔松逮到了目标，并一直悄悄地尾随其后。 丹尼尔?弗雷德里克是这艘潜艇的指挥官，他朝使团的领导人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起当时的情况。 “华国人在新奥尔松待了一段时间，他们当时应该分成了两只队伍，一只驻守北极村的科考站，另一只去了某个地方。现在看来，离开科考站的队伍应该是去了朗伊尔城的末日种子库，张可达教授没有说谎，华国人确实已经去过了三个坐标中除南太平洋海底之外的另外两处地方。” “他们的科考船离开新奥尔松之后沿挪威海过法罗群岛，再经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前往开罗的线路是走北非的尼罗河支流，他们在开罗市市郊停留的时间也不短。” “你们知道华国主动公开他们对外星文字研究地成果是什么目的吗？”使团的领导人突然说道，见其他人都露出不解地神色，这位领导人便将之前内部未公开的一些机密说了出来。 “华国人接下来要有大动作，‘冰川行动’是一个庞大的项目，他们自己搞不定，所以需要拉上我们和其他国家一起。”使团领导的名字叫欧文?维塞尔，他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和银发的潜艇指挥官不同，欧文的白发是因为年纪。 “‘冰川行动’？”使团成员里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关于这个行动，各国中只有极少数的高层知晓，大家派出使团过来却并没有公开这个行动的内容，目的是想让国家的精英们先在崇明自己去观察，最后再一起去评估这项计划的细节。” “华国人对我们的空间研究项目很感兴趣，而且他们似乎已经知晓回到过去并非不可实现，”欧文?维塞尔平静地说道，“今天在会议上，那个叫赵康的年轻人......他的发言很有意思。” “他是个黑客，”说这句话的是马丁。 “是吗？”欧文?维塞尔的眉毛挑了挑，“我还以为他是量子物理学专家呢，就说华国怎么还藏着这么一位俊才。” “我跟他交过好几次手，在大沼泽地，在休斯敦。” “真的？他的能力如何？”马丁的话让欧文?维塞尔的惊讶又增添了几分。 “我试探不出他能力的上限，”戴着眼镜的女博士语气十分平和，让人听不出她是谦虚还是惭愧。 “可惜他不是我们的人，”欧文?维塞尔带着几分遗憾点了点头。 “维塞尔主席，”有人问道，“华国没有相关的科学技术支持，现在他们公开了破解出来的数据，我们是不是可以.....。” “单干吗？”欧文?维塞尔笑了笑，“恐怕还不行，当然如果是在灾难之前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成功率很低，我找人做过数据模型，通过建模分析的结果一点都不乐观。” “连我们都做不到撇开其他国家单干的话，那这个项目看来的确十分庞大，难怪华国肯公布数据，原来是吃准了这一点。”大家都恍然大悟。 “这就是政治的博弈，别看它跟科学有关，其实很纯粹的。” “那我们只有加入‘冰川行动’这一条路可选吗？”其他人都将目光望向欧文?维塞尔，期待着这位米国国家科学基金会主席给出答案。 作为国家科学基金会的主席，欧文?维塞尔自己就是一名非常德高望重的科研工作者。这个科学基金会是米国独立的联邦机构，相当于华国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两者都不是普通的民间机构。 欧文?维塞尔上任之后通过对基础研究计划进行资助，改进科学教育，并用发展科学信息和增进国际科学合作等办法去促进米国科学的发展。基金会中的领导层除他之外还有一名副主席和五名主席助理，其他的成员均由米国总统任命。 “不着急，过两天华国的崇明政府会组织我们去参观这里的三座岛屿，据说有的地方已经超过了灾难之前的发展规模，这......说实话很难想象，我很期待华国人即将给出的惊喜。” “会不会言过其实了？”有人质疑欧文?维塞尔刚才提到的关于华国在这三座岛屿上的发展状况，这些来自米国的专家学者都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相信华国能有超过米国的地方。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马丁突然说道，“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进入到这条大江的入海口处，江面上的船只很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我只能想到一个出自华国的词语，叫过江之鲫。” “呵呵，马丁，你这个词用的不对，”欧文?维塞尔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表达船只很多的意思，但过江之鲫应该是指盲目跟风的意思。” 马丁脸上一红，她对华国的文化了解不多，之前因为倾心蔡文越的缘故所以专门学习过一阵，但也只限于一知半解的程度。马丁没想到欧文?维塞尔竟然也了解华国的文化，心里不由得更佩服了几分。 “他们在江面上的船确实很多，对于华国崇明的这个避难所，白宫方面的情报数据显示是人口超过五万，但没有具体的实数。管他呢，过几天我们出去转转就知道了，三个岛都去看看，真假自然一目了然。”欧文?维塞尔是现实主义者，在工作和生活中的作风都很务实。 夜幕降临的时候，陈斌等人开始在营地内巡逻起来，入营的使团有十数个之多，大家来自不同的国度，风俗习惯也有差异。这不，来自吉普罗斯的使团成员中就有人聚集在营房前喝酒，之前在休斯敦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不过那个时候是冬天，吉普罗斯人还升起了篝火烤着土豆和香肠。 陈斌从那里经过的时候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他看到有一个吉普罗斯人朝自己挥着手要喊自己过去喝酒，于是赶紧闪了。 其他的同伴分散在四周，营地不算特别大，而且又远离危险区域，所以用不着结伴巡逻。 行至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外面的湖边，陈斌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 “真巧，竟然在这里碰到你了，”湖畔的倩影是属于陈斌认识的一个姑娘，她笑着朝陈斌走了过来，“吃过晚饭了吗？” “郭玲玲，你怎么在这里？”陈斌跟她打了声招呼，微微有些意外。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就来这湖边坐坐，之前我一直待在长兴，很少出门走动，难得可以享受下这样的风景。”郭玲玲说着伸了个懒腰想舒展了一下胫骨，身体玲珑的曲线一下子展露无遗。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旁边的这个湖泊风景确实不错，放在崇明岛上不算第一也是前三之数吧。”陈斌点了点头，肯定了郭玲玲对这湖边风景的评价。 “这么说，崇明还有跟这差不多的地方？”女孩好奇地问道。 “有，灜东的湖心岛，那里离这边不远，还有一个我知道的地方，是在东滩北边，是一个湿地公园，曾经是国家级鸟类自然保护区。” “哇，好可惜现在不能去见识一下。” “你在长兴，离这边也不算太远，以后会有机会的。” “我们差不多有多久没见面了？”郭玲玲突然换了个话题。 “嗯......差不多有一年半吧，”陈斌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是大四的时候就来了淞沪，对吧？” “你记性真好，确实有一年半没见了，”女孩笑了笑，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脸庞上，莫名地为她覆上了一层红晕。 “真的没想到你也来了淞沪市，”郭玲玲低下头像似在自言自语，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脚背上，两只手好像不知道该放在哪，于是只得紧紧地握在一起。 郭玲玲的话让陈斌想起了自己当初来淞沪市的一个原因，或许那个时候就是因为自己曾寄希望于这段感情才促成了这一举动。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和面前的女孩一样。 “一个人吗？”女孩终于抬起头来问道。 第六百九十二章 风景 “一个人？”陈斌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女孩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刚来淞沪的时候还是一个人，现在不是了。” “在门口的时候，那个站在你身旁的女孩应该就是你女朋友咯？”郭玲玲在脑海里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她刚见到陈斌的时候格外的惊喜，竟不自觉地忽略了旁边的人。 “恩，我女朋友叫徐语馨，下次见到她的时候你叫她阿彩就好了。”陈斌说道。 “徐语馨，真好，”郭玲玲点了点头，神色突然有些落寞，她反应很快，这一丝微妙的情绪刚刚浮现在脸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虽有余晖映在脸上的红霞做遮掩，但女孩的心却莫名地有些失落起来。 “你呢？要是早知道你在长兴，我应该早点去看你的。” “我吗？”女孩调整了下情绪，抿着嘴笑了笑，“我在崇明没有什么朋友，工作上认识的人年纪也偏大。不过现在好了，有你在这，我也终于有朋友了。” 两人沿着湖慢慢走着，因为大学四年都在同一个院系，又经常一起上羽毛球课的缘故，话题不知不觉便多了起来。郭玲玲讲到自己在公司的事情，还有跟随全莺一起逃出园区的经过，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如果没有那辆撞我们的车，或许莺姐就不会死，因为军队就在附近，就差那么一点点.....。” 女孩心里的悲伤也感染了陈斌，让他感同身受，灾难中遇难的人数以亿计，活着的人固然幸运，但他们的家人或朋友，大多都已经不在了。 “莺姐是要回去救她女儿，但她终究还是没能赶到家去，半路上的车祸打断了我的行程，我被附近赶来的士兵救了，莺姐没有我这么幸运。”郭玲玲似乎已经沉浸在回忆里，刚才她的神情中满是哀伤。 “士兵们去救了你们领导的女儿吗？”陈斌问道。 郭玲玲摇了摇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莺姐也没来得及告诉我她家的地址，而且当时那些士兵正在帮助政府组织民众转移，也无暇抽出兵力去搜寻一个孩子。” “唉......，”陈斌叹了一口气，他正考虑着要不要换个话题，因为在他看来，郭玲玲她们领导的女儿不可能幸存于世，再聊到这个孩子只会徒增伤感。 “还好老天保佑，莺姐的女儿没事，”郭玲玲继续说道，她的语气由悲伤慢慢变成欣慰，目光望着波光闪闪的湖面，眼中似有东西在闪动。 “你是说那个小女孩还活着？这......这是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陈斌十分惊讶，因为事情的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试问谁能想得到一个独自待在家中的小女孩竟然可以在末日灾难下生存下去。 “是啊，其实我一直也以为莺姐的女儿遇难了，直到前不久有位姓蔡的局长来到我们单位找我，向我打听莺姐的事情，我才从他口中得知了小家伙的近况，她不仅活着，现在还和她的父亲生活在一起。” “等等，你说的姓蔡的局长，莫不是刑侦局的蔡文越局长？” “对，就是他。”郭玲玲点了点头，她看到陈斌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不由得有些好奇，“你们认识？” “认识，原来你的那位领导就是小丫头的妈妈呀，这么说来，吉祥丫头和程子轩一样都已经没有妈妈了......，”陈斌想到这一点，神色有些黯然。 “你知道莺姐她女儿的事情吗？女儿是莺姐的牵挂，莺姐她倒在回家的路上，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弃去找女儿。” “你们莺姐的家应该就在我住的那个小区，她的女儿叫蔡吉。灾难发生的时候我逃到小区旁边的超市，后来和同伴们在小区里搜寻幸存者时就找到了小丫头。我们带着蔡吉转移了好几个地方，最后终于来到崇明，小丫头也是在这里和他的父亲重逢的。” “命运真是太神奇了，”郭玲玲不由得感慨道，她继续听陈斌讲述蔡吉和蔡文越的故事，父女俩跌宕起伏的经历数次让她将自己不自觉地带入其中。 “都说无巧不成书，要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能写进书里该多好，”郭玲玲的心情好了很多，从全莺遇难的悲伤中走出来之后，她的心里只有为那对父女的重逢而喜悦。 “可不是吗，说出来不怕你笑话，等以后不忙的时候，我打算去写一本书，书里就专门记录发生在我和身边其他朋友身上的故事，特别是我们在灾难中的生活和求生的经历，我想要记录它们，因为它们不应该被遗忘在历史长河当中。” “到时候你要写的书里会有我吗？”郭玲玲问道。 “当然有，我说过书里专门记录我自己和朋友们的故事，你也是我的朋友。” “真好，我很期待，”夕阳下的女孩笑靥如花。 天色渐渐暗了，郭玲玲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送你吧，你住在营地的什么位置？” 郭玲玲指了指东滩国际会议中心旁边的一栋营房，“我和装备处的同事们都住在这里。” 陈斌点了点头，那处营房离湖边很近，他将郭玲玲送到营房门口，两人告别之后便准备离开。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郭玲玲朝他的背影喊道。 “我还要巡逻，”陈斌回头笑了笑，接着身影和笑容一齐消散在夜幕中。 东滩国际会议中心的大楼里，政府专门为蔡文越开辟出一块办公区域，这次作为“冰川行动”崇明方面的总指挥，他的任务十分艰巨。白天会议结束之后就有许多的信息汇总到他的手里，他逐一过目，一条一条地认真去分析，忙得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文越哥，忙归忙，饭还是得按时吃啊，”赵康敲门进来，看到蔡文越还在办公桌前忙碌，他将一个储存数据的u盘递过去道，“今天有几个使团想进入我们政府的内部网络系统，我把他们都隔绝在外面。大家似乎都对咱们崇明的发展数据感兴趣，人口、电力、粮食产量等等。” “这是什么？”蔡文越点了点头，接过赵康递来的u盘。 “哦，这是今天的收获，我找了几个使团的设备黑进去看了看，觉得有价值的东西就拷了份过来。” “有劳了，”蔡文越将u盘接入电脑中，开始查阅里面的信息。 “客气啥，自己人。”赵康笑了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说道，“文越哥，今天在大会上，我看到了马丁博士，就是之前在休斯敦研究所的那位女博士。” “是吗？没想到这次还能见到故人呢，”蔡文越笑了笑，目光仍然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但握着鼠标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这会我空着没事，去帮你拿一份晚饭吧，等会你趁热吃掉，”赵康见蔡文越又忙碌起来，便不准备再打扰他。 “好的，多谢了。” “嗨，自己人。”赵康摆了摆手，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顺手将门给带上。 等他出去，蔡文越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聚焦在屏幕上的目光变得模糊起来，他脑海里有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来似的。 “联合营”的米国使团驻地，灯光下戴着眼镜的金发美女博士也在发呆，她在会场看到了此前跟自己交过好几次手的华国年轻黑客赵康，并且尝试了下通过网络和他进行接触。 起先面对马丁来自网络端的问候赵康并不抵触，直到这位美女博士拐弯抹角地问到蔡文越的情况时，赵康突然停止了回应。 灯光下的马丁正在反思着，她以为是自己的某句话可能引起了对方的反感。 几天之前她从孟捷的嘴里得知了一点点和蔡文越有关的消息，知道蔡文越也在崇明之后她的心情一下子明亮了很多。 但是接下来的数天里，她便无法再获知任何关于蔡文越的信息，心情又莫名地开始烦躁起来，这让她没有什么食欲，而且自己从米国带过来的咖啡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可口。 “马里奥，如果你也来了崇明该多好，这样你就可以给我一点建议，帮我指引一下方向。”女博士在心里想着，她心乱如麻，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自己一直都很依赖的前辈。 马丁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就加入了马里奥的项目，并一直跟随左右，她知识渊博、能力出众，一直都很心高气傲，但是在马里奥博士的面前却永远都保持着谦逊。 马里奥博士是她在科研项目中的领导，也是导师，两人一起共事的岁月已经超过十年之久。学习和钻研的时光是快乐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马里奥博士突然和她谈起了感情方面的问题。 “是在大沼泽地的帕黑奥奇瞭望台上吗？”马丁想起那个星空之下的夜晚，马里奥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马丁，这么美的夜景都无法吸引你，我真想不出在你的生命中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你的关注。” “别太亏待了自己，你还很年轻，要懂得适当地把自己从工作中拉出去，去看一看周围美丽的风景。” “美丽的风景......，”女博士喃喃地念叨着这一句话。 “我跨越半个地球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能再见到他，见到我的风景。” 第六百九十三章 参观 “上帝啊，我真想在这里定居了，”国外使团中的人行走在横沙岛的大街上，好些人都发出这样的惊叹。 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拒绝了崇明政府提前准备的观光专车，选择以步行的方式来和这座岛屿进行一次亲密接触。 如今江海码头已经重建完毕，大家从码头出来后就上了富民沙路。马路两旁民居林立，附近还有公园，良田虽然占横沙岛面积的大半，但是它们分布的位置都经过了科学的规划，和民居一点也不相互冲突。 几辆公交车跟在这些使团的后面，这些车子是政府征调出来用以协助使团成员代步之用，但是大家都不愿坐在车上，而是想要多走一走看一看。 今天路面上的行人不多，政府安排好使团的参观活动后就对岛上的民众进行了通知，部分单位在不影响到工作的情况下甚至安排了放假。 前方的路边有一条小路往西延伸进去，几名使团成员好奇地往那边打量，经过随行的华国官员讲解，他们这才知道里面是一座敬老院。 “就是和你们的老年疗养中心差不多。”陪同的华国官员介绍道。 “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应该不会打扰到里面的那些老人吧？”参观团队中有人提出申请。 “稍等，我先进去沟通一下。” 大家等在马路旁，看着那名华国官员去到敬老院中，有些人在四处张望，因为一路过来的时候，这里的所见所闻皆是让人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以前的时候，夏威夷是我认为最理想的度假胜地，现在我可不这么看了，我就想待这里。” “夏威夷？和丧尸一起在沙滩上晒太阳吗？” “你们说华国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那个叫崇明的岛上我没看到一个丧尸的影子，这里也是，听说还有个叫长兴的岛屿也是如此。” “谁知道呢，真是神奇的国度啊。” 陈度不知道身后那些外国使团的成员们正为岛上的安定和繁荣而震惊，他来到敬老院中，找到这里的负责人罗琼芬。 “他们要进来参观吗，欢迎欢迎，”罗琼芬之前就收到政府下发的通知，知道今天会有一些外国人来岛上参观，她没想到这些外国人竟然会有兴趣来敬老院里看看，心里微微有些惊讶。 得到应允之后，有些对敬老院感兴趣的人便进到里面，他们到处看看，有几个还尝试着和里面的老人进行交流。 敬老院里也有会英语的老人，由这些会英语的老人充当翻译，进来参观的外国使团成员们对横沙岛又有了深入的了解。 “看到了吗？弗兰克，这里才是灾难后的天堂啊，”一名使团成员在出来后情不自禁地向同伴感叹道，“如果换做是我们国家的避难所，很难说到了那个年纪的人还能这样轻松悠闲地生活。” “你说得没错，杜克，咱们虽然不用担心老了之后的问题，但是现在大多数人老了之后就会在营地内被边缘化，这样的结果除了死亡就是等死。” “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患难才见真情，越是困难的时候，就越能看出一个人或一个国家的本质。” “华国真是一个有人情味的国度。” “确实如此。” 大家在敬老院里只停留了十来分钟，因为横沙岛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这些人打算步行参观的话还是得要不少时间的。 接下来这些使团成员又参观了集贸市场、超市等民生相关的场所，横沙的繁华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虽然这种繁华放在灾难前可能就是一个人口较多的县城水平，但是在灾难后，这种情况却极其难得。 灾难初期或许少数的营地因为准备的资源比较充足，加上管理者能力出众，这些营地可以维持住安定的状况，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物资出现短缺而大家又无法自给自足之后，这种祥和的局面就很难继续保证。 横沙岛上，和灾难之前别无二致的状况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已经持续了很久，所以这些外国使团的成员才会如此吃惊，熟悉经济学的人已经开始在心里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估算相关的民生数据，大家都在思索着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模式是否可以复制。 过新环路到锦霞路上，这一片都是政府单位的办公区域，附近还有几所学校。 “这里......还有学校！”不少人在经过校园的门口时听到了里面的朗朗书声，他们虽然听不懂孩子们读的是什么，但是从这些书声当中却能分辨出学生的大致数量。 “崇明三岛上目前一共有十数所中小学校，这一所学校是横沙小学，附近还有一所中学离得不远。”陈度向他们介绍道，使团成员们对政府的办公大楼不太感兴趣，这些人中以学者和科研人员居多，他们的目光更多的会落在实处。 十数所学校，那学生的规模肯定不下千人。在灾难中幸存下来的国家里，大家的基础教育基本都已经处于断档的状态，而且这样的情况还会继续下去，至于会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许多的避难所里结构分成都十分简单，除了防御安全之外就是保障吃喝拉撒，至于学习和教育，灾难中谁还顾得了这个。 “我们能去学校里面看看吗？”有人心里痒痒，非常渴望收集横沙岛民生方面的数据。 “恐怕不行，因为会影响到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陈度说道，“卫生服务中心和养殖场这样的单位你们要不要去参观一下。” “好，”东道主开口，其他人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而且陈度说的这些单位都是和民生息息相关的，对于这些志在研究横沙岛这种发展模式的使团成员来说，这些地方都很有参观学习的价值。 接下来要参观的地方比较远，陈度安排大家登车节省体力。从江海码头到这里有好几公里的距离，参观人员的确需要在车上坐着休息一下。 “陈，那里是什么地方？”车子来到横沙岛东南角的位置，路边有一处广场吸引了车上不少人的目光。 “纪念广场，里面是烈士公墓。”陈度向他们介绍道，“里面安葬的都是为了人民和祖国而牺牲的英雄。”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得到英雄们的墓前祭奠一下，”车子在广场门口停了下来，一些使团成员来到车下，由陈度带着进到里面。 公墓内虽然看不到几个人影，但是其中一些墓碑前却摆放着鲜花，就在一块刻着魏启明这个名字的墓碑旁，一捧白菊看着就像是刚摘下来一样。 来扫墓的人应该离开不久，而且还将墓碑的周围也打扫得十分干净。 或许是被墓园中肃静的氛围所感染，入园的人神色都十分肃穆，大家学着陈度的样子向那些英雄的墓碑鞠躬，接着又听陈度讲述了一些他知道的有关英雄们的事迹。 “国家危难之时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英雄，而不是电影和漫画里的那些。超级英雄们只能给我们带来欢乐，事实上在灾难降临时，他们并不能为我们做些什么。” “说得没错。”杜克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 “我觉得我应该对华国说一声对不起，”杜克继续说道，“以前我对这个国度真实的情况了解得太少，在网络上我看到的大多都是关于它的负面 评论，专制、不讲文明、好逸恶劳等等，直到亲身来到这片土地上，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网络欺骗了我。”杜克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沉重。 周围的人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杜克的话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作为科研人员，这些人的眼界比普通人要高出一大截，但仍免不了被网络和片面的信息去左右自己的认知。 华国数十年间从一穷二白到鼎足于世界，这种让人吃惊甚至恐惧的发展速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是不实的信息蒙蔽了大多数人的眼睛，让他们还以为华国仍是一百多年前男人们穿着破大褂留着长辫子的时代。 出了墓园，车队来到东滨路上，接下来大家要去的目的地是横沙养殖场。 横沙养殖场的场长是龚大新，这位样貌粗犷的汉子迎了出来，热情地接待了这只参观队伍。龚大新的养殖场原本一直不温不火，直到在灜东开设了第一家门店之后情况就发生了改变，派驻过去的曹胜利等员工将局面打开之后，养殖场的销路一下子就扩张了数倍，在地方上人有熟人的关系照顾，生意越做越大，收入也是水涨船高。 场子里的收入成倍地在增长，职工们的福利待遇也提高了不少，现在的横沙养殖场可不是当初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单位，而是横沙岛上生产行业中为数不多的香馍馍单位之一。 养殖场的事业很顺，龚大新也是春风得意，如果不是前些天单位在灜东的门店那边有位名叫杨菊的女员工在生孩的时候出了事，那这段时间养殖场里的一切简直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第六百九十四章 合作共赢 这些外国使团的人用了两天时间才参观完崇明的三座大岛，在参观的过程中，他们看到了太多让人吃惊的东西。 首先就是农林业，三岛地处长江口，属于河口冲积岛，岛上地势平坦，海拔不到五米，土地十分肥沃不说，林木也很茂盛。 崇明的物产富饶，在灾难前就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根据几年前政府对外公开的数据显示，全区粮食作物总播种面积就已经超过了七十万亩，而且林业、畜牧业以及海产养殖业都很发达，这些产业虽然在灾难中遭受了很大的冲击和破坏，但因为岛屿上得天独厚的环境等因素，它们在灾后又被很快地恢复过来，重新焕发活力。 在能源方面，崇明是以风电为主，发电的原材料就地取材十分方便，能源也很干净，不会污染当地的环境。 这些有利的条件因素许多研究人员一眼就看得明白，但是他们在回到驻地之后通过数据建模的方式却得不出相似的结果。因为无论怎么反复推敲，模型在模拟发展的过程中都和崇明当前的状况相差甚远。 “是哪里不对吗？”有人开始发出这样的疑问。 在疑问面前，大家很快又想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那就是华国人在横沙岛重建成功地基础上，已经开始在长兴复制着这种模式，接下来崇明岛也排着队在。 长兴的发展这些人都看在眼里，知道它的成功只是时间问题，对于华国人为什么可以做到而自己却连模拟都模拟不出来，这些外国的研究人员有些苦恼，甚至萌生出一丝挫折感。 “维塞尔主席，你怎么看？”当几分材料出现在欧文?维塞尔的案前，数双眼睛都望着他在。 “崇明的发展如果无法通过数据建模来推演，那只能说明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疏漏了什么东西，”这位米国国家科学基金会主席想了想说道，他用笔在其中一份推演报告中圈点了几处地方。 “有什么问题吗？”提交这份报告的人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有问题那么很有可能就在这几个点上。” 作为科学基金会的主席，欧文?维塞尔的知识面十分渊博，他刚才将大家分析出来的材料仔细看过一遍，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合作吧，我们有我们的优势，华国也有他们的优势，合作才能共赢。”他想了想又说道，“关于时间和空间学的研究进度，我们可以适当地透露一些给华国，他们的‘冰川行动’计划十分庞大，得让他们清楚跟我们合作的话我们可以给到什么程度的帮助，这样计划才能更加完善，容错率也会提升。” “我们国家没有像华国这三座岛屿一样良好的地理环境，平原区域主要集中在东部，西起落基山山麓，东到密西西比河谷地，它虽然有着密西西比河流域丰富的水系资源，但终归还是面积太大，无法守御下来也就无法发展。” “夏威夷呢？”有人提议道。 “海岛上的淡水需求你如何保障，还有电力等能源？”欧文?维塞尔反问道，“电力方面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太阳能来解决，但是淡水的话，我们唯一的解决途径只有海水淡化，然而海水淡化需要消耗掉的能源是我们无法支撑得起的。” “即便我们能够解决能源和水的问题，还有粮食问题会摆到面前来，在海岛上种玉米和小麦，呵呵，你们是认真的吗？”欧文?维塞尔笑了笑，“所以我才说要合作，华国有的一些资源我们没有，而我们有的他们或许又缺。” “大家都准备一下，交流大会的第二阶段应该很快就要开始了，”欧文?维塞尔将目光从桌面上的那些文件中收了回来，转而朝周围的人望了望。 “怎么？” “华国的秦逸博士邀请了我参加他的私人宴会。” 诚如欧文?维塞尔预料的那样，二阶段的会议在一天后便开始了，几个大国使团中的核心人物都受到了秦逸的邀请，大家在碰头磋商过之后，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这种共识，就是开启大会第二阶段的钥匙。 二阶段会议的主角是来自米国使团中的量子力学专家西尔维斯?弗里曼，他来到台上，首先向台下的与会者致意，接着开始简单的介绍了一些和自己专业相关的知识作为提供给不了解量子力学的人参考。 “量子力学是一门很复杂的科学，它也是现在物理学的基础。请允许我用几个简单的例子来为大家科普一下。” 西尔维斯?弗里曼说着举起自己的双手，“假设我的手上有一双手套，现在我要把其中一只寄到洛杉矶，另一只寄到奥兰多，如果不告诉大家，各位能分辨出是左手的手套寄到洛杉矶还是奥兰多？” “事实上我们根本不知道左手的手套会寄到哪个地方，”见台下的人大多都摇了摇头，西尔维斯?弗里曼便将右手放了下来。“但是当洛杉矶的人打开我寄过去的包裹发现里面是右手的手套时，各位就会想到寄往奥兰多的一定是左手的手套。这是一个尝试，因为两只手的手套是配对的，只不过由于寄送的过程中我们并不确定，所以无法提前确认哪一个是左手，哪一个是右手，只有当我们看到寄去洛杉矶或是奥兰多的是哪只时，我们才会轻易地想到另一只。” “阁下，请问这个和你要讲的量子力学有什么联系吗？”另一个使团的某位成员发问道。 “当然有，在量子力学中，我们做过大量的实验，而且也证明了如果把同一量子体系分成一个部分，当检测出这其中的一种状态时，其余的部分会立即调整到相应地状态。这个量子体系能够觉察到并且还能调整自己的位置状态，就像一个有生命有智慧的生命体，是不是想想会觉得有点可怕，这就是我刚举的这个手套的例子，它其实是一种‘量子纠缠’。” “我再举一个例子，各位在工作当中一定碰到过这种情况，当你的同事打电话让你将一份报告发送给他时，你扫描这份报告并通过网络将信息数据发给你同事，然后你的同事看到后打印出来，这是信号传输。但是在量子力学中，传输是利用量子的‘纠缠态’来实现传输的。” “比如你的同事距离地球很远怎么办，那你们可以通过这种量子纠缠来传输信息：你在a处，有一个a光子，你的同事在b处，有一个b光子，当这两个光子在纠缠态的时候，你向同事发的任何信息，b光子都会立刻得到，反之一样。不仅如此，传统的信息传输是无法将那张报告的纸张大小、厚度以及原子结构传过去的，但这种量子纠缠态却可以。” 西尔维斯?弗里曼举的两个例子很生动，它甚至颠覆了在场一些科研人员对整个世界的认知。 “大家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下这些知识，其实我觉得人脑也是一台量子计算机，因为大脑在区分不同信息的时候又将不同的信息整合起来，而且速度还快得没有道理，就像你们刚才正处于两种认知的冲突中一样，大脑势必会替你选择一种出来。” “我们言归正传，刚才我举这两个例子的原因是想说明，通过对量子力学的研究，我们已经摸到了科学界中一个新的门槛，好多年前就有人幻想过穿越空间和时间，大量的导演也用电影的方式将这种幻想展现在荧屏之上。嗯......它们不是只存在于屏幕中的，至少我们曾经尝试过，并取得了一些进展。” “嘿，要亮家底了吗？”赵康的脸色有些兴奋，西尔维斯?弗里曼让他意识到米国人已经开始很主动地在配合“冰川行动”计划。 “上个世纪中叶我们就开始在做这方面的尝试，在费城，在旧金山，在阿拉斯加等地都有过多次的实验。最初我们的实验方向只是空间传输，这项实验在二战时就已经取得了成功，当初我们将一艘军舰送去了五百公里外的海面，当然我们其实想将它送去更远的地方，比如樱国本土附近的海域或者西太平洋地区。” 西尔维斯?弗里曼说到这笑了笑，在场没有樱国的使团，因为这个国家已经在灾难中消失了，所以他提到当时两国之间针锋相对的故事时也不用忌讳什么。 少数了解内情的人知道西尔维斯?弗里曼的话一点都不假，因为费城实验的结果当时有不少目击者共同去见证过。 “后来我们又证实了在量子纠缠态中，事物不仅可以穿梭于空间，还可以穿梭于时间。” “穿梭时间？难道你们米国偷偷改变过历史？”台下有些调侃道。 “上次的会议中，华国有一位年轻学者就解释得很好。”西尔维斯?弗里曼说着将目光朝台下的赵康投去，里面包含着赞许和欣赏。“平行宇宙。我们的确尝试过回到过去，也成功了，但那个过去的世界和我们现在的世界并非同一个世界，因为我们在去往过去之后，在那个已经过去的世界中做了一些事情，等我们回来时，那些事情并没有出现在当前的世界里。” 第六百九十五章 雪耻 “如果两者不是同一个世界，我们回到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因为无论我们去那个世界做什么，对我们自己的世界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们不需要改变什么，我们只需要去到那个时间的世界中看一看，当时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站起来发言的是张可达，他的脸色因为兴奋而有些发红，因为这项计划有了米国人的主动加入之后才具备成功地基础。 张可达从秦逸博士那了解了中国在量子力学方面的研究进度，知道祖国在这个方面的研究落后米国不小的距离。华国当前的技术水平只能做到物体在空间中进行瞬间转移，还无法像米国那样去突破时间的禁锢。 张可达的发言让台下不少人都联想到大会第一阶段时他公开出来的破解外星文字的信息。 “难不成华国的打算真的是要去对应那些时间的地点？”这是许多人脑海里最先冒出来的猜测。 “根据前一阶段张可达教授公开的信息，我们思考过，也觉得很有必要。” “来了！”西尔维斯?弗里曼的话让大家精神一振，知道马上就要进入正题。 “张教授公开的信息中包含三个时间和三个地点，以我们现有的技术来评估的话，我们只有去往2010年11月7日的末日种子库这一个选择才有实现的可能性。” “可能性有多大？” “不足四成，”西尔维斯?弗里曼说道，他的脸上一点都没有难色，因为这个概率在科学界的研究中已经算非常之高了。 “不过需要大家的参与，仅仅只靠我们自己一个国家的力量，成功地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西尔维斯?弗里曼在自己的结论后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空间转移需要消耗的能量太大，而时间转移更甚。”西尔维斯?弗里曼继续说道，“目前我只能大致地估算一下，准确的数据需要和我的团队一起去研究。” “只要当前的技术可以支持穿越时间就好办，我们可以将行动的地点就设置在朗伊尔城的末日种子库那，这样在实验的时候，只需要考虑穿越时间的能源消耗情况，在空间转移上不需要做任何改变。”赵康提议道。 “这个主意不错，我记下了。”西尔维斯?弗里曼点了点头。 接下来到了秦逸博士上台公开“冰川行动”的时刻，与会成员中虽然已经有一些使团核心人员提前知晓这项计划，但大多数人还不知情。 当庞大的计划公布出来时，许多人都处于震惊当中，一种历史的使命感在心里油然而生。 “这会是历史性的一刻吗？‘冰川行动’可以为残存的人类挽狂澜于即倒吗？”大家的脑袋里都冒出同样一个声音。 二阶段的会议便在这个时候落下帷幕，接下来是各国之间讨价还价的时间，所以不可能拿到大会上来说。 各国使团中的核心层开始频繁接触起来，这些人都是人类精英中的精英，眼界远远高于一般的普通人。他们通过两次会议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都敏锐地捕捉到一个摆在自己和国家面前的巨大的机会。 华国将蛋糕摆在大家面前，现在它又邀请所有人一起上桌。没有国家会拒绝这份邀请，因为拒绝就意味着自绝后路。 若是自己选择不参与其中，那接下来一定会被其他国家孤立，大家在共享资源和科研成果时就没有自己的份。 能在灾后幸存的国家都不简单，大家谁都希望能够抓住机遇，即使这个机会看上去有些飘渺。 巨头们坐到一起，一边连线自己国家的首脑，一边参与到“冰川行动”的讨论中来，这些人接下来需要协商的问题和付出以及回报有关，米国已经很清楚的表明自己没有单干的实力，需要大家都参与进来。 计划实施的地点是第一个被敲定的内容，赵康的提议很关键，当然其他人想到这一点也只是时间问题。将行动地点定在朗伊尔城的末日种子库，这样大家就只需要去准备项目中穿越时间所需要的能源。 穿越到将近三年前，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事实上米国人自己在过去的实验中能去到的最早时间也只是两年之内。所以张可达破解出的信息中，2000多年前的埃及和八十万年前的利莫里亚就被直接pass掉了。 去往越远的距离和去往越早的时间所需要的能量越大，设备组成也越复杂，2010年的末日种子库差不多是集各国之力的极限，清楚这一点的秦逸等人在欣喜之余也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经过数轮高层之间的磋商，“冰川行动”这一计划也变得丰满起来，在细节上经过补充之后，大家都对它充满了期待。 当各国都谈好参与进来的筹码之后，也就预示着回程的日期渐进。这天马丁坐在窗前，目光呆呆地望着外面的景色，她知道自己即将随团回国，但心里对这片陌生的土地突然眷恋起来。 马丁知道自己舍不得的不是这片土地，而是某个人，但是在营地中这么久，她一直无法获知蔡文越的消息。 “马丁！”敲门的人是麦琪。 马丁拉开门，她有些好奇这位srt特别反应组的成员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 “马丁，这件事我只能跟你讲，”麦琪神神秘秘地来到屋里，她关上门后小声地说道，“我看见瑞克了。” “什么？”马丁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麦琪接下来又强调了一遍。 “我看见瑞克了，他在东边的那栋大楼里。” “你是说在那栋叫国际会议中心的大楼里看见他的？”马丁拉住麦琪的胳膊，神色有些激动。 “是的，我知道你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很激动，我也很激动，”麦琪点了点头，“你们在开会的时候，我碰巧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还和我打了声招呼。这个混蛋，叛徒，我找人打听了下，他果然回国之后就被华国重用，现在居然是这里的安全负责人。” “听我说，马丁，”麦琪没注意到马丁脸上的异色，她在看到蔡文越那一刻身上的血液就开始沸腾起来。因为之前在休斯敦的时候“鸣角鸮”张文卓被刘嘉俊刺杀，这件事让srt特别反应组蒙羞，而且麦琪的队友乾的死亡也和蔡文越脱不开关系，最叫人抓狂的是，米国人在华国安插的间谍在回到自己的国土上被杀，而华国安插在米国的间谍却在米国人的眼皮底下逃脱。 “我想到一个主意，可以在这里暗杀掉瑞克，这样我就能为srt以及祖国一雪前耻。” “不，千万不要这么做。”麦琪的话让马丁心里一惊，她几乎是本能的就出声来阻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麦琪摆了摆手，“我只告诉你这个事情的原因就是因为只有你可以帮我，其他人都没有经历过发生在休斯敦的事情，他们无法为那次的失败感同身受。” “听我说，”见马丁正要再劝，麦琪打断她的话继续说道，“我们把活做漂亮点，华国人就拿我们没有什么办法了。因为“冰川行动”的计划已经谈妥，他们不可能因为瑞克和我们翻脸，毕竟这项行动事关人类的未来，区区一个安全负责人在它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麦琪，你的计划太疯狂了，”马丁拉住麦琪胳膊的手抓得更紧了，“我们不应该这么做。” “为什么？”玛奇的脸色露出疑惑的神色，“我以为你会支持我的。” “我......”马丁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她想了想说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敌人了，是合作伙伴。或许结果会如你意料的那样，华国人为了‘冰川行动’的顺利进行可以忽略瑞克的死，但国家与国家之间势必会生出间隙，现在世界需要的是团结跟和平，不是意气之争。” “这不是你的心里话，马丁，你的眼睛刚才在闪烁。” “这就是我的心里话，”马丁斩钉截铁地说道，“麦琪，希望你能冷静一下，去从长远的角度思考，瑞克是死是活现在对我们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正是因为我认真去考虑过，才会产生要杀死他的想法，他让我和我的队伍蒙羞，被践踏过的尊严必须要用血来道歉。” “如果你不能成为动力，也请不要成为阻力，帮我保密。”麦琪说着转身离开了马丁的房间，只留下博士一人在那呆立良久。 “瑞克，”眼泪从马丁的脸上滑落，“原来你一直都离我这么近，为什么你不出来见我一面呢？” 在伤感之余，她的心里更多的是对蔡文越的担忧。 马丁很了解麦琪的性格，这个出身srt特别反应组的女人十分执着，而且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她可以为自己的事情摒弃前嫌，但是涉及到组织和国家尊严的时候，从来都是寸步不让。 刘嘉俊在查尔斯和他们的面前杀死了张文卓，瑞克在德隆和道夫的追捕中也逃之夭夭，这两件事都深深地刺痛了麦琪的自尊心。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玛麦琪在这里见到了蔡文越，于是复仇的计划便在这个女人的心里开始萌芽。 第六百九十六章 用特殊的方式来见面 “我得去见瑞克，”拿定主意之后马丁打开电脑想要尝试联系赵康，她刚才第一个念头是打算去找欧文?维塞尔，把这件事情告诉这位使团负责人，不过想到麦琪可能会极口否认，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向蔡文越示警。 只是该怎么示警却成了问题，马丁知道蔡文越是刻意在回避自己，她见不到蔡文越，不得已只能将主意打到赵康的身上。 想要联系上赵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马丁在营地内从没有见过他。两人虽然都出现在会议上，但是散会之后离开的方向却并不一致。 赵康当然不在外面的营地里，他和蔡文越一样都在东滩国际会议中心里面，“焱组”的安保情况自成体系，有伍武、刘嘉俊等人坐镇。 尝试主动去联系赵康无果之后，马丁没了主意，她又去了一次麦琪的房间，发现这个女人并没有待在屋子里。 “难道已经开始行动了吗？”想到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马丁不由得心急起来，她想了想，最后咬了咬牙带上自己的电脑离开了住处。 马丁要去的地方是西侧的东滩商务中心，这里也是崇明为数不多的高层建筑之一，不过规模比起东滩国际会议中心要小很多。 商务中心在“联合营”中扮演的角色是后勤基地，大家吃饭和休闲娱乐的需求都在这里解决，马丁来到里面的咖啡馆，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开始在笔记本电脑上进行着一些操作。 “蔡部长，有情况！”一名工作人员来到蔡文越的办公室，将刚刚发现的可疑事情向他进行汇报。 蔡文越调离刑侦局之后便升任崇明安全部的副部长，这次交流会议期间的安全工作就是对他新官上任的一项考验。听说出现了情况，蔡文越突然有些好奇。 交流大会已经闭幕，各使团回国的日期也快要到了，原本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点上竟然还会出现变故。 “什么情况？”蔡文越问道。 “有人在尝试进入我们的内部数据库，”那名工作人员将一张纸递到蔡文越面前，“嫌疑人所在的位置是商务中心的咖啡厅，这是通过里面的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 纸张上打印出来的照片不是非常清晰，但是蔡文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中的人是谁。 “她人还在咖啡厅吗？” “是的，”带来消息的人点了点头，“我们的人已经到达了咖啡店外，现在就等您的命令了。” “带她来见我吧，”蔡文越想了想，“对她客气一点。” 等工作人员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后，蔡文越将双手叉在一起撑在桌上，人已经陷入了沉思。 “马丁，你在干什么？这可不像是你做事风格啊。” 马丁坐在咖啡馆的椅子上，她之前就已经感觉到周围有人盯上了自己。电脑中的程序已经停了下来，马丁看到有人正朝自己走来。 “你们来了，太好了，”马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合上笔记本电脑，安静地坐在那等着崇明安全部门的人来到自己身旁。 “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需要您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好，”马丁点了点头，她拿上笔记本电脑离开座位的动作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这一幕落在那几名安全人员的眼里让他们很是惊讶。 “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其中一名安全人员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因为面前的这名嫌疑人的反应未免有些配合得过头了，而且看到自己这些人过来也一点都不惊慌。 不过想归想，这名安全人员在带人回去的路上不太方便发问，而且现在当务之急也是得先把人带回去。 蔡文越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等着，直到门上又响起了敲门声。 “蔡部长，人已经带到了，现在在安全部的一号房间里。” “好，我马上过去。”蔡文越点了点头，他临出门时又停了下来，用手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整了整。 一号房间是安全部用做会谈或审讯的房间之一，这次交流大会期间风平浪静，所以马丁成了里面的第一个“客人”。 蔡文越来到一号房间，看到被带来的人果然是马丁，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时光仿佛又回到去年在休斯敦研究所里刚见面的时候。 房间里就剩下蔡文越和马丁两人，其他工作人员都被他打发出去，蔡文越在马丁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 马丁已经被搜过身了，确认身上没有携带武器之类的危险物品之后才被带到一号房间里来，她的笔记本电脑暂时还没有被收缴，这一步只能等蔡文越下令。 “我没想到你会来这里，”先开口的人是蔡文越。 “我是来找你的，瑞克，”马丁说道，在被带过来的路上她的心情还有些忐忑和紧张，但是从刚才见到蔡文越开始，马丁的心里就只剩下感伤。 “还是叫我蔡文越吧，瑞克这个名字已经属于过去了，”蔡文越注视着马丁的眼睛，看到面前的这个女人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样。 “我相信你不是真打算入侵我们的内部数据库，”蔡文越继续说道，“能在这里见到你，我有点......意外。” “你说的没错，我根本就没打算入侵数据库，真要这么做的话，我不会傻到跑去咖啡厅而且是坐到摄像头的视角中。“马丁点了点头，问道，”你见过麦琪了，对吗？” “是的，会议结束后在大楼里碰巧看到了她，怎么，是她告诉了你我在这的吗？” “你要当心了，瑞克......蔡文越，麦琪要杀你，”马丁见蔡文越并没有意识到麦琪对他的杀心，于是赶紧提醒他。 “她要杀我？为什么？” “麦琪的心仍被复仇的欲望蒙蔽着，在休斯敦，张文卓的死和你的逃脱都被看作是让srt特别反应组蒙羞的原因，还有乾的死。”因为心里牵挂蔡文越的缘故，马丁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你一定要小心。” “这是麦琪告诉你的？”蔡文越问道。 “是的，她来找我要我帮助她一起暗杀你......。” “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蔡文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后悔了，他有些怕马丁说出来的答案和自己心里想的一样。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位于地球另一端的国度，可能是因为上次你离开休斯敦的时候带走了我的心吧。”马丁的目光落在蔡文越的脸上，里面有些喜悦也有些哀伤。 “哇~！”旁边的监控室里，好几个人都围在一块大的屏幕前，耳机被他们抢来抢去，里面传出的声音已经点燃了屋子里这些人内心中的八卦之魂。 “蔡部长和这位嫌疑人原来......原来。” “瞎说什么，你刚没听清吗？是人家追了半个地球找到咱们这来的。” “诶诶诶别打岔，继续听。” “哟，蔡部长站起来了，这是准备去哪？” 就在这些人正好奇地八卦着刚才一号房间里的领导和嫌疑人之间的谈话时，监控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刚才大家讨论的焦点人物蔡文越。 “把监控关掉，录音和视频全部删除。”蔡文越说道。 “啊......蔡部长，这个按规定都是要保存并备案的。” “按我说的做吧，到时候我会给上头一个交代。”丢下这句话，蔡文越又回到刚才的一号房间。 “你刚去哪了？”马丁见蔡文越去而复返，好奇地问道。她刚刚说完那句话时脸有些微红，但是心里却舒畅了很多，在心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被释放出来后，整个人都感觉格外的轻松。 “监控室里有人在看，”蔡文越用手指了指天花板四周角落里的摄像头，“我刚让他们都关掉了。” “这样啊，”马丁点了点头，但是气氛就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之后，蔡文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而且审讯的事情也貌似进行不下去了。 “我来找你并不是想给你添麻烦，只是想告诉你要注意危险，麦琪的性格我比你更了解，她一旦放在心里的事，绝对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谢谢你，马丁。”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马丁突然开口道，“你的妻子和女儿都还好吧。” “女儿和我生活在一起，我的妻子......她在这场灾难中遇难了。”蔡文越的声音突然有些低落。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马丁的歉意溢于言表，她看着略显悲伤的蔡文越，很想要安慰他一下。 听到蔡文越妻子遇难的消息，马丁的心里也很难过，她的心是真的放在了蔡文越那，蔡文越的悲欢喜乐她都能感同身受。 “这场天灾当中，我们每一个人都失去了很多。”蔡文越调整了下情绪，朝马丁挤出来一丝笑容。 “还有几天我就要和大家一起回米国了，这次能在崇明见到你，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遗憾。我在使团里没有什么任务，跟他们一同来到这只是想赌一下看能不能见到你，我赌赢了。” 马丁的脸上也露出笑意，但是眼中却带着泪花。 —————————————— （双倍月票活动期间，马丁博士含泪求月票~） 第六百九十七章 炭疽病毒 “蔡部长，出事了，”电话响得有些不是时候，不过里面传过来的消息让蔡文越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食堂后厨区域内发现打开的可疑包裹，里面疑是携带有炭疽病毒。” 炭疽病毒指的是炭疽杆菌，这种细菌会导致接触过的人皮肤坏死、溃疡以及周围组织广泛水肿及毒血症症状，血液凝固不良甚至呈现煤焦油样，还可能引致肺、肠和脑膜的急性感染，并可伴发败血症。 在十多年前，米国就出现过一起恐怖分子使用炭疽进行生物恐怖袭击的事件，当时有人把含有炭疽杆菌的信件寄给数个新闻媒体办公室以及政府官员，事件导致五人死亡，十七人被感染。 可疑包裹突然出现在商务中心食堂的后厨，而且包裹被发现时已经打开，里面有一份署名为复仇的信件上用简短的话向外界告知包裹里的物品是含有炭疽杆菌的东西。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蔡文越的心已经悬到嗓子眼了，他忙不迭地中断了对马丁的“审讯”，准备前往商务中心大楼。因为携带炭疽病毒的包裹出现在那里，很可能意味着危险已经通过食堂提供的食物扩散开来。 十数个使团的人都在那里用餐，而且这些人都是各个国家精英中的精英，他们一旦出现了什么危险，华国方面难辞其咎不说，对这个灾难下的世界也无疑是雪上加霜。 作为“冰川行动”崇明方面的安全总负责人，蔡文越不可能还安坐办公室内，于情也好于理也好他都必须在知道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去事发地点主持工作。 “怎么了？”马丁见蔡文越的神色有些慌张，而且刚刚也匆忙地中断了和自己的谈话。 “商务中心的食堂那边发现了可疑包裹，据说里面有炭疽病毒。”蔡文越也不打算瞒着马丁。 “炭疽，怎么可能！”马丁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立刻又想到这可能是麦琪的阴谋。 “蔡文越，你不能去，”马丁已经按照蔡文越的要求改口叫他的华国名字，她拉住蔡文越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麦琪一手谋划的，她的目的是要引你离开会议中心的大楼去往外面。” “麦琪会使用炭疽病毒？难道她不怕伤害到你们使团的同伴吗？”蔡文越问道。 “包裹里有病毒的事情确认了吗？我觉得这是麦琪在引诱你过去啊，你就待在这里，她奈何不了你，你一旦出去，她就有下手的机会了。” “我的职责是保护这里的安全，如果商务中心的食堂里出现了危险，我却躲在安全的后方，这算什么？”蔡文越知道马丁提醒得对，但是他也有自己不得不前往事发地点的理由，“虽然这可能是麦琪对我的算计，但她既然有了这个心思，我继续待在这里只怕她又会整出什么事端来。这里是我的祖国，也是我的家园，我不能坐视她胡来的。” 蔡文越说完便转身朝外走去，马丁赶紧将笔记本电脑抱着跟在后面，“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过去。” “如果真是麦琪做的，我或许可以帮你劝劝她。” “好吧，”蔡文越原本打算将马丁留在房间里，不过马丁的提议让他改变了主意。 一队人马很快便从东滩国际会议中心出发，沿着“联合营”里面的灜陈公路去往西边的商务中心大楼方向。 商务中心的食堂区域正在戒严，“联合营”中的安保力量已经先一步抵达这里。陈斌和大飞等人也在其中，大家守在区域外围，心里都有点紧张。 炭疽病毒是可以通过皮肤接触、吸入或食用来传播的，疑似携带这种病毒的包裹突然出现在食堂的后厨，而且包裹还是打开的状态，谁也不知道投放这个包裹的人有没有向食堂内那些食材当中混入病菌。 许多人都在这里吃饭，有些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的缘故已经觉得身体开始有些异样的感觉。 “陈斌，我怎么觉得喉咙有点痒痒？”穿着白色隔离服带着头盔的大飞朝身旁的同伴说道，他的声音从头盔中传出来带着一种低沉的嗡嗡声。 “你别自己吓自己，包裹里的样本已经送到生物方面的专家那边进行研究了，你说你喉咙有点痒痒，我倒没这种感觉，你肯定是心理作用。”陈斌宽慰着他，目光时不时地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当一队人影出现在那时，他眼睛一亮，有些欣喜地喊道，“是文越哥。” 蔡文越来了，他和身后的人被拦在门口，被要求穿戴上隔离设备才能入内。 “情况怎么样？”蔡文越朝一名负责人问道。 “排查过监控，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完美避开了我们设备的观察视角，而且进入后厨也是抓好了大家换班的间隙。” “包裹检查了吗？” “各种食材的样本以及包裹内的东西都已经送过去检查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这名负责人肩负着营地内的安全工作，商务中心里面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责任不小，所以在面对蔡文越的时候压力很大。 “我们就在这等消息，”蔡文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太紧张，“炭疽病毒一般人是弄不到的，而且敢将病毒用在这里的人，他不仅是和华国为敌，也是和全世界为敌。” “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蔡文越环视了一下四周，附近都是熟悉的面孔，他见有些人在看到抱着笔记本的马丁时脸上露出的诧异的神色，便向大家解释道，“这是马丁博士，过来协助我们进行调查的。” 马丁知道蔡文越这是替自己解围，她朝其他人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接着又继续跟在蔡文越的身后。 “麦琪没在附近，周围藏不住人。”一圈检查下来之后，蔡文越对她说道。 “难道不是麦琪？”此时马丁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 “不管是不是麦琪，我都希望这只是一场虚惊，因为人类再也经受不起过大的损失了。”蔡文越的眉头仍然紧锁着，虽然心里是希望这里没事，但是经验和直觉却告诉他危险仍在。” “会是哪个地方被疏忽了呢？”蔡文越开始搜查包裹附近的柜子，这些柜子在他来这之前一直被维持着原样。 “报告来了，蔡部长，食材安全，包裹内并未发现炭疽杆菌！“生物专家化验的结果被送到这里，戒严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说你是自己吓自己吧，”陈斌用胳膊顶了下大飞，两人脸上的神色都轻松多了。 “妈的，差点吓尿了。”大飞取下头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大家的目光转向蔡文越，见他正盯着一处柜子在，柜子的侧边有一个长方型黑色小匣子，匣子朝外的一面是一块蓝色屏幕。 刚才蔡文越还没搜到这里，小匣子上的屏幕是暗的，它隐藏在柜子旁狭小的间隙里。等到蔡文越走到柜子这里，他突然注意到了间隙中的匣子，匣子也注意到了他。 “这是什么？”蔡文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在食堂的后厨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东西。 小匣子正面的屏幕在扫描到蔡文越的身体和脸时突然亮了起来，蔡文越盯着亮起的屏幕，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马丁一直跟在他身旁，这会也注意到了那个黑色的小匣子。她的瞳孔突然放大，脸上也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麦琪，是麦琪。这是我以前帮她设计过的人脸识别装置，这个东西可以连接炸弹。”马丁说到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扑上去想要把蔡文越压倒在地上。 爆炸声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食堂的后厨，尘烟还未落下，已经可以看到墙壁和橱柜都塌了不少，离得远的一些人没怎么受到波及，大家冲过去七手八脚地扒开堆叠在地上的砖块等杂物，想要将埋在底下的人救出来。 最先被从瓦砾中挖出来的人是马丁，她刚才抢在爆炸的前一刻扑过去挡在蔡文越的身前，替他承受了炸弹发出的大部分的冲击波。 马丁的身上伤痕累累，防化服也残破不堪，她被人从砖块等杂物中找出来时已经是昏迷的状态，身上的伤口处也是血流不止。 蔡文越的身上满是灰土，他的情况要比马丁好得多，在被人拉起来之后，他也恢复了神志。 “马丁！”他看到旁边躺在血泊中的女人，奋而挣脱开搀扶着自己的人朝她冲了过去。 蔡文越跪在马丁的身旁，那一刻他以为马丁已经死去，直到自己的手伸到马丁的鼻子前，他的神色才稍稍舒缓了一些。 “担架，担架呢？”蔡文越朝周围喊道。 “医疗队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这名同伴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蔡文越从地上抱起马丁往外冲去，周围一部分人也跟着离开了食堂的后厨，另一部分人则继续留在这善后。 第六百九十八章 餐厅爆炸事件 东滩医疗队中，一副担架被急匆匆地抬进了手术室里，门外的灯亮了起来。这里最好的外科大夫都集中到里面，大家的目光聚焦在手术台上，那里躺着的是一名外国女子。 蔡文越被挡在外面，他拒绝了医生让自己也去做下检查的建议，连头上的灰尘都顾不得去擦拭。 他的衣服上沾了不少鲜血，这些血都是马丁身上的伤口流出来。 马丁被送到东滩医疗队的时候情况已经有些凶险，炸弹爆炸时发出的冲击波大多都让她的身体承受了，除了失血过多之外，她的身体还有多处位置发生了骨折。 “文越同志。” “韩市长、李主席！”等在手术室外的蔡文越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朝门口循声望去，发现政府的几位高层都到了医院。 “帮我们找间空置的屋子，”韩市长向旁边的随行人员吩咐了一句，接着朝蔡文越招了招手，“我们去里面说。” 一行人朝里走去，蔡文越回过头望了望手术室门口的灯，心里忧心不已。 临时找的房间里只有几位首脑，其他随行人员被留在外面，等蔡文越跟着进来，韩市长带着大家入座。 “文越同志，说说商务中心那边发生的情况。” “好，”蔡文越点了点头，“当时我正在审讯从咖啡馆带回来的嫌疑人，然后便接到了商务中心那边出现可疑包裹的消息，考虑到可能会是使用生物武器的恐怖袭击，我就赶了过去。” “事实证明，包裹也好，炭疽病毒也好，这些都是虚惊一场。” “爆炸案呢？还有受伤的那名米国科学家。” “伤者名叫马丁?琳达，是休斯敦研究所的人，我在米国时和她共事过一段时间。”蔡文越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爆炸案的设计者是麦琪，她是米国srt特别反应组的一员，这起爆炸事件针对的目标是我，而先前出现在食堂后厨的包裹以及疑似炭疽病毒袭击的消息都是为了将我吸引过去。” “你是说这个麦琪最终的目的是要杀你？”李天武有些吃惊，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想杀蔡文越的动机。 “这个事说来话长，在休斯敦的时候，刘嘉俊成功击杀了叛徒张文卓，而作为华国方面放在米国的卧底，我却成功逃了回来。麦琪所在的组织当时就是负责休斯敦研究所内的安全工作，他们因此蒙羞不说，还折损了一名队员。” “这就是他们要杀你的原因？”韩市长问道。 “是的，不过应该是麦琪个人的动机，和整个米国使团无关。” “为什么？” “这次的会议非常顺利，米国人除非是疯了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制造事端，”蔡文越又解释道，“这次是马丁救了我，她装作入侵我们的数据库，借此将安全部门的人吸引过去逮捕她，然后带她来我这里。在见到我之后，她告诉了我麦琪要杀我的事情，不过她不知道麦琪的计划，后面我们就一起去了商务中心食堂的后厨。” “原来是这样，”韩市长点了点头，他来东滩医疗队之前已经接到过关于蔡文越违规审讯一名外国嫌疑人的汇报。原本他还有一些诧异，不过在蔡文越的解释下，心里也就了然了。 “她是叫马丁？”韩市长问道。 “对，马丁?琳达，米国休斯敦研究所的科学家、黑客专家。”蔡文越将马丁的身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我相信你，”韩市长说着用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一名随行人员推开门进到里面，等待他的吩咐。 “给手术室里的那名伤者用最好的药，另外崇明的外科医生如果不够，可以走快速通道从长兴或横沙调人过来，我们务必要挽救她的性命，因为崇明欠她这个人情。” “收到，”接了命令的人赶紧下去办事。 “你自己身体的情况怎么样？”李天武关切地问道，他见蔡文越身上都是灰土，脸上也有擦伤。 “不碍事，都是些皮外伤。” “老李，这件事的善后问题你怎么看？”韩市长将目光转向李天武。 “我觉得要低调处理，”李天武想了想，又仔细地权衡了一番利弊，“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国际事件，但是它出现的时间很特殊，如果我们穷抓不放的话，很可能影响到刚刚达成共识的‘冰川行动’计划。” “我也是这样看的。”韩市长对李天武的想法表示认同，他转过头望向蔡文越，“蔡部长，也说下你的看法。” “这件事情既然是麦琪的个人行为，那我们去找米国使团和政府扯皮就没有意义。上次我们在休斯敦杀过他们的人，米国方面也是选择没有声张。国际事务没有对错，只看利弊，从大局的角度讲，我也赞同李主席的建议。” “那凶手呢？” “虽然我可以肯定麦琪就是爆炸事件的凶手，但是我手里没有证据，除非马丁愿意站出来当我们的人证。”说到这，蔡文越突然面露难色，“我觉得要这样做的话，就太为难马丁了，现在我只希望她能活着。” “我知道了，”韩市长征求了大家的建议之后，立刻便做出了安排，“老李，对外就说商务中心餐厅的爆炸事件是因为煤气泄露引起的，但是米国使团那边你找机会敲打敲打，凶手看他们自己怎么处理。” 大家经过一番商谈之后，韩市长等人对事件的整个过程差不多都了解了，他们还要回去处理其他的事务。几名政府首脑对蔡文越勉励了一番，又叮嘱他要加强身边的安保力量，这才离开了医院。 送走韩市长他们之后，蔡文越又回到手术室外的大厅那守着，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口上方的灯，嘴里不停地小声祈祷着。 陈斌等人被留在“联合营”中戒严，他们和蔡文越不同，不能随时离开营地。先前餐厅后厨那发生爆炸时他们就在不远处，那个时候大家刚刚获知炭疽病毒只是虚惊一场时精神都比较放松，但是接下来的爆炸几乎让所有人都懵逼了。 过了好久他们才从爆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后厨里已是一片狼藉，蔡文越抱着受伤昏迷的马丁离开了这里，大家守在附近准备安抚营地内受到惊吓的使团人员。 麦琪躲在营地附近，她假装成正在闲逛的样子，眼睛却一直盯着餐厅的方向。当听到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她的内心开始无比期待。 “瑞克，你死了吗？”她望着那栋冒出黑烟的大楼，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 当看到一个浑身都是灰土的男人抱着一名女子从楼里冲出来时，麦琪的目光一瞬间突然变得呆滞起来。 “怎么会这样......！” 她的视力很好，一眼就认出那名男子正是自己想要杀死的目标，而男子怀抱中的女人却是马丁，是她的朋友兼同伴。 刺杀计划失败了，而且还误伤到自己人，她望着急匆匆登车离开营地的蔡文越等人，心里突然生出一些悔意。 麦琪回到使团驻地，她闷不做声地将自己锁在房子里，直到欧文?维塞尔派过来的人将她带走。 夜深了，蔡文越仍没有离开，手术室的门已经开关过几次，那些进出的人员将一批批医疗器材带进里面，又将使用过的东西一批批地送出去。他们行色匆匆，蔡文越也不敢上前去打听马丁的情况，他只能忐忑地等在外面，等待心里期待的那个结果。 “爸爸，”蔡吉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陪同他一起过来的人是纪闻闻。 “吉祥丫头，你怎么来了？” “爸爸，你身上怎么这个样子？你受伤了？”蔡吉见到父亲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他的身体，这让蔡文越心里一暖。 “爸爸没事，是爸爸认识的一位阿姨受伤了。”蔡文越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文越哥，阿彩说小丫头今天没等到你的电话，闹着要去国际会议中心找你，她们去了那没找到你，又找到这里来了。我让阿彩先回去，她明天还要上班，这里我可以照看下小丫头。” “谢谢你，纪姑娘。”蔡文越朝她感激地点了点头，接着伸手摸了一下衣兜，发现果然电话不在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掉在了爆炸的现场。 “纪阿姨，我在这里陪我爸爸一会吧，”蔡吉抬起头对纪闻闻说道。 纪闻闻朝蔡文越望去，见他点了点头，便让小丫头留了下来。 “有什么事叫我一声，今天晚上我值班，等会小丫头要是困了就去我的房间睡吧。” “好，麻烦你了，纪姑娘。” “爸爸，这个阿姨为什么受伤了？她伤得严不严重啊。”等纪闻闻走后，蔡吉眨着眼睛朝自己的父亲问道。 “她是因为救爸爸才受的伤。”蔡文越让蔡吉坐到旁边，自己的衣服上都是灰土，先前也顾不上去换。 “阿姨是个好人。” “恩，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大厅的灯光下，父女俩的身影显得十分落寞。 第六百九十九章 被留下来的人 整个崇明区最好的外科医生都被集中到了东滩，大家经过几轮手术的努力，终于将马丁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 马丁是在爆炸事件发生之后的第三天才苏醒过来，她虽然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但是身体仍脆弱得可怕，爆炸点离得比较近，光从她身体里取出的碎片就有十多块。 骨折的地方也都接上了，短期内马丁基本告别了下床走路的可能，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多出了许多伤疤。 “瑞克......不，蔡文越。”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蔡文越，这让马丁感觉到人生又充满了阳光。 “躺着别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蔡文越见马丁想要尝试坐起来，赶紧阻止她道。 “你一直陪着我在？”马丁看到蔡文越眼里的血丝，心里有些感动。 蔡文越点了点头，三天里他只回去换了身衣服，其他时间差不多都守在这里。 “没看到你醒来，我放不下心。” 马丁笑了笑，身体上的疼痛无处不在，但是她的心里却像有花朵在盛开一样。 “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看来上帝还是不肯要我。” “你不会死的，”蔡文越说道，“我们用上了最好的药品和医生，死神想将你抢走那是痴心妄想。” 马丁痴痴地望着病床旁的男人，她突然想握住他的手，但是自己的手却抬不起来，因为都打上了石膏。 病房的门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蔡文越以为进来的人是医院的医生，他没有回头，却听到马丁喊道，“维塞尔先生！” “马丁，”进来的是米国使团的负责人欧文?维塞尔，和他一起同来的还有使团中的两名同伴。 “蔡先生，你好，”欧文?维塞尔来到蔡文越面前和他握了握手。“谢谢你们对马丁的照料。” “分内之事，当不得谢。” “今天我来这里，一是看一看马丁博士的伤情，再一个就是向您和华国道歉，我没有约束好团队里的人。”欧文?维塞尔诚恳地朝蔡文越鞠了一躬。 “马丁的伤很重，医生估计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才能下床走动，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蔡文越侧着身子让了一下，没有受维塞尔那一躬，“爆炸事件是麦琪的个人行为，和您以及您的国家无关，也请您勿要自责。” “我们马上就要回国了，我想问一下，回去的路程会不会对马丁的伤情造成影响？” “我去将大夫喊过来。”蔡文越不是医生，面对欧文?维塞尔的问题没办法给出准确的答复。 “她需要卧床，而且每天的身体检测以及药物治疗都不能断，”被蔡文越请过来的大夫想都没想就否定了米国使团带马丁回去的打算。 “除非你们船上有比崇明这里更好的医生、设备以及药品，那还可以尝试一下。” “好吧，”欧文?维塞尔摇了摇头，只得打消了脑袋里的念头。 “维塞尔先生，你们先回程也没关系，国家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们去处理，”马丁突然说道，“崇明这里的气候和休斯敦似乎差不多，我待在这的这些天已经住得很习惯了，就让我先在这养伤吧。” 见马丁主动要求留下，欧文?维塞尔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昨天我和休斯敦那边通过卫星电话说了你受伤的事情，马里奥博士告诉我说如果你伤得较重的话，他建议将你留在崇明养伤，他还说这里会有人照顾你。” 欧文?维塞尔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我想，马里奥博士说的能够照顾你的人就是这位蔡先生吧？” “马里奥怎么知道瑞克在崇明？”马丁有些吃惊道。 “他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能让马丁受伤的也只有瑞克了’。” 马丁苍白的脸上因为欧文?维塞尔的话而泛起些红晕，蔡文越没想到这位使团负责人开玩笑也开得如此直白。 “代我们照顾好马丁，谢谢你！”欧文?维塞尔再次诚挚地握了握蔡文越的手。 “我会的，请您放心。”蔡文越点了点头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欧文?维塞尔说着又朝马丁挥了挥手，“祝早日康复，我们等你回来。” “维塞尔先生，麦琪......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尽量宽恕她的行为？”马丁在欧文?维塞尔将要出门的时候突然喊住他道。 “这就要看国土安全部的人怎么给她定罪了。”欧文?维塞尔转过身来看着马丁和蔡文越说道，“当然如果蔡先生愿意给予麦琪谅解的话，我可以试试帮一帮她。” 见蔡文越点了点头，欧文?维塞尔微微弯了下腰朝他致意，“谢谢。” 在崇明举办的交流大会落下了帷幕，它进行的很顺利，唯一的波澜被当局给掩盖了下来。各国的使团踏上了回国的路程，虽然他们当中有不少成员并不希望这么快就离开崇明。 接下来各国要做的事情非常繁杂，因为“冰川行动”计划敲定之后，大家都需要按照行动的要求去做相应地准备工作。 根据“冰川行动”的规划，各国首先需要合力在朗伊尔城的末日种子库附近建造一座大型的科研据点。使团的船只还在回程的路上时，各国就已经往斯匹次卑尔根岛派出了货轮专门运送建筑队伍以及材料。 现在正是九、十月间，货轮赶在这个时候去朗伊尔城路途会顺利很多，可以直接穿过伊斯峡湾。斯匹次卑尔根岛的伊斯峡湾在冬季会封冻起来，就和之前“雪龙号”去那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队伍无法穿过这座峡湾去往朗伊尔城，只能绕道新奥尔松以及皮拉米登等地。 岛上的气候和路况都很恶劣，这么多的建筑物资要走陆路运往朗伊尔城显然不太现实，所以华国政府将“冰川行动”第一阶段的交流大会安排在这个时候，为的就是方便下一步行动的实施。 当建筑队伍和材料抵达朗伊尔城之后，各国政府还会继续往那里运送“冰川行动”所需要的科学设备，支撑这项行动需要巨量的能源，提前在行动地点储备它们是计划当中非常关键的一步。 朗伊尔城边上的发电站以及煤矿也需要重新启动，不然的话到时候无法支撑营地的建设以及使用需求。传送项目所需的能源主要是核能，所以核反应堆也在搭建的计划当中。 这是一项庞大的计划，它庞大到让所有国家单独去看时都会望而生畏。调往朗伊尔城的设备和物资无法全部放在那里，其中一部分便被转移至五十公里开外的巴伦支堡，这座峡湾口子上的城市很快就成为了朗伊尔城的后勤基地。 就在国家机器开始繁忙地高速运转起来时，医疗队的病房里迎来了一位小客人。蔡文越每天都会来看望马丁，今天是周末，蔡吉就吵着要跟爸爸一起来见一见这位阿姨。 蔡吉在爆炸事件的当晚也来了医院，当时因为马丁在做手术，所以小丫头没能见到她本人。 心心念念着要见一见爸爸的救命恩人，蔡吉终于如愿了。 “爸爸，她就是马丁阿姨吗？”来到特殊病房内，小丫头一眼就看到正斜躺着看书的马丁。 “这就是你的女儿，文越？”马丁听到门口进来的脚步声，她从书本后探出头，准备用一个微笑来迎接蔡文越时，突然发现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 “丫头，快叫马丁阿姨。”蔡文越摸了摸蔡吉的脑袋，将带过来的水果等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马丁阿姨，谢谢你救了我的爸爸。”蔡吉来到马丁的床边坐了下来。 “要我充当翻译吗？”蔡文越笑了笑问道。 “好啊，我真后悔当初没学习一下你们华国的语言，”马丁虽然听不懂蔡吉说的话，但是她能感受到小丫头对自己的善意，她伸出手抱了抱蔡吉，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姑娘。 “她说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马丁笑着说道，“我的小天使，你真可爱。” “阿姨，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蔡吉注视着马丁的脸，有些好奇地问道，“还有你的头发是金色的，和我看过的童话书里的公主一样。” “是吗？呵呵，可是阿姨觉得黑色头发和眼睛也很漂亮啊。” 蔡文越剥了一个橘子递给马丁，马丁接过来后将它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蔡吉。“我们一起分着吃。” “爸爸也吃，爸爸照看阿姨辛苦，”蔡吉掰下一瓣橘子送到蔡文越的手里。 “她真懂事，”蔡文越没有翻译刚才女儿话，但是马丁从蔡吉的动作里看出她很爱她的爸爸。 “阿姨，等你的病好了，去我家里住吧，我家里房子大，”蔡吉吃着橘子，冷不丁地冒一句话来。 女儿的话让蔡文越差点被嘴里的橘子汁呛到，马丁看到他有些狼狈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文越？” “没什么，我女儿说橘子很甜，叫我再剥一个给你。”蔡文越撒了个谎来掩饰尴尬。 马丁笑了笑，她是心思很细腻的人，一眼就看出刚才蔡文越的解释只是个借口，因为假如真像他说的那样，蔡吉是让他给自己再剥个橘子的话，那他接下来的动作肯定是去拿橘子。 但蔡文越只是尴尬地笑了笑，马丁也并不拆穿他，不过心里已经做出了接下来要认真学习汉语的打算。 第七百章 培训 “联合营”内人走并未楼空，回家的都是外国使团，而华国方面先前入营的成员仍都留在里面。 “接下来还要参加训练和测试？”听到刚刚下达的通知，不少人都愣了。 “什么训练？什么测试？”会堂里大家都小声地交流着，直到台上的官员举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时，这些人才将心里的疑问按捺住不再言语。 “各位都是参加此次行动的一员，接下来实施计划的地点被放在了斯匹次卑尔根岛，国家已经在那里搭建大型的基地，许多的设备和物资也在前往朗伊尔城的途中。” “我们在东滩‘联合营’中需要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因为极地的气候和环境跟咱们崇明有很大的差别，政府会安排极地科考专家来为你们进行培训，帮助大家了解极地并适应极地。” “这么说夏教授可能要来负责我们的培训了？”陈斌听到那名官员提到极地科考专家，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夏云立教授。 “很有可能啊，”大飞点了点头。 “培训的内容包括：体质锻炼、理论知识教育、心理训练、特殊环境下耐力和适应性训练、生存训练和器材训练等，这些训练科目都需要在崇明完成，等去了斯匹次卑尔根岛后就是实践阶段，学好这些科目和大家的安全息息相关，各位请务必要牢记在心。”那名官员将需要训练的科目大致地介绍了一番，他见台下许多人都面带疑虑，笑了笑道，“各位，大家的心里是不是都有些疑惑，觉得为什么政府要派你们去参加接下来的行动项目。在这里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不是政府选择了我们，是全人类选择了我们。” “全人类选择了我们？”官员的话让不少人的心中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是的，全人类选择了我们，”台上的官员点了点头道，“大家已经经历了‘冰川行动’的第一个阶段，应该对它有了一定的了解。这项行动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以后也必将载入史册。” “说到这我想问一问大家，有人不打算继续参加后面的行动吗？”官员的目光落在台下众人的身上，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和蔼的笑意，手也很自然地放在得体的位置。 “愿意啊，傻子才不愿意。” “载入史册啊， 妈的，死了也值啊。” “我老薛去定了，什么训练也好，培训也好，统统放马过来吧。” 台下众人的热情十分高涨，情绪完全被台上的官员给调动起来，这些当初被选入营中的人几乎都是地方上口碑加能力出众的干部和员工，思想觉悟和能力都有保障，他们在面对这项庞大的行动时，大多积极性都非常地高。 “看来答应阿彩的事得延后了，”陈斌想了想说道。 “什么事？”大飞好奇地朝他望了一眼，“说来听听。” “入营之前，我答应她说出来了就一起去把证领了。” “领结婚证？对啊，是该领了。”大飞拍了下巴掌，神色颇有些兴奋，“灾难一来，把原有的生活节奏都打乱了，你要不提这事，我怕是都忘了还有结婚这个概念。” “嘿嘿，我要是不提你也忘不了，等我跟阿彩把证一拿，你看彩玲会不会来催你。”陈斌笑了笑，“虽说就是一张纸，但也是婚姻的书面表现形式。婚姻啊，它跟年龄无关，也和别人怎么怎么看无关，甚至和所有的一切都无关。只是因为我遇到了爱的人，我想结婚了，阿彩也是。” “可不是嘛，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这是最好的缘分，就应该去把握住，”大飞点了点头道，心里也有些意动，打算和陈斌一样等行动结束就带心上人一起去拿结婚证。 见跟自己预料的一样，并没有任何人选择退出，台上的官员将一叠材料拿了出来，按座位的排序让大家往后逐一传递。 这是训练科目的单子，将它发到大家手里可以方便提前进行了解。 “体质训练，果然是以跑步为主，不过加入了游泳倒也不错。” “还有负重、仰卧起坐等以力量为主的锻炼。” “固定滚轮、旋梯、弹性跳跃网、秋千、转椅，这些是练什么的？” “灵活性吧，还有心肺功能。” “心理训练这上头没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我觉得生存训练是最关键的，你看，刚才不是说咱们后面会去斯匹次卑尔根岛吗，那里属于极地圈，生存环境肯定十分恶劣。” 随着训练科目的单子被传到每一个人的手里，会堂中变得热闹起来。 “我们需要在这里训练多久？”就在大家都沉浸于讨论中时，陈斌突然站起来提问道。 “两个月，”台上的官员给出了准确的答复。 “看来时间还挺赶的。”陈斌想了想对大飞说道，“灜东这边的事情还得跟兴宇他们安排一下。” 上次两人一走也是数月，这次还加上了陈婷，三个人届时离开崇明的期间，灜东治安大队在人手方面势必会出现紧缺的情况，陈斌有些放心不下这边。 会议结束之后，陈婷和孟捷也过来一起商量后面的事情。 “你不用太担心灜东，兴宇的能力很不错，而且大家也很齐心。”陈婷得知陈斌的顾虑之后便认真的开导他起来，“之前你去米国也好，去极地和沙漠也好，兴宇将东滩和灜东的事务都料理得很好。” “你这是关心则乱，兄弟，”孟捷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次从米国回来，我、老刘都伤得连路也走不了了，保护‘焱组’的安全部门一下子只剩下伍师傅和吴哲，大家还不是一样顶过来了吗？你就把这种情况当成对他们的负重锻炼。“ “恩，我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陈斌点了点头，“别的不说，文越哥虽然不坐在刑侦局局长的位置上，但是接替他的人是张偲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可以帮忙照应。” “没错，”孟捷说道，“而且长兴已经拿下来了，之前集中在那里的兵力可以分出一部分补充到地方上，你的治安大队迟早都要加人的。” “咱们要再待上两个月，接下来还要去极地，这些都要跟阿彩和彩玲说一下，让她们也帮忙把消息带给其他人。”陈斌想了想说道。 大家在营地内，按照规定不能随意和外界接触，除非特殊情况才能申请跟家属见面，这个规定在刚入营的时候被里面的人戏称为“探监”。当然政府做出这样的安排主要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冰川行动”是一个非常庞大且复杂的项目，营地内又有十数个外国使团，如果不采用封闭式管理的话，搞不好就会一团糟。 当国外的使团都打道回府，营地内接下来又要开展各项训练科目，所以那条限制跟家属见面的规定就被继续延续下来。 “要提申请吗？”陈婷问道。 “要的，去极地之前，总要见上一面。”陈斌点了点头，“之前去极地也好，去米国也好，都不是一路坦途。” 大家都明白了陈斌的意思，灾难之前的极地都不是百分百的安全，更何况现在，到了那里可能会出现各种意外，所以离开崇明之前，和在乎的人见上一面是很有必要的。 大家提交了申请，也等来了想见的人。 见面的地点就在营地大门旁边的招待室里，每个提交申请的人都给安排了一间小房子，当然房间内也留有录音和监控设备，以防止营地内有情报被有意或无意地泄露出去。 “又要分开这么久吗？”阿彩见到陈斌时的喜悦很快就被失落所替代。 陈斌拉着她的手说道，“原本还以为很快就可以和你一起去领结婚证的，就当好事多磨吧。” “去了那边事情会很多吗？” “恩，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之前跟张哥去过一次斯匹次卑尔根岛，对那里的气候和环境比较熟悉了，”陈斌笑了笑说道，“这次据说整个营地的人都要去，人数方面恐怕会是上一次的数倍，这么多人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你们都要去吗？”阿彩愣了一下，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女孩的影子，她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只得把话闷在心里。 “都要去的，我，大飞，陈婷，还有孟捷。” “姐姐，这些天里过得怎么样？”另一个房间里，陈彩玲拉着陈婷的手问道，她先过来见自己的姐姐，等会还要去见大飞。 “还行吧，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陈婷笑眯眯望着妹妹，发现自己没陪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里，她好像也过得很充实。 “当然想了，”陈彩玲抱着陈婷跟她撒起娇来，“姐姐你看着气色越来越好，是不是姐夫在营地里照顾得好啊。” “是我把他照顾得好，让他照顾我吧，他有这个心但是却不懂怎么照顾人。”陈婷笑了笑，两姐妹很久都没有这样轻松愉悦地说说玩笑话了。 “哦对了，姐姐，有个事问问你，在营地里的这段时间，陈斌的表现还老实吧？”陈彩玲和陈婷开着玩笑，突然又冷不丁地问起这茬。 “老不老实？”陈婷没听明白妹妹的话，“他心里装着阿彩在，对你姐姐我啊可没有什么心思。” “哎呀，我说的又不是你，”陈彩玲摆了摆手，“我说的是郭玲玲。” “郭玲玲？长兴指挥部装备处的那个姑娘？”陈婷好奇地问道。 “对，阿彩姐说，那个郭玲玲是陈斌的大学同学，还是他以前暗恋过的对象。” 第七百零一章 夏教授的课 “阿彩姐，我跟姐姐说过了，之后她会帮你看着陈斌的。”陈彩玲对阿彩说道，两人从营地里出来后，在外面准备坐车回去。 “嗯？为什么要看着他？”阿彩愣了愣，不太明白陈彩玲的意思。 “你不担心那个郭玲玲吗？”陈彩玲问道，上次两人送他们入营的时候，她就一直帮阿彩牵挂着这个事在，难得这次有机会过来见一见陈婷，所以赶紧嘱托陈婷在营地内多留意下陈斌和郭玲玲的关系。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是担心好像又没什么必要，”阿彩想了想说道，“爱情的基础是信任嘛。” “我们其实也不是不放心陈斌啦，怕就怕人家郭玲玲很主动，不过我跟姐姐打听了下，那个郭玲玲好像也没怎么黏着陈斌，两人之间的交集很少。” “是吗？”阿彩笑了笑，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很多。 “他们这次训练加上后面去极地又要好久才能回来，真希望自己能陪着一起去呢，”阿彩说道，“有时候觉得好像当初在看守所里住着的时候要更好一点。” “可不是嘛，有时候我还真想回去呢。”陈彩玲点了点头道。 “可是那里没有未来啊，”阿彩叹了口气，“世间没有双全法。” 当两个女孩坐上了回去的汽车时，营地内的训练科目也快要开始了。 来给营地内的人讲解理论知识的人果然是夏云立教授，陈斌和大飞对这位极地科考专家已经很熟悉了，不过其他人大多还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 “极地科学包含的知识很广，它包括冰雪、地质、地球物理、海洋水文、气象、化学、生物以及环境等等学科。”夏云立对学员们讲道，“北极圈内的陆地几乎终年冰封，一年中只有两个季节：漫长的冬季和短暂的夏季。隆冬季节有时全天都是黑夜，这就是我们说的极夜，夏天时则会二十四小时全为白昼。” “除了冰河和封冻的大海，在北极地区夏季气温可以达到零度以上甚至十度左右，冬季则会降低到零下五十多度，在东西伯利亚地区，曾有过零下六十九度的低温。” “极地区域秋冬之际会有飓风，能将积雪上扬三十米，我们看上去会觉得是一场暴风雪，但实际上并没有下雪。在低温的情况下，狂风会有明显的冷凝效果。什么叫冷凝效果呢？我给大家解释一下，例如零下十几度的时候，如果每小时的风速有三十二公里的话，会使得气温相当于零下三十多度，如果风速达到每小时六十四公里，那就相当于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气温越低，实际下降的效果会越明显。” “在培训课程的最开始我和大家讲这些的目的其实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去极地是一项很危险的事情，特别是你们接下来会在那里生活数月之久。或许此前会有人觉得去那更像是一次旅游，如果有人这么想，我想说你错了。” “当暴风雪来临时，迁移是最不理智地选择，此外在茫茫冰地和苔原地区辨别方向也十分的困难。夏季里融化的冰水会使得苔原地区出现许多沼泽，海里的冰也会变成半融状态，相当危险。” “极地也会有蝇虫，特别是夏天，黑苍蝇、鹿蝇以及水飞虫会令人十分厌恶，它们的幼体生活在水中，所以大家外出时，搭建帐篷也好，临时休息也好，都要避免过分靠近水边。” “在阿拉斯加、格陵兰岛、冰岛、斯匹次卑尔根岛以及其他一些岛屿上有许多山脉，那里的冰山悬崖、冰裂和时常发生的雪崩都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危险。而且每年还有数个月的时间，沿北冰洋海岸线一带会有浓雾，有时浓雾向内陆延伸，增加我们辨别方向的难度。” “到了极地地区之后，我们不能依靠指北针。外出时夜间利用星座确认方位，白天则可以用“辨影法”，这个方法稍后我会另作讲解。” “朗伊尔城在伊斯峡湾里面，位置临海，我们如果面临到要在冰海中前行的话，一定要注意不能在浮冰上行走或远离陆地标识，因为这样会导致我们迷失方向，大块的浮冰经常漂移，位置也会发生改变，而且浮冰还会破裂。如果迫不得已要从浮冰上穿行，我们应快速跳行，落脚点离浮冰冰块边线不得少于六十厘米。或许我们曾经从电影里见到过这样的剧情，那就是有幸存者被从漂移的浮冰上营救，但在通常情况下，冰块朝着更温暖的海面漂移时会逐渐融化，真实的结果大家应该能想得到。” “我们要尽可能地避开浮冰，它们的大部分体积都位于水面以下，如果浮冰开始融化，或者我们站在上面的时候，这些浮冰可能会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发生翻转，尤其是我们站上去之后增加了它上部的重量时。” “冰崖也是容易发生危险的区域，因为冰山可能会突然间解离出大量巨大的冰块，它们的重量通常达到上千吨，这些冰块会突然间崩裂入海。” 夏云立讲解完极地的环境情况后，又开始介绍适合在极地穿着的衣物。 “极地是寒冷的，严寒和烈风在几分钟里就能使人类暴露在外的肉体冻僵。我们要保护整个身体、手还有脚，并戴上兜帽来保护面部。这里我要推荐的是带有毛皮边饰物的兜帽，因为它们可以防止呼吸中带出的水汽在面部凝结，防止冻伤皮肤。” “外套应该防风，织物也应该尽可能去阻止雪片粘在上面凝结。我们不能用防水材料的，因为那样不容易使水汽散发出来，在衣服内凝结，皮革制品的外衣是最理想的。” “严寒气候中的危险！”当讲述的知识涉及到这个方面时，夏云立的语气也加重了许多。 “首先是体温过低，体温过低是指人体内部产生的热量小于身体散发的热量，导致体温降到正常值以下。导致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有：体乏脱力、穿衣过少、食物摄入不足以及对于低温缺乏知识和准备。” “虽然体温过低在任何低温环境中都会产生，但是易于导致体温过低的地方多位于我们即将要去的极地区域。在猛烈的寒流侵袭下，这几乎是常见病，身体贫弱的人尤其要注意。” “我说说体温过低的迹象和症状：首先是行为变得烦躁，过了一阵后接着就会嗜睡，反应也开始迟钝起来，对于一些问题不能应付，还可能出现难以抑制的颤栗以及行动不协调等情况。严重者会感觉到头疼、视觉模糊、腹痛甚至昏迷到失去知觉。” “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办？首先我们要防止身体热量进一步散发，要躲进室内去避风。不要让病人躺在地上，得采取保暖措施，如用温热的物品暖和病人。在病人清醒的时候，让其喝热的饮料，食用含糖的食物。” “在体温过低的情况加重时，身体就无力再次自我加热，因此须从体内加热。如进行体外快速加热会促使低温的血液流入体内，进一步加重病情。我们可以将热体放在病人身体的这些部位：腰背、胃窝、腋窝、后颈、腕部、裆部，这些地方的血流接近体表，可以携带热量进入体内。” 夏云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自己身上指出相应地位置，他接着又强调道，“千万不要服用酒精，有人可能会觉得冷天里喝酒可以让身体发热得更快，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酒精只会使体表血管张开，身体内的热量流失得更快。” “还有冻伤的情况，冻伤也分初步冻伤、深度冻伤和严重冻伤，这部分知识我也放在后面去讲。在这我要讲到的是‘雪盲’这一症状，雪盲是一种视力短暂消失的形式，这是由于太阳光线强度过高、过于集中而引起的，其实通常是经过地面冰雪反射或者是云层上的冰晶反射，正常人不会一直盯着太阳去看。“ “我们到了极地之后，外出尽量要带上眼罩防止眼睛外露，如果出现了眼盲的症状，我们可以换到黑暗的地方，并用冰凉的湿布去缓解前额的痛感，良好的环境能及时治愈雪盲。” “今天的极地科学知识就讲解到这里，下一期的课程是极地生存技能，我们去斯匹次卑尔根岛之后虽然大部分时间会待在营地，但也说不定需要去外面进行一些活动，所以了解和掌握一些生存技能是很有必要的。”夏云立站在台上，他在下面的人当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他朝陈斌和大飞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从明天开始，营地内会有专人过来对大家进行针对性的体能训练，希望大家积极地参与，在去极地之前让体魄得到进一步的锻炼。” “夏教授就是专业啊，”刚才的课让大飞发自内心地感慨着，“虽然咱俩已经去过一次斯匹次卑尔根岛，但是刚才他讲的这些知识我们就几乎完全不懂。”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行万里路还得有熟悉路的人来带才对。”陈斌也点了点头附和道。 第七百零二章 光头教官 巨大的金属架子被搭建在营地内的场地上，一些轮胎被用铁链悬吊在下面，每个轮胎离地面的高度都不一样，来到场地上的一些人已经隐隐约约猜到这些东西是要拿来干嘛的了。 “我是你们今天训练科目的教官，我叫荼中石。”一名身着军绿色迷彩服的壮汉站在烈阳下，他的面相十分粗犷，声音也很洪亮。 见周围参与行动的学员们将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这名教官又继续说道，“欢迎你们，很高兴你们站在这里，准备接受严格的训练。刚才可能有人没听清楚我的名字，我再说一遍，我叫荼中石，荼不是三点水的涂，是草字头的荼，意思就是苦菜。荼中石，就是苦菜缸里的石头，这名字跟我的脾气一样，又臭又硬，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我也不指望你们会喜欢我。” 荼教官的一番开场白把学员们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就在大家面露疑惑的时候，他将头顶的军帽摘下来放在一旁，一颗大光头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看到排列得不算整齐的队伍里有人偷偷在笑，荼中石冷冷地瞥了一眼，用手指了几个人出来。 “干嘛？”被喊到面前的几个人正是刚才偷笑的家伙，他们被拉到外面，突然就有些扎眼了。 “绕营地一圈是五公里，从东南角到西北角是1.7公里，去跑一趟对角线，”荼中石下令道。 “为什么？”那几个人单独被拎出来，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心里虽然已经自认倒霉了，但是嘴巴上还有点犟。 “为什么？问得好，对角线不用跑了，改为绕营地一圈，中间不能停。” “有点过分吧，荼教官，你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也不能逮到我们几个就烧啊。”被处罚的人有些不服道，他们来自不同的系统，对于军队里的那一套还没完全适应。 “过分吗？觉得过分的话现在请回去收拾东西离开营地，别多废话，10秒后如果我还看不到你们开始跑，那就滚蛋。”荼中石看也不看那几个人，只是用手指了指营地的边墙，“最后跑完的人中午不许吃饭。” “哇，”队列里一片哗然，大家都觉得这个荼教官有些太严厉了。 被罚的几人虽然不太服气，但是大家都是奔着参加“冰川行动”去的，不甘心就这样丢了参与的资格。 等那几人开始绕着营地的边墙跑起来时，荼中石又开口道，“我只是一名军队的士官，你们当中论职务比我高的人应该不在少数。我不管你们都是谁，来自什么系统，但是在这两个月的训练中，是龙就给我盘着，是虎就给我卧着。训练当中我说了算，如果不服，可以向上级举报我，但是前提是从“联合营”里滚出去，这里不欢迎懦夫，不欢迎投机分子，这里需要的是真正想为国家付出的热血男儿。” “还有女子。”队列中有人说道，陈斌听着声音耳熟，朝那边望去，发现开口的人是郭玲玲。 “指挥部装备处的小郭同志，说得好，是我说漏了，还有你们这些‘花木兰’。”荼中石点了点头，他是从长兴的部队中调来的，和郭玲玲之前认识，“你是出身军队系统，应该知道在教官讲话时想要发言应该先怎么做。” 荼中石的话让郭玲玲脸色一滞，站出队列道，“报告教官，知道。” “好，跑一次对角线。”荼中石转过头望向之前那些绕着边墙跑的人，又补充了一句，“在他们回来之前跑完。” 看到这光头教官二话不说就开始处罚没犯错误的郭玲玲，陈斌正要站出来说话，不料被孟捷悄悄拉住，他见孟捷朝自己摇了摇头，便按捺下心里的火气。 接下来荼中石要大家准备攀爬那些悬吊在半空中的轮胎，他来到四五米高的金属架子底下，快速踏上最靠近地面的轮胎一跃而上，双手已经抓扯住悬挂住轮胎的铁链。借助铁链和脚底的轮胎，他将手伸向旁边不远处的另一根吊着轮胎的链子，接着将身体转移过去。 踩着不同高度的轮胎，荼中石快速地通过铁链向上攀爬，不一会就已经抓到了顶部的金属支架。他双手吊在支架上，很随意地拉了十几个引体向上之后又爬了上去，人来到金属架子的顶端，再顺着另一侧的一根铁柱子滑下来。 “看到我刚才的动作没？照着做，其中引体向上可以忽略。”荼中石通过铁柱子从金属架上下到地面连气都不带喘的，当下那些学员里就有不少人在心里暗暗佩服起来。 没有什么比实力更有说服力了，军伍中就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此时正是九、十月份的天气，大家都穿着夏装，学员里高矮胖瘦的都有，所以面对接下来的训练任务，有的人暗暗咋舌，有的人却是面色如常。 “看我的，媳妇，”孟捷朝陈婷使了个眼色，第一个出列。他快步跑到金属架子底下，也是一个箭步就跃了上去。 孟捷攀爬的姿势和荼中石略有些不同，不过速度相差不大，等双手抓到顶部时，他也学着荼中石先前的样子吊在那做起了引体向上。 “哗，”底下的学员见第一个出列的家伙就这么生猛，大家纷纷喝彩道，接着还有人给他数起了引体向上的数量。 “十，十一，十二，......二十。” “二十一.....。” 荼中石知道孟捷是有意卖弄，他笑了笑，不过心里还是很佩服这个人。 “你悠着点，伤才好多久！”陈婷见孟捷拉到三十多个还不肯上到顶部，不由得开始担心起他的身体来。要知道几个月前孟捷刚被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现在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可是谁知道过量运动给身体带来的负荷会不会引起其他的症状。 陈婷发了话，孟捷也就不再继续“秀”自己的本事。刚才荼中石罚郭玲玲的时候，他拉住陈斌是怕陈斌惹麻烦，因为陈斌不太懂部队里的规矩，所以万一替郭玲玲出头的话，除了他自己要吃苦头外，还可能连累到那姑娘。 刚才的“秀”就是孟捷以另一种方式替陈斌或者说替郭玲玲找回场子。 “你叫什么名字？”荼中石等他从金属架子上下来，便朝他问道。 “孟捷。”孟捷回答的声音也很大。 “在哪做事？” “国际会议中心保安。” “之前呢？" “公安局上班。” “再之前呢？” “野战部队当兵。” “我就说呢，不错，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荼中石点了点头，目光中多了些赞许。 孟捷回列之后，队列里去架子下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陈斌爬到顶上，也想尝试拉上几个引体向上，他双手拉住头顶的铁架子，刚准备做引体向上的时候就听到荼中石在底下喊着，“我已经说过引体向上可以忽视，你们想要做的话我也不反对，但是自己得想好了，架子高四米九，底下除了泥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要是摔下来后果自负。” 荼中石的话让不少想学孟捷的人放弃了“秀”一下的打算，大家都不是傻子，刚才或许被孟捷的举动所鼓舞，但是冷静一想的话，这样的行为对普通人确实存在不小的危险。 陈斌双手抓在顶部的支架上，望了一眼脚下，这个高度确实如荼中石所说的那样有一定的危险，他想了想阿彩，便果断的爬了上去，接着顺着另一侧的铁管子滑到底下。 “哎哟！”有人还在爬轮胎和铁链时就失手掉了下来，荼中石走过去将人扶起，仔细帮他检查了一下身体，见没什么大碍，就又叫他继续爬。 “妈耶，难不成不摔出个问题来就躲不过？”有些缺乏运动细胞的人暗暗叫苦，但是面对荼中石严厉的目光，也只得硬着头皮去爬。 郭玲玲在那几个被罚绕圈跑的人之前回来了，她双手撑在大腿上，弯着腰气喘吁吁地。 “不错，休息五分钟，再爬一下这个。”荼中石指了指金属架子说道。 郭玲玲点了点头，她在军队系统待的时间不短，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金属架子是所有训练科目中最容易的，所以也被荼中石安排在第一个出场，它没有难到学员中的任何人，虽然少数人在它上面吃了点苦头，但最终还是全员都顺利过关了。 “让你们训练这个的目的是因为极地的环境十分复杂，那里不像咱们崇明一样到哪里都是一马平川，据说到处都是陡峭的山崖峭壁，所以练习在特殊环境下的攀爬很有必要，与其说这是一项锻炼项目，不如说是求生训练，我希望大家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帮助到自己。” 荼中石说着示意大家重新站好队伍，“今天带你们先把所有要训练的项目都体验一遍，从明天开始我会给大家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那是啥？”有人已经注意到了旁边的场地上几名军人正在从车上往下装卸东西，数个直径超过一米的巨型轮胎被平放在草地上。 “翻轮胎！”孟捷的眼睛一亮，知道荼中石在第二个项目上要拿点真家伙出来了。 第七百零三章 翻轮胎 翻轮胎训练是一个全身性的综合训练，可以锻炼到人体全身的肌肉，提高爆发力、耐力，在军队中应用得比较广泛。 荼中石走到一个轮胎面前，他站稳双脚，身体下蹲的同时向前倾斜。双手抓在轮胎上，一瞬间手臂上的肌肉暴起，“喝”的一声就将轮胎抬了起来。 这是大家看到的情况，只有孟捷等少数人知道荼中石刚才搬起轮胎时用到了身体上所有的肌肉。荼中石髋部稍微下落之后再充分伸展，那一瞬间的启动力量非常大，他用胸部靠着轮胎，身体向前倾斜，髋与膝的伸展完成之后，迅速抬起一侧的膝部，顶在轮胎侧面，同时髋部稍微下落，转动双手，以手掌代替手指来支撑轮胎。 他将轮胎朝前移动，中间没有停顿，提膝、髋部下落、双手转动都是同时在进行的。轮胎被推过去翻了个面倒在地上，“哐”的一声砸起一阵灰尘。 见荼中石又继续抬起轮胎，将它朝前翻动，孟捷有些吃惊道，“这教官有点厉害呢。”周围没人敢小瞧荼中石，但能看出门道的人不多，翻轮胎的训练孟捷以前在部队里练过，知道它比看上去的要吃力得多，对身体肌肉的协调性要求很高。 “我在健身训练营练过，不过那里的轮胎没这个大，”大飞摩拳擦掌着有些跃跃欲试。 “我的天，这大个家伙我怎么可能搬得动，”队列里有人小声地抱怨着。 “都听好了，刚才我的动作你们看清楚了没有？”荼中石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人已经把轮胎翻动到十米开外的地方了。 “看清楚了，就是蹲下来搬起轮胎，将它朝前翻个面呗。” “哼哼，”荼中石听到队列里的声音，冷笑了一下，“都说外行看热闹，你们当中不少人估计刚才就听了个响，等会给你们试试，自己找要领，不懂的再问。” “全体都有，”听到教官的大喝，大家都知道命令要来了。 “接下来大家分散自由组队，每组1~3人，单人组的任务是15米，双人组25米，三人组35米。对，就是翻动轮胎的距离，另外别问老子为什么距离不和人数一样翻倍增加，老子数学不好。” “媳妇，咱俩组队吧，虽然我可以一个人，但是你跟我一起要轻松不少，”孟捷望着那巨型轮胎，心里掂量了下它的重量，基本已经有了底了。 陈婷点了点头，也没拒绝，既然教官允许组队，那其实就是变相地来照顾队伍里的女性以及身体素质一般的成员。 大飞来到轮胎前试着搬了搬，发现抬着轮胎确实吃力，他还是在健身训练营里练过的，动作的基本要领基本都懂，但是一番尝试之后感觉也有些勉强。 “我们组队吧，”陈斌说道，他又喊了下站在附近的郭玲玲，“就我们三个，教官说可以三人一组。” “行，”大飞点了点头，“三十五米的距离不算短了，当初我练的时候都是10米一组，轮胎还要小上一些。等会搬的时候我站中间，你们站两边协助我。” 场地上很快就出现了许多两人和三人的小组，其中以三人的小组居多，单人一组的一个也没看到。 “很好，看来你们还算清楚自己的本事。”荼中石说到这朝周围环视了一圈，“你们当中或许有人可以单人完成这项任务，但现在没有人选择当独行侠，我很欣慰。我们的训练针对的不是单兵作战，而是团队协作，这一点尤其重要，因为在环境恶劣的地区，能帮助你的人只有自己的队友。” 荼中石规定了两人一组和三人一组完成任务的时间，接下来大家纷纷来到轮胎前。孟捷在地上弄了些干土在掌心，防止等会翻动轮胎的时候手掌因为出汗而打滑，陈婷站在他身边，等待他将节奏带动起来。 “喝！”他和荼中石一样也是大喝一声，轮胎在他的抬动之下应声而起，陈婷在旁边帮他一起扶住轮胎。 孟捷舍不得委屈陈婷，将轮胎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陈婷扶着轮胎时，每次准备要使力的时候，手臂上就感觉到压力变轻了很多，原来都是孟捷将重量带到自己的身上去了。 “这样不好，训练也是锻炼，既然后面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极地，那你这样帮我就相当于是让我在逃避训练。”陈婷摇了摇头，让孟捷不用刻意照顾自己。 “行吧，不过你要当心一点，你没练过，我怕你不知道轻重。”孟捷想了想说道，“千万别逞强，要是伤到哪了就麻烦了。” “我知道。” “对了，你看看陈斌他们那一组，大飞这一看也是练过的，他们这组就规划得很好，左右两人负责协力，身体素质最好的人居中。”孟捷说着朝附近的一组人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轮胎已经被立了起来，还没有朝前翻面。 “来，跟我一样，准备推，”他在轮胎的侧面拍了拍，示意陈婷参考自己的姿势。 “轰”的一声轮胎砸倒在地上，孟捷扭过头朝陈婷问道，“感觉如何？” “挺沉的。” “在部队这算相对比较轻松的训练，我们当初的陆军野战部队里，体能训练的口号就是‘搞死搞伤搞残废，不死不伤不到位，争取搞进卫生队’，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也是当初训练时艰苦程度的真实写照，没去过部队，就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入伍前自己觉得不可能的在部队都变成了可能。” “那有人受伤吗？” “当然有，严重的基本从此就告别了军营。”孟捷点了点头，他控制着翻动轮胎的节奏，并且和陈婷小声地聊起了在部队里的事情，借此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感觉到太累，“都说武装越野跑累人，其实最累的我觉得是四百米障碍，当初我们营都说‘宁可跑五公里都不愿去跑四百米障碍’，我第一次跑四百米障碍，跑完之后就感觉这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荼中石注视着场地上的学员，不知道是不是阳光比较刺眼的缘故，他的眼睛微微眯在一起。 每个训练中的学员荼中石都仔细地观察过，他将大家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身为教官，他的责任只需要去训练这些学员，但他对自己又有不同的要求。 “我虽然不能去极地，但我要为国家挑选出最合适的人过去。意志不坚定者不要，投机者不要，身体素质太过羸弱的不要。” “冰川行动”是一项关系到人类未来的计划，它庞大到需要全世界一起参与进来，这不是旅游，也不是镀金，而是需要奉献和牺牲的。荼中石深谙其中的意义，上头派他过来当训练教官，有些话虽然没明说，但他对国家和政府的想法却清楚得很。 届时去了极地，那里不仅会有华国人，还会有米国人、吉普罗斯人和布列顿格兰人等等，大家代表的都是自己身后的祖国，要是团队里出了几粒“老鼠屎”那对国家的声誉以及项目的进度都会有很大的影响，而且体弱的人不能适应在极端恶劣的气候下长期生活，让这样的人去了极地，对本人来说不仅是一种折磨，对团队可能也是负担。 所以荼中石安排了这些训练，他的目的很简单，一是帮助学员们进行针对性的锻炼，二是借此淘汰掉不适合参加下一步计划的人。 果然在翻轮胎的训练中就出现他意料中的情况，有一个三人的小组似乎发生了些问题。这个小组的成员是三位女性，荼中石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一起组队，因为学员中以男性居多，这三个女人完全可以分散开和男学员组队，这才是最理想的选择。 见三人站在轮胎前发生了争吵，荼中石走过去了解情况。 “为什么你不愿出力？” “你凭什么说我没出力？你看看你自己，我刚刚在使力的时候你只是装装样子。” “我力气小我有什么办法。” “我反正没力气了，你们看着办吧。” 小团队中的三个人开始互相置气起来，荼中石了解了下缘由，便对她们三个人说道，“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教官，我要求换队，我要跟他一个队，”其中一个女人指着前方快到终点线的孟捷说道，她刚才已经注意到了那一组男女，也看出来孟捷十分照顾同组的女学员。 “我也要换队，她俩都是出工不出力。” “谁出工不出力了，你看我手掌都磨红了。” “小组是你们自己选好的，这一轮训练没做完是没办法换组的，而且要换组也得问问别人愿不愿意。”荼中石告诫她们道，“团队的作用是要靠齐心协力才能发挥出来，要一加一加一大于三。” “我感觉跟她们一起加的不是一，是负一。”三人中有一个吐槽道，她的话立刻引来了另外两人的白眼。 “还能继续吗？”荼中石问道。 “不能，”三个女人异口同声道。 “好，你们现在去商务中心大楼的管理处办理离营手续，”茶中石朝营地西南角的大楼指了指，“离营原因你们自己填，我不干涉，也不会让发生在营地内的事情影响到你们在外面的工作。” 第七百零四章 雪城安营 大量的货轮源源不断地驶入伊斯峡湾，在朗伊尔城靠海的一侧，几座大型码头已经被早早地搭建起来，数不清的物资堆积在码头上，很快又被赶过来的车队装运到营地里去。 现在的极地仍是夏天，气温在零度以上，而且每天白昼的时间几乎接近24小时，这样的环境为工程进度提供了良好的保障，为了加赶营地搭建的工期，来自各国的基建队伍几乎全天不休连轴在转。 工人们以三班倒的形式忙碌着，附近还有巡逻队的身影，这些军人们在周边巡视着，主要是防止有北极熊等生物靠近营地威胁到里面人员的安全。 旁边矿山的山腰上，一个“铁匣子”矗立在冰雪中，那是“末日种子库”的大门，上一次光临这里的人是来自华国的科考队，他们于数月前来到里面寻找和外星文明有关的东西，但是却一无所获。 “我们能在这里揭开外星文明的秘密吗？”一名外国的科研人员将手撑在“铁匣子”的大门上，他的皮革手套外沾满了冰雪。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只要愿意尝试就会有未来，”站在对面的老人平静地说道，他的目光落在山脚下的营地中，望着那些小如芝麻的工人以及蚕豆大小的车辆，心里颇有些感慨。 “乔治?马瑟先生，这个营地即使离得再远，但是在我眼中它的规模都是非常庞大的，这应该是自人类在金字塔以及长城之后的又一项奇迹了。”刚才用手撑在门上的男子将手放了下来，他朝对面的老人说道，“后面我们用作时间旅行的设备是要安装在种子库里面吗？” “只有传送设备会安装在里面，能源以及支撑系统太大太杂，种子库里的空间有限，恐怕要放的话也只能放进去十分之一的部分。”老人正是当初在休斯敦研究所主持交流大会的天体物理学家、诺贝尔奖得主乔治?马瑟。他这次早早地就来了朗伊尔城，并在这边代表米国主持大局。 华国的秦逸院士以及庞志科院士还在来的路上，他们抵达朗伊尔城的时间会比乔治?马瑟等人稍晚一些，华国最先出发的是基建队伍，这批人如今是营地内建筑工人中的主力。 “罗宾，你觉得它很庞大吗？”乔治?马瑟用手朝着远处的营地比划了一下，那座绵延几公里长的营地在他的手掌下就像一块长方形的盒子。 “你看，朗伊尔城的规模和它比起来都要逊色不少，”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兴奋地神色。 “如果我们的地球变成斯诺克台球一般大小的话，珠穆朗玛峰只是上面一个0.04毫米的凸起的小点。”乔治?马瑟笑了笑道，他没有去在意罗宾惊讶的样子，只是淡淡地继续说道，“世界很大，而我们人类的心智太过狭隘，对于整个宇宙而言，地球不过是沧海一粟，而你我甚至连蝼蚁都算不上。这个世界，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罗宾不太明白乔治?马瑟为什么突然要说这样一番话，他点了点头，对这位前辈的观点表示赞同。 “华国人这一次或许真的抓住了方向，”老人说道。 “这就是你全力拥护“冰川行动”的原因吗？博士。“罗宾突然有些好奇，因为当初在国内的时候，这项计划通过使团负责人欧文?维塞尔传达到总统的面前，反对的人也有，其中就有科学界中享有盛名的几位泰斗。但面前的这位老人是这项计划的坚定拥护者，不仅仅是他，还有休斯敦研究所的马里奥博士等人，在他们的游说下，总统终于答应让国家加入到这项行动计划中来。 华国人在崇明的发展模式给其他所有国家打开了一扇窗户，让大家看到窗外的希望，而华国在此时抛出的“冰川行动”也是对许多国家都具有无法拒绝的诱惑力。 米国参与进来的态度是谨慎的，因为他们除了要考虑人类未来的出路之外，还需要保障自己国力和霸权的稳定。当初总统的智囊团队曾连夜对此进行分析，再权衡过利弊之后，他们的观点其实是比较偏向于保守的。 好在欧文?维塞尔以及乔治?马瑟等人的极力游说，最终才促成了这一项行动计划，没有人知道这些名宿和泰斗们为此付出的努力，大家在会议上谈得融洽，背后却是多方努力地结果。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罗宾又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这项行动的结果，但是‘冰川行动’却是我所有接触过的方案中最有可能打破僵局以及技术壁垒的计划。我的年纪以及身体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继续为国家服务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就要去和一些老朋友们见面，但至少现在我还能站在这里，可以去为国家思索一个方向。” “只有张教授的成果让我看到了自己期望的方向。” “你说的是那位华国的语言学家？”乔治?马瑟的话让罗宾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出来。 “是他，呵呵，我有些遗憾就是他为什么不是米国人。”乔治?马瑟说着笑了笑，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希望这次天佑我们吧。” 罗宾不知道乔治?马瑟说的我们是指米国还是全人类，他顺着乔治?马瑟目光向更远处望去，那里的峡湾中又有几艘货轮即将抵达码头。 华国第二批基建队伍和工程材料被送了过来，一同抵达码头的还有米国运送设备的船只。“冰川行动”需要将人送往2010年11月7号的末日种子库，穿越的地点虽然就在种子库这里，但是时间却是摆在大家面前最大障碍。 当初根据评估结果显示，支撑穿越时间的上限是三年左右，所以如果时间被继续延长，那成功率便会大幅度地下降。营地的建设也好，半山腰间设备的搭建也好，两者只能同步进行，工期也只能加快再加快。 乔治?马瑟等人先期赶到这里的任务就是对相关设备的搭建进行指导和把关，山脚下营地内的基建工作则由华国方面来主导。 所有工作的进度都精确到分钟甚至秒钟，这在人类工程学历史上极为罕见，大家这么做不是吹毛求疵，而是行动的要求必须要做到这种程度。时间每拖延上一秒，往设备中填充的能源就要对应地去增加，当能源被增加之后，设备组的数量同样也需要增加，这些事情都是紧密相联的，甚至一环扣着一环，只要任何一个部分出现疏忽，那大家的努力都有可能白费。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因为如果在某个环节出现失误，最后参加穿越到2010年的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即便一切都顺利的进行下去，结果也不一定乐观，人类在探索的过程中付出的都是最宝贵的东西，除了青春还有生命。 雪原上到处都是机械的轰鸣声，不远处的发电厂已经被启动了，里面的灯光在白昼下虽然不是很耀眼，但是从发电机里产出的能源却被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工地上去。 如果是在冬季施工，那难度会加大不少，此刻浅层的泥土是解冻过的，所以也是恰逢其时，只能说华国在时间上的选择刚刚好。 前期的营房十分简陋，主要功能是以保暖为主，厢式的房间不是太透气，忙过一班的工人此时都在里面呼呼大睡，再过几个小时就会重新轮到他们接班。 旁边食堂里备着热饮和熟食，方便工地上的体力劳动者随时都可以补充热量，在极地劳动是一项比较危险的事，特别是对于没有习惯这种环境的人来说。 体力的下降以及饥饿都有可能导致身体的温度降低，进而发生体温过低以及冻伤等事故。大家刚来的时候这类事故就出现了好几起，直到发电厂被启动之后情况才出现了好转。 热水和热食终于可以全天候保持，要知道最初的时候，洗澡的热水都有些不够，因为需要开水的话只能依靠船上的锅炉去烧，用柴油加热的开水用来给人喝都不够，没有人舍得再拿它去洗澡。 乔治?马瑟等待的设备组终于全部被送过来了，前期他和他的团队已经在末日种子库外面的山腰处开拓出一大块平地，现在一车车的设备被用车辆运上山来，有些被安装进种子库内部，有的则被安装在外面固定的地点。 乔治?马瑟要解决的问题很多，好在他的团队里各种人才都有，大家一起集思广益，可以快速地磨合出最优秀的方案。 “真是谢天谢地，如果是冬天的话，这些冻土层怕是得要了我们的命，”山腰处的工程队是米国方面派过来的人，队里的工头在见到乔治?马瑟时这样庆幸地说道。 “华国人在这项行动的制定上是下足了功夫的，天时地利人和都考虑进去了，”乔治?马瑟也是发自内心地点了点头，从山脚下那片营地的施工进度来看，他现在已经十分欣赏华国人做事的态度和效率。 “加油，鲍勃，可不要输给华国人了。”乔治?马瑟拍了拍那名工头的肩膀鼓励他道。 第七百零五章 错误的时间和对的人 崇明东侧的海面上，当初曾来过这里的红色巨船正缓缓驶近码头。 准备前往极地的队伍已经在码头上集结完毕，就等“雪龙号”靠岸之后就登船出发。 这次前来送行的家属被允许一起到码头上，他们和队伍里的亲人已经分开两个多月了，在此小聚一刻后，又将是数月的别离。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天气早已经转凉，不少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外套。 阿彩将一大包衣服拿给陈斌，又特地叮嘱他道，“虽说你曾去过一次斯匹次卑尔根岛，但我听说那里的气候环境十分恶劣，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注意安全，吃饱穿暖。呐，我把你的厚衣服都找出来了，还买了两件羽绒服，你拿着一起带过去穿。” “去了那会统一发服装的，”陈斌笑了笑接过她带来的衣物。 “发的衣服哪有自己带的保暖呢，你就带着吧，”阿彩趁着船还没靠岸的时候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陈斌，“你长壮了嘛。” 她说到这捂着嘴笑了笑，上一次两人见面时还是在“联合营”的招待室里，彼时营地内刚刚结束了一场国际交流大会，十数个国家在那里确定好“冰川行动”的意向。 当时陈斌他们满以为接下来就可以出营并且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谁曾想政府又将他们继续留在营地内进行针对性的培训和锻炼，好为接下来二阶段的行动计划做准备。 “哈哈，荼光头在营地里把我们练得不要不要的，太阳底下摸爬滚打了两个月，身体要是还跟以前一个样那就太说不过去了，”陈斌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两个月的训练颇为满意。他以前身材只是匀称，算不上健壮，但是在“联合营”里被荼中石带着操练了两个月后，不仅胳膊粗了一圈，胸腹肌肉的轮廓也越发地明显起来。 锻炼带来的好处不仅仅只有身体得到实惠，还会反应在人的精气神上。陈斌晒黑了不少，但是人却精神了许多，以前长相还有些偏秀气，但是现在给人的感觉是更有男人味了。 荼中石的训练十分严格，他在这两个月的训练中刷掉了三分之一的学员，这些被刷掉的人都失去了继续参与行动的资格。荼中石的严厉并没有引起剩下的这些学员们的反感，相反大家在和他进一步的接触中慢慢发现了这位教官最真实的一面。 “荼教官长相粗犷，但实则粗中有细，人不仅胆子大，也很仗义。”这是许多学员给出的评价，只不过评价归评价，大家私底下都喜欢称呼他“荼光头。” “又要好久都看不到你了，唉，”阿彩突然又叹了口气，她抱了抱陈斌，“去了那记得每天都要想我。” “好，”陈斌点了点头，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推着轮椅过来，轮椅上还坐着一名金发女子。 “文越哥，”陈斌和阿彩走过去和来者打了声招呼，“这位......？” 陈斌对坐在轮椅上的金发女子有一点点印象，他记得当初刚进入“联合营”的时候，这个外国女人曾过来找孟捷打听过蔡文越的情况，而且她似乎后来还在餐厅爆炸事件中受伤了。 “这位是马丁博士，来自休斯敦研究所，”蔡文越向两人介绍了下轮椅上的女子。 “你们好，”马丁用略显生硬的华语和陈斌还有阿彩打招呼，她的华国话是和蔡吉学的，蔡文越有空的时候也会教她一些基本口语。 “你好，我去过休斯敦研究所，说不定当初咱们在那就见过。”陈斌笑了笑道，“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这里的气候比休斯敦更加宜人，托你们的福，我恢复得很好，”马丁的华国话说得磕磕碰碰地，有些用得不对的词蔡文越就会帮她解释或纠正。 风扬起马丁的长发时，陈斌注意到她脖子后面的疤痕。陈斌知道事实或许并不像马丁所说的那么轻松，在受伤之后，马丁遭受伤痛的袭扰可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喜欢这里的话，不如就留下来好了，”阿彩心直口快，她知道马丁的身份是一名博士之后，潜意识里就希望她能在华国留下来，为这里贡献自己的智慧和能力。 “我也想留下来，真的，很想。”马丁笑了笑，她很喜欢面前的这个姑娘，因为刚才姑娘的一句话说到了她的心里。 “听说你们这一走又得好几个月，我过来送送你们，顺便也带马丁出来透下气。”蔡文越说道，“去了极地之后，还是那句老话，安全第一。” “你放心吧，文越哥。” “陈斌，”附近又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张偲哥，王曼嫂子！”来的人都是许久未见的朋友，陈斌和阿彩都喜出望外。 “你们来了，”蔡文越朝张偲和王曼笑了笑打过招呼，“在东滩还待得习惯吧？” “文越哥，”张偲点了点头，“有你带着让工作上手，我这可算是走了捷径呢。” “你有这个本事，我带不带你你都能走到这一步。”蔡文越对他勉励了一番。 自张偲接替了自己局长一职之后，蔡文越虽不再担任刑侦局里的任何职务，但平常仍对刑侦局的事务多有关注，张偲新官上任后的表现可圈可点，让他很是欣慰。 大家在码头上聊着，大飞和陈彩玲在旁边说完了悄悄话后也聚了过来，等陈婷、孟捷等人也加入之后，这些人就成了码头上最显眼的存在。 前来送行的还有乔兴宇、曹胜利等人，陈斌向曹胜利打听了下老欢和季杨的近况，又叮嘱曹胜利多开导开导老欢。灜东治安大队的事务他都托付给乔兴宇代为管理，家里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再操心的事，接下来就是要全身心地投入进“冰川行动”当中。 “雪龙号”靠岸时，政府的车队正好也抵达了码头，专程过来的政府官员们向准备出发的行动成员一一问候致意，待大家登船之后他们才回去。 “张哥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去吗？”登上舷梯的时候，大飞突然问道。 “张哥去了燕京，一起过去的还有‘焱组’的赵康。他们都要去的，不过是从渤海湾出发。”孟捷因为自身身份的关系知道一些内情，张可达等人是此次行动当中的重要人员，所以并没有乘坐“雪龙号”和大家同行，他们乘坐的是京津方面的船只，届时还会有军舰护送。 “这么说燕京那边也要去人咯？”陈斌听说张可达等人已经去了首都，到时候是从那边出发，便猜测道。 “去的，不止燕京，其他几个地方的研究所都要去人。”孟捷点了点头。 “还有哪些地方？”陈婷好奇地问道。 “西南，华中，西北都有，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孟捷说道，他朝舷梯下方望了望，发现来送行的人都没走。 蔡文越和张偲聊着工作，阿彩和陈彩玲等人则是默默地望着这艘红色巨轮。 陈斌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回去。 阿彩远远地看到陈斌在朝自己招手，她下意识地朝着码头前方跑去，想要靠得近一点再看一看陈斌。 阿彩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旁边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此时科考船即将离港，所以任何闲杂人员已经不被允许再靠近。 陈斌望着突然朝自己跑来的阿彩，见她在半路被人拦了下来，心中不由得一酸，差点难过得流下泪来。 欲知别后思今夕，江水东流是寸心。阿彩被拦在码头上，她突然有许多话来不及对陈斌说，即便说了陈斌此刻也不可能听得见。但是陈斌能感觉到她心里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话，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勿忘我。 上一次，也是在这码头上，一声汽笛，悠扬地传荡在海面，一种难以名状的惆怅在离别的那一刻从心头滋生。 有些人登船后没有直接去往船舱，他们和陈斌等人一样待在甲板上，人群中有一个女孩远远地望着船舷旁的陈斌，她望着他的侧脸，心里突然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孤独。 “他们......真好，”女孩在心里羡慕不已。她在长兴的时候是孤单的，正如当初在营地里和陈斌说的那样，女孩在这边没有什么朋友。 时光如果回到大学的时候，郭玲玲知道自己心里对陈斌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他教自己羽毛球。只不过后面跟随导师来淞沪实习，两人之间的联系就断了，在没有了联系之后，同学间的情谊也淡了许多。 灾难的爆发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郭玲玲没有陈斌那样的经历，所以也没有收获值得信赖的朋友。在军工单位的生活十分枯燥，周围也没有几个同龄人，女孩默默地工作着，直到有一天在营地的门口遇到了陈斌。 缘分就是这么奇特，有时候明明就是你先遇到的人，但最后对方却不是你的归宿。 那个晚上两人在湖边聊了许多，唯独聊到各自的感情生活时就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当时女孩在心里既有遇见友人的欣喜，也有错失缘分的伤感。 “等以后不忙的时候，我打算去写一本书，书里就专门记录发生在我和身边其他朋友身上的故事，特别是我们在灾难中的生活和求生的经历。” “到时候你要写的书里会有我吗？” “当然有，我说过书里专门记录我自己和朋友们的故事，你也是我的朋友。” “真好，我很期待。” 秋风中女孩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索，她紧了紧衣领往船舱走去。 第七百零六章 再过白令 “文越哥怎么不去极地？他可是咱们崇明这边一阶段行动的安全负责人呢。”大飞突然问道，刚才在码头上人多他不好开口，所以等船只驶离了码头之后才道出了心里的疑惑。 “是受餐厅爆炸事件的影响吗？”陈斌想了想觉得只有这个可能，因为那起事件虽然被定性为意外，但毕竟发生在交流大会期间，高层对这个事情应该有过评估。 “你们啊，这还看不透吗？”陈婷笑道，“我觉得十有八九是为了坐在轮椅上的那位马丁博士，还有小丫头。” “不可能吧，为了小丫头还说得过去，文越哥可是有老婆的，”大飞摇了摇头，对陈婷的话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你说得没错，可是文越哥至今都没找到自己的妻子，你觉得小丫头她妈妈还活在世上的可能性有多大？”陈婷反问道，“难道就不允许文越哥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吗？”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大飞被陈婷说服了，张偲和王曼的故事已经堪称奇迹，而奇迹之所以被称作奇迹，是因为它极难做到，而且非同寻常。 在场的人中，只有陈斌知道蔡文越的妻子已经不在人世，那天晚上在湖边遇到郭玲玲时，他从郭玲玲的口中便得知了这个消息。不过就在大家讨论的当口，陈斌并没有将这个消息说出来，因为蔡吉还小，他担心这个消息要是传开了会对她不好，就像纪闻闻一直对程子轩瞒着他妈妈死了的事情一样，大家都是在为孩子们的成长着想。 “其实能把马丁博士留下来的话，咱们不亏啊，”孟捷突然说道，“在北美的时候，赵康跟她打过交道，这个女博士不仅在科研方面能力出众，黑客技术也是一流的，嘿，大家伙到时候都做做文越哥的工作，让他把马丁给收了。” “大人的事我觉得应该不用担心，唯一的问题可能就在小丫头身上，她能不能接受马丁很关键。”陈婷对问题的分析很到位，一下就能提到了点子上。 “看缘分吧，我们也不了解马丁。”陈斌对于蔡文越和马丁未来可能会走到一起的情况是赞成的，但是为蔡吉考虑，他现在只持观望态度。小丫头是他当初从玉兰香苑中救出来的，之后又一直带在身边照顾着，虽然两人不是父女的关系，但陈斌早已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去看待。 蔡吉没了妈妈，如果蔡文越给她找的后妈对她不好，那小丫头的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而且不同国家的文化和习俗也有着很大的差别。蔡吉能否接受马丁，马丁能否适应华国的生活，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此次“雪龙号”的航线仍和上一次一样，也是穿过对马海峡，再经樱国海进入北太平洋区域，接下来还要进入白令海并穿过白令海峡。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次航行当中陈斌和大飞便当起了陈婷等人的导游，郭玲玲有时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有时也会到甲板上活动或是跟大家聊天。 “这里已经是白令海了，”从刚才船上的广播中，大家知道了船只当前所在的位置。 “这么说前面就是圣劳伦斯岛咯？”大飞对上一次雪龙号来到这里时的情况还记忆犹新，“不会再有一条油轮来撞咱们吧。” “哪能那么背时，”陈斌说道，“而且王普弘船长肯定会吸取上次的经验，将安全措施做得更加到位。” “上次在这里发生了什么？”陈婷和郭玲玲都有些好奇。 “那次我记得是在夜里，我们的船停在圣劳伦斯岛的甘伯尔，也就是最西侧的一个角上，结果当天晚上有一艘油轮神不知鬼不觉朝我们开了过来，还撞上了我们的船。” “哇！”姑娘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凶险的事发生，都发出了惊讶的呼声。 “那艘油轮在发生碰撞之后还起火了，好在我们全速撤离，最终幸运地没有被它发生的爆炸给波及到。” “现在为什么海上还有其他的船？”陈婷问道。 “海上当然有其他的船，灾难爆发的时候，那些还在航行中的船只大多都来不及回港，当船上的船员遇难后，它们就只能在海上随波逐流。不只是在圣劳伦斯岛附近，在樱国九州南部附近海域我们还看到过他们的军舰，只不过上面的船员都成了丧尸。” “对了，在圣劳伦斯岛的北边还有两座有意思的岛，分别名叫大小迪奥梅德岛，它们的特殊点在于，国际日期变更线是从两者之间穿过，因为这个关系，两个岛被分隔成两天，其中大迪奥梅德岛比小迪奥梅德岛要早23个小时。” “什么早23个小时？”孟捷和两个女孩一样都没听明白。 “嘿，你现在的表情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当初我听到这两个岛的故事时也跟你一样，都是一脸懵逼。”大飞笑着说道，“你把这个理解为24个时区就可以了，太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我懂了，就和‘环游世界八十天’一样，”陈婷的眼睛一亮，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奥秘。 “对，”陈斌点了点头，“这两个岛也被称作‘明天岛’和‘昨天岛’，也就是你在小迪奥梅德岛上往西看，那边是昨天的吉普罗斯；你在大迪奥梅德岛上往东看，那边就是明天的米国。” “好神奇。”郭玲玲惊叹道。 “当然这只是意义上的昨天和明天，实际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和这次‘冰川行动’的穿越计划相比，不是一个概念。” “看到那里的陆地了没？”陈斌说着又往东北方向指去，那里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条灰色的线。 “圣劳伦斯岛，它的最西侧就是甘伯尔，现在海面上的油污带已经看不到了，大自然的自我净化能力真的好强。” “确实啊，那一次我记得油轮爆炸导致泄露到海里的油污蔓延开来有几公里长，现在海面上又变干净了。”大飞也忍不住称赞道。 “其实人类真的很渺小，地球也不需要我们保护，我们能做的只有保护自己。任何污染，任何破坏，甚至任何人类活动的踪迹，地球只需要用点时间就可以将其抹除。这点时间或许是几万年，也或许是十几万年，但对于地球的生命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的工夫。没有了我们人类，地球还会繁衍出其他生命。”陈斌将自己的一点感悟说了出来，立刻便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说得没错，我记得小时候自己还天天担心南极上空的臭氧层空洞和第三次世界大战会导致地球被毁灭，现在想想真的很幼稚，”大飞自嘲地笑了笑。 “我小时候也是，都是被一些地摊文学给忽悠的，幸好还没忽悠瘸。”陈斌想起童年时的自己，和大飞几乎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咱们会在那个‘明天岛’和‘昨天岛’上停留吗？”陈婷问道。 “应该不会，这次的时间比较赶，昨天接近阿留申群岛时王船长貌似说过，连中途停靠补给的计划都取消了。” “对了，说到补给，我想起来上次经过白令海峡时遇到的那群海盗，那些家伙盘踞在东边的威尔士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和他们遭遇上呢。”陈斌突然想到那一次自己还参与过入港打击海盗的行动，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又沸腾起来。 “没想到这里还有海盗啊，他们再敢来咱们就再打嘛，”孟捷笑道，他听到海盗的事情颇有些吃惊，不过心里却是一点都不怕的。 虽然这次的行程中少了徐艺航和他的队伍，而且“雪鹰号”直升机也在上一次前往皮拉米登救人的途中坠毁，但“雪龙号”仍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船上除了船务组的安全部门外，还有在崇明刚刚接受完两个月魔鬼军事化训练的成员，这其中就不乏孟捷等好手，还有陈斌、大飞这样的地方治安管理人员。 等“雪龙号”接近威尔士附近的海域时，船只上仍只维持着基本的戒备工作，陈斌有些意外，便去找王普弘了解情况。 “你是说威尔士港的那些海盗吗？”王普弘没想到陈斌会来找自己，他对这个年轻人印象颇深，二人两度同行也算是一种缘分，而且陈斌在崇明如今有了一些名气，他的事迹王普弘略有耳闻。 “那些人已经被收编了，”王普弘说道，“在崇明的第一期交流大会闭幕时我们就把那条航线上出现过海盗的事反馈给了米国，毕竟威尔士港是属于米国的领土，他们在往斯匹次卑尔根岛运输物资和设备时首先就把那个港口顺手给端了。” “收编？收编海盗做什么？这不是留下安全隐患吗？”陈斌有些吃惊，按常理的话，这些都是犯罪分子，不说斩草除根嘛，起码也要将其都控制监禁起来，防止他们再生事端。 “米国人喜欢讲人权，而且目前斯匹次卑尔根岛的工程量十分巨大，这些海盗被收编后应该是当作劳动力送去了那里。” 第七百零七章 毛子和酒 “格兰特，看到了吗？那艘红色的大船。”朗伊尔城外的码头上，一名搬运工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他拍了拍同伴的胳膊，朝远处海面上的一艘大船指去。 名叫格兰特的同伴将手罩在额前，极目远眺，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狠厉起来。 “狗 娘养的，难不成是他们？”他狠狠地骂了一句。 等船只靠近了，两人果然确认出来者正是跟自己打过交道的“老朋友”。 那个冬夜里的画面两人都没有忘记，在那个夜晚，一只有组织的军队杀入了威尔士港，那些“入侵者”不但打死了自己的一些同伴，还用炸弹几乎摧毁了港口内所有的船只。 格兰特和乔尼都是当初威尔士港中的海盗，在徐艺航等人趁夜突袭了港口之后，他们在那里建立起来的营地瞬间便陷入了混乱。接下来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发生了哄抢物资的事件，营地的老大布莱德利在混乱中被人用枪打死，打死他的人正是格兰特。 “那些华国人毁了我们的生活，”格兰特在心里狠得咬牙切齿。威尔士港被“雪龙号”派出的突袭部队进攻过之后就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当时港口内还活着的人纷纷抢夺仓库里剩余的物资，来晚了没有赶上的人有些被饿死了，有些则选择臣服于掌握物资较多的人，继续苟延残喘。 后来米国人为了运输航线的安全也进攻了那里，和“雪龙号”不同的是，那些进攻港口的米国军人被格兰特他们视作恩人和救世主。“雪龙号”的到来打破了那里的秩序，而米国军队的到来则挽救了那些濒临死亡的海盗。 海盗们对于来自祖国的军队是感激地，但是对于那艘红色大船上的人则恨之入骨。今天在朗伊尔城的港口中再次见到“雪龙号”时，格兰特和乔尼的目光中都透射出仇恨的怒火。 趁着“雪龙号”驶进港口的工夫，格兰特和乔尼又去联络了其他在港口里做事的同伴，这些人都是当初威尔士港的海盗，他们被米国人收编之后就直接送到这里来做事。 “雪龙号”抵达朗伊尔城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伊斯峡湾差不多快要被冻住，不过今年的情况和往年却不太一样，因为现在有十几个国家都在通过这个峡湾往朗伊尔城运送物资，所以大家只要有能力的都派出了破冰船，专门应对峡湾内海面被封冻住的情况。 “雪龙号”的行程很快，也很顺利，因为王普弘没有在中途做任何停留。朗伊尔城的码头不像新奥尔松那样，它是在峡湾中凹进去的，而且原本码头的规模不大，如今都是后期扩建后的结果。 下到陆地上来，“雪龙号”上的成员们都松了一口气，“海上”漫长的行程其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乘坐“雪龙号”还好，它的体积大，在航行的过程中四平八稳，不太容易引起晕船的症状。但是数十天闷在船上的感觉也不好受，大家在船上的时候只能打打篮球，唱唱船上自带的ktv来解闷，现在重新来到陆地上，而且前方的营地也让大家眼前一亮。 这已经不能用一城一镇来形容了，营地的规模超出了大家的想象，而且它现代化简约的风格和朗伊尔城原本红红黄黄的房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周围是覆盖了皑皑白雪的群山，在营地的旁边，一条直通半山腰间的公路上汽车像行军的蚂蚁一样川流不息，路旁还有通上了电的路灯，待天色暗下时，人们从远处望去，错落在山间的灯光更胜似天上的繁星。 “这就是极地吗？”女孩们在码头上看呆了。 “呼~，好冷，”孟捷搓了搓手，赶紧把挂在脖子上的手套重新戴上。 “真美啊，”天幕下，营地的灯光倒映在山川的冰雪上，整座城市呈现出一副夜幕不夜、灯火燎原的奇景。 大家在前往落脚的住处时，并没有注意到码头上有一些搬运工人在注视着自己。路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提前清理过，为了保障物资和设备在运输过程中的安全，营地的负责人已经做好了许多手准备。 提供给各国人员居住的地方早已经规划好了，陈斌等人没费多大功夫就来到自己的住处。这里已经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之前朗伊尔城也有丧尸，附近还有北极熊出没，不过这些威胁已经被军事人员提前清除一空，现在唯一可能对大家造成伤害的只有严寒。 住处的保暖情况很好，因为营地附近就有一座发电站，而且朗伊尔城本身就是依托煤矿而建的，这里不缺生产火电的燃料。关上大门，身上穿着的外套就要脱下来了，室内的温度维持在25度左右，和外面零下几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暖和了，”抵达住的地方后，就有华国的工作人员送来暖饮，将送来的热茶喝进肚子里，让人只觉得从头暖到了脚。 “三个月的时间就建成了这样的规模，真的是不得了。”在码头上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十分震撼了，当进到屋里，内部的配套设施更是叫人咋舌。它们看上去或许只比普通程度稍好一点，但是实用性却超出了民用的好几个等级。 在这里有华国最优秀的基建团队，也有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室内装修技术，一些非民用的黑科技也被广泛地使用在营地里，目的就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最适合驻地成员的生活环境。 “毕竟是集合了全世界的力量，哪怕只是灾后的世界。”大家歇了下来，刚到这里的第一天，上面还没有给他们分配任务，所以陈斌等人便自发地先去熟悉营地内的环境。 管理人员给了大家每人一张代表自己身份的卡，这张卡的作用非常多，在营地里做任何事都会使用到它，比如吃饭、洗澡等等。出于节约物资和环保的考虑，大家每天可以洗澡的次数不能超过一次，而且吃饭需要提前刷卡登记预约，因为不仅在各国自己的区域内有食堂，在营地还有一处餐饮中心部，想去那里改善口味也是可以的，刷过卡选择吃饭的地点后，对应的食堂就会增加一个人员食物量的配额。 针对部分人员的工作需求，营地里还配备了雪地摩托车，想要出营的话必须提前报备，并且说好在外面逗留的时间。外出人员还会随身携带上卫星定位器，方便万一发生事故的话，营地内的人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 “上一次我们在这里还碰到过北极熊和野鹿，话说野鹿的味道比北极熊的要好一点，北极熊的肉口感有些柴。” “哇，你们还吃了野生动物？”陈婷算是动物保护主义者，她听大飞说起吃野鹿和北极熊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吃惊道。 “当然吃，它们跑到我们的营地来，打死了不吃丢那不是浪费吗？”大飞砸吧着嘴，似乎仍在回味着当时的美味。 “好吧，只要没滥杀就好，”陈婷也不计较，她虽然执着，但是却不死板。和某些打着保护动物名义实则敛财的人相比，她是真的喜欢动物，也喜欢自然。 或许是受姐姐的影响，当初陈彩玲也十分喜欢动物，自己还去宠物店工作过一段时间，只是这次陈彩玲无缘随行，所以无法一睹这些极地特有动物的尊荣。 “野鹿还好，你赶它它知道跑，不过北极熊就凶多了，当初我们从新奥尔松走陆路过来的时候，一路上碰到好多北极熊，它们堵在路上，我们就只能丢些食物将它们引开。它们那身体，卧槽，就跟一台小坦克一样，撞在极地车的车身上哐哐直响。”大飞的话听得两位姑娘纷纷咋舌，不过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人类如果在野外单独遇上了饥饿的北极熊，那生还几率几乎为零。 “所以就像刚才那位工作人员说的，没事不要去营地外晃悠，哪怕自己不找事，事也可以来找你。”陈斌是来过朗伊尔城的，对工作人员的告诫深有体会，面对孟捷和陈婷这些初访者，他也耐心地提醒着大家。 安顿好了之后，大家便相约着去吃晚饭，餐饮中心部的位置不在华国人的营地这边，大家不知道地方，就先在自己驻地区域的食堂订了饭菜。 在食堂里，陈斌遇到了几个熟面孔。那是当初在休斯敦研究所里遇到过的几个吉普罗斯人，维克多、阿里克赛，还一些他已经不记得名字了。 “嗨，”吉普罗斯人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陈斌，他们是阿尔法特种部队的，记忆力和盯人的眼光都是一流。壮汉维克多朝陈斌招了招手，并热情地拍了拍面前的桌子，示意他们一起坐过去吃。 “卧槽，毛子怎么在咱们的食堂吃饭，”孟捷也对那几个吉普罗斯壮汉有印象，因为他那次和麦琪交手时差点被杀死，幸好就是这几个吉普罗斯人来了吓走了麦琪。 “先前管理人员不是说了嘛，只要提前预定好，去哪个食堂吃饭都可以。”陈婷提醒他道。 领了自己的饭菜，大家坐到一起，等开口说起话来，陈斌才发现这次少了乔兴宇这位翻译。 好在郭玲玲的英语还算过得去，应付基本的交流没什么问题。 一问下来，原来这几个吉普罗斯特种部队的士兵是冲着华国的二锅头才来这里吃饭的。 对于战斗民族的男人来说，吃的东西都是配菜，酒才是正餐。 第七百零八章 昌平的传奇 当休息区的灯光逐渐黯淡下来，附近工地上那些机械的轰鸣声却仍未停歇，包括远处的发电站，巨大的烟囱中，烟柱像雾气一样扶摇直上。 这里的工地从数月前开工的时候就是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的，工人们分作三批，八小时一班轮流施工来保证工期。为了追赶进度，这段时间里累倒病倒的人也有不少，好在营地内的医疗设施十分齐全，出现情况的人都没什么大碍。 在山腰间，末日种子库的门口也有一座小型的营地被搭建起来，山间的道路已经被营地包裹其中，等营地完全落成后，就会将种子库和山脚连成一片。 山脚下有十几个核反应堆被安装完毕，剩下的几个也在吊装当中，负责能源转换和输送的设备从那里一直蔓延到山腰，远远望去就像覆盖在雪山上的植被一样。 在这些核反应堆里，有四组是来自华国的，它们都是热中子反应堆。工作的原理是先由中子源照射反应堆，中子轰击铀-235裂变，释放原子核的结合能。这个能量主要体现在裂变碎片的动能上，由这些碎片和碎片、碎片和燃料包壳之间的相互碰撞把能量转化为内能，再由一回路工作介质（如水，重水，或者氦气、二氧化氮以及液态金属钠等）把热量带到二回路，二回路水汽蒸发推动汽轮机发电。 这次“冰川行动”前往2010年的项目所需要的能源全部由这些核反应堆提供，核反应堆将核能转变成热能，再通过蒸汽发生器将热能转变成电能。这听上去和火电站的工作原理类似，事实上从设备方面讲，核反应堆和蒸汽发生器起到作用就相当于火电站的化石燃料和锅炉。 纯用化石燃料的话，或许挖空了朗伊尔城底下的煤矿都不够，所以这里的煤只能用来给工地和民用设施提供电力。而能量密度超过化石燃料几百万倍的核能则成了大家推进“冰川行动”的首选，因为核能的燃料体积小，运输和储存都很方便，而且它不会像火力发电那样排放巨量的污染物质到大气当中，也不会产生加重温室效应的二氧化碳。 “我们能成功吗？”正在末日种子库内部带领团队忙着试调设备的乔治?马瑟突然抬起头来喃喃自语道，他扶了扶眼镜，目光中颇有些疲惫。 “怎么了？博士。”他在营地内的助手之一鲁宾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而且在此之前我们还未做过相应地测试，” 乔治?马瑟道出心中的忧虑，“三年啊，这次要穿越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年之长，这已经隐隐要超出了我们能力的极限，而且还是理论上的能力。”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罗宾点了点头，“不过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就必须去尝试，这还是在来朗伊尔城的路上时你告诉我的话呢。” “是吗？”乔治?马瑟笑了笑，“希望天佑我们吧。” “我们能成功吗？”从渤海湾出发的舰队中，一名老人刚刚结束了会议返回到自己的舱室里，他坐在舱室的床边，目光望向窗外那深邃的大海。 穿越的时间被拉长到三年之久，这已经是集合各国能力之后的极限了，而且它还可能会被继续加长，因为只要工程的进度稍稍延缓一点，这种情况就会发生。 秦逸博士如今正在前往朗伊尔城的路上，他没有负责营地的建设和设备的搭建，所以才会对那里的进度有些担忧。 这次行动的计划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秦逸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他心系着这个行动，也心系着人类的未来。 张可达和赵康在船上坐不住，恨不得立刻就能飞到极地去。两人前阵子去了昌平研究所，后面又和燕京方面的科研人员一起从渤海湾出发前往极地。 “如今回想起第一次在崇明见到秦院士的时候，我说米国在破解外星文明和攻克丧尸病毒的研究上比我们有优势，他说不一定，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的，现在才知道咱们华国是真有底气说这句话。”张可达靠在船舷上，让夜风轻拂着自己的脸，他的目光望着暗色的海面炯炯有神。 “华国南波万（no.1），“赵康也激动地喊出了自己的心声，他和张可达在昌平研究中心见到了现今最大的一项奇迹，两人当时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那是被华国列为s++级的机密，当初叛徒张文卓都无法接触到它，这个机密被隐藏在昌平研究所，那里的前身便是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 张可达和赵康在那里看到的奇迹是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外貌和丧尸没有两样的人。当时两人被带到研究所内部的一间秘密房间中见到这个人时都吓了一大跳，以为是研究所里的丧尸跑了出来。 “不用怕，我不会咬你们的。”“丧尸”咧着嘴笑了笑，他拄着输液架子朝张可达他们走了过来。 那一瞬间张可达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肚子在发抖，他有些想逃，但是又迈不开腿。 “没事，”秦逸的声音像一剂镇定剂一般，将他心里的慌乱平复下来。 “丧尸”脸上的肉已经腐烂不堪，比硫酸毁过的容貌更甚，他的眼睛里微微能看到一丝神采，虽然眼白的部分已经占去了眼球的百分之九十，但就是这一丝神采，让其他人从他身上感觉出他是和丧尸不同的。 “丧尸”的名字叫温付昌，他原本是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之前在尸群包围那里的时候，被葛从先的直升机大队接去了昌平。后来在研究中温付昌不幸感染了病毒，他便果断的将正在研制中的药物提前用在自己身上进行测试。 输液架子上挂着的袋子里装满了褐色的药水，这些药水顺着输液管源源不断地注入进他的身体。温付昌既用输液架子悬挂药水袋，又将它当作拐杖辅助自己行走。 “你......你真的不是丧尸？”张可达当时是结结巴巴地问出这句话的。 “你见过丧尸能开口说话吗？还有笑。”温付昌说到这，他张开已经腐烂掉三分之一的嘴唇，露出里面的牙齿，“我不是有意要吓你，我只是想试着笑给你看。”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康和张可达一样处于震惊当中，他转过头望向带自己过来的秦逸，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地神色。 “这是温付昌教授，他是我们昌平研究所的一员，是我们的同伴。”秦逸向他们介绍道，“温教授在用的这个药水，就是我们现在最大的研究成果。” “老天，现在你们已经研制出攻克丧尸病毒的药了！”赵康惊呼道。 “不，还没有，我们只是在这个方向上迈出了一小步，”秦逸的声音很平和，不似张可达和赵康那样波动很大。 “那其他国家呢？他们的研究到了哪一步？”赵康又问道。 “他们都还没离开起跑线。”秦逸说道，“我们是在基因方向找到的突破口，而且温教授以身试药，他付出的牺牲对我们的研究帮助很大，因为一个活着的人可以反馈很多极具价值的数据。” “呵呵，”温付昌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瘆人，不过张可达和赵康两人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秦老，您可别夸我，没这药把我命吊着，我怕是早就成了尸体了。” 温付昌挽起自己的衣袖，其中一支针管直接插在他的腕部，褐色的药液注入他的体内，针管附近的皮肉有些发白，看上去也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其他的皮肤都呈现出溃烂的样子，甚至可以看到里面不健康的肌肉组织。 “迈出一小步是什么意思？秦院士？”张可达打量着温付昌，接着又朝秦逸问道。 “我们在针对丧尸病毒的研究中，唯一有所突破的方向就是基因学。这......得益于当初在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的成功转移，我们的研究人员、设备以及资料等等都保存了下来，一起被送到这里。”秦逸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时发生在首都的那个惨烈的下午。 “我们牺牲了一千多名战士。” 秦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伤感，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但那一天已经刻进了他记忆的深处。 “那是不是说，丧尸病毒和人类的基因有关？”赵康没有经历过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的保卫战，所以无法像秦逸那样感同身受，他现在感兴趣的就是丧尸病毒，因为这种病毒目前是全人类共同的难题。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没办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因为我们只在基因学这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就像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一样，在温教授的身上，我们保留住了他的‘人性’，或者说生命，但是他的身体组织却仍在发生不可逆的变化，这种变化和丧尸无异。” “病毒和基因之间的关系，从我个人的直觉上讲，是有，但要从科学的角度去严谨的分析，我还需要更多的实验数据去佐证。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药物能起到作用，但它还有很大的欠缺。” 第七百零九章 基因编辑 秦逸的话说得十分含蓄，但张可达和赵康都知道华国已经摸到丧尸病毒的门槛。 温付昌在感染病毒之后并未完全变异，他发生了变化的只有身体，但思维能力和习惯却得到了保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不会有任何人会相信这一点。 秦逸提到的基因赵康也了解一点，它是一条多肽链或者说核苷酸序列。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也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等过程的全部信息。 昌平研究所通过在温付昌身上进行的诸多实验实际上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丧尸病毒在进入人体后，会迅速寻找周围的细胞进行融合。这种融合是很隐秘的，因为一旦病毒来到人体，它的外型和特性几乎和人体自身的细胞别无二致。 这是一种伪装，不过却被华国的科学家在温付昌身上发现出来。丧尸病毒和人体细胞融合之后很快会释放出一种酶，这种酶让细胞发生特异突变，进而导致细胞中的基因链发生变化。 特异突变后的细胞还是人体细胞的模样，但是它已经成了丧尸病毒的帮凶。这些变异细胞开始向周围延伸，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它们很快就会感染更多的细胞，并将其变成同伴。这样一样，人体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开始了一场壮观的基因改造工程，等工程结束时，丧尸便诞生了。 丧尸病毒在感染人体之后，就会对人体内的基因组进行定向编辑，这是秦逸已经得出的结论。人体内的基因组是由许多的基因片段组成，可以被视作一段类似于电脑程序的代码，而人就是这个程序。平常的时候，程序都是按照代码设定的内容去运行，但是代码一旦遭到修改，程序可能会瘫痪，也可能会失控。 秦逸是生命学和基因学的专家，他对张可达和赵康说的话其实十分保守，因为温付昌的存在是华国s++级的机密，只是出于“冰川行动”的需要，他才允许这两人稍稍接触一些信息。要知道，除了温付昌他们的这个项目组之外，整个华国知晓这一情况的人不超过两手之数，华国以外更是为零。 在对丧尸病毒的研究过程中，秦逸也遇到了不少的难题，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他发现丧尸病毒并非外来物种，甚至很可能就来自人类自身。因为他通过许多次的实验和研究，发现丧尸病毒和人体内的细胞具有超高的相似度，如果不去分析病毒和细胞内的基因片段，那两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人类的身体也不排斥那些病毒，免疫系统在见到它们时就仿佛看见的是“自己人”，它们接纳这些病毒，并任其在人体内扩散并肆虐。 “这些病毒会不会就是来自人体内部的？”这是盘亘在秦逸脑海中最大的一个疑问。丧尸病毒只会感染人类，这是很早前就被许多国家都确认过的，人类的近亲灵长类在接触到这些病毒后身体不会发生任何变化，甚至连皮疹都不会起，所以秦逸断定丧尸病毒只会对定向的基因片段进行修改。 至于丧尸病毒修改的是哪些基因片段，秦逸和他的团队仍在钻研。 注入温付昌体内的褐色药物是一种靶向药剂，它起到的作用虽然有限，但也极为难得。如果不是温付昌自愿拿自己的身体作为试验品的话，可能这种药剂的功能就不会被发现。毕竟这种靶向药剂注入丧尸体内不会有任何直观上的变化。 整个项目中只有温付昌一个实验体，秦逸他们也不可能找其他的人来做这项实验，有人曾提议用死囚来当实验体，这类建议最后都被秦逸和他的团队否决了。 基因工程是复杂且神奇的，秦逸必须要保持实验体的“纯洁性”，也就是作为实验体的个人必须是自愿且有自我牺牲的觉悟。如果用死囚来当实验体，他们在实验过程中万一反馈一些带有个人主观色彩的数据，那研究的方向很可能就会被带偏。 比如用上药剂之后，死囚夸大身体反应，或者装出神经错乱等状况，那项目组对药剂的结果评定就会和实际有很大的偏差。 张可达和赵康在军舰的甲板上没有讨论这个项目的事情，因为在昌平研究所的时候，他俩就被多次叮嘱要严守秘密。 不能讨论昌平研究所内的见闻，两人还可以说说破解外星文字的软件，这个软件赵康前段时间一直在做，不过进度不是很快。 “到瓶颈了，”赵康笑着对张可达说道，他的神色中颇有几分无奈。 “是啊，外星文字的样本太少，”张可达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根据乔治?马瑟公开出来的那几个外星文字，他破译出了三个坐标和时间，之后再度破译出来的内容就出现了残缺，关联性也不强。 “希望已经找到的线索能够为我们打开一扇新的大门，”张可达说道，他像似在鼓励自己，又像似在鼓励赵康，“2010年11月7日的末日种子库，那里一定有超出地球科技的东西存在。” “我也相信有，因为经过无数次建模所得出来的结果显示，人类如果不破局的话，就没有出路，而这个局，就在张哥你破解出来的坐标里面。” “有这么夸张吗？”张可达还是第一次听到赵康这样说。 “当然，不然你以为其他国家为什么对‘冰川行动’的响应速度这么快，因为他们的人肯定也做过类似的建模实验，而且我敢肯定，他们得出的结果跟我的基本一致。” “妈的，你这么说，我的压力好大。”张可达从口袋摸出烟来，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外面风大，”赵康说道。 “船里头不让抽。”张可达用手把风遮起，好不容易终于点燃了烟，他吸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精神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的压力确实很大，上一次去极地和沙漠，近百人耗时数月无功而返，上级政府虽然没有责怪什么，但是张可达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这次的“冰川行动”由华国牵头，计划的核心内容仍是以张可达的研究成果作为基础。未知的结果中有风险也有机遇，更多的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你说，现在要是在外太空有人正盯着地球，他会看到什么？” “如果是在我们头顶上方的太空区域里，那人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漆黑的地球，也只有北美、东亚沿海地区以及欧洲会有一些稀稀疏疏的亮光，那些有亮光的地方就是人类的聚集地。” “你怎么知道？”张可达问道。 “我在电脑上调用过人造卫星的视角。”赵康摊了摊手，“不过极地圈里有一个点非常耀眼。” “朗伊尔城？” “是的，虽然我们还不清楚那里的工程进度，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它很庞大，”赵康点了点头道，“毕竟是集合了全人类力量的工程，说真的，我很期待。” “我也是。” 如今的朗伊尔城像极了灾难前的那些不夜城，它们的特点都是整晚灯火通明，不夜城中通宵达旦的是灯红酒绿，朗伊尔城中则是忙碌的工人和机械。 又是几艘货轮抵港，码头上的搬运工人强打着精神在那里继续装卸货物，这次过来的船只是华国的运输船，船上满载着从崇明运过来的食物和药品等物资。 先期乘坐“雪龙号”抵达的华国成员得到消息后大部分都来到了外面，他们往码头上赶去，准备迎接来自故地的同胞，并协助登记和管理货物。 码头上增加了人手之后，效率果然高了起来，大家这么积极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这次货轮带过来的货物中，还包括了家书。 随着通讯科技的发展，家书这个东西在现代社会已经很少见了，哪怕远隔重洋也只需要一个电话，如果连通视频，亲人朋友之间甚至就可以在电脑两端面对面的交流。 营地内的物资和能源都很充沛，唯独通讯方面却挤破了头，因为百分之97%的设备和线路都被用于各国和自己的本土进行联络，留给民用的3%甚至也经常会被占用。 十几个国家为这次行动派出的人都集中在朗伊尔城，每天无数的信息从这里发出去，外面也有无数的信息被送进来，优先级最高的就是和“冰川行动”相关的信息，其次则为设备调配、人员安排等等，私人的通讯需求被排到了最后。 私人电话的时间最早的都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之后，所以陈斌和大飞也没指望近期能够联系上崇明的人。两人不知道这次过来的家书里有没有自己的，心里很是期待，其他人也和他俩差不多的心情，所以都不顾严寒来到了外面的码头上。 大家在码头上遇到熟人会寒暄一番，其他人则将东西搬运地搬运，装车地装车，冰天雪地里人一旦出来了就不能闲在那，不然一会就要冻僵了。 忙至后半夜时，装卸在码头上的货物终于都被运去了仓库，一些幸运地人在那里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家书，当大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时，谁也没有发现先前一起出来的人当中少了几个。 第七百一十章 冰面下的尸体 当大家发现少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陈斌他们还没来得及去吃饭就被召集到一起，开始在营地里寻找失踪人员。 几名同伴在昨晚去码头上帮忙之后没有回来，营地门口的监控记录只找到他们和大家一起出去的视频。 “失踪了四个？！”大家听到消息之后都大吃了一惊，人员失踪的事件在营地内虽然之前也出现过，但是极为少见，都是在管理还未规范化时私自外出发生了事故。 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少，这次一次失踪了四人算得上是破天荒最大的事件。 失踪的虽然都是华国人，但也引起了其他国家的重视，因为这次的行动至关重要，即便是城门失火也会殃及到池鱼。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营地内管理单位给大家下达的命令，接到了这项命令，没人敢怠慢，大家都在这起事件里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这几个人昨天晚上去了码头之后就没有回来，我们是不是得从码头上开始找起？”陈婷率先提议道。 “可以，”陈斌点了点头，“我对他们几个有点印象的，昨天大家一起去的码头，因为人多，倒是没怎么留意有人没回来。” “这么冷的天待在外面不回营地的话，无异于是找死啊，”孟捷是出身野战部队的人，对这种恶劣天气的反应尤其敏感。 “他们一定是出事了，”大飞的想法和大家一样，营地内人员失踪的事情让他的心里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咱们去码头吧，”陈婷说道。 大家带上武器来到码头，路面上都是坚冰，完全看不出脚印之类的痕迹。温度一如既往地低，码头上的工人继续忙碌着，安保人员的到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有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没什么线索呢，”大飞在那找了一圈，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谁说没线索的，”陈婷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失踪的四个人，都是跟我们一起乘坐‘雪龙号’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孟捷有些好奇。 “我对他们的名字有印象，记得是在过来的船上一路同行的人。” “会不会只是巧合？”陈斌觉得陈婷的话略有些牵强，因为昨晚货轮到了之后，华国的营地内出来的人很多，失踪的四人全是乘坐“雪龙号”那一批次过来的也不无可能。 “在治安大队工作的经历告诉我，所有看上去的巧合都可能会是线索，”陈婷说道，“如果前面没路走的话，我们就要学会朝着可能会有路的方向走。” “好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陈斌点了点头。 “雪龙号”停在码头的西侧，因为它不是货轮，所以也没有返回国内继续运输货物的任务。 陈斌等人来到科考船的旁边，他突然看到靠岸这一侧的船身上红色的漆好像被刮掉了一些。待走到近前时，他才发现那里被人用锐利的东西刻了字。 刻的字是英文，陈斌只认识“fuck”这个单词。 “妈的，这是哪个混蛋干的，”陈斌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他两度搭乘这艘科考船远行，在船上待过的时间超过数月，这艘船在他看来就是自己在海上的家。 家里的墙壁上被别人了刻上了侮辱性的字眼，住在里面的人怎能不生气？ “刻痕比较新，”孟捷走上前来仔细地看了看，“只可能是到了这里之后才被人刻上去的。” “谁他妈手贱！”大飞也有些不爽。 “那几个人你们见过吗？”陈婷朝周围望去，发现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好奇地望着这边。 “米国人？也可能是欧洲人。”陈斌摇了摇头道，“没见过，他们是码头上的工人。” 海面上挨着码头的部分已经被冰冻住了，现在是极地的冬季，昨天船只进港后破开的冰面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又重新结起了冰。 极夜导致朗伊尔城的中午跟傍晚没有什么区别，码头上灯火通明，但是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则是一片青灰色。陈斌将手电筒的灯光朝不远处的冰面上打过去，他突然看到那里有个东西似乎在灯光中闪了一下。于是陈斌下到冰上，往前方走去。 “你要干嘛？”大飞喊住他道，“你这样很危险的。” “丢跟绳子给我，”陈斌伸出手示意了一下，又叫其他人都别跟着。 将大飞丢过来的绳子系在身上，陈斌开始轻轻地朝某个方向走去，在走出数十步后，他突然停了下来。 前面半米处的位置冰面是凹下去的，根据经验判断，陈斌知道这里之前有一个洞。 洞口处的冰比周围要薄一些，一只深色的皮革手套被冻在冰上，手套上的金属纽扣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闪耀着特有的光泽。陈斌试着将这只手套从冰面上拔出来，他努力了几次无果之后，只得从身上掏出匕首，在那里凿了起来。 “陈斌在干嘛？”码头上的同伴见陈斌蹲在冰面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大家心里十分好奇，但却又不太好贸然过去。 陈斌凿开冻住手套的冰面，将手套抽出来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这是营地里发下来的手套，在这里的华国同伴几乎人人都有一双。 找到了新的线索，陈斌开始将目光转移到脚下这块凹进去的冰面，他又用匕首沿着凹痕的边沿凿了起来，等凿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抬起脚用力地跺在那块冰面上。 陈斌连跺了几脚，凹进去的那块冰面“哗”地一下裂了，他将匕首收起来后，又用手电筒朝破开的窟窿里照了一下。 “哇！”灯光下的情景把陈斌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惊叫的同时，手里的手电筒也不小心掉进了冰窟里。 “怎么回事？”码头上的同伴听到陈斌的惊呼声，大家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陈婷拉了一根绳子系到身上，接着就朝陈斌的方向走去。大飞跟孟捷被留在岸上拉住绳子的另一端，防止冰面突然碎裂有人落水。 冰窟中的水里飘着一具尸体，尸体的脸就对着洞口处，刚才陈斌的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灯光下突然出现的那张惨白的脸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来。 陈婷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仍和陈斌一样被吓了一跳。 “是他，”陈婷突然说道，她认出泡在水里的那具尸体是谁之后，心里的恐惧突然散掉了一半。 “这是失踪的那四个人之一，”陈婷说道，她和陈斌试着将那具尸体从冰冷的海水中拖到冰面，接着两人一起返回到码头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大飞和孟捷。 “我们快去通知大家。” “等等，去一个人就行了，其他人留在这里看着案发现场。”陈斌倒没有大飞那样心急，因为刚才他在尸体的头部发现了伤痕，虽然暂时分辨不清是被什么物体所伤，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名同胞不是自己失足落入冰窟的。 陈斌担心如果大家一起回去报信的话，可能现场会被人给破坏掉，所以才决定只回去一个。 孟捷的动作快，他便自告奋勇回营地去通知安全部门的人，陈斌等三人则开始戒备，保护这里的现场。 “格兰特，糟了，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码头上有几个人远远地注视着西侧的方向，他们看到陈斌等人在“雪龙号”停泊的位置附近转悠了半天之后，其中一个华国人又突然离开了码头。 “慌什么！”格兰特故作轻松地说道，“那几个华国人的尸体都被我们丢进冰层下的海里，别人还能在那里发现什么？” “可是......”，乔尼“可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的心里只是莫名地担忧，生怕这件事东窗事发。 乔尼和格兰特在灾难后也没少杀人，两人先前都是威尔士港的海盗。在港口被徐艺航的队伍突袭之后，那里的海盗们发生火并，海盗头子布莱德利也被格兰特用抢给打死了。 乔尼的惊慌不是因为杀了人而产生恐惧，朗伊尔城如今更像是一座军事基地，他和自己的海盗同伴们被送到这里来之后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大家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害怕失去这里的生活。 昨天夜晚这些在码头上当搬运工的海盗们在码头上发现了几个从“雪龙号”上下来的熟悉的身影，在格兰特的怂恿下，大家一时恶从胆边生，就偷袭了四个倒霉的家伙。在将这四人偷偷杀死泄愤之后，他们在科考船附近的冰面上敲出了一个洞，并将四具尸体丢入其中。 海盗们都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却因为一只冻在冰面的手套而露出了马脚。他们夜里在冰面上做这件事的时候不敢打开灯光，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也没人留意到这细微的疏忽。 安全部门的人在孟捷的引导下呼啦啦地一下来了二十多个，看到这阵势，格兰特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呆滞，这是他惊慌时的表现。 “我没说错吧，格兰特，他们已经发现什么了。” “闭嘴！” 第七百一十一章 狗急跳墙 四具尸体中有两具都在冰层下面的海水中被找到，失踪人员的结果不言而喻，对于剩下还未找到的两人，大家所抱的希望都不大。 法医来到现场对尸体身上的伤痕进行检验，发现两名死者都是遭人勒死之后，头部又受到过钝器的击打。 “这是谋杀！”案件的性质被确定下来，营地内一片哗然，死者虽然都是华国人，但是其他国家的人也纷纷自危。 虽然已经找到了两具尸体，并且也鉴定出死因，但线索似乎就断在了这里。 “有人在我们的科考船上刻了侮辱性的字眼？”听到陈斌的汇报，这位名叫张亚伟的安全部门官员皱了皱眉头。 营地里的人来自十几个不同的国家，大家的语言和习俗不同，平日里某些个别人员之间或许摩擦出一些矛盾，但都是很小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展成为谋杀事件。 当科考船的船身上出现了侮辱性的字时，性质就变了，被针对的对象变成了一艘船或者说这艘船背后的国家。 “憎恨我们华国？” “咱们华国可是一直致力于维护和平、发展、合作和互惠互利的发展道路，憎恨我们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就在大家义愤填膺时，陈斌突然说道，“这么看来，范围可以缩小一点了，至少凶手不可能是我们的同胞。” “你说得没错，”陈婷点了点头，“我的直觉告诉我，线索或许仍在码头上。” “怎么？”大家都朝她望了过去。 “你们想想，零下二三十度的环境下，除非工作需要，不然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户外活动。现在尸体是在码头附近的冰面下发现的，根据现场的情况看，冰面上曾经被人破开了一个洞专门用来抛尸。” “然后呢？” “凶手针对的目标都是我们华国人，而且你在‘雪龙号’的船身上也发现了侮辱性的字眼，这两者我觉得一定存在联系。凶手很可能就是刻字的人，他或者说他们憎恨我们的国家，并找到机会报复我们的同胞。” 陈婷说到这突然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先查码头上的工人，因为他们是户外工作人员，具有作案的条件。” “有道理，”陈斌突然想到先前在码头上时，远处有几个外国人在打量着他们。“从码头上的工人里开始查可行，至少它不是一个错误的方向。” “您可以帮我们调一份码头工人的名单过来吗？最好能有他们的来历和身份。”陈斌说着朝张亚伟请求道。 “没问题，”张亚伟点了点头。 一叠名册摆在了桌上，张亚伟不仅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调来了码头工人的名单，并且还将上面的文字替换成了中文。 陈斌等人围着名单一列列看下来，他看到阿拉斯加州威尔士港的时候，眉毛微微地挑了挑。 陈斌将桌上的笔拿在手里，开始在名册上圈圈点点，不一会他就在上面圈出一些人的名字来。 这些人的姓氏名字各异，甚至国籍也不一样，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全都来自威尔士港。 “这些人......？” 张亚伟扫了一眼名册上被陈斌圈出的名字，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们的嫌疑很大，”陈斌想了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在上次的极地之行中，我们受到过海盗的袭击，那些海盗就是来自威尔士港的人。后来我们的军队突袭了那个港口，重创了那些海盗。这次在过来的路上我就听王普弘船长说，那些剩下的海盗被米国人收编了，专门运到朗伊尔城干活。” “这么说来自威尔士港的海盗确实具备作案动机。” 张亚伟在陈斌的提示下也想通了这一点。 “而且出事的四个人全是乘坐‘雪龙号’过来的，我觉得大家是在那天下船的时候就被凶手盯上了，昨天晚上再去码头帮忙时遭了毒手。”陈婷将自己的猜测补充出来。 “迅速控制名单上的人，”张亚伟下令道，他也赶紧起身准备去找米国方面的安全官进行协调。 陈斌等人领了名单和照片往码头上而去，不料却扑了个空。那些来自威尔士港的海盗不知道今天是没有出工还是已经躲了起来，大家没发现他们的身影，只得又往工人们的住处找了过去。 “人呢？难道溜了？”在工人们的住处大家也一无所获，大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能溜哪去？这里是朗伊尔城，跑营地外就是找死，十有八九还是在营地里面。”孟捷比他要淡定一些，毕竟极地内的环境十分特殊，朗伊尔城背山靠海，出了城就是雪原和冰川。 “你们还记得先前在码头上的时候，附近有几个人远远地望着咱们吗？”陈婷突然问道。 “样子是名单上的这些人吗？” “离得远没看清，”陈婷摇了摇头，“不过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华国人。” “你的意思是，搞不好那几个家伙就是来自威尔士港的海盗，他们在咱们找线索的时候意识到危险所以提前躲了起来？”陈斌问道。 “是的，不然怎么解释这些人既不在码头上，又不在宿舍里。” “恩，咱们将情况去报告给张亚伟，”陈斌带着大家从工人们的住处出来，又碰到另一批正在搜查的人。 “这是？！”陈斌在他们的手上看到几只带血的撬棍。 “凶手作案的工具，”那些搜查人员说道。 大家回到营房的外面，正好碰到刚刚回来的张亚伟，陈斌将搜查的情况跟他讲了一遍，另一拨搜查的人也将找到的凶器亮了出来。 “全营准备进入橙色戒备状态，”张亚伟将命令下达出来，又火速约见其他国家的安全官，大家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出入营地的大门都被封锁起来，紧接着各国都派出了安保人员去四处搜寻那些来自威尔士港的海盗。 营地内目前只在重要区域安装了监控系统，像码头以及一些施工区域仍处于监控的盲区。就在大家开始四处搜人的时候，监控中心里调出的画面终于查到了海盗们的下落。 “就是他们，”将画面上的人物影像和名册上的照片进行核对，安全部门的人终于查到了海盗们的下落。 “他们躲在四号反应堆的机房里！” 最新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疑犯们会躲到里面去。 反应堆机房和设备库等建筑是“冰川行动”的核心区域，大家在这里早早地就挂上了危险的警示牌，并且巡逻队也会经常光顾附近，可惜百密一疏，终究还是叫人钻了空子。 “格兰特，待在这种地方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一名同伴朝格兰特说道，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抖，“我们会不会已经感染了核辐射。” “文斯，你这个傻蛋，”格兰特朝他骂了一句，“要是进到这座机房里就能感染核辐射，当初谁还敢来搭建它。”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呢？”又有人问道。 “咱们杀人的事被他们发现了，不躲到这里来还能去哪？” “逃出去啊，去营地外面，看他们上哪找咱们去。“ “你是不是个白痴，皮尔斯，营地外的气温接近零下三十度，逃去外面的话，还用得着他们去找？”格兰特让大家问得有些焦虑起来，他说话的嗓音也提高了几分，“还有北极熊，我们会缺少食物，更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我们没出路了，只能赌一把，”格兰特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特地留意着其他人的脸色，“你们别慌，慌也没用。” “可是格兰特.....。” “没有什么可是的，当初复仇是大家一起同意的，现在没人可以半途退出，而且我们杀了华国人，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想想那次他们突袭威尔士港，只要找过他们的麻烦，咱们躲得再远他们都会找上门来报复的。” 海盗们不懂华国“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的道理，但威尔士港的经历让他们心有余悸，格兰特原本以为向几个落单的华国人下手之后再处理掉尸体就会神不知鬼不觉，谁曾想苍天有眼，让陈斌等人在“雪龙号”附近的冰面上找到了线索和尸体。 “怎么赌？” “我带了这个，”格兰特从背包里拿出几个捆在一起的大号炮仗模样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个类似钟表的定时装置。 “炸弹！”周围的人惊叫道，并且纷纷退后了几步。 “我要和他们谈谈，如果不答应咱们的条件，我就把这里炸了，要死就一起死。” “格兰特，你炸了这里的话不就等于杀了我们大家吗？”乔尼问道。 “我说了我要跟他们谈谈，如果他们不给活路，我就不给他们活路。”格兰特恶狠狠地说道，“不要打投降的主意，我们的活路就在这里，也只可能在这里，现在就看他们是否投鼠忌器吧。” “可是你要知道这里是核反应堆啊，一旦这里发生事故，这将是一场灾难。”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有自己的命最值钱，什么人类，什么未来，都去他妈的吧。” 反应堆的机房里除了格兰特之外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中或许有人不同意这个疯子的观点，但现在被迫上了这条船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不想干的人也只能跟着格兰特一条道走到黑，因为只要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下场就会跟那些丢入冰窟里的尸体差不多。 第七百一十二章 谈判专家 “我们已经包围了四号反应堆的机房，”行动最快的是吉普罗斯的阿尔法特种部队，维克多在对讲机里对自己国家的安全官员问道，“现在要进去吗？” “不，等等，不要在里面开火。要是打坏了设备的话，我们可没有备用的了。” 维克多和阿里克赛等人已经找好了射击的角度，但海盗们龟缩在机房里面不出来，他准备带队杀进去，不过这个想法刚提出来就被上级给否决了。 “他们有武器吗？”米国和华国等国家的安全部队也支援过来，大家将四号反应堆的机房包围得水泄不通。 “不清楚，大概率上没有热武器，”维克多将自己观察过的情况告诉给友军，接着他又提议道，“如果不打算强攻的话，我们需要一个谈判专家。” “是得需要一个谈判专家，”其他国家的安全负责人对这个提议都没有意见。 海盗们占据着安装核反应堆的机房，虽然他们在营地里的身份是码头工人，不具备接触到热武器的可能，但机房是重地，万一他们被逼急了狗急跳墙的话，里面的损失就大了。所以先安排谈判专家上场是上上之策，一方面了解里面的实际情况，一方面也可以先稳住海盗，再徐徐图之。 被顶上谈判专家位置的是尤里科夫，他来自吉普罗斯，是一名心理学家。朗伊尔城在规划和搭建营地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有需要谈判专家的这一天，尤里科夫的到来也只是因为部分人员待在极地的时间过长而出现了心理上不适应的情况，所以需要他来到这片雪原上为他们做心里疏导工作。 “维克多和弗拉基米尔会护送你进入四号反应堆的机房内，并保护你的安全。”吉普罗斯的安全官员将任务要求告诉给尤里科夫，并叮嘱了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尤里科夫点了点头，他心里有些紧张，不过作为一名出色的心理专家，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克服了内心当中的不安。 被安全官员派来保护自己的两名军人人高马大，他们都是阿尔法特种部队的精英。各个参与到“冰川行动”中的国家都有派安全部队来朗伊尔城，不过只有吉普罗斯派出的核心部队最为精锐，这只隶属于安全局的队伍在国内时就是专门从事反恐活动的。 “格兰特，他们有人过来了，”躲在窗户旁暗中观察的同伴喊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影早已经落在外面那些狙击手的眼里，只要对方轻轻扣下扳机，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狙击手的枪口已经锁死了四号反应堆机房的所有对外出口，连通风的口子都没放过。 格兰特来到窗户前朝外面瞟了一眼，见过来的三人中有两人都是全副武装的，于是示意大家都集中到一起。 等尤里科夫带着维克多以及弗拉基米尔来到机房的门口，两名随身护卫的特种部队战士便架起了防弹的盾牌。这是一种极为有效的防弹装备，可以配合防弹衣使用，以达到最佳使用效果。 尤里科夫和维克多等人都提前换上了防弹衣，因为不确定机房里的海盗是否携带有热武器，所以大家都做好了安全方面的准备工作。 吉普罗斯在防弹盾牌的研究上一直都在世界的前列，阿尔法、信号旗等特种部队手持盾牌训练的画面经常被播放在电视上，作为阿尔法特种部队的一员，维克多和弗拉基米尔在使用这种半身型防弹盾牌时非常地得心应手。 两人将尤里科夫掩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机房的大门，正要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喊话的声音。 “站住！” 三人停下了脚步，维克多从防弹盾牌的透视镜里看到了格兰特等人的身影。 “放松点，放松点，各位。”尤里科夫的声音从盾牌后传了出来，维克多没在前方那些人当中发现有携带枪支的情况，他朝尤里科夫微微点了点头，尤里科夫这才从盾牌后走了出来。 维克多和弗拉基米尔仍旧护在他的两侧，并且警惕地打量着机房内的其他地方。 “嘿，你们是进来干嘛的？”特兰特朝尤里科夫喊道。 “我进来找你们聊聊，我猜你们也有些话想要找我商量。”尤里科夫将手伸在前面朝下压了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你很聪明，希望你能继续聪明下去。”格兰特撇了撇嘴，亮出手里的炸弹来，“可别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将炸弹的爆炸事件锁定在1秒钟，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boom！你们懂的。” “我向你保证我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这里来，”海盗手里亮出的炸弹把尤里科夫吓了一跳，他赶紧安抚住对面道，“你手里的这个东西并不好玩，特别还是在这间机房里。把东西收起来，我们好好聊聊，你们能感受得到我的诚意的，不是吗？” “抱歉，目前并没有感受到。”格兰特说着伸手朝维克多和弗拉基米尔指了指，“他们两个待在这有些碍眼，如果用不着他俩开口说话的话，能不能请他们出去。” “如果你只有这一个请求的话，我当然可以满足你，不过若是还有别的要求，我希望先听听更重要的。”尤里科夫将格兰特的思维又带回到自己的节奏中来，对方要求维克多和弗拉基米尔离场，显然是对他俩有所忌惮。如果现在让这两名阿尔法特种部队的战士离开机房，那格兰特等人对面对的压力就会小上很多，这也就不利于接下来尤里科夫要进行的谈判工作。 “说说你们的要求，万事皆可商量。”尤里科夫循循善诱道。 “那几个华国人是我们杀的，”格兰特说道。 “华国方面已经表示可以既往不咎，”尤里科夫撒起谎来眼睛眨都不眨。 “特兰特，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要点吃的填填肚子，饿着的时候可是什么事都做不了。”旁边的一名同伴朝格兰特建议道。 “别插话，皮尔斯。”格兰特对身旁的这名同伴突然插话十分不满，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自己这边内部不团结。 “要吃的？可以，当然没问题，”尤里科夫接过他的话道，“我让维克多去安排一下，食物马上就会送过来，另外你们还要喝点什么吗？” 尤里科夫说着又用吉普罗斯语小声地交代了一下维克多出去要做的事，他说完后抬起头来问道，“你们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 “你刚和他说了什么？”特兰特指着尤里科夫问道。 “没什么，我让他去准备些你们要的吃的，如果各位不挑食的话，就按我们营地内餐饮的最高标准来准备如何。” 尤里科夫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要和格兰特商量，他只是在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并悄悄示意维克多离开机房，去将里面初步的情况汇报给外面的人员。 “食物马上就会被送过来的，各位请稍等。” 维克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格兰特虽然清楚话尤里科夫肯定对刚才离开的那个士兵有别的安排，但依仗着自己手里的炸弹，这名海盗仍是有恃无恐。 格兰特和他的同伴都站在包裹住堆芯的大罐子旁，他之前虽然没见过核反应堆，也不知道这里面哪个东西最重要，但是整个机房里就这个大罐子最扎眼，所以潜意识中他便把这个设备当作要挟对方的“人质”。 这个大罐子便是反应炉的压力槽，里面装有核燃料、控制棒、调压槽以及冷却水泵和蒸汽产生器等设备。数根粗大的管子将它连接到外部的气机和发电机上，以此完成从核能到热能再到电能的转化。 格兰特根据自己的直觉选择得恰到好处，他如果选择靠近的位置是气机和发电机的话，对营地的威胁倒不会很大。但压力槽就不同了，这是核反应堆的命门。装有安全壳的反应堆在通常情况下都十分安全，因为安全壳可以将放射性射线以及蒸汽都隔绝在里面，只要安全壳内的压力和温度都维持在一个合理范围内，它的完整性就不会被破坏。 但是格兰特的手里有炸弹，这比他拿着枪还要叫人忌惮。尤里科夫让维克多将里面的情况带出去之后，各国在朗伊尔城营地的高层都将目光集中到这座反应堆上。 “一定要稳住他们，只要炸弹不爆炸，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带着高层们快速讨论出来的底线，维克多将食物送回到四号反应堆的机房中。 高层们的忌惮不无道理，因为反应堆的压力槽旁如果发生了爆炸，外力将会对压力槽以及内部的设备造成破坏，安全壳可以隔绝辐射和蒸汽，但它抵挡不住爆炸带来的外力作用。 一旦压力槽发生破损事故，安全壳的作用也将失效。 就在两年多前也就是2011年的3月，一起因为外力作用致使核反应堆出现异常并导致核蒸汽泄露的事故就发生在樱国的福岛地区，那一次是因为地震所致，并且泄露到反应堆厂房里的氢气和空气还产生反应并发生了爆炸。 营地内的四号核反应堆或许和当初福岛的情况不同，但出现事故的结果却也是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 第七百一十三章 以假乱真 就在维克多将食物和热饮提过去的时候，格兰特突然示意他停在前面。 “你把这些食物打开，都尝一遍。” 格兰特留了几分心眼，他怕这些食物里被人下了药，所以要求维克多去“试毒”。 食物里当然不会下药，现在的反恐活动中早就不会有人继续使用这种落后的手段。维克多带过来的食物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并麻痹敌人使之放松警惕。 待维克多一一吃过箱子的里的食物后，格兰特才放心的让一名同伴将东西提过来。 维克多退回到尤里科夫身旁，掩藏在身下的手向他做了个“ok”的手势，尤里科夫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等海盗们吃了一会食物后，尤里科夫继续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条件需要提的？” “你说华国人答应既往不咎？”格兰特抹了抹嘴，满脸都是怀疑的神色。 “是的，人已经死了，继续计较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况且我们在这里还有活要做，时间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很宝贵的。” “哼，我跟他们的事可还没完呢。”格兰特吃饱喝足之后，双目仍带着凶光，“那天晚上他们突袭我们的港口，杀了我们不少弟兄，最可恶的是，他们还炸了我们几乎所有的船。”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像你们现在来到朗伊尔城这里，和他们一样，都在建设着这座营地。”尤里科夫已经准确地把握住对方心里的矛盾根源，他先尝试从旁劝解。 “如果那天晚上死的人里面也包括你，你还会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吗？”格兰特反问道。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华国人杀了我们的人，我也杀了他们的人，他还炸了我们的船，所以我也要炸他们的船。对，就那艘红色的大船，我要把它炸掉。”特兰特咆哮着，脸上因为狂妄的情绪泛着病态的红晕。 “那是他们的科考船，我可做不了主，”尤里科夫摊了摊手，示意这是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 “我不管这些，你做不了主就去找能做主的人，否则我们就一起完蛋。”格兰特不失时机地又亮出手里的炸弹来威胁对方。 “好吧，给我点时间，我们劝说华国人满足你的要求。”尤里科夫说道，他和维克多以及弗拉基米尔退到机房外面，接着回到临时指挥中心将最新的谈判结果汇报给高层。 “炸‘雪龙号’？”张亚伟听到海盗们最新的要求时愣了一下，“他们是不是疯了？” “他们寻求报复的意愿非常强烈，”尤里科夫说道，“那个格兰特似乎是海盗们的头目，谈判时对方几乎都是由他出面说话。” “答应他们的条件。”张亚伟的身旁，一名中年人站出来说道。 “这位是？” “是他！”就在大家都有些吃惊的时候，有人已经认出了这名中年人的身份。 “罗宾，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吗？”米国的安全官员朝这位来自乔治?马瑟博士团队的成员问道，“虽然和‘冰川行动’相比，‘雪龙号’的确可以牺牲，但如果我们任由海盗乱提条件，谁知道接下来他们还会说出什么疯狂的话来。” “我只说了答应他们的条件，可没说要炸船，谈判桌上自然没有自废武功的道理。” 罗宾说道，“你尽管答应他的条件，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哦？”尤里科夫不知道这个中年人打的什么主意，他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确定你有办法去迷惑住那些海盗？万一他们知道我们并没有满足他们的条件，恼羞成怒之下做出破坏压力槽的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要迷惑住他们很简单，你带上一台笔记本电脑到机房里假装要直播给他们看我们炸船的画面，”罗宾笑了笑说道，“我可以就地取景做出一段模拟影像出来，这样他们就会相信我们真的炸毁了雪龙号。当然要完全取信于他们的话，我们还得做一些准备，比如在机房外侧放置功放设备，并将模拟影像中爆炸时的声音和功放设备同步，海盗们待在机房里，他们结合电脑里的直播画面以及机房外传来的声响只会以为我们真的炸船了。” “如果他们派人去码头上查看怎么办？”尤里科夫问道。 “这个好办，‘雪龙号’等会直接离港，去往西侧岩壁后的水域中隐蔽，另外我们还得在码头附近的海面制造一些船只炸毁后沉没的假象。” “完美！”发自内心的赞叹从几位安全官员的口中一齐发了出来。 “制作这段模拟影像你需要多久？”尤里科夫继续问道。 “十五分钟？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分钟，现场取景的话很快，不需要重新建模。” 罗宾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答复。 尤里科夫和维克多以及弗拉基米尔又回到了机房中，“华国人同意了你们的要求。” “是吗？哈哈哈。”格兰特得意地大笑起来，“能给我描述一下他们答应这个要求时的脸色吗？我很好奇，他们是不是哭丧着脸，像似亲人去世了一般难过。” “他们确实很难过，不过基于你不对这座机房进行破坏的承诺，他们愿意做出这一牺牲.....。。” “嘿，可别跟我耍嘴皮子，如果仅仅只是炸掉那艘红色的大船就想要我放弃破坏这里的话，我觉得代价太小了一点。”格兰特打断了尤里科夫的话，因为华国的退让使得他认为自己掌握了所有主动权，而且尤里科夫在谈判中也显得并不强势。 “你还有什么条件？”尤里科夫问道。 “其他条件晚点再说，我想先看到你们完成我第一个要求。” “炸船吗？” “是的。”格兰特点了点头。 “给我们十五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华国人已经在往那艘科考船上搬运炸药了，而且我们也得将船驶离码头，避免爆炸波及到其他船只和岸上的建筑。” “那就二十分钟。”格兰特大度地说道。 用于直播“炸船”的笔记本电脑只用了十七分钟就被送进了四号反应堆的机房中，这台电脑被维克多拿过去摆在格兰特等人的面前。 屏幕上的画面看上去是来自码头上的摄像设备，格兰特在画面正中的海面上一眼就看到了那艘让他厌恶不已的红色巨轮。 “炸啊，混蛋，怎么还不炸？”格兰特死死地盯着画面正中的位置，见它一直都没有反应，于是朝尤里科夫催促道。 尤里科夫拿起维克多带回来的对讲器，朝里面说到，“准备爆破。” 听到尤里科夫的声音，格兰特又将注意力转回到屏幕上，他的那些海盗同伴也围在旁边聚精会神的注视着电脑，生怕错过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维克多悄悄地朝尤里科夫比划了几下，示意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尝试发动突然袭击来一举消灭这些海盗，不过尤里科夫审时度势后，压了压他的胳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画面中的红色巨轮突然变成一团火球，黑色的烟幕腾空而起，机房外瞬间同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声音之大震得里面的人耳膜嗡嗡直响。 “妈的，太带劲了！”格兰特兴奋地挥起了拳头，在看到昔日的仇敌燃着火光渐渐沉入海底后，他的脸上满是复仇后兴奋地神色。 同伴们也在身旁欢呼起来，大家都曾经过那个失意地夜晚，那天夜里他们和许多已经死去的同伴一样，被来自空中的火力给压得抬不起头来。 “吼吼，”格兰特在地上蹦了几下，又举起双手朝空中挥舞起来。他现在兴奋得不能自已，尤里科夫却死死地盯着他手里握着的炸弹开关，生怕这个家伙一不小心按了下去。 “你很不错，”待格兰特冷静下来，这个海盗们现在的头目毫不吝啬地称赞了尤里科夫一句。 尤里科夫只是笑了笑，表情有些无奈，他的神色落在格兰特眼里，让这个家伙更加地得意起来。 “我说，再给我搞条船过来，要大点的，你看我们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船上备好充足的食物和淡水，还有武器，我要和我的兄弟们离开这里，去找一个美丽的小岛继续接下来的生活。” “还有其他条件吗？我是说假如你愿意放弃破坏这座机房的话。”尤里科夫问道。 “我和华国人已经两清了，现在只要你们给我活路，我就会给你们活路。”格兰特一脚将架在前面的笔记本电脑踢开，他负着双手跺起步来，一边走一边想着。 尤里科夫等着他的下文，目光中有些犹豫，刚才维克多又向他打出了具备行动机会的手势，但是他仍不敢孤注一掷。 现在也没有到需要孤注一掷的时候，所以尤里科夫不愿意冒险。维克多和弗拉基米尔虽然有机会可以瞬间击杀格兰特，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个海盗头目手里的炸弹控制器不会落到他的同伴手里，反应堆的机房只要仍处于危险中，尤里科夫就和营地内的高层一样会投鼠忌器。 “让他们去到外面再动手似乎更稳妥一些，”尤里科夫在心里如是想到。 第七百一十四章 梦碎挪威海 “答应他们，”尤里科夫再一次带回了海盗们提出的条件，营地内的高层也赞同他放这些海盗们到外面来的想法。 四号反应堆的机房就像一个火药桶，而海盗们手里的炸药就是那根火柴，让火柴远离火药桶无疑是最安全的结果。 “就这样放他们走吗？”罗宾问道，他先前露的那一手让大家都叹为观止。 “当然不会，”来自米国的安全官员说道，“丹尼尔?弗雷德里克将军和他的弗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会安排他们的。” “丹尼尔?弗雷德里克？”罗宾对这位核潜艇指挥官有些印象，“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海盗们在撤离机房时很可能会要求我们作为人质以确保他们登船途中的安全。”尤里科夫说道，“如果到时候事实确实如此，希望你们继续维持原定计划，不用顾及我们。” “毕竟我们吉普罗斯的惯例是绝不与恐怖分子谈判。”尤里科夫说着又补充道。 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尤里科夫这是告诉所有人自己一旦成为人质的话就自愿成为弃子，哪怕牺牲自己也要让这些海盗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我们的惯例可是绝不放弃任何同伴。”米国的安全官员说道。 “放走那帮杂碎可比杀了我还要让我难过。”尤里科夫的目光在这一刻已经变得冷如冰雪，和刚才在机房中的他判若两人。 “我们也是。”维克多和弗拉基米尔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三人再度回到四号反应堆的机房中，果不其然，格兰特立刻要求维克多和弗拉基米尔交出身上携带的武器，并且将尤里科夫等三人扣做人质。 “看到没有，一切尽在掌握，”格兰特将维克多的装备穿戴到身上，一脸得意地朝同伴们炫耀道，“他们已经在安排船只了，我们押着这三名人质登船，他们就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真有你的，老兄，”同伴们对于格兰特的安排十分满意，大家对他的信任度又增加了几分。先前因为杀人后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几个人此刻也不再有怨言，大家都憧憬着乘船离开后的生活。 按照海盗们的要求，营地方面给他们准备了一艘大小适中的船只，上面也装满了食物等物资。几辆军用车辆停在反应堆机房的门口，海盗们将捆起来的尤里科夫等人一起带上车，然后车队直奔码头的方向而去。 在车里看住人质的人是格兰特和乔尼，维克多跟弗拉基米尔的武器装备被他俩穿在身上，车辆的玻璃是防弹玻璃，所以安全上也比较有保障。 等来到码头，已经准备好的船只已经停在了那里。 “呼，”格兰特深呼吸了一下，空气中还弥漫着爆炸后燃烧的气味，远处的海面仍飘着黑烟，而那艘令人厌恶的红色大船已经不见踪影。 “上船，伙计们！”格兰特朝其他同伴挥手道，这些海盗下车之后押着人质直奔营地为自己准备的船只。 营地里其他的人只是继续保持戒备着，格兰特他们撤退的过程异常地顺利。 船只驶离码头，格兰特站在船尾一直盯着码头的方向，直到码头消失在目光中也未发现一艘跟出来的船只。 “那群怂蛋，”格兰特得意地骂道，此刻他无比地意气风发，就如同当年驶向新大陆的舰队船长一样。 “头，这几个人质怎么办？”周围的同伴已经不再称呼格兰特的名字，而是直接将他视作领袖。 “咱们是海盗，你说该怎么办？”格兰特的反问立刻让同伴们大笑起来，他们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肆意过，此刻空气是冰冷的，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血液差一点就要沸腾起来。 海盗们的对话落在尤里科夫的耳朵里，这位心理学家并不在意，作为一名吉普罗斯人，他和维克多以及弗拉基米尔一样有着异于常人的血性。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猜测到海盗们会将自己扣做人质，所以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不过在回四号反应堆的机房之前，米国和吉普罗斯的安全官员又商量了一番，并在他们三人的胳膊上植入了生命反应装置。 这个装置会实时地向营地内反馈他们三人的生命体征，按照米国和吉普罗斯的安全官员商量的结果，大家还是准备尽可能地去营救他们三人。 除非事不可为，也就是尤里科夫等人已经死于海盗之手，潜伏在海面下的核潜艇才会出手进攻格兰特他们的船。 “让这帮孙子们再得意一会，”维克多小声地用吉普罗斯语嘟哝了一句。 弗拉基米尔听到他的话“嘿嘿”地笑了笑。 格兰特和他的同伴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全世界的对立面，在朗伊尔城的营地里，各国都对他做出了退让，这让格兰特变得有些狂妄起来。 事情顺利到让这群海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没登船的时候，他们也曾设想过种种可能，例如在半路上被狙击手在远处用枪打死等等。所以一路上大家小心再小心，甚至等船只驶出很远都还有一点忐忑。 不过等船只穿过伊斯峡湾来到挪威海的海面上后，格兰特等人便彻底地放下心来。 这位新船长趾高气昂地来到尤里科夫三人的面前，一脸得瑟地说道，“伙计，我们能逃出来你可是帮了大忙，之前我提的要求你都帮我去协调好了，现在我也决定给你个体面。” 尤里科夫抬起头来朝格兰特望了一眼，问道：“体面？” “是啊，我想要报答一下你，”格兰特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们在来朗伊尔城之前曾当了大半年的海盗，只是那些华国人摧毁了我们的港口，让我们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如今我们又自由了，我不想杀你们，但是我也不打算继续养着你们，毕竟船上可没有为你们准备的食物。”格兰特狡黠地说道。 “海盗们都是喜欢出尔反尔地，”尤里科夫现在不用跟格兰特等人虚与委蛇，他已经十分清楚这个海盗的意图，“那么船长先生，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作为人质的我们呢？” “你们已经失去了作为人质的价值，坦白的说，我们现在也不需要人质了。”格兰特说道，“你们在船上成了累赘，留着你们不仅要消耗食物等物资，还会留下安全隐患，毕竟你的两名伙伴......嗯，我觉得他们的威胁和他们的块头一样大。” “你打算杀了我们？”尤里科夫朝格兰特问道。 “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的话，我可以考虑避免咱们之间发生这种尴尬地事情。” “让我想想，”尤里科夫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故意这么说着，便是想迷惑一下格兰特，让他无法察觉自己这边早有准备。 “你应该不会考虑让我们入伙，”假装思考了一阵之后，尤里科夫又故意说道。 “是的，我想你如果站到我的立场也不会答应这个请求。”格兰特点了点头，他的心里对维克多以及弗拉基米尔其实颇为忌惮，也早就熄了收编他们的打算。“谁知道你们入伙之后会不会趁着哪个晚上的机会摘走我的脑袋呢，而且这两个家伙一看就是正规军出身的，让你们加入的话，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 “既然你有这方面的顾虑，我也不勉强了，”尤里科夫说道，“这里已经到了挪威海的海面吧。” 见格兰特又点了点头，尤里科夫继续说道，“接下来或许会有去往朗伊尔城的船只从这里经过，请给我们一条小船，把我们放到海面上，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被经过的船只救上去。” “行吧，”格兰特略作思考后便答应了下来，他和尤里科夫等人无怨无仇，而且在他看来，尤里科夫在谈判中还帮自己协调了不少事情，让自己逃离朗伊尔城的计划变得十分顺利。 “怎么说我也是欠你人情的，”格兰特应了下来，“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愿上帝保佑我们，也保佑你们。”尤里科夫说道。 格兰特让船员将一艘木制的救生艇放到海面上，接着替尤里科夫三人松绑，将他们赶上那艘救生艇。 “再见了，我的朋友，祝你们好运。”站在船尾的格兰特大笑着朝救生艇上的三人挥了挥手，他望向尤里科夫等人的目光中满是戏谑。 “也祝你好运，我们可不是什么朋友，”尤里科夫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维克多和弗拉基米尔的脸上都是轻松的神色。 这三个人哪像是被抛弃在冰海上自生自灭的倒霉蛋？望着渐渐远去的那艘船，三人的目光一直都未曾离开过它。 “维克多，米国人该动手了吧？” 弗拉基米尔朝身旁的同伴问道。 “他们还在等什么呢？”维克多挠了挠脑袋，就在他刚刚冒出疑惑的时候，远处海面上的那艘船突然发生了爆炸，船身拦腰截断，上面的驾驶舱甚至被掀到了半空中。 “hohoho~”救生艇上的三人兴奋地手舞足蹈，“海盗们升天了！” “去见上帝吧，混蛋们。” 救生艇的附近，一艘“大黑鱼”从水面下浮了上来。 第七百一十五章 赵氏算法 就在这场风波被平息后的第四天，来自渤海湾的舰队也抵达了朗伊尔城，“冰川行动”的发起者张可达教授以及来自昌平研究所的秦逸院士等人终于来到了这座营地。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朗伊尔城还只是一个稍大点的村庄规模的城镇，没想到这次再来，营地的规模竟然已经如此宏伟。”走下船来的张可达看到眼前的情景惊讶不已，他来过朗伊尔城，还在半山腰的末日种子库里待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朗伊尔城的变化太大了，之前的码头只能停泊较小的渔船，如今却已经延伸到西侧数公里外的小型机场那边。港口中停泊的船只众多，不时有货轮离开这里，又有更多的船入港。 朗伊尔城是有机场的，它位于城镇西侧的海边，不过因为规模较小的缘故所以无法支撑大型运输机的起降而被废弃。如今大半个机场都被改造成了码头，只为了能够停泊更多的货轮。 张可达等人抵达朗伊尔城的时间是白天，但极夜已经早在数月前就降临了这里。青灰色的雪原和山脉还是那样熟悉，就和大半年前来这的时候一样。如今唯一的不同就是山脚下多了一座庞大的营地，灯火通明中为这处冰原增添了许多生气。 十几座核反应堆已经全部吊装完毕，工程已经进入了尾声，只等此次行动的主角们到来。 “冰川行动”的主角自然是各国派出进行穿越的人选，大家根据为此次行动出力的多少各自拿到了相对满意的名额。 米国方面是三人，吉普罗斯两人，华国也是两人，其他国家则只有一人。 朗伊尔城的营地里，米国支持了近半数的核反应堆，而且行动的相关设备也全由他们提供，华国方面则在基建工作中担当主力，吉普罗斯等国因为距离较近的缘故，支援的物资颇多，所以名额确定下来，大家都没有什么争议。 参与穿越时间的人数也是国力的象征，这一点上，米国仍是世界的领头羊。如果不是投送能力已经到了能源和设备的上限的话，大家可能还会要求增加人数。毕竟将人员送往三年前有着极大的风险，如果自己国家的人在传送过程中发生了意外，那几乎就可以表示和第一手最完整的数据无缘了。 人数越多，自己国家在行动中能捞到好处地概率就越大，这是所有参与国家心照不宣的共识。大家在团结中也带着私心，毕竟竞争无处不在。 “终于都准备好了！”修整了一番之后，张可达终于等来了准备行动的通知，他本人就是代表华国参加穿越行动的两名成员之一，所以这一刻来临时，他激动得身体都有些发抖。 这是兴奋地反应，张可达作为行动的发起者，他对自己的项目方向充满了自信，也主动要求做为穿越成员参与其中。虽然自己清楚其中的风险很大，但是他已经有了投身到科研当中的决心。 “我自己的项目为什么要让别人代我去冒险，如果我不敢站出来取参与其中，又如何取信于大家呢？”这是张可达给出的理由，为此他在昌平研究所里还进行了为期不短的专业训练。 留给全世界的时间不多了，十几组反应堆和数以万计的设备全部准备就绪，能源和设备可以支撑的极限穿越时间是三年多一点点，而现在距离2010年11月7日过去的时间已经很接近这个值了。 “开始吧，”张可达信心满满的准备前往设置在末日种子库里的穿越舱，不料就在抵达那里之后，却突然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设备在估值时出现了计算失误的问题，能源配比以及相关的参数可能与实际不符。 “这些问题会导致什么后果？”张可达问道。 “穿越人员会被强大的能量场撕碎，变成比粉末还小的分子或原子。”乔治?马瑟的神色有些沉重，“我很抱歉，张教授，这是我的失误。” “那重新计算需要多久？”张可达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也变得焦急起来。 “最快需要一个月，”乔治?马瑟说道，这个结论也是刚刚复查的时候得出来的。 “没有那多时间了。” “我知道，”乔治?马瑟的心里也不好过，过错虽然被他揽在自己身上，但实际上也值得理解。 设备的架设以及试调工作都由乔治?马瑟和他的团队一手负责，但这次的设备数量实在太过庞大，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也很少，所以在运算和估值方面难免会忙中出错。 “我们最多只有一周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的话，行动的成功率将跌破一成。”乔治?马瑟说道，“我的团队仍在努力，届时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强行开始行动了。” “我明白了，乔治博士，”张可达点了点头，“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乔治?马瑟也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歉意。 张可达垂头丧气地回到营地，他的模样引起了赵康的好奇。 “张哥，出了什么事？”赵康见他连叹了几声气，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张可达将情况讲了出来，赵康不由得大吃一惊，“不足一成的成功率？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哪怕是送死也值得。” “张哥，带我去见见乔治?马瑟博士，我想跟他的团队谈谈。”赵康急道。 “谈什么？” “谈算法。” 张可达又带着赵康来到半山腰间的设备库房管理室，两人找到乔治?马瑟，待赵康说明来意，乔治?马瑟便将自己的团队人员全部召集过来。 “年轻人，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时间十分宝贵，”一名米国科研人员对赵康开门见山的说道，他刚被从工作中拉出来，情绪有些不爽。 “我想听听你们计算的方式和阻碍你们提高运算速度的难处。”赵康的心里也很着急，但他并不介意那名科研人员略带情绪的话语。 待听完对方的描述后，赵康想了想，他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给我三天时间，我给你们结果，当然你们得把需要用来计算的数据提供给我。” “年轻人，凭什么你觉得我们这么多人一个月都不见得能搞定的事情，你自己三天就可以完成？”那名米国科研人员站起来有些微怒的说道，他见这名华国年轻小伙子张口就报出三天这个数字，觉得他有些像似在侮辱自己这个团队。 “凭什么？凭当初我们华国造出第一颗原子弹的数据计算有80%~90%是用手工计算的。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们华国人就是可以在大家都认为不可能的情况下创造出可能。”赵康也憋着一口气在，他说三天并非信口开河，怎奈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赵康不打算再跟这名米国科研人员做意气之争，他也站起来说道，“把计算需要的数据给到我，超过三天如果我今天说过的话无法兑现，到时候我自己送脸上门。” 米国人不懂什么叫“送脸上门”，但他们听赵康的语气知道这名年轻人是立下了军令状的。乔治?马瑟点了点头，他示意自己团队的一名成员去拿备份的数据过来。 这位天体物理学家既是看在张可达的面子上，也有些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打算。反正华国人自己主动要求参与进来，到时候行动因为数据计算错误而导致失败的责任也就有人一起分担了。 “赵康，你真有把握？”下山的路上，张可达问道。 “六成的把握，不过也够了。”赵康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张可达拍了拍他的胳膊，也没多问他的方法。因为张可达知道，即便赵康告诉自己他的方法，自己也不一定听得明白。 赵康说有六成把握的底气是基于自己专门创造了一套单独的算法，这套算法需要运用的知识面很广，在创造它的时候十分复杂，但只要创造成功，它将会简化大部分的计算方式，大大提高计算效率。 这类似于做数学题一样，打个简单的比方，同样两个人一起去做“1+2+3......+100”的算术题，前者只会从1开始逐个加后面的数字，他的计算速度就会很慢，而理出了算法的另一个人，他可以不用通过任何计算一口就报出5050的答案。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比方，却是所有算法的缩影。 赵康有这份自信报出三天这个时间的原因就是基于他的算法已经领先于乔治?马瑟的团队。 将自己关进房间里埋头了三天之后，赵康真的拿出了另外一份计算结果，他将这份结果给到乔治?马瑟，并和他们团队最开始计算的结果进行了对比。 “你是说我们的问题出在错把某些标量数据当作矢量去运算了？”乔治?马瑟不亏是科学界的奇才，两份数据拿到手后对照了不到一刻钟，他就发现出问题的所在。 “你怎么保证自己的运算结果就是对的？”三天前和赵康较劲的那名米国学者有些不服气。 “我算出这个结果之后还反算了一遍，信不信由你了。”赵康也不客气地回应道。 “就以你的计算结果为准，各位准备做最后的设备试调工作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而且现在这两个结果中，一个已经被证明是错的，另一个只是可能会错，我相信大家都知道该怎么选。”最后乔治?马瑟一锤定音。 第七百一十六章 不同文明间的对话 “帮我拿着这个，兄弟，”张可达坐进投送用的穿越舱之前，将一封信件交到赵康的手里。 “这是什么？”赵康问道。 “遗书。”张可达郑重地说道，“如果我出现了意外，你就帮我打开它，里面是我想对大家说的心里话。” “你会没事的，”张可达的诀别之意让赵康有些动容，两人虽不属于同一个部门，但是在研究的工作中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赵康知道张可达在行动前留下遗书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就是莫名地坚信这位亦兄亦友的伙伴会成功。 “等你回来，我们还要继续一起研发破译外星文字的软件呢。”赵康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宽慰张可达的心，不过张可达自己是过来人，哪还看不出赵康的目的。 十几个穿越舱里都坐上了人，这些结构奇特的舱室有些像一副棺材，人在里面是躺着的，而且身体还会被连接上许多的设备和线路。 “设备在启动初期的几十秒钟里大家可能会有些不适，不过希望你们能挺过那段时间。”乔治?马瑟将以前米国人做这种实验时，参与实验的人员感受过的不良反应告诉大家。 “行动或许会失败，而失败的结果无人知晓，希望你们都留下了想对自己亲朋好友们要说的话，”说完这些，乔治?马瑟便让助手们关上穿越舱的舱门，接下来大家会开始启动设备。 十几座反应堆已经提前开始为设备充能，等一会能量将达到投送需求的阈值上限，那一刻就是全世界都在期待的开始。 “60%。” “70%。” “80%。” ...... “99%。” “100%。” 末日种子库里的所有人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前方巨大的屏幕，上面不但实时显示出各项设备的数据，还有十几个穿越舱中人员的影像。 有的人脸上一瞬间就出现了痛苦地神色，他们的神情极度扭曲，样貌的变化甚至超过了已有记录中的人员反应状况。 乔治?马瑟的脸色沉了下来，预料中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属于信度传送人员的穿越舱突然发生短路，里面的设备连同人员一起瞬间在屏幕上失去了数据和影像的反馈。此时正在穿越的投送过程中，尽管大家都十分牵挂着那架穿越舱内人员的情况，但是却无法现在就去开启短路的舱室。 一切都要等到投送过程结束，里面的人员是死是活大家不得而知，而远在万里之外的信度总理已经在卫星视屏的画面前捏碎了自己的眼镜。 “咚、咚、咚，”又是数个穿越舱发生了同样的情况，正盯着大屏幕的人不禁发出一阵阵叹息声。好在剩下的穿越舱还有半数之多，所以大家并没有放弃希望。 躺在穿越舱里的张可达只觉得一股电流直接穿过自己的太阳穴两端，脑袋中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充斥在肠胃之间。他的手脚像触电般抖了起来，身体却纹丝不动。 炙热感包裹着张可达的身体，那种滚烫又黏厚的触感让他以为自己被包裹在沥青当中一样。热量甚至深入骨髓，但是皮肤上的感觉却没有肉体内那么强烈。 这是十几座核反应堆集合起来的能量，为了打通平行宇宙之间的通道，人类已经拿出了血本。 剩余几个穿越舱中的数据和影像仍旧实时被更新在屏幕上，大家可以看到里面人员的各项数据有高有低。秦逸也在末日种子库中，而且屏幕上的画面还被同步传送给参与“冰川行动”的所有国家首脑的办公室里。 荣云也好，埃巴姆也好，这些全球最有权力的人此刻都放下了一切工作，他们和自己的幕僚坐在一起，都在全身心的关注着朗伊尔城半山腰间的那处实验室。 就在张可达感觉自己被滚烫的沥青包裹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身上一轻，接着大脑中仿佛一片空白，一瞬间失去了对肢体和器官的感知。他想要睁开眼，但是却找不到眼皮在哪里，他想要动动手指，大脑中的这条指令却停留在脑海里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死了。”就在张可达于自己的意识中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另外一个声音的存在。 或许也不能用声音来形容，因为张可达同样感觉不到自己的耳朵在哪。 张可达很快就想到了“心灵感应”这个词，那个声音也可以说是“意念”。 “来自2013年的人类。” 这是张可达感受到那个“意念”传递给自己的第一句话。 “是的，”张可达试着也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刚开始他还有些生疏，但随着交流的继续，他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掌握住这种使用“意念”交流的方式。 “你很不错。” “你是谁？”张可达通过“意念”问道。 “我是被你们称作‘地球’的这个星球的创造者，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创造了它。“ “很久很久以前？” “四十六亿年前，这是我幼年期的一个玩具。” “哇！”张可达被这个“意念”传递过来的信息吓了一跳。 “你是外星人？” “我在用你们的词汇和你交流，我希望你能更好的理解我的意思。” “好，”张可达想要点头，但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脑袋在哪。 “你们能发现跨越平行宇宙的方式我一点都不惊讶，但是我确实没想到你们可以找到这里。现在和你交流的我，准备来说只是我留在这里的影像，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是一个替身，因为我所在的维度已经比你们高太多，很多东西用你的词汇已经无法描述。” “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关于丧尸病毒，你们给它取的名字真是奇怪。事实上这些病毒只是你们人类身体里面的细胞，并不符合你们对病毒的定义。” “可是它们会感染人类，并且也只感染我们人类。”张可达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人类自己身上的东西。我说过在我幼年的时期创造了一个玩具，那就是地球，上面的一切都是出自我的创作，用你们人类的词来讲，地球就是我用来玩耍或者说做低级实验的一个培养皿。” “我在里面培养一些有意思的生物，它们后来被你们归类为动物、植物以及微生物等等，这很有意思，但是你们的文明实在是太落后了。我赋予了你们这些碳基生命进化的空间，也就是基因，所有的基因都是我编写出来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张可达感觉自己已经变成呆若木鸡状。 “你在幼年期捏过泥巴吗？其实我做的这些替换到你的身上，比捏泥巴还要简单许多。” “我该怎么称呼你？” “用你们的语言无法描述出我的名字，声音和影像都不行，因为你们存在的维度只有三维。” “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就像我养在培养皿中进行观察的微生物一样，他们不断进化并且呈现出弱肉强食的低级规律。直到20亿年前，这个培养皿出现了一些状况。” “你说的状况是指？” “当时地球上进化出来的最高级的生物在使用核能时失控了，现在非洲西海岸的加蓬共和国内，也就是大西洋赤道附近的一个叫奥克洛的地方还有当时失控的一些痕迹。” “这些高级生物差一点毁了我的培养皿，所以我很生气，便重置了培养皿中的一切。当然在我没有注意到这个培养皿的间隙时，也发生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就有一颗陨石在6500万年前差点撞毁了它，当时地球上的主宰是中生代具备多样化优势的脊椎动物，它们大多没有躲过这次意外，剩下的少数开始了进一步的进化。后来当地球上重新出现了一个具备向高级生物发展趋势的物种时，我修改了他们身体内的基因代码。” “修改了基因代码？你改了什么地方？” “我加入了一个自我毁灭的基因片段，它可以在这种高级生物即将要做出破坏这个培养皿的时候自行启动。” “你说的这种高级生物是指我们人类？”张可达问道，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这段基因感知到你们又走上了最初那批高级生物的老路，所以按照我的设定，它启动了自我毁灭的模式。它所起的作用十分简单，就是自发的去修改你们人类的基因片段，让你们变成丧尸，而且被修改过基因片段的人类，他们身体的任何部分都可以成为传染源。” “可是有的人并没有变异，比如我。” “基因是一项有趣的科学，它的有趣之处在于它具有不确定性。人类在我赋予他们进化的能力时，其中的一些人也进化出不同的基因出来。这些新增的基因可以抑制我之前写入的毁灭基因，你可以把这种情况理解为你们人类的求生欲。也就是在进化的过程中，你们的基因感觉到其中的危险，它们自发的进化出可以填补缺陷的部分。” 第七百一十七章 选择 “地球作为培养皿就是我研究基因的不确定性的工具，这是我在幼年时给自己布置的第一道作业题，它对我具有不同的意义，所以我对它也关注得比较多。” “你能帮助我们走出这次的灾难吗？我们错了，但却不应该被毁灭。” “很遗憾我帮不了你们，因为你所感知到的我，只是我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替身，而我的本体离你们有上百亿光年的距离。我留在这里的几个小玩具有的被你们摧毁了，其中一个你们应该是叫它‘艾罗’。” “我很抱歉，”张可达对这个外星生命体的替身通过意念告知自己的“艾罗”有些印象，这个被其称作小玩具的家伙当初由米国人从坠毁的ufo中发现并被带回到空军基地中，之后没多久它就死了。 “你们不需要道歉，‘艾罗’只是代替我守护在这里的观察者，它能对你们起到的帮助作用不大。” “难道人类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张可达的声音有些沮丧，他像似在哀求这个外星生命体，并试图为人类做最后的挣扎。 “这个培养皿虽然对我有着不同的意义，但现在它已经不值得我继续为它投入任何资源。作为这里面最高级的生物，你们人类既需要承担义务，也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们该怎么做？”张可达又问道。 “当初我在创造你们的时候就写入了毁灭基因片段，但是你们人类基因中进化出来的‘求生欲’让我略有些吃惊，世事无绝对，至于你们的方向在哪，我无法给出答案，也不打算给出答案。” “我们在昌平.....。” “我知道，我可以感知地球上的一切。你们在昌平研究的东西是一个方向，但还不够，甚至差得有点远。” “我不甘心，我和我的其他同伴一起付出了无数的努力才来到这里.....。” “只有你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他们呢？” “我并没有接纳他们，即便接纳了他们，他们也感知不到我的存在，所以我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力气。” “这么说你只选择了我？” “你在语言方面的天赋让我勉强有兴趣和你进行交流，虽然这基本上也是在做无用功，但作为我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替身，你既然能来到这里，我便打算把这个培养皿中和你们人类有关的一些东西告诉你。至于未来的结果，我只能用你们人类的一个词来答复，那就是好自为之。” “说实话我很不甘心人类就这样被放弃掉，但既然你不打算再为地球做些什么，作为这里的创造者，我还是得代表人类感谢你。”张可达的内心充满着苍凉，那些都是失落与不甘的情绪。 他沉浸在这种痛苦地挣扎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对那个外星生命体的感知。 张可达慢慢地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躯以及五官，当他意识到自己可以睁开眼睛时，他的眼前就由最初的一片混沌变成了一片光明。 张可达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朗伊尔城的末日种子库内，周围除了亮着的照明灯之外，就只剩下冰冷的墙壁。 这里明明已经被改造成用于传送的实验室，而且在他的印象里身旁应该全都布置了相关的设备。 “我这是在2010年的11月7号？！”张可达突然惊呼道，他试着朝墙壁走过去，并想要用手去摸一摸它。 “触碰过去的世界是什么感觉？”带着这样的好奇，张可达的手接触到墙壁，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却让他很是失望。 手指伸过墙壁的部分凭空消失了，他也感觉不到任何的触摸感和不适。 张可达又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脚底下，发现自己的双脚是正常站立在地上，只不过脚底却有一种悬空感。 “好神奇，这就是平行宇宙的感觉？” 正好奇地时候，张可达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自己，他渐渐地又开始失去对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感知，到了最后，甚至连意识也消失在脑海中。 朗伊尔城半山腰间的研究室里，许多人都盯着前方墙壁上的大屏幕在。投放穿越舱的行动在启动后没多久就有半数的舱室发生短路的情况，接下来剩下的舱室中反馈出来的数据也都不是很稳定，在某一刻它们的数据几乎是同时消失在屏幕上面。 短路的舱室反馈数据的屏幕不断地闪烁着红灯，但是其他那些数据消失的屏幕上则漆黑一片，它们并不是失去了能源供给，而是对应的舱室里所装载的人已经消失了。 失去了数据和影像的反馈，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舱室里发生的情况，大家只能耐心地等待着，每一个人都无比焦急，却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宣布投送行动失败。 因为谁也不知道行动是否真的失败，所以唯一的选择只有等待。 “我们该怎么办？”罗宾朝乔治?马瑟博士问道。 “等，”同样的回答也出现在秦逸院士的口中，对于来自国内的询问，他给出了仅有一字的答复。 关注着末日种子库中这一行动的所有人他们的心都悬着在，仿佛屏幕上的数字不恢复过来，他们就不敢把心放下。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大屏幕上的某个部分突然重新亮起了数字。 “哗~”，实验室里一瞬间沸腾起来。 那是绿色的数字，它代表着穿越舱中的人员仍然活着。 “是华国的穿越舱，”人群中一家欢喜几家愁。 “张哥，是张哥的那个舱。”赵康激动得差点流下眼泪来，先前信度的穿越舱短路的时候他就紧张得不行，虽然对于自己的计算结果他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确认它是正确的，但秦逸院士和乔治?马瑟博士都说过，行动成功地概率很低。 等待屏幕上的数据趋于平稳，在征得其他参与国家的同意之后，乔治?马瑟博士宣布断开穿越舱的能源，并开启它们。 发生短路的穿越舱内已经看不见人影，只剩下平铺在底部的一层黑色粉末。而且除了张可达那个舱之外的其他穿越舱里空空如也，之前躺在里面的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可达被抬出来的时候正处于昏迷当中，相关人员赶紧将他送去了急救室里，各项检查仪器都被用在他的身上，以查询他生命体征的数据。 这些数据不是很稳定，营地的高层们赶紧调来了这里最优秀的医务人员对张可达进行治疗和养护，甚至更多的医学专家也接到了前往朗伊尔城的命令。 张可达昏迷了七天，最初在体征数据还不稳定的时候，医生曾禁止一切外来人员对他进行接触。病房里有摄像头直接对着张可达的病床，他在里面的情况会以画面的形式实时地发送给各个国家的机要人员。 对于行动中唯一的幸存者，各国的高层都给予了最高的关注度。而且因为张可达是华国人的关系，其他国家都担心行动的结果会被华国独享，所以联合起来提出实时公开病房中的画面这一要求，华国方面迫于压力只得答应下来。 后来张可达的体征数据开始平稳下来，一些和他相熟的人也被允许对其进行探望。秦逸、张亚伟、赵康、陈斌等人先后都来看过张可达，陈斌甚至在他身边陪了几天，还曾尝试通过讲述之前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来唤醒他。 “张哥，你不是喜欢听‘德云社’的相声吗？我特地让赵康帮我在网上下载了资源，今天拷过来给你听听解闷。”陈斌拿出一个小的播放设备，在经过医生的同意之后便打开放起了相声。 “娘娘回头一看，‘妖精’！” “娘娘，那......那是镜子。” ...... 设备中放的是郭德纲老师的单口相声《丑娘娘》，陈斌之前听过，觉得这个挺乐呵的，应该可以对张可达的苏醒有所帮助。 就在这一段快要放完的时候，张可达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陈斌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他握住张可达的手，轻轻地唤了一声，“张哥？” 张可达的眼皮子都没挣，手指也没有再动，陈斌的声音却把医务人员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我看花了眼，以为张哥醒了。”陈斌有些失望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张可达的手指突然在他手心里动了起来。 陈斌终于意识到张可达是真的醒了，他刚准备起身去喊还未走远的医务人员，不料手指却被张可达拉住。 陈斌突然明白张可达这是叫自己不要声张，于是坐在那等着张可达下一步的指示。 张可达的手指在陈斌的手心里划动着，陈斌不动声色，渐渐明白张可达这是在自己手心上写字。 他耐心地感觉着张可达用手指划出的字，而张可达为了让陈斌明白，动作也放得很慢。 “勿要声张，我醒了。”这是张可达花了将近十分钟才让陈斌明白的意思。 陈斌也学他的样子在他的手心比划起来，两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交流了一阵。 张可达让陈斌这几天多过来这里，他有事要和陈斌商量，陈斌得了他的提示后心领神会。 按捺着内心的激动，陈斌回到了自己住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张可达已经醒来的消息，因为这是张可达自己要求的。 “张哥要告诉我什么？”因为这一个疑问，陈斌开始失眠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 弥天大谎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斌每天都去张可达的病房里陪着，两人就通过这种在手心里写字的方式进行悄无声息地沟通。 医生们也习惯了这位每天过来给病人放相声的年轻人，默认他这种自发的帮助张可达恢复的方法。 如今张可达的体征数据和正常人相差无几，但是他表现出来的状况却和植物人一样，医生和屏幕前的观察者们不知道这是他故意做出的假象，大家都生怕这位参与穿越时间的唯一幸存者有什么闪失，所以在他的体征数据恢复后就转为保守治疗。 “张哥，你感觉好点没？”陈斌通过手指的比划表达了自己的关切之心。 “好多了。”张可达的手指也动了动。 “为什么要继续假装昏迷？” “我在过去的那个时间，见到了外星人，它告诉了我一切。” “真的？！”陈斌的心里一惊，“那就是说行动成功了？” “成功了，但也不算成功。” 张可达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大致向陈斌讲了一些。 “它放弃了地球，放弃了我们，我们的希望十分渺茫。”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陈斌问道。 “除非人类可以团结起来，摒弃国家的私心和矛盾，通力合作。我之所以说人类的希望十分渺茫，是因为朗伊尔城的这座营地让我看到了人类团结起来的力量，这种力量让我感觉到仍有一丝希望。” “你可以公开自己从外星人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全人类要团结。” “没用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丧尸病毒的出现都没能迫使各国真正彻底地团结到一起，我想这或许是人类刻入到基因中的自私特性吧。” “那是大家还没有看到棺材，所以不掉眼泪。”陈斌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将‘棺材’摆到人类的面前，逼迫他们‘掉眼泪’。” “怎么说？” “你可以试着撒一个慌，告诉大家外星人会在多少年之后再次来到地球，丧尸病毒是它们用来毁灭人类的工具，如果病毒未能完成这个任务，到时候它们就会自己过来动手。人类如今已经可以在丧尸病毒面前苟延残喘，路只要没走绝大家就会继续争出个高低来，但灭顶之灾一旦摆到面前，我相信在拥有共同的敌人时，全人类应该会感受到这种紧迫感，也会真正携手共同迎击未来的敌人。” “好主意。” “那我得把这个谎圆一下，结合点外星人告诉我的信息，来个七分真三分假。” “好。” “哈哈，我他妈终于可以不用再装昏迷了。”张可达用手指在陈斌的手心里划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嘴角不经意间已经微微上扬。 “张教授醒了！”这是今天全世界最大的新闻。 这个消息让全世界所有的政要再一次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将注意力转移到卫星视频的画面上。 画面中张可达的精神状况还不错，他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挤满了来自朗伊尔城营地内的各国高层。看到自己国家派驻过去的官员因为身体底子不行而没能挤到前面，有几位国家的总统气得用拳头砸了砸桌子。 病房里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十分嘈杂，所有人都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询问张可达。针对这个情况，华国方面的代表秦逸博士赶紧站出来进行协调，将张可达和其他人转移到营地内最大的一间会议室里。 卫星视频设备也很快被布置过来，张可达换下了病服，重新穿回了正装，他站到了会议室的台前，目光所至，底下皆是期待的眼神。 “首先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冰川行动’成功了！” “好！”“nice！”“oчehь xopoшo！”“gut gemacht！”台下一片欢呼，远在万里之外的各国首脑也是兴奋不已。 “冰川行动”的投入巨大，而且在投送穿越舱的过程中几乎损失了所有参与穿越的人员，这些人都是各国千里挑一的精英，他们的牺牲对于每个国家来说皆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好在行动成功了，一切都是值得的。这是一场豪赌，赌桌上坐着的是全人类。 “大家一定都想知道我去到2010年11月7日的末日种子库中见到了什么，接下来请仔细听我说，这些信息对我们人类的未来十分关键。” “我见到了外星人，并从它那里获知了关于肆虐地球的丧尸病毒的信息。” “丧尸病毒果然和外星人有关！”台下有人说道。 “是的，”张可达点了点头，“病毒的确和外星人有关系，但不是在坐的各位想的那样。丧尸病毒的真正身份是我们人体内的细胞，它们之所以成为病毒，那是因为细胞内的基因片段被做过修改。” “修改基因片段？！”秦逸的目光一凛。 张可达朝他望了过去，并微微颔首道，“我们人类是外星人放在地球上的试验品，准确的说，我们能进化成这个星球上最高级的动物它们功不可没，它们在创造我们的基因时赋予了我们远超其它物种的进化速度，但在其中加入了一些带有自我毁灭特性的基因片段。” “当这些基因片段察觉到我们人类的行为对这个星球以及其他的物种造成严重的威胁时，它们就会被激活并启动，这就是我们人类大规模突然发生变异的原因。带有自我毁灭特性的基因片段可以修改我们其他的基因部分，让我们变成活死人一样的丧尸，也让我们的身体在变异后成为新的感染源。” “这......太不可思议了！”台下不少人都目瞪口呆，被张可达嘴里冒出的言论惊到了，只有秦逸院士等少数人略有所思。 “可是为什么我们这些人没有发生变异？” “问得好，这个问题我也正好问过那个外星人，”张可达说道，“它说基因是一项十分有趣的科学，而且有趣之处就在于不确定性。基因代码就像程序一样，可以自由编写，当然编写的前提是科技足够发达。基因代码既像程序的代码，又和它不像，因为程序的代码是写死的，没有任何变数，而基因就存在变数。” “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有一部分就出现了这种变数，这一类人就是我们。我们的身体在感知到那些具有自我毁灭特性的基因片段之后，也进化出可以封锁它们的基因信息。也就是说，除非来自外界的因素干扰，否则我们体内的毁灭基因不会主动激活。” “来自外界的因素干扰？你的意思是不是指被丧尸抓咬引起的感染？” “对，我们体内封锁住的毁灭基因只会被已经启动的毁灭基因激活。”张可达郑重地说道。 “张教授，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跟外星人进行交流的？” “‘意念’，请原谅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描述这一行为，当然这得是外星人主动接纳我的‘意念’，我甚至觉得这种能力是它为了交流所以才赋予我的。”张可达想了想，“你们应该还记得罗斯威尔事件中的马克艾罗伊女士，她曾经也以类似的方式和当时找到的外星生命体进行过交流。” “你见到的外星人，和‘艾罗’一样吗？”乔治?马瑟博士突然问道。 “不一样，那名外星人告诉我，‘艾罗’只是它的某个玩具。”张可达的话再一次让大家陷入震惊当中，“‘艾罗’们的工作是在太阳系的范围内观察和监视我们，而我在2010年11月7日的末日种子库见到的外星人也不是本体，而只是一个替身或者说投影。这名外星人不在地球上，但它将来会来地球。” “它会来地球？来做什么？” “来毁灭我们。”张可达的话音刚落，卫星视频前的某位元首手中的杯子“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张可达的声音不大，但没有人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被自我毁灭的基因片段所支配的丧尸如果不能毁灭人类，那外星人自己就要亲自动手了。”这是大家从张可达话里听出来的意思。 “我们需要团结起来，我们全人类都需要团结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张可达朝台下喊道，他突然激动起来的声音感染了许多人。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一种悬系于存亡之间的危机感弥漫在所有人的心里。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秦逸和乔治?马瑟异口同声地问道。 “按照外星人自己的描述，只有不到三百年。”张可达的神色十分沉重，这句话虽然只是一句谎言，但是他的神态以及之前铺垫的那些实情已经使得台下的人都不疑有他。 “看来我们的确得团结起来了，”精英们很快便达成了共识，而远在国内的政府首脑之间也开始互相连线进行沟通。 “我建议大家抛开国界的桎梏，重新组成一个整体，将我们的力量和才能最大化发挥出来。”张可达等大家消化了一下先前的信息之后，又继续呼吁道，“在听到那名外星人不愿放过人类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悲观的，但我又想到了这座朗伊尔城，我在这里看到了大家齐心协力在数月间就建造起来的奇迹。我突然又恢复了信心，也相信人类一定能够战胜任何困难。” 第七百一十九章 温和派和硬汉 今天三更，本书终于要完结了。这一章感谢本月双倍月票活动中 东篱下i 的10000纵横币打赏。 —————————————————— “去朗伊尔城！”几乎所有国家的首脑在听到张可达的呼吁之后都下达了同一命令，这些站在人类社会顶端的人都拥有着远超常人的眼界和远见，大家对未来的判断殊途同归，也对张可达的提议持肯定态度。 在继“冰川行动”之后，朗伊尔城又一次成为全世界的焦点，因为人类在这里即将要迎来一项重大的变革。 “全人类联合起来，摈弃国家的概念，组成以地球为单位的联合体！” 为了攻克丧尸病毒的难关，也为了迎接三百年后来自外星文明的挑战，人类终于历史性地第一次决定要联合成一个整体。 “蓝星计划”的方案在各国首脑抵达朗伊尔城的时候就摆到了他们的面前，这项计划旨在放弃国家的概念，将全人类重新组成一个联合体模式的政权。政权的名称定为蓝星联盟，政权的首脑也将从各国的政要中选出来。 虽然已经决定要联合成一个整体，但是竞选的活动摆在面前时，各国又开始暗中较起劲来。谁都希望花落自家，特别是最有希望出现当选者的几个大国都在摩拳擦掌，纷纷使出了自己外交方面的看家本领。 张可达在荣云抵达朗伊尔城的时候接受了这位主席的接见，和他一同接受接见的还有秦逸院士。 “大家辛苦了！”荣云的声音温和中透露着威严，“你们是华国的骄傲。” 在接受接见的过程中，张可达和秦逸分别谈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大家都希望荣云主席能够拿下“蓝星联盟”首脑的位置。 “为了全人类，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荣云点了点头道，他没有丝毫做作，而是坦诚地向两人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在求学的时候我就曾立志要复兴华国，走到今天的每一步我都在为之不懈地努力着。如今人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复兴人类和复兴华国之间并不冲突，世界需要我站到前面来，我也不会畏首畏尾。在共同的灾难面前，全人类都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主席，在竞选中，我有把握可以为祖国争得上风，”秦逸向荣云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策略。 张可达在听完秦逸的打算之后自己也突然有了些灵感，“我觉得可以送一个人过来，到时候再选举大会上可能会用得着。” “谁？”秦逸问道，荣云也将目光转向张可达。 “吉普罗斯人阿列克谢?斯特拉霍夫，就是上一次我来朗伊尔城的途中，在皮拉米登港救出来的幸存者。” 会见刚刚结束，万里之外的长兴岛上，停泊在江南造船厂中的052d型驱逐舰“昆明号”开始驶离船坞，它从长兴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赴极地。 数日之后，“蓝星计划”的盛会在朗伊尔城的营地中拉开了帷幕，这次会议集中了全球所有幸存国家的政要以及大部分科研界的精英，堪称人类会议规模的顶峰。 营地内为这次会议的场地需求搭建了专门的会场，这次会议的主角分为三方，分别是华国、米国以及吉普罗斯。三方都在剩余国家里找到了支持自己的盟友，大家在竞争中展露出来的实力趋于平稳，只有米国稍稍占据上风。 会议开幕之后，各国代表依次发言，分别阐述自己国家较为突出的实力和影响力，以及当选“蓝星联盟”首脑后的一些规划。 华国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发言，作为压轴者，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其他国家率先发言之后会主导会场中的舆论走向，提前博取他国好感，并获得他们的支持。最后发言的国家虽然很有排面，但这个时候排面显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轮到荣云发言了，他来到会场的中央，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华国从发展中走来，已经日益走进世界舞台的中央，我们因开放而进步，也因包容而亲和。华国从来就不是独行，而是众行；不是独奏，而是合唱，不是营造自己的后花园，而是建设各国共享的百花园。华国的发展步伐大家有目共睹，华国在世界上承担的大国责任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见证。今时今日，当共同的危险和敌人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命运安排我们要团结起来，华国愿意继续肩负起大国应有的责任和担当。我相信，世界会因华国而精彩！“ 荣云的发言还未结束，会场中就出现了不一样的声调，站出来进行质疑的是吉普罗斯联邦安全局的局长。 “主席先生，我本人十分尊敬您和您的国家，但您刚才提到的这些内容当中，给我个人的感觉就是，您是一位温和派领袖。” 这位局长顿了顿，他的话停得恰到好处，目的就是给在场的其他人留出时间进行对比。 “我们吉普罗斯人被全世界称为战斗民族，这是因为我们的体内流淌着永不屈服的血液，我认为在面临如此巨大的危机时，人类需要的不是温和派领袖，而是一位铁血斗士。只有意志坚如钢铁的“硬汉”型领袖，才能带领全人类在接下来的危机中获得胜利。“ 吉普罗斯联邦安全局局长的话意有所指，因为他们国家的总统一直都是以“硬汉”的形象出现在外界的场合中，包括“我们吉普罗斯人从不跟恐怖分子谈判”的口号也是出自这位总统之口。 “温和不代表就是软弱。华国自古就有仁爱的思想，我们包容全世界，尊重全世界，也理解全世界。‘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杀身以成仁’更是我们华国人的民族气节。强硬是一种姿态，它并非一种表象，我们要看到强硬姿态下，我们的人民是生活得更好还是更差。” 吉普罗斯联邦安全局局长脸色一滞，荣云方才风轻云淡的解释正好踩中了他的痛脚，也道出了吉普罗斯外强中干的本质。 “华国人一直给全世界的感觉就是不够团结，试问你们自己都无法团结自己人的话，又如何团结其他国家的人？”这次是吉普罗斯的外交部长出来帮同僚解围。 西方人一直掌握着舆论，一顶“不团结”的帽子扣在华国脑袋上好多年了。 “你的说辞纯属无稽之谈，”荣云平静地说道，“在座的各位我相信有不少人去过崇明，都说百闻不如一见，道听途说不一定是真，但如果在亲眼见过之后仍不愿改变自己的偏见，那就是自欺欺人。” 就在荣云说完之后，台下华国的方阵中有一名成员突然举手要求发言。话筒被递了过去，接过话筒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 大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都有些吃惊，因为那名男子从样貌上看并不是华国人。 “我叫阿列克谢?斯特拉霍夫，来自距离朗伊尔城四十公里外的港口小镇皮拉米登，我是那里的一名看守员，灾难之前经营着一家旅馆。” “你是吉普罗斯人？！”另一个方阵里有坐着的人问道。 “是的，先生，我是吉普罗斯人，”阿列克谢?斯特拉霍夫点了点头，“刚才听到一些对荣云主席以及华国质疑的声音，我觉得有必要讲一讲自己在极地的经历。” 没有人去打断他的话，因为这个男人出现在华国的会议方阵中本就是一件叫人十分意外的事，他背后的故事对于大家都有着莫大的吸引。 “众所周知，皮拉米登在鼎盛时期的居民超过了一千之多，然而在1998年的时候，随着矿产资源的枯竭，居民们纷纷离开了那里，皮拉米登也成为了一座”鬼城。我是一直留在那的十几个人之一，大家留下来不仅仅是因为热爱那里，也因为祖国需要我们留下。“ “如果我们都走了，这座小镇就会因为没有任何居民而使得祖国失去对它的所有权，为了它的名字继续保留在我们国家的地图上，我和我的同伴在那里一住就是十几年。” “我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孤独的，直到灾难爆发的那一刻，我失去了我的那些伙伴，”阿列克谢?斯特拉霍夫似乎沉浸在回忆中，他的声音有些悲凉，“祖国遗忘了我们，我在皮拉米登坚守了半年，因为缺少蔬菜和水果等物资，我患上了坏血症，并且差一点死掉，是华国人救了我。为了救我，他们付出了直升机损毁以及数名队员差点死亡的代价。” “我告诉大家这番经历的目的就是想要说明，我们错了，曾经的我们都错了，我们对这个东方大国误解太深，造成这些误解的原因是出于政治目的也好，还是别的目的也好，这些欲加之罪已经过时了，它不应该继续存在于今后的生活中，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即将组成一个整体，我们需要正确且全面的了解对方。” 阿列克谢?斯特拉霍夫的话让先前发言的两名吉普罗斯官员有些无地自容，两人悻悻地坐下，如同刚喝过烈酒一般面红耳赤。 第七百二十章 一定要幸福 今天第二更，这一章感谢 香榭非佳人 在本月双倍月票活动中10000纵横币的打赏。 ———————————— 见方阵中一些原本支持吉普罗斯的国家纷纷交头接耳，隐隐有倒向华国的趋势，米国方阵里的一些人有些坐不住了。 乔治?马瑟作为他们主打的一张招牌被推到台前，他首先向荣云致意，表达自己的尊敬，接着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我们摈弃国家的概念，组成蓝星联盟的目的是什么？是战胜病毒，战胜三百年后要来地球毁灭我们的外星人。要做到这些，我们离不开科技和经济，说到这两点，我相信大家很容易达成共识。米国的经济实力和科技实力都是这个星球上独一档的，我们能在建国后四百年的过程中取得这个成绩，这就足以说明我们制度的优越性以及我们国家领袖的高瞻远瞩。” “当然各国都有自己的优势，只是在核心竞争力上要稍逊一筹，所以我想说的是，我们米国，才是人类的希望。” 乔治?马瑟的发言掷地有声，一些观望中的国家又开始随风摇摆起来。 “说到经济和科技，灾难之前确实米国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秦逸接过他的话道，这看似一句奉承的话中实际包含着针锋相对的意思。两人都是科学界的泰斗，之间也并无私人矛盾，站出来发言都是为自己国家的领袖拉选票。 “但是灾难让这个时代变了，”秦逸说着示意大厅内的屏幕上播放出自己准备好的一些材料，那是在崇明拍摄的一些照片，“照片上的画面来自我国的崇明区，你们如果觉得这是灾难前的画面，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拍摄这些照片的时间就在前不久，而且当时各国的代表团也受邀参观过那里。” “可以这么说，崇明就是华国下一阶段发展得缩影，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崇明。在那里，我们的民生发展已经领先于全球，也只有人民安居乐业，国家和社会才能获得更好的进步。” “我们希望接下来有机会将崇明的发展模式推广开来，帮助大家解决许多国内原本存在的问题，让全世界所有人都和崇明的民众一样，能够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只是吃饱肚子的话，并不能帮助我们攻克病毒以及战胜外星人，” 乔治?马瑟说道。 “你说得没错，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秦逸点了点头，接着又示意工作人员将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一下，换成后面的一个视频。 视屏中出现了一个丧尸的身影，那个丧尸有些奇怪，因为它拄着一副输液架子缓缓地走动着。 当镜头逐渐靠近时，那名丧尸突然侧过身来，朝着镜头的方向挥了挥手，“你们好，我是温付昌。” “上帝啊，这是真的吗？” “丧尸竟然开口说话了！” “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是特效还是华国人的魔术？” 会议厅内一片哗然，大家的脸上都是难以置信地神色，只有华国方阵中寥寥数人神色淡定如常。 镜头下的丧尸不但开口说话了，它还眨巴了眼睛，并咧着嘴笑了笑。 大家看到视频中一名工作人员走上前去为它换下输液架上挂着的褐色药水袋子，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因为如今活着的人都知道不能这样毫无保护的靠近丧尸。 像似猜到了观众们的心思，镜头里的温付昌待工作人员换好药之后，他朝镜头的方向说道，“你们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他的，我的身体虽然和丧尸一样，但我这里和它们不一样。” 温付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感染了丧尸病毒，但我们研究所里研制的这种药物可以有效地抑制住它们，让它们无法侵入我的大脑，我想说的是，我们已经在攻克病毒的工作上找到了方向。” 温付昌的话给大家带来的震撼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丧尸病毒的原因由张可达揭露，谁都知道今后的研究会集中到基因方面，但是没人能想到华国竟然早已经走到了前面，并且领先大家这么多。 丧尸对人类的威胁不是来自它的外貌，而是它的攻击性以及传染性，华国研制的药物已经能够在人类的身体里产生作用，这不得不说是一项奇迹。 当温付昌的视频被放出来后，米国只得黯然败下阵来，他们刚刚还吹嘘的经济实力和科研实力在华国拿出崇明和昌平这两个地方的成果之后已经显得不堪一击。 就好像你说你的矛尖锐，我就用我的矛挑飞你，你说你的盾坚硬，我就用我的盾砸烂你的盾。米国数十年来所竖立的独一无二的强大形象在这一次的大会上轰然倒塌，而另一位巨人借此机会已经站了起来。 荣云毫无悬念地当选为“蓝星联盟”的第一任领袖，他的任期是十年，有这十年的时间，荣云有信心为这个人类共同体的联盟打下坚实的基础。 继张可达之后，来自昌平研究所的秦逸院士成为了朗伊尔城乃至全世界的又一个焦点。有秦逸挡在前头，张可达便悄悄地躲回到自己的研究室里，他接下来还不能闲着，因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赵康也在他在研究室里，两人之前翻译外星文字的软件还没有开发完毕，不过这次张可达因为有了和外星人通过“意念”进行交流的经历，他的脑海里对于外星文字的理解又有了进一步的加强。 “张哥，我真的很佩服你，”赵康对他说道，“当时看到信度的穿越舱短路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你也遇到什么意外，最后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是外星人选择了我，它选择了我做为交流的对象，不然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张可达说道，其中的细节他没有说得太细，因为里面还涉及到一个只有他跟陈斌知晓的弥天大谎。 “是吧？对了，你那封遗书里究竟写的什么？”赵康问道。 “遗书，哦，你没拆开看啊？”张可达笑了笑。 “没，你不说自己回不来的话我才拆吗？” “看吧，随便看，当初我是怕自己有什么意外，那句心里话没办法再说出来。现在嘛，那句话说不说已经都不重要了，因为重要的是要做出来。” 赵康过来的时候正好带着那封遗书在，他当着张可达的面将遗书拆开，发现里面的纸上只写了四个字。 “我爱祖国？” “我爱祖国，这就是我的心里话。”张可达点了点头，“你知道吗？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我只是个研究语言的人，但国家这么重视我，重视我的研究，我很感激，也愿意为它付出我的一切。” “我又何尝不是呢！”赵康对张可达的话也深有感触，“你知道当初国家为了保护我们牺牲了多少人吗？可以说我的命就是那些战士们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 赵康说到这眼眶有些湿润，张可达拍了拍他的胳膊，“都过去了，朝前看。” “朝前看，”赵康点了点头。 他将电脑里的一些外星文字样本调了出来，这是米国方面最新提供的材料。 张可达看了看这些样本，对他说道，“关于这些文字的研究，我有新的方向了，你听我跟你讲。” “冰川行动”和“蓝星计划”都结束得很顺利，华国也成为最大的赢家，大家歇下来之后便开始稍稍放松了一下精神。这些天里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特别是中间还出了一桩海盗杀人事件，虽然最后也有惊无险，不过当时却把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夜幕下的雪原一如既往地呈现出青灰色，雪地上两行脚印朝前延伸出去，那是孟捷和陈婷在散步。 两人走在雪地上，身上裹着厚厚的防冻服。营地里虽然暖和，但那里太过热闹，因为先前一拨又一拨的人赶来这里，将原本不算拥挤的营地一下子就撑到了饱和的状态。 “我有些想家了，还有彩玲那丫头。”陈婷望着脚下的皑皑白雪，声音有些惆怅。 “过些天我们应该就能回去了吧，”孟捷安慰她道，极地的生活不是一般人能适应的，孟捷因为在野战部队接受过训练，所以适应能力要比陈婷强得多。 “听说有些人会被留下来继续建设这里，毕竟这么多的资源和设备集中到了朗伊尔城，而且它对‘蓝星联盟’的成立有非常重要的意义。”陈婷说道，“郭玲玲好像就要留下来。” “你要留下来？”陈斌一脸惊讶的望着面前的女孩，今晚他被女孩约到了码头上，原以为女孩是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谁曾想听到的竟是这样一个消息。 “是我主动要求的。”郭玲玲点了点头。 “为什么？”陈斌问道，“你在长兴有好好的工作，怎么突然决定要留在极地？” “在长兴的工作虽好，但我的生活却一直古井无波，或许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吧。”郭玲玲将目光转向远处幽暗的海面，她把心事藏在心底，只是想和陈斌安静地说一会话。 “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想要的生活是和你一样的生活，”女孩说出这句模凌两可的话后只是朝陈斌恬静地笑了笑。 她望着陈斌，双目中似有星光在流转，“记住我的话哦，一定要幸福。” 第七百二十一章 画卷和书（大结局） 回程已是春暖花开时，在辽阔的大海上，“雪龙号”劈波斩浪，满载着归家心切的人朝着崇明的方向而去。 “你有心事？”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唯独陈斌一个人靠在角落的船舷边望着船身下的浪花发呆。 陈斌转过头来发现跟自己说话的人是陈婷，他摇了摇头，像似怕被人看穿心思一样又赶紧别过头去。 “是因为留在朗伊尔城的郭玲玲吗？”陈婷来到陈斌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也望向船底的那些水花。 知道瞒不过她，陈斌点了点头。 “她喜欢你，”陈婷说道。 陈斌没有接她的话。 “你也喜欢她？”陈婷又说道。 “曾经喜欢过。”陈斌的内心有些复杂，他突然又望着陈婷，语气有些消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决心要留在那里，朗伊尔城虽好，可那里不是故乡。”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对感情或许比我更要决绝。”陈婷淡淡地笑了笑，提到郭玲玲的时候，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敬佩。 “嗯？”陈斌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听过仓央嘉措的《十诫诗》吗？” 见陈斌摇了摇头，陈婷又继续说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陈斌听到最开始的这一句，身体突然微微一颤，心里似有所悟。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女孩的话音落下，陈斌眼中豆大的泪珠滴落海里，他怔怔地望着远处，目光中水天一线的地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陈斌的声音有几分难过，也有几分释然。 “我和她接触过，她是个好姑娘。”陈婷安慰他道，接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阿彩也是个好姑娘。” 见陈斌点了点头，陈婷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才放心的离开那里，回到船舱去。 三月的长江口，行船如织，长兴岛上一片繁忙，一船船的物资和材料源源不断的从横沙以及崇明二岛运送过去，岛上的重建工作也颇具一番规模了。 去年离开崇明的时候还是深秋，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几个月。在朗伊尔城参与了“冰川行动”以及“蓝星计划”之后，一些人员开始分批返回国内。 张可达和赵康不在“雪龙号”上，两人仍留在朗伊尔城继续破解外星文字的软件。陈斌他们离开的时候，软件第一期的测试版1”已经问世。 1”成功地破解了全世界已知外星文字的70%，破解的结果和张可达苏醒后的发言内容相差无几，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张可达在“冰川行动”中的传奇经历。 1”的问世让赵康和张可达一起获得了灾难之后的第一个图灵奖，这个奖项全称为“a.m.图灵奖”，由米国计算机协会于1996年设立，专门奖励那些对计算机事业做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其名称取自计算机科学的先驱、布列顿格兰科学家艾伦?麦席森?图灵。这个奖项是计算机界最负盛名、最崇高的一个奖项，它还有着计算机界的诺贝尔奖之称。 在获奖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张可达也获得了灾难后第一个诺贝尔奖的提名，不过他是语言学家，而诺贝尔奖没有这个奖项，所以挪威诺贝尔委员会正在考虑为他以“和平奖”的名义进行提名。 “到家了！”日盼夜盼，灰色的陆地线终于出现在船首的西南方，那是崇明岛和横沙岛。 这次的迎接工作一如既往地隆重，不过和上次不一样的是，大家已经不需要先去集中开会和写行动报告。大家从船上下来，陈斌远远地就看到等在码头上的倩影。 他大步地冲了过去，给了女孩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彩在知道陈斌的归期后早早地便来到码头上，她看到陈斌的时候陈斌也看到了她。 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女孩的眼中满是幸福的泪水。 “走，”陈斌将行李丢在一边，拉上阿彩的手就往停泊在旁边的去往横沙岛的船只走去。 “去哪？”阿彩问道。 “去领证。” 听到陈斌的声音，女孩的心中满是喜悦，她的幸福感源自陈斌一直将当初离开时的承诺记在心里。 “那这些东西呢？” “不要了。” 望着两人的身影已经登上船去，码头上的同伴们既羡慕又有些无奈，大飞提着陈斌丢在地上的行李，朝陈彩玲说道，“看他俩着急成这样，咱们就吃点亏，先给他们把东西带回去。” “然后呢？”陈彩玲问道。 “然后咱们也去领证啊。” 横沙岛富民沙路，一家三口模样的人正嘻嘻闹闹地走在路旁，突然里面的一个小丫头朝一对青年男女喊道，“陈斌叔叔，阿彩阿姨。” “啊，文越哥，小丫头，还有......还有马丁博士。”陈斌和阿彩听到喊声，见是熟人便迎了过去。 “你们这是去哪？” “我和阿彩准备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陈斌说道，身旁的女孩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哦，好啊，恭喜恭喜，”蔡文越笑着拍了拍陈斌的胳膊，“什么时候请客。” “还不知道呢，我刚回来，到时候定好了时间我再告诉你，”陈斌笑了笑又问道，“你们带小丫头在这里逛街吗？” “我们？哈哈，我们......，”蔡文越朝身旁的马丁望了望，见她正深情地注视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爸爸和马丁阿姨也要去领证，”还是小丫头心直口快，她话音刚落，蔡文越和马丁都落了个大红脸。 “正好一起，”陈斌笑道，三人行变成了五人行。 走在路上，陈斌悄悄地问蔡文越，“文越哥，你和马丁博士......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就是你们去年入营培训的时候吧，她受了伤，我照顾着她在。”蔡文越没了方才的尴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起来还是女儿给我们牵线搭桥的，当初她妈妈的遇难人员通知单被我夹在书里藏着，不料被她翻出来知道了，后来她跑去问马丁愿不愿意嫁给我当她的妈妈.....。” “我愿意，”马丁的中文进步很大，她的伤也恢复得很好，刚才她听到蔡文越跟陈斌聊的话题，于是将当日回答蔡吉的话又回答了一遍。 “这是你们的缘分，我也恭喜你们，文越哥，马丁嫂子。” 陈斌和阿彩从横沙岛回来时，大飞已经在住处等他们。 “这是你们落在码头上的行李，”大飞帮陈斌将东西提进屋里，又跟他来到外面聊了一会。 “哦，对了，顾营长要结婚了，请了我们治安大队的所有人，”大飞将一张红色的请帖递到陈斌的手里。 “沈映？”陈斌对请帖上的新娘名字有些陌生。 “抗灾救亡指挥部部长沈勇的女儿，我也不认识，兴宇告诉我的。”大飞说道，“兴宇说，顾营长当了沈部长的乘龙快婿，以后的前途贵不可言啊。” “这是好事，顾营长一身正气，以后身居高位了也是民众之福。” “那是，”大飞点了点头。 他望着灜东的街道和楼房，突然朝陈斌问道，“我们在灾难中生活了将近两年，直到现在我仍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太真实。” “怎么了？”陈斌望了他一眼，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专注地光。 大飞对着远处挥动了一下手臂，将灜东的大半个区域都包括了进去，“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幻象，是在某个人的画卷里会怎么样？” 大飞问道，他又摸了摸脸颊，有些迷茫，“如果我们只是书里的角色呢？” “这样的困惑我同样有过，因为两年前的八月发生的那场灾难是我们所有人都前所未见的，它让我们的人生都发生了变化。”陈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看我们的眼睛，眼睛的后面就是一个人的灵魂，”陈斌说着回过头望了一眼在屋子里整理行囊的妻子，“它们的本质，就是思考和爱，是一个生命的情感核心。我们的灵魂让我们切实存在，所有人都一样。 街道上熙熙攘攘，车辆也多了起来，行人们的神色和他们初来灜东时更是有了很大的不同。那些人的说话声和笑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活力，陈斌和大飞站在住处的门口都能听见。 “看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灵魂。我们生活在天空下，和无数的人一起共享着这片天空，这一切绝不是虚幻的。”陈斌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像似要用呼吸去证明自己的真实一样。 “大飞，”他最后说道，“不管我们是不是存在于画卷或书里......大家一路走来，有人死去，也有人继续活着。我们的灵魂都驻足在这里，也只能在这里，别无他处。” （全文完） ———————— 大结局了，求一波月票吧。 新书已在定稿，很快就会和大家见面，敬请期待。请关注本书后续公告^_^ 番外-陈婷篇 第一章 门外惊魂 因为新书正在定稿中，所以先为大家更新下茶叔给《行尸腐肉》中的角色们写的番外。 第一个有番外剧情的角色是咱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陈婷姑娘，时间线为灾难爆发的当天——陈婷姐妹到达联华超市之间，剧情中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一段时间当中。 分割线以下为正文，字数3000+ —————————————————————————— “姐姐，我好怕！”女孩蜷缩在沙发上，怀中死死地抱着一个抱枕，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额前的刘海下是一双楚楚可怜的美目。 “彩玲，我们只要不去外面就是安全的。”房间另一侧的窗户边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孩，她和缩在沙发里的姑娘样貌都很出众，只是此刻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惨白。 窗旁的姑娘叫陈婷，她和沙发上抱着抱枕的女孩是姐妹。 妹妹陈彩玲小她两岁，正在读大学，暑假的时候过来和她住在一起。 陈婷望着窗外，目光里虽然满是恐惧，但是她仍守着自己内心的镇定，没有像陈彩玲那么慌张。 外面的画面十分骇人，那是陈婷活了二十一年从没在现实中见过的情况。 人吃人！ …… 刚听到喧闹声时，陈婷还以为是小区里有人发生纠纷，这样的情况以前出现过，大多都是因为停车和争车位之类的矛盾引起的。 姐妹俩当时正抱着笔记本电脑一起看着蒲甘剧，谁也没去在意外面发生的事情。 直到门上传来“咚”的一声，陈婷这才套上拖鞋准备去门口看下是谁。 门外装着门铃，来者直接敲门的情况很少，一般都是按门铃通知里面的主人，像今天这样直接撞门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陈婷来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朝外面观察了一下。门外的过道里有些凌乱，但是她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奇怪了！”她心里有些好奇，因为门口的确有动静，听上去像似有什么东西蹲在门下面。 “姐姐，谁来了？”陈彩玲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不知道，我开门看看。”陈婷以为是楼里谁养的宠物狗扑到门上，说着正要伸手去开门，突然猫眼里出现了一个面目狰狞且满脸都是鲜血的身影。 “啊！”陈婷吓得尖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脚后跟不小心绊到旁边的鞋架，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姐姐，怎么了？”听到动静，陈彩玲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她见陈婷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低血糖犯了？”陈彩玲关切地问道。 陈婷摇了摇头，抬起发抖的手指了指门。 陈彩玲要去开门，陈婷一把拉住她道：“别开门。” “去拿棒球棍来，彩玲。”陈婷说道，接着又提高了音量：“打110报警。” 陈彩玲虽然因为姐姐的怪异举止有些疑惑，但她平常很听姐姐的话，所以陈婷叮嘱了之后，她赶紧就照着去做。 陈婷鼓起勇气再次趴到猫眼上看了一下，刚才那个骇人的身影又不见了，但从门口的动静来看，那个家伙应该仍蹲在门外。 “噗嗤噗嗤”的声音十分明显，这种怪异的动静让陈婷有些头皮发麻，接着她又闻到了血腥味，而且气味越来越浓。 “姐姐，给你！”陈彩玲将棒球棍递给了她。她们姐妹一起住，平时都很注意安全，所以一些防身的东西备了不少。 陈婷接过棒球棍，心里的底气足了一些。 “110打了吗？”陈婷大声地问道。 “打了，110说马上就派人过来。”陈彩玲也大声地回答。不过她接着又凑到陈婷的耳边悄声说了一句：“打不通。” 姐妹俩都很聪明，尤其是姐姐陈婷，她注意到门外的异样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报警以及找武器保护自己和妹妹的安全，还故意提高了音量说报警的事，希望藉此吓退门外可能存有歹念的人。 陈彩玲虽然不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姐姐陈婷的举止和神态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她找来棒球棍之后也心领神会地开始配合自己的姐姐。 门上又是“咚咚”两声，姐妹俩的对话似乎惊动且激怒了门外的人。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陈婷大声喝问道，双手将球棒紧紧地握住。 回应她的只有门上的撞击声。 “姐姐，门外是谁？”陈彩玲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陈婷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妹妹继续打110。 “门外的人，我警告你不要再撞我家的门了，我刚刚已经打了110，警察很快就到。”陈婷朝门外喊道，但她的警告无济于事，因为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该死的！”陈婷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对方似乎铁了心要在门上死磕。 她在猫眼那又望了一下，接着就拉上妹妹回到里面的房间。 “彩玲，有些不对劲。”陈婷将卧室的门反锁起来，“110还是没打通？” “恩。”陈彩玲点了点头。 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合上，里面电视剧的声音戛然而止，陈婷皱着眉头，开始思考着别的办法。 110打不通的话，那只能联系其他人过来帮忙，陈婷最先想到的人就是她租住房子的房东。 “喂，达叔，我是陈婷。”房东达叔的电话是通的，陈婷赶紧将门口的情况告诉他：“门外有个疯子一直在撞门……” “别开门，别出去。”达叔的语气里带着颤音，这让陈婷非常奇怪，以往这位留着寸头的房东大叔给她的感觉非常和蔼。 “达叔？” “嘟嘟嘟……” 达叔只说了六个字就挂掉了电话。 “姐姐……”陈彩玲看到陈婷的脸色有些不好，试探性地想要问下情况。 “达叔让我们不要开门，也不要出去……”陈婷将达叔的话复述给妹妹，接着人就往窗户那走去。 她来到窗边，想到达叔刚刚叮嘱的话，便推开窗子朝外张望。 窗户打开的一瞬间，热浪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突然钻了进来。 “我的天……这是……” 窗外的楼下，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突然在奔跑中摔倒在地上，她的身后尾随了数个走路有些不太自然的人影。 女人脚上的高跟鞋掉了一只，她摔得有些重，可能因为惊慌失措的关系半天都没爬起来。陈婷听到她的呼救声，认出那是隔壁楼里的一位大姐。 追上去的几个人趁着女人倒地的机会扑了过去，将她围在中间，陈婷本能地举起手机想要报警，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瞪大了眼睛。 手机滑落下去掉在了地上。 就在陈婷捂着嘴的时候，身旁又传来了陈彩玲的尖叫声。 陈婷从惊愕和惶恐中回过神来，赶紧将妹妹拉到一旁，把窗户关了起来。 “姐姐……他们……他们在干什么？”陈彩玲的声音有些发抖，刚才楼下的那一幕她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吃人！”陈婷的脸色有些惨白，心脏也剧烈地挑动着。 陈婷捡起地上的手机，又给房东达叔拨过去一个电话，但是这一次电话里却传来无人接听的声音。 “我们该怎么办？姐姐。”陈彩玲问道。 “等等看，别慌。”陈婷拨不通达叔的电话，只得又试了试拨打110。 电话仍是无人接听，陈婷刚要把手机放回桌上，突然屏幕里跳出一条短信。 “紧急通知，一种新病毒在全球开始蔓延，病毒感染者会在短时间内变异并开始攻击正常人，这些变异体目前被专家定名为‘丧尸’。请收到短信的群众不要出门，并且远离人口密集的区域。” “‘丧尸’？！这不是在做梦吧？！”读过政府发送的短信，陈婷终于明白了外面的情况。 “我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消息。”陈婷看过短信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通知远在外省的家人。 她尝试着联系父母，无果。又拨了几个亲戚朋友的电话，结果也没人接听。 放下手机，陈婷的脸上满是愁云。 “姐姐，咱们门外的……会不会也是丧尸？”陈彩玲突然问道。 陈婷想到之前在猫眼中看到的那个面目狰狞且满脸都是鲜血的身影，点了点头道：“十有八九是的。” “那我们不是出不去了？” “外面这个样子，我们还出去干什么？”陈婷说道。她的目光刚才落在窗外，正好看见一名从居民楼里跑出去的男子陷入丧尸的包围当中，并很快成了它们的口粮。 那是一名年轻的男子，他逃出单元楼的速度很快，身后追出来的丧尸被远远甩在后头。 男子没命地朝小区门口的方向跑去，中途还从绿化带中绕开附近围过来的丧尸。但他奔跑中引起的动静又吸引到了更多的丧尸，让它们加入到围堵的大军里来。 没过多久，走投无路的男子就陷入了丧尸的“汪洋大海”。 接连看到几例小区居民逃生失败的情况，陈婷的心沉了下来，她抱住暗自落泪的陈彩玲，手掌不停地轻抚妹妹的后背。 “现在还不能出去，但一定有办法的，一定。”陈婷安慰着妹妹，将她带到沙发旁坐下，并递了个抱枕给她。 “虽然110打不通，但偌大一个淞沪市，一定还有警察在行动着，或许此刻他们顾不到这里，但只要我们坚持下去，说不定就能等来他们的救援。” “真的吗？姐姐。”陈婷的话似乎起了作用，陈彩玲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我坚信我们会获救的，只要不放弃。”陈婷点了点头，“而且就算警察来不了，国家还有军队呢。” 番外-陈婷篇 第二章 红色轿车 陈婷的思路非常清晰，那就是留在屋子里等待救援。从打电话的结果以及屋外的情况分析，她已经知道了外面大致地情况，现在把希望主要寄托在军队的身上。 她安慰着妹妹，自己则站到窗边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况。 接下来陈婷又看到几个想要逃出小区的人，他们无一列外都被丧尸杀死并分食。 虽然离得远，但陈婷数次都有反胃的感觉。她强忍着不适，目光仍不愿从窗口移开。 她在寻找着转机，或者说军队没赶过来之前的希望。 如果能看到有人成功逃走，陈婷觉得自己和妹妹可以效仿别人的方式。 待在屋子里虽然安全，但这只是下下之策，因为食物总有被吃完的一天，而且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有外卖小哥过来送餐。 前几天就收到台风海葵可能光临淞沪市的消息，陈婷和妹妹一起买了不少食物。台风虽然没来，但这些吃的正好可以救急。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陈婷在心里计算了下，为了应对台风囤积的食物如果节省着吃得话，可以够姐妹俩支撑一周的时间。 “一周，就是我们等待的极限……” 情况有些严峻，但好在仍有一定的空间给她们等待救援或者寻找逃生的机会。 姐妹俩开始整理屋子里有用的物资，并且还为下一阶段的撤离做了些准备。 “接下来会不会有可能断水断电？”忙碌中陈婷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她不由得担忧起来。 现在正值八月，如果断电的话，部分食物势必难以保存。想到这，陈婷将必须依赖低温冷藏的食物列为优先食用的对象。 针对断水的可能，她和妹妹陈彩玲用家里的盆子还有桶接了不少自来水。 夜晚来临的时候，门外的声音消失了，其间陈婷还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了几次，先前那个骇人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 陈彩玲将做好的晚饭端上桌，喊姐姐过来吃饭。姐妹俩坐在桌前，心情都有些沉重。 灾难下的第一个夜晚总是最难熬的，幸存的人很难在一时半会间接受眼前的现实。 往常这个时候，陈婷和妹妹总是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聊些日常的趣事，但是今天，屋子里只有浓浓的愁云。 “唉~”陈婷叹了口气，“一天了，现在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通，而且也没看到警察的影子。” 陈婷不知道的是，灾难爆发的时候，那些幸存的警察大多仍在努力营救其他的民众。只不过灾难发生得太突然，而且谁也没经历过人类突然变成丧尸的情况，所以那一点警力在全城到处都是丧尸的局面下就像水面偶尔泛起的涟漪一样，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不曾出现过。 陈婷吃着东西，味同嚼蜡。她像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放下筷子朝窗边跑去。 “姐姐，怎么了？”陈彩玲有些错愕。 她跟到窗边，顺着陈婷的目光往外望去。 夜幕中只有零星的灯光，而且稀疏地散布在远处。 “那些灯光……或许和我们这里一样，代表着那里有人。” 陈婷在心里数了数灯光的数量，大致对外面的情况又有了一些了解。 白天的时候，她花了很多时间在窗户那观察，但那个时候看到的一切都不如夜晚这么直观。 灯光的数量能够间接地反应幸存者的人数比例。 情况比预料中的还要恶劣。 “我们要联系他们吗？”陈彩玲突然问道。 “联系他们？”陈婷愣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兴奋的神色，“彩玲，你倒提醒了我一下。” 说着她拿起手机，开始操作起来。 陈彩玲凑过去看，发现陈婷正在摆弄微信里面的某个功能。 “附近的人？” “嗯。”陈婷点了点头，“我得试试。要是能联系到别人，我们就能获得更多外面的信息，而且说不定还能找到出路。” 微信是去年才上线的一个手机app社交软件，现在用的人还不是很多，但此时不失为一个用来联系外界的办法。 “可惜了，附近居然搜不到人……”陈婷有些失望。 “总会有办法的，姐姐。”陈彩玲宽慰她道。 “今天小区里死了许多人，这还仅仅只是我在窗户那看到的。”陈婷幽幽地说道：“那些丧尸……它们的数量只会更多，而且并不像政府在短信里说的那样只攻击正常人，我觉得它们似乎是把活人当作猎物和食物。” “要是真被那些丑陋的怪物吃掉，我还不如就死在这间屋子里。”陈彩玲想到自己在窗外看到的那一幕幕惨剧，心里一阵恶寒。 “别瞎说，姐姐不会让你死的。” 夜里姐妹俩时梦时醒，睡得都不踏实。到了清晨时分，陈彩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姐姐的床空着，她起身朝屋子里望了下，看到陈婷原来站在窗户那。 “姐姐？” “你醒了。”陈婷转过头回应了一句。 “外面怎么样了？”陈彩玲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看到了一辆车子。”陈婷的目光又转回到窗外。 “车子？”陈彩玲光着脚丫跑了过来。 楼下不远的一条小路上，一辆红色的轿车走走停停，它小心地避开附近的丧尸，似乎在寻找一条最安全的出路。 “小区里的活人？”陈彩玲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外面正在逃离中的人和她们姐妹没有任何关系，但那辆红色轿车的结果却牵动着姐妹俩的心。 陈婷和妹妹都将心里的希望灌注在那辆汽车上，希望它能成功地离开小区。 “左边有丧尸看到它了！”窗边的视野要比楼下开阔很多，所以陈彩玲在发现附近的危险时，心里不由得替红色轿车的驾驶员捏了一把汗。 “它继续往前的话，过了右边的拐角，还会惊动到那里的丧尸。”陈婷的心也悬着，她虽没坐在车里，但比车里的人还要在意接下来的结果。 轿车里的人似乎发现了从左侧靠近的丧尸，小车开始调转车头，准备在绿化带中绕一下。 “是个老司机。”陈婷注视着那辆轿车的一举一动，对它在路线上的规划渐渐看出了些眉目。 红色轿车选择的方向应该是小区的西北门，那边出去的位置有个圆形的花坛，而且门外就是唐安路。比之南门的方向，平时人流量要少许多。 昨天政府已经发送短信通知大家远离人口密集的区域，显然人少的地方相对会更加安全。轿车司机的选择也提醒了陈婷，让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开始注意这些方面的细节。 轿车徐徐而去，其间还将几个试图挡在前面的丧尸给撞倒在地，车轮碾过之后，地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陈婷远远地望着那一幕，胃里开始翻腾起来。她赶紧去冰箱里倒了些冰水喝下去，不适感顿时好了许多。 “在车里应该也是安全的。”等感觉好些了之后，陈婷又开始根据自己看到的情况进行分析。 红色轿车的身影消失在了圆形花坛的后方，陈婷知道它已经开出了小区的西北门，成功地逃离了小区。 陈婷心里有些羡慕又有些失落。 外面的情况不见得比小区里面更好，但姐妹俩如今困在屋子里，如果一直等下去却等不来警察和军队的救援，那食物消耗殆尽之时，就是末日来临之际。 所以希望还是在外面，只不过陈婷还没做好离开屋子的准备。 吃过早饭，陈婷打算单独出去一下，她的目标是隔壁邻居的屋子。 “你要出去吗？姐姐。”陈彩玲问道。 “我去邻居家找下车钥匙，他们的车子停在楼下，到时候我们撤离的话肯定会用得到。”陈婷说着将棒球棍拿在手里。 “我跟你一起去。”陈彩玲说道。 “不，你就待在家里，两个人一起出去反而不方便行动。”陈婷可不打算让妹妹跟着自己冒险，昨天门外就出现过丧尸的身影，所以楼道里也好，邻居家也好，都不一定是安全的。 “一定要现在去找钥匙吗？我们又不是打算今天就离开这里。”陈彩玲担心姐姐的安全，便找个理由进行劝说。 “迟早要走的，提前准备好不是坏事，总比等着事情来找我们要好。” 陈婷来到门边，用手里的棒球棍在门上敲击了几下。 确认门外没有任何动静，她才放下心来。 从昨天的观察中，陈婷得出声音会吸引丧尸的结论，她用球棍敲门就是想看看门外以及楼道中有没有危险。 “我准备出去了，你待在里面，等会帮我开门。”陈婷朝妹妹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鼓足了勇气将门推开。 门打开的一瞬间，突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姐妹俩闻到这股气味，只觉得一团寒气沿着脊背骨蹿向头顶。 八月的天，竟叫人不寒而栗。 门外的地上已是一片血泊，血液大多凝固住了，变成深褐色，但气味却浓烈得有些不像话。 “唔！”陈婷朝外面刚刚迈出脚步，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番外-陈婷篇 第三章 脱身 “呯”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姐妹俩冲进卫生间里呕吐不止。 门外是一具尸体，准确的说，是大半个人的身体。 尸体的腹腔已经破开，内脏残缺不全，而且从脖子到脸上没有一块好肉，许多地方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脑海里那具尸体的样子挥之不去，陈婷和陈彩玲吐了又吐，眼泪都流了出来。 抬起头照了下镜子，陈婷发现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再望向陈彩玲时，见她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 “这就是外面的情况？” 陈婷心里突然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她不是没在窗户那看到过外头的惨状，但如此近距离直面残缺不全的尸体时，那种恐怖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很显然门口的尸体是昨天自己从猫眼中看到的那个丧尸吃剩下的“口粮”，那个丧尸已经不见踪影，残留的尸体就被丢弃在了陈婷屋子的门口。 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陈婷和妹妹的小腿有些发颤。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情过了好久才恢复平静。 “我还是得出去一次，去隔壁看看能不能找到梅姨家的车钥匙。”陈婷怔了半响，内心的想法又变得坚定起来。 “姐姐别去！”陈彩玲仍心有余悸，她打心眼里不希望姐姐出去冒险。 “梅姨他们一家出国旅游了，她怕楼上装修漏水，就把房门钥匙交给我帮忙保管，让我经常去她屋里看下。”陈婷说道：“我去她家找找车钥匙，如果接下来警察和军队没来救我们，我们就只有自己想办法。” 摸了摸妹妹的头，陈婷宽慰她道：“别担心，姐姐不会有事的。” 拿上梅姨家的门钥匙，陈婷将球棍也一起带着。她来到门口，深呼吸了一下，接着鼓起勇气将门重新打开。 血腥味仍旧很浓，陈婷努力地压抑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尽量不去看地上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她将身后的门关上，接着蹑手蹑脚地悄声来到旁边梅姨家的门口。 陈彩玲通过猫眼关注着姐姐的一举一动，陈婷叮嘱她留在屋内接应。 梅姨家收拾得很整洁，陈婷打开门进到里面，开始搜寻那些可能存放了车钥匙的地方。 她将柜子和抽屉一个接一个地翻了个遍，最后终于在衣架上挂着的小包里找到了车钥匙。 “梅姨，对不住了，需要借你们的车子一用。”陈婷将钥匙收好，心里默念道，接着便准备回到自己的屋子去。 路过冰箱旁的时候，她停了下来，顺手将里面储存的食物以及饮料一扫而空。 “我这算不算偷窃？”心里虽然冒出了犹豫的声音，但陈婷的手却没有停下。 她不是迂腐的人，知道事急从权。而且事关自己和妹妹的生死，所以一点也不矫情。 准备回去的时候，陈婷突然听到房间一侧的墙壁上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陈婷心里一惊，立刻意识到外面可能出了什么状况。因为这面墙壁的另一边就是自己住的屋子，刚才的敲击声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是妹妹陈彩玲发出的示警信号。 陈婷来到墙边，用巴掌在墙上拍了几下作为回应，她又听到隔壁传来一些声音，便把耳朵贴到墙上仔细地听了起来。 “姐姐，姐姐，千万不要开门，外面有危险！” 陈彩玲的声音顺着墙壁传进了陈婷的耳朵，她心里一惊，没料到竟会突然出现意外。 “怎么回事？”陈婷问道。 “我在猫眼里看到……看到那个丧尸又出现在楼道里，它现在正在门口吃地上的尸体……啊！”陈彩玲说着突然尖叫了一声，“它在撞门！” “彩玲，你把卧室的门反锁好，不要去外面的客厅，姐姐这边可以自己想办法。”陈婷对于突发的状况没有一丝头绪，但她只得先宽慰自己的妹妹。 来到门边，陈婷可以清晰地听到门外有撞击声，只不过丧尸撞击的是旁边的门，也就是她自己的屋子。 丧尸为什么离去、为什么又突然回来？这些陈婷都不知道，她知道暂时自己是回不了家了。 因为要来梅姨家找车钥匙，现在她被困在这里，和自己的妹妹分隔在墙的两端。 撞击声持续了一段时候之后终于消停下来，可能是因为听不到屋子里的动静，门外的丧尸又继续蹲下来啃食地上的尸体。 陈婷躲在梅姨家的门后，门外“呼哧呼哧”的撕咬声让她有些惶恐。 “怎么办？”她在心里问自己。 梅姨家的门上没有装猫眼，陈婷看不到外面，只能根据声音去判断当前的情况。 啃食的声音持续着，陈婷知道那个怪物仍在外面。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陈婷从上午等到下午，几个小时的枯坐等待换来的仍是事情毫无进展的结果。 “天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再次离开……我不能再等下去了。”陈婷在等待的几个小时中不停地思考着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她突然意识到丧尸昨晚离开楼道或许并非随机的事情，而是被其他的动静给吸引开了，因为她发现丧尸对周围出现的声音极为敏感。 而丧尸之所以会回来，会不会是自己出门前用球棍敲击房门时的声音又吸引到了它？ 想到这，陈婷的额头上冒出几条黑线，她对自己的猜测已经有七八分的肯定。 “这真是作茧自缚啊！” 郁闷归郁闷，陈婷开始打起精神为离开这里做准备。 继续待在梅姨家也是安全的，因为先前从冰箱里搜刮出来的食物足够她支撑一到两天的时间，但陈婷不放心自己的妹妹，所以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毕竟迟早是要离开梅姨家的，与其去等待门外的丧尸再次被其他的声音吸引走，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 “声音！”陈婷在屋子里轻轻地踱着步子，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跑去梅姨家的卧室，将里面的电视机打开。 电视里搜不到任何节目，陈婷只得将笔记本电脑接到电视机上，然后开始播放里面的音乐。 当然做好这些之前，陈婷已经将电视和电脑都调成了静音。 她将电视的遥控器拿在手里，接着朝门口轻轻地走过去。 “呼~”陈婷深呼吸了一下，接下来她要做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把门打开，放丧尸进来。 这一举动非常危险，但是陈婷的心里却充满了要尝试一番的执念。她很聪明，做事也很果断，最关键的是，在选择好的道路上，她还具备了大无畏的冒险精神。 为了妹妹，也是为了她自己，陈婷决定豁出去了。 陈婷在开门之前先去拍了拍靠自己房间那一侧的墙壁，陈彩玲在另一边听到动静后立刻给出了回应。 “彩玲，等会听我的消息，帮我开门。” “开门？姐姐，你要去外面吗？丧尸还在门口呢。” “我有办法的，你放心。”隔着墙不好细说，陈婷只交代好让妹妹去门口准备接应自己。 做好了准备工作，她来到门边，准备开始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悄悄地打开门锁，陈婷用手里的球棒慢慢地顶开房门，然后迅速躲回到沙发的后面。 她躲在那偷偷探出半个头，死死地盯着敞开的门口，直到两只肤色呈于灰白之间的脚出现在那里。 陈婷按下电视的遥控器，将音量逐步调大。 卧室里的音乐传了出来，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果然循着声音往里面走去。待它走进卧室，陈婷飞快地冲了出去，身子蹿到门外反手将门给拉上。 门锁好的那一刻，她的心脏狂跳不止。 “出来了……呼……终于出来了。”陈婷喘着气，回到自己屋子的门口开始敲门。 “彩玲，开门！” 地上尸体的肉比之先前又少了许多，但此刻的陈婷对它却少了几分畏惧。 她的尝试成功了，取而代之地便是对丧尸的恐惧也少了一些。 陈婷回到自己家里，陈彩玲将她紧紧地抱住。 “没事了。”见妹妹的眼角挂着眼泪，陈婷知道方才她一定非常担心自己。 “丧尸走了？”陈彩玲将泪痕擦去，问道。 “我把它锁在了梅姨家里。”陈婷说着突然拍了一下额头，有些懊恼地说道：“我忘了将梅姨家找到的吃的带过来。” “我不要吃的，我只要姐姐你平安无事。” “好吧，反正咱们自己的食物也够吃个几天。”陈婷点了点头。 “你中午还没吃东西吧？”陈婷见餐桌和厨房还是自己早上收拾过的样子。 陈彩玲摇了摇头，“姐姐没回来，我哪吃得下东西。” “那我们现在先填饱肚子。”陈婷笑了笑，逃回家后心里轻松了许多。 做好了饭菜，姐妹俩坐到桌前吃了起来。 陈婷注意到妹妹吃得很慢，似乎心事重重，于是问道：“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姐姐，以后不要去做太危险的事情，好吗？”陈彩玲想了想，将心里牵挂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很怕姐姐你出现什么意外。” “嗯，姐姐答应你。”知道妹妹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陈婷的心里暖暖地。 得了陈婷的承诺，陈彩玲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吃饭。 番外-陈婷篇 第四章 路在何方 四天过去了，陈婷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守在窗户那，满心期待着会有警察和军队出现在附近。 但奇迹并没有出现。 网络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断开了，手机也失去了信号，好在还没有断水断电，但形势对于被困在屋子里的姐妹俩来说却越来越严峻。 之前为了应对台风所囤积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而陈婷苦苦等待的救援却杳无音讯，她不得不开始正视当前的情况，将离开这里摆在了选择的第一位。 “我们得走了，彩玲。”陈婷说道。 “我们去哪？” “去哪……”陈婷自己也没想好。 政府在短信里提到了灾难是全球化的，这几天中姐妹俩也见过好多次丧尸食人的情景，陈婷更是在去梅姨家找车钥匙的过程中直面过丧尸的威胁。 外面比家里要危险得多，但家里的食物快没了。没有食物，再安全的居所也无法庇护她们一辈子。 “去食物充足的地方怎么样？”陈婷突然提议道：“有食物才能活下去。” “超市或者百货商场？”陈彩玲问道。 “嗯。”陈婷点了点头。 “我听你的，姐姐。”陈彩玲对陈婷的想法没有异议，只要不是危及到姐姐安全的事情，她向来都是举双手赞同的。 居安思危之下，姐妹俩确定了接下来的方向，于是两人立刻开始了离开这里的准备工作。 留在最后吃的都是速食以及饼干之类容易存放的食物，陈婷将它们收进包包里，又把之前留下的饮料瓶子装满了清水。 饮料瓶子都是提前洗过的，清水也经过烧开之后再冷却。 陈彩玲帮忙收拾着衣物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不一会几个背包里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我们好像带不下这么多东西。”望着还没装完的物资，陈婷有些发愁。 “再精简一下？”陈彩玲问道。 “再精简一下。” …… 忙碌了几个小时，两人终于准备完毕。 “现在已经是下午，我们明天一早出发，离开这里。”陈婷想了想，将出发的时间定了下来。 “现在不走吗？”陈彩玲问道。 “现在不走，因为离晚上只有几个小时了。到了夜里，外面都没什么灯光，留给我们在天黑前找落脚点的时间不够。明天早上出发的话，我们把握会更大一些。” 陈婷的计划很稳妥，她虽然对外界的情况了解得不是非常清楚，但在考虑问题时，已经尽可能地去规避风险。 等待天亮的夜晚突然变得十分漫长，陈婷和陈彩玲都没有睡踏实。因为接下来就要离开安全的家，去往外面危险的地方。这是考验，也是挑战。 更是赌博。 只是姐妹俩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继续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等不来救援，就只能靠自己，这是陈婷在灾难爆发的第一天就想明白了的事情。 天终于亮了，陈婷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里带着一些血丝。 听到她起身的声音，陈彩玲也坐了起来。 “紧张吗？”陈婷知道妹妹没睡好，笑了笑准备开导一下她。 “紧张，比高考的时候还要紧张。”陈彩玲点了点头。 “姐姐也很紧张，只是离开这里就和当初的高考一样，是我们无法回避的选择，更是改变我们命运的时刻。”陈婷说道：“放心吧，只要有姐姐在，没有谁能够伤害到你。” “我也会保护姐姐的。” 门里和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姐妹俩待在屋子里的时候能够保持平静自如，但是在背上背包来到门边时，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还是心里对外面的恐惧在作祟。 “没事的。”陈婷安慰着妹妹，又像似在安慰自己。 她从猫眼里观察了下门外，确认走道里没有危险之后，便开门来到外面。 陈婷带在身边的武器只有棒球棍和厨房里那把切水果的刀，陈彩玲则把防狼喷雾揣进兜里，她不知道这玩意对丧尸有没有作用，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带上它更有安全感一些。 门外的走道里弥漫着腐臭味，夏天的高温让门口的尸骸快速腐烂着。地上爬满了米粒大小的蛆虫，苍蝇“嗡嗡嗡”地在恶臭中肆意飞舞。 强忍着不适感，姐妹俩加快了脚步，两人来到电梯的门口，陈婷按下了到1楼的按钮。 电梯门开了，里面有不少血迹，腥臭味也很重。 陈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妹妹进到里面。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陈婷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楼下的电梯门口处会不会有丧尸。 想到这一点，她将球棍举在手里。 屏幕上的楼层数字不断变小，陈婷的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叮”的一声，电梯已经抵达了一楼。门打开的一瞬间，陈婷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门外是一楼的楼梯间，陈婷没有看到丧尸的身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地上一片狼藉，姐妹俩只得小心地跨过那些杂物以及散发着腐臭味的尸骸。 梅姨的车子停在这栋楼背后的地面停车位上，陈婷和妹妹来到居民楼外，见附近徘徊着不少丧尸的身影，两人只得先躲进绿化带里。 “好多丧尸！”陈彩玲有些害怕。 “我们从这边绕过去。”陈婷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选了一条相对比较安全的路线。她带着陈彩玲猫着腰躲在植物旁边，慢慢地往这栋楼的背后挪去。 身上的背包和绿化带里的树枝摩擦出悉悉索索地声音，两人的动作很轻，但还是在海桐等植物中惊起一些飞虫。 往常的时候，两姐妹都很讨厌虫子，但此刻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汗顺着脸颊流下，陈婷和妹妹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围的动静上。 绿丛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它没有触及到陈彩玲的身体，只够抓扯住她后背的背包。 “啊！”陈彩玲感觉到被人从侧后方拉扯住，紧张之下失声叫了起来，身体也朝后仰去，差点摔在地上。 陈婷的反应很快，她站起来一把拉住妹妹的手，接着抬腿朝扯住背包的手踹了一脚。 那只手死死地扯住陈彩玲背上的背包，借着拉扯的力量，一个身影从海桐丛中爬了出来。 那是一只缺了条腿的丧尸，它的左腿只剩下大腿的根部，外侧还有一截骨头裸漏着。这一幕将陈婷吓呆了，陈彩玲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包不要了。”短暂的失神之后，陈婷帮妹妹将背包卸掉，两人没命地往前方逃去。 身后的丧尸把背包扯到一边，它试图站立起来，但只有单腿无法保持平衡。 丧尸的嘴里发出低吼声，它不甘地朝前爬去，追逐着姐妹俩的背影，只是爬动的速度已经远远赶不上奔跑中的人。 陈彩玲的惊叫声惊动了周围的丧尸，它们注意到绿化带里的动静，纷纷朝这边围了过来。 丧尸们扑进了绿化带里，有些被植物绊倒在地上，但很快又爬了起来。 注意到附近的丧尸都包围过来，陈婷和陈彩玲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但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她们继续朝前奔逃。 姐妹俩绕过墙角，梅姨的车子就停在前边，这时陈彩玲突然脚底下绊到个瓶子，因为奔跑过快的关系，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陈婷赶紧回身将她扶起，但身后有一个丧尸已经追至跟前，陈婷无奈之下只得将梅姨的钥匙塞进妹妹的手里。 “你去车里等我。”陈婷将妹妹让至身后，示意她逃往车子的方向，自己则握着球棍朝扑上来的丧尸挥了过去。 陈婷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或许是因为妹妹受到了丧尸的威胁，这一刻她本能地朝丧尸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球棍的前端狠狠地砸中了丧尸的脑袋，将它砸得身体一歪，脚底下一个踉跄朝墙边倒去。 后面又有丧尸追了上来，陈婷没打算继续缠斗，而是转身就跑。 陈彩玲已经坐进了车里，她帮陈婷打开驾驶室的车门，等陈婷钻进来之后，就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陈婷接过车钥匙，赶紧将车子发动，丧尸已经扑倒车身尾部，车头的前方也出现了它们同伴的身影。 “你的手受伤了？”陈婷接钥匙的时候注意到妹妹的手掌上流了些血。 “刚摔倒时擦伤的，不要紧。”陈彩玲将手握住，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让姐姐分心。 “我们走。”陈婷发动了车子，在正前方的丧尸扑上来之前将汽车驶出了停车位，她朝着小区的西北门开去，那里就是几天前红色轿车逃离的方向。 从后面追上来的丧尸刚扑到车门边就被启动的车子刮倒在地上，车轮碾过它们的肢体，车身轻微地颠簸了一下。 陈婷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身旁拿过背包递给妹妹，“里面有云南白药气雾剂，在伤口上喷一点，可以活血消肿。” 脱离了险境，陈彩玲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下来，这会手掌上的疼痛感开始变得非常明显。 按照陈婷的话喷了一些药之后，清凉感让疼痛稍稍降低了一些。 “要不要紧？”陈婷侧过头问道。 “姐姐，那一背包的东西拿不回来了……”陈彩玲的眼睛泪汪汪的，她不是因为手疼，而是心疼被丧尸扯掉的那个背包里的食物。 “命比什么都重要，东西没了我们可以再找。” 番外-陈婷篇 第五章 窗前人影 春节前最后一更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_^。新书会在年后放出，另外《行尸腐肉》的番外也会继续更新。 分割线以下为正文。 ———————————————————————————————————— 小区的西北门外便是唐安路，马路上停泊着许多车辆，陈婷小心地驾驶着汽车，尽量不和它们发生碰撞。 出小区不远有一个菜市场，菜市场的对面是两家银行。 望着菜市场门口成堆的丧尸以及被打砸过的银行大门，陈婷摇着头叹了口气。 “看来懂这个道理的人不多。” “什么道理？”听到姐姐突然自言自语，陈彩玲好奇地问道。 “就是刚跟你说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前方有几辆车子撞到了一起把路堵住了，陈婷将车子驶上人行道，准备从旁边绕过去。这期间，从路边敞开的门店里跑出来三四个丧尸，都被车头给撞飞出去。 陈婷不敢停车，而且人行道上也没有避让的空间，刚刚撞到丧尸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害怕，不过撞个几次下来就平静多了。 车子拐上唐路公路，那里是陈婷选定的第一个目标——新花莲超市。 这个超市不大，但离陈婷和妹妹住的小区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姐妹俩没一会就到了超市外面的马路上，只是超市门口的情况让陈婷瞬间熄灭了想要进去的打算。 超市的大门已经被车子撞塌了，地上除了垃圾之外还有许多残缺不全的尸体，这些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要不是有车窗隔着，姐妹俩怕是要被外面的臭味熏晕过去。 “好可惜，里面不能去了。”陈婷只在路边停留了几秒钟，便立刻离开了那里。 “看来超市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成了大家的目标。”她对陈彩玲说道：“有些事情我们没有提前预料到。” “嗯，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陈彩玲被超市门口的情况吓了一跳，当下便没了主意。 “附近还有一个广场，我们去那里看看。”陈婷想了想，将车头转向北边。 附近的广场名叫恒生万鹏广场，那里新建不久，里面既有量贩ktv和海底捞，还有不少其它的门店。陈婷打算去广场那碰碰运气，如果仍旧一无所获的话，她和妹妹只有再去更远的地方了。 周边唯一的菜市场和超市陈婷都从外面路过，里头的情况着实堪忧，她和妹妹完全不敢进去。 这附近大多都是居民区和工厂，恒生万鹏广场是姐妹俩接下来唯一的选择。 就在车子从唐路公路转上春源路时，陈婷突然惊叫道：“天哪！” 她一脚将车子刹住，接着挂上倒档，快速退了出来。 春源路上，几十米的路段之间差不多聚集了上百名丧尸，尸群徘徊在恒生万鹏广场外，它们见到路口处转过来的那辆汽车，齐刷刷地朝车子望了过去。 就在陈婷匆忙倒车的时候，尸群中突然爆发出阵阵嘶吼声，它们就像开闸的洪水一般朝着车子涌了过来。 车里的人吓得脸色发白，甚至有些慌不择路。车头接二连三地和停泊在路上的其他车辆发生碰撞，最后撞停在了银樽路和唐路公路交汇处的丁字路口。 陈婷握着钥匙的手有些发抖，她试着将车子重新发动。但车子似乎撞坏了，她怎么点也点不着火。 尸群从身后一路追了过来，刚才被甩开的距离被拉近了不少。 陈婷回过头从车后的玻璃外看到逼近的丧尸，心急如焚。 “姐姐！”陈彩玲的声音带着哭腔，车子陷在这里，她也吓得不轻。 “我们下车！”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陈婷当机立断，带着妹妹从车里跑了出来，两人拿着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朝着东边的桥上跑去。 尸群追过路口，像潮水一样从撞停的车子旁边漫过。 出师不利，陈婷虽然对外面的情况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她没想到状况远比自己预料的要恶劣。 就在姐妹两人跑上水泥桥的时候，陈婷远远看到对面的马路上也有成群结队的丧尸。 “死路！”她在心里不由得哀叹了一声。 回头望着自己的妹妹，陈婷难过得落下泪来，“彩玲，姐姐对不起你，带你出来是害了你。” “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不怕。”陈彩玲抱住陈婷，眼眶也红了。 身后是像游行队伍一样的尸群，前路也被丧尸给封堵住了，陈婷和妹妹无路可退，两人本能地朝护栏旁躲去，想要让桥面停泊的车辆阻碍一下丧尸迫近的速度。 车子只能挡得住尸群一时，很快它们就会像潮水般漫至身前。 一幅幅狰狞的面孔逐渐靠近，那种恐惧感和压迫感是任何恐怖电影都无法比拟的。 “姐姐，我们跳下去。”绝望中，陈彩玲突然说道。 “跳下去？对，我们可以跳下去，下面是河。”陈婷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方才她沉浸在自责中，忽略了护栏底下的河流也是一条逃生的路。 两人翻过护栏，纵身跳了下去，身后的丧尸们已经扑到了护栏旁，其中一只丧尸伸出的手甚至触摸到了陈婷扬起的头发。 “噗通”两声，水面溅起两朵水花。姐妹俩都会游泳，两人浮上来时，奋力朝前游去。 桥上的尸群拥挤在护栏旁，一些丧尸开始翻越栏杆，它们在陈婷和陈彩玲跳入河中之后也纷纷跳了下去，一时间桥底下水花四溅。 身后的水花声让陈婷和妹妹心惊肉跳，两人不敢回头，生怕丧尸们在河里追了上来。 “姐姐，它们好像不会游泳。”游出了一段距离，水花声渐渐小了许多，陈彩玲回头一看，发现桥上仍有丧尸继续翻过护栏跳入河里，但已经落水的丧尸却没一个能浮出水面。 “呼~”陈婷松了口气，紧绷着的情绪终于平缓下来。 “我们上岸。”脱离了危险，陈婷不再继续往前游，而是选择在一片树林旁的石滩靠岸。 河边的树林很偏，平时根本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所以此刻不失为一个安全的去处。 而且茂密的小树林也能遮掩住姐妹俩的身影，让她们不容易被附近的丧尸所察觉。 林中植物茂密，盛夏时节还不乏虫叫鸟鸣声。 陈婷和妹妹来到石滩上，两人先检查了下附近的情况，确认安全之后才坐下来休息。 衣服和背包在水里都被打湿了，姐妹俩只得先将包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晾晒一番。 “在找到下一辆能用的汽车之前，我们尽量只在沿河的范围内活动吧。”陈婷坐在一块石头上晒着太阳，让阳光将湿漉的衣服烤干。她想了想继续说道：“丧尸们不会游泳，我们待在河边会更加安全。” “幸好现在是夏天。”陈彩玲点了点头。 “是啊……”妹妹提到的这一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现在是冬季，恐怕姐妹俩没被丧尸吃掉也会被河水冻死。 仅剩的一点食物是用袋子包好的，所以没被河水打湿，陈婷和妹妹吃了些东西，精神又好了许多。 “要是有个露营的帐篷就好了。”陈婷原本打算将这片小石滩当作落脚的地方，因为夏天晚上露天睡觉的话不用担心气温过低的问题。不过想到河边和林中的蚊虫，她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蚊虫的叮咬虽然不像丧尸那样致命，但是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时候也很危险，陈婷和妹妹既不想去喂丧尸，也不想去喂蚊子。 露营的帐篷不好找，但是周围的车子却很多。不管那些车子能不能发动，找一辆隐蔽点的当作晚上休息的地方也很有必要。 等衣服和背包里拿出的东西干得差不多了，陈婷便带着妹妹继续往东边探索。石滩无法作为夜晚的休息区，姐妹俩得在天黑下来之前找到一辆合适的车子，或者一间安全的房子也行。 树林的尽头是一道围墙，围墙的另一侧有一片商业园区，里面坐落着不少办公大楼。 围墙难不倒陈婷，林中的树木可以帮助她们攀爬上去。爬上墙头的时候，陈婷和妹妹没有着急下去，而是先观察了一番园区的状况。 园区里有不少丧尸，不过它们大多集中在大门口和办公楼附近。 陈婷观察了一会，她和妹妹顺着围墙爬到园区北侧的一个角落里，找了个方便上下的地方来到园区里面。 这个角落比较偏僻，附近几十米开外都看不到丧尸的身影。进到里面时，陈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走走停停，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那家洗衣店的边上有个全家便利店，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几栋低矮的建筑出现在前方，新的发现让陈婷眼前一亮。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那边靠近，并且尽可能去借助建筑物遮挡自己的身形。 棒球棍之前遗落在桥上，陈婷身上的武器只剩下一把切水果的刀子。这把小刀在面对丧尸时作用几乎为零，可即便如此，便利店对陈婷仍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她和妹妹来到洗衣店的拐角处，在那躲藏了一会，因为前方便利店旁边出现了一些丧尸的身影。 等了一会之后，那几个丧尸仍没有离开，陈婷便捡来几个石块，她绕到洗衣店的另一侧，将这些石块朝便利店对面一家健身会所的玻璃墙上投掷过去。 石块击中玻璃墙的声音将便利店外徘徊的丧尸吸引走了，趁着这个机会，姐妹俩赶紧往便利店跑去。 听到石块击中玻璃墙的声音，附近某栋楼房的窗户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注视着跑向便利店的两个女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番外-陈婷篇 第六章 园区的喇叭声 白绿蓝三色的的招牌和“全家familymart”的logo悬挂在玻璃大门的上方，便利店的门和墙壁都是玻璃的，上面沾染了不少血迹，几个杂乱无章的血手印让人触目惊心。 即便心里有些害怕，但陈婷仍然朝着这家便利店跑去。她和妹妹离开住处时携带的食物大多都遗落在小区里，当时主要用来装食物的背包被身后的丧尸扯住，姐妹俩不得不放弃了那个包裹。 好在另一个包里还装有少许食物，但那点吃的已经不足以支撑陈婷和妹妹生存下去，所以眼前的便利店对她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便利店的门外有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地面上到处都是深褐色的污迹。陈婷无暇顾及那些东西，从家里逃出来之后，尸骸已经吓不到她，唯一需要注意的危险就是那些游荡在附近的丧尸。 悄声来到便利店外，陈婷隔着玻璃打量了下里面的情况。 “里面也有丧尸！”便利店内的情况让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怎么办？姐姐。”陈彩玲焦急地问道，眼神里有些慌张，“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不，我们不能放弃这里。”陈婷的目光执着地盯着里面，便利店内的情况在她看来既有利也有弊。 因为里面有丧尸的缘故，这家便利店此前并未遭到其他幸存者的破坏，想来其他经过这里的人或许和陈彩玲是一个想法——都知难而退了。 陈婷不愿放弃这里，她和妹妹一路逃来，路上经过了菜市场、银行以及商业广场，两人都目睹了那些地方的狼藉，知道眼前这种保存比较完好的存放食物的地点少之又少，一旦错过的话，还有没有下次十分难说。 “可是里面……”陈彩玲没有陈婷想得那么深，她的顾虑更多的是来自安全方面。 “两害相较取其轻。”陈婷的话言简意赅，妹妹的顾虑虽不无道理，但与其等到食物消耗殆尽然后饿死，不如在这里搏上一搏。 躲在便利店的旁边，陈婷继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先前被声音吸引到健身会所那边去的丧尸还没有回来，便利店外现在是安全的。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将里面的丧尸除掉。 便利店内的丧尸不止一个，陈婷看到货架旁和柜台内有好几个身影。 身上的武器只有水果刀和防狼喷雾，靠这个不可能干得掉店里的丧尸，而且陈婷也没想过要杀死那些丧尸。 如果不是为了店里的食物，本能的求生欲只会让她想要离它们远点。 丧尸们在店里，陈婷和妹妹就无法进去拿食物，而店外面也不是久留之地，因为离开的丧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晃悠回来。 陈婷得早做抉择，情急下她咬了咬牙，将背上的背包取下来递给陈彩玲。 “彩玲，你等在这里。” “你要去哪？姐姐。”陈彩玲问道。 “全家便利店的门是感应门，只要有人走到门口的位置，它就会自动打开。我去门口那将里面的丧尸吸引出来，再把它们引到别处去，你等会就躲进便利店里。在柜台后面有一个开关是控制玻璃门的，你按下去之后，门就会锁死，不再靠感应来开关。” “那你呢？你怎么办？”陈彩玲见陈婷准备以身为饵去引开丧尸，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姐姐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姐姐不会去送死的，放心吧。”陈婷拍了拍妹妹地肩膀，宽慰着她。 “那你引开它们之后，怎么回来？”陈彩玲问道。 “看到我们过来路上的那家洗衣店了吗？”陈婷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我带它们绕一圈就回来，到时候你帮我开门。” “这样好危险！”陈彩玲摇了摇头，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姐姐去冒险。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彩玲。”陈婷微微笑了笑，将心里的打算埋得更深一些。 “这样的确很危险，但哪怕死一个人也好过两个人都死。”这是陈婷的盘算，她选择去冒险搏一把，搏赢了，自己和妹妹都能活；搏输了，自己虽然会死，但是妹妹仍然能活。 “我不会有事的。”见妹妹仍不愿放开自己的手，陈婷正色道：“这里也不安全，不能犹豫不决，相信姐姐，听话。” 说着她留给陈彩玲一个坚定的眼神，转身绕过便利店的拐角处，朝着门口跑去。 “姐姐，要小心。”一个声音轻轻地在陈彩玲的心中响起，她注视着陈婷的背影，心里忐忑不已。 陈婷冲到全家便利店的门口，玻璃门上的感应器“滴”地响了一声。 店内有三个丧尸，它们听到门上的响声，接着才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嗬嗬！” 低吼声从丧尸们的喉间传了出来，它们灰白色的眼珠子瞟向陈婷的一瞬间，脚底下便开始动了。 被丧尸们的目光锁定住，陈婷只觉得后背一股凉意窜了上来，先前鼓起来的勇气也被扑灭了一半。 开弓没有回头箭，陈婷也不会回头，因为妹妹陈彩玲就在身后的拐角处。 “来啊，怪物们！”陈婷朝店内喊道，下一刻她转身就跑。 店内的丧尸追至门口，刚要闭合的玻璃门因为感应到里面的人又打开了。 三个丧尸追出店外，陈婷已经跑出七八米远，陈彩玲躲在附近的墙角后，悄然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陈彩玲的心紧绷着，生怕姐姐有什么闪失。当陈婷跑远时，陈彩玲按照姐姐的吩咐从拐角那跑出来，接着躲进了便利店里。 便利店的地面一片狼藉，不少货架上的东西被之前在里面游荡的丧尸挂掉到地上。旁边还有几坨黑褐色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这些东西散发着腐臭味，令人作呕。 这些都是丧尸来不及吃完就开始腐烂的尸体残骸，陈彩玲很清楚这一点，但内心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害怕。陈婷冒险引开丧尸的举动给了她勇气，让她对于未来的惧意没有灾难刚刚开始时那么强烈。 在柜台内找到门上的开关，陈彩玲赶紧试了一下。 开关是好的，她松了口气，接着将目光转向玻璃门外。 陈婷带着身后的三个丧尸绕过洗衣店的拐角处，前方健身会所的玻璃墙外徘徊着的一群丧尸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盯着迎面跑来的女孩。 陈婷刹住脚步，转而向南跑去，南边是她和妹妹先前翻围墙过来的方向，她想把丧尸引得更远一些，这样身后的便利店才更加安全。 便利店的玻璃墙是透明的，人躲在里面有可能被外面的丧尸发现，要是自己和妹妹被围困在便利店里，那样的结果同样也是等死。 陈婷大口的喘着气，一番疾跑下来，她的身体有些不适应。 夏日的气温十分炎热，但空气却不太好，四周都弥漫着或浓或淡的腐臭味。 “加油，再坚持一会。”陈婷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在求生欲的激发之下，她的身体迸发出超过往常体力的潜能。 奔跑中吸引到的丧尸越来越多，陈婷已是满头大汗，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跟随的尸群，那黑压压一片人影犹如阴霾顿时笼罩在心头。 “回不去了！”陈婷叹了口气，计划出了些差池，她没料到自己引开丧尸的过程中又会吸引到如此多的丧尸。 若继续按原来的打算跑回便利店里，那这些丧尸势必也会被带回到店外。店里虽有食物，然而到了那一刻，也和活棺材无异。 虽说能多苟活几天也胜过眼下就死，但陈婷更愿意为妹妹去争取一线生机。 陈婷这样想着，人已经离便利店越来越远，她回到园区一侧的角落里，顺着过来时的方向又翻回到围墙上。 尸群奔至近前，陈婷已经跳下了围墙。 脱离了危险，陈婷的身体无力地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身后围墙的另一侧，尸群中低吼声连连。 “呼！”将气息调匀，陈婷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个不停。她缓了缓，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影像就是躲进便利店里的妹妹。 “彩玲，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管姐姐的安危，我有办法回去找你！” 陈婷咬着牙又强撑着站了起来，她贴着围墙在河边的树林里朝北走去，想再找个离便利店近的地方翻过去。但这一侧的围墙离树木都有一些距离，陈婷无法借助树木攀爬上去。 她刚走出几步，突然听到围墙另一侧的园区内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陈婷心里一惊，脸上却露出一丝惊喜。她能够肯定喇叭声不是妹妹弄出来的，那就是说…… “园区里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陈婷一瞬间就想明白这一点，她返回刚才攀爬下来的位置，又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喇叭声持续了一阵，陈婷在墙头上悄悄探出头来，发现之前追至围墙下的尸群正逐渐往东边移动。 喇叭声正是从东边传来的。 陈婷躲在围墙上耐心地等待着，直至尸群追着喇叭声走远，她才重新回到园区内。 女孩的身影朝着便利店奔去，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以及察觉到还有其他幸存者的兴奋。 番外-陈婷篇 第七章 便利店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陈彩玲的眼眶红红的，刚才陈婷迟迟未回，有那么一瞬间，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玻璃门打开又关上，陈婷躲进去之后，和妹妹一起将两旁玻璃墙上悬挂的遮阳帘放下来。 “呼，呼~”忙完了这一切，陈婷瘫坐在地上，额头上都是还未干掉的汗水。 “好险啊！”她喘过气来，感叹了一句，“刚才没想到有那么多丧尸追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姐姐，下次不要再冒险了……”陈彩玲虽然没有经历刚才的一幕，但陈婷在外面逗留那么长时间的险况她能想象得到。 “嗯。”陈婷点了点头，看着妹妹终于放宽了心，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彩玲，园区里还有其他幸存者。”陈婷说道：“刚才我被丧尸群追到南边的围墙外，突然听到东边的方向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声音一直持续了一段时间，帮我把那些丧尸给吸引过去，我才得以逃回来。” “真的吗？”陈彩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刚才依稀听到了喇叭声，还以为是幻觉，“那我们要不要去找那个幸存者？” “先不忙。”陈婷想了想，将妹妹拉到遮阳帘子可以挡住的地方坐下休息。 “虽然门口附近暂时安全了，但园区里仍旧十分危险，而且我们又不熟悉这里的情况，所以还是待在里面比较合适。”陈婷说着又仔细打量起便利店里的情况，“这里的食物足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了，保质期短的可以优先吃掉。” “还得找条退路。”陈婷观察过里面的情况，心里已经打算将这里当作落脚的地方，不过玻璃门虽然通过开关给锁住了，但门口还是有被丧尸包围的危险。 “我们要留下来吗？在这里待多久？”陈彩玲问道。 “待多久……”陈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要这里是安全的，食物又充足，我们就没必要到处乱跑，坚持到政府和军队来救我们。” 陈婷一直都坚信自己和妹妹会获救，因为祖国很强大，而且政府和军队在抗灾救援的过程中都是想方设法去倾尽全力的。国家为人民的付出给了人民在灾难中坚持下去的信心，活着的人，不仅仅只有陈婷姐妹俩在等待军队的到来。 先前之所以离开自己租住的房子是因为那里没有足够的食物，现在来到这家保存算是比较完好的便利店，食物的问题终于解决了，陈婷和妹妹在短时间内不需要再为吃的发愁，只需要考虑其他方面的安全问题。 休息了一会，陈婷重新站起来往便利店里间走去，那边有个小房子是给员工放东西和换衣服的，小房子的旁边还有洗手间和仓库。 “这里有个窗户！”新的发现让陈婷欣喜不已。 她和妹妹一起来到里间，又找了个凳子垫脚站上去朝外面张望了一下。 便利店的后方到围墙之间有一块空地，空地的另一侧便是离围墙不远的河流，那条河叫曹家沟，它从银樽路的桥下经过，陈婷和陈彩玲在被丧尸围在桥上时就是通过这条河逃生的。 空地上有几只丧尸在徘徊，看它们的衣着应该是园区工地上的工人。 陈婷从窗户那缩回脑袋，神色有些发愁，方才找到窗户的欣喜也淡了几分。 窗外的空地上也有丧尸，那等于说一旦前门被丧尸堵住，她和妹妹还是没有退路。 “哎~”陈婷叹了口气。 “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说不定过几天窗外的丧尸就离开了呢？”陈彩玲宽慰她道。 陈婷点了点头，当前没有其它的办法，她只得暂时将心里的不安给按捺住。 姐妹俩开始收拾便利店里面，两人打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所以不能让里面的狼藉一切照旧。 员工间里有一些打扫卫生的工具，正好被陈婷和妹妹利用上。里面还有洗手间可以接水，清洁卫生的时候也很方便。 “我们把手套戴上。”做卫生之前，陈婷将从柜子里找到的橡胶手套递了一双给妹妹。她不清楚丧尸病毒的传染性，只知道腐烂的尸体往往携带着非常多的细菌，这些细菌在古时候的战乱年代就是瘟疫的根源。 穿戴手套去清理尸骸可以有效地保护自己，让自己的皮肤不容易直接接触到尸骸上的细菌。 趁着便利店里还有没断电，陈婷在清理地面的时候把排风扇也打开了。过了一会，随着尸骸被清扫并打包收拾好之后，店里的空气清爽了很多。 姐妹俩都是很爱干净的人，所以做起清洁来也是一丝不苟。将需要清洁的区域缩小到门口那一块时，陈婷和妹妹停了下来。 陈婷悄悄地掀起玻璃墙后的遮阳帘子，观察了下外面的情况。门口附近看不到一个人影，之前被引开的丧尸并没有回来，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陈婷和妹妹还是将几个货架推到玻璃门那挡了起来。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可以遮挡住门口处来自外面的视线，另一方面也让玻璃门在遇到撞击时更有保障一些。 “好了。”做好了这些之后，姐妹俩这才放心地开始清洁门口的区域。 天色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陈婷和妹妹忙碌一天，将店内清洁得差不多了。两人中间的时候吃了些东西，现在除了又有些饥饿之外，身体也很疲惫。 回忆着早上从家里逃出来的经过，陈婷都不敢相信自己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且好几次都是九死一生。 “活着真好。”她喃喃低语了一声，将目光投向店外。 店里没有开灯，玻璃墙也让遮阳帘子挡了起来。 陈婷这一望望不到外面任何的情况，当然她也不想要看见什么，这个动作只是出于习惯，或者说缓解下内心的焦虑和压力。 “从没想过会以便利店为家。”陈彩玲笑了笑，在安全的环境下，她的心情比较放松。 “很多我们没想到的事都发生了。”准备退路的事情没有落实，这犹如压在陈婷心上的一块石头，因为考虑得比较多，她的心情并没有妹妹那么轻松。 如今的处境仍像似走钢丝一样，陈婷和妹妹都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唯有脚底下的那根钢丝承载着她们的求生欲。钢丝总有一天会断，所以陈婷非常迫切地想要给自己和妹妹身上系上一根安全绳。 窗外的退路便是这根安全绳，但陈婷却没办法将它系住，所以她的心情无法平静。 想到上一次自己这样迷茫的时候，那还是在大学里。当初陈婷曾因为感情的问题而迷茫了一段时间，面对男朋友肖应南的控制欲，她彷徨过，也对两人的未来开始缺乏信心。 只不过分手之后她很快就走了出来，而且回头再去看那段时光，肖应南因为他自己的控制欲所做的一切都仿佛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或许自己今天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吧。”陈婷在心里这样开导自己。 人活在世上总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事，有开心的事，也有烦心的事。一个善于开导自己的人会活得很阳光，陈婷就是这样的人，聪明、内敛且独立。 陈彩玲的性格则和陈婷完全不同，她和姐姐比起来更像似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虽然两人的年纪只相差了两岁。 “累了吗？”陈婷看到妹妹打了个哈欠，关切地问道。 “有点。”陈彩玲点了点头。 “里间我已经铺好了床，你累了就先去休息吧。”陈婷说道。 “我想陪着姐姐。”陈彩玲摇了摇头。 “傻孩子。”陈婷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此刻她望向妹妹的眼神犹如一位慈祥的母亲，“去休息吧，姐姐等会也去睡了。” “姐姐，你有什么心事的话，就讲出来，我们一起分担好不好？”陈彩玲用手撑住下巴，目光也注视着陈婷。 “心事？哈哈，还好啦，姐姐心这么大，能有什么心事。”陈婷笑着打了个哈哈，她自然不会将心里对于退路的担忧告诉妹妹，因为即便说了，陈彩玲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徒增烦恼。 “好吧，姐姐。但你要记住哦，你只比我大两岁，所以你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哪怕像之前那样要去外面冒险。” “知道啦。”陈婷点了点头。 目送妹妹的背影去往里间，她脸上的轻松突然又消失了。 “唉~”一声长叹在心里响起。 附近一栋楼里，窗户前有一个黑影。 “你们终于成功地进去了，真不容易。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去会会你们，今天可不能白救了你。” 身影是一个男人的模样，他小声地嘀咕着，自言自语了一番，接着又从窗前离开了。 先前这名男子将屋里的灯反复开关了几次，他等在窗边就是想要看看那家便利店里的动静，但等了一会之后都不见里面那两个女孩给出回应。 用灯光联系对方的计划没有成功，这让男子有些气闷。 番外-陈婷篇 第八章 提防 都说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待得久了，人的精神会很压抑，但这几天里，陈婷和妹妹却没有这种感觉。 即便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和手机，姐妹俩也觉得这里胜过外面太多。 因为便利店里很安全。 店内经过多次打扫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之前地上的尸骸都被装进黑色的厚垃圾袋里封好，刷洗过污迹的水也通过洗手间里的池子冲走了。 排气扇一直开着，里面的空气如今不像刚进来时那么难闻。 而且空调也一直开着，温度比外面凉爽很多。 陈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水断电，所以用电方面她并不打算节省，并且还用一些空置的容易储存了不少净水。 便利店中虽有饮料，但陈婷准备将它们留在最关键的时候用，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下来，她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对于几天前用喇叭声帮助自己解围的人，陈婷一直很好奇，但她也理智地告诉自己，好奇会害死猫。 在没有危险的时候，她不会因为好奇而去冒险。 姐妹俩将便利店按照自己想象中的避难所的样子进行了一番改造，两人加固了大门和玻璃墙的防御，店内几乎所有的货价都被用上了。 原本货价上的东西也被分类摆到了靠里面的位置，一切都重新井井有条起来。 无事可做的时候，陈婷和妹妹便拿柜台内的小玩具打发时间，这些玩具都是店里做积分活动时的奖品，其实并不适合成年人玩耍，但此刻也聊胜于无。 陈婷闲暇之余也会去玻璃墙后留空的位置掀起一点遮阳帘查探外面的状况，期待中的救援并没有到来，相反一些丧尸又开始在附近游荡。 “得想想办法。”时间又过去了一周，陈婷的心里开始焦虑起来。 她搬来一把椅子，让妹妹帮忙扶住，自己拿着工具站上去想要尝试敲开上面的天花板。印象中一些办公楼里的天花板上会有通风口，这种通风口在特殊时候可以作为连接外部的通道。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敲开了头顶一块半米见方的板子，取下板子，里面的结构让陈婷颇为失望。 上面没有通风管道，只有一些裸露在外的铁管子。 “是了……墙壁上既然装了排气扇，天花板里自然不会有通风管道。”陈婷刚才是病急乱投医，心急之下想到任何可能都会去尝试一番。 “别灰心，姐姐，我们还有时间。” “嗯。”陈婷从椅子上跳下来，将取下的板子放到一旁。突然她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些什么动静。 “怎么了？姐姐。”陈彩玲注意到她的异样。 “你听到了什么没？”陈婷转过头望了妹妹一眼，接着朝玻璃墙旁跑去。 她掀起遮阳帘子的一角，发现外面刚刚驶过一辆银灰色的厢式小货车。 “啊！有辆汽车！”陈婷惊呼道。 陈彩玲跑了过来，蹲在旁边朝外面张望。 那辆厢式小货车在便利店门外的空地上转悠了几圈，似乎想要引起店里的人注意。车子刚刚试过，没一会又开了回来，接着还响了两声喇叭。 陈婷将遮阳帘子拉到一旁，拼命地朝小货车上的驾驶员挥舞着手臂，货车驾驶室里的人知道陈婷注意到了自己，便不再继续按喇叭。 陈婷刚准备和妹妹一起去移开挡在玻璃门后的货架，突然她脸色一变，撑着遮阳帘子的手臂抖了一下。 厢式小货车制造的动静吸引到了附近一些丧尸，还有不少可能是先前跟着车子一起跑过来的。 陈婷看到那些丧尸朝着便利店这边过来，赶紧将遮阳帘子放下，自己和妹妹躲到货架后去。 看到有车子过来陈婷是开心的，但那辆车子将原本离开了这里的丧尸又吸引回来了，这让她有些头疼。 现在陈婷不敢再掀起帘子查看外面的情况，她怕跟着汽车过来的丧尸会发现便利店里的自己和妹妹。 过了一会，躲在货架后面的姐妹俩听到里面员工间的方向传来敲击窗户的声音，陈婷带着妹妹来到里间，发现墙壁上方的窗户外，有一个人蹲在那轻拍窗户。 陈婷将旁边的椅子移到窗户底下，踩上去打开窗户。 “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窗外的男子露出了笑容。 “那天是你用喇叭声引开了那些丧尸吗？”陈婷问道。 男子点了点头，“我叫宾业才。” 陈婷从椅子上下来，将宾业才让进屋里。 宾业才从窗户上爬进来后，在房间里打量了一下，目光又在陈婷姐妹俩的脸上停留了一刻。 “我叫陈婷，这是我妹妹陈彩玲，谢谢你那天帮了我们。” “客气什么。”宾业才不以为意，他走出员工间，在便利店里转悠起来。 陈婷又踩上椅子，爬到窗户那朝外张望，这才知道原来宾业才是把厢式小货车停在窗户底下，而且那辆汽车的后厢顶上开了个小窗，人可以从里面爬上车顶。 想来刚才宾业才是蹲在车厢顶上的。 车旁围了不少丧尸，但是它们都不爬不上来，陈婷的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和妹妹一起去到外间。 宾业才已经在吃便利店里的东西，手里还拿着一瓶刚拧开的饮料。 “真香。”他鼓着腮帮子朝陈婷说道。 陈婷笑了笑，对于面前这个帮过自己的男子并不吝啬。 吃饱喝足之后，宾业才抹了抹嘴，将手里的包装袋和瓶子随意地丢在一旁。 “跟我走吧，这里不安全。”宾业才说道。 他的话并不假，因为刚才很多丧尸被车子引到了便利店外，前后门附近都已不再空旷。 陈婷想了想，点了点头。她刚才在窗户那看到了宾业才的汽车，知道那辆车子是自己和妹妹离开的唯一途径。 宾业才虽然引来了丧尸，但也创造出了一条后路，陈婷权衡了一下，便欣然答应。 “这里的食物呢？”陈彩玲问道。 “一起带过去，等下都装我车子里。”宾业才说道。 “行。”陈婷和妹妹点了点头。 “等会我去窗户外接应，你们在里面帮忙把东西递给我。”宾业才继续说道。 “好。”陈彩玲应了一声，准备去整理东西。 陈婷拦住她道：“这样不妥，等会我们去窗外接应吧，我们两个女孩力气小，在里面举东西不方便，而且你车厢顶上得有人接东西，车厢里面也得留人接东西，正好我们姐妹俩可以胜任。” 陈婷的话让宾业才迟疑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同意了。 “行啊，那你们先准备一下，我回趟车里。”说着他往员工间的窗户那走去。 等他翻出窗户，陈彩玲小声地朝陈婷问道：“姐姐？” “让他在里面递东西，这样我们就不怕到时候他单独带着东西走了，把我们俩丢在里面。”陈婷凑到她耳朵旁将自己的考虑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还是姐姐你想得周到。”陈彩玲点了点头。 陈婷的顾虑不无道理，她和妹妹并非不能留在里面帮忙递东西，但这样有一种可能就是，东西都递出去之后，宾业才开着车子走了，将姐妹俩丢在空空如也的便利店里等死。 等会两人换到外面的车厢上接应，留宾业才在里面，就不会出现这种被算计的结果。 宾业才从窗户那回来时，陈婷和妹妹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店里的物资几天之前就被她俩整理妥当，等会只需要宾业才去搬就行。 “你们先爬出去吧，一个蹲车厢顶上接东西，一个下到车厢里接车顶递下去的东西。”宾业才说着将姐妹俩领到员工间的窗户旁，陈婷先踩上椅子，宾业才见她的脚往上去没有方便着力的点，便准备从背后抱她。 陈婷的身体侧到一旁，避开宾业才的动作，眉头也微微皱了皱。 察觉到陈婷的神色，宾业才低下头来，将眼神中的一丝阴霾给掩藏住。他到椅子旁蹲了下来，示意陈婷踩到自己肩膀上。 “辛苦你了。”陈婷露出些许歉意。 借助宾业才的肩膀，她爬出窗户后来到厢式小货车的车厢顶部，接着将爬到窗口的妹妹也拉上车顶。 “我去搬东西了，你们等会接应一下。”宾业才把姐妹俩送出去，自己返回到外间去搬运物资。 “彩玲，你到这里接应，我下到车厢里去。”陈婷说道。 “好。”陈彩玲点了点头。 “怕不怕？”陈婷指着围在车厢下的丧尸朝她问道。 “不怕呢，它们又上不来。” 见妹妹的神色比较轻松，陈婷这才放心地下到车厢里面去。 车顶开的窗户那架着一个小梯子，陈婷顺着梯子爬进车厢里，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车厢和驾驶舱之间的小窗被卸掉了，这样车子前后是相通的，陈婷这才知道宾业才是如何从驾驶室来到车顶。 “能这样改造车子，挺有想法嘛。”陈婷在心里赞了一句，不过当她的视线落在驾驶室里时，脸色一滞。 控制台上的钥匙已经被拔掉了，陈婷知道这是宾业才在防着自己和妹妹，那个男人也怕自己和妹妹在外面接了东西把他丢在便利店里。 番外-陈婷篇 第九章 共处一室 宾业才将便利店里的物资从窗户那一件一件地递出来，陈彩玲接着便将这些东西递给车厢里面的陈婷。 三个人忙碌着，中间又休息了几次，直到车厢快要装满，陈婷才让妹妹把宾业才喊出来。 宾业才回到车里，擦了擦头上的汗，身上的衣服也都湿了。 陈婷和陈彩玲也累坏了，两人坐在后车厢的空隙间，等着宾业才将车子发动。 厢式小货车周围差不多围了十几个丧尸，因为刚才三人一直在搬装东西，弄出的动静吸引着它们。 “开得出去吗？”陈婷问道。 “我试试。”宾业才心里也没底，他没想到车子会被这么多丧尸给围住。 小货车的马力比一般轿车要大，车子将车头的丧尸推倒在地，车轮从它们身上碾过。 车身微微颠簸了下，陈婷和妹妹都知道刚刚车子是从什么东西上压过去的，两人的心里不约而同地都有些恶心感。 “明天咱们还得再来一趟，把这里的东西都搬空。”宾业才转过头朝车后厢的姐妹俩说道。 “嗯。”陈婷和妹妹点了点头。 宾业才驾驶着车子冲出尸群，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些丧尸被甩在了后头，心里松了口气。他从驾驶台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接着想也不想就点燃抽了起来。 宾业才不到三十岁，之前是帮人跑运输的，自己攒了点钱贷款买了小货车之后，就给附近菜场和商场的人送货。 他住的地方就在这个园区的公寓里，灾难爆发的时候逃过了一劫，并且通过车厢中还没送完的一些物资幸运地活了下来。 要不是发现了逃入园区的姐妹俩，恐怕宾业才也活不了多久。他的食物即将告罄，在判断出两个姑娘有可能进入便利店之后，这个男人果断的选择帮助陈婷解围，并伺机通过她们的帮助获取店里的物资。 “你住的地方在哪？”陈婷问道，她皱了皱眉，对车厢中开始弥漫开来的烟味有些不适。 “前面拐弯的公寓就是。”宾业才用夹着烟的手指朝前方指了一下，“等会我把车子停在楼下，你们得跟着我爬上三楼去。” “要爬楼吗？”陈彩玲问道。 “放心吧，没有多大危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走楼梯，那样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你的安全了。”宾业才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这车，光车厢顶就已经齐到二楼了，咱们直接顺着二楼的防盗网爬上去就是我住的地方，而且我已经提前在阳台外固定了几个踩脚的地方。” 三人说了会住处的事，车子已经来到了公寓楼下，宾业才停好车，没有理会附近跑来的丧尸。 他带着陈婷和陈彩玲爬上车厢顶部，接着自己带头做示范往三楼爬去。 “爬的时候小心，注意安全。”宾业才叮嘱了她们一句，便带着姐妹俩小心翼翼地爬上防盗网。 两人学着宾业才的动作，快到三楼阳台外侧的时候，已经爬过阳台的宾业才从里面伸出手来拉住她们。 三层楼的高度说高倒也不高，但对于陈婷和陈彩玲来说还是有些吓人的。两人在攀爬地过程中都不敢朝下看，直至平安到达宾业才家的阳台时，悬着的心才放回到肚子里。 “车厢里的物资怎么办？”陈婷问道。 “我去做个吊篮，等会再下去装东西。”宾业才回到自己的地盘，神色轻松了很多，这次出去不但获得了充足的食物，还带回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姐妹花啊。”宾业才的心里有些痒痒，但刚把两个女孩带回家，他还不敢造次，脑子里打的是慢慢培养感情的主意。 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活人根本就看不到几个，更别说政府和军队了。 宾业才原本孤独地苟延残喘着，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陈婷姐妹的出现给了他生活下去的动力。 宾业才快三十岁的人了，之前攒的一点小钱买了一辆小货车，他跑运输的人每天忙个不停，根本没时间去考虑个人问题。当然即便有时间，他也没钱，或者说近几年中手头都会很吃紧。 在宾业才的世界里，突然从一个人变成三个人，这让他很是欣喜，而且也认定了陈婷姐妹在自己这里落脚之后，只能选择自己这个唯一的男人。 好日子似乎在向他招手，宾业才想到期待中的未来，眼神都有些发呆，嘴里“嘿嘿”地笑出声来。 家里没有合适的篮子，宾业才找了个塑料桶出来，又拿了些绳子系在提手上。 “你们俩在上面拉绳子吧，我去底下把物资装桶里。”宾业才打算把姐妹俩发展成老婆，干活的事情自然怕累着她们，而且去到下面是要爬阳台和防盗网的，这个过程对于女人来说多少都有些危险。 趁着宾业才忙碌的时候，陈婷打量了下他的屋子。 宾业才在公寓里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卫，面积不大，而且厨房和卫生间挨着，卧室里因为没怎么收拾过的缘故显得有些杂乱。 卧室的地上和阳台那里还有一些烟头，碎纸屑和包装袋也被随意地扔得到处都是。 “一个人住，是邋遢了点。”宾业才见陈婷在观察自己的住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业才哥，等忙完了，我帮你收拾吧。”陈婷说道。 她和妹妹待在便利店里的时候曾一直为后路的事苦恼，现在跟着宾业才来到公寓。这里比便利店更加安全，因为可以通过阳台一侧下到货车车厢顶部，所以不存在退路的问题。 以后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和宾业才住在一起，所以居住的环境问题也不再只是宾业才一个人的事情。 宾业才揽下去车里装物资的活，陈婷也投桃报李，主动向他示好。 “我自己经常收拾呢，就是粗手粗脚惯了，整不干净。”宾业才听到陈婷说要帮他打扫屋子，心里美滋滋的。 “我下去了，等会你们把桶放下去。”他朝姐妹俩叮嘱了一声，就翻出阳台，轻车熟路地爬下楼去。 陈婷等在栏杆的阳台旁，待宾业才下到车顶，她把系了绳子的桶放下去，让宾业才往里面装东西。 车厢里的物资一桶桶地被吊了上来，陈婷和妹妹将东西分批搬去屋里码在墙角的位置。 墙角堆满之后，多的东西只能堆在阳台上。 差不多将车厢搬空，宾业才回到楼上，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屋里堆满的食物和饮料，还有身旁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入夜，陈婷将便利店里带回来的冷藏培根煎了一些，然后又做了几个手抓饼。 包了培根的手抓饼吃得宾业才嘴角冒油，他边吃边赞不绝口。 两个女孩的吃相和他比起来要斯文多了，陈婷和妹妹都是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着，她俩不知道的是，在之前的几天里，宾业才甚至有过嚼纸板充饥的时候。 到了睡觉的时间，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宾业才租的房子空间很小，除了挨在一起的厨房和卫生间之外，就只有一个十多平米的卧室。卧室的墙角都堆满了从便利店里带回来的东西，想多腾出点地方来睡人的话有些难度。 宾业才刚要开口说要不三个人挤一个床，陈婷已经抢在他前头把自己事前想好的主意说了出来。 陈婷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想到了三个人如何共处一室的问题，所以心里已经有了规划。 她建议宾业才把箱装的饮料和水铺在地上，床板就垫在箱子上。这样床上可以睡两个人，也就是自己和妹妹。 然后宾业才睡在另外铺起来的席子上，现在正值夏天，这样睡着也不会着凉。 “行吧。”宾业才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两个女孩刚到这里，他多少也要装出些正人君子的模样。想到来日方长，他只得暂且按捺住心里的骚动。 陈婷对宾业才不太反感，毕竟这个男人今天冒着危险将自己和妹妹从便利店里带了出来。不过她不反感宾业才不代表就不会对他有所防备，陈婷的警惕性很高，现在更因为没了法律的保护而缺少安全感。 对于姐妹俩来说，宾业才只是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要消除心里的警惕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陈婷和妹妹都和衣而睡，第一个夜晚宾业才还算老实，他关掉灯后，只是隔着中间垒起的箱子跟姐妹俩扯了会闲话。 等到屋里安静下来，陈婷的心里突然有些慌张，她感觉到陈彩玲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知道妹妹的心里也不踏实。 这个夜晚注定难眠，陈婷不敢睡，宾业才更是睡不着。 美人在卧，而且还是两个。打了几十年光棍的男子心里像似一百支老鼠用爪子在挠一样。不过他仍保留着基本的理智，不敢在这个时候造次。 强扭的瓜不甜，反正时间还多，宾业才打算慢慢来收服这对姐妹。 听到卧室另一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陈婷连眼睛都不敢闭上，她听得出这呼吸声里带着一些不安分的欲望，心里有些后悔没将防身的东西带在身边。 番外-陈婷篇 第十章 色心 宾业才失眠了。 屋子里的气味其实并不太好，但他却仿佛闻到了女孩子的体香。心里蠢蠢欲动不说，脑袋也有些发热。 “不能急，不能急。”都已经共处一室了，宾业才觉得睡到一起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不是没想过动粗，但那样即便得手了又跟猪八戒吃人生果有什么两样？ 宾业才希望接下来和姑娘们发展的方向是培养感情，大家你情我愿最好，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围绕这个思路，他开始动起了歪脑筋，想着怎么去破坏这种分床而睡的情况。 天亮时，宾业才的眼睛却困得有些睁不开了，他昨晚朝着姐妹俩睡觉的方向望了一整晚，现在迷迷糊糊地刚要睡去，突然听到姐妹俩的床铺上传来些动静。 宾业才睁开眼，看到陈婷已经从床上起来。 女孩帮妹妹掖了掖背子，屋里的空调开着，到了早上已经有些凉意。 陈婷转过头朝宾业才睡着的方向望了一眼，宾业才赶紧将眼睛闭上，装作继续在睡的样子。 陈婷起来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洗漱的东西，去了洗手间。 宾业才悄悄睁开眼，望着陈婷离开的背影，那窈窕的曲线让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等陈婷出了卧室，宾业才又悄悄仰起头去看熟睡中的陈彩玲。 女孩侧卧着，一头黑发铺在枕边，熟睡中的模样十分娇俏可人。有那么一瞬间，宾业才差点想要爬过去摸一摸她水润的脸庞，再抱住她的娇躯…… 卧室外传来了水龙头放水的声音，将宾业才的妄念惊醒，他吸了吸鼻子，心里很是憋闷，那是躁动却得不到宣泄的结果。 宾业才的脑子里满是女人的身体，有陈婷姐妹的，还有一些他在电影和电视剧里看到的。 卧室的门只是虚掩着，陈婷出去的时候留了一条缝隙。洗手间里“哗啦啦”地响着水声，但她却躲在卧室门外，通过门缝偷偷地观察宾业才的举动。 陈婷的手里没有拿着牙刷，而是握着之前厨房里的一把刀子。她知道宾业才半夜里很晚都没睡，那粗重的呼吸声让她感到有些害怕，心里的警惕又增添了几分。 宾业才刚刚仰起头打量熟睡中的妹妹，这让陈婷的心悬了起来，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下一步会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要做好防备。 宾业才又躺下了，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陈婷松了口气，这才返身回到厨房将刀子放下。 洗漱完毕之后，她回到卧室喊妹妹起床，顺便也把假装在睡的宾业才给喊起来。 早上吃的东西还是以速冻类食物为主，那些方便在常温下保存的食物都排在后面。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电，所以在吃喝用度上，陈婷昨天就和宾业才商量过。 吃过早饭之后，陈婷和妹妹收拾了一下，并将房间的卫生打扫了一番。 宾业才等她俩忙完，三个人便一起又去了趟便利店。 那家店里的物资昨天还没搬完，宾业才打算再去搬一车回来，家里虽然摆不下了，不过多的可以留在货车车厢里。 其实没搬完的东西继续留在便利店也可以，但考虑到后面可能会出现一些变数，所以能多带一些过来就尽量多带一些过来，东西放在身边总是更放心一些。 顺着阳台和防盗网爬下来，三人来到小货车的车厢顶部。宾业才将车顶的小铁门拉开，大家下到车厢里面，再从车厢中钻进车头的驾驶室。 “当初搞这些东西的时候，可花了我不少工夫。”宾业才坐到驾驶座上，朝陈婷说道。 “嗯？” 见陈婷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宾业才指了指车厢顶部开出的小门，以及车厢和驾驶室中间被打通的部位。 “这车子我自己买来运货，所以怎么方便怎么搞，现在外头变成这个样子，这么一改的话，我从家里出来就方便多了。” “确实改得很棒！”陈婷夸赞道。 宾业才对这辆小货车的改造非常周全，也很契合他住处的环境。将车子的驾驶室和车厢中间打通，然后在车厢顶部开一个出口。依靠小货车的高度，只要自己不开驾驶室的门出去，即便被尸群围住，也有脱身的可能。 宾业才见自己的炫耀得到夸奖，神色颇为得意。车子启动之后，车身又刮倒几个围过来的丧尸。 “以前我挺羡慕那些开小轿车的，不过现在却一点也不羡慕了。你看，在外面跑起来，还是我这车子爽，动力强，底盘高。”宾业才正说着，车身突然颠簸了一下，他从反光镜里看到后车轮下的丧尸，冷哼了一声，“这些丧尸，车轮把它肚子碾破也弄不死它们。” “啊！？”陈婷惊呼道：“车子从它们身上碾过去也杀不死？” 她回忆了下自己和妹妹从小区里逃出来时的情景，记得在路上开车的时候也压到过丧尸，不过当时没注意有没有压死它们。 “碾哪都碾不死，除了这。”宾业才用手指了指脑袋。 “头部？”陈婷面带疑惑，悄悄将这个信息记在心里。 “政府发的短信里说，这些丧尸是感染了一种病毒。”坐在后车厢的陈彩玲说道。 “希望国家能有办法消灭这种病毒，就像当初抵抗非典一样，时间长短不重要，重要的是，坚持活下去的人能看到希望。”如今这种朝不保夕地生活让陈婷很不适应，而且对于宾业才她也有所提防。眼下的处境仿佛变回到原始社会的那种无政府状态，甚至更像百兽生活的丛林。 弱肉强食…… 想到这个词就让陈婷不寒而栗，昨晚她就在想，和宾业才来这里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不过当宾业才昨天开着车子去便利店时，陈婷和妹妹似乎就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小货车的到来将丧尸一起吸引过去，如果不上宾业才的车，姐妹俩就毫无退路。 “国家？没有国家了才好。”宾业才一点也不赞同陈婷刚才的话，他对现在的情况非常满意，因为终于不用继续交房租了，还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整天陪着自己。 “要是全天下只剩自己一个男人才好呢，这样的生活给老子个皇帝也不换。”宾业才一边开着车子，一边憧憬着以后的生活，附近被汽车的声音吸引到的丧尸都被他无视了。 小货车停在了便利店后面的窗户底下，宾业才将汽车熄火，朝姐妹俩说道：“和昨天一样，我进里面去，你们一个人在车顶，一个留在车厢里。” 陈婷和陈彩玲点了点头。 宾业才准备钻进车厢，突然又回过身来将插着的车钥匙拔了下来。 待他进到便利店里，陈婷小声地提醒了妹妹一句：“要小心一下这个男人。” 陈彩玲对姐姐的话言听计从，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种不需要多做说明的默契。 “回去的时候你把防狼喷雾悄悄给我，晚上睡觉我把它藏到枕头底下。”陈婷想了想又说道。 悄悄商量好之后，姐妹俩各就各位，开始协助进到便利店里的宾业才转移物资。 这次三人又弄了满满一车厢东西，其他带不下的就只能留在店里等以后再来拿。 “多几个人当帮手，出来找食物的事就简单多了。”事情办得很顺利，宾业才更是满脸红光，和前几日那个愁云满面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 “人多力量大，团结、和谐的团队，最后获胜的几率最大。”陈婷点了点头，言语中从侧面提醒了宾业才一下。 “嘿嘿，和谐，和谐。”宾业才笑了笑，不知道有没有将陈婷的话听进去，不过他是打心眼里不希望再多几个人的，除非来的都是像这对姐妹一样的美女。 如果来的是大老爷么，那请有多远就滚多远，自力更生去。 回到租住的公寓楼下，地面上有两具丧尸的尸体，都是车子进出时刮倒后碾死的。 还有一个被碾烂了胸腔的丧尸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不过它的身体已经断成两截，中间的部位被车轮在地上压平了。 宾业才对准它的脑袋碾了过去，在车身的颠簸中结束了它的生命。 仿佛像西瓜被碾碎一样，但一想到那是人的脑袋，陈婷的心里一阵恶寒。 陈彩玲的脸色也有些不适，宾业才从反光镜里注意到姐妹俩的神情，非但没有去体谅她们的感受，反而将这一举动当作炫耀自己厉害的资本。 宾业才觉得在姑娘们面前表现得越厉害，她们就会越崇拜自己。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女孩们的确需要安全感，但她们想要的安全感是关怀和认同，而不是这种野蛮。 就像人们更愿意亲近知识渊博阅历丰富的人一样，大家大多只会在需要买肉的时候才会去接触一下屠夫。 爬回到楼上，这次三人不需要像昨天一样将物资通过吊桶转移到屋里。今天的收获统统被留在车厢中，因为家里已经没有摆放的空间了。 昨天忙碌了一天都没有洗澡，身上黏糊糊的，陈婷和妹妹想去卫生间洗个淋浴，宾业才自然不会反对。 他还打算去偷窥一下，不过姐妹俩没给他机会。因为两人是轮流去洗澡的，每次去一个人的时候，另一个人会留在卧室。 宾业才被“监视”着，只恨不得眼珠子能飞去卫生间那边。面对两姐妹中留下来的人，他还要辛苦地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演技拙劣的他，神情在两姐妹看来多少有些怪异。 番外-陈婷篇 第十一章 逃离公寓 从便利店里带回来的物资不光光只有食物，毛巾洗发露之类的几乎一应俱全。 洗过澡之后，陈婷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接着用干毛巾擦拭湿漉的头发。 陈彩玲去洗澡的时候，陈婷在卧室和宾业才说了会话，顺带着也套出了一些这个男人之前的情况。 现在的宾业才还算老实，只是昨晚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清晨的时候仰头去偷看陈彩玲的事情让陈婷心里仍有些不安。 陈婷的安全意识非常强，而且现在还有妹妹跟着自己，所以她时刻都在关注着宾业才的反应，并且及时地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相应地应对。 宾业才在聊天中开始表露出对姐妹俩的好感，但他的这种示好却加深了陈婷的不安。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向自己或妹妹单独示好，而是话里话外透露着对两人都有意思地感觉。 “痴心妄想么。”观念十分传统的陈婷对宾业才的态度有些反感，只不过考虑到大家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她选择顾全大局，将这种反感隐藏在心里。 宾业才本就不是情商高的人，而且在当下的环境中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以为自己救过这对姐妹，对方就必须要感激自己，甚至最好是以身相许，因为周边似乎就只有自己一个男人。 宾业才选择无视的情况是，他自己当初食物告罄差点饿死，如果不是遇到陈婷姐妹计划进入便利店，他仅靠一己之力只能望着那家便利店兴叹。 他一个人能搞定自己的车子，但搞不定的事多了。缺少陈婷和陈彩玲的帮助，便利店里的物资也就不可能被转移到他的住处。 时间缓缓地流逝，没有电视，也没有手机，三个人不外出的时候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玩下扑克牌。宾业才似乎很享受这种有美相伴的日子，他没有什么长远的规划，唯一的目标就是搞定这对姐妹。 陈婷一直没有等来自己期望中的救援部队，最近几天她应付着宾业才渐渐冒头的各种明骚暗贱，心里越来越焦虑。 她担心这个男人正在对理智失去耐心，某一天会突然破坏掉屋子里这种微妙的平衡。 这些天里陈婷都不敢熟睡，她的睡眠变得很浅，为的就是防备某些自己担心地情况发生。而且为了保护妹妹，她一直都是让陈彩玲睡在靠墙的一侧。 又是一个夜晚，迷迷糊糊中陈婷感觉到一只手摸到自己腰上，而且正打算朝衣服里探去。从手探过来的方向她感觉到了异常，猛然惊醒时又被人从身后死死抱住。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从她胸前环过去压住她的身体。 知道是宾业才压在自己的身上，陈婷开始不停地挣扎，但嘴被捂住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呼救声。 “别叫，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也会疼你的。”宾业才喘着粗气，嘴巴直接往陈婷地脖子上亲过去。 床边的动静将陈彩玲惊醒，她惊叫了一声，使出吃奶的劲想要将扑在陈婷身上的宾业才推开。 宾业才这次是精 虫上脑了，十几天里的相处，让他对身边的这两个女人充满了欲望，在这个深夜里，欲望开始爆发，也彻底地支配了他的意识。 身旁的惊叫声吓了宾业才一跳，而且陈彩玲朝他推去，也让他无法全力应对陈婷的挣扎。 宾业才抽出手来将柔弱的陈彩玲甩倒在一旁，他对姐妹俩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如今开始用强。刚才手脚并用将陈婷制住，自己的裤子都已经褪到小腿边，甩开陈彩玲的时候，他开始去撕扯陈婷的衣服。 宾业才当初在见到这对姐妹的时候就想过使用暴力去收服她们，只不过考虑到用强的后果，这才一忍再忍。当时间一天天过去，外面的情况并未有丝毫好转，政府和军队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又何谈他们维系的法律。 他之前不敢动粗，是怕姐妹俩被自己玷污后不服软，以后会趁着自己睡觉等不注意的时候报复自己。但现在没了法律的约束，再加上精 虫上脑的冲动，这个男人便抛开了一切顾虑，将自己的行为交给下半身去支配。 陈彩玲的惊叫声和推搡对宾业才起到了一些干扰作用，她虽然被宾业才推倒在地上，但趁着这个间隙，陈婷的手被松开了。 陈婷对宾业才的提防一直持续着，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放松，她在枕头下摸到妹妹给自己的防狼喷雾，用手指旋开盖子之后，朝宾业才的脸上喷去。 “啊！！！！！”嚎叫声从宾业才的嘴里传来，喷雾喷在脸上的一瞬间，这个男人松开了撕扯陈婷衣服的双手，开始捂住自己的眼睛和脸。 陈彩玲摸到墙边将灯打开，陈婷赶紧站起来逃到妹妹身旁。 宾业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先前褪到小腿边的裤子将他绊倒在地。 望着他身上那丑陋的物什，陈婷只觉得万分地恶心。她拉着妹妹绕过倒在地上不停挠脸的宾业才，两人跑去了厨房。 陈婷将切菜的刀攥在手里，接着又回到卧室。 女孩举着刀，刚才差点被玷污的恨意让她有种想要举刀朝宾业才脑袋砍去的冲动。 “姐姐！”陈彩玲脸色惨白地望着她。 妹妹的呼喊声将陈婷从冲动中拉了回来。“呼！”她呼了一口气，放下了举着刀的手臂。 “我们走！”撕破了脸，也见识到了宾业才的兽行，陈婷不敢和妹妹继续待在这里。她用防狼喷雾朝宾业才的脸部又是一阵猛喷，让那个男人在地上翻滚着痛不欲生。 带上自己的包裹行李以及宾业才的车钥匙，姐妹俩在夜色中翻过阳台，朝着楼下停着的小货车爬去。 夜幕下，屋子里的惨叫声似乎正在为她俩的离开送行。 今晚的遭遇虽然早就在陈婷的提防当中，但担心的事一旦突然发生了，还是叫她有些措手不及。被迫离开的时候，她的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堵着在，手脚也冰凉冰凉的。 回到这辆厢式小货车里，姐妹俩仍能听到楼上的惨叫声。防狼喷雾对于人体脸部的器官以及呼吸道的刺激性很大，而且离开前陈婷又朝宾业才狠喷了一阵，估计没个一时半会他都缓不过来。 启动车子的时候，陈婷才发现自己并不熟悉这种小货车，她按照自己的驾驶习惯将车子发动，接着往夜幕中慢慢驶去。 “姐姐，你的衣服破了。”陈彩玲看到陈婷的衣衫破开了几个口子，关切地说道。 “幸好包里有换的衣服。”陈婷点了点头，如果这是在往常，恐怕她会第一时间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衣服重新换过，但现在周围只有丧尸，所以衣服破点洞也没什么影响，更何况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离开这里。 宾业才的嚎叫声会让夜里在周围徘徊的丧尸吸引过来，陈婷很忌惮那些丧尸，也很忌惮活着的坏人。 “我们去哪？”陈彩玲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陈婷心里一颤，这个问题她刚想过，却没什么头绪。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姐妹俩在灾难爆发之后一直都没找到安稳的避难场所，便利店不是，宾业才那里也不是。 “我也不知道……”陈婷摇了摇头，在这个问题上她没有办法去欺骗自己的妹妹。 “其实……，去哪都无所谓，有姐姐的地方就是家。” 陈彩玲的话让陈婷侧目，眼神中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 车速不快，因为是在夜里，陈婷将小货车驶离这个园区，绕到外面一处宽阔的地带。 “我们今晚就在车里休息，天还黑着，路上不安全。” “嗯。” …… 当清晨第一缕晨光照进车里，姐妹俩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两人又经历了一个没有睡踏实的夜晚。 陈婷望着车外，脑袋里微微有些胀痛。 昨晚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来就如同一场噩梦，好在噩梦被及时地终止了，陈婷和妹妹幸运地逃过一劫。 停车的位置是齐爱路东侧的一块空地，空地上长满了杂草，而且放眼望去附近并没有丧尸的身影。 一种久违的轻松感让她终于将情绪放松下来，躺在座位上放空大脑片刻，这才重新回到现实当中。 “我想到去哪了。”陈婷突然说道。 “去哪？” “只要没被堵上的路我们都可以去，但优先要选择有类似便利店这样的食品物资囤积处。”陈婷想了想将自己规划好的打算说了出来，她又补充道：“最好是尽量远离市区。” “为什么？”陈彩玲问道。 “淞沪的人口有两千多万，这些天我们只看到宾业才一个活人……政府发出的短信说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一种病毒。我在想，要是这种病毒已经扩散了的话，市区那些人口密集的应该到处都是丧尸，危险程度要远远超过郊区。” “嗯，我也觉得以前人越多的地方现在越危险。”陈彩玲对姐姐的分析深以为然。 车子在空地上重新启动，姐妹俩迎着朝阳踏上了新的求生之旅。 番外-陈婷篇 第十二章 在雨中 雨淅沥沥地下着，小货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离开园区公寓之后，姐妹俩这几天里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落脚点，车子油箱里的油眼瞅着就要见底了。 望着油表上的指针，陈婷心里的焦虑又冒了出来。她朝车窗外看了看，视线穿过雨幕，不停在附近搜索器停泊的车辆。 “怎么了？姐姐。” “车子快要没油了。”陈婷的不安引起了妹妹的注意，面对妹妹询问，她解释道：“我得想办法找找其它的车子。” “要放弃我们的小货车吗？”陈彩玲问道。自逃出园区的公寓之后，姐妹俩几乎一直都待在车上，这辆小货车几乎已经成了她们在灾难中的家。 听到陈婷说汽车没油，要找其他的车子，陈彩玲对小货车有些不舍。 “不，这辆车对我们很重要，我找别的车子，只是想要它们油箱里的汽油。”知道妹妹误会了，陈婷笑了笑，“傻丫头，别的东西不说，车厢里还有那么多物资，咱们怎么可能放弃它。” “说得也是。”陈彩玲宽下心来，点了点头。 “你在车里等我，我出去一下。”外面的雨不小，陈婷叮嘱妹妹留在车里，自己拿着水果刀和几个空的矿泉水瓶子准备下车去。 “姐姐你小心点，要注意安全。”陈彩玲叮嘱道。 “知道了。”陈婷将车门关好，朝着附近自己选中的一辆suv跑去。她不知道怎么从其它车子的油箱弄油出来，所以准备的方法是用刀子将油箱外壳凿穿，然后用空瓶子接油。 曾经陈婷也遇到过车子开在路上没油了的情况，不过那个时候很好处理，打保险公司的电话就行，对方有这方面的服务。但灾难爆发之后，显然不会再有人送油过来，陈婷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收集汽油。 拿刀子凿油箱就是陈婷刚才想到的点子，下车之后，她冒着雨朝目标而去，沿途还捡了块砖头当锤子用。 顾不得衣服被雨水打湿，陈婷来到suv旁边，这辆车子底盘相较一般的轿车要高一些，所以也方便她动手。 油箱在车子的底部，蹲着只能够摸到那里，陈婷咬咬牙学着修车工的姿势躺倒地上，接着慢慢将身体挪进车子底下。 等油箱的位置出现在自己的正上方，陈婷把矿泉水瓶子放到身体旁边，然后用手里的刀子和砖头开始凿油箱的外壳。 “铛铛”地声音在雨幕中传开，陈婷因为躺在车底地缘故，手臂不好使力，她凿了几下，油箱上只出现了个小白点。 “加油！”她给自己鼓劲，又用力地凿了起来。 陈彩玲凑到车窗前，紧张地注意着陈婷跑过去的方向。雨点正不断地打在车门上，玻璃上的水珠让她的视线里一片模糊。 见自己的姐姐钻进车底，为了将外面的情况看得更清楚点，陈彩玲便将车窗按了下来。“铛铛”的敲击声透过雨幕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雨点也飘进车里打湿了她的衣裳。 突然陈彩玲看到有一个蹒跚的身影从那辆suv车后绕了出来，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像似要从嗓子眼里蹿出来一般。 雨幕中那个绕过车头的人影，赫然便是这些天里随处可见的丧尸。 陈婷正专注地凿着油箱，丝毫没有发现车身旁边突然出现的危险，她的上半身钻在车底，腹部以下的身体伸在车外。 丧尸绕过车头，它是被“铛铛”的敲击声吸引过来的，先前的时候，它只是类似沉睡一般躺在附近的地面上。 “姐姐，小心！”陈彩玲推开车门，呼喊着朝陈婷的方向奔去。 丧尸已经来到陈婷的脚边，从它头上滑落的雨水甚至都滴到了陈婷的鞋子上。它缓缓地蹲了下来，目光锁定在地上躺着的这个女孩身上。 雨水似乎让它的动作变得比平时慢一些，就在陈彩玲喊出声的同时，“呯”的一声枪响从雨幕中传来。 妹妹的喊叫声和突然出现的枪声让陈婷心里一惊，手里拿着的砖头也掉在了身旁的地上，她听到“噗通”一声，像似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陈婷快速地从车底钻了出来，车旁的情况把她吓了一跳。 陈彩玲已经跑了过来，她一把抱住姐姐，脸上的雨水和着眼泪淌个不停。 “姐姐，刚才这个丧尸差点咬到你了。”妹妹的哭诉让陈婷终于明白方才的凶险，她转过头朝地上的尸体望去，发现丧尸的脑袋上正有黑褐色的血水从窟窿里往外冒。 “刚才是枪声？”丧尸头部的伤口让陈婷有所警觉，她抱着妹妹，转过头朝四周的雨幕里张望。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陈婷知道他应该就是刚才救了自己的人，而且这个人手里还有枪。 只是警惕地情绪让她紧紧地将刀子攥在手里，目光仍死死地盯着那个人影。 “别紧张，我是警察。”来者是一名年约五旬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着的警服有些脏，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 “刚才是你救了我？”陈婷这是在明知故问，因为此刻她不知道该和这个陌生人说些什么。 对方虽然救了自己一命，但是他手里有枪，而且他还是个男人。 陈婷不自觉地又想到了宾业才。 “在外面要小心一点。”中年男子走到陈婷面前，他朝地上的尸体望了一眼，在看到丧尸脑袋上的弹孔之后才将手里的枪收了起来。 “谢谢你。”陈婷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中年男子问道。 “我……我们的汽车没油了，我想从这辆suv的油箱里弄点汽油。”陈婷的目光有些慌张，她朝附近一辆轿车指去，“我们的车子在那。” 心里对这名中年男子仍抱有警惕，所以陈婷并不打算暴露自己和妹妹乘坐的那辆小货车。 “是吗？”中年男子的眼睛眯了眯，他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问道：“你钻到车底去干什么？” “用这个凿油箱，凿个洞再用瓶子接油。”陈婷答道。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陈婷手里的刀子，又望了望车底滚出来的空矿泉水瓶，一时间有些哑然。 “你们这样弄油不行，方法不对。”男子说道：“首先用刀子去凿油箱就很危险，而且用塑料瓶子装汽油也不安全。” “是吗？”陈婷也不知道中年男子说的话对不对，她只是附和地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油的问题我帮你们解决。”中年男子说着朝姐妹俩招了招手。 陈婷犹豫了一下，带着妹妹跟在那名男子的后头。 “你们没什么东西要带吗？”中年男子突然回头问道。 “没有，除了车子，但是它没油了。”陈婷的回答很果断，她刚才就想好了不去暴露自己的那辆小货车，所以乱指了一辆汽车说是自己的。此刻如果说要去拿东西的话，就会让这个谎言穿帮。 中年男子的身上带着枪，他又刚刚救了自己一命，于情于理陈婷都不好去拒绝他的提议。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片刻之后一辆汽车出现在河边的一栋郊区自建楼样式的房屋旁。 从汽车上下来，陈婷看到房屋外还停着一辆警车，心里对这名中年男子之前的话又相信了几分。 从车上交谈的经过中，陈婷知道中年男子姓陶，叫陶顺军。据他自己所说，灾难之前是在区公安局上班。 “这是你家吗，陶叔？”陈婷站在房子前，朝陶顺军问道。 陶顺军摇了摇头，在门上敲了敲，接着喊了一声，“是我。” 听到声音，里面的人将门打开。陈婷看到门后出现的是一个漂亮少妇的身影。 少妇看到站在门外的陶顺军和陈婷姐妹，她朝姐妹俩笑了笑，将三人让进屋来。 陶顺军和少妇的年纪看上去相差有二十多岁，所以陈婷也不确定这两人的关系，她带着妹妹谨慎地进到屋里，也不敢马上就坐下。 “这里是她家。”陶顺军这会才回答了陈婷刚才的问题。 “我叫刘蕊，你们呢？”少妇朝姐妹俩问道。 “陈婷。” “陈彩玲。” “你们是姐妹吧？”刘蕊听到她俩的名字有些惊讶。 姐妹俩点了点头。 “姐妹啊，真羡慕你们，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刘蕊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陶叔不是你的亲人吗？”陈婷从刘蕊的话里推敲着她和中年男子的关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陶叔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是警察。”刘蕊说着示意陈婷姐妹到屋里坐下，“你们来之前，这里就只有陶叔和我，现在你们来了，我们有四个人了。” “你们在这稍坐一会，我去拿干的衣服给你们换。”有新的幸存者到来，刘蕊显得有些兴奋，她见陶顺军和陈婷姐妹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便转身往里面的房间去拿衣服了。 “相信你们在灾难之后也经历了很多，所以万事都要以安全为第一。”陶顺军突然说道。 陈婷以为他会打听自己和妹妹的来历，但在车上的时候陶顺军没问，现在也没问。 “谢谢陶叔提醒。” 感受到陶顺军的善意，陈婷的心里平静了许多。 番外-陈婷篇 第十三章 人民警察 刘蕊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她将男装递给陶顺军，女装给到陈婷姐妹。 “我公公的衣服，陶叔穿着正好合身，你们俩试下我的衣服看看。” 陈婷和妹妹接过刘蕊的衣服，站在那没动。 刘蕊愣了一下，拍了拍脑袋，笑着说道：“看我这糊涂劲，我带你们去楼上的卧室。” 陶顺军去了另一边的房间，刘蕊则带着陈婷和陈彩玲上了楼。 “我住这个屋子，等会旁边那个房间我收拾出来给你们姐妹俩住。”刘蕊带着陈婷姐妹来到自己的卧室。 “刘姐姐，陶叔的房间也在旁边吗？”陈婷问道。 “陶叔住楼下，他自己要求的。”刘蕊说道：“他说自己住下面好保障这里的安全。” “陶叔真的是警察？”听到陶顺军并不是和刘蕊睡一起，陈婷便否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但她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男人有些顾虑，所以想侧面找刘蕊打听下。 “陶叔是警察……”刘蕊点了点头，眼眶突然红了起来，“那天……外面的情况你们应该也知道，就是刚出事的那天，我家里……我公公婆婆突然变成了丧尸，而且它们还咬死了我的丈夫。我打110之后，陶叔的车子就开到了我家楼下，是他救了我。和他同来的一名同志牺牲了……” “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亲人，现在陶叔算是我的亲人，你们来了这里，也算我的亲人。”刘蕊说到这的时候，目光望着姐妹俩，当看到陈婷和妹妹点头，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泪水也从脸颊滑落。 陈婷和妹妹关上门开始换衣服，刘帮她俩把衣服拉直，“有点显小的感觉。” “挺合身的，刘蕊姐。”陈婷说道。 刘蕊比她和陈彩玲都矮，身材虽然差不多，但正如刘蕊说的那样，衣服是有点显小。 不过陈婷和陈彩玲可不会介意，她俩现在是在刘蕊这里落脚，对方又是给安排住处，又是拿出干净衣服给自己换，那还能挑剔什么。 “你们别嫌弃就好。”刘蕊笑了笑，又说道：“先前陶叔说他在楼上看到外面有一辆行驶中的小货车，我还不太相信，以为他看花眼了，谁知道真的是幸存者。他去找你们的时候还顺利吧？” “啊，你是说……陶叔之前在楼上就看见我们的车子了？”陈婷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因为在被陶顺军救下之后，她撒过一个谎。 刘蕊点了点头，“不然陶叔怎么会在下雨天跑出去。” “原来陶叔早就知道我是在撒谎，但是他却没有当场揭穿啊。”陈婷想到这心里好不尴尬。 换好衣服，三人回到楼下，陶顺军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她们。 “陶叔……对不起，刚开始我没对你说实话。”陈婷见到陶顺军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她已经从刘蕊这边对这位大叔有了新的了解，心里的戒备也放了下来。 陶顺军和蔼地笑了笑，朝陈婷点了下头。 “我去把车子开过来。”陈婷说着便要出门。 “等雨停了再去吧，到时候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免得又遇到什么危险。”陶顺军喊住陈婷。 “好，我听陶叔的。”知道了陶顺军的身份和为人，加上他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陈婷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陈婷和妹妹就在刘蕊家住了下来，这栋房子很大，是刘蕊丈夫家里用自己的地基盖的房子。 四层楼的房子能住许多人，当前只有四个人住在里面，所以房子里大多数时候都显得有些冷清。熟络了之后，大家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等雨停了的时候，陈婷将宾业才的小货车开到刘蕊家的楼下，车厢里的物资正好解了这里的燃眉之急。 “你们竟然有这么多东西！”搬运物资的时候，车厢里的货物把陶顺军和刘蕊都吓了一跳，陈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在便利店和宾业才家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这么说那处园区里还有一个幸存者？”陶顺军听说了宾业才的事，低下头沉思了一会。 “你要去救他吗，陶叔？”陈婷问道。 “不。作为人民警察，我虽然有救人的责任和义务，但他既然做出过侵犯你们的事情，在我这里就已经被打上了罪犯的标签。我要去救他回来的话，只会给这里徒增风险，还会膈应你们。” 陶顺军的决定让陈婷松了口气，她望向陶顺军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做人不能迂腐，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你们应该听说过吧？”陶顺军说道。 “小学就学过呢，还有《农夫和蛇》。”陈彩玲点了点头。 “嗯，人生在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陶顺军见姐妹俩面善，忍不住又多叮嘱了几句：“像我做警察这一行有三十多年了，见过的好人多，坏人也多。在外面做事或者和人打交道时，总会多留个心眼，等有空的时候，我给你讲讲自己过去的经历，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罗嗦。” “怎么会呢，你的经历能帮助我们丰富阅历，去见识更多的人生百态。说不定还会让我们以后少踩坑，少走弯路呢。”陈婷巴不得陶顺军多讲些他以前的事迹，因为自打经过了宾业才的事情，陈婷的心里就一直难以平静。 那个夜晚存在着许多的变数和危险，只要宾业才稍微再有心计一些，而且不要那么猴急，自己和妹妹至少会有一个人会遭到他的毒手。 “对了，陶叔。你是警察，那你知道政府和军队在哪吗？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救我们？”陈婷想到自己一直牵挂着的这个问题，正好可以找陶顺军问一下。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公安系统已经崩溃了，想来政府和军队此刻也正深陷于灾难的泥潭中吧。”陶顺军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些愁容，“我联系不上任何人。” 屋子里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半响，陶顺军整理了下情绪，对大家说道：“我们能活下来，就说明还有更多的人也活着，现在是灾难中最艰难的时期，扛过了这一阵子，我相信希望就在不远处。” …… 刘蕊家的自建楼临河，河边还有几块菜地也是她家的，灾难发生之前，她的公公婆婆还在地里种了不少的菜。 这里原来叫唐四村孙家新村，去年的时候被划进了拆迁的地段，附近的居民陆陆续续地搬走了，刘蕊家也准备搬的，新的房子都找好了。 如果不是碰上了这场灾难，按照政府给出的补偿条件，刘蕊家可以获得好几套商品房以及一笔数量不菲的赔偿金。但灾难的发生改变了一家人的幸福生活，衣食无忧的下半生没了不说，连身边的亲人也阴阳两隔。 刚开始的时候，刘蕊很难接受眼前的现实，不过在陶顺军的开导下，她渐渐走出了阴影，特别是陈婷姐妹的到来也给她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 三个姑娘十分亲近，或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彼此间共同的话题也多。 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而且队伍中又有陶顺军这个主心骨，久违的安全感很快又回到了姑娘们的心里。 这天陶顺军找了些半干的柴火来到楼顶，他把柴火点燃，让它们冒出烟来。 “希望附近有人可以看到。”做完这些，陶顺军站在阳台旁朝周围远眺。 原本繁花似锦的城市如今仿佛已经死去，刘蕊家的房子虽然地处郊区，但周围平时也是人来人往，只不过此刻在外面游荡的人影都是丧尸。 陈婷和妹妹也站在楼顶，姐妹俩来这之后经常会到楼上来透透气，顺便也观察下外面的情况。 阳台上视野很开阔，而且周边有些房屋已经拆掉了，那天她们停车找油的空地就是拆迁后准备建商品房的位置。 想到那天被陶顺军救下时撒的谎，陈婷仍有些不好意思。 “女孩子的安全意识强不是坏事。”似乎看出了陈婷心里想的事情，陶顺军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刘蕊在这方面比不上你。” “是吗？我看刘姐姐平时也挺细心的。”听到陶顺军评价刘蕊，陈婷有些诧异。 “那天听你说起在园区遇到的那个男人的事情，我就替你捏了把汗，不过在当中的几个环节里你都处理得很好。”陶顺军说道：“你们的运气也不错，那个男人不是什么亡命之徒，如果是的话，那就悬了。” “是啊，逃出来之后，我事后一想，心里仍有些后怕，只是当时的情况，我和妹妹也没有别的选择。” “你有没有想过，人的表面意图和真实意图。”陶顺军想了想说道。 “嗯？表面意图和真实意图？”陈婷有些不太明白。 “我的这个想法可能有些阴谋论，不过在我办过的案子里，这样的情有过太多太多。”陶顺军解释道：“那个男人我记得是叫宾业才对吧？你说那天是他开着小货车去便利店找你们。” “对。”陈婷和妹妹点了点头。 “真实的情况会不会是这样：当时他的处境比你们更加恶劣，比如在食物方面。所以他才铤而走险去和你们接触，不然为什么中间一周多的时间都不去，偏偏那个时候去。” 番外-陈婷篇 第十四章 来者是“客” “你的意思是说……” “宾业才去便利店，在你们看来或许他的表面意图是接触你们或者说救你们，但他的真实意图只是店里的食物。他就住在园区，那个便利店的情况他肯定知道，只不过他自己一个人没有能力进去。”陶顺军不是当事人，所以他的在考虑这个问题时思维可以放得更宽。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呢。”陈婷想了想，说道：“如果我和妹妹没有进到便利店里，他即使有汽车也无法从里面获取食物，因为当时店里也有丧尸。” “他将车子开到便利店那里，也把丧尸引过去了。或许他是担心你们占据着一处食物充足的地点，不愿意接纳他以及和他分享成果，所以用这个办法对你们进行逼迫，让你们不得不跟他走。只要你们愿意跟他走，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带走那里的食物，你们俩去了他那里，主动权也就到了他的手上。” 陶顺军的分析看似天马行空，但是陈婷感觉他似乎就像站在上帝视角一样，将宾业才的想法和动机洞察得一清二楚。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人都是会被环境改变的，在缺少秩序的世界里，人会慢慢变成野兽，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也将占据以前法律的地位。” 望着陶顺军脸上浮现出的忧色，陈婷突然问道：“陶叔，你也会变吗？” “我吗？”陶顺军摇了摇头，“我可是在国徽前宣过誓的，我的一切都属于国家和人民，包括我的生命也是。” “我相信你。”陈婷说道。 “我也相信你，陶叔。”陈彩玲跟着附和起来。 “人民的信任就是我们公安干警为国家付出的动力。” 陶顺军在楼顶对宾业才表面意图以及真实意图的分析给了陈婷很大的启发，也让她对安全意识有了更深的理解。 等陶顺军下了楼，她和妹妹仍留在楼顶，两人交流着刚才的一些想法。 “姐姐，你说那个宾业才现在怎么样了？”这个问题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在陈彩玲心里，但是她一直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段回忆并不好，想起来就会心有余悸。 “不知道，他若不好，便是晴天。” “他现在估计哪也去不了，咱们开走了他的汽车……车……车来了。”陈彩玲突然瞪大了眼睛，朝着陈婷身后的栏杆外指去，“姐姐，有车来了。” “什么？”陈婷愣了一下，转过头望向身后，果然远处的路面上，一辆汽车正朝这里驶来。 “是看到了烟雾过来的幸存者吗？咱们赶快下楼去通知陶叔和刘蕊姐。”陈婷拉着妹妹朝楼下飞奔而去。 “陶叔！陶叔！有人过来了。”人未至，声音却已经到了。 “有人来了？”陶顺军闻讯来到楼下的客厅里。 “发生了什么事？”刘蕊正在整理东西，她听到姐妹俩下楼的声音，也跟着一起来到楼下。 “从哪个方向过来的？”陶顺军问道。 “北边。”陈婷在脑海里判断了下方位，又补充道：“好像是唐龙路的方向。” “准备接应他们。”陶顺军示意大家拿上武器。这几天里所有人都武装了一番，而且他和陈婷姐妹还跑了趟园区，将便利店中剩下的物资都带回来了。 陈婷拿在手上的东西是锄头和刀子的结合体，锄头是刘蕊的公公婆婆用来的种地的，现在被陶顺军改造了一番。 妹妹陈彩玲则拿了一把叉子，陶顺军教了她使用技巧，这个叉子的作用不是为了杀死丧尸，而是将它们的行动控制住，方便其它队友出手。 刘蕊的手里也是一把叉子，她的胆子小，陶顺军给她安排了和陈彩玲一样的任务。 “丧尸的弱点在脑袋上。”开门之前，陶顺军向大家又叮嘱了一遍。 四人分乘两辆小车，一前一后绕过前方的小石桥，朝着过来的车子迎了上去。 那辆汽车的身后辍着一小股丧尸，车子的速度也不太快。 “他们的汽车估计有什么毛病。”陶顺军在心里猜测道。果不其然，双方靠近时，对面过来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从里面蹿出来三个男人。 那三个人没命的跑着，车子就丢那不要了。等他们跑到近前，陶顺军已经帮他们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三名男子挤进后座，朝着坐在前面的陶顺军和刘蕊连连道谢。 “你们车子怎么了？”陶顺军问道。 “老哥，可算是遇到你们了。”后座中间的男子大口地喘着气，“我们的车子在路上不小心撞了一下，发动机可能出了点问题，估计接下来跑不了多久，所以干脆就不要了。” “幸好看到了这边飘着黑烟，我就知道肯定有人。”靠近后座左边车门的男子说道。 三个人一身的风尘，看得出之前一直过着东躲西逃的生活。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很脏，像似好些天都没换过，挤进车里时，车厢里顿时就弥漫开一股酸酸的汗臭味。 陶顺军和陈婷将汽车掉过头来，往河边的住处开去，那些丧尸刚刚追至近前，一下子又被甩开了。 车子驶下路边，开进刘蕊家门前的场地中，陶顺军停下车子，人跑到院墙那将放倒的栅栏重新立起来，接着又和陈婷一起把车子开过去顶住栅栏。 追至跟前的丧尸都被那排栅栏挡住，栅栏背后有汽车顶着，丧尸们既推不倒，又过不来。 接应三名幸存者的过程很顺利，陶顺军领着他们进到刘蕊的家里。 “你们安全了。”陶顺军朝那三个男人说道，说着又指了指刘蕊，“这是她家。” “多谢！多谢！”三人中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说道。 “怎么称呼？”陶顺军望着他们，眼神开始在他们脸上打量起来。 “程传荣。”皮肤黝黑的男子自我介绍道，接着又向陶顺军他们介绍了身旁的两个同伴，“这是吴现标、何正德。” 吴现标和何正德在程传荣叫到自己名的时候纷纷超陶顺军点了点头，神态颇为恭顺。 三人被陶顺军接进屋里后都注意到了这个男人挂在腰间的枪，而且对方一男三女的队伍里，明显就是以他为核心。 刘蕊和陈婷姐妹也自我介绍了一下，双方就算是这样认识了。 “我家里空房子多，你们先吃点东西，等会我带你们上楼去安顿。”有新的幸存者到来，作为东道主的刘蕊非常高兴。她热情地招待着程传荣等人，并在楼上帮他们安排好了住处。 “荣哥，这几个女的好俊。”待在安排给自己的房间里，吴现标第一句话不是感慨这里的舒适，而是说起了刘蕊她们的样貌。 “确实很俊。”何正德跟着点评起来，“那个刘蕊应该是结过婚的，跟她一起的那两姐妹，怎么看都像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你们两个，都安分点。”程传荣朝他俩瞪了一眼，“这是人家的地，而且咱们的命都是他们救的。” “嗨，荣哥，我就这么说说。”吴现标不以为然道：“就是没这救命之恩，我也不敢动啥歪脑筋啊，人家腰那可是挂着这个的。” 他用手比个枪的姿势，程传荣和何正德点了点头。 就在三人讨论刘蕊和陈婷姐妹的时候，楼下三个姑娘也正和陶顺军说着楼上的人。 “没熟悉他们之前，都多留点心。”陶顺军压低了声音叮嘱了刘蕊和陈婷姐妹一声。 “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刘蕊想了想说道，来到家里的人她都当作客人看待，思维上更不会将客人往坏人的角度去想。 “知人知面不知心。”陶顺军对刘蕊的想法有些担心，他又强调道：“更何况现在还是非常时期。” “陶叔说得对，刘蕊姐，你是因为碰上的是陶叔，没碰到坏人。我和彩玲之前就差点被一个家伙给害了。”宾业才一直都是陈婷心里的阴影，虽然逃过一劫，但她对陶顺军讲的道理却感触颇深。 “恩，我知道了。”刘蕊点了点头，既然同伴们都这么说，她也将陶顺军的话记在了心里。 房子里多了三个人，一开始大家彼此都有些不太习惯，不过随着进一步的接触，陶顺军他们也渐渐了解了程传荣等人的来历。 程传荣和吴现标是龙东大道那边一家物流公司的员工，灾难爆发的时候，两人躲在了快递转运仓库里逃过一劫。 何正德是物流公司旁边一家酒店的保安，他运气比较好，在被丧尸追逐的过程中让程传荣和吴现标救了下来。 三人一直躲在快递转运仓库中，将里面能吃的东西都吃掉了，甚至连包装盒子的硬纸板也吃了一些。最后实在是没东西吃了，他们才迫不得已逃出仓库。 一路奔逃中，程传荣等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道路上开着车子乱窜，银樽路这边冒起的黑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不知道该往哪去，远处的黑烟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三人往这边赶来，一路上也是险情不断，车子还不小心撞到了路上停着的车辆，好在没有当场抛锚。 番外-陈婷篇 第十五章 反客为主 小楼里的成员从四人增加到七人，食物的消耗速度一下子就翻了个倍。 陈婷那辆小货车里带过来的东西只撑了一周的时间就没了，大家接下来又要开始出门寻找物资。 陶顺军带着程传荣三人找了好些个地方，其中大多无功而返，最终收获的物资寥寥无几。 这些天里唯一的收获来自陈婷她们之前呆过的那家便利店，当初宾业才和姐妹俩没搬完的东西都被带回了刘蕊家的小楼。 “得去更远的地方看看。”情况让陶顺军有些发愁，因为外面地里的菜根本就不够这些人吃，而且附近的地方差不多也给寻了个遍。 听了陶顺军的打算，程传荣等人有些犹豫，毕竟外面的环境已经非常恶劣了，离家越远就意味着危险越大。 “你们应该明白，呆在屋里也是等死。”陶顺军说道：“想想你们当初为什么逃来这里。”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躲在转运仓库中啃纸板的日子，程传荣等人咬了咬牙，算是接受了陶顺军的安排。 女人们继续留在家里，在无法预测危险的行动中她们跟出去只能成为拖累。 临出发时，程传荣在姑娘们身上打量了几眼，心里略有些不平衡。 就在前几天晚上，吴现标还找他抱怨过，说这些女人又不是他们老婆，凭什么大家去外面出生入死，女人们就只用躲家里吃现成的。 两人都忘了自己逃难过来的时候，是陶顺军和他俩口中的“这些女人”将自己的口粮拿出来无私地分给大家。 大部分人的天性都是自私的，在索取的时候理所当然，在付出的时候又心有不甘。 吴现标早就打过刘蕊她们几个女人的主意，只不过因为忌惮陶顺军，加上又有程传荣的告诫，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他现在撺掇着程传荣，将心里的不满发泄出来。 食物开始告急，程传荣渐渐变得焦虑起来，他怕回到前段时间啃纸板度日的时候，更怕某一天连纸板都没得啃。 被吴现标撺掇了一两次之后，他对陈婷姐妹和刘蕊也有了成见。 陶顺军感受到队伍里的氛围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他知道唯一能改变这种状况的办法就是解决大家的焦虑——食物问题。 好在几次无功而返之后终于看见了曙光，大家在几公里外的暮二村居民区内找到了一家“开心人超市”。 和超市一起被发现的还有躲在里面的一对中年夫妇。 这对中年夫妇是超市的老板，两口子在里面躲了一个多月，能活下来完全得益于他们自己超市里的。 超市老板名叫张明清，他老婆叫钱惠英，当初两人一觉醒来就发现外面不对劲，原本准备照常开张的小超市就一直锁着门到现在。 看到出现在超市外的陶顺军等人时，这对夫妇激动得哭了出来。 一个多月没见到活人，这对于生活在现代城市里的人来说是种什么感觉？张明清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但他和自己老婆可是差一点就要精神崩溃 了。 当陶顺军提出带他们返回刘蕊家的时候，超市老板夫妇忙不迭地答应下来。一行人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将这里剩余的物资转移回去，萦绕在众人内心当中的焦虑终于被一扫而空。 超市里的食物很富足，即便小楼里的成员人数增加到了九个，但搭配着小楼外自己种的菜，大家起码又有两个月不用为吃的担心了。 休息了几天，陶顺军再次提出去寻找新的物资，不料这次却遭到了程传荣三人的一致反对，甚至连新加入的这对中年夫妇也在从旁替他们帮腔。 “老哥，咱们现在又不缺食物，还跑出去冒险干嘛？” “就是啊，现在吃喝不愁了，安全才应该是第一位。”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我和我家老张在超市里提心吊胆地躲了一个多月，就盼着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你要把我们老张带出去，他一身都是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我着实放心不下啊。” …… “可是食物总会吃完的，与其等到快吃完的时候再去考虑，不如早做准备。”陈婷是支持陶顺军的想法，她刚站出来说话，就被钱惠英给打断了。 “你这小姑娘是知道什么呀，敢情是不用你出门对吧。”小超市的老板娘刚替自己丈夫找了一堆不出去的理由，现在又站出来说陈婷。她自恃现在吃的用的都是从自家超市带过来的东西，所以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婷辩解道，她怕大家的关系闹僵，所以说话仍旧十分客气，“外面仍能找到的物资已经不多了，我们不去找的话，这些物资要么被别的幸存者拿走，要么就因为缺乏有效的保管而坏掉。而且食物都有保质期……” “哼，保质期！”吴现标哼了一声，又将陈婷的话给打断掉，“我老吴连硬纸板都啃过，食物过期了又怎么样，还不照样吃，就你们几个姑娘家娇生惯养，天天待家里不说，还专要吃香喝辣。” “你！”对方话里已经夹枪带棒，陈婷的火气也冒了出来。 “你们真不愿意继续出去搜寻物资？”陶顺军见大家都要吵起来了，赶紧接过话道。 “谁爱去谁去啊。”吴现标翻了个白眼。 程传荣也不做声，当初和他们一起逃过来的何正德眼睛瞟了瞟这个，又瞟了瞟那个，到了嗓子眼的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你们别看我，我刚说了，我家老张身体不好，我自己还有糖尿病和关节炎。”钱惠英朝张明清瞪了一眼，怕他准备乱说话。 张明清是个怕老婆的人，他被钱惠英一瞪，原本打算帮陈婷说道两句的念头也不敢有了，只能把头低着，当个两耳不闻事的闲人。 观点出现了分歧，现在是五对四，程传荣他们三个加上超市老板夫妇都是持反对外出的意见。 陶顺军这边在人数上已经处于下风，而且他们四人当中只有陶顺军一个男人，外出的计划很难成行。 “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陶顺军和陈婷她们默 默地回到楼上。 楼下的五个人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抱团，程传荣三人之前摄于陶顺军的身份一直不敢造次，现在有了钱惠英夫妇的加入，小楼里的力量对比一下便发生了变化，他们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可以左右整个团队了。 这是权力的味道，程传荣嗅到了这丝气味，便再也松不开手。 小楼是刘蕊的财产，钱惠英夫妇的到来虽然为这里带来了许多物资，但这个中年妇女的心里自来到这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平衡过。最初逃出生天的欣喜劲过了之后，她心里的掌控欲就开始抬头。 钱惠英以前在家里管天管地管老公，到了这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说不上话，大家都以那个陶顺军马首是瞻。 “这样不行！”夺权的念头在钱惠英的脑海里迅速发芽，这个女人的理由十分简单，那就是小楼里的人现在都靠她家超市的食物生存，为什么她在这里却还说不上话？ 有了刚才的机会，她和程传荣一拍即合，两人心照不宣地一起朝陶顺军施压。 …… “陶叔，怎么办？”回到楼上，陈婷面有忧色，她心里对楼下那几人的短视十分鄙夷，但有些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还得顾及到团队成员之间的关系。 “你先别着急，他们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我会慢慢做他们的工作。”陶顺军宽慰她道：“做不通工作也没关系，他们迟早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等到食物快没了的时候，我们就很被动了。”陈婷想到这一点，仍心忧不已。 “只要内部稳定，即使再被动，我也有信心扛得过来，有些事，欲速则不达。”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陶叔。”陈婷点了点头，心结终于被陶顺军这句“欲速则不达”给解开。 生活仍旧照常进行着，刘蕊家的小楼周围有一圈院墙，原本大门的位置还加了一道栅栏，所以大家待在楼里十分安全。 程传荣他们将住处换到楼下，跟钱惠英夫妇住到一起，陶顺军则去了楼上。 陶顺军找过程传荣等人做工作，将储备物资的重要性都跟他们讲过，奈何这些人已经油盐不进。 其实他们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道理之争，更像是一种权力之争，程传荣等人以及钱惠英夫妇就是打算以意见的分歧作为挑战陶顺军话语权的契机。 内斗一旦出现，有些人就会失去理智，程传荣他们开始主动孤立楼上的四人，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是他们收留了自己。 钱惠英更是几乎以主人自居，时不时地要在食物分配等事项上指手画脚，彰显自己那虚无缥缈的权力。 程传荣等人其实对钱惠英夫妇也渐生不满，不过考虑到大家需要联合起来才有机会去挑战陶顺军在这里的人心，他们几个便都隐忍了下来。 在他们三个看来，只要挑战陶顺军成功，钱惠英夫妇根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更别说产生任何的威胁了。 番外-陈婷篇 第十六章 入骨之恨 事情在一个多月之后出现了转机，而出现转机的原因是因为食物又快没了。 钱惠英的底气跟她家超市里带过来的食物一样日渐减少，她和其他人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是在没事找事地朝自己丈夫发火。 程传荣等人都住在一楼，对这种情况已是见怪不怪了，平时根本没人过去劝一句。 “傻逼婆娘，你还有完没完？”被骂得狠了，张明清忍了这么多天也忍出火来。 他挡开钱惠英指着自己鼻子的手，凶了回去：“骂老子能骂出吃的来？当初老陶说喊大家出去多找点食物回来储备，你不是反对吗，现在好了，快没吃的了，你就找老子撒气。” “你们几个都别笑。”张明清骂出了火气，脸色通红，手指朝边上的程传荣等人一指：“你们当初也是反对的，现在在边上看笑话是几个意思？” “张哥消消气，嫂子也没有恶意，女人嘛，不就喜欢唠叨个几句吗？”见张明清泥人发威动了真怒，程传荣收起讥笑，赶紧过去陪着不是。 “你们要是拉不下脸去找老陶商量出去搜寻物资的事，我去！”张明清已经看明白了，自家那傻婆娘被程传荣等人当了一把枪使，当初被推到前面去怼陶顺军和陈婷。 “荣哥……”吴现标望着张明清上楼的身影，转过头朝程传荣喊了一声。 “让他去，只要不是咱们几个主动去找老陶，就表示咱们还没低这个头。”程传荣撇了撇嘴，讥讽之意又出现在嘴角的位置。 “钱姐，张哥突然发这大的火，等会他回来你就多顺顺他，免得自己人伤和气。”他话里有话，明着是劝，实则是挑拨。 钱惠英本就是爱面子的人，以前在家里都是她压着张明清，今天被丈夫骂过之后一直愣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被程传荣的话一挑拨，脸上又浮现出怒容：“这个缺心眼的东西，就知道胳膊肘朝外拐。” 张明清没理会楼下的声音，他上楼找到陶顺军，接着便道明来意。 “张老弟，你要不来找我，我都已经下去找你们了。”楼下的人来找自己，陶顺军一点都不意外，但上来的人是张明清，这倒是让他微微有些惊讶。 陶顺军的话说得很得体，也照顾到了张明清的心情，让他听了很受用。 “他们几个搁不下脸，自己在楼下为食物的事急得跳脚呢。”张明清说到楼下的几个人，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食物的事，也怪我，当初提得急了点，让大家伤了和气。”陶顺军主动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他是个有大局观的人，不会因个人情绪而意气用事。 “咱们储存的物资的确不多了，也到了该出去的时候，这样吧，我跟你下楼去，找他们几个一起合计合计。”他拉住张明清的胳膊，两人又一起往楼下走去。 陶顺军到了楼下，程传荣等人的态度缓和了许多。陶顺军给他们留了台阶，大家顺势借坡下驴。 在楼下商量了一阵，外出的人员定了下来，还是当初的四 人——陶顺军、程传荣、吴现标以及何正德。这番安排看似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但其实又是双方博弈的一个结果。 陶顺军留下陈婷姐妹和刘蕊，程传荣他们则把钱惠英夫妇放在家里作为牵制。 商定之后，大家便分头为出发的事情去做准备了。 接下来的一周里，陶顺军带着程传荣三人多次出去搜寻物资，大家离开小楼的距离越来越远。 陈婷有些担心陶顺军的安全，因为家里的情况在陶顺军的安排下已经趋于平衡，但陶顺军自己在外面则略显孤单。 她不是怕程传荣等人会加害陶顺军，而是担心他在遇险的时候，程传荣他们不会尽力相救。 每天的等待都伴随着忐忑，直到有一天，程传荣等人带回了食物，同时又带回了噩耗。 陶顺军出事了。 “老哥他当时不慎陷入了丧尸的包围，没能脱身而出……”程传荣寥寥数语交代了陶顺军遇难的经过。 和他一脸轻松的模样不同，陈婷她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哭成了泪人。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陶顺军是陈婷她们在灾难中遇到的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现在他没了，陈婷她们的精神支柱也就倒了。 “你们为什么不救他？”陈婷在难过之余，针对程传荣语焉不详的地方进行质问。 “救？怎么救？像你这样靠嘴巴说说吗？”陈婷没开口还好，一开口之后，程传荣就朝她发起火来。 其实程传荣有些心虚，所以只能通过故意发火为自己提升气势。 他们在外面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处食物囤积点，但附近却聚集着很多丧尸，要进到里面获取食物的唯一办法便是需要有人去引开那些丧尸。 当时程传荣和他的两个同伴都畏畏缩缩，陶顺军没办法，只得自己站了出来。 他引开丧尸之后，程传荣等人却没有按照约定的那样赶过去接应，而是径直去里面装了食物就赶紧逃了回来。 “一石二鸟啊，荣哥。”三人在回来的路上一阵窃喜。 …… 陈婷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她心里为陶顺军的不幸而难过万分，程传荣吼她的话她也听不见，整个人一时间都浑浑噩噩的。 还是妹妹陈彩玲和刘蕊将她扶回楼上，三个姑娘抱头痛哭了一场。 楼下的程传荣等人将带回的物资搬去自己住的地方，钱惠英找他们讨要，被吴现标踢了几脚。 张明清上去护自己的老婆，也挨了他们几拳。 团队里没了陶顺军，程传荣俨然以老大自居，他和吴现标还有何正德一起控制了小楼里所有的物资，并幻想着以后作威作福的生活。 陈婷感觉到程传荣等人对她们的态度越来越差，而且张明清和钱惠英似乎也在那几个男人那受了不少气。团队里的氛围每况愈下，没有了以前的平等和睦，多了一种阶级的感觉。 在出门搜寻物资的问题上，程传荣他们开始要求张明清跟陈婷一起外 出，因为他不放心自己控制起来的物资。 陈婷不同意，钱惠英也开始反对起来。程传荣等人便开始辱骂她们，骂得狠了，刘蕊听不下去，就站出来反驳他们。 “你们三个大男人凭什么逼着弱女子一起出去？你们几个连陶叔都保护不好，能保护得好我们吗？”刘蕊气得脸通红，“你们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救的你们。没有陶叔和我的收留，你们很可能就死在外面了。没有陈婷姐妹在楼顶上发现你们，你们也已经死了。现在陶叔不在了，你们却反过来恩将仇报，对我们说这么恶毒的话？” “住你个房子哪这么大劲得瑟。”吴现标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也别忘了，现在外面空房子到处都是，你以为还是之前几万块钱才能买一平的时候？” “活下去就得靠食物，这些食物可是我们几个拿命拼回来的，你倒是说说，现在是谁在救谁？”程传荣笑了笑，刘蕊生气的模样在他眼里反倒有几分妩媚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大家吵了一阵，最后不欢而散。 到了晚饭的时候，陈婷她们都没有下楼，大家心里堵着气在，三个姑娘约定明天一早一起出门寻找物资，准备彻底摆脱程传荣等人在食物方面的控制。 到了深夜，陈婷想到陶顺军已经不在了，一时间又悲从心来。和她住在一个房间的妹妹也红着眼睛，因为心里难过而无法入睡。 姐妹俩坐起来互相安慰着，突然又听到了敲门声。 “是谁？”因为程传荣等人态度骤变，陈婷已经有所提防，她警惕地喊了一声，接着就听到门外轻轻的抽泣声。 “刘蕊姐？”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陈婷跑过去将门打开。 “你……你怎么了，刘蕊姐？”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正是刘蕊，可她此刻却一丝不挂地站在那，借着屋里的灯光，陈婷看到她满脸都是泪痕，脸上和身上还有许多淤青。 陈婷把刘蕊拉进屋里，找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又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不停地安慰她。 刘蕊的这副模样让陈婷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心里也十分惶恐。 “那群畜生……他们……”刘蕊刚开口没说几个字，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的身体抖个不停，先前的经历仿佛是一场梦魇。 但身上的淤青和下体的疼痛却做不得假，刘蕊此刻已经心死如灰一般。 “你们两姐妹……要多小心。”刘蕊哭了好一阵，终于停了下来，她望了望陈婷，又望了望陈彩玲，接着自己靠在墙角，让陈婷把灯关上。 陈婷关了灯，和妹妹一起走过去陪她坐着，刘蕊不说话，她们俩也不做声。 静寂的夜晚只剩下时而响起的抽泣声。 陈婷的心里很难过，但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而且无法挽回。 陶顺军遇难，刘蕊又受辱…… “那几个畜生！”陈婷已经将他们恨之入骨。 番外-陈婷篇 第十七章 相逢（完结） 天将放亮，刘蕊站了起来，她的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陈婷知道她整晚未睡，身心都受打击的情况下，身体状况不太好。 被陈婷扶着，刘蕊笑了笑，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 她摸了摸陈婷的脸，说道：“我想回自己的房间去。” “我送你过去，刘蕊姐。” “不用，你留下来看好你妹妹。”刘蕊走到门边，就拦住陈婷，不让她继续送。 等刘蕊走后，陈婷关上门，背靠在门上，脑袋里一片混乱，整个夜晚她想得最多的就是楼底下那几个男人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事情。 刘蕊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陈婷清晰地记得有好几次那几个男人停留在自己和妹妹身上的目光，里面没有善意，全是恶毒的欲望。 就这样在惶恐中不知道度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此刻天已经亮了，喧闹声响得有些不太正常。 陈婷和妹妹推门来到外面，听到声音来自楼下。 “啊！”看到死在一楼走廊上的女子，姐妹俩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那名女子是刘蕊，她身上仍穿着夜里陈婷为她披上的衣服，但人已经倒在地上，身子底下是一片血泊。 陈婷扑到她身边，见她腹部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而她的身体，也变得一片冰凉。 走廊的门和墙壁上，写着程传荣等人的名字和“畜生、禽兽”等字样，血色的字迹下，似乎全是刘蕊对那几个男人无声的控诉。 陈婷跪在地上痛哭着，将刘蕊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她望着周围的那些人，有一脸惶恐的钱惠英夫妇，也有脸色铁青的程传荣等人。 陈婷和妹妹一起将刘蕊的尸体抬到小楼外面，最后将她埋葬在河边。 做完了这一切，姐妹俩望向小楼里的其他人眼里只有冷意。最温暖的两位同伴死后，陈婷感觉世界已经变得昏暗无比。 后面的几天里，陈婷和妹妹对楼下的人戒备心很深，程传荣等人倒也没有什么过线的举动。不过几个男人一合计，将分给姐妹俩的食物扣掉了不少。 几天之后，分到她俩手里的食物被减少到只剩几块饼干了，陈婷将东西收拾了一番，准备带陈彩玲离开这里。两人来到楼下，又被张明清和钱惠英给拦住。 “留下来吧，外面全是吃人的丧尸，你和你妹妹都还年轻，跑出去这么死掉不值。”钱惠英苦口婆心地劝道，她如今也有些后悔，因为站队到程传荣这边之后，自己并没有得到他们几个的重视。 在程传荣等人的眼里，钱惠英和张明清已经成了没有价值的人，甚至几个男人还嫌他俩是浪费口粮的废物。 相比起这对中年夫妇，陈婷姐妹的价值反而要高得多，这对姐妹年轻、漂亮，几个男人对她俩垂涎已久，只不过因为刘蕊的死而有所顾忌，怕姐妹俩同样走上了过激的道路，所以暂时还不敢行禽兽之举。 “你们要是吃的不够，我分一点给你们。”张明清的劝阻比自己老婆有诚意得多，程传荣通过食物对陈婷和陈彩玲的逼迫他都看在眼里。 张明清希望姐妹俩留下来，因为她俩一旦离开，自己和老婆就会成为程传荣等人迫害的对象。有两个年轻姑娘在这，那三个男人一时半会就不会顾得上自己了。 连拉带劝的，张明清夫妇把陈婷她们身上的背包拿到自己手里，正准备送她俩回楼上的时候，吴现标突然跑过来说道：“嫌食物少，就自己跟我们一起出去找，家里现在不养闲人。” 陈婷可没当他是安的什么好心，她不准备向程传荣等人妥协，而是另有自己的想法。 “我跟你们出去，让我妹妹留下。”陈婷说道。 “行啊，希望你不要成为拖累我们的累赘。”吴现标嘴上冷哼了一句。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出行人员被做了调整。吴现标借口身体不适留下来看家，张明清顶了他的位置，这样留下来的三个人便是吴现标、钱惠英和陈彩玲。 陈婷有些不放心，出门前对妹妹交代了一番，又嘱托钱惠英帮忙照看妹妹。钱惠英一口答应下来，陈婷这才跟着程传荣等人出门上车。 这次去的地方是之前他们探好的点，四个人分坐在两辆车上，程传荣跟何正德一辆车，张明清和陈婷一辆车。 到了地点之后，等前车停好，陈婷他们后车上的人也准备下车，不过她故意磨蹭了下，等张明清下去了，她就迅速将车门锁死，接着马上发动车子逃之夭夭。 “他妈的！她竟然自己跑了！”何正德望着离去的车子大声骂道，他的身旁站着一脸懵逼的张明清，这位超市老板还没搞清楚陈婷这是闹的哪一出。 “陈婷跑不了，她妹妹还在家里，咱们先忙正事，等回去再收拾她。”程传荣不怒反喜，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他在话里将“收拾”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何正德心领神会，立刻知晓了他的意思。 陈婷突然独自离队的行为给他们落下了口实，想到回去之后可以“借题发挥”一番，程传荣跟何正德心里都有些痒痒。 陈婷的心里挂念着陈彩玲的安全，她可不信吴现标今天真的身体有恙，所以找到机会独自离开之后，就一路飞速地朝家里赶去。 果不其然，她刚刚回到小楼，就听到楼上传来妹妹的呼救声，而之前受自己嘱托的钱惠英却躲在楼下像个没事人一样。 陈婷银牙紧咬，朝楼上跑去。 吴现标已经扑在陈彩玲的身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他是踢开门硬闯进来的，而且上来之前，钱惠英已经被他喝阻在楼下。 “别跟老子装了，小婊子，你最好顺从一点，这样你我都舒服。” 陈彩玲的衣服已经被他撕得七零八落，人也被压在身下。吴现标狞笑着，手朝她脸上摸去，却被女孩狠狠地咬了一口。 “艹，妈的，你属狗的吗？”吴现标扬起手就是几个耳光抽了下去，但女孩并没有屈服，眼里满是倔强。 陈婷赶到自己房间门外，见到房里的这一幕，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她扑上去想要将吴现标从妹妹身上拉开，但吴现标已经箭到了弦上，满脑子都是对肉体的欲望。 “给老子滚开，等会就轮到你了。”他用力一甩，将陈婷推到门外，接着正欲继续实施兽行，突然感到后背一痛。 陈婷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匕首，而且匕首的刀刃已经全部没入了吴现标的后背。 “禽兽！禽兽……”陈婷将匕首抽了出来，又继续朝吴现标身上捅去，嘴里每喊一句禽兽，刀刃就进出他的身体一次。 “姐姐！”直到陈彩玲哭泣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陈婷才停了下来。 吴现标已经倒在地上，他的血染红了陈婷的双手。 见妹妹只是上衣被撕碎，身下衣物尚存，陈婷松了一口气，抱着妹妹失声痛哭起来。 “姐姐差一点就来晚了！” 帮妹妹找来衣服重新穿在身上，姐妹俩相携着来到楼下。陈婷身上的血迹把钱惠英吓了一跳，这个女人躲在一旁，想问又不敢问。 陈婷没理会她，虽然心里很厌恶这个女人，但现在却不是和她计较的时候。 陈婷打算带妹妹离开这栋小楼，在离开之前，姐妹俩将存放在程传荣他们屋子里的食物等物资都搬去了车上。 “你们不能带走这些吃的啊，你们都拿去了，我们吃什么？”钱惠英看到陈婷正往外搬运物资，冲过去想要拉住她。 “滚！”陈婷一刀划在她手上，“滚远点，滚去我看不见你的地方。” 女孩狰狞的模样把钱惠英吓得屁滚尿流，赶跑了这个讨厌的女人，她和妹妹回到车里，两人在离开前都最后望了一眼河边的那处坟包。 深夜，姐妹俩停下了车子，她们已经来到离河边那栋小楼很远的地方。 程传荣他们不可能追到这里来，而张明清和钱惠英夫妇未来的情况陈婷也不再去想。 车子停在了空旷的地方，陈婷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座椅上。 白天里粘在手上的血已经干了，放松下来的时候，陈婷才感觉到车内的血腥味有浓。她低头看了看，原来不仅是手上，身上也溅到了不少血。 “呼~”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幽幽地说道：“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真希望陶叔和刘蕊姐是梦里的人，他俩在现实中仍旧活着，并活得好好的。” “姐姐……”陈彩玲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脑袋里到现在仍是乱糟糟的，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对她的触动很大。 “我们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男人。”陈婷帮她说出了没有组 织好的语言。 “嗯！”陈彩玲点了点头。 “就我们两个人最好，也不要再管那些中途遇到的人，在这末日灾难中，他们都很危险。” 听陈婷慢慢地说着这些话，陈彩玲深以为然。当初小楼中只有他们四个人的时候，一切都非常美好和谐，直到程传荣他们的到来，氛围就渐渐地变了。 张明清和钱惠英夫妇是打破这种平衡的最后一块砝码。 姐妹俩静静地在车里说着话，因为没有下一步明确要去的地方，两人准备这个夜晚就在车里过夜。不过一整天下来，她俩都经历了许多事情，一时之间很难有什么睡意。 接下来的数天里，姐妹俩一直奔波在寻找落脚点的路上，陈婷之前在陶顺军那学会了如何从别的汽车里弄油出来，自己车上的食物也够再坚持一段时间，唯一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夜里的安全。 这一天，车子来到盛夏路和益江路交汇的十字路口那，陈婷的眼睛突然一亮，因为路边有一块招牌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家联华超市，看上去里面好像不曾遭受过破坏。”她面带喜色，将车子驶进超市外面的广场， 超市的大门被车子封堵住了，里面像似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陈婷悄悄地将车子停靠在超市外面，周围倒是没见到几个丧尸的身影。 她让妹妹留在车里接应自己，接着便壮起胆子溜了出去。 陈婷只带了一把匕首，她的车上也只有这把武器。 在路上的奔波已经消耗了陈婷太多的精力，所以眼下女孩非常迫切地希望这家超市是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陈彩玲忐忑的待在车里，直到姐姐从超市二楼的窗户那探出头来，她才放下了心。 陈婷进到里面费了不少的劲，好在超市里的确如她所愿，里面不仅空无一人，还有不少物资。 除了二楼某个房间里的床和地板上都是血迹之外。 “这里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陈婷这样想着，心里虽隐隐有些担忧，但她不准备再继续上路了，因为她没有把握再找到一个比这里更好的落脚点。 姐妹俩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最初的几天，陈婷和妹妹不太放心，两人轮流值夜。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见一直太平无事，她俩就放下心来。 不过好景不长，一天深夜的时候，附近传来的爆炸声将熟睡中的姐妹俩惊醒。 陈婷和妹妹看到窗外远处的天幕都被火光映红，她俩跑上楼顶，看到东边不远的地方，某栋建筑正燃着熊熊大火，火势大有愈燃愈烈之势。 陈婷的眼中映着远处的火光，心里阴晴不定，阴霾又悄然覆上了她的心头。 第二天一早，听到窗外突然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陈彩玲悄悄来到窗边，掀起白色帘布的一角。 昨天晚上的大火让她和陈婷都十分不安，所以对于外面的警惕心又提升了不少。 车里下来了四个人，陈彩玲看到其中一个突然摸了把枪出来，心里顿时一惊，赶紧跑进里面的房间去找自己的姐姐。 “姐姐，有四个人进来了，他们有枪。” （番外-陈婷篇完）接下来的剧情衔接到《行尸腐肉》正文的第二百三十七章打劫。 —————————————— 番外-陈婷篇虽然结束了，但陈婷姐妹的故事到这里却只是刚刚开始。 有兴趣的朋友看到这里，可以再转回去接上正文的第二百三十七章继续回味一下陈婷姑娘在末世中和同伴们一起的经历。 好了，原本还有张偲等角色的番外故事，因为《行尸腐肉》马上要更改作品状态，改成“已完本”之后，茶叔就不能在后台对这本书进行新增章节等操作，所以之后其他角色的番外，我决定就在自己的写书公众号里发布，免费提供给大家看。 茶叔这段时间在写新书《迷失蔚蓝》，这本书和《行尸腐肉》有一定的承接关系，描写的是《行尸腐肉》故事线40年之后的世界，《行尸腐肉》里的一些角色会在新书《迷失蔚蓝》中登场，还有他们的后代也是。 能看到这里的读者，我相信都是喜欢这本书的，茶叔感谢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喜欢我的新书《迷失蔚蓝》，继续支持我，鼓励我。 再次感谢！ 番外-陈婷篇 第十七章 相逢(完结) 天将放亮，刘蕊站了起来，她的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陈婷知道她整晚未睡，身心都受打击的情况下，身体状况不太好。 被陈婷扶着，刘蕊笑了笑，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 她摸了摸陈婷的脸，说道：“我想回自己的房间去。” “我送你过去，刘蕊姐。” “不用，你留下来看好你妹妹。”刘蕊走到门边，就拦住陈婷，不让她继续送。 等刘蕊走后，陈婷关上门，背靠在门上，脑袋里一片混乱，整个夜晚她想得最多的就是楼底下那几个男人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事情。 刘蕊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陈婷清晰地记得有好几次那几个男人停留在自己和妹妹身上的目光，里面没有善意，全是恶毒的欲望。 就这样在惶恐中不知道度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此刻天已经亮了，喧闹声响得有些不太正常。 陈婷和妹妹推门来到外面，听到声音来自楼下。 “啊！”看到死在一楼走廊上的女子，姐妹俩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那名女子是刘蕊，她身上仍穿着夜里陈婷为她披上的衣服，但人已经倒在地上，身子底下是一片血泊。 陈婷扑到她身边，见她腹部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而她的身体，也变得一片冰凉。 走廊的门和墙壁上，写着程传荣等人的名字和“畜生、禽兽”等字样，血色的字迹下，似乎全是刘蕊对那几个男人无声的控诉。 陈婷跪在地上痛哭着，将刘蕊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她望着周围的那些人，有一脸惶恐的钱惠英夫妇，也有脸色铁青的程传荣等人。 陈婷和妹妹一起将刘蕊的尸体抬到小楼外面，最后将她埋葬在河边。 做完了这一切，姐妹俩望向小楼里的其他人眼里只有冷意。最温暖的两位同伴死后，陈婷感觉世界已经变得昏暗无比。 后面的几天里，陈婷和妹妹对楼下的人戒备心很深，程传荣等人倒也没有什么过线的举动。不过几个男人一合计，将分给姐妹俩的食物扣掉了不少。 几天之后，分到她俩手里的食物被减少到只剩几块饼干了，陈婷将东西收拾了一番，准备带陈彩玲离开这里。两人来到楼下，又被张明清和钱惠英给拦住。 “留下来吧，外面全是吃人的丧尸，你和你妹妹都还年轻，跑出去这么死掉不值。”钱惠英苦口婆心地劝道，她如今也有些后悔，因为站队到程传荣这边之后，自己并没有得到他们几个的重视。 在程传荣等人的眼里，钱惠英和张明清已经成了没有价值的人，甚至几个男人还嫌他俩是浪费口粮的废物。 相比起这对中年夫妇，陈婷姐妹的价值反而要高得多，这对姐妹年轻、漂亮，几个男人对她俩垂涎已久，只不过因为刘蕊的死而有所顾忌，怕姐妹俩同样走上了过激的道路，所以暂时还不敢行禽兽之举。 “你们要是吃的不够，我分一点给你们。”张明清的劝阻比自己老婆有诚意得多，程传荣通过食物对陈婷和陈彩玲的逼迫他都看在眼里。 张明清希望姐妹俩留下来，因为她俩一旦离开，自己和老婆就会成为程传荣等人迫害的对象。有两个年轻姑娘在这，那三个男人一时半会就不会顾得上自己了。 连拉带劝的，张明清夫妇把陈婷她们身上的背包拿到自己手里，正准备送她俩回楼上的时候，吴现标突然跑过来说道：“嫌食物少，就自己跟我们一起出去找，家里现在不养闲人。” 陈婷可没当他是安的什么好心，她不准备向程传荣等人妥协，而是另有自己的想法。 “我跟你们出去，让我妹妹留下。”陈婷说道。 “行啊，希望你不要成为拖累我们的累赘。”吴现标嘴上冷哼了一句。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出行人员被做了调整。吴现标借口身体不适留下来看家，张明清顶了他的位置，这样留下来的三个人便是吴现标、钱惠英和陈彩玲。 陈婷有些不放心，出门前对妹妹交代了一番，又嘱托钱惠英帮忙照看妹妹。钱惠英一口答应下来，陈婷这才跟着程传荣等人出门上车。 这次去的地方是之前他们探好的点，四个人分坐在两辆车上，程传荣跟何正德一辆车，张明清和陈婷一辆车。 到了地点之后，等前车停好，陈婷他们后车上的人也准备下车，不过她故意磨蹭了下，等张明清下去了，她就迅速将车门锁死，接着马上发动车子逃之夭夭。 “他妈的！她竟然自己跑了！”何正德望着离去的车子大声骂道，他的身旁站着一脸懵逼的张明清，这位超市老板还没搞清楚陈婷这是闹的哪一出。 “陈婷跑不了，她妹妹还在家里，咱们先忙正事，等回去再收拾她。”程传荣不怒反喜，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他在话里将“收拾”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何正德心领神会，立刻知晓了他的意思。 陈婷突然独自离队的行为给他们落下了口实，想到回去之后可以“借题发挥”一番，程传荣跟何正德心里都有些痒痒。 陈婷的心里挂念着陈彩玲的安全，她可不信吴现标今天真的身体有恙，所以找到机会独自离开之后，就一路飞速地朝家里赶去。 果不其然，她刚刚回到小楼，就听到楼上传来妹妹的呼救声，而之前受自己嘱托的钱惠英却躲在楼下像个没事人一样。 陈婷银牙紧咬，朝楼上跑去。 吴现标已经扑在陈彩玲的身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他是踢开门硬闯进来的，而且上来之前，钱惠英已经被他喝阻在楼下。 “别跟老子装了，小婊子，你最好顺从一点，这样你我都舒服。” 陈彩玲的衣服已经被他撕得七零八落，人也被压在身下。吴现标狞笑着，手朝她脸上摸去，却被女孩狠狠地咬了一口。 “艹，妈的，你属狗的吗？”吴现标扬起手就是几个耳光抽了下去，但女孩并没有屈服，眼里满是倔强。 陈婷赶到自己房间门外，见到房里的这一幕，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她扑上去想要将吴现标从妹妹身上拉开，但吴现标已经箭到了弦上，满脑子都是对肉体的欲望。 “给老子滚开，等会就轮到你了。”他用力一甩，将陈婷推到门外，接着正欲继续实施兽行，突然感到后背一痛。 陈婷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匕首，而且匕首的刀刃已经全部没入了吴现标的后背。 “禽兽！禽兽……”陈婷将匕首抽了出来，又继续朝吴现标身上捅去，嘴里每喊一句禽兽，刀刃就进出他的身体一次。 “姐姐！”直到陈彩玲哭泣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陈婷才停了下来。 吴现标已经倒在地上，他的血染红了陈婷的双手。 见妹妹只是上衣被撕碎，身下衣物尚存，陈婷松了一口气，抱着妹妹失声痛哭起来。 “姐姐差一点就来晚了！” 帮妹妹找来衣服重新穿在身上，姐妹俩相携着来到楼下。陈婷身上的血迹把钱惠英吓了一跳，这个女人躲在一旁，想问又不敢问。 陈婷没理会她，虽然心里很厌恶这个女人，但现在却不是和她计较的时候。 陈婷打算带妹妹离开这栋小楼，在离开之前，姐妹俩将存放在程传荣他们屋子里的食物等物资都搬去了车上。 “你们不能带走这些吃的啊，你们都拿去了，我们吃什么？”钱惠英看到陈婷正往外搬运物资，冲过去想要拉住她。 “滚！”陈婷一刀划在她手上，“滚远点，滚去我看不见你的地方。” 女孩狰狞的模样把钱惠英吓得屁滚尿流，赶跑了这个讨厌的女人，她和妹妹回到车里，两人在离开前都最后望了一眼河边的那处坟包。 深夜，姐妹俩停下了车子，她们已经来到离河边那栋小楼很远的地方。 程传荣他们不可能追到这里来，而张明清和钱惠英夫妇未来的情况陈婷也不再去想。 车子停在了空旷的地方，陈婷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座椅上。 白天里粘在手上的血已经干了，放松下来的时候，陈婷才感觉到车内的血腥味有浓。她低头看了看，原来不仅是手上，身上也溅到了不少血。 “呼~”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幽幽地说道：“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真希望陶叔和刘蕊姐是梦里的人，他俩在现实中仍旧活着，并活得好好的。” “姐姐……”陈彩玲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脑袋里到现在仍是乱糟糟的，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对她的触动很大。 “我们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男人。”陈婷帮她说出了没有组织好的语言。 “嗯！”陈彩玲点了点头。 “就我们两个人最好，也不要再管那些中途遇到的人，在这末日灾难中，他们都很危险。” 听陈婷慢慢地说着这些话，陈彩玲深以为然。当初小楼中只有他们四个人的时候，一切都非常美好和谐，直到程传荣他们的到来，氛围就渐渐地变了。 张明清和钱惠英夫妇是打破这种平衡的最后一块砝码。 姐妹俩静静地在车里说着话，因为没有下一步明确要去的地方，两人准备这个夜晚就在车里过夜。不过一整天下来，她俩都经历了许多事情，一时之间很难有什么睡意。 接下来的数天里，姐妹俩一直奔波在寻找落脚点的路上，陈婷之前在陶顺军那学会了如何从别的汽车里弄油出来，自己车上的食物也够再坚持一段时间，唯一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夜里的安全。 这一天，车子来到盛夏路和益江路交汇的十字路口那，陈婷的眼睛突然一亮，因为路边有一块招牌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家联华超市，看上去里面好像不曾遭受过破坏。”她面带喜色，将车子驶进超市外面的广场， 超市的大门被车子封堵住了，里面像似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陈婷悄悄地将车子停靠在超市外面，周围倒是没见到几个丧尸的身影。 她让妹妹留在车里接应自己，接着便壮起胆子溜了出去。 陈婷只带了一把匕首，她的车上也只有这把武器。 在路上的奔波已经消耗了陈婷太多的精力，所以眼下女孩非常迫切地希望这家超市是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陈彩玲忐忑的待在车里，直到姐姐从超市二楼的窗户那探出头来，她才放下了心。 陈婷进到里面费了不少的劲，好在超市里的确如她所愿，里面不仅空无一人，还有不少物资。 除了二楼某个房间里的床和地板上都是血迹之外。 “这里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陈婷这样想着，心里虽隐隐有些担忧，但她不准备再继续上路了，因为她没有把握再找到一个比这里更好的落脚点。 姐妹俩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最初的几天，陈婷和妹妹不太放心，两人轮流值夜。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见一直太平无事，她俩就放下心来。 不过好景不长，一天深夜的时候，附近传来的爆炸声将熟睡中的姐妹俩惊醒。 陈婷和妹妹看到窗外远处的天幕都被火光映红，她俩跑上楼顶，看到东边不远的地方，某栋建筑正燃着熊熊大火，火势大有愈燃愈烈之势。 陈婷的眼中映着远处的火光，心里阴晴不定，阴霾又悄然覆上了她的心头。 第二天一早，听到窗外突然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陈彩玲悄悄来到窗边，掀起白色帘布的一角。 昨天晚上的大火让她和陈婷都十分不安，所以对于外面的警惕心又提升了不少。 车里下来了四个人，陈彩玲看到其中一个突然摸了把枪出来，心里顿时一惊，赶紧跑进里面的房间去找自己的姐姐。 “姐姐，有四个人进来了，他们有枪。” （番外-陈婷篇完）接下来的剧情衔接到《行尸腐肉》正文的第二百三十七章打劫。 —————————————— 番外-陈婷篇虽然结束了，但陈婷姐妹的故事到这里却只是刚刚开始。 有兴趣的朋友看到这里，可以再转回去接上正文的第二百三十七章继续回味一下陈婷姑娘在末世中和同伴们一起的经历。 好了，原本还有张偲等角色的番外故事，因为《行尸腐肉》马上要更改作品状态，改成“已完本”之后，茶叔就不能在后台对这本书进行新增章节等操作，所以之后其他角色的番外，我决定就在自己的写书公众号里发布，免费提供给大家看。 茶叔这段时间在写新书《迷失蔚蓝》，这本书和《行尸腐肉》有一定的承接关系，描写的是《行尸腐肉》故事线40年之后的世界，《行尸腐肉》里的一些角色会在新书《迷失蔚蓝》中登场，还有他们的后代也是。 能看到这里的读者，我相信都是喜欢这本书的，茶叔感谢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喜欢我的新书《迷失蔚蓝》，继续支持我，鼓励我。 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