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游戏》 第一章 青釭剑与赵星河 抚仙湖，是距昆明市澄江县境内，一处风景优美的自然保护区。这个只有洞庭湖十分之一大小，几乎没有任何特色的4a级旅游景点，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没什么知名度。 按照常理来说，没有人会来到这个地方考古，但恰好，赵星河就是那个“没有人”。 他组建起来的考古队就只有四个人，他自己、一名快艇的船夫、一名当地向导、还有死活都要跟过来的，只有十岁的船夫小儿子。 就是这么个奇怪的配置，四人一同坐在快艇上。他们一路遥望着抚仙湖的中央，身下的快艇溅起了一浪又一浪的水花。 正直晨曦初升，阳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配合上徐徐清风，抚仙湖上一整片的“金鳞”随风摇曳。那个叫大胖的当地小孩子早已看惯了这等风景，正懒洋洋地依靠在两个大箱子边，捣弄着这些赵星河放在船上的装备。 “你这个大哥哥啊，怎么来我们这里挖东西？我都没听说过我们这里挖到过什么文物。最多的的不是那个殿，就是那个寺，谁会把东西埋在湖下面啊？！哎哟，这是什么铲子啊？挺奇怪的？” 眼看大胖拿起了一把洛阳铲随意挥舞，赵星河走过去，超过一米八的他体型修长，可手臂也不缺壮实的肌肉。他一手将大胖提到了一边，面无表情地回答：“洛阳铲，挖掘用的。” 大胖一拍脑袋：“噢！我知道了，倒斗用的！” “不对！是挖掘文物！”一旁的船夫放开方向盘，一拳往自己的儿子头上揍过去。“你这混小子，别乱说话！赵先生可是考古学博士！国家认证的考古专家，什么倒斗倒斗！你这小屁孩懂什么？！” 大胖嘟起嘴，囔囔道：“可这里怎么可能有文物嘛……我看这大哥哥在水下找东西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不是有那个词语么？刻，刻，刻舟求剑！对！坐船找剑，这不是开玩笑么？！” 听到大胖的话，原本还在凝望湖面的赵星河，忽然一转头，“凶狠”地看向大胖：“浪费时间？！谁说湖底不会有文物的？2013年荆州湖底发现了一条古村落，出土了上百件陶瓷器。2000年在埃及尼罗河入海口，考古学家高迪奥，找到了埃及赫拉克利翁古城。1987年，在阳江海域，我们发现了被名为南海一号的古沉船。1968年……”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你不知道！”赵星河双手一捏大胖的左右肩膀，差点将他的肩胛骨捏碎。“只要有人类活动的地方，就会有历史。历史一路前行，在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地方，都会遗落下前人的物件，那就是文物！” 说完，赵星河将手一松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凝望抚仙湖面，只留下其他人惊愕的目光——这考古学家，性格真是古怪。 其实，赵星河来到这里并非盲目搜寻。他并没有跟任何人讲，他此次成行的目的为的是找寻三国时期，著名蜀国将领赵子龙的宝剑——青釭剑。 相传青釭剑最初是曹操的宝剑，曹操将其赐给了夏侯恩。结果在长坂坡一战，夏侯恩被赵云所杀，并且将其带走，作为自己的宝剑。 之后，赵云将其赐给了徒弟关银屏（关羽之女）。关银屏死后，青釭剑被葬在银屏墓附近，被盗墓贼盗走。盗墓贼忌惮路上的关家庙，走水路的时候翻船，与剑一起葬身抚仙湖。 这虽是民间传说，但赵星河实地考究过关银屏墓后，发现确实有被盗痕迹。而按照现在可以查证的地图，当初盗贼确实有可能与剑一起翻船死在了湖中。 只是湖中寻剑，如海里捞针，赵星河自知难度极大。但寻看族谱，他推测自己很大可能是赵云的后人，找回当初先祖英灵的所有事迹和物件，便是他一生最希望完成的事情。 向导老纪是个精明人，他隐约感到赵星河的真正目的，但又没过问。毕竟这抚仙湖上的传说传闻，本来就没多少。要是真有青釭剑，湖水浸泡后，早就腐烂掉了。 他知道，他知道赵星河也知道。不过受人钱财，这种话总不能说出口…… 老纪眼看船已离岸有段距离，便对赵星河说道：“赵先生，这大概到了吧？我们这边的水路我清楚得很，走的时候一般不会开太远的，那边的滩上可没有码头。” “行，停这吧。” 赵星河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短，没等船家挺好，他已经在更换着身上的衣裤。潜水、紧身衣加上氧气瓶，他在船边调转身体，一头扎进了湖水中。 抚仙湖的湖水，是出了名的清澈。明代著名旅行家徐霞客就在他的《徐霞客游记》里面记载：“滇山惟多土，故多壅流而成海，而流多浑浊，惟抚仙湖最清。” 当赵星河潜入到湖内，他也不得不赞同徐霞客的话。海水蔚蓝，俯身船边却能一眼见底。 他扎进水中，仿佛进入到浩瀚的宇宙之内。水内没有任何杂质，视野相当开阔，偶尔有些小鱼在眼前飘过，如同漂浮在空中一样怡然自得。 咕噜咕噜…… 赵星河才潜入不到两米，他身边就有一只小手拉扯着他几下。他没管，继续往下潜，他知道那是大胖的手，这个从小跟着老爹在水边长大的小子，水性极好，不依靠任何装备潜下几米，自然是轻松的事。 要是被大胖缠上，氧气瓶里剩余的氧气可不等他发现什么，又会催促着他回到船上。可大胖不管，跟着赵星河继续潜下来，使劲拉动着赵星河的手臂：“得电（这边）！得电（这边）！” 气泡咕噜咕噜地喷出，大胖似乎铁了心要赵星河注意到他。赵星河没办法，只能沿着大胖指的方向看出去。没想到！一道细小的光点在湖底闪烁，那好似一盏明灯，又似海湾内的灯塔，不断吸引着赵星河的注意。 明明才进入水下两三米，那光点竟然能从水底穿透重重水体！ 那就是……青釭剑？他将大胖一手推向水面，不断摇曳着脚蹼往光亮处前进。 湖底，在泥泞之内，那道光芒变得越来越清晰。赵星河迎面游过去，鱼群在他身前被吓得飞快逃散。游得越深，光点就变得越来越清晰，那是在剑柄末端上的一颗蓝宝石。 没有阳光照射在上方，竟然也发出一阵炫目的亮光！ 夜光石？！还是……它拥有什么奇特的力量？！ 赵星河可不敢直接将其拔出来，这样的古物在水里浸泡了那么长的时间，受到了多少腐蚀，侵损都是未知之数。 他展开手边折叠的洛阳铲，一铲子就插入湖底的泥沙之中。铲头在青釭剑不到一米的地方瞬间埋了一大半进去。 嗯？！这泥沙意外的松软！不怎么用劲都已埋入了半米之深！要知道在水里可是不好发力的啊！ 赵星河往外一扒，一整片泥沙都被他直接掀飞！赵星河快速铲开青釭剑四周的泥沙。原本只露出半个剑柄的轻钢剑，已露出了半截的剑身！ 蓝宝石剑端，龙纹的剑柄，散发着透彻寒光的剑身上，清流一样的蓝色能量纹路在上下流动。 拔出来？！还是等待更好的方法，将其缓慢浮上湖面，再用密封袋将其保存，不让它被空气侵蚀？！ 在赵星河思考的瞬间，一股乱流从泥土内喷涌而出！青釭剑被泥内的某种力量整把弹飞了出来！四周的水流刹那间开始涌动，大浪毫无征兆地将要在抚仙湖里翻动！ 那把梦寐以求的宝剑刹那间在赵星河面前浮起，他本能地，一手将其紧握在掌心。 一刹那间，大脑被一股电流般的触感所颤动。 “欢迎来到英灵游戏，赵云的继承者。我们是神，真正的神。” 第二章 祭天台与魔法 整个世界刹那间就彻底幻灭。一片虚无的空间中，赵星河能感受到的东西就只有五样。 一、自己。二、左手里的洛阳铲。三、右手上的青釭剑。 除此以外，第四、第五样则是眼前两团巨大火球。它们一红、一蓝，没有炙热的温度，却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那耀眼、剧烈的光，几乎要穿透赵星河的整个身体。 事实上，穿透他身体的不只有光，还有声音。 红色光团的声音，直接进入到他的脑海：“曾经蜀国的英灵，常山赵子龙的后裔啊！回答我！你还想感受到昔日的荣光，还想为了祖上之名，挥洒自己的泪与血，让世界臣服于你脚下么？！” 赵星河停在原地，看了看自己身上日常的便服，刚刚那套潜水服已经消失不见。他没有半点惊讶，只是冷冷地回问了一句：“世界？！” 红色光团：“没错！就是你脑海里面的世界！你要为你们的族群，争夺占领世界的权利！你代表的不再是你一个人，而是一整个文明！明白么？！你之所以被召唤到此处，就是因为你已被神选中，也就是我们两位至高的存在！” 赵星河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地问：“那我要做什么？！占领什么世界？” “即将前往‘英灵游戏’的世界里！与其他文明的英灵作战！” “所以我才问，你要我争夺占领‘世界’的权利，是哪个‘世界’？” 又是莫名其妙的问题，红色光团开始对他感到厌烦：“别，别解释，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赵星河不管，他用手一指脚下，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公元前数千年前，‘世界’在当时的古人来说，就是他们几十人、几百人的部落，天上的雷，甚至是火焰都是未知神明的力量。到了公元前650年，古希腊欧多克斯创作了地心说，认为地球才是世界的中心，世界是由地球为中心组成的。” “直到两千年后，十六世纪文艺复兴期间，哥白尼提出了日心说，第一次将‘世界’这个概念提升到太阳系里面。再到二十一世纪，也就是我所在的时间，‘世界’已经被认为是扩展到九百亿光年的宇宙。所以说，你现在告诉我，我赢了你所说的‘英灵游戏’之后，能占领的‘世界’，到底是那一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红色光团简直被他吓怕了：“哎……真是个话痨加麻烦的家伙！简单说，你在英灵游戏获得优胜，那么你原本的世界，也就是地球，其他文明都会消失！当然，要是其他文明的英雄赢了以后，则换成你！彻底消失！” 赵星河不为所动：“也就是说，除了我以外，还有许多人参加这游戏，那我就没必要参与。除了我以外，你们应该会找了许多更厉害的人。” 红色光团：“你……哎哟，为什么我们会创造出这么奇怪的人类啊！” “可不是，”另一边的蓝色光团冷静地替红色光团说道，“有些人类虽说是我们创造出来。不过看着，连我们自己都觉得奇怪。” “我服了，那接下来，还是由你来详细说明吧，蓝。” “行。”蓝色光团的声音没有一丝涟漪，与赵星河有些相似。“听着，赵星河。你要争夺的是名为‘地球’的世界。在创造宇宙的期间，我们在地球上让人类分裂出无数种‘文明’。到了此刻，我们觉得是时候结束这样的纷争，在地球上选出一种最优秀的‘文明’，然后将其他文明从根本上‘灭绝’。只是，我和旁边这个家伙都无法达成共识，所以我们退而达成一项协议……” 让所有文明的“英雄”重现世界，由他们自身决定到底谁比较优秀。 “英灵游戏”，就是达成这项协议的竞技场，也是人类世界千万种文明的唯一交汇点。 蓝色光球解释完，最后说道：“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去，与不去，都是交由你本身所选择。不过既然你出现在这里，你就是你们文明中足够优秀的个体，你有义务肩负起承担整个文明的责任。” “原来如此。”赵星河稍稍沉思了一回儿，说：“不过，我还是得拒绝。” 红色光球急了：“为什么？” “因为，比较无趣。”赵星河直面那两个自称“神”的光球。“说实话，你们自称为神，选择哪个文明足够优秀不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我猜，你们不过是想看人类如同棋子一样受你们摆布而已吧？！要是那样的话，你们大可以继续观察地球，看着我们像蝼蚁一样生活在上面。何必特地创造出那样一个世界，让我们自相残杀？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藏的原因，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被揣摩，被看穿…… 红色光球显然很不喜欢这个傲慢的扑克脸：“算了，这家伙是个白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会拒绝神的选择。这样的傻子，让他继承英雄的名号不当，去争夺族人生存权利不去，还有许许多多英雄、武器、重新展现到世间的古城也没兴趣，我……” “等等！”赵星河粗暴地打断了红色光球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你真的是个白痴？’” “不是，最后那一句。” “还有许许多多的英雄、武器、古城。” “那是文物么？是货真价实地球上的文物么？！” “当然，我们是如假包换的‘神’，逆转时间的洪流，将曾经存在的物件重新呈现到世界上，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星河平淡如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的笑意：“这样的话，还算是有趣。” 红色光团坏笑了一声：“呵呵，毕竟你是我们神选中的人。” “不！”赵星河一声坚定地拒绝了，“不是你，只是历史的必然性选择了我……” 他说完，身体化作星尘般的碎片，从两个光球的面前彻底消失。空间内，再次只剩下一整片的空虚，没有任何现世之物，唯独两名处于世界起始的“神”，一如既往地相互争执着。 蓝色光团：“果然，最后还是如我所料进入了英灵游戏。” “但是，这赵星河性格也太奇怪了吧？”红色光团说道，“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选那种人继承英雄的名号。” 蓝色光团：“我与你不同，他并不是我选择的，是他手上的英魂选择了他。” 说到此，蓝色光团顿了顿：“蜀国龙虎之将，常胜将军赵云，你亲身选中的后裔，会与你在英灵游戏里掀起怎样的波澜呢？” 还真是，令我少有地期待啊…… ………… 光束包裹起赵星河的全身，前一秒他还与两位神在对话，在他心底“同意”的那刹那，四周的环境已经剧烈地变化着。 虚无逐渐被色彩所填满，他的六感开始重新感知到世界的一切。 脚下，赵星河踩着着实的平地，站在一处将近三十米高的高台之上，能让他能轻松俯视四周的美景。 视野远处，连绵的清幽森林一望无际。而稍近处，古老的祠堂、衙门等建筑让赵星河的双眼瞪得像牛眼那般大小，恨不得将眼里看到的古建筑细节全部刻印在脑海里。 这些文物般的古建筑，不就是赵星河一直想亲眼看到的奇迹么？！他嘴边不禁自言自语说道：“传统的木石结构，亭台楼阁，还有那汉代前后的特色瓦当，主屋脊梁。绝对没错！这里的建筑都是唐以前的建筑，全都是无价之瑰宝！” 可围绕在赵星河身边的人群当中，一把粗犷的声线打断了他的话：“叽叽喳喳吵什么啊！不过是刚进入游戏的新手，什么都不懂就敢大声喧哗了？！天眼！现！” 一道光束从那名壮汉手中的书本上发射出来，赵星河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容貌，那道光已经打入了自己的身体内！ 伤害？！并没有……赵星河根本感受不到身体有任何的变化。 他开始静下神来，看向四周。这脚下高台的中央，是一处隆起的祭祀台，四处和赵星河一起站着的，还有将近十名人类。他们和赵星河一样，站在祭祀台中心，疑惑地、好奇地看着四周。 明显，他们也是新进入的“玩家”。 除此以外，还有两种“人”。 首先是一群穿着着古老汉服的家伙，他们列成了两队，趴在在地上，虔诚地祭拜着赵星河等人。他们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也不在意其他人的话语，赵星河和他们之间，摆这不少宰割好的牲畜、水果和武器作为祭品。 俨然是个严肃地祭祀仪式…… 为首一名老者正在仰望天穹，用最严肃地话语向天祈祷说：“谨以至诚照告山川神灵，我今以最诚挚的心，仰望天上降下的英灵。乞求凛然之气，卫先祖遗留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辩，春秋存义！” 祭祀词念罢，他们与身后的祭天队伍如若无人。他们同时站立起来，朝着赵星河等人深深一鞠躬。之后，几十名祭祀者好似看不见祭天台上的其他人，自顾自地沿着阶梯离开了这里。 但这祭天台上，除了他们，还有另一帮加起来将近二十人的组织。他们整齐划一，一手拿着冷兵器，另一手则是二十一世纪的各种“现代”产品。 手机、手提电脑、yoyo球，甚至还有抱着个枕头的…… 刚刚吼住赵星河的粗犷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他壮实的身躯披着一套刻有熊纹的银甲，右手一把大弯刀，左手一台智能手机。他看着手机上的屏幕，对赵星河他们这帮茫然的家伙说：“嘛，赵星河……” 手机屏幕投射出一片光芒凝结在空气中，光芒上显示出几行文字。 姓名：赵星河 统率：80 武力：65 智力：72 魅力：30 武器：不明（魔法等级不足） 壮汉对赵星河笑了笑：“数值还不错，只是魅力值30，果然是个不会看气氛，不懂得交涉的家伙。” 能力？数值？赵星河也能看见那浮现在半空中的文字。可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将其用全息影像，这种未来高科技将他们投影出来。于是，赵星河只能闭口不言，默默退回到他们新手的人群中。 “不错，这不就会看形势了么？！”壮汉走到两波人员的中间，高喊说。“我是雷恩，是这个雷炎盗贼团的首领。从今天起，你们将要成为我们的奴隶、家畜，听我们的号令！你们不得违抗！违抗者，就地立刻处以极刑！” “家畜？！”一名女子不乐意了，从赵星河的身后走出来，与雷恩对峙。“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连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都莫名其妙的呢！” 雷恩走过去，看着那女子一脸的坏笑，用手轻抚着她俊俏的脸庞：“哦？！挺漂亮的小妞。不好意思，我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听我的话。假若违抗……” 话音未完，啪的一声！女子拿起手中的铁扇，一巴掌拍在了雷恩的脸上。雷恩不闪不躲，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疼痛的痕迹。 只是…… 滴滴！一声警报，他们头顶立刻出现了一排全息文字！ “警告，非法攻击同盟，非法攻击同盟。” 雷恩挺直了腰板，面对女子，变得更加冷漠：“不痛不痒的，再来一下试试看。” “你！你！”女子并不知道头上的警告到底代表什么，可她又咽部下这口气，高举起手上的铁扇又一巴掌盖在雷恩的脸上。 警告声二度响起！ “非法攻击同盟，保护已解除，攻击权限和被攻击权限已放开。” 刹那间，雷恩身后那一帮守候多时的盗贼团团员一拥而上，十几把兵器同时砍向那名女子。速度之快，只能看见好些残影！没有鲜血，也不见伤痕，那名女子瞬间化作几十团小光点，飘散在了四周的空气之中，逐渐被“凶手”全部吸收。 她死了么？大概吧？面对这群人，他们这些新进玩家根本不会有任何胜算！ 赵星河一看形势有些不对，立刻沿祭天台的楼梯往下飞奔。 名叫雷恩的男子一跨步，身影直接拦在了他的前面：“想跑？你觉得你能在这个世界里面单独活下去么？” 赵星河很镇定：“自己一个人能不能不知道，但跟着你们我肯定会死。让开吧，你暂时没有任何手段杀死我。” “哦？！”雷恩举起了大弯刀，装模作样想要往赵星河头上砍过去。“这样呢？算是没有任何手段？” 赵星河不为所动：“第一下攻击同盟是警告，第二下解除保护权限。你自己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你一旦攻击我，你或许就会被四周的其他家伙打得四分五裂。” 其实，赵星河此刻并不懂这具体的“同盟”、“攻击条件”是什么，但他明白“结果”。此刻，作为“玩家”的他们，只要攻击对方两次，自身就不再受系统保护。 这就是“游戏”里面另类的“pk保护”吧？！ 雷恩当然知道后果。他一咬牙，脸上升起怒火：“还不错，像你这么聪明的新玩家可不多。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雷恩将手“融入”到手提电话里，一个魔法阵在电话上展开。 这又是刚刚的奇怪光线的前置动作！ 危险？！这当然的啊！没等魔法射出，赵星河两步跨开，身体一跃过护栏，身体已然从几十米的高空往下坠落！ “切！”雷恩追到护栏边往下望，那祭天台下茂密的森林就是一片天然的软垫。“跑得真快。算了，这一次也收获了不少人员，又可以开始调教一番时间了。” “不过，雷恩啊。”身边一名同伴走过来，指着下方摇晃的树林，“刚刚周稽那傻子也跟着跳下去了。” 雷恩一愣：“那白痴！” 第三章 隐与现 高速坠入地面，重重的枝叶宛如一张网，又像一根根鞭子抽打在赵星河的身上。 神奇的是，赵星河并不觉得痛。 甚至……这些树枝为他降低了下落的速度，他还有精力看清楚叶缝中枝叶的分布。他找准一根粗壮的树干，猫一样稳稳地落在上面。地心引力全都压在了他的关节，可他的骨头、关节竟然没有发出任何悲鸣，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 缓过神来，脚下距离地面只剩下四米多的高度，这根本就不是问题。赵星河一跃而下，踩在青草地上，身边立刻被四周一片碧绿彻底包裹其中。 这一片漫漫森林，他仰望四周完全相似的景色，一时间没找到前进的方向。 “喂，赵星河。”身旁的声音让赵星河警惕地往外一挪。定眼一看，身边之人紧身裤、豆豆鞋，加上油亮的大背头，这不就是个时尚的发廊小哥么？！ 眼看对方也没有攻击的意思，赵星河便问：“你是？” “周稽！”他两步走过来，伸出手，强行拉住赵星河手上的洛阳铲握了握，“我原本是雷炎盗贼团的一员！在下看你骨骼惊奇，才思敏捷，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所以就跟上来了！” 赵星河甩开他的手，说：“你们不是要将新来的玩家当作奴隶么？” “那是雷恩，不是我。”周稽耸耸肩，“我们基乎所有人，刚开始都是被他这样恐吓的。这是个快速地筛选工作，他能让我们认真对待这个游戏，不要轻易丢掉自己的性命。” “那你的意思……他是好人？” “也不算吧。我们新玩家，有能力留下的便会受到他的邀请，成为团员之一。而承受不住压力的，不管雷恩做些什么，该会死去的，终究会死去。雷恩只是加速了过程，令人感觉不太舒服罢了。好人？他不是，但坏人也算不上吧。” “那你呢？跟着我做什么？” “观察。”周稽说道，“我们进入到这个游戏已经将近一个月，你是第一个从雷恩手上逃脱的新玩家。加上你的基础属性甚至比雷恩还高，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真本事！” “就这样？” “嗯，就这样。” 眼看这周稽眼神甚是真诚，赵星河敷衍地回答一声：“那随你便吧……” 虽然对周稽还有防备，可这家伙除此以外，确实没什么理由跟在他的身边。 周稽或许拥有像雷恩那样的魔法，对这个世界的熟悉程度也远超赵星河。这样一个人跟在身边，想害他早就下手了，假如不是，那对赵星河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加上，赵星河身上除了一把剑、一个洛阳铲再无其他物品。那跟在他身旁，看中赵星河“潜力”只能是唯一理由。 “呼……”周稽长舒一口气，脸上堆砌起笑容一把就冲过来搂住赵星河的肩膀。“我多怕你不答应呢！你知道么？！我刚刚那番话在上面祭天台想得可久了！我最后都是鼓起勇气，才从祭天台上跳下来，要是现在回去，雷恩恐怕要把我揍死呢！不管啦不管啦，那从今天起，我们俩就是兄弟了！” 赵星河推开他：“我不是，没人是你兄弟。” 周稽又迎上来：“你是的！别傲娇了！” 赵星河甚至动起脚踹他：“我没有！” 周稽死皮赖脸继续抱上来：“你有的！” 赵星河甚至想用手里的青釭剑捅开他：“你别瞎说啊！” 周稽终于退开了两步：“谁瞎说了？！哈哈哈哈！这……等等，看来……你的第一个考验要来了。” 在这几乎遮蔽了大半片天空的森林内，脚蹄踩在枯叶上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阴影处，四五头野猪缓缓露出他们的外貌。长獠牙、坚硬的棕色皮毛，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像石块一样结实。 几头野猪在接近他们时，已经展开了一个包围网，将他们前方三分之二的去路都已砍断。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逃脱的路线。 周稽与赵星河肩并肩站在一起，说道：“魔化野猪，这个游戏最低级的生物。你要拿手中的剑突破这个重围。只有人剑合一，你才算是真正融入这个游戏。” “人剑合一？” “是的。”周稽也拿出了他的武器。 光在他手里汇聚，那是一根刻有龙纹，两头粗，中间小的长棍棒。他熟练地挥舞了几下，说：“我没猜错的话，即使你身体素质不错，也很少用这些冷兵器吧？但这不要紧，我们手里的兵器都是以往伟大英灵的武器，里面包含着他们的英魂。” “所以呢？” “啧，哎哟……你怎么问题这么多！”周稽一副厌倦了讲解的模样，“也就是说，你要全身放松，当他们的英魂渗透到我们的灵魂里，我们就自然而然掌握到这些武器的使用方法。” 话音刚落，没等赵星河消化。两头野猪四条腿一扒松软的泥土地，那强大的加速力直接掀起了地面上一片泥泞。他们将身体当作炮弹，獠牙便是击穿一切的“火药”，一跃而起，直取赵星河的头颅！ 放松……英魂…… 眼看那两头魔化野猪，可能堪比原本地球上猎豹的速度。赵星河深呼吸了一口，紧握青釭剑，一股以往从未想象过的念头涌上他的脑海——“龙爪”！ 魔化野猪那双雪白獠牙在赵星河的眼前极速放大，赵星河向前一踏步，寒光从他腰间往前，刹那间用一把剑划出一道新月，魔法野猪那两根獠牙立刻无声地飞向天空！ 能撕破一切，圣龙的利爪，将野猪那仅仅钢铁般的攻击彻底撕碎！在龙面前，一切生物都是那般渺小！ 魔化野猪没了獠牙，身体只能变成一个高速的大肉球，撞在赵星河的身上。赵星河抱住魔化野猪，随着它的速度往后滑行了将近三米。他此刻的身体根本不将这冲击当回事，手里的青釭剑一反手，刺入到魔化野猪的脑髓内。 另一方面，周稽显得游刃有余，他操起手中的长棍，仅仅是等魔化野猪飞到面前时，往侧面一躲，侧身用棍端一敲魔化野猪的脑门！ 魔化野猪像撞在一堵墙上一样，大脑因自己的速度和冲击力被彻底震碎！ 周稽一连杀死了两只魔化野猪，剩下的两只见势不对，立刻灰溜溜地逃回到森林深处。 “哈哈哈哈，”周稽笑得合不拢嘴，“不错啊，老赵！第一次就懂得放出技能，我真的没看错你！想当初，我还被它们凑了个半死呢！现！” “现”字一出，周稽的头上立刻出现了一副刚刚并不存在的耳机。 赵星河明显抓住到了什么线索，问：“所谓的‘现’是什么？我刚刚也听雷恩他们喊出声，然后一些魔法一样的光线就射到我的身上。” “没错，这就是魔法，也就是整个英灵游戏大陆最基础的两大魔法。” 周稽说着，走到魔化野猪的面前，他轻轻触碰着野猪的身体：“隐！” 野猪的身体化成一团光，往光团中心开始收缩，最后凝聚成一张卡片，落入到了周稽的手中：“在这个世界里面，除了像我们一样的玩家，所有物件都能被释放这两种魔法——‘现’和‘隐’。‘现’是将卡牌、魔法从物品的状态释放出来。而‘隐’，则是将物件和魔法卡片化、隐形化的魔法。这两种魔法没有任何限制，也无需任何力量，你可以试试。” “嗯，听起来确实有些游戏的感觉。”赵星河也学着周稽的样子，将手放在魔化野猪的尸体上：“隐！” 光线再度凝聚，等到稳定过后，光线汇聚成一张带有野猪模样的卡片。赵星河便能看清上面的文字： 魔化野猪等级f 统率：10 武力：10 智力：10 魅力：10 生活在大部分森林、平原上的大型野猪。游戏里最低级的魔化生物，攻击手段简单，只要是有所锻炼的成年男子，都能手握武器将其杀死。 “接下来就是重点了。” 周稽将手里的魔化野猪卡片放到耳机旁。卡片轻轻碰到耳机，耳机立刻化作水一样的液态，让那张卡片融入到了耳机里头。 “我们所有玩家手里都有两样东西。一是神器，也就是你从某位英灵手中继承下来的武器。二是魂器，那是能收纳卡片的物品袋，只要你想再次使用卡片，必须从魂器之中把他们拿出来。而魂器……很有可能就是代表你这个人身份的一样物件。” “明白。”赵星河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无论是卡片、“神器”青釭剑还是那已化作“魂器”的“洛阳铲”全部“隐”藏起来。 他已经彻底了解这两套物品系统的操作，对周稽说：“走吧，我在祭天台上看到，那边好像是有一座小城市，是不是？” “没错，我们属于‘cd’的势力范围里，下属补给的一个小镇。话说回来，你这家伙真的有点与众不同啊！你是不是以前经常玩游戏的？难不成是设计师？刚刚你收起的铲子又是什么？看起来有些奇怪啊！对了对了，你多少岁啊？看起来比我大几岁，不过肯定没过三十吧？” 赵星河和周稽往小镇走去，一路上周稽就没停过嘴。认识不到半小时，这自来熟已经将自己当作赵星河的“挚友”。不过也多亏他，赵星河也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个游戏的“情报”。 第四章 人与NPC 英灵游戏，现在属于刚刚开始的阶段。即使是最早进入的玩家，也不过是在一个半月之前。 现在，世界的势力都按照城市，也就是各自玩家的出生地来划分。他们所在的城市中心，也就是“cd”。在这里附近新进入到英灵游戏的玩家，都会被直接分配到同一个“cd”势力里面。 在同一“势力”的玩家，结果就如在祭天台上一样。一段时间内，只有一次“误击”同伴的机会，第二次就会被解除限制，所有人都能对你实施攻击。在这个世界里，这就等同于自杀性行为。 所以，一般的“玩家”都尽可能避免和陌生人行动。毕竟，和熟悉的人进入组队状态，才能规避这样的事情发生。 除此以外，想要攻击同样势力的玩家，就只能用“决斗”这样的办法。 在周稽的唠叨下，赵星河很快就和他一起进入到小镇内。祭天台原本就离这里不远，那条百步梯一直延伸，都有石板路延续到小镇上。只是他们为了躲避先一步走下来的雷炎盗贼团，才花了些时间绕路进入到小镇。 四周的景色，拥有千年前古老小镇的神韵，但又与现代的布景棚有几分相似。毕竟来来往往的人流中，除了那些披金带甲的“战士”，麻布丝绸的路人，还有些牛仔裤、白衬衫、花边裙，十足的二十一世纪现代人，一看就是“玩家”。 不过，这来来往往经过的十几个人。以周稽的话说，就是两种人，一种是拿着武器的就是彻底的新手，他们连“隐”和“现”都不懂，将武器和魂器展露给所有人看，大概很快就会被威胁甚至杀死。 另一种则是对自己力量相当自信，他们手里没有任何暴露能力的物件，身上的现代的服装明显就是挑衅行为，想让别人对他们开展“决斗”。一旦发展成他人无法“干预”的决斗，那就能肆无忌惮将挑战者杀死，夺取他们的物品。 周稽也是洗剪吹发廊小哥的造型，他明显觉得自己是后一类人。他充满自信地一屁股坐在路边面摊上，撸起袖子就招呼赵星河坐在他身旁。 座下是一张古老的木板凳，手上靠着木方桌。赵星河和周稽屁股都没捂热，一名小二披着手巾、拿着热水就为两人满满倒上一杯：“两位，今天吃点什么？” 周稽随口就回答：“牛肉面，两份，外加两杯果汁。” “好咧！” 小二并没有走开，他站在桌边，双手指尖上，几道光线凝聚出好几张卡片。分别是“牛肉”、“面”、“碗”。他将它们放在掌心，好似用力将其压缩一般凝聚在两手间的空气。 再次展开，扑通一声！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凭空出现了！果汁也是如法炮制，不到半分钟，桌面上已经出现了他们所要的全部食物。周稽将其中一份放在放在赵星河面前：“来！吃！” 赵星河用筷子夹起几根面条，纯粹的淡黄中带着剔透感，牛肉也是充满了酱汁的香味，汤汁中的少许配菜更是将自然的味道深入到汤汁之中。可他还是小心为上，带着鄙视的视线问了一句：“能吃么？！” 滋溜……另一边的周稽已经吃得嘴边流油：“当然能吃！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就算是我们的身体，被伤害会有痛感，被杀也会死，没什么不一样。当然，饿了还是要像现在这样吃东西！” 被杀真的会死？！赵星河想起刚刚化作星河的女子，她已化作星辰散落到四周的空气。这不是正常的人类死法，而且她体内蕴含的能量也被杀死她的人全部吸收，说起来这也像是一些网游的玩法。 然而，谁都不能保证她是不是真的“死了”。毕竟，这里是名叫“英灵游戏”的世界…… 那两个捣蛋的神明会做出什么，根本不可能用常识去理解。 死，未必是真的。但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去尝试一次。 赵星河想到这，话虽然没说出口，手上已夹起面条，放入到口。放下心里障碍，这牛肉面意外地好吃，赵星河和周稽连菜带汤都咕噜噜地咽下肚内。 吃饱喝足，他们刚想站起来，小二立刻快步迎上来：“两位一共二十文钱，谢谢惠顾。” “现！”周稽幻化出他的魂器，从里面抽取出一张卡片，上面显示的是一串铜板的样式，标记数量是三十。周稽将其交给小二，摆摆手说：“呐，拿去，多了不用找零钱给我了。” “谢谢。”小二一点头，好像没听见周稽话一样，手里那张三十铜板的卡片一经变换，变为了十枚铜板。“这位客人，这是你的找零，谢谢惠顾。” 周稽不耐烦地摆摆手：“都说了不用了啦！” 迎着周稽的恼怒，小二又说了一遍：“这位客人，这是你的找零，谢谢惠顾。” “哎，npc……”周稽摇摇头，接过那卡片，只好再次幻化出他的魂器，将卡片融入其中。“看到了吧，这些不是玩家的‘家伙’只会沿着固定程序说话，无聊死了。” “我倒觉得不会。” “哎，星河你这家伙跟他们差不多，当然不觉得他们无聊。” “不！你只是没有找到好玩的方式。” “那你来试试。” “好，你看着吧。”赵星河站在小二面前，问他。“你好，请问你是？” 小二含气挺胸：“我是这里面摊的店小二！欢迎客人再次到来！” “你知道这座城市最强的玩家是谁么？” “不知道。我是这里面摊的店小二！欢迎客人再次到来！” “那我下次来吃面能不付钱么？！” “不知道。我是这里面摊的店小二！欢迎客人再次到来！” “那我能在你头上的青青草原抓头羊么？或者给你戴顶青绿的小帽子？！” “不……不知道。我是这里面摊的店小二！欢迎客人再次到来！” “好吧，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个白痴，白痴知道么？懂么？就是那些什么都不懂，只会瞎嚷嚷的家伙。” “你！你这混蛋！忽然骂我做什么啊！”店小二平静的脸上忽如暴风雨雷鸣般愤怒，他手里的热水煲不由分说就扔向赵星河，水从里面喷洒而出，飞溅到赵星河和周稽身上！ 周稽往侧面一闪，“我去！居然会说话了！不是说好的呆子、npc么？！怎么打人了？！” “呆子？！你才是呆子！你全家都呆子！”店小二怒了，手里一道道光芒汇聚成卡片，继而变出一个又一个热水煲往周稽身上砸过去。“我忍你们这群人好久了！原本态度不好就算了，现在还要来调戏我，过分不过分？！无聊不无聊？！要不是神规定我们不许现在暴露，早就操起家伙干死你们这群人了！” 周稽不断躲闪着，脸上紧张和惊喜的笑容混成一团：“你！你！你还真的会说其他话啊？！喂，赵星河！没想到你真的挺能干的啊！连这都能看出来！咦？赵星河你人呢？！” 他一回头，赵星河已经不在他的身边。那个一脸无情的历史学家早就逃到了二三十米外，那摆动的手和原地高抬腿，正风骚地朝周稽摇摇手，一副——“快跑啊，在那里等着干嘛啊？”的样子！ 扑通一声，一个热水煲敲在周稽的后脑勺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叫唤：“天啊……你这人！叛徒啊！” 在那疯狂地热水煲雨之下，他也不敢怠慢，赶紧快步追上赵星河。 没想到的是，没等他开口，那张扑克脸又一句话气得他差点吐出一口血。只听见赵星河脸无表情地对他说：“看到了吧，现在知道以前你对别人多无礼了吧？” 又一个热水煲砸在周稽的头上，周稽的头被敲得像钟一样响。他可从来没想过会被一个新手摆上一道：“滚！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明明是你挑的事！关我什么事？！” “挑事？”赵星河一脸难以置信，“我只是在做实验而已。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面，我已确定不只有我们——从未来到达这里的‘玩家。，这些所谓的npc也有智慧、也有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是人！” “那又怎样？！” “是人，是生物，就会凭着自身的智慧，挣脱神明的枷锁去创造新的历史！没谁会永远依照别人安排的道路一直走下去，没听过么？我命由我不由天！” “哈？莫名其妙……按你这么说，结论又是什么？” “结论？！那就是这里不是我们曾经的旧世界，也不是一个单纯将人类放在这里重复的试验品！一段新的壮阔历史即将在这里重新展开！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原本毫无表情的赵星河，忽然大笑着奔向远方。 第五章 B级任务 摆脱了店小二，周稽便带着赵星河去往镇上的镇官府。即使知道了npc或许也是由那两团光球，也就是神创造出来的另类“人”。可赵星河和周稽也不可能无视游戏的“规则”。 活下去，是他们要做的第一事件。 这可不是吓唬人的手段。周稽在这里的一个半月里面，可以说看尽了世态炎凉、人情世故。要想在这里活下去，正如周稽所说最起码要击败最低级的魔物，可那些魔化野猪肉由于毒性的存在，并不能卖个好价钱。 一来二去，刚进入游戏的家伙，几天没吃东西饿死的情况，还是存在的。只是后来，雷恩每次在小镇上镇长发动祭天的时候，他都会前往祭天台收纳新玩家，并且硬推着他们前去战斗。一些新玩家从原本无奈饿死，变成了对战魔物时，身首异处。 赵星河领会了青釭剑的基础剑技，算是跨过了第一道坎。可是，他身上还怀有多少的潜能，这是周稽想要看清楚的。不然，他就没必要从雷炎盗贼团里面逃出来，跟在这么个新手的身边。 而“任务”，则是最快让赵星河所有能力爆发出来的手段。 镇官府其实就是一个任务发布场所，白墙绿瓦，从两座石狮子中央走进去。到了过堂处，不用深入，已经到处都是人。 他们围在两座任务发布板的面前，古老的“王榜”，上面贴满了一张张卡片。每一张卡片都陈述了一项任务的描述、难度和奖励。 按照周稽的说法，这里面有人、也有npc，一些身强体壮的镇上原居民也会接受这里的任务。也就是说，这个世界能战斗的，并不分“玩家”和“npc”。 任务版前，各有一名身穿汉服的长发少女“向导”，正在为四周的人员介绍着任务班上的“任务卡片”。 他长发及腰，仪态万千，说起话来都是深闺淑女的调调：“大家好，这里都是你们可以接受的任务，难度从f级到b级，在我们这里都能找到！假如需要我进行能力判定，为各位勇士挑选最合适的任务。就请排好队，一个个人按顺序到我面前来，谢谢大家！” “我来！”人群当中忽然钻出了一个光头，他身披袈裟，手里一把大禅杖，根本没管前面排队的人，直接气势汹汹地插队到了那名“少女向导”的面前：“来！姑娘，给贫僧好好算上一卦！” “这个……”少女向导被吓得浑身一颤，“这位先生请排队好么？” “排什么？！实力说话嘛！”那大和尚声音老牛一样粗壮，“别磨磨蹭蹭的了！快！快给老子算算！” “那个……”少女向导将掌心凌空，放在大和尚胸膛前半米远。“你好，你的能力值……适合d类以下的任务，高于d类的任务将会比较危险。我个人推荐的是d级采集任务，前往附近的狂风高山，采集稀有的药材……” 少女向导还没说完，后面排队的人就爆发出一阵嘲笑。 “哈哈哈哈哈！好水啊！”“d级实力就插队，能不能用点脑子啊！”“这人还以为自己是高手呢！” 那大和尚原本骄傲的表情逐渐退了下去，他大概是以为自己的实力提升了不少，结果还是这情况，那只能在嘲笑声中抱头鼠窜，飞快地跑出这镇官府。 另一边，赵星河和周稽也排起了队。周稽趁着时间，又在嚷嚷着为赵星河介绍： 前方的家伙主要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那种实力超群，他们想着要显摆之余，还想捞一些奖励丰厚的任务。 而第二种，则是真不知道自己实力，来求指导的。 对于这两种人，厉害的自然没人敢招惹，弱的自然也没有人理会。围观的群众也少了指指点点，一路顺畅无阻地就到了赵星河和周稽二人。 可周稽根本没意识到，赵星河压根就没打算成为第二种“弱者”，他的性格注定就是成为那第三种人。 这个身高一米八，五官端正，表面正直的历史学家，腰板笔直地站在少女向导的面前，显得多少有些滑稽：“你好！” “你好！”少女向导一下子也挺直了腰板，“我是这里的任务向导员，请问你需要我们向导员为你指定任务么？” “需要。”赵星河猛地点点头，然后凑过去，轻声在少女向导的耳边说。“有没有那种……嗯嗯嗯，就是那种没什么危险，但是又高级的，还有钱的任务？” “什么？！”少女向导一脸疑惑，“这位玩家的话，我并不能听懂，请重新发问。” “怎么说呢。”赵星河一本正经地咳嗽了一下，继续在少女向导耳边说，“就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也不是那种死板的机器。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善意，你大概也能，跟我们发展那种特殊的关系嘛。” “特殊的关系？” “就是我们给你钱、或者其他物品，你能不能跟我们交易一下，来点特殊服务什么的……” 特殊服务…… 特殊服务，特殊服务，特殊服务，特殊服务…… 这一词在少女向导的耳边和脑海里萦绕着，她脸一红，双手一推赵星河，骂道：“滚！混蛋！” 四周原本还没人留意赵星河和周稽这两个人，毕竟他们实力看上去一般，可是那向导一吼叫，便将四周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 “哎哎哎，”周稽立刻将赵星河拉开，“你这不会说话啊！看我的！这位可爱的小姐，你先别管这个奇怪的家伙，他不懂得说话。其实呢，我们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请你这位可爱的小姐姐，给我们介绍一份简单而收入高的任务。我们呢，也会有好处给回你的……” 周稽最后将声音压得极低，不让其他人听见。而那位少女向导则面露难色，一来她不知道周稽和赵星河到底知道多少他们“npc”的秘密。二来，要是这两个家伙真的知道他们的“秘密”，那么这可能是一件大事。 可一旁，赵星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把将周稽拉回了身边，严肃地说：“你看！你这说的跟我说也没什么差别嘛！我跟你讲，可爱并不是一个赞美的词语，你这样会引起别人的不适的。” “哈？你说什么啊？” “可爱是一个没有标准的词语，比如说有些人觉得癞蛤蟆可爱，有些人会觉得鬼怪可爱，甚至现在有些人，都将‘丑萌’这两个字结合在了一起。讲那些原本被认为丑的东西形容可爱。可是……” 赵星河一跨步，走到向导的面前，动起手来在少女的脸上比划：“‘美’确实是有特殊的标准的。公元前六世纪，已经有数学家确切地得出黄金分割的数字，而将这数字贴合在生物体身上，在希腊时期的雕像已经有实例。身高与腿长的比例，五官之间的距离，这一切用黄金比例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美’。” “那……结论呢？！” “结论就是，‘美’是历史的选择！而可爱，并不适用于真正的赞美！所以，你不能形容这位小姐可爱，要形容‘美’！那这位小姐是否真的美呢？按照我的测算，估计还没能到达黄金分割的比例，所以贸然说她美，也是一种虚伪的赞美！” 赵星河往后退了一步，认真的表情显然当自己的话无比正确。 可那一边，一直听着全部话语的少女，怒火已经在她的脸上涌现：“滚！你们能不能理会下别人的感受啊！两个混蛋！” 她踏前一步，一记软绵绵的拳头直敲赵星河的脑门，可在接触的那一刹那，光团在交汇处炸裂开去。 赵星河的脑海里，立刻多出了一张任务卡片的所有信息： 任务：歼灭九凤难度：b 九凤乃cd以北数十里外的高山领主。那座雪岭高山内，有着许多奇异的生物，一般人还没见到九凤，就会被它座下的异兽击败。 即使能到达峰顶的九凤巢穴，作为首领的九头凤凰——九凤，也会凭借强大的战斗和治愈能力去击败所有敌手。 奖励：五百两黄金额外奖励：不明 推荐攻略人数：10-15人 “哼！任务接了，就快滚出去！”少女向导在一众惊讶的表情前，双手捻起裙子，粗暴地将赵星河和周稽踹出了镇官府外。“别让我再看见你们进来了！略略略！” 砰！明明还是运营的时间，少女却一手将官府门关了起来。 赵星河拍拍身上，将脑海里只有他知道的信息说出来：“b级任务，讨伐九凤，将金有五百两黄金。你看，这任务不错吧？！” 周稽几乎要崩溃了：“不错？！才怪呢！b级任务凭我们的实力肯定有去无回。妈呀，你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第六章 雁希 雪岭山脉，位于小镇以北不到五公里的地方。 赵星河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即使任务十分危险，他们也只好按照指示去看一看。 按理说，遇到这种被强制接受的“任务”，作为一名玩家放弃了就好。可是在英灵游戏内，接受任务后放弃，至少要经过三天的时间才能接下一个。加上这种“正式任务”每个玩家同一时间只能领一项。 也就是说，即使无法完成，赵星河在这三天内无法放弃、更改其他任务。 要是完成不了，赵星河就等于白费了这刚进入游戏的前三天。 高风险，低希望。现在周稽明摆着可以直接离开赵星河身边，对于他来说，赵星河这“人”，这“号”可以说算是废了。可是，他又想看看赵星河这个比自己还奇怪的家伙会怎么去面对困境。 于是，他将赵星河放置在一家面馆内，表面上借口说要去整理装备，实际上自己却去偷偷接了个d级雪岭山脉采集任务。一切准备完毕，便带着赵星河一起两人前往雪岭山脉。 有了保底的奖励。这算是聪明？不，雷恩他们假如听到这样的事，都会说周稽是个傻子。 带着个新手前往那样危险的区域，即使有一个任务奖励作为保底，那最后亏的，还不是他这个老手？保护新手，教导新手，可比自己一个人前往要危险、费神多了。 一不小心，可能还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就算在山上把赵星河“卖了”，那也不可能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可周稽就是想要赌一把。光是这一天，这个一直扑克脸，偶尔还说气人话的赵星河，已经让他惊讶了好几次。 逃离雷恩手上，刹那间领悟到神器的剑技，最后甚至还发现npc拥有独立意识，这可是没有谁能没有察觉到的事情…… 就算是雷恩，他力量比起这附近的玩家，可以说是碾压级别。可他也没有如此频繁地给赵星河带来这种“惊讶”，更多的是有条不紊地前行。 究竟赵星河的力量究竟有多强？他的神器又是什么？周稽看着他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根本猜不出分毫。 圆月的皎洁，散落在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前往雪岭山脉的途中，一片茂密的森林内，篝火徐徐升起。这点点火光，在四周的深绿色中有些显眼，宛如与天上的明月相争艳的赤红光。 赵星河和周稽坐在篝火两旁，凝望不远处已经近在咫尺的雪山脉。他们甚至已经看见那只庞大的神兽九凤正绕着最高峰飞行，带着赤炎的双翼奇迹般没有让四周的积雪消融。 那就是九凤！它绕着山峰飞了将近两圈，像是在观察自己的领地，最后落在山顶的最高处，遁入到洞穴之中。 赵星河遥望着那神兽，问周稽说：“有人击败过它么？” 周稽一口咬着半只刚烤熟的烧鸡：“没。b级任务，据我所知在这个小镇里面并没有人完成过，甚至会去选择接受的都没多少人，更别说这种讨伐神兽的任务。我唯一听过的，就是在几座大城市里，有几个玩家组成的讨伐团，专门想攻略这种boss级生物。毕竟难度越大，掉的装备、材料越稀有嘛，但是前几天，就有消息传回来，其中一个进度最快的讨伐团，被彻底团灭了。” “团灭？他们接受的任务难度呢？” “a级而已。这游戏的任务目前听说有从f级到sss级的，a级的足以灭掉一个几十人的精英讨伐团，那b级的九凤，我和你两个人简直就是送死。” “也不能这么说，现！”赵星河变化出他的青釭剑，在手中仔细观察、研究着。“我们未必要和它死拼，按照你的话，我们即使不完成任务，我们还是可以赚取利润的。” “不完成任务，哪有什么钱赚啊？！” “情报，你大概明白了吧？”赵星河冷淡地说出一声，便躺在草地上侧身闭眼睡去。“隐，睡觉吧。” 直到他手里的青釭剑一消失，周稽才恍然大悟…… 情报！原来就是情报！ 以他们两人的实力，击败九凤确实是不可能的任务。然而，要是他们获得一丝半点的情报，比如说九凤的巢穴地形，它的攻击模式，技能伤害。即使没有完成任务，其他玩家也会从他们手上花大价钱购买这些“稀有情报”！ 这赵星河，已经将自己彻底带入到“游戏玩家”的角色里面了…… 这寻常么？一般的网游来说，很寻常。但是在这个以命相搏，大概无法离去的世界里，则很不寻常。 因为“保命”，才是大部分人第一选择。 像雷恩他们一进入到游戏，都是将英灵游戏当做“领主游戏”来玩。怎样聚集到更多的玩家，他就才用怎样的方法，怎样从别人身上收拢、抢夺到更多的卡片，他们就怎么做。 比起从“危险”、“未知”的世界收集卡片、魔法，他们选择从更“熟悉”的“人类”身上夺取所需。 不知不觉间，周稽发现，跟着雷恩他们已经将近两周没出过远门了。他们一直守在镇上，出去探险的工作，全部交由那些新进入到游戏里面的玩家去完成。那些刚进入游戏的新手，当然只能找到毛头小利。 而赵星河这家伙，明摆着就是要深度挖掘这世界的秘密而来，随时随地都想干一票大的！ 要是他的话……大概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吧？！ 周稽想到如此，心中一股炙热感徐徐升起，他也学着赵星河躺在青草地上，怀着喜悦沉沉睡去。 月光之下，这片森林，显得尤为平静。 可是…… 格罗格罗格罗…… 不应该出现的急促马蹄声，穿透进赵星河的脑海里。 敌人？！他从梦中惊醒，恐怕只有一刹那，他已经意识到这声音距离自己很近。 赵星河不是没有防备，他一整晚都没有熟睡，除了警惕四周森林里的异兽，他还得警惕身边那个名叫周稽的发廊小哥。这种死皮赖脸贴上一名新手身边的家伙，怎么可能不是心怀鬼胎？ 所以，他要出手了么？！ 赵星河张开眼的瞬间，已然一道银龙划破半空，刺向赵星河的肩上。可那枪头并没有刺入赵星河的肉体，而是精确地刺穿了赵星河的衣服，像提着一串腊肉般往一侧飞奔出去。 之后，枪尖径直捅入到不远处的大树树干上！ “警告！非法攻击同盟！非法攻击同盟！” “什么嘛，原来也是cd势力的家伙。来这边这么危险的地方想做什么？！”妙龄少女拔下她的长枪，银甲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她骑在白马之上，一身戎装巾帼不让须眉。“看你的样子，像是个新手吧？别在这里闲逛了，多危险啊。” 身边不远处，几名黑衣忍者架起了睡得像猪一样的周稽。当忍者手里的短剑紧贴着周稽脖子时，那个家伙才忽然惊醒：“诶？怎么了？天还没亮呢……赵星河你又在搞什么玩意？！” “别动！”一名忍者在他耳边狠狠地恐吓道，“动一下，我们立刻杀了你！雁大人，现在怎么处置这两个家伙，看起来都像是什么不懂的傻子。” “傻子？能不能别叫我傻子，我都已经听烦了这个词……”周稽神色逐渐冷静下来，也明白现在的情况。他在那忍者和长枪少女嘲笑之前，忽然大喊了一声。“现！” 那根带有龙纹，如血色般的棍棒重现出现在他的手中。刹那间，在忍者与少女惊愕之间，棍棒在他手中挥舞。血红色包裹了整个身体，形成一道防护网，四周几名忍者刹那间，就被他击飞了好几米！ 可最惊讶的并不是那几名忍者和长枪少女，而是周稽本人。他愣着看向那几名被弹飞的忍者，说：“怎么……你们不是我们cd的人？！” 仅仅一次攻击，没有任何警告。唯一能证明的，那几名忍者要么不是同一势力的敌人，要么就根本不是“玩家”…… “切，”长枪少女撇嘴，拍马就往周稽方向冲过去。“既然被你知道了！那就没办法了！” 长枪、少女、白马，三样事物化作一条林中蓝龙，掀起地面一阵狂风。另一边，周稽严阵以待，手里的长棍再次在身前化成一道屏障。两人的武器一相碰，少女停了下来，而周稽却接下了所有的冲击，往后猛然飞出几米，折断了一整棵巨树才停了下来！ 周稽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可长枪少女的头顶上，那警报声尤为刺耳。 “警告！非法攻击同盟！攻击保护已解除！” 少女并没有理会，她一挥长枪，那几名被击飞的忍者再次一拥而上，手里的短刀直取周稽的咽喉。 一片废墟中，周稽站起身，刺眼的烈焰逐渐萦绕在棍棒上：“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么？！就凭这几个家伙？！” 他的长棍在身边半米处疯狂挥舞。这一次，带着火焰的长棍就像烈焰结界，将他全身包裹在了其中，根本没有任何死角！而且长棍挥舞的速度更快，更有力道！ 技能——燃火界！在那几名忍者触碰到“燃火界”的瞬间，就好比陷入到炙热的龙卷风，力量不断拍打在他们身上，然后又重重将他们往外甩开出去！那几名忍者分别砸在地上，树上，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模糊，彻底消失！ 没有光魂碎片！这跟祭天台上那女子死亡时截然不同，而周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那些忍者，根本就不是玩家，是npc！ 龙魂刺…… 这幽暗的森林中，少女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穿透空气。除此以外，四周的一切无比幽静，马蹄声消失了，少女身上的银甲摩擦声也消失了。可在周稽的上方，一道蓝光宛如巨龙，从天而降！ 刹那间，周稽仰望苍穹的双瞳放大，凝望着那枪尖处汇聚的魂力。他知道，那已不是自己的防御所能抵挡。 死！这一个字贯彻他的全身。 如何逃避？使用魔法？不，抽取卡片再喊出“现”已经太迟了。可周稽根本就没练就逃跑的技能，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长枪突破自己的防御，刺穿自己的心脏！ 时间仿佛放慢了几十倍，在这个生与死的交接点，赵星河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干嘛要打架呢，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说嘛。” “啊啊啊啊！” 伴随而来的是少女的尖叫，她坐在天空白马之上，被吓得花容失色。长枪上凝聚的力量徒然消失，少女、白马、长枪三者同时从天上掉落下来。周稽此刻才发现，赵星河也从地面上消失，他竟然坐在少女的身后，并且双手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身体和双臂！ 没错，没有什么敌意，也没有什么凶狠的目光，赵星河只是连同少女的双手一起，搂住了她的腰，和她一起从空而降，一记怀中抱妹摔直接撞在地面上！ 一阵烟尘和草屑扬起，尖锐的声音依旧在当中响起。 “放开我！放开我！你干嘛啊！你这个色狼！” 少女和赵星河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可没有了长枪，少女只不过是一名柔弱女子，根本挣脱不开赵星河的“枷锁”。 没过十来秒，她已经气喘吁吁地停下了反抗，只是喘着气说道：“投降！我投降！快放开！别趁机乱摸！你这大色狼！” “冷静下来了么？！”赵星河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我抱住你只是为了不让你使用你的武器罢了。” 确实，使用着长枪这种中远距离的冷兵器，被赵星河这样身后一抱，少女便失去了所有攻击力。 “知道啦！你赢啦！你个猥琐佬，快点放开我！” “好，那你别再攻击我了。”赵星河松开少女的手，转身立刻捡起少女的长枪，躲回到周稽的身边。“这样可以了吧？！” 连少女的武器都夺走，确实是万无一失。少女刚开始并没有理会，慢慢站起身，一脸憋屈地拍拍身上的尘埃。 等到长枪回到我手上，你就得死了，可恶！她心里默念着，原本还想偷偷袭击。结果抬起头一看，她只能紧咬着唇，嘴边挤出一个字：“隐……” 她身边的白马消失了，心中的恨也彻底消失了，唯独赵星河手上的长枪没有消失。她和赵星河身边的周稽心里，只剩下一个疑问：赵星河，为什么能拿着少女的神器？！ 第七章 三人小队 有神器，也就是英灵遗落下的武器，里面包含着英灵的灵魂和力量。按常理说，除了拥有者，其他人是无法获得和使用其他人的“神器”以及“魂器”。一旦强抢他人的“神器”以及“魂器”，它们便会自动化作“魂力”消散于空气，重新回归“专属者”的身体。 也就是说，“神器”、“魂器”是无法盗取、抢夺、和交易的“装备绑定”道具。只要和某个人的灵魂联结在一起，直到他死亡时，这两样东西都会一直依附在他身上。 而能抢夺的只有“卡片”，以及杀死对方，吸收对方身体如同经验值一样的“魂力”。 假若能盗取对方的“神器”，那必定是赵星河拥有什么特殊的“技能”，这在英灵游戏里面可以说是压倒性的。毕竟，夺取了对方的神器，对方除了能用卡片以外，跟一名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就像是眼前大学生一样的少女，现在她手里没有了长枪。假若继续发动肉搏战的话，赵星河光用一个拳头，都有百分百的机会将她打哭。这种事周稽知道，长枪少女知道，唯独第一天进入到游戏里面的赵星河并不清楚。 赵星河还拿着长枪，面对少女一脸茫然，说：“怎么？怕了？觉得我不会还给你？！只要你答应不再攻击我们，我就把它给回你。” “哦，知道了……”少女谨慎地，一步步地走向赵星河，眼里委屈地泪水已经沿着脸颊流下。“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给回我吧……我拜托你给回我吧……” “好，”赵星河也没有食言，直接将长枪抛回给她。“那说好了，别打架，有什么事情好好坐下来说话。” “喂！别！”周稽捞都捞不住那飞走的银枪，“赵星河，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几分钟前，她可是想直接杀了我，谁都不能保证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哼！”刚刚还带雨梨花的少女，现在已擦干了泪水，一脸嫌弃地看着周稽。“我可不像那些出尔反尔的人。既然他答应了我，还放我一命，我怎么可能反悔！” 周稽警惕的心并没有放下半分：“那你说出你的能力，还有神器的真名！” 少女一愣，立刻摆起鬼脸：“我才不说呢！说了不就等于被你们知道我的能力，可以随意威胁我了么？！不说！我绝对不会说的！略略略！” “切，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周稽的耳机在耳边刚出现，他的手已经插入到其中，抽出一张魔法卡。“天眼！现！” 与雷恩在祭天台上同一样的魔法，同一样的光，径直射向长枪少女。长枪少女不甘示弱，也从自己的银甲上抽出一张卡片：“壁垒！现！” 七彩的光粉立刻在少女面前从天而降，将“天眼”的光隔绝于其中，光线与粉末交碰，在其中不断折射，分成无数道细小的光，最后随着光粉一同散落一地。 防御魔法“壁垒”，能防御c级以下所有探查、跟踪魔法。而“天眼”，这显露对方基础能力的d级魔法，是根本不可能突破“壁垒”的防御。 周稽急了：“用这么高级的魔法真的好么？” “切，我还有大量卡片，怕什么？！”长枪少女嘟起嘴，不屑地看着周稽，冷不防又抽出银甲里的一张卡。“巫女的水晶球，现！” 一瞬间，少女、水晶球、周稽形成一道连线，少女透过悬空的水晶球，像透过一个放大镜一般看向周稽！周稽也想抽卡防御，结果又是那预料不到的赵星河，他一手推开了周稽，站在了连线的末端。 最后这一瞬间，少女已经无法改变她魔法的目标，魂力笼罩在赵星河的身上，他的信息被如实盗取，显示到水晶球内。 c级魔法“巫女的水晶球”，可以显示连同“目标”姓名、能力、神器的真名全都显露出来，缺点是需要瞄准，无法锁定目标，并且能被d级及以上的魔法卡干扰。 “赵星河……”少女看着水晶球，有些不知所措，她原本就不是想攻击这个人。可读着水晶球里面显示的资料，她又被吓了一跳。 “巫女的水晶球”，少女正使用的这张稀有的b级魔法卡，可以在对方毫无魔法卡“防御”时，读出对方的神器真名。而“青釭剑”这一名字，也预示着赵星河为何能握住长枪的秘密！ 赵星河朝少女踏出一步：“怎么了？我的信息已经全部给你看了，你应该可以相信我了吧？” 没想到他这样一步，吓得少女全身一颤，大声喊道：“雁希！” 赵星河不解：“什么？！” 少女瑟瑟发抖般回答：“我的名字叫做雁希。你……赵星河你为什么不攻击我？” 那名“正经”的历史学家理所当然般回答她：“因为你看起来比那边的周稽靠谱多了。我觉得我们可以三人合作，一起探索这个世界。” “合作？”雁希苦笑中带点嘲弄，“在这个世界里面‘合作’是不存在的。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都想将身边的人杀死，获取对方的魂力还有卡片。信任、道德、法律那些没必要的东西，是根本不能在这里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有机会，谁都会背叛。” “没必要？这是真的么？” “不然呢？” 雁希看着眼前的赵星河，觉得赵星河这个新手就跟自己刚来的时候一样幼稚。可周稽在一旁知道，赵星河的想法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个人毫无表情的脸上，眼里却又开始涌现出一道火。 来了，他又要来了…… 果然如周稽所料，赵星河又踏前了一步，直接和雁希面对面。他可不管面前少女羞涩的表情，一张嘴又是一顿莫名其妙：“十万年。” “什么？” “十万年，是人类从原始的智人，到拥抱文明社会的时间。在世界最早法典之一，汉莫拉比法典发布之前，人类的社会一直在无止境的相互残杀之中。从原本的‘弱肉强食’，到签下契约的‘决斗’，再到保护一切的‘人权’。人类一直在将自身最原始的‘暴力’排除在社会外。” “你说的什么啊……”雁希已经开始觉得厌烦，“这些跟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么？” “没有关系？！”赵星河信誓旦旦地说，“越发达的地方，谋杀、暴力的事件就越来越少。三年前，经过全世界的多年汇总，科学家发现在非洲南部，每十万人就有31.7人死于谋杀。而同时期，欧洲南部只有1.7人。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一味的暴力、杀戮是愚昧者的做法，也是这个游戏刚开始的阶段。信任、联合才是强者变得更强的原因。历史，早就说明了这一点。就像现在这样，我们想要去山峰上探索九凤的情报，单凭我们各自一人，都大概无法完成。” “九凤？情报？” “难道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这样做么？” 赵星河回答的一句话，直穿雁希的心灵。 第八章 引怪 九其实不用多说，雁希带着几名雇佣回来的npc进入这雪山山脉。除了瞄准最顶端的九凤，她还能有什么目标？ 以她的战力，击败周稽显得游刃有余。那她的推荐任务应该是在c级采集任务，或者d级大型狩猎左右。加上npc的帮助，那她收集情报的成功率就会稍稍增加。 既然目标一致，不管是赵星河二人，还是雁希都没有能力单独完成，那联手才是最有效的办法。一轮战斗过后，大家的底细都清楚了大半。雁希一方的npc帮手已被周稽全部打死。另一方周稽带着一名新手赵星河，急需更强的战力。 三人的联盟，理所当然就此组成。之前的过节，不外乎杀死了几名雁希用金钱雇佣而来的npc。对于他们“玩家”来说，这“英灵游戏”就是个“死亡游戏”，能用钱摆平的几乎都不是事。 于是，围着篝火边，迎着朝阳闲谈几句，他们三人一切矛盾都冰息前嫌。 “再次自我介绍一次，我叫雁希，我是一名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目前正希望从事古物研究及修补工作。” “赵星河，历史学家，户外探险家。” “周稽，网络主播！哟、哟，跟我一起high起来，没毛病。哟……哟……双击来一波六六六……” “……”“……” “额，怎么都没反应？不够激情么？” “激情个鬼，傻子一样！”雁希一脚踹起篝火内的火把，带着火星飞向周稽。“我们是时候计划一下，到底怎样靠近九凤吧？你们也是和我想的一样，希望盗取它的信息，然后贩卖出去吧？” “当然，敢靠近并且获得信息的人不多。”周稽一手借住带火的木柴，重新扔回到火堆里。“这是赵星河提出来的，然而他没多少战斗的实力。” 雁希想起刚刚的事情，脸一红，低下了头：“也不是那样说的，我觉得他还挺强的。” “哈？他连一张魔法卡都没有诶！”周稽挠挠头，不知雁希想表达什么，继续说。“不管怎样，反正我觉得赵星河面对九凤，可能一个技能都熬不过去就死了。战斗方面，还是得我们两人承担起大部分的危险。” 赵星河问：“那你们呢？能撑多久？” 雁希：“就算是光逃命，保守估计一分钟，再多就很危险了。” 周稽：“我的话，四十秒左右。” “不够。”赵星河斩钉截铁地说，“这样的时间，并不够我们摸索出九凤的技能。” 他的认真，在雁希眼里显得有些滑稽：“切，说得有模有样的，你不是历史学家么？怎么连游戏都有研究？” “有一点点经验而已。”赵星河仰望星空，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之前一段时间，被一个最新的全息游戏雇佣前去当历史方面的设定顾问，所以也有玩过不少时间。” “赵星河……星河？星河？！等等，你玩的该不是那个‘神迹’吧？我当初也有玩，内测的时候，一个叫星河的家伙老是占据各种排行榜榜首……” 赵星河继续漫不经心地否认说：“不不不，那个不是我。” “不是？我不信！他跟你很像，都是冷漠无情的！在那款游戏里面，星河就像是游戏gm里一样的存在，他几乎事前知道所有boss的攻略，总会以最快的速度破解所有的游戏里面的关卡。” 周稽插嘴说：“那这个人不就算作弊么？” “也不算是。”雁希的眼神紧盯赵星河，“那个人只是提前知道我们要探索的信息，像是boss的技能数据、特性。不过最奇特的是，‘星河’作为神迹最强的玩家，他是一名独行侠。明白么？就算是五人副本、十人副本，他都是一个人通关的。我们甚至一度怀疑他是超级电脑运算下的虚拟角色，用最完美的方法检测各种副本里面是否有bug（漏洞）。” 赵星河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动：“既然是超级电脑，那与我何干呢？” “但是，”雁希话锋一转，“只要和星河打过交道的玩家。比如我，就知道，星河表面上没什么情感，实际上就是个腹黑得不行，整天想占别人小便宜！拿对方痛苦为娱乐的家伙！” 雁希越说越气，直接站了起来像一尊雕像一样树立在赵星河身前：“我当初玩的时候，在服务器里面也有前五十！但比起他来说，装备实在差太远了！没错，曾经在我打怪的时候，星河路过一路跟了我一天！他抢我的怪，捡我的东西！我想跑，他还把我打死守尸守了一晚上！” 赵星河摸着下巴，假装认真地回答说：“大概……那个人是在研究网络游戏里面……玩家的极端心理学吧？” “滚！”雁希一声怒吼，拿起篝火就往赵星河身上扔，“快点给我说清楚你要我们支撑多久！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赵星河一闪：“十分钟，我要用这时间，看清楚这九凤我们所能看到的，所有技能和数据。” “十分钟？！不可能！我们两个人根本撑不了那么久！” 赵星河紧皱起眉：“那就是说你们的实力远低于九凤？那我换个问法，是不是不单单是我们，现在整个游戏没有谁能击败它？！” “难说，最顶尖的攻略团一步步摸索估计可以，不过他们大多聚集在大城市的里面，补给方便嘛！我们这边地处相对偏僻，除了雷炎骑士团盘踞在这里，根本没什么像样的组织，所以没有人能打败它。不然，我们收集到的信息也就不值钱了。” “也对，那你原本是怎么想的？” “我原本是想着带一些低等怪物卡片回去，顺带看看九凤的能力而已。能探到一两个技能也能卖些钱了。所以十分钟？不！我们根本不可能！” “怪物……那要是同样b级的怪物呢？” “哈？你说什么啊……” “让另一只b级怪物和它打的话，应该就可以了吧？” “你的意思是……” “‘引怪’，顶住九凤攻击的不是我们，是这里的魔物。” ………… 引怪，rpg游戏的特定战术之一。这技术的实质，便是玩家通过控制怪物的仇恨，将野外或者副本内的怪物拉到特定的地点，或者聚拢在一块。 而赵星河的计划，便是从九凤的巢穴外，拉动大量魔物进入到九凤的巢**，从而让九凤与这些怪物一战。 而他们则坐享其成，记录九凤的一举一动，甚至乎……将其杀死。 计划很美好，但是实施起来却十分困难。 引怪，意味着将所有怪物的仇恨值聚集在自己的身上。简单来说，一个玩家跑在最前面，凭借速度拖动着背后上百只怪物，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他必须承受所有怪物的攻击。 这不比直接躲避九凤的技能简单，但这却是最有效的方法。一旦达成以上严苛的条件，一群魔物的威力，比起玩家最强的讨伐队，可能还要高一个等级。 相信赵星河么？信他吧…… 他那张认真的扑克脸，总有一种魔力，让人感受不到这话语背后的“危险”。反而是让“希望”，充斥在他们的心间。 最黑暗的黎明前夕已经过去，阳光的温暖让这片大地上所有生物感受到生机。雁希骑着白马在山涧之间策马狂奔。身后，一群扑打着双翼的原始鸟人正露着大肚子，浑身漆黑的身体上，手腕轻轻一抖，又是一阵标枪组成的雨落在雁希的身边。 “向右五点五米，保持速度。” 赵星河的声音在雁希的耳边响起，雁希立刻策马躲向一旁。在标枪组成的骤雨间，雁希的身体连同白马仿佛直接穿行而过。 笃！笃！笃！笃！笃！她身旁霎时间建立起一个标枪密林，可他们身上却毫发无损。 “加速百分之二十。后面的苗人族忍不住了，大概会发动近身战，周稽准备好发动闪电突袭。” “好！驾！” 雁希继续策马奔腾，她已经无条件信任赵星河。尽管那个男人并不在战线前，而是坐在雪山山脉的一侧峭壁上，雁希还是信任他。 赵星河，拿着青釭剑的赵星河，是不会通过计策，让雁希这样一名柔弱女子送死！ 此刻，赵星河高挂在峭壁一棵往外生长的树上。他静坐在这里已经超过两个小时，肩上甚至已覆盖上一层轻轻的雪层。 三个由法阵组成的圆环正萦绕在他的头顶、双耳边上。这是组成队伍后的f级魔法——“通讯”。在“通讯”魔法卡使用后，小队成员能在一个小时内相互听见对方的声音，只是显眼的蓝**法环，很容易会让使用者暴露正与队友交流的这一“事实”。 可在野外，面对魔物使用“通讯”，魔物可不懂玩家在做什么。 正如此刻，雁希将五公里以外的魔物——“苗人族”引领到雪山山脉内。即使她大声嚷嚷着，身后那一支“军队”可不知道它们将要面对一个致命的陷阱。它们只是疯狂攻击着，而雁希则靠脚程，将这帮魔物从遥远的森林据点，一步步牵拉过来。 经过赵星河的计算，雁希作为引怪的“核心”，她的最高速度可是比这些苗人族快将近34%。理论上来说，只要不被围困，她是不可能被这些苗人族攻击到的。 但引怪是一门技术活，雁希不能无所顾忌地一直往前跑，她必须与苗人族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那些苗人族就会知难而退，放弃进攻，重新回到自己的据点里面。 这微妙的距离，显然就是在魔物“苗人族”攻击范围的边缘。由此一来，雁希很容易成为苗人族突袭的机会。 只见，号角声在苗人族军队内吹响。那些长着翅膀的苗人族士兵忽然双翼往身侧一收，从天空附身冲向雁希。他们只有几团枯草遮盖的光秃身子，破开了眼前的空气，箭一般往雁希身上冲过去！ 此刻，他们手里的钢叉、长剑，已和身体融为了一体！技能——“强突”！苗人族挥动起翅膀，刹那间往前冲刺二十米，直接用手中武器对目标发动起强击！ “驾！驾！”雁希拍马往前加速，可这苗人族流线型的姿态，堪比老鹰的精确度，让雁希根本无法躲避全部攻击！ “周稽！” “在！燃火翼！” 致命的一瞬，周稽从峭壁上一跃而下，长棍夹在身后，烈火延伸出一双巨大的翅膀，灼烧着四周的空气。 加热，必然会产生空气的剧烈流动。周稽的技能——“燃火翼”就是靠火焰控制着空气的流动，推动自己的身体！比起地心引力，周稽更像是一枚炮弹般飞驰而下，他的双腿各踩在两名苗人族的身体上，硬生生将他们从空中，践踏到了地面，然后沿着山坡往下冲去！ 雪带着泥尘，掀起了一条棕灰色的烟尘之路，一路往山下飞跃出将近三十米。 “隐！” 轻轻一声，周稽脚下的两名苗人族身体飘散，两张卡片被一股莫名的引力吸引到了周稽的手上。 卡片：苗人族士兵等级：e级 统率：40 武力：65 智力：62 魅力：55 处于密林当中的原始种族，长期捕猎下拥有强健的身体以及一双孔武有力的翅膀。使用冷兵器的他们单一只并没有太强的能耐。但是一旦聚集起一整个部落的数量后，他们的威力则不可小觑。 第九章 战争 寒风继续吹拂…… “嘛，也不是我当引怪的前锋，只能说难为那个嚣张的妹子了。” 周稽收起卡片，看上山坡上方那一群苗人族继续追逐雁希。声势之浩荡，响彻整座森林。周稽刹那间的突袭没有击溃苗人族的队形，更没有牵扯到一丝苗人族的仇恨。可他这一击，足以为雁希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让她继续奔跑下去。 “驾！驾！” 雁希继续挥动起马鞭，座下的白马大步流星，马蹄声在雪山山脉上已经绕了第十个圈。按照赵星河的计划，雁希并不能垂直冲上山峰顶端，他必须一直引着仇恨，让身后的苗人族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 此刻早已过了半山腰，距离山顶只剩下一丝的距离。 赵星河在脑海里计算着所有的一切，“还有一圈半，辛苦了雁希。” “切！什么辛苦！你这光说不做的家伙，装什么好心，有种自己下来接力啊！” “我的大脑还在运动、运作，这可是辛苦的劳动。剩下的轻松活自然要交给你们帮我完成了。” “轻松？！这叫轻松？！你捂着良心再说一遍？！” “别说了，现在剩下最后一圈，就突入到九凤的巢穴了。要不这样好了，事成以后，我们贩卖情报获得的利润你占五成，我们各占两成五。这样的条件合适吧？” “这还算你有点良心……”雁希的嘴角升起一丝得意的微笑。“还挺会哄女孩子高兴的……” 通往最后九凤巢穴的通道，皑皑白雪在草地上铺了将近二十厘米，足以证明这里并没有多少人与魔物经过。前方斜坡忽然陡峭，能走的道路也越来越窄，最后五百米慢慢变成一条峭壁边上的悬空道路，直通山顶的最高峰。 一脚踩空，下方等着的便是上千米的高空…… 道路的尽头，峰顶的巢穴平台前，一个带有九头凤凰——九凤图腾的巨大石门，正标识着它巢穴的最后边缘范围。两“座”石巨人正紧守在石门之前，坚硬的岩石长满了青苔和小树，超过五米厚、十米宽的身体彻底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没留下一丝缝隙给雁希钻进去。 四百米…… 三百米…… 眼看与石巨人越来越近，赵星河不由得最后确认一遍说：“那是守卫，看门人，你已经被前后夹击了。此刻只能依赖你的一瞬间突破能力，你确实有的，对吧？要是没有的话，一切将会前功尽弃，你也会在这里丢了性命。” “当然有！不过会暴露……哎，算了。反正被你看到神器的真名，也不是一件大事……” 两百米…… 一百米…… 石巨人的身体就像两道巨大的屏障，甚至遮蔽了远处的朝阳光芒。雁希紧贴在马背上，长枪前指，人马枪再度合一。 绝技——龙胆穿魂枪！ 声音仿佛在空气中飘散，忽然间便销声匿迹。同样消失的还有雁希，她与白马已不在白雪之上，没有马蹄印，没有盔甲的碰撞声…… 半空？不，赵星河在远处眺望着。这一次，她真的消失了！ 时间仿佛减慢了几十倍，雁希重新出现之时，她已经勒马停在了石巨人的背后。两名石巨人比肩而战，身体中间皆破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无数碎石漂浮在空气之中。 轰隆隆！随着碎石掉落到地面，石巨人身体碎裂的声音延缓了超过两秒才响起！雁希的进攻超越了音速，甚至超越了光速，她攻击的那一刹那，不论是赵星河还是周稽都看不出她做出了任何一丝动作！ 一股浅蓝色的烟雾笼罩在雁希的身边，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已经渗出一层层冷汗。眼看着那两名石巨人破裂的身体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倒下，石块被魂力操控，蠕动着不断靠近它们的身体，似乎要慢慢连接起来。 周稽迎着通讯魔法圈大喊：“不妙，是愈合能力！” 雁希却在一旁淡定地回答说：“不怕，与它们战斗的，不只是我。” 后方，汹涌而来的几十、上百名苗人族一拥而上，瞬间将石巨人的身体残忍地分割成无数碎片。 石巨人被苗人族军队打死了…… 要是雁希慢一步，这恐怕就是她的下场。 趁着仇恨还没回到身上，雁希接着这短暂的“休息时间”，仔细观察着这巅峰处的景色。那是一处如平台般平坦的高峰，过膝的白雪让雁希的白马都有些寸步难行。 空中不断飘落着细雪，一点点沾染在雁希的白银战甲上。她凝望着山峰的边缘处，雪到了洞穴的边缘处，便开始消融、蒸发。一股莫名的热量从那里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让人的魂魄不自觉地深入到山体内部的空穴，深不见底的黑暗。最后一切的一切汇聚起来，便是一声——凤凰怒吼！ 顷刻间，震慑人心的共鸣，传遍整座山脉！ 一根锐利的长喙，渐渐从黑暗中探身而出。 是九凤！拥有九头的凤凰！ 周稽早已在远处与赵星河汇合，此刻暗中观察的他也忍不住大喊一声：“逃！快点逃！” 苗人族已经进入到九凤的巢穴范围内，拍打着翅膀的他们，遮蔽了小半片的天空，逐渐将雁希包裹起来。而另一边，九凤也一步步迈出了它的洞穴…… 九个被烈火包裹的凤头，身上的羽毛鲜红如血。当它整个身体展露在山峰之上，那闪耀着彩虹般七色光芒的尾羽让四周的一切都大为失色。 九凤，九头的凤凰，出自《山海经》。自古以来，九凤就是代表祥瑞的神兽，曾被多个古国奉若神明。且不说它拥有多强大的力量，光是这名字与渊源，就足以吓跑相当一大部分的挑战者。 雁希也不例外，她深深明白这九凤的威名。所以，能跑的时候她觉不会多停留一分钟。她瞄准一侧的空荡，双腿一夹马肚，到悬崖外那几十米的距离，她和座下白马都视若无物。 宛如马踏飞燕，顷刻间它们已出现在顶峰的最边缘，凌空一跃坠入到山崖之外！ 苗人族想追，已经来不及了！平台巢穴上就如赵星河的计划一样，只剩下一支苗人族的军队，以及神兽九凤！ 折损了两名看门人，还被入侵了领地，打扰了沉睡。九凤的怒气积聚在心底，它九个带有火焰的凤凰头颅再一次仰天长啸，它的声音并不软弱，虽是鸟鸣，却足以震撼整片山脉！ 那些苗人族显然被它的喊声吓得不敢再向前。上百人停留在了半空，可即使丢失了雁希的仇恨，他们面对九凤也没有退却，也没有惧怕得动弹不得。他们只是等待，等待一声强大的号令…… 号角悠然地响起，逐渐变得鼓噪、激昂！ 在他们其中，一名尤为健壮的中年男子从中飞跃出来。他一手大剑，另一手则是一个巨大的号角，大概就是苗人族的首领。 他举起号角，嘴里深深吸入一口空气，随即号角的震动同样传遍整个山脉！虽然他的声音并没有九凤那般响彻天穹，可气势丝毫也没有落下！ 战争，一触即发！ 第十章 观察 “情况怎么样了？” “一分钟，死伤惨重。你看看他，赵星河从刚刚开始时，便一直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记住所有信息。诶？你怎么那么快就来到这里？骑马也没这么快吧？！” “秘！密！” 雁希没好气地回绝了周稽的问题，看向赵星河。此刻他们站在在距离雪山山脉顶峰不到三百米外的次峰。这里比起主峰要稍矮那么一些，不过还是能勉强观察到主峰上的战况。 战争开启已有一段时间，苗人族上百名士兵毫无畏惧，迎面冲向九凤。可九凤不躲不闪，举起一只爪子，猛踩下去，瞬间将一名苗人族士兵击打成魂力粉末，飘散于空中。 这大概是正常战役的缩影…… 九凤的每一击，都会干脆利落地将一到两名苗人族的士兵杀死。短短一分钟，雁希已经发现，比起刚刚的规模，苗人族军队至少折损了十几名士兵。可他们依旧勇往直前，将雁希、周稽、赵星河杀害他们族人的仇恨，全都倾洒在九凤的身上。 九凤硬扛着所有苗人族的攻击，破裂的羽毛和皮肤轻微地渗出丝丝鲜血。重伤？不！它身上的伤口甚至比你平地摔在地面还来得轻。 最直观的一点，九凤它没有用太多绚烂的技能！它只是单纯地使用物理攻击，就一爪子、一翅膀，就足以消灭着身边的苗人族。 绝对的武力压制，在周稽、雁希的眼里，这根本看不出什么门道。 雁希紧皱起眉，说：“不用看了吧，九凤连这么支超过c级难度的苗人族军队都是被碾压。我们根本不可能是它的对手。以我们现在的装备，谁都熬不过哪怕一下攻击。哎，幸好我们没有自己去当炮灰。” 赵星河根本不管他们，依旧闭口不言，双眼紧盯着战场。 雁希忍不住了，用双手去遮蔽住赵星河的眼睛：“别愣着！说话呀，怎么一直呆呆的？！” “别烦我。”赵星河一手拨开雁希，还是紧盯着远处的战局，嘴里开始不断嚷嚷着什么。“甩尾，力量超过五吨，攻击范围为半径二十米的地方，几乎涵盖四分之一的场地，使用九凤必定会用双眼的扫一眼身后，然后扬起上半身，1.5秒后发动攻击。” 听到赵星河嘴里的数据，雁希可谓目瞪口呆：“骗人的吧……你，你怎么看出来的？还能测算得那么精确么？！” 赵星河可不管她的惊愕，继续将脑海里的数据一个劲地说出口：“九凤除了双翼，两只长脚，胸前还隐藏着两只短爪。偶尔，他会将其伸出来，对前方近端的敌人发动袭击。他的攻击模式不止一种。当前方有敌人时，他会随机攻击一次，或发动连击，一下子攻击三下。不能偷任何的伤害，很容易会被一套连击杀死。” 难以看出的细节，堪称完美的攻略。 随着赵星河的话语，雁希和周稽也静下心来，逐渐看出了门道。表面上看，九凤的动作虽然极其连贯，就像真正的生物一样在雪山山脉顶峰飞舞。可细细观察，亦或者说沉下心来，不为九凤那庞大的身躯感到惊讶，那么便会发现——九凤的动作带有系统性。 即使它的动作繁多，拥有超过十五种攻击、反击、躲闪的动作，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雁希和周稽也开始记住了部分的规律，也逐渐将它当作游戏里面的“怪物”。 沉着，观察，本来就是这类rpg游戏玩家最该拥有的品质。只有彻底掌握boss的规律，才能将boss攻略。然而，这“英灵游戏”过于真实的世界，让雁希和周稽都忘了自己的身份——“玩家”。 他们将“自己”和“九凤”，当作地球上一般的“人类”与“生物”来对待…… 面对比自身体型庞大、比自身强悍的生物，大部分人本能地选择了逃避。可赵星河不同，从一开始，他就没当这里是危险的“异世界”。 游戏，这里就是一场游戏…… 渐渐地，他们也学着赵星河的模样，开始闭上了嘴巴，细心记下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 不论九头凤凰庞然的身姿何等敏捷，轻轻一下反击都将峰顶上积雪掀起几米高的雪浪，周稽和雁希都将其当作仅仅是一项“技能效果”。 就算九头凤凰每一次进攻几乎都能摧毁一名苗人族的身体，可在周稽和雁希的心里，那也只不过是失败者给予他们的“经验”。 默默地，有了赵星河在身边，他们也变得无所畏惧。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五分钟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像是一个小时般漫长。战场上的苗人族逐渐被消耗，此刻已经剩下不到十人，九凤歼灭他们的速度比起赵星河的预测还要快。 原本那一帮带有翅膀的苗人族，还能通过高速飞行，像苍蝇一样围绕九凤对其发动进攻。但到了此刻，他们终于停了下来，远远地在巢穴的一角，身体禁不住发抖。 又是那名精壮的男子，他看起来像是苗人族的首领。面对由心底涌上来的恐惧，他在人群中缓缓走出来，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 又是悠扬的号角声，自杀式的袭击，到此刻仿佛终于到了终点。 这一次，他并没有振臂高呼，只是默默地拿起手中的长矛，义无反顾地冲向九凤。他就如蝼蚁一般细小，九凤对他轻蔑的眼神更是让他的怒火累积到了最高点，他的力量汇聚在了双翼，每一下扑打都掀起一股轻薄的蓝光，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九凤其中一个头颅冲过去，口中的怒吼更像是一股悲鸣。 面对如此，九凤只是冷淡地，扬起了它的上半身，然后一下猛踏！巨响之下，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坑，苗人族的首领被九凤压在了深坑最中央，嘴边已经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他用盾格挡在九凤爪子与身体之间，不过被压扁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他张开嘴，大声嚷嚷着赵星河等人听不懂的话语。像是悲愤的怒吼，又像是生命最后的哀求。 在一侧瑟瑟发抖，幸存的苗人族士兵，眼眸内不知何时已饱含了泪水。他们充满敬意的目光落在族长身上，轻轻一点头，便扇动翅膀，抛下那个只剩下半条命的族长，转身忍痛离去。 咔啦！九凤脚下再用力几分，苗人族族长全身的骨头便彻底碎裂，健壮的身体如玩具般彻底粉碎。 九凤其中六个头颅轻蔑地，看着脚下逐渐消散的尸体。另外三个头颅，还在注视着那些准备离去的苗人族士兵，眼里的轻蔑与怒火同样没有减少分毫。 忽然间，火焰从九凤的头颅一直往下蔓延，连绵的火将它身上的羽毛也彻底“燃烧”起来，七彩斑斓的羽毛化作同样的鲜红，火凤凰的外貌在此刻得到了重生！ 山峰平台上的所有积雪全部被其融化，如同小溪般往四周流窜。可刹那间，九凤的眼神并非对准苗人族，竟然是对准赵星河三人！它展开双翼，灼热了苍穹，如一道巨大的火焰屏幕扑向赵星河！ “来了！” 赵星河语气坚定，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脚下竟然没动弹半步！难不成他真的想要此时此刻斩杀这九凤？！疯了！真的疯了！ “快走啊！还摆个战斗姿势找死啊！”雁希一拉他的手，硬生生地将他扯入山峰下的雪坡。 三个人翻滚着冲下山底，而九凤划过半空，脚底一踩那第二峰上的小平台，九个头颅一起朝着那些奔跑着的苗人族喷涌出烈火！那是跨越半空的一道烈火河流！ 炙热的高温，堪比岩浆的鲜红，苗人族士兵在火海的冲刷下，顷刻便灰飞烟灭！ 赵星河仰望上空，遮蔽天日的鲜红才让他彻底明白。他的自信在碾压式的力量面前是何等微不足道，从雁希踏入九凤巢穴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分三十秒，九凤此刻才展现出火凤凰的外貌，也就是它的——第二阶段形态！ 单靠他们三人，是不可能击败九凤的！ “返程！现！”雁希从银甲中抽出魔法卡，淡蓝色的光芒包裹着他们三人全身。原本还在千米高空下落的他们，在魔法的帮助下，翱翔在天空中，被传送回到原本的小城镇。 第十一章 贩卖会 一　　平静的小镇，在没有新玩家“降临”的日子里，日出日落都只是无法抵抗的日常。杀戮？鲜血？除了在满是魔物的野外，城内根本不可能看见这样的景色。 斗争在“英灵游戏”的现阶段内，并不是主基调。谁都想在这个世界里面活下去，那么尽可能少挑起纷争，尽可能少与人为敌，变成了大多数人的生存之道。 这样一来，各式各样的小团体就会建立，并且相互不再交流。对于寻求安稳的玩家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对于“商人”来说，“交易”就变得异常困难。 “这样真的可以么？” 回到小镇，坐在城内的面摊边上，周稽不由得提出这样的疑问：“要是我们这样做的话，很有可能暴露我们所有的信息，甚至还会被盯上杀掉诶。” 雁希笑了，从拿到九凤技能数据的那一刻，她一直笑到了现在：“杀掉？！杀了我们为了什么？！” “切，”周稽还是看不惯这个自傲的少女：“笑我干什么？肯定是拿攻略本啊！我们不是要卖二十两黄金一本么？！我们之后复制了星河写下的攻略本，一共二十本，足足能卖四百金呢！这可是天价啊！雷恩都不知道身上有没有累积到这么多钱啊！” 听到周稽这么说，雁希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她用纤细的指尖轻轻戳了戳身边的赵星河：“我说，你这个朋友，还真是个傻子啊。” 赵星河此刻唰啦唰啦吃着面条，他已彻底习惯这真实的口感，头也不抬地回答：“嗯……是的，的确是个傻子。” “喂，星河你说什么呢？！”周稽被这么一说，慌了。“我可不是傻子，你看我选择跟着你不是最正确的选择么？一天赚四百金，每人分下来都有一百了，比起雷恩那种搜刮新手鸡毛蒜皮的赚钱方法，你这厉害多了。” 赵星河凝望着他：“傻子。” 可周稽不管，继续吧嗒吧嗒地说：“我都想好了，跟你一起干上几票，拿着大把的钱在这个世界里好好挥霍，买几个美女npc来左拥右抱，等到有人发现怎么回去我们地球的时候，我才跟着一起回去。” 周稽越说，嘴边的口水已经忍不住往下滴。赵星河没管他，一直吃着碗里的面，直到吃干抹净了，把碗筷放得整整齐齐。他才凝望着周稽，轻轻擦了擦自己嘴边的汤汁，问：“四百金？怎么计算出来的？二十乘以二十？” 周稽一愣：“你……该不会又有什么要说的吧？” 赵星河凝望了他一秒，鄙视的目光，真的像看着一名“傻子”。他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你这样，很容易会被时间，被历史遗忘的。” 周稽更加不解：“哈？！什么意思？！” 赵星河没有回答，反倒是一旁的雁希哈哈一笑，也跟随赵星河站了起来：“也就是说，这世界上有聪明人和傻子。聪明人会被历史铭记，而傻子，则会被历史所遗忘。” 周稽怒了：“你！” “付饭钱吧。”雁希用力拍了拍周稽肩膀，“接下来让我们来教你什么是为商之道。” 周稽叹了口气，付下饭钱后，跟随在他们身后走向小镇的中心。 要是说祭天台是召唤新玩家的地方，镇官府是主要发布任务的地方，那么加上与玩家交易的npc商铺、摊贩，组成了这个游戏最基础的三项设施。 那么，在这座cd势力范围内的不起眼小镇，则还有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宣法台。这是一座用木头搭建起来的简陋平台，虽然上面没有多少东西，但只要站上去，这高高在上的感觉就足以吸引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在英灵游戏里面，所有城镇都拥有宣法台，这是镇长、市长颁布上一级命令的地方。由于目前还没有玩家到达控制一整个底部，所以这地方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当赵星河、雁希、周稽站上去的那一刻，四周路过的玩家和npc都不由得投给他们最热切的目光——凝望“白痴”的目光。可雁希根本不管他们，他从身上的银甲内抽取出一张卡片，然后高举过头，大喊：“天音！显！” （天音：c级魔法，能在一定范围内，强制让所有玩家接收到信息。但信息发送者将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极少人使用。） 这“天音”，在其他人手中，等同垃圾魔法一样的卡片。对于此刻的赵星河三人来说，确是最适合的魔法。 他们甚至立刻看到面前的人流之中，有不少玩家都愣了一下，用疑惑的目光看看赵星河三人，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只有他们本人才能看到的全息界面。 因为，所有接受到信息的玩家，都会收到以下这一行文字： “我们有野外b级boss九凤的详细技能数据，已做成卡片。该boss在b级任务内，拥有五百两黄金的报酬。除此以外，还会有大量的稀有装备，有需要的朋友可前来购买。” 四周霎时间安静下来，周稽兴奋地搓了搓手：“这样会有人来吧？” “当然！”雁希惊呼着指向天空，“来了！他们来了！” 仅仅三十秒，天空上就布满了无数光柱。那些都是使用魔法卡降落到这座小镇的玩家。 不到三分钟，在这座原本不起眼的小镇里，在这座不起眼的宣法台前，已经聚集了超过五百人！原本冷清的街道，霎时间被点燃了！ 看着下方人头涌涌，周稽差点被吓得直接跑掉。可赵星河一手强行拉住了他，不让他走，将他硬生生夹在宣法台上。 赵星河和雁希脸上一如既往，都没有一丝的害怕。 雁希甚至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她凝望着下方，满意地朝下方的玩家点点头：“感谢各位第一时间使用魔法卡来到这里，这是对我们的信任！正如信息上所言，我们手里掌握着b级boss九凤的大量资料。我们只有三个人，攻略九凤是不可能的，所以便想将这信息转卖给你们各位，由拥有更强实力的你们去攻略九凤。” 台下开始交头接耳。雁希这不卑不亢的自信态度，加上滴水不漏的一段话，让他们都暂时安心下来。他们开始利用自己的“魂器”、“魔法卡”，搜索有关九凤的介绍以及通知自己的同伴。 有了雁希自信的控场能力，赵星河拖着周稽来到宣法台的后方，不让这个大嘴巴打扰雁希这场贩卖会，小声和他说起悄悄话：“你知道这场贩卖会我们承受着怎样风险么？！” 看着下方，周稽还在傻乎乎地笑着：“不就是被人抢走我们的攻略本么？你看，现在不可能了！他们都信我们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说如果……一旦我们的攻略不能满足大部分人的要求。又或者说，他们觉得我太弱，这场贩卖会之后，他们会偷偷地，立刻把我们杀死。” “哈？！什么？！” “魔法卡，我至今为止都没见过如何获取魔法卡。也就是说，从魂器里面抽取出来的魔法卡是比较珍贵的。” “当然，魔法卡获得方法有两种，一是在大城市里面的商店，用钱去抽取随机卡包。第二种就是击败珍惜怪物才能掉落。这么说吧，一两黄金等于一万钱，就算他一万块吧。我们吃碗面才两三块钱，这魔法卡，最少就得几百块以上，足足可以让一名玩家在这里生活一周。” 周稽这段话，更是确认了赵星河的猜想。他彻底明白这台下那些好奇的目光间，一股凶狠的凛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你觉得，这里的人用了几十、上百张魔法卡，会放过我们？” 上百张魔法卡…… 换言之，他们眼前的人已经消耗了总共快两金的成本。要是被人当做恶作剧…… 周稽更加怂了，他甚至小碎步般躲在了赵星河的身后。可在台前的雁希压根没管这些，继续主持着这场罕有的贩卖会。她从身上的银甲抽出一叠卡片，每一张上面都拥有竹简的模样。 卡片：记事本获取难度：f级 可供玩家记录信息的便携式记事本，没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可以无限次数在实体与卡片之间转换。 雁希朝下面的玩家挥了挥，展示过后便说：“这就是我们用来记录九凤信息的卡片，每一张卖二十金，一共二十张。” “就这玩意二十金？”质疑声立刻在下方升起，“且不说里面是不是真的记录有用信息，一本卖二十金也太贵了吧？！” “是啊是啊，太贵了。”“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贵？！”雁希笑了。“现！” 她收起其他十九张，静待那一张卡片化作一阵雾气。 雾气散去，一叠竹简已被她拿在手中。 缓缓展开后，雁希开始读出上面的文字：“九凤，身长接近十五米，站立高度十米，体重至少二十五吨，是一只出自于《山海经》里面的怪物——九头凤凰。它主要的攻击手段是九个头颅、两只前爪和后爪，值得划重点的是，它站立使用的是后爪，而两只前爪作为秘密武器，暗藏在鲜红色的羽毛之中。” 啪！竹简收起，雁希再次凝望下方的人群：“还有什么问题？” “这还不足够，二十两黄金诶！你以为就这样？！” “当然不是。”雁希没再打开竹简，轻描淡写地背诵起竹简上面的信息。“九凤第一阶段大部分都会使用物理攻击。其中一个技能就是尾部甩击，攻击距离九米三十到十点二六米，高度零到三点五米，力道超过三百吨，一般无c级以上防甲，会直接被秒杀。” 详细到小数点后的两位，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唬住大多数人。他们小部分人嘴上嚷嚷着，这该不会是雁希自己编造出来的数据。可心底，面对雁希那自信的笑容，谁都不敢大声质疑，免得自己像个无赖一样丢面子。 于是，人群又慢慢开始躁动，相互讨论着该不该赌一把，买下这本稀有的，或许是用鲜血换来的攻略本。 在人群的中央，忽然有一名身高八尺的彪形男子，他昂首阔步，径直穿过人群。其他人看见这比自己高一个头，如同电线杆一样的“高个子”，都本能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他轻轻一跃，跳上了宣法台，与雁希、赵星河目光相接，语气没有波澜：“这攻略我决定买下啦，不过我想问你们一条问题。” 雁希点点头：“说吧。” 壮汉微笑着问：“你们到底是怎么测量这九凤的数据的？据我所知，你们提供的都是真实的。但是，那只怪物，就算是一支完整的队伍，也不可能有闲暇的功夫测算得如此仔细。更何况，你们……只有三个人？” “呵，这是商业机……” 没等雁希完整回答，台下有人忽然惊呼道：“这人！不就是关曦泰么？！就是那个最有希望夺取cd势力，加冕称王的侠士团团长！” 第十二章 叛徒 一　　cd势力，是属于英灵游戏众多势力之一。不同的势力由不同的“主城”、“附属城市”，外加“专属野外地图”组成。 玩家只要能完成一定的“特殊条件”，便能夺取王位“加冕称王”。成为王者后，就拥有该势力的大部分物资，并且拥有颁布“法案”的权力。 换言之，“获得王位”，几乎等同于指挥势力内的所有玩家和npc。 目前这个阶段，根本就没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更不用说细细想来，连这种情报是出自哪里，在哪里获得，暂时来说也没谁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但“侠士团”作为cd势力几个精英攻略团之一，据说已经掌握到了如何登基为王的方法，统领这片地域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他们的团长关曦泰，自然是之后高坐王座上的王者。 眼看此人站立在面前，雁希彻底感受到这关曦泰的身高体健。 他将近一米九的身躯，居然比起赵星河还要健硕几分。然而，他也并非那种五大三粗的“大土块”，壮实之余身体还是显露着些许的修长。加之，其国字脸五官，细看更觉是名美男子。 被认出身份后，关曦泰只是微笑着退到一边，他的五、六名同伴也一同跳上宣法台，站立在关曦泰的身后。没有多言，也没有什么粗鲁的行为，这“侠士团”显得相当有礼貌，丝毫没有喧宾夺主，以人数上的优势包围雁希的迹象。 他们选择与赵星河他们三人之间隔着两三米，这架势确实是想来谈判的。 眼看如此，台下的情绪更加沸腾了。有了关曦泰的认可，自然不再有人怀疑赵星河他们手上的攻略本真伪。这些本来就是看热闹的人，此刻都摩拳擦掌，想着要在关曦泰之后，捡一杯羹。 关曦泰并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对着雁希问道：“那现在能说给我听，你们到底是怎么测算出这些数据的么？” “我……”雁希犹豫了，这可不是她想出来的方法。 没等雁希开口，赵星河从后走出，一手按住了雁希的肩膀：“也不是什么太厉害的手段，不过这是商业机密，希望这位关先生就别问太多了。” “哦？！”关曦泰的目光落在赵星河身上仅仅三秒，他便大概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那名女生是他们的首领？不，这个眼眸里闪烁着冷淡蓝火的男人，或许才是他们的大脑。 “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勉强你了，不过我有两项条件。” “你说。”赵星河将雁希拉到身后，亲自与关曦泰交涉。“太过分的话，我们是不会答应的。” “不，你肯定会答应的。第一条，我出高价三十两黄金买你其中一本攻略手册，但你必须答应我，在交易过后便销毁其他所有副本，并且不能再次创造这样的卡片。” “理由？” “你自己不是知道得很清楚么？你该不会觉得，你真的能卖掉这二十张卡片吧？” 一眼就被看穿了，赵星河和雁希心里都清楚，这关曦泰并不好对付。他们二人之所以复制出二十张卡片，有两个原因。 第一，给人创造出一副安稳的感觉——“我并不是伪造了一本，卖完就跑，我是来干大生意的。” 但事实上，复制这f级卡片“记事本”的价格，二十本加起来都没有其中一本卖出价格的百分之一。稍微懂点脑子，都不会落入这个陷阱。所以说，这二十张卡片只是让围观者聚拢到这里的“理由”。 第二，这对于真正想买下攻略的人来说，是一种“威胁”。能花大价钱买下攻略的，必定是这英灵游戏里最强的那一批玩家。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倒卖、还是以此作为基础，亲自去攻略“九凤”。他们都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里面的内容。只有购买者知道，这样的“特殊性”才会值二十两黄金，才让他们拥有此时此刻买下它的“理由”。 赵星河点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好。我相信你们不会，也不可能反悔的，对不对？！” 关曦泰笑着，言语间几分玩笑，又是几分威胁。赵星河当然知道反悔的后果，那就是这个拥有强大装备的侠士团，会将他们追到天涯海角并且杀死。 于是，赵星河也笑了，皮笑肉不笑。 他不是开心，而是对抗，对抗关曦泰那玩笑般的威胁。 “当然，我们也不是傻子。那第二个条件呢？” “请你们三位好好考虑，要不要加入我们的攻略团。我们正急需像你们这样的人才。” 话音一出，台下简直炸开了锅，贩卖攻略这种事情比起侠士团团长关曦泰亲自招人简直是微不足道。尤其是赵星河，这个看上去完完全全是新手一样的男人，没有任何显眼的装备，也没有强大的魂力。这样都能被关曦泰看中，那必定是一名天才！ 台下有一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忽然跳上了平台，插入到了两方之间。他的声音高昂，比起赵星河和关曦泰都来得浑厚：“两位稍等，你们先别自说自话！依我看，关先生你这样做，不太符合规矩吧？！” 赵星河三人一看，这人竟然是……雷恩！ 雷恩不顾手下的拉扯，狠狠地将两名同伴推回到了台下，其嚣张的态度，在面对关曦泰的时候，丝毫没有减少半分。他直视着关曦泰的双眼，居然恶狠狠地说：“关先生……关曦泰是吧？！” 关曦泰的微笑依旧：“没错，我是关曦泰，你是？” 雷恩没有忌惮，昂首挺胸回答说：“雷炎盗贼团团长，这附近都是我势力的范围。” “原来如此。”关曦泰点点头，“那你刚刚的意思是？” 雷恩一指赵星河身后的周稽：“这家伙是我们的团员，现在背叛了我们，到处逃窜。而他身边的两位，正是他协助他叛变的朋友。他们拿走了我们相当一部分的资金，以及部分资源。所以，我们正要对他们进行讨伐。要是你没经过我们同意，邀请他们进团，是不是不太符合规矩呢？又或者说，你们是不是要与我们雷炎骑士团开战呢？” 雷恩明摆就是想来插一脚，搅乱整个局势。周稽急得浑身发颤，连忙否认说：“不！我没有！我哪里有拿过你们什么资金和资源？！” 雷恩锐利的眼神往他身上一瞪，大声呵斥道：“闭嘴！你干过什么，心里难道还不清楚么？！” 这一吼，彻底将形势搅乱了。一旁的赵星河、雁希只能暗中观察，他们真不知道周稽有没有干这种事，他们只是认识两天的“朋友”。 更不用说关曦泰，他就是一名局外人。他微笑着，往后退了一步：“那是我之前不知道，抱歉。你现在呢，你还要让我做些什么吗？” “不，不需要其他。”雷恩知道再嚣张下去，等同于找死，他的目的也不是搞事。他连忙说。 “我只是有个提议，这本攻略呢，你们不能独占。怎么说呢，我们也要分一杯羹，这本攻略我们也出十两黄金。我们一共三十两，买下他两本，如何？当然，我们不是拿来复制倒卖，我们这边也想去讨伐九凤试一试。” “噢？”关曦泰饶有兴致地看着雷恩和赵星河，眼眸内闪过一道微妙的光。“仅仅是这样的提议，我这边能省下一半的钱，何乐而不为呢？问题是，你的‘部下’，那名叛徒以及他的协助者……会同意么？！” 雷恩猛然呵斥一声：“周稽！你说呢？！” 声波往外扩散，震撼着所有人的耳膜，也直接将那个时髦洗剪吹小哥周稽，吓得浑身发抖。他脑内一片空白：“可以，当然可以。” 这正正落入到了雷恩的圈套，他得意地笑了：“你看，这不就成了？！” “很好，很好。”关曦泰轻轻鼓起了掌，眼神微微转移到赵星河身上，笑了。 他接着一步步靠近雷恩，紧贴住雷恩的身体，嘴角轻轻微张，声音只传达到身前雷恩的耳边。 “计谋不错，不过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提出分摊十金的计划。光明正大说讨伐叛徒，趁机将他们手里的攻略本抢过来，不是更好么？” 雷恩浑身一颤，耳边继续听到关曦泰的声音。 “你大概，也看中那个男人的能力了？不过，你能压得住他么？假如失败的话，请告诉我一声，感激不尽。” 在祭天台上的一幕幕重新灌入雷恩的脑海里，难道这人连我上来的目的，日后的企图都彻底看穿了么？等雷恩反应过来时，关曦泰已经彻底接过了这个“舞台”。 他微笑着与台下的围观者解释，就像一名领导者，一名“王者”一样。 “各位围观的朋友，你们应该没有出更高价的了吧？那么，这一次的交易到这里，大概已经结束了。麻烦了各位，我在这里表示十分的歉意。有机会的话，以后会跟各位有更多的交流，我……” 听着关曦泰的演讲词，雷恩一步步倒退到一边，他知道：赵星河，是关曦泰让给雷恩的“善意”。 拍卖会渐渐到了尾声。之后没有更多人出价，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人敢挑衅台上这两波人。台下看热闹的人渐渐离去，侠士团十几名团员远远地在一旁遥望这个宣法台。 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的雷恩，让手下的人裹挟住周稽，几十人也顺势包围起赵星河、和雁希。他们不敢在这里大摇大摆地抓走赵星河，与赵星河开战，尤其是在好几个组织，尤其“侠士团”——关曦泰的面前。 雷恩无奈只能贴到赵星河的身前，在赵星河耳边细声说道：“想要这个叛徒没事，三天内到祭天台上面来见我，并且加入到我们盗贼团当中。不然的话，等着看我如何将他处决！” 说罢，他便带着所有人，包括周稽像夹着一名犯人般扬长而去。 第十三章 特殊的BOSS 一　　酸枝木椅、木床，一切都呈现一股高贵的玫瑰红。纸窗投射出客房里面摇曳的灯光，那轻轻的一层也挡不住里面的话语声透出房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雁希来来回回，差点就将这旅店的木地板踩得粉碎，嘴里的碎碎念也像是一台复读机一样重重复复了一整晚。 她一跺脚，看着房间角落边上的赵星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她快步走过去，假装高冷般质问道：“喂，做什么呢？你朋友消失了难道一点都不着急么？” “鉴赏陶器。”赵星河说着，视线根本没有离开眼前半分。他面前的桌面上，正摆着花瓶一个。这以天蓝色为主调，上面人工勾勒出来一圈圈的花瓶，花纹如天穹上的云纹，又像海面上的波澜，透彻的深邃更像是一整颗巨大的蓝宝石。 赵星河顿了顿，声调里难得兴奋起来：“汉代青瓷，你看看这手工，整体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纹路清晰，如大海般清澈。要我说的话，在我们那个世界，这至少是皇家的水准，没准还是直接供给给皇帝使用的御用平。少说……也能拍个几千万。但在这里，随处都能看见，并且只需五十文钱就能买到，这里正是一片绝妙的地方啊！” 雁希听了，默默走到他的身前，动作如机器人般生硬。嗖的一下！她双手已抱住赵星河面前的青瓷，随即高举，最后狠狠地、毫无怜悯地……直接摔到地面上！ 那件“艺术品”瞬间被砸得粉碎。雁希鼓起脸颊，一顿说教随之而来：“你以为我一个妙龄少女跟你个大男人住在一间房间为了什么？就是怕你晚上被人偷袭！你以为我这么着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的朋友？！你这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脑子到底装的什么啊？！草么？还是烂泥？” 赵星河不慌不忙：“首先，他并不是我的朋友。” “哈？！”雁希一愣，更恼火了。“好啊！赵星河你！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没良心的家伙！人家好歹也跟我们出生入死过一回，现在你倒好了，说翻脸就翻脸？！” 赵星河根本没有管雁希的怒火，他捡起地面上的青瓷片，放在桌面上如同真正的文物修复一样一片片拼接起来。 等到雁希深呼吸一口，正准备大爆发的那一刻，赵星河才忽然说道：“也不是说翻脸，只是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管他而已。” 雁希收起些许怒火，一屁股坐在身旁的木板床上：“看来你也是有考虑过的。” “当然。” “那你怎么还能这么安心地坐在这里啊？！周稽可是要被人杀死了啊！” “杀死？！”赵星河摇摇头，“那怎么可能。” “雷恩已经说出口了啊！我虽然不是常驻在这座小镇，可我游迹在这附近，也很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在他手里死去的玩家可是多不胜数的啊！” “那些是新玩家而已，杀死周稽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哈？有卡片啊！也能吸取周稽身上的魂力，大把好处呢！” “那比起攻略下九凤，成为能与侠士团同等水平的组织，哪个获益比较大？” 赵星河这一句话，直接封住了雁希的嘴。直到此刻，赵星河才向这名少女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判断：“挟持周稽，为的是处理叛徒？别开玩笑了，我与周稽相识的时候，是雷恩自己放我和他走的。他今天摆出这么高的姿态，只是为了让我们在没有其他人干预的时候，与他相见，然后以周稽作为威逼，要挟我们进他们团。” 雁希嘟囔着：“好像是这个道理，不过……” “问你一条问题。”赵星河直接打断了她，“我们今天卖掉的数据、攻略，周稽的作用能被其他人替代么？” “那当然，他做的不是很多。主要靠你的想法和我的速度、战力……” “那就对了。雷恩也知道周稽的实力，他就是想让我们作为这攻略的缔造者，带他们去杀死九凤这个boss。成功攻略b级boss，掉落下来的物品足以让他们声名大噪。” “那你的意思……” “我们两个人打不过他们整一个团，所以能躲就躲吧。他们也不会杀死我们，这对他们没有好处。要是被他们抓去攻略九凤，即使不死，战利品也不是由我们分配。对我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以静制动，看上去是最佳的方案。可雁希一拍脑袋：“这就对了！既然他们没想杀我们，我们正面也打不过，那悄悄地把周稽偷回来不就行了！来！现在最应该提升战力就是你了！别愣着玩你的瓷片了！” 雁希拉起赵星河的手，不管他的反对，不管他的哀嚎，在这个漆黑的夜里，狠狠地，毫无怜悯地，将他从那温暖的客栈里赶出了旅店门外。 正值深夜，她拉扯着赵星河一路小跑，在这座略显空荡的小镇上疯狂飞奔，没一会儿就到了小镇的外头。 从小镇的正门出去，跨过那高耸的祭天台，一整片森林都是赵星河熟悉的地方——那个充满魔化野猪，却并不危险的密林。 没想到，雁希停下了。月光高挂，也难掩她脸上的兴奋之情：“登登！魔法野猪的森林，聚集着这英灵游戏里面最低级的魔物。” “我来过了，野猪嘛，打过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哦……” 他们言语间，闯入时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四五只魔化野猪，围绕在他们的身边。 “现！” 他们不约而同亮出自己的神器。寒光闪耀，如蝶、如雁般飞舞，那些魔化野猪瞬间鲜血四溅，被赵星河和雁希轻松解决。 面对这些f级生物的尸体，两人根本没打算将他们化作卡片。毕竟，被魔化的野猪肉，卖出去只值一文钱。 满地的尸体，赵星河的雁希看到赵星河战斗的身姿后，便说：“哎哟，不错哦。在雪山上不知道你实力，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刚进入游戏的新手嘛。” 赵星河灰尘的脸上已带有零星的怒火：“废话少说，拉我来做什么？要让我在这里练级的话，我觉得没必要。好好研究青瓷，比起杀这些没有任何经验的魔物能让我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 “让你打这些小野猪？不不不。假如你是那名神秘玩家星河的话……” “我不是。” “算了，不管你是不是，你大概都会听过一个名词‘野外boss’。就像九凤一样，野外有一些只能讨伐团合力才能战胜的怪物，而其中有一种特殊的、只有定时才会刷新的boss……” “活动boss？” “有些类似，不过在英灵世界里面，有些不同。这些特殊的boss在野外大量出现的时间大约是晚上十点到第二天凌晨八点。他们往往在较为安全的地区出现，实力却比同地区的弱小魔物要强几倍，却几乎不掉落任何物品。你猜他们的作用是什么？” “击败玩家？陷阱？” “嘻嘻，这回你终于猜错了，是保护玩家。这样能避免在玩家稀少的时段，新手被强者在夜里暗杀掉，强迫他们全部回归城镇的机制。不过对于你来说，却是难得的练手好时机。” “那我要杀的是什么？魔化野猪王？” 理所当然的名字，也符合一般游戏的明明风格，但是雁希却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它叫黑夜明王！” 赵星河默默看着雁希：这画风，好像有点不对。 第十三章 魂力（一） 大地轻微地颤抖着，不少鸟类从树杈上腾空而起，然后在天空中不断盘旋。树木被折断，草地被撵平，远远地，已经听到那只名叫“黑夜明王”，特殊boss的声音。 “现！”雁希轻唤一声，长枪、战甲全都一应俱全。她轻轻一跃，已然在两米多高的树杈上，“走吧，我们去会一会这只魔物。” 赵星河轻点头，开始跟在雁希的身后，往异动的地方奔跑。看着头顶上的雁希不断在树杈上飞跃，他此刻不得不承认，经验让他和雁希之间，产生了难以弥补的差距。 无论是身体、对神器的掌握、还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赵星河还停留在人类的层面。但很显然，这里的力量，已经足以让“玩家们”亲身体会到变成超能力者的快感。 从某种层面来说，他们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 轰隆隆……又是一阵闷响！越靠近那个森林内的黑影，赵星河越发感受到地面的颤动，这堪比四级地震的强度，要是赵星河和雁希还在地球，他们恐怕早就找上一张宽大的桌子，然后瑟瑟发抖地躲在下方，祈祷上面的天花板不要砸下来。 可在这里，雁希的笑容甚至还多了几分，她一边在林间飞驰，一边坏笑着朝赵星河指指前面：“快到了！你准备好了么？！” “到了？！” 赵星河望向不远处，林叶之间，那黑夜明王的身影几乎笼罩了半片视野！将近二十米高的庞大身躯，它轻轻一下呼吸，都足以掀起了一阵带着恶臭的轻风。 这黑夜明王每动一步，都在森林中踩出一个巨大的泥坑，几棵粗壮的大树应声倒下。越发靠近，赵星河借着月光，终于看清楚了那黑夜明王的外貌。那坚实的韧皮，长长的鬃毛，坦克一样的身体，外加两根冲天獠牙！ 这！这！这不就是……野猪王么？！ 赵星河心中的战意瞬间少了好几分。他停在距离“野猪王”视野范围外，声线中带着些许不满：“说好的黑夜明王呢？你就给我这野猪王练手？” “什么野猪王？！”雁希假装不知道赵星河问的啥。“他就是黑夜明王啊！他在游戏里面就叫黑夜明王！怎么？难道你还有别样的期待？难不成你还以为他身上萦绕着什么地狱业火，浑身都穿着什么天神战甲？！” “没，只是这样的怪物……”赵星河嘴上囔囔着，脚下已经迈开了步伐，冲了出去。藏在心中的半句话，由手里的剑表达得一清二楚：这样的野猪王，还不配当我对手！ 只见赵星河手握青釭剑，将那一百多米的安全距离瞬间拉近了一半。只要再靠近几步，一下子高速突进就能把剑尖插入到这肥猪的身体内！ 可……这“野猪王”，好歹也是boss！赵星河在青草地上“刺啦刺啦”的脚步声，立刻引起了它的注意。那只城堡一样巨大的庞然巨物竟然转过了身体，充满威严的视线落在了赵星河的身上。 他是这片领地的霸主，也是众多魔化野猪的首领。那些嘲弄他们人类，那些被残杀的魔化野猪族人，一切一切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无需愤怒的咆哮，它的凶狠，光凭目光都足够传达到了赵星河的眼内。 进？还是退？犹豫了一刹，赵星河放慢了脚步，仅仅往前踏了一步，脚底与青草地的摩擦声就足以刺激了野猪王的神经。 那个庞然巨物双腿微曲，整个身体沉下，四肢肌肉膨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那两根雪白的，反射着月光的獠牙，随即紧贴着地面往上划出一道新月！在月牙的尾部，赵星河无路可逃！ 眼眸内，野猪王的一举一动，哪怕任何细节，赵星河都看得清清楚楚。两秒，从野猪王瞄准赵星河，到獠牙到达他的身体，花费的时间有两秒之长，可那堡垒一般的庞大身体却让赵星河无处可逃。 一座山砸过来，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但至少，也要让这攻击变得不那么致命…… 两根雪白的獠牙就是两道平行线，赵星河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在了脚尖，一跃到了獠牙的中间。下一个瞬间，野猪王那标准的猪鼻子立刻与赵星河的身体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一般的猪鼻子可能是个软肋，但对于这黑夜明王来说，他的鼻子、头骨可是比你赵星河的盆骨还来得要铁！那铜墙铁壁一样的坚硬度，顷刻已将赵星河击飞到半空中！ 扶摇直上五十米，一股闷热感从胸膛处传来，赵星河狂吐了两口鲜血，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俯瞰着地面上的巨型魔物。他才发现，那野猪王身上除了最表面一层坚韧的皮毛，竟然还萦绕着一股冷淡的银光？！ 是反射月光么？不，不是！那粗糙的皮毛怎么可能反射月光！那必定是由野猪王自己身体散发出来的光芒！如此浅薄的一层，如萤火虫一样虚幻，不细看，根本看不到有这样一层淡光！而萦绕着这股光芒的它，已不再是普通的“野猪王”。正如雁希所说，它的真名可是“黑夜明王”！ “那就是魂力。” 雁希的声音从下方幽幽地响起，她正坐在下方一侧的树冠中，闲适地喝着手里的一杯热茶。 赵星河擦了擦嘴边的鲜血，调整好身体的下落姿势，在空中迎风问道：“这个词，我已经听你和周稽讲过几遍了，究竟是什么？” “身体里面的特殊力量。” 雁希一摆手，头上两根幼小的枝条被她徒手打断。赵星河也借此稳稳地落在了雁希身边，继续问道：“是像游戏里面的mp和技能么？” 没等雁希回到，一阵低鸣响彻天穹！此刻，那黑夜明王正低下头，萦绕在身上的光芒越发显眼，如第二道月光照亮了整片森林！ 是必杀技！雁希眼看不妙，揪起赵星河的衣衫往后一跃：“玉狮子！现！” 霎时间，一匹白马似雪，浑身没有杂毛，从雁希的座下显现。它四蹄清敲，脚踏飞燕，在半空中飞翔出二十多米，带着雁希和赵星河远远地落在另一处树杈上。 黑夜明王身上的光芒随即炸裂！化作一整圈的高压电场往外蔓延，那肉眼可见的蓝色雷电一圈又一圈地点燃了四周的树木。 刹那间，火焰将战场的范围彻底勾勒出来，数百棵树木从树冠到根部全都笼罩着烈火。那炙热的热量，鲜红色摇曳的火苗，恰好到赵星河、雁希二人面前几米停下，黑夜明王的技能以肉眼可见的威力显现在他们面前。 要是处于那火场之内，恐怕全身的皮肤都要被烧成焦炭。 稳下阵脚，雁希遥望火焰中那黑夜明王狂躁摇动的身体，继续解释：“像，又不确切是。魂力可以用mp那种数量方式来衡量，但究其根本，那还是我们身上的生命能量。” 赵星河问：“不是这个游戏里面的设定么？” “隐。”雁希摇摇头，收起了座下的白马，“设定？算是吧，但要知道，这是神创造出来的游戏。换言之，这里的设定都是‘现实’。‘魂力’跟地心引力一样，都是这个世界几大基本力量之一，但魂力依靠的不是物理，而是心理。” “唯心？” “嗯，有点像。意志力、毅力、智力，加上神器里面英灵的加成，最后就会形成蕴藏在我们体内的魂力。它跟体力一样，会随着我们战斗消耗，也能让我们轻松掌握、使用。” “方法？用途？” “你一边战斗，我再一边跟你解释吧。”雁希笑嘻嘻地，一手推了赵星河的背一把。这防不胜防的力道让他从树上落下，回到青草地上。 “放心！死不了的！”雁希的承诺显得有些无力，赵星河看着远处那只庞大的野猪王正高傲地找寻赵星河的尸体，想必经过刚刚那一招，他已经断定赵星河已死。 明王蓝电界！这一记大范围的终结技能，确实赵星河根本不可能用他的身体硬抗。可是，雁希那欲言又止的态度，又逼得赵星河不得不冒险走出去。 熊熊的烈火之中，剑锋显得有些黯淡，但依旧触动着黑夜明王的神经。赵星河提剑从密林内一步步走出来，浑身没有半点的伤痕。空气中立刻传来大鼓一般的低吟，黑夜明王抖了抖身体，魂力的光芒在愤怒下越发显眼。 第十四章 魂力（二） 对于黑夜明王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咕噜咕噜的闷响如同一百台低音重音响，一起在它的喉结处轰鸣！它的恼怒已没有丝毫的掩饰，身上的鬃毛随着它的身体轻微抖动着，随后猛然一抬腿，扬起的前半身往赵星河身上踏过去！ 赵星河能怎么办？只能飞快地往一侧奔跑，躲避那巨柱！大地猛然一颤，带着火星的草屑和泥土飞溅，让赵星河差点站不稳脚步，而雁希幽幽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魂力，确实可以用mp来进行计算。不管你要使用技能，还是使用高级的卡片，都会使用到魂力。还记得你说当初被雷恩使用卡片测算的能力么？” 记得，赵星河当然记得。 姓名：赵星河 统率：80 武力：65 智力：72 魅力：30 但他此刻已没有任何空暇的时间去回答雁希。眼前的黑夜明王早就进入到狂暴的状态，这堡垒一样的庞大怪物，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赵星河。赵星河绕在他的身边，飞快的奔跑着，根本就不敢停下来半步。 因为赵星河知道，停下来就是死！ 那黑夜明王约莫已熟悉了赵星河的速度，它不再盲目地进攻，它默默地找寻着机会，身体一缩，一弹，獠牙用极短距离、极快的速度刺向赵星河。 熊熊烈火中映照的那一弯雪白，对赵星河来说是无比致命的！ “‘獠牙的冲刺’，速度接近七十公里每小时，每秒十八米。哪怕被它刺中一下，我都会开肠破肚致死。” 赵星河默念着，脚底不断轻快地跳动。那长矛、巨柱一样的獠牙不断在他身体两侧穿刺，让他与死神擦肩而过！此刻，他就是一名手无寸铁的弱者，只能不断躲避高强剑客的不断攻击。唯一能寄望的，就是那边的雁希，说话能不能快一些！ “基础能力越高，代表你的意志力、智力、经验等等都越高，魂力的量就会越高。由于基础能力能继续培养的，所以一般观察对方，光凭对方基础能力的多少，就能大致判断对方的是否强弱。但这不是战斗中最主要的……” 雁希这么一停顿，黑夜明王恰好接上一声仰天咆哮。它不断抖动着自己的身体，附着在它身上的魂力，如“跳蚤”一样散落到四方，数以十计的魔化野猪在这光芒中凝聚起来。 赵星河，被围困了！ 召唤小怪，这是游戏里面boss的常用手段，也是扰乱玩家跑位、打法的技能之一。 黑夜明王，实质就是野猪王。比起那b级魔物九凤，它的实力还是差了相当一大截。加上它的身型太巨大了，无论獠牙穿刺还是巨蹄践踏，只要有一丝的动静，都会被赵星河捕捉到它的想法，从而进行简单的回避、闪避，勉强躲过它的攻击。 那要是更高级的玩家，如雁希亲自下场，那这黑夜明王早就被重伤不止。 可是，现在的赵星河还做不到那样，他只能一味的逃避。到了四周的魔化野猪在实体化的那一刻，他逃避的缝隙就变得更窄。 那些此刻显得“无比渺小”的魔化野猪，成群结队的奔跑过来。赵星河握起剑，迎面就往其中三只飞奔过去。青釭剑收于他的腰间，上身前倾，一记全力的冲刺！ “龙牙……” 他几乎贴着地面的草地，从三头魔化野猪的中间穿过，手里的青釭剑向上一划，三个头颅随即飞向半空。 “危险！” 雁希的声音下，巨大的黑影已将赵星河的身体彻底笼罩了起来。赵星河的身体还在前倾，根本没有平衡过来，他只能脚底再用力一蹬，往前方飞出去。 贴着草地滑行了几米，背后一声巨响，几片泥屑从天而降，洒在赵星河的脸上。他回头一看，那巨大的蹄子踩在身后不到一米之处，就连上面脏兮兮的鬃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接下来，萦绕在黑夜明王皮肤上那浅薄的魂力，化作浅蓝色的实体电流，一圈圈地往外扩散！ 那高压电流，又来了！ “糟了！”赵星河也忍不住暗骂一声，身体挪动着想站立起来。可黑夜明王根本不会等他好好躲避，一整圈的电力已笼罩住赵星河的身体！一股麻痹感覆盖了他的全身，从手脚、身体、到内脏，甚至是大脑，赵星河都被这电流冻结了所有知觉。 弥留之际，雁希的声音传入到了他的耳边。 “魂力作为生命能量，除了发动技能以外，还是重要的攻防力量。就算是一块废铁，加上了魂力之后，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所以，防守魂力的攻击，就只可以用魂力。而激活身体操控魂力的方法，就是一直被魂力打，以及，借住神器放出技能。放出技能，就是调动身体内的魂力，也就是说……” 雁希的话还没有讲完，赵星河已经让自己的“魂器”——洛阳铲出现在自己的手里。他一手洛阳铲，另一手青釭剑，将两把武器同时插在地面上，然后勉强支撑起他的身体。 “呵……呵……” 大口大口地喘气，赵星河试图理解雁希口中的话，用魂力贯彻自己整个身体。那电流的麻痹还在，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那么一瞬间停止了好几秒。他的全身都好像被“病毒”入侵，各个部件无法运作正常。四肢在颤抖，肺部的呼吸如吸入铅一样的沉重，他甚至感觉不到腹腔里面有任何的内脏。 就连眼睛，也感受不到世间的色彩。 “动起来，不然……你会死。”雁希的声音忽然近在耳边，死神般沉寂。 赵星河无力回头，他眼中那没有色彩的世界，正一点点地，变得更加灰暗。是他的身体离死亡更近一步？不！是头顶上，那黑夜明王的巨蹄将要把他推入绝望的深渊！ 他愤然举起手中的青釭剑和洛阳铲，用自己“弱小”的肉体去抵抗上方近十米的“巨柱”！ 魂力！魂力！魂力！他在心底疯狂地呐喊！刹那间，一股温暖的力量从青釭剑一路传达到他的身体内。同时，另一股力量从他的心脏处发出。两股几乎相同的能量开始游走于他的全身！ 一下冷颤过后，那电流麻痹的感觉全都被驱散……头顶上，那庞然巨物的重压，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沉。 “哟，觉醒啦。我差点以为你没那个资质，而且还得欠下我一条命呢。” 雁希戏谑地说着，用脚尖轻轻戳了戳赵星河的腰间。赵星河寻迹看去，雁希正站在他的身边，高举起长枪，与他一起抗下黑夜明王壮实的大腿。 体内的暖流继续流窜，汗水浸湿了赵星河的衣衫，可他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前所未有地强大，终于放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想将我杀了。” “我？”雁希一皱眉，“切，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怀疑我。我要想杀你的话，以你之前的状态，两枪就能解决你了！何必挖空心思带你出来联系。我……” “总之，”赵星河打断了雁希的话，“谢了。顺便，让一下。” 技能！苍龙——逆鳞！ 两把武器架着黑夜明王越发用力的蹄子，赵星河高举起的青釭剑和洛阳铲已然成为了“十字星”。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开始缓慢地挥动，一股力量灌注入青釭剑上的蓝宝石和龙纹，整把剑的剑身，如海水般“流动”…… 新的技能！新的威力！悄然无息般，赵星河往上方划出一剑。没有光芒，也没有任何绚烂的炸裂，黑夜明王的巨蹄从中“分”开了两边，一块将近三米高巨大的肉块缓缓朝一旁倾斜、倒下…… 丝！接下来是挥动的洛阳铲，又一大团肉从黑夜明王的身上被切割下来！切面光滑入境，甚至连血管都彻底闭合，不流出哪怕一滴的鲜血！ 左右开弓，赵星河的动作不快，却成为了一台锋利无比的切割机。几秒内已少了一条腿的黑夜明王身体不自觉地往赵星河身上倾倒。 赵星河面对这身高超过十五米的“怪物”，却行云流水，节奏依旧……已灌注入魂力的青釭剑和洛阳铲，早已比地球上任何一把武器还要锋利。头、身体、双腿，短短十余剑，赵星河已将刚刚无法打败的怪物彻底肢解。 “哟，干得不错哦。”雁希脸上掩饰不住她的惊愕，“一招解决了堪比d级的怪物，你看来真的相当有天赋。” “还差得远。”赵星河嘴上说着，弯下身，将手放在了野猪的尸体上。其实他深知，自己的魂力在释放出那“苍龙——逆鳞”后，几乎全部耗尽。他的双腿此刻甚至还有些颤抖，可在雁希面前，他却本能地想掩饰这一切。“和你对比的话，我还压根打不过你吧？” “那当然！”雁希鼻子挺得老高了，她也看穿了赵星河的状态。“我现在算是勉强有c级怪物的实力。而你，也不是真的有d级的实力。不过嘛，凡事慢慢来，尤其不能做多余的事情。比如说，你现在捡垃圾这种行为，是毫无帮助的。” “只是……看看而已。隐！” 黑夜明王的肉块“扑通”一声，成为了赵星河手中的卡片。 黑夜明王的肉块获取难度：d 处于密林当中，为保护族人，化身成怨恨王者的黑夜明王，是只在也里出没的特殊首领。 由于它本来就是魔化野猪，事实上他也只是头野猪王而已。所以它身上的肉块和魔化野猪一样受到污染，是毫无作用的肉块，是卖给任何人都很难换取钱财的卡片。 “隐。”赵星河将卡片藏入到洛阳铲中，顺带也让两件武器消失于空气之间。“果然，狩猎这样的怪物，还不如去研究青瓷比较实际。” 雁希又一腿踹在赵星河的小腿上：“切，得了便宜还卖乖。早不是跟你说了，这特殊boss没有半点奖励，只是拿来练手的安全怪么？可这……不对吧……那，那是？！” “卡片。” 赵星河淡淡地回答了一声，凝望四周。那些没有化作卡片的肉块，正随风飘散，那一点点的光芒，似是星光，又似萤火虫，漫天飞舞。 远处的火光凛冽、鲜红，近处的星光闪烁、耀眼，加上天上月光的冰冷、无暇，三重光线让这里仿佛进入了虚幻的梦境，也让雁希难以相信眼前所看见的物体是真？还是假？！ 草坪之上，两张萦绕着魂力的卡片正悬浮在空中，缓慢旋转。它们的名字并不是——“黑夜明王的肉块”，而是“黑夜中的光影”。 那是连雁希见都没见过的稀有卡片。 第十五章 准备 黑夜中的光影获取难度：b 光与影的交互，黑与白的结合，正是黑夜明王在黑暗中创造光明的能力，赋予了该卡片特殊能力。 一旦发动，卡片则能虚化使用者的身体，并且在不远处的随机地方，生成完全相同的“影像”。 影像持续两分钟，卡片使用次数：一次。 （击杀魔化野猪和黑夜明王有极低几率掉落，是一张稀有卡片。） 雁希脚下没有动弹半步，她还在犹豫，生怕那两张卡片是黑夜明王死后的诅咒，又或是它以生命最后的魂力制造出来的陷阱。可赵星河哪管那么多，几步走过去，就从草地上捡起那两片卡片。 “黑夜中的光影……”赵星河拿起两张卡片，显摆一样在雁希面前挥了挥。“稀有卡片，对吧？” 雁希点点头：“嗯，连我都没见过这卡片，而且b级的难度肯定相当值钱。” 说起钱，赵星河并不像周稽，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愉悦，反倒是一直盯着卡片上的解释看，说：“这生成完全相同的影像，意味着分身之类的功效吧？” 雁希也凑过去，看着卡片上的字样：“大概吧，可是这虚化，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雁希急了：“别！你！” 眼看赵星河已高举起卡片，大喊出一声“现”！雁希的心仿佛感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这卡片如此稀有，加上没人知道怎么获得，少说卖个几两黄金也是没问题。可这赵星河说用就用，还不带半点犹豫！天啊，这人除了看陶瓷，还有什么是他关心的啊！ “你这白痴！” 等到雁希咆哮出来，身边的赵星河的身影，刹那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周的火圈逐渐熄灭，烧焦的味道弥漫于空气之中。皎洁的月光洒满这片土地，整片战场此刻显得无比寂静，魔物不敢靠近这里，玩家也不会来到这里。可就是这么片地方，赵星河却凭空消失了。 雁希有些慌了：“喂！你在哪里啊？！” 刹那间，眼角边上，赵星河如丧尸般，出现在雁希的视野内。那已是几十米外的草坪，赵星河站在上面，一动不动。虚无的眼神更是望着另一侧，根本没看向雁希。 雁希有些不耐烦了：“你别吓我啊！你是怎么飞到那边去的？是卡片的效果声么？” 刺啦，雁希身边的草坪忽然想起脚步声，赵星河的声音也如鬼魅般凭空在雁希耳边想起：“不然呢？除了魔法卡，还有什么能做出如此的效果？” “你的身体隐形了么？”雁希又惊又喜，“我明白了！你的实体还在我的这里，我的身边！对吧？！这就是彻彻底底的隐形，并且还能制造假象混乱敌人的视线啊！” “嗯。”赵星河的声音继续凭空出现：“这真是一张可怕的卡片。” “可怕？这倒说不上！”雁希用手指戳着还在隐形当中，赵星河的身体。“这卡片虽然能创造幻象，不过真身还是会有声响、动静的话，实战之中也只能当第一下潜伏攻击。怎么说呢，它有用，但绝对不是那么可怕！” 赵星河没有说话，他在单纯地用双手回答雁希的问题。 刚开始雁希还不明白赵星河的沉默意味着什么，直到身前一股炙热感刺激她的身体和神经。一抹淡红涌上脸颊，雁希甩手就是一巴掌甩向赵星河：“你个变态！” ………… 次日，休息了一上午，雁希带着赵星河又前往另一处地方。那是通往雪山山脉的途中，另一个方向的小山谷。一开始赵星河还以为雁希又要带他去训练，结果发现事实并不是那样。 赵星河的能力，雁希算是承认了、认同了。只是闯入雷恩的总部，并且静悄悄地将周稽绑走，他们还需要其他帮手。玩家是不可能的了，要求助其他玩家，还要提防他们反叛，那倒不如直接补充一些能完全信任的“即战力”。 没错，雁希带着赵星河去找的，就是那些忍者npc。 瀑布的轰鸣声时刻萦绕在耳边，赵星河和雁希在河谷上方往下眺望，在那些茂密的树林里，几个营寨隐匿其中，几乎与四周的树木融为了一体。 “就是在这里了。”雁希指了指那些木头搭建起来的简陋房屋，“这里算是个支线任务，闯过这帮人的试炼，就能获得他们的帮助。” “路呢，怎么下去？” “没有路，祈祷自己的能力不会让你摔死吧。” 雁希说着，从山谷边缘直接一跃，直接坠入到那片翠绿之中。赵星河稍作停顿，也生疏地将体内的魂力萦绕在身体的表面，俯视着那几十米高的悬崖，他一跃而下。 有了魂力的保护，就连树枝的鞭挞，都变成清风般轻抚着赵星河的皮肤，他根本不再需要茂密的树叶、树枝作缓冲，直接瞄准一片空地降落下去。他的双腿猛然一插到松软的泥土，直接没进了半米。雁希走过来，一手就将他一百四十斤的身体从土地里提了上来。 “切，能不能降落得好看一些啊？” 赵星河拍拍裤上的泥土，冷漠地回答说：“巍然不倒，身体笔直，还有什么姿势比这更好看？” “切，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雁希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告诉你，别老是趁机说黄色笑话，昨天你非礼我，我都没跟你算呢！要是有下次，我直接剁了你的双手，知道么？” 雁希带着赵星河穿越过密林，一步步朝着那些营寨靠近。走在雁希身边的赵星河非但没有答应雁希，反而摇摇头，辩解说：“那不是非礼。” “那那那……那还不是非礼？！”雁希的脸更红了，“你的手都放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么？！” 赵星河还是摇摇头：“那只不过是在研究数千年的人类历史中，所有人的共同愿望——当身体隐形之后，人类的日常生活以及心理态度的变化。噢，顺带看看卡片的力量以及各种数据。” 雁希忍住怒火：“嗯，那你的结论呢？” 赵星河稍作思考：“那卡片果然是这个游戏里面最厉害的道具……” 雁希一脚踹在赵星河的小腿上：“你也果然是个变态。” 一路上小打小闹，在正午时分，太阳最为猛烈之时，两人一路沿着山林，摸到了营寨的边缘。营寨分成两边，在瀑布两旁一左一右，都是以高大的树木作为基础，沿着树干构建起来的木屋。 远远地，隐隐约约能看见，这些木屋之上，站立着好些忍者打扮的家伙。他们警惕地看向四周，防范任何入侵的人员。 雁希幻化出她的战甲，从中抽出了一张卡片——“弓”。 “现！”躲藏在山林的阴影处，雁希捻弓搭箭，直接瞄准了其中一名哨塔内的忍者哨兵。玉指轻放，箭呼啸而过，直穿忍者的头颅。 破风之声立刻吸引了又一名忍者的注意力，那人惊愕的双眼瞪得如鸡蛋那般大小。可是……弓如满月，又一支由魂力幻化而成的箭矢横跨天空，将那名忍者直接击成粉碎。 消灭了最上方的两名忍者，也就将这营寨的监视视野缩小了一整圈。雁希将弓随手扔到一边，那由卡片变化出来的武器立刻化作星屑往四周消散。她朝赵星河点点头：“没事了，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不过实话是刷，这里过了好几周，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果然还是个游戏啊。” 赵星河盯着雁希，问：“弓……不是你的神器吧？” “当然不是。”雁希解释，“只是单纯这个世界的武器和物品而已，尤其是boss掉落的装备，甚至有我们手上的神器五分之一到一半的力量。所以为什么九凤的攻略关曦泰和雷恩那么想要，就是这个道理。” “那现在呢？你还有什么武器，给我试试。” “忍不住了么？”雁希朝赵星河投出一丝微笑，“恰好，为了节约时间，有几个地方要你去一下，等下我们到最中间的那里——这个营寨的主楼汇合，可以吧？” “当然。”赵星河接过雁希递给他的卡片，按着路线图朝营寨的一侧走去。 雁希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径直走向营寨的主楼。那是建设在河边的一座“矮塔”。飞檐流阁，底部由石块做成底座，灰黑色的瓦片，简陋涂成白色的墙壁，加上四周的护栏，卫兵看守，是唯一没有融入到山林之间的建筑。 眨眼一看还是中国的古塔，实际上，这是日本平安时代的古住宅风格。除了这一栋，四周还有几个建筑工地也在懒洋洋地构建起类似的建筑。雁希清楚，赵星河也明白，这些“东瀛”来的忍者，恐怕是不怀好意。 只是现在，他们可管不了那么多。 雁希从林间慢慢摸过去，少了高处哨塔的哨兵，她直接和那座正殿拉到只剩五十米的距离，依旧没有任何一名忍者发现她的踪迹。 隐匿在山林的建筑，好处是隐蔽了自己，坏处是也隐蔽了敌人的身影。 “现。”雁希半蹲在近半米的杂草堆对，手中幻化出她的银枪。她脚下一蹬，霎时间掀起一阵青绿草屑。 “什么？！” 主楼前的护卫察觉到动静，仰头一看！蔚蓝天空与绿草化成一片，画面的正中央一条“苍龙”迎面扑过来，刹那间刺穿了他的大脑！ 身旁的同伴一愣，大骂：“くそ（可恶）！だれ（谁）？！” 雁希毫无触动，银枪拔出，身体原地飞舞。长枪紧贴在她的腰间旋转了一整圈，枪杆狠狠地拍打在那忍者的肋骨上！可怜的他立刻成为了一块“开门砖”，炮弹一样横飞，打开了主楼的大门！ “打扰了。”雁希学着日本学生妹的口气，提枪进入到主楼的内部。 这座主楼只有一层，越过几双木屐，踏上两级台阶，门内一片光滑的木地板映入到眼帘。一张木茶几，一副地图，几副茶具，三名日本中年男子围坐在中央，惊讶地看着飞进去的卫兵和雁希，吓得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光头，身穿和服，看清楚雁希的模样后，脸上的惊讶便慢慢褪去。他变成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哎哟，又是你，烦不烦……哎，不对，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抬头挺胸，假装严肃地呵斥道：“哪里来的入侵者！卫兵！卫兵！难不成你的实力已经足以击败所有卫兵了么？！可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们这营寨里面还有左右神忍，分别是第三十八代风魔小太郎，以及第二十四代服部半藏！他们的忍术出神入化，有取火移山之力，等到他们来了，你的项上人头就少不了落地了！” “打扰了。”又是一声有礼貌的闯入，赵星河左右手各提着一个晕厥过去的忍者，走入到主楼内部。“你的左右神忍就是这两个，对吧？！” “你！”光头万万没想到除了雁希以外还有另一个人。不过反正结局都一样，他只能无奈地笑道。“哈哈！哈哈哈！即使你击败了这两个不成才的家伙，我们还有东瀛武士之中最厉害的角色，火枪之神第五十六代织田……” “够了！”赵星河打断光头的话，“我知道你想说谁，就别丢那个人的脸了。顺带一提，那个第五十六代的谁，正躺在外面，你方便的话，帮我一起抬他进来吧。” 光头没有恼怒和怨恨，只是叹了一口气：“哎……行啦！你们通过了这里的支线任务了，我们这里的忍者，随便你们挑三个走吧。” “谢啦！”雁希灿烂地笑着，对光头行了个礼，立刻拉着赵星河小跑出去。“行啦！准备已经妥当，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去潜入雷恩的营地！” 第十六章 雷炎盗贼团 雷恩以及雷炎盗贼团以那小镇为中心，早就小有名气。可他们的大本营并不是设置在小镇里面，而是在小镇外五公里的一处草原上。那是往南，更深入cd势力盘底的地方。 当赵星河看到雷炎盗贼团的所在地，刹那间并明白雷恩的用意。雷炎盗贼团的营地设立一片隆起的山坡上，坡度不陡不高，仅仅七八米。可四周方圆一两公里，尽是这片cd势力难得的青草平原。 也就是说，这里无处藏身。即使隔着半公里，光是站那一眺望，就能看见平原上有什么“活着的东西”靠近他们营地。 缺点不是没有，首先这里是野外区域，营地四周会不停刷新怪物。可这缺点比起所能获得的利益——“不被任何玩家、组织干扰”，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赵星河一看这地形，就犯难了。他们停在将近一公里外，远远地眺望着那营地。雷炎盗贼团也如忍者的营寨一样，安排了不少人员站立于高台驻守，加上营地外的四周全是魔物，想要悄然无息地靠近显然不太可能。 “你的计划呢？”赵星河问雁希，“你的计划还没详细告诉我，别老卖关子。” 雁希一嘟嘴：“切，这还看不出来么？夜袭！夜袭！” 赵星河的脸黑得比碳还黑：“我不是看不出来，是没有把握。这建筑的分布阵势，看得出来雷恩是下过一番功夫。即使晚上，安排两个人看守的话，我们也潜不进去。” “不懂装懂！”雁希一手指戳在赵星河脑门，“你那是理想的情况，或者说地球上的网游，就可以用这套理论。问题是，这里也算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边的守卫不可能永远保持警惕。我早就听说过了，雷炎盗贼团组织关系虽然紧密，不过他们的纪律相当松散，只要我们找到空隙，溜进去带周稽出来怕是没有问题。” 赵星河可没有松开紧皱的双眉：“问题除了这个，我们也还不清楚周稽的位置。” 雁希一拍胸脯，说：“这个就交给我吧。” “方法呢？” 雁希笑嘻嘻地说“秘密！” “都多大的人了，还秘密……” 赵星河也忍不住笑了，靠在身边一棵一米多高的巨石，闭眼沉沉睡去。 剩下来的一切，就交给雁希处理吧。 ………… 夜里，月光高照，可这片草原上的火光和喧闹声，比天上的星光还要热闹。赵星河早就被那营地里的声响吵醒，正如雁希所言，营地内的“异变”——来了！ 那是一场疯狂的宴会，隔着将近一公里都能听见愉悦的叫喊。赵星河和雁希悄然眺望过去，营地内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中央，由木柴堆点燃的篝火火光冲天，炙热的温度让雷炎盗贼团的每一名成员都情绪高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物资在他们手中，如魔法般用之不尽。他们时不时地呐喊，可赵星河和雁希根本听不出他们的话语，更不用说找出举办这宴会的目的。 或许，这帮形色各异，自称盗贼团的家伙，根本没有任何目的，只是为了狂欢罢了。 雁希拿着两块自己制作的玻璃镜片，将其当做望远镜一样观察营地，时不时还拍打着赵星河，兴奋地喊道：“喂喂，他们真的没什么目的诶。连雷恩都不在，只是一群团员狂欢而已。” “他们有喝酒么？” “有。” “那等他们倒下就可以了。” “我看也快了，两个小时内，估计连哨塔上的家伙都会酒醉睡过去，我们到时候潜入就行了。喂喂，不用两小时，好像现在就可以了，连哨兵都下去一起喝了，我们是时候潜过去了。” “真的？”赵星河以最小的动作靠在雁希的身上，夺过她的两块镜片，远远地眺望那营地内的盛宴。 雁希盯着这一百多斤的壮汉，差点被压得穿不过去：“哎哟，急什么？！快砸扁我了你！” 赵星河可不管，一心看着远方的营地：“嗯，真的。我们可以开始靠近了。” 他将镜片递回给雁希，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点点头。雁希翻了翻白眼，和他一起开始趁着夜色一步步摸过去。两人速度极慢，隐藏在一块又一快巨石，一棵又一棵的小树的暗处，每一次移动可能都仅仅靠近几米。 然后便是观察、等待、再移动…… 等到靠近营地不过两百米，营地里的家伙早就醉倒了一片，剩下的家伙不是醉醺醺地到处摇晃，就是靠在墙角、半眯着眼地喃喃自语。 赵星河试探着，从树后露出脑海和上半身，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更不用说防备他们劫走周稽：“大概，我们现在大摇大摆走进去，只要不慌张，他们都不会拦住我们。问题是，你要怎么找到周稽？即使这个状况，逐一推门搜索，也不太现实。” “当然不是，卡！魔法卡！这世界除了魂力、神器，还有什么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呢？” 雁希说罢，从银甲当中又抽出了一张魔法卡——“蟒蛇之热窝”！ 蟒蛇之热窝获取难度：e级 能将玩家的双眼转变成类似蛇类的探测器官——热窝。在这个模式下，使用者将会的视野将会被探测热能的感受器官，从而感知眼前所有发热的物体。 卡片持续时间为一分钟，使用次数仅限为一次。 “现！” 开启过后，雁希的眼眸中央，立刻多出了两道红点。她的视野也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色彩完全褪去，变成只有深红、浅红、浅绿和一大片的灰黑色的世界。她试探着往营地中央看去，那炙热的火焰如一根擎天的红柱占据着视野的中央，而转向两侧的房屋，隔着木墙她都能大概感知到里面的人数，以及走动的情况。 “有了。”她指向营地中央，被几栋房屋夹在中间的一处，“门外的前后左右一共四名守卫，看样子全部都没喝醉。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地方是守卫这么森严的了。” 赵星河眺望了一眼，问：“还有可能是守护雷恩。” “雷恩？”雁希笑了，“十个守卫都未必打得过他们的团长，雷恩用得着守护？我能确定，那里就是周稽所在的地方。走吧，我们慢慢摸过去！” 眼看营地里尽是醉倒的家伙，赵星河也只好相信雁希的判断。他们两人一路沿着营地的外围绕了半圈，在肋部瞄准了那“收押”周稽的木屋。 木屋距离营地的木栅栏只有不到二十米，两层结构。第一层有什么用途赵星河两人看不出来。可到了这里，他们便越发肯定，第二层是“收押”着周稽的地方。 因为，在二楼的木门前，两个守卫正依靠在栏杆边，把酒言欢。他们虽然脸上的微醺，证明了他们喝上了不少酒，可还没醉倒便预示着他们还有“任务”需要完成——守护木屋里面的人。 可那两守卫聊得兴起，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赵星河二人，在与不在已没多大的区别。 此刻潜入，似乎已到了最适当的时机。 雁希幻化出长枪，身上的银甲也被一层魂力萦绕在表面，问赵星河说：“你能吸引那两人的足以么？” 赵星河观察了一下四周：“可以。” “那五秒以后，你就冲过去。现！” 雁希召唤出她的神器坐骑——“照夜玉狮子”。雁希骑上马背，座下马蹄摆动，照夜玉狮子雪白身体居然不发一丝声响，飘到了半空中。 “飞马踏燕”！这是照夜玉狮子的移动技能！能将身体悬浮在半空中飞翔，持续二十秒，每次发动后，都需要五分钟的冷却时间！ 可此时，二十秒已经完完全全足够了！雁希让玉狮子继续绕着营地外围升空，想必是要在半空对那两名守卫发动突袭。赵星河心中默念五秒，俯下身，捡起一颗小石子，脚下一蹬，往木屋的方向冲刺过去。 几步就要到营地栅栏的外围，赵星河手腕一用力，石子嗖地一下击中木屋的一楼。 咚！两名卫兵在二楼，俯瞰下方，同时发出惊讶的目光。 “喂，啥声音啊？”“哈哈哈，肯定是他们玩得太过瘾了吧。” “玩？！”“那个啊！那个啊！” 其中一名守卫坏笑着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同伴，他的同伴眼里，却充满着恐惧。因为在咫尺之遥，一个黑影沿着木屋的墙壁一跃而起。月光之下，那人的剑与眼神，都散发着寒光！ 啪！守卫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后脑勺就被一击闷击击中。昏迷之前，他也看着面前的同伴，被那黑影用剑柄敲晕。 糟了？不……和雷恩所说的一模一样。 赵星河和雁希可不知道这些守卫的想法。他们站在大门前，以为距离救出周稽只剩下最后的一步。 雁希收起白马，没好气地看向赵星河：“我说，我让你干扰一下，你自己怎么那么自觉地上来攻击了，我差点连你都一起拍晕了！” 赵星河毫无表情地检查着木门，堤防着是否有陷阱和埋伏：“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弱了。行了，没埋伏，进去吧！” 他推开门，正如他的所料，里面并没有埋伏者的身影。可也超出了他的所料，里面……连周稽都不在！ 第十七章 派对的高潮 木屋的房间里头，只有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名双手被捆绑的男子，男子不是周稽，甚至不是“犯人”，也不是“被绑架者”。他面对突然闯入的赵星河和雁希，居然面带微笑。 “来了？！” 那令人由心感到寒颤的笑容背后。他双手轻轻一抖，原本捆绑在手上的绳索滑落到地面上，他站起来，闲庭若步，与赵星河、雁希六眼对望。 阴谋？！这男人似乎背后在谋划着什么！问题是，谁让他坐在这里模仿周稽？！他的幕后黑手又是谁？！ 雁希的大脑几乎停滞，身边的赵星河猛然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跑：“圈套！是雷恩的圈套！” 一个词，彻底打开了雁希的思路——这男人背后的黑手除了雷恩，还会有谁？他必定是在装作“周稽”的存在！ 这英灵游戏存在众多魔法卡，这事情雁希知道，雷恩肯定也是知道的！那么，与其全营地长时间保持在专注的状态，那倒不如给雁希和赵星河一个目标！那他们就只会攻击这个地点！ 热能感官，透视眼？！即使能做到这凡人做不到的一切，又如何？目前游戏里面的卡片，尤其是c级以下的卡片，实际效果都是相当的粗糙。即使能透过墙壁，顶多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就如几分钟前雁希所看到的一样：啊！那不就是周稽么？！ 这样的“思想”便先发地进入到了赵星河和雁希的脑海中。当他们醒悟过来时，已经太迟了，他们转身夺门而出的瞬间，背后传来一声“致命”的声音。 “通讯！现！雷恩啊，他们来了。” 顷刻间，营地内，原本那些醉醺醺的家伙全都站了起来。他们耳边、头上都有着那通讯魔法制造出来的法阵。是雷恩？绝对是！因为这群数以百计的人，竟然同时朝着赵星河和雁希走过来！ 雁希将照夜玉狮子一幻化，赵星河立刻骑在雁希身后，马蹄格罗格罗地敲击地面，往营地外飞奔。可如今！技能“飞马踏燕”的冷却时间还有将近三分钟，照夜玉狮子只能沿着地表拼命奔跑！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连营地四周的木围栏，都是陷阱之一！照夜玉狮子刚跑出两步，一整片的泥石墙从木栅栏的底部拔地而起，形成一堵十几米高的高墙，将营地，以及赵星河、雁希彻底围在了中央！ “惊讶吗？这也是卡片的一种。”雷恩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熊纹战甲、一手弯刀、另一手智能手机，他站立在刚刚木屋的最顶部，如洞晓一切的王者，俯视着赵星河二人。“现建造出墙体，然后将其迈入到泥土中，等待合适的时刻将其重现。简单明了，可又充满着惊喜。” 他一跃而下，一步步靠近赵星河。而在他的身后，雷炎盗贼团的团员围拢过来，同时押解着那名“背叛者”周稽。 周稽根本没有被绑！他只是在几名“壮汉”的带领下，像押着小鸡一样出现在赵星河的面前。这个可怜的发廊小哥，一看见赵星河和雁希，眼泪鼻涕都快要一起流出来了：“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我其实没被团长做什么！他只是将我，困在了地底下而已！我们团基地，不只是地面上这些，还有……” “够了！”雷恩一声呵斥，让周稽闭上了嘴。“你说得太多了，周稽。这两人还不是我们团员！但只要，只要他们点头答应加入我们，我立刻将你放了，而且你想说多少都无所谓。” 果如赵星河预测，雷恩压根就没打算杀周稽，只是将他当作“人质”，要挟自己。 雷恩看向赵星河二人，得意地笑了。他高举起右手，向身后的所有同伴高呼：“兄弟们！今晚的派对不只是有饮酒吃肉那么简单，也是一场迎新会！这两位能力出众的朋友，今夜就要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之中，与我们一起共商讨伐九凤的战争！来啊！用你们热情，感动这两个无动于衷的家伙！来吧！let’s party！” 他说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立刻传遍整片草原。那些刚刚还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被雷恩短短的几句话，激发出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热情。他们没有敌意，没有杀气，几百人单纯地将赵星河和雁希围困在墙边，看他们如何反应。 眼看无处可逃，雁希收回了照夜玉狮子，与赵星河贴着背后的石墙，面对数以百计，即将对他们发动起进攻的雷炎盗贼团。 “通讯！现！”她先是开启了队伍通讯魔法卡，然后朝着身边的魔法阵轻轻举起了右手，打了一发响指。 营地内，瞬间升起一阵剧烈的爆炸！不远处，几间木屋直接被炸成了碎片，雷炎盗贼团的团员一惊吓，视线全都被那爆炸声吸引了过去！赵星河和雁希趁着混乱，赶紧沿着土墙边飞快奔跑起来！ 掳走周稽的行动彻底失败，一切都是雷恩的陷阱。没想到这个家伙为了揽赵星河和雁希进团，其大费周章的程度，远超赵星河的预测。 幸好，雁希也有第二手准备，那几名从忍者营寨里召回来的家伙，早就得到她的指示，在这雷炎盗贼团内放置了不少炸药。一旦他们收到来自雁希的指令，便立刻引爆营地里面的炸药。 现在，是管赵星河，还是去管在营地里面捣乱的“家伙”？问题被抛回到了雷恩的身上。面对这看似两难的问题，雷恩却毫无迟疑地选择了前者。 他拖起手上的弯刀，就连给手下命令的时间都省下，直接冲向赵星河和雁希。只见他一个箭步已是十几米，手里的弯刀一挥，恰好拦在了赵星河和雁希的中间。赵星河一愣，停顿下那么一瞬，前方的雁希已经抛离了他一大段距离。 “赵星河！”雁希急了，可她也没有办法。 因为雷恩早已顺势插入到了中央，将赵星河和雁希分割开来：“不用那么着急走嘛，我的话都还没说完。你们，或者说你，真的没有哪怕一丝，加入到我们雷炎盗贼团的意思么？” 赵星河早已将青釭剑握于手中：“盗贼团？你们只不过是一群从弱者身上夺取财物的混蛋而已，我为什么要加入？” “不！不不不不！”雷恩摇着手指回答，“你可能误会了。对于新来的玩家，我只不过加速他们的自我分类而已，让能者早点适应这个世界，弱者早点解脱。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在团员身上偷走过什么。我们雷炎盗贼团，要夺取的，是这个世界所有怪物身上的魂力与财富，让那些浑浑噩噩的npc俯首称臣，以及那些反对我们、背叛我们的敌人，自动自觉奉献出他们的一切！” 赵星河摇摇头：“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加入。你口中所说的一切，和那些高中没毕业的小屁孩没有半点区别。唬人，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雷恩笑了，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有趣：“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们不是什么攻略团，什么骑士团。我们是盗贼团，无法自愿聚拢在我们的任何事物，我们便会出手去盗取，去用自己的实力抢夺过来！无论是怪物、战利品，还是你加入我们的心！” “抱歉。”赵星河没有被打动一丝，“你不是美女，不能打动我的心。” “哈哈哈哈哈！那实在是抱歉，不过你已经开启了‘红名阶段’，今夜就算你不想进团，我都会打到你点头为止！” 言罢，雷恩举刀就往赵星河身上砍来。另一方的雁希已被几名雷炎盗贼团的干部团团围住，双拳难敌四手，她一时间根本无法突出重围，营救赵星河。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赵星河只能一人面对雷炎盗贼团的团长，那个带领着两三百名玩家的雷恩！ 空气之中炸裂出双方兵器交碰的火花，雷恩出刀之快，赵星河只能通过空气中的残影来捕捉到雷恩动作的分毫。 那绚烂的刀锋在赵星河的眼前频频闪动，没有任何的计策，甚至连技能、剑术都说不上，赵星河只能凭借本能反应，用青釭剑去抵挡雷恩的弯刀。 雷恩一步步逼近赵星河，他的上半身只有挥刀的手在摆动，脚下小碎步慢慢前进，不激进，也不保守。光是这样，雷恩已经足以让赵星河疲于招架，哪怕不到两成的力量，还能游刃有余地叨念着。 “赵星河啊，赵星河啊！怎么了？！反击啊！看样子，你应该学会了魂力了么吧？对哦，不知道那名女生有没有跟你说。玩家啊，我们的基础能力可是会影响到魂力的量。而我的基础能力如下……” 姓名：雷恩 统率：112 武力：160 智力：93 魅力：105 这能力数据，比起赵星河足足高了一大截。赵星河也明白到，雷恩的速度、力量为何如此之快。 那是魂力的影响！雷恩将魂力汇聚到了弯刀上！ 他光是用几下单纯的挥击，就让赵星河感到手上无比沉重，注意力要是有哪怕一刹那的放松，防御就有可能被击破，让雷恩直捣黄龙，取下他的首级！可这彻底的实力碾压，赵星河能有什么办法？！ 一味地防守和剑术已经没有用处了，只能释放技能！ 赵星河将力气汇聚于青釭剑，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雷恩的弯刀上击打过去。哐啷一声！双方的刀剑都往后弹飞，赵星河借势将其收于腰间。 “龙爪！” 一记拔刀斩，正对着雷恩的腰间！没想到雷恩调整的速度无比迅速，强行用蛮力抵消了赵星河的力量，将刀横放于身前进行防守！又是哐啷一声，两件武器对撞，“龙牙”的将雷恩连同他手上的弯刀一起弹飞！ 雷恩后退了两步，刚想用言语称赞赵星河一番，可赵星河压根就不是那种会在战斗中停下的人。 “现。”他另一只手幻化出那魂器洛阳铲，双手双剑，发动起他领悟到的第二项技能。 苍龙——逆鳞！赵星河踏前了一步，双刀流的劈砍一剑接着一剑。动作不快，可两把武器上都传出一股充满压迫感的锐利剑风，沿着剑尖飞溅到雷恩的身上！ “哦？！不错！”雷恩对这剑风的威力充满了兴致，明明有着躲闪的空间，他却拿起弯刀硬抗下这一记剑风。 刹那间，整把弯刀碎裂成光片！一直淡定的雷恩也不由得浑身一颤，往侧边一跳，躲过剩下的攻击。 弯刀碎了，神器被打碎，赵星河似乎占尽了优势。可他的魂力已消耗了一大半，额上也渗出了冷汗。他急喘着气走向雷恩，想要挟持这个没有武器的团长，换取自己三人的自由。 对面的雷恩却显得不着不急，他平举起右手，轻喊了一声：“神器搏虎弓，现！” 刹那间，赵星河停下了步伐：“神器？” 雷恩轻点头，那笑容变得更加肆意：“是啊，你以为那把破弯刀是我的神器？错了，大错特错。那只是用卡片变化出来，用来迷惑敌人的障眼法而已！作为一名新人你也干得不错，能一剑打碎那c级武器。只是，你的嚣张到此为止了！我们雷炎盗贼团的派对，可不能让你捣乱！小的们，继续let’s party！” 在雷恩高举起搏虎弓的那一刻，整个营地再一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团长的神器、能力，便是这场盛宴最好的菜肴！ 第十八章 屈服 用虎皮覆盖在表面的长弓，足足有雷恩一半那么高。表面看似朴实无华，实质搏虎弓上的弓弦并不寻常，那肉眼看上去如丝一样的光线，在雷恩无论如何张弓，都感受不到一点的压力。 换言之，雷恩能毫不费劲地射出箭矢，而且速度会是一般弓箭手的几倍！ 只见他顷刻间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箭矢，捻弓搭箭！没等赵星河反应过来，箭矢已从弓上弹射而出，赵星河本能地用剑格挡，箭出乎意料地被轻松弹开！而赵星河身上，也出乎意料地中了另外一箭！ 两支箭！ 一支拥有实体，带着金属箭头的箭矢已经被青釭剑弹飞到一边的地上。而插在赵星河身上的，居然是由魂力凝聚而成，单纯地是一股金色光芒！这股光芒一点点埋入到了赵星河的体内，可他竟感受不到哪怕一丝的痛楚。 雷恩不慌不忙，放下弓箭解释说：“搏虎弓是我的神器，来源于我的先祖，著名的将领——李广。而刚刚你中的箭，是我的最强能力之一——‘万像追魂箭’。名字虽然有些儿戏，嘛，谁在乎呢，能杀死敌人的，就是最强的能力。我现在将这一切告诉你，也是想得到你的信任，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话吧？” 赵星河当然能理解他的话。在这英灵游戏里面，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武器的真名，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就连周稽和雁希，他们虽然认定了赵星河是同伴，可始终没有说过自己的神器以及英灵的真名，哪怕一次。 而雷恩说出李广这个名字，就让赵星河对他，以及对他的神器有了一定的了解。 李广，外号“飞将军”。西汉著名的将领，才气、勇猛一时无双，连后世的水浒传都用“小李广”作为名号。他帮助汉文帝数破匈奴，往往以少胜多，甚至创下数千骑兵击退数万匈奴的壮举，令入侵者闻风丧胆。 但他戎马一生之所以如此传奇，皆因他遇事沉着，却从不按常理出牌。一百人被对方数千人追击，他能命令士兵原地安然休息、入睡，假装己方有大量伏兵。所以，也有人评论他的一生，虽武功卓绝，但必胜之战不胜，必败之战不败。 而雷恩搏虎弓的“万像追魂箭”，恐怕就是与李广出其不意的性格有关。 赵星河后退了两步，知道自己败局已定。被雷恩用一把假神器骗走了大量魂力的他，根本没有其他手段能还击。现在能等待的，就只有看看雷恩到底怎么处决他们二人。 雷恩一点也没有收手的意思，明知赵星河已不可能取胜，他还是拉开弓弦，用魂力制造出来的箭矢对准了赵星河：“还不投降么？还不愿意加入我们么？我告诉你，由这把弓射出的箭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会有怎样的威力！因为他所有出现的弓矢，是随机的！” 赤果果的威胁，赵星河根本没有一丝屈服的意思，他从一开始就对这雷恩拥有无尽的厌恶。此刻，他宁愿站着死，都不想对这个家伙有半点屈服的意思。 要跟随雷恩去击杀九凤？就凭这里的三教九流之辈？！即使成了，那又对赵星河有什么好处？他只是用命去协助一个几乎毫不相关的团体，攻略一个高级的boss，让他们分赃所有装备。 他昂首挺胸，傲视着雷恩与他背后的团员，不发一言。 雷恩显然也明白赵星河的意思，他的笑脸，逐渐浮现出一丝的杀意：“即使这样，我的耐心也不会因此熄灭。从此刻，到你死之前，让你进入到团队的邀请，一直都有效。” 说着，雷恩拉弓满月，赵星河身体立刻从内至外，浮现出一股青绿色！这股青绿色，是一层浅薄的光芒，如夜光石、如荧光一样迷离，赵星河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看到，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惊愕！ 这……是什么？！ “雷恩！”“雷恩！”“雷恩！” 欢呼声中，雷恩松开了手上的弓弦：“万像追魂箭——九式！分裂箭！” 搏虎弓上的绿光箭矢，刹那间分裂成无数条光线，如网一样朝赵星河的身体包裹过去！ “龙牙！”赵星河咬紧牙关，挥动起手里的青釭剑，连连放出两记拔刀斩。 几根箭矢应声而落，可剩下的……笃！笃！笃！直接插入到了赵星河的身体内！五根光矢分别遗留在肩上、腹部、以及右侧小腿，这一次，并没有像第一根黄金箭矢那样融入赵星河的身体，疼痛、撕裂般的感受开始传达到赵星河的身体以及大脑内！ 这如现世一样，真实的痛楚！让赵星河真正意识到，他正迈向死亡的边缘！他的伤口没有渗出任何血液，反而像是另一种模式的崩坏，代表着魂力的光点从伤口处漂浮而出，让他的身体力量越发下降和虚弱。 雷恩并没有收手，继续拉开他的搏虎弓：“在中了第一支锁定的‘黄金箭’之后，你已经无法逃离‘万像追魂箭’的能力。可是，一共九九八十一种箭矢，我都不能控制，只有在拉开弓的那一刻，才知道会射出何种的箭矢。就像……来了！轻灵箭！” 一刹那间，搏虎弓整把消失在空气之中，没有形状、没有颜色，在雷恩松开手以后，甚至连弓弦绷紧的声音也彻底“不存在”！赵星河看向自己的身体，竟然从胸膛中央开始变得半透明，与搏虎弓的颜色遥相呼应！ 他知道，有某种东西要来了！ 闪避？！还是格挡？！犹豫之际，他的胸膛却中了一箭！赵星河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了在地：“隐形的箭矢！目标果然……是心脏。幸好用魂力覆盖了那个地方，提升了防御力……” “哦？！不错！不错！” 雷恩笑了，全场也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此刻此处，成为了如同斗兽场一样的战地，赵星河作为“猎物”，哪怕一丝尽其所能的反抗，都成为四周盗贼团团员眼里最有趣的景象。 可即使如此，雷恩还没打算收手，他三度拉开弓，一阵狂风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龙卷包裹起整把搏虎弓，以及雷恩的四周！那不只是风，而是魂力，是雷恩全身力量的汇聚！ 弓之上，一支由魂力组成，纯粹的雪白箭矢散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而赵星河的身体，也从半透明变成一股洁白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正是赵星河的眉心！ “哎呀哎呀……”雷恩笑得更加肆意，“最强的一击——‘追魂箭’，中了这一箭，不管你怎么防御，都只能死路一条了，赵星河！此刻，你还不打算加入我们么？！” 赵星河嘴角微微升起：“恕我拒绝，白痴。” “那，死吧。” 雷恩松开手，追魂箭立刻让四周掀起一阵飓风，耀眼的光芒、无与伦比的压迫力，让四周所有人都无法说出一句！心中充满了对它以及雷恩的的恐惧和崇敬！ 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一人能在这一箭中活下来！ “等等！” 白马穿过上空，一袭银衣银甲拦在了赵星河的面前。同时，几名身穿黑色紧身衣从天而降，硬生生接下了那一穿魂箭！撕裂、破碎，几名忍者的身体直接被穿魂箭粉碎！ 龙胆穿魂枪！ 雁希拍马而去，一挥手中长枪，两者的必杀技相碰起来，魂力瞬间炸裂出一个数米高的光球！光球之中，雁希迫切的喊声一而再，再而三的传出…… “雷恩，我们投降！我答应加入雷炎盗贼团，可你要答应我，别杀赵星河！” 第十九章 战团 营地内的战斗，刹那间停止了。 看着赵星河身中多箭，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雷恩对雁希的这个答案相当满意，他不是不知道赵星河对他十分厌恶。可此刻，有了雁希和周稽的同意，这个家伙再怎么木鱼脑袋，估计也不会拒绝加入战团了吧？ 接下来就是加入雷炎盗贼团的过程，说出来跟一般的网游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作为团长的雷恩对雁希发出邀请，然后“邀请界面”便会从“魂器”之中投射出来，并且在雁希的灵魂深处浮现。 只要点下“确认”按钮，加入队伍、战团的操作就彻底完成。 但问题是加入之后的后果。游戏的玩家互动大致分三种：队伍、战团、势力。 首先是队伍。进入五人的“队伍”，那便禁止了相互伤害，并且能强制性平分所有获得的物品、金钱，在远离队长超过五公里之后，便会自动退出队伍，以防有“划水”分装备的情况出现。 赵星河他们三人当初就是成立了一支小队，所获得的一切都是绝对平分的。除了雁希主动放弃的“黑夜中的光影”，包括在宣法台上，雷恩和关曦泰与赵星河交易的二十五两黄金，都是平分到雁希、周稽的魂器里面。 直到周稽离去，他便自动脱离雁希和赵星河的“队伍”之外。 可战团则不一样，“战团”不同于“队伍”，它是在“势力”中央的一处空白，等同于“工会”一样的存在。 加入战团后，团长能在游戏原本的城镇外选择一处地方规划成营地。营地内不会再刷新任何的怪物，但是四周则会继续刷新。 营地，也就是大本营内，所有团员，包括团长都能相互查看对方的物品。也就是说，加入到战团以后，你的一切卡片都是透明的，使用了什么卡片，去哪里获得了稀有卡片，都会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所以，赵星河、雁希一直极力拒绝加入到战团之中。对于他们这些独行者来说，隐私和自由相当重要，他们最多只接受四到五人的小范围“组队”。 最后，“势力”则代表一片的领域，包含不同的文明与时空，这里就不详细说明。 总结一句，英灵游戏里面的团体活动，都是以“队伍”、“战团”、“势力”三种方式递进进行。 而赵星河，他接受“队伍”，以及数个队伍组成的临时攻略团。对于“战团”这种相对严密的组织，即使抛开对雷恩的厌恶，他也不会参加。更不用说“势力”，与其一群玩家在那里斗个你死我活，争那三五寸地盘。他觉得倒不如省下时间，继续探寻这整个游戏潜藏的“历史”和“奥秘”。 潵……一盆冷水浇在头上。 当赵星河再次醒来，看着身边站立着有雁希、雷恩、周稽，以及少数雷炎骑士团的干部。他就明白到，雁希已经屈服了，加入了雷炎骑士团。而他们，正在等自己点头，成为他们的一员。 “醒啦，赵星河？”雷恩笑得很开心，之前的杀意早就灰飞烟灭。“身体还有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啊？” 赵星河没有回答，他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环看四周，还在营地之内。那熊熊的篝火映照着他的脸庞，一股温暖感充斥着他的全身。 赵星河大概明白到，雁希以投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他晃了晃头，浑身的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还是带着刺痛：“我睡了多久了？” 雷恩坐在他身边，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像好朋友一样：“一个半小时，你身上的伤说实话比较重。不过呢，我们现在都是同伴了，我就用了魔法卡‘千手观音的庇佑’，加速了你伤口的愈合速度。怎么？好很多了吧？” 天空中，千手观音的黄金圣像还没有完全褪去。那耀眼的圣光如同身旁的篝火一样，温暖着赵星河的全身。 几秒后，那光芒便随风飘散…… “千手观音的庇护”获取难度：c级 能加速目标的自愈速度，但效果视乎目标的魂力、伤情而定，是一张不太稳定的治愈卡片。 赵星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尤其是胸膛前那差点贯穿进心脏的箭伤。大多伤口都已闭合，只是肌肉、骨头上的伤痕并没有完全褪去，恢复原本的模样。还有一阵阵的刺痛感，时不时传入到他的脑海里。 赵星河看着雷恩那充满善意的脸，问：“你不杀我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但只是想引出后面的话题罢了。雷恩点点头，回答他说：“是啊，雁希已经进入到我们的战团里，也帮你答应了……” 赵星河抢在前面，拒绝说：“不，我并没有答应。” “你！”雷恩站起来，冷漠的表情跃然于脸上，“你是要再打一架么？” 赵星河不慌不忙拒绝说：“不，我只是不信任你们盗贼团的战斗力。我愿意协助你们击败九凤，借此观察你们盗贼团的实力，再考虑进不进去。” 这番傲慢的话进入到雷恩耳内，他非但恼怒，反而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地下层：“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你这人果然有趣！有趣！那就按照你说的吧，先协助我们攻略九凤，我相信，你绝对会为我们战团的实力感到惊讶！” 雷恩几乎将要浮现的杀意，彻底封印在了那张脸的下面。赵星河、雁希协助雷炎盗贼团击败九凤，就是雷恩此行的最终目的。至于之后加不加入，人都在手上了？还容得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最后威逼利诱，赵星河怎么都得加入到雷炎盗贼团中。 可他万万不知道的，赵星河并非真的想考察他们盗贼团的实力，赵星河只是想掩饰藏在他魂器之中的卡片——“黑夜中的光影”。 得逞的雷恩朝赵星河伸出手，将他从地面上拉了起来，脸上充满了笑容：“那为了欢迎你准备加入我们雷炎盗贼团，我想又举办了一场盛宴欢迎你们二位！来吧，快跟我来，其他家伙应该等不及了！” 他拉着赵星河带着雁希、周稽和雷炎盗贼团的干部，走到营地的中央。此时已是深夜，他的那些团员、同伴大多已回到各自用木头、石块建造的简陋房屋。雷恩一声高声呼喊，那些一个多小时前呐喊助威的家伙，如蚂蚁一般走出了他们的“巢穴”。 大家都是揉着睡眼朦胧的双眼，酒也没醒，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可雷恩指着赵星河，几句简明意赅的话语，又让这帮家伙彻底兴奋了起来。雷恩搂着一个个同伴的肩膀，高唱起歌曲。几张长桌长椅摆上，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煮好，热腾腾的食物被捧上来，几十个酒坛子再次占满道路的四周。 雷炎盗贼团的成员才躺下一个小时，现在又被拉扯起来开始疯狂的宴会。他们丝毫没有劳累的模样，又是唱，又是跳，还逐一过来和赵星河握手致意，自我介绍。 不得不说，这魂力强化后的肉体，连体力和精力都大幅度提升。他们三天三夜不睡觉，都不会感觉到太重的劳累感。 宴会如雷恩所料又开了一轮。一时间，整个营地里面好不热闹。不过过了一会儿，雷恩跟这些家伙开始放声高歌，早就把这场宴会的目的抛之于脑后。雷恩跟这帮兄弟彻底融为了一体，他们勾肩搭背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嘴上说的，全是对攻略九凤充满了期待。 雁希、周稽坐在了赵星河的身边，眼看这个沉闷的家伙还是不发一言，不由得低下了头，感到一阵愧疚：是赵星河想出来的计谋让他们各自获得大量的金钱，可又是因为他们，这个孤僻的家伙不得不被强制加入了战团。 “那个……”周稽吞了吞唾沫，“抱歉，害得你们做不愿意做的事，实在是抱歉。” 雁希摆摆手，眼角始终看着赵星河的反应：“没有，也不完全是你的问题。是我大意了，技不如人输给了雷恩，没办法。” 赵星河昂起头，望向那边癫狂一样庆祝的雷恩，头也不转地忽然说道：“周稽。” 周稽浑身一颤：“在！有什么要说的么？” 赵星河慢悠悠地说：“雷恩，看上去没我想象中那么快。他对你们这些熬过新手期的玩家，都不错吧？” 周稽一听，喜形于色：“是！雷恩其实对我们都不错，他是真心将我们当作是家人和兄弟。只是他这人嘛，疯疯癫癫的，有时候铁定心要做的事情，谁都劝不住。” “那你就不怕，他将你们害死么？”赵星河接下来的一番话，让雁希和周稽彻底打着冷颤。“战团，与我们几个人组队不一样。我们看对方不顺眼，可以立刻拉倒拆伙。可是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们，都可以随便查看对方的卡片。也就是说，只要加入战团，你就能获得这里大量的情报。” 周稽浑身发着抖：“那要是成为叛徒的话……” 赵星河点点头：“没错，被杀是唯一的出路。你之所以没被杀，是因为他知道你这人傻得可以，放你出来跟着我而已。要是我有用，收编进团，没用，借着清理叛徒的名义，顺带就把我杀了。” 即使在篝火边，周稽都感到浑身发冷：“我……我没想那么多诶……” 赵星河拿起桌边的鸡腿，一口咬下去：“问题重点不是这里。无法脱团只是一个前提条件，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无数次不得以的用命相搏。这次攻略九凤，下次攻略其他boss，雷恩总是这样一种疯狂冒险的态度。总有一天，这里的人全都会被他害死。” 周稽惊了：“这就是你不加入到雷炎盗贼团的原因么？” “算是吧。”赵星河警惕地看向四周，问。“说起来，你们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什么意思？” “在那两名神的面前，你们可以选择不进入到英灵游戏。也就是说，进入到这游戏里面的所有人，都有想在这里获得的东西。而我，想要在这里获得世间历史的真相。” 赵星河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一股冷焰凝聚在了他的双眼内，仿佛要将雁希和周稽看得通透。眼见周稽和雁希不明所以，赵星河只能继续解释说： “历史，是记录在文本上的文字，是挖掘出来的文物上的点点信息。但‘历史’，我们所熟知的历史，大多数都被人为的篡改过。既然这里是由神创造出来的复制品。那么这里就会含有许多过往的‘真实’，我单纯是想了解他们已来，这是我的心愿。而对于你们，相互理解是一件好事情吧？假若你们还想和我组织起一支队伍，探索这个游戏，那相互信任就是最基础的一步。谁也不想目标重叠，最后大打出手吧？” 篝火的火光继续摇摆，照亮了他们的脸庞。整个营地欢闹着，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周稽叹了一口气，也敞开了心扉：“我可没你那么崇高的愿望。我只是想单纯地、愉快地活下去而已。有钱、有美女，就足够了。说起来，我的神器，其实是周幽王，也就是西周最后一任王——姬宫湦的燃火棍。哈哈，够讽刺吧？我和他，都是只想平平安安，一直玩到世界末日而已。” 第二十章 最强之盾（一） 周幽王，因著名事件“烽火戏诸侯”，而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的亡国之君。现在周稽却是周幽王的“传人”，背负着姬宫湦的“英灵”和“骂名”，如非情不得已，他真不想说出口。 昏君、亡国之君、废物……他知道一旦身份暴露，即使对这里的生活、战斗没多大的影响，四周的同伴、认识他的人都会给他投来蔑视的目光。 尤其，他本人心底也异常赞同周幽王的想法——人生在世，有钱、有美女，开心就好。这种耻于开口的想法，要不是看到赵星河那张异常严肃的脸，他都不敢将其说出口。 此刻，他小心谨慎地看向赵星河，生怕这人的脸上会产生对他的厌恶和蔑视。可赵星河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表情，甚至还有一点小高兴：“那就好。” 周稽愣了：“好？！哪里好了？！” 赵星河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周稽：“目标不重叠，你希望赚钱，我希望研究历史。这样相互辅助，不冲突。就算以后我们的实力增强，战利品成堆，也不会相互残杀。给你钱财就满意了，不是吧？那你呢，雁希？” 装备、金钱、卡片、魂力，围绕游戏的四大要素。说实话，其他组织、队伍，也确实怕队内的分裂，一次狩猎的战利品分配不均，很有可能就会造成相互残杀。 战团的存在，就是将这样的不安因素全部抹掉。可是一来他们需要隐私，二来战团需要五十人以上才能用魔法卡“聚拢”组成战团。赵星河他们三人自然不可能这么做，那相互理解就成了解决矛盾的最好方法。 只是……别人说还好，这赵星河的愿望，谁会跟他冲突啊！ 周稽哭笑不得地看向雁希，眼下只剩下她了。只见雁希眼神有些迷离，支支吾吾地说：“我的目的？我……我……” 正当赵星河和周稽都狐疑之际…… “哟！赵星河！”雷恩的出现彻底打断了雁希将要说的话，他高扛起一个酒坛子，醇香浓郁的米酒如雨一般洒在他的脸上，他大口大口地喝上了几口，情绪高亢：“既然要攻略九凤！那别浪费时间了！我看过了你的攻略本，可以说相当的详细。所以我前几天也派过两支考察团前去考察，根据生还者的话，这数据是详尽的不能再详尽，值得相信！” “考察团？”赵星河回答雷恩，脸上一片死寂。“那必定死了不少人吧？” 雷恩的声线没有半点变化：“重伤五人，壮烈牺牲了十几人。实话实话，它的攻击力确实是我们攻略过最强的怪物。可我们雷炎盗贼团也不怕，只要倾巢而出，绝对拥有击败九凤的实力。问题是，这牺牲的同伴嘛……可能就要高一些。” 赵星河皱起眉问：“那雷恩你的意思是？” 雷恩将酒坛子直接往一旁一扔，碎成了一地：“我们还差你最后的判断，九凤的能力究竟去到怎样的程度？你所说第二阶段的火凤凰，我们需要多强的防御力才能抵御未知的技能？搞清楚这样的事情，就能少死几个家伙，把那只大鸟一举拿下！” 围观的雷炎盗贼团干部，听了雷恩这番话，脸上都没有任何的不适。就连周稽脸上也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可这番话传入到赵星河和雁希的耳内，就像一根针，硌得慌！ 到了战团这一步，有些人会为了组织牺牲，这似乎很正常。但谁会牺牲？新加入的？能力弱的？他们就活该成为肉盾么？不是赵星河和雁希心里太过于理想化，而是因为赵星河的战斗的能力并不算太强。 就算是雁希，也顶多雷炎盗贼团干部们的水平。因此他们的心里，都浮现另一种念头——要是我们没有了利用价值，也会被当成白老鼠抛弃么？还是说，要学会像他们那样无情地抛弃别人么？ 赵星河、雁希都觉得，为了所谓的魂力、卡片，似乎没有那个必要。 赵星河没有表现出来，尽可能平静地回答说：“九凤的第一阶段是纯物理攻击，别说你们，就连我，只要不犯任何一点过错，都有很大机会躲过九凤所有的进攻。而所谓的第二阶段，九凤全身会覆盖一层火焰，攻击范围会延伸，而且还会喷出烈火，融化一切。光靠速度躲避是不可能的了，需要适时地抗下部分的攻击。所以，有能抗下大量伤害的朋友，自然是最好的。” “那就对了！我们团里恰好有这样的家伙！”雷恩双手一拍木桌，“走！我们继续来试试对方的实力！” 宴会还在继续，不远处雷炎盗贼团的那些一般团员还在豪吃海喝。结果雷恩又好像事不关己一样，拉着赵星河几人，离开了这场由他带头的宴会。在雷恩还有五六名雷炎盗贼图干部的簇拥下，他们来到了营地中央那一根巨大的篝火面前。 “风神业火，隐！” 随着雷恩的一声“命令”，那一团由木柴堆积起来的高大火焰，中央居然分开了一道一米多宽的间隙，露出柴堆下方一个几尺大的洞穴。面对熊熊烈火，雷恩二话不说跃入洞中，赵星河也在干部的簇拥下跳了进去。 深入到了地底，头顶上的星月苍穹已经被厚实的泥石彻底遮蔽了起来。可下方并非深不见底、伸手不见五指，洞穴左右两侧的墙壁上，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都点燃着大量的火把，沿着洞穴的深入照亮每一个角落。 身后，雁希等人也一跃而下，周稽以及干部们早就知晓这里的存在，只有雁希和赵星河惊讶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里不单单是营地的隐藏区域，更是一处“安全区域”。 空旷的地下隧道，从墙体上挖出来简陋的窑洞，里面除了床铺，还有大量的食物、酒坛，甚至还有闪亮的兵器。令赵星河都感到惊讶的是，这些物资全都是以卡片的形式储存在这里，一叠又一叠，像书籍一样叠得厚实！ 比起以实物的形式储存，这里的容量至少多几十倍！粗略估算，起码够这里雷炎盗贼团的家伙吃好几年！ 雷恩笑容满脸，无比骄傲：“怎么样？我们雷炎盗贼团的实力也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弱的吧？来吧，来比划一下吧！” 赵星河还是不懂雷恩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这里？再来一次？” 可雷恩没有任何迟疑：“没错，在上面太容易被人监视，泄露能力和神器的真名。我是没什么所谓，不过你们不行吧？哈哈哈。赵星河，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为什么要打，对吧？你就当我是在显摆吧，我想知道我们雷炎盗贼团最强的盾，对上九凤的火焰，究竟有多少的把握。戚仁、戚义，来吧，来看看你们的盾墙还是赵星河的攻击强！” 在那几名干部中，走出一对兄弟，身材不高、也不壮，一套漆黑玄甲让他们不苟言笑的脸显得更加严肃。他们从容貌、穿着几乎都一模一样，一声“现”过后，手里各自出现了一套戟盾！ “戚仁！”“戚义！” 两人握拳作揖，声音充满中气：“戚继光的后继者！请指教！” 第二十一章 最强之盾（二） 戚继光，明朝时期的著名大将军，他兵戎一生简直可以用传奇来形容。他一手打造出来的戚家军，大大小小对倭寇数百场的战役里面未尝一败，而且战损比简直可以用难以置信来形容！ 台州花街之战：斩首308颗，生擒2名倭首，其余淹死和未割首的数目不详，牺牲陈文清等3人。 白水洋战斗：我敌对比：1500对2000余，全歼2000多名倭寇，斩首344颗，生擒5名倭首，己方牺牲陈四等3人。 王仓坪战斗：击溃倭寇近万名，斩首177颗，己方无一人阵亡。 这样的史实还有很多很多。有人统计过，在戚继光生前带领戚家军的战事里面，对抗倭寇的战损比至少达到1:100，最高峰的时候达到1:500！也就是说，每一名戚家军都是以一敌百，是守护明朝最强之盾！ 继承了戚继光之名，赵星河看着眼前的二人，对于他们的实力，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些期待。 要是他们的话，或许真的能挡住九凤的攻击！ 这地下层的核心团员和干部，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人，他们好奇地围了过来，随着雁希、雷恩等人自觉地往后退却。这样一来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以供赵星河和戚仁、戚义安心地放出自己最强大的技能。 戚仁、戚义连眉都没皱一下，并排站立于通道的中央。他们高举乌金铁盾于胸前，盾上浮现出的太极螺旋图案似乎有着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紧盯着上面的图案。他们另一只手拿着一跟像是“长戟”的武器，可那接近两米的长杆子上，带着的并不是如锄头一样形状的铁块，而是好几根歪歪扭扭往前伸的铁枝条！ 狼筅！这种奇特的武器便是戚继光当初对付倭寇专门研究出来的武器！那如同松枝一样的铁纸条，只要能命中对方，便能开肠破肚，让敌人在痛苦中堕入深渊！ 狼筅，加上玄铁盾！戚仁、戚义藏在盾之后，如炮台般将狼筅架在了玄铁盾的上方。盾几乎覆盖了两人的大半身体，那将近两米长的狼筅作为威胁，攻击范围内谁都不敢轻易踏进，可以说正面没有哪怕一丝的破绽！ 赵星河也将青釭剑握于手中，他知道这场不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仅仅是检查双方的练习罢了。可就是这样，赵星河也必须出尽全力。九凤的攻击力，可是比他这个半桶水的新手要强多了…… 苍龙——逆鳞！ 他走近了两步，青釭剑和洛阳铲左右挥舞，几道冰冷的剑气在这个闷热的洞穴里面扬起了一阵飓风！肉眼可见的凛冽，击打在八卦玄铁盾上，竟然没有起到任何的反应？！ 赵星河一皱眉，鼓动起体内的魂力，将他们全部汇聚到双手与两把武器之上，剑风此刻更带着一丝蓝银色彩！他的魂力密度更高，攻击力变得更强，没有任何人干扰下，此刻的苍龙——逆鳞甚至要比对战雷恩时更强！ 魂力四溅，围观的人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力，不由得为戚仁、戚义捏了一把汗。可戚仁、戚义没有害怕，更没有躲闪半步，他们两人紧贴在一起，将两面盾哐啷一下拼接在一起！ “鸳鸯阵！”“鸳鸯阵！” 轻薄的白雾笼罩住他们的全身，“逆鳞”的剑风在触碰到那一层白雾之时，竟然瞬间变弱，几近消失！只留下软弱无力的轻风触碰到玄铁盾之上，掀不起一丝波澜。 这一攻一防看得四周之人连连叫好。作为哥哥的戚仁也甚是骄傲，解释说道：“我们的鸳鸯阵不单单是拥有强大的防御力，还能消除或者沉默范围里面的所有技能，削弱所有接近魂力的威力。九凤的火焰无论有多强，一经削弱，在我们面前还不如几个打火机！” 赵星河看着这最强之盾，嘴里囔囔着说：“鸳鸯阵，确实名不虚传。只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不够？”戚义不服了，“喂，赵星河，你的绝招连一点伤害都打不出来，就说我们的鸳鸯阵防御力不够？” 赵星河摇摇头：“不是，是我的攻击力不够。” 他看了一眼雁希，后者就立刻心领神会，幻化出银枪和战马，来到场地的中央。刚刚在营地的上方，就是这戚仁、戚义领在前头，阻挡了雁希去支援赵星河，现在已答应进入到了雷炎盗贼团，可雁希还是有股气在心里闷得慌。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犀利了起来，握住长枪的手卯起了劲来，嘴上更是不客气了起来：“话先说在前头，我现在还是红名阶段，即使加入了战团也还没能改变这状态。我接下来这一枪下去，你们可能会死。你们真的愿意接下我的这一击么？” 戚仁、戚义同时笑了：“不是我们愿不愿意接，是你真的有那样的本事么？” 相互的挑衅，让雁希更加恼怒，她卯足了所有的魂力，势必要释放最强的一击摧毁面前这一双乌金铁盾！ 反正九凤的力量比她最强一击还要厉害，连这都抗不过，只能他们能力不足还要吹牛，死在英灵游戏这个世界也就怪不得谁了。 雁希这样想着，银枪之上，魂力逐渐汇聚成肉眼可见的幻象，一条游龙萦绕在银枪之上，原本光秃秃的枪身也开始浮现出 等赵星河退到一边，她双腿一夹马肚，玉照白狮子疾驰而去。仅仅加速了几米的距离，空气凝结，雁希与玉照白狮子徒然消失！一阵惊呼之中，又是那一记绝招！龙胆穿魂枪！ 人未到，寒光先至！空气中一阵狂风吹散了戚仁戚义身边的薄雾，堪比数百吨当量炸弹的巨响响彻整个地下层！围观的众人无不捂住自己的双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炸裂的火花！ 一道气浪往外席卷，雁希手中的银枪与乌金盾相互交碰，银枪在那磐石般坚硬的盾前弯曲成一道圆滑的新月。可戚仁、戚义也不好受到哪里去，他们被龙胆穿魂枪的威力彻底破开了防御，脚下后退了足足几步，手中的乌金盾差点脱手，摇摇欲坠的身体足足好几秒才稳定下来。 雁希和戚仁、戚义，三双眼睛无不惊讶地看向对方，这攻击力和防御力都远超他们心中预料！他们三人相互各往后跳了几步，一时间都没有再出手，气氛开始变得异常尴尬…… 不安涌上了雷炎盗贼团众人的心头，他们最强的盾，二队作战队长居然被人一击破开了防御，可以说是被赵星河、雁希这两名新进者来了一记“下马威”。 可雁希、赵星河也深感自己的渺小，雁希的绝招，那一击可以击败九凤两名“看门人”的绝招，竟然对戚仁、戚义毫发无伤？！ “够了！”雷恩插入到他们之间，使劲拍拍手震碎这凝固的空气。“我们见识到赵星河、雁希相当强大的攻击，想必团内没有人质疑他们的实力了吧？那赵星河你呢？你觉得我们最强的盾能不能挡住九凤的攻击？” “能。”赵星河斩钉截铁地说道，“只是在那之前，我们还要做大量的练习，要让这两位的盾，护住我们所有人。” “好！好！”雷恩笑得合不拢嘴，“既然我们的赵星河参谋长已经决定攻略九凤，那我们是时候再来庆祝一下了！” “庆祝？” 雷恩高举起手，大喊：“对啊！let’s party！” 这回，雁希吓得合不拢嘴：“还喝啊？！” 就这样，第一天加入战团的雁希，瞬间有了立刻退团的想法。 第二十二章 扬威之日（一） 雪山山脉，这块原本人烟稀少，根本没人探索的领域，最近却火了一把。不少人带队进入到这片区域，不管是有九凤攻略的、还是没有九凤攻略的，谁都想捞一把好处。且不说，到底有没有能力攻略九凤这只b级高阶boss，不少人进去就是为了尝试获得更多有用的线索和攻略，然后拿去贩卖。 毕竟，“一个三人的团队获得了一只b级boss的大量情报”。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必然会让人产生很大的错觉——“这只boss很弱”，“我们也能和他们一样获取更多的数据”。在这种情形下，大量没有想法，没有能力的人员趋之若鹜地蜂拥进入雪山山脉。 可他们当中，又有几人能在九凤的攻击下，成功保住性命呢？短短的几天，死在雪山山脉上的玩家不计其数，高昂的热情开始退却，大家又开始慢慢回归到观望的状态。 此时，一支大部队整装待发，浩浩荡荡进入到区域以内。 在英灵游戏开放的第五十多天，也就是赵星河进入到这个世界一周多的时间后，雷炎盗贼团整装出发，所有“战斗人员”全员集结，一共接近两百人往cd势力内的雪山山脉进发。 他们的营地可以说彻底一空，剩下的老弱残兵不到几十人。留在营地里的，不是新手，就是拥有特殊技能的非战斗人员。要是这一场九凤攻略战团灭，可以说由雷恩一手创建起来的“雷炎盗贼团”便彻底消失。 这是堵上了一切的一场生死决战，“赢”则能一举跟上这片大陆最强的攻略团，“输”则是一切，包括几百条性命都彻底化为乌有。 可雷恩一点也不在乎，在他心中，九凤这样的怪物只是随手可得的“物件”。有了赵星河的“眼里”、雁希的“武力”，加上原本实力就不俗的雷炎盗贼团，这次可不是什么生死战，只是单纯的一场通往胜利的“过场式”。 距离雪山山脉的主峰还有数公里，雷恩、雁希他们就感受到至少有几十双眼睛在全程盯着他们的行踪。勒紧马缰，雷恩转头向身后所有人喊道：“各位！在我们面前的，不是不可战胜的怪物，而是一地的荣耀和战利品！只要击败这名叫九凤的boss，我们便能获取更好的装备、更好的资源，你们想脱离那木石的简陋营地，住到更大、更舒服的cd城里面去么？！” “想！”“想！” “你们想手握大量的金条，让那些npc俯首称神，甘愿成为我们的奴隶，服侍我们在这游戏里面的漫长时光么？！” “想！”“想！” “那……看向前方！在那座浩瀚的雪山上，就有你们和我的答案！跟上来吧，朋友们！别让那虚假的力量造成你心中的恐惧！” 雷恩手上的弯刀指向九凤的巢穴，一双烈焰双翼仿佛感受到他的敌意，从巢穴中窜出，带着滚滚的热浪直冲天穹——是九凤！它绕着整座雪山山脉振翅翱翔，一道道烈焰喷洒在被雪覆盖的密林中！ 这是九凤非巢**战斗的巡航机制，只要有玩家踏入到它的领地，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绕巢穴四周飞行，并且用烈火驱逐来犯的入侵者。赵星河知道，大概又有些家伙，葬身在那片火海之中。 “跟上！快跟上！” 雷恩叫喊着，往雪山山脉的主峰方向策马而去，身后浩荡的部队也紧随其后。雷炎盗贼团的团员包括雁希，都以为他是想拯救那些正被九凤攻击的其他人。事实上，只有雷恩和赵星河知道，雷恩只是想在“别人”吸引火力的时候，快速到达主峰罢了。 有了那些人的“牺牲”，不管是九凤还是躲藏起来的其他魔物，都不会袭击他们这一支军队。这样取巧的方法，雷恩自然会放在心里，嘴上不会透露半句。 迎着朝阳，百马奔腾。他们围绕雪山山脉的主峰跑了好几圈，两只石巨人守护神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内！它们镇守着整条通往九凤巢穴的小径，早已准备后接受雷炎盗贼团的挑战！ 这一次无需雁希再用绝技，雷恩带着戚仁、戚义，三人快马加鞭，率先吹响了进攻的号角！雷恩骑于马上，捻弓搭箭，一开始就发动他的绝技——万象追魂箭！ 嗖！两支作为前置条件的金箭，各自插入到了两名石巨人的身体内。雷恩拉弓如满月，搏虎弓上，立刻变化出三支七彩的长箭：“哟嚯，不错哦！这是……七色箭雨！” 雷恩将搏虎弓扬天放箭，箭离弦上，那三根箭矢飞跃到石巨人的头顶。刹那间便如烟火般炸裂成上百道箭矢，如三道彩虹横跨于天上！箭如雨落，洒在石巨人的身上不断发出闷响。每一支箭蕴含的魂力，都让它们宛如几百斤重的利器，一点点压弯了石巨人的身体。 那两名石巨人从身体内部洋溢出一股纯粹的白光，化作如鼓一般的轰鸣。作为九凤巢穴守护者的他们，又岂是轻易投降之辈？他们双手插入到地面，一股震动波沿着地表传达出去，雷恩、戚仁、戚义以及后面一众团员脚下的大地疯狂颤动、破裂！ 他们座下由卡片幻化而成的马匹，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冲击？！这些血量比魔化野猪还低的e级载具，此刻纷纷扬天长啸，随后扑通一声，化成虚无的魂力星光！ 赵星河等一众战斗能力稍差的，刹那间没反应过来，直接跌倒在了地面上。而戚仁、戚义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手，却一踏地面，借势一跃而起，趁着石巨人没有收招之前，两根狼筅已经通入到它们的身体内！ 一戳、一拉，石块哗啦哗啦地从石巨人的身体内“流”出来，石巨人体内的魂力随着伤口直线一般消散。可戚仁、戚义并没有补上最后的一击，他们拔出狼筅，小跑几步，跟在最前方的雷恩身后，已踏入到了九凤的巢穴之内！ 只见雷恩高举起他的搏虎弓，高亢的喊声传遍四周：“兄弟们，别再犹豫了！快跟上来，派对就等着你们开始了！” 他没有回头，自信的背影鼓动着他的团员。刹那间，雷炎盗贼团一众喊声震耳欲聋，将近两百人高举起武器，气势高昂地跟随在他们的团长身后。 而那两只拦路的石巨人？！只见雷炎盗贼团的团员都拖着长刀，每人都在它们的身上狠狠留下自己印记！ 历史仿佛在重现，汹涌而至的军队击败了守护巢穴的守护神，却被巢**的强大魔物神兽轻松摧毁。只是，这一次的雷炎盗贼团，并没有c级魔物苗人族那般“绝望”。 他们拥有强大的组织，事前精密的演练，以及三名拥有经验的攻略者带领！ 在营地内，赵星河早就与雷恩操练过这帮“士兵”上百次。一进入到九凤的巢穴，他们立刻编排出一套整齐的阵型，正是戚家军的成名作——鸳鸯阵！两名盾兵在前，枪兵、刀兵分别于两侧，一整列的剑兵在枪兵身后保护，而最后的弓兵则在阵型的最后，紧贴着这巢穴的边缘，远离九凤的攻击距离进行输出。 屏气、凝神…… 这回，九凤并没有从那深入到山体里面的黝黑山洞露出它凶狠的目光。它扑打着翅膀从天而降！刚刚才将四周的森林燃成灰烬的九凤，现在看见雷炎盗贼团偷入到巢穴之中，九凤立刻恼怒到了极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九个凤凰头颅同时发出来一股鸟鸣，刹那间便将雷炎盗贼团的喊杀声彻底掩盖了下去！ 七彩斑斓的尾羽充满了神圣的感觉，一双血红色的翅膀更是将所有人笼罩在内！两百名玩家？装备精良？在九凤面前，还是像蝼蚁那般细小！双方在雪山之巅上，各占据着半边的“领地”，眼神都在对方身上游离，身体却浑然不动。 豪言壮志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赵星河他们心中的压力，就如同九凤身体那般庞大，他们两百人一时间竟然不敢动弹一步。眼看着九凤举起了一只爪，缓缓地、缓缓地伸向最前排的盾兵…… 是攻？还是守？犹豫之际…… 嗖！一支黄金穿云箭让九凤的动作僵持在了半空。嗖嗖嗖！接下来又是几箭虚影般的半透明箭矢，一点点敲碎了众人心中恐惧的牢笼！ “愣着干什么！战争，已经开始了！” 雷恩的声音，掀起了整场攻略战的序幕！ 第二十三章 扬威之日（二） 一下子，箭如雨下。 被安排成为弓箭手的团员，即使手中的弓箭并非专属的神器，他们依旧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拿起卡片变化而成的d级、c级装备，疯狂地对着九凤发动起进攻。 纵然九凤那庞大的身体，也架不住这气势蓬勃的猛攻，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雷炎盗贼团的一众士兵刹那间就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呐喊声再次震天！连九凤都被气势所压，怔在了原地。 “九式！分裂箭！” 如网一样的绿色箭矢将九凤的身体包裹起来，甚至遮蔽了它的视线。雷恩站在整个队伍的中央，趁势命令所有人说：“听着！现在全员以我为中心，跟随我的步伐移动！除此以外，你们必须完完全全听从赵星河的号令！攻略九凤，就差这一步了！” 这是mmorpg（大型角色扮演游戏）网游的打法，也是许多游戏副本的攻略方法之一。 首先，以一人为中心，大多数为tank（坦克）。整个团队围绕他进行范围里面的移动。或进攻、或退守、或躲避技能，这能避免整个攻略形势变得混乱。 其次，以一人为指挥，提醒其他同伴boss的技能释放时间，能跑动的安全区域，以防止队友误中技能倒下。 此时，作为团长，拥有极大威望的雷恩作为队伍的中心控制移动的方向，而拥有极佳视野和观察力的赵星河作为指挥，这完完全全就是地球上网游攻略boss的打法。 眼看着九凤抖动了几下身体，魂力如强风一样扰乱着箭矢的威力。除了雷恩的技能，其他人的箭矢都已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赵星河眼看形势的天平已慢慢趋向平衡，他知道——九凤的真正力量将要呈现来！ “后退！准备闪避！” 他大喊着，两百多人的进攻戛然而止，阵型在这轻轻铺满雪花的巅峰收缩起一个圆。九凤猛然往这个圆急走两步，抬起了一条腿，赵星河刹那意识到它将要做的事！ “不是踏击，是甩尾！往后深撤！” 只见那高举起来的凤凰脚并没有往最前排的盾兵头上踩上来，反而狠狠地往身前的地面踩下来，身体顺势扭转一百八十度，将那带着七彩羽毛的尾巴扫入雷炎盗贼团的阵型之中！ 仅仅三秒的反应时间，大部分团员根本意识不到在发生什么事。他们的身体虽然已经到了超人的级别，可自己的意识终究还是“人类”。在他们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九凤身上的羽毛如画般显眼，随后一道“彩虹”略过眼前…… 世界从此变成灰暗一片…… 站立于最前排的盾兵，被这么一下攻击，有将近十几名注意力不集中的士兵没有后撤，直接被尾巴一扫，全身骨头碎裂，往巢穴外的悬崖摔了下去。刹那间被“淘汰”了十分之一的人数，这两百多人的队伍似乎又不是那么的庞大…… 活下来的士兵严阵以待，随时听从赵星河的号令。这一刻，时间仿佛放慢了十几倍，赵星河呆站在那里，双眼与九凤的十八只眼睛对望着。九凤一动，赵星河也立刻反应过来：“左右分散！围攻！” 只见九凤拍打着翅膀，往阵形内扑打过来，它潜藏在羽毛下的另一双爪子在此时展露出了杀机。四爪联动，九凤将其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这一击上！可赵星河早已指挥着队伍分散到了左右两边，让出一整片空地让九凤坠落到其中！ “上！有五秒钟的输出时间！” 随着赵星河的声音，一百多人一拥而上，像蝼蚁般将九凤围困其中。这b季boss的两双爪子深插入到了泥土之内，一时间拔不出来。这就是九凤的“弱点”，也是它技能设置里面的硬直状态！ 刹那间，魂力包裹住他们每一人的身体，上百件神器同时放出他们的专属技能！赵星河处于队伍之内，感受着这蓬勃的力量汇聚成一道长河，倾泻到九凤的身上！ 一、二、三、四、五…… 刚好五秒，九凤摇了摇四条腿，双翼用力挥舞，重新从雪地里拔出了那四根爪子！ “退！” 其实不用赵星河的话，雷炎盗贼团不少谨慎的家伙在心中默念着时间，在最后时刻来临之际，早已后退几步，脱离到五六米外。但总有些杀红了眼的弱者，为了贪两下攻击，留在了九凤的身边。那九个凤凰头颅朝着身体四周的头颅狠狠啄下，立刻又穿透了好些人的身体！ 没有鲜血，更没有哀嚎，逝去“玩家”的身体如水晶般破碎，成为魂力飘散到空气之中…… 漫天雪花飘散，在这山峰之上缥缈落下，与那魂力星屑交缠在一起，轻轻落到赵星河等人的肩膀上。他们没有任何时间悲伤，也不可能停下这场战斗。 随着雷恩的呐喊声，战意再度充斥于他们的心中。 “别害怕！别颤抖！逝去的他们并非毫无意义，他们将成为我们的经验、我们的力量，我们身体的一部分，与我们一起浴血奋战，直到杀死眼前这只魔物为止！重组阵型，准备继续血战！” 剩下的一百多人再次聚集在雷恩的四周，剩下的团员逐渐习惯了九凤的攻击频率和攻击范围。在赵星河的提醒下，更是如虎添翼，利用一个个九凤技能的间隙，不断骚扰九凤，压低它的血线。 渐渐地，雷炎盗贼团地死亡人数不断减少。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到了最后的八十多人，竟然不再有人被九凤的技能击中，更不用说被九凤杀死。 九凤身体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已有上百处，血液沿着伤口流出，浸润了九凤的羽毛。它急喘着气，不断抖动身体，血液如雨般飘洒在地面。明明作为b级的boss，现在却被一群蝼蚁当作玩具一样摆弄，它的怒火开始膨胀，甚至让身体都禁不住颤抖！ 它九个头颅仰天长啸，双腿摆动径直跑向巢穴的边缘。它随即展翅高飞，一跃跨过数百米的高空，到达雪山山脉的次峰！火焰从羽翼的底部升起，刹那间成为了天空中的第二个太阳！ 一大团青烟升上半空，九凤的火焰燃烧着一切，隔着数百米，赵星河都能肉眼看见一股股热浪如潮水般扑打过来。 “来了……他的第二阶段要来了！” 赵星河的话，让所有人浑身一颤。戚仁、戚义立刻冲到队伍的最前头，他带领着另外几名盾牌一字排开，拦在了所有人的身前。 “鸳鸯阵！开！” 那一堵浅薄的烟雾开始笼罩住他们的身体。同时，耀眼的火球也汇聚在了九凤的九个长喙上！ 戚仁、戚义：“稳住！！！” 九道来自神兽的业火汇聚成一道遮天火柱席卷而来！戚仁、戚义用尽全身的力气顶住那炙热的火焰，身上的玄金甲，紧贴在盾牌上的皮肤都发出滋滋的响声！ 可就算他们以命相搏，也不能彻底抵消九凤的火焰。火焰已成长河，而他们这一支队伍只是奔腾河水中的那一颗顽石，火花在盾墙的两侧滚滚流过，逐渐往内部入侵、吞噬…… 沙沙沙…… 最外侧的两人魂力耗尽，身体被烈火瞬间烧成了焦炭。而中间的安全距离又缩小了那么一些，几人拼命往内挤，可已无处可躲，半个身体被烈火带走，化作了尘埃…… 怎么……还没完？！ 赵星河等人的汗水彻底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和盔甲。五秒？还是十秒？亦或也过了二十秒？他们不知道，他们抽动起身上的所有魂力，用以对抗这浩瀚的烈焰。渐渐地，汗也干涸了，他们的身体再也抽出不了多余的水分，他们原本将近百人的队伍，不知不觉间已经剩下五十左右。 九凤停下了火焰，站在远处高傲地蔑视着巢穴里面的所有人。它一展翅，浑身已成鲜红，带着火焰的尾巴重新滑翔而至。它落到巢穴之内，扬天长啸！ 戚仁试探着往前踏了两步，与九凤之间还有八米左右，这可是在赵星河攻略里的安全距离。只是，他才深呼吸了一口气，空中一道由火焰带着的残影已经甩到了他的身上！ “什么？！” 戚仁大喊一声，眼前九凤的长喙已像一根巨柱敲击着他的身体！两根肋骨破裂，身体往后弹出了十几米！要不是他一直保持着鸳鸯阵的状态，恐怕已经断成了两截！ 他口吐一口鲜血，说出了对众人宛如梦魇一般的话语：“这就是九凤的第二状态！它的速度快了好几倍！刚刚它给我的感觉……已不是一个游戏boss，是生物！它是活生生的生物！” 第二十四章 扬威之日（三） 刹那间，包括雷恩在内的幸存者全都慌了神。他们看着九凤，看着它那如禽类一样左右摇摆的头颅，与刚刚相比，确实有着巨大的不同。九凤不再是那重复数十个生硬动作的boss，它的眼神在幸存者当中不断的来回，脚下也一丝丝、一点点缓慢地逼近。 一股勾心夺魄的压迫感瞬间包裹赵星河等人的全身，与之前眼睛看着，身体感受着九凤强大力量，所造成的紧张感不同。这回，九凤根本没有放出什么技能，它只是沿着巢穴的边缘，一步又一步地缓慢移动。不管雷炎盗贼团的所有人，甚至雷恩亲自挑衅，九凤都没有冒进，做出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攻击。 它仿佛在对所有挑战者说：愚蠢的人类啊，你觉得单凭你们这样鲁莽的进攻，就真的能击败我，能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吗？你们这样，只是过来送命罢了。 即使所有的目光、希望都聚集在赵星河身上，他始终都一言不发，他只是与九凤那九双眼睛相对，他从那反射着自己身影的眼睛中可以看到某些东西，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灵魂”。 九凤不再重复那数十种生硬的动作，所有行为都是经过它大脑“思考”的结果。 没有了固定的行为模式，赵星河霎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九凤。他思考着，九凤那一双眼睛忽然凛冽了起来，赵星河本能地感到了一股杀气！包括雷恩、雁希、戚仁、戚义等一众经验老到者，纷纷大喊出声！ “快跑！”“快跑！”“快跑！” 九凤在下一个瞬间，便往他们猛扑过来！它带着赤炎的身体将好几人狠狠地碾压在了脚下，让那些可怜的家伙成为了一团焦炭！可这并没完，他刚一踩稳，身体便顺势划出一个半圆，尾巴和双翼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火旋风！ 连击！这一套简单的连招，就带走了五个人！可没等赵星河他们惊叹，九凤仅仅停顿了那么一瞬，居然又朝着雷恩的方向喷射出好几个小火球! 他们队伍的阵容霎时间被这套连击冲散了，剩下的几十人往四周飞奔似的逃命。赵星河也不例外，拼命往巢穴的边缘跑。他们此刻都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游戏，这个b级boss的实力，原来九凤的二段状态并非简单的加强火焰，而是直接赋予了它一整个的灵魂！ 又是两团火焰飞向雷恩，可雷恩那紧皱的双眉下，目光如炬，他已经被眼前的这家伙惹得恼怒无比，他拿起搏虎弓，全身的魂力膨胀到了极点。随后简单的两箭！将那两个火球击打成粉碎！ 箭上刚猛的魂力并未完全消退，箭矢依旧快速地飞向九凤，插在了它的身上！即使没有多少伤害，九凤都感受到一股浓厚的挑衅，它丝毫没有示弱，九个头颅同时朝着雷恩咆哮，带出的九团烈火也将雷恩围困在了中央，让他无处可逃！ 雷恩径直拿起搏虎弓，也连射九道箭矢，彻底抵消了这九团烈焰！九凤已离他不到五米，他没有惊恐地逃离，反而用最挑衅的目光与九凤针锋相对！ “就算你拥有灵魂，拥有生命又如何？！就算你不是什么电脑程序设置出来，是和我们拥有一样的生命又如何？！我们也是神创造出来的生物，更是被选中来到这个世界接受挑战的高等生物！我，根本不需要惧怕你这样的魔物！” 说罢，他身上的魂力凝聚起来，在他身体四周飞绕，形成一道飓风！无论是他，还是搏虎弓都包裹在了其中！大家都知道，这就是雷恩的绝技——追魂箭！ 九凤欣然接受了他的挑战，九根长喙上再度凝聚出烈焰。刚刚那一道业火长河即将再度重现，没有戚仁、戚义挡在他的身前，雷恩根本不可能从这一击中活下来！ “团长！”“团长！” 戚仁、戚义飞奔过来，可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马啸声吸引了所有的注意，雁希骑着它的玉照白狮子横跨于天上。她的绝招也在此时，朝着九凤的身上，全部倾泻过去！ 龙丹穿魂枪！ 她在空中徒然消失，再次出现之时，长枪几乎已经全部没入到九凤的身体内！一声沉闷的巨响，九凤的体内喷洒出一大团的血雾，它的身体也因这冲击，倾斜了好些距离！ 那九个头颅碰撞在了一起，火焰的路径也彻底转了一个方向，竟然朝着天空喷射了出去，直穿天穹！ 此刻，那搏虎弓上的追魂箭也如约而至，正正击打在了九凤的腹部！ 两记绝招的力量汇聚在了一起，让九凤彻底失去了平衡，它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往一侧倾倒。众人喊杀声重新响彻整片山谷，想要一拥而上，将九凤砍杀！ 可这b级boss，确实是b级的难度。在它倒下的瞬间，直接体内的魂力转化成烈火，以它为中心一整圈的往外扩散！ 可怜这片九凤的巢穴，从原本的雪山之巅，经历过融化、干涸，最后一举被烈火烧成了废墟。但这时能活下来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也用魂力包裹住了全身，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 各式各样的绝技甩在了九凤的身上，让它身上迸裂出无数的伤口。九凤在地上痛苦地辗转，随后一跃而起，用力抖擞着身上的羽翼，让四周洒开了一场血雨。 随后，九个头颅竟然开始发疯似的往四周喷射出烈焰火柱！ 九凤已经顾不上自己究竟在打什么，血液彻底遮蔽了它的双眼，它只能盲目地将体内的魂力往四周倾泻出去！这九根火柱朝着四周不同的方向，不断划过空中、地面，让整个战斗的区域彻底失控！ 那网状一般的火柱，仅仅触碰一下就会死！对于这些“玩家”来说，这种玩命似的躲避技能在游戏中早就习以为常，但真有一天遇上这不可重生的时刻，他们根本不再可能游刃有余地一边躲闪、一边对boss进行输出。 他们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喉咙顶上，一双眼睛几乎击中了所有的精力，以至于甚至忘了自身的技能！ 雁希，她座下的白驹——玉照白狮子，翱翔在空中名叫“马踏飞燕”的技能只能持续二十秒！在半空中的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动力，与坐骑一起从天空上方往下坠落，一根火柱恰好拦在了她的面前！ 兹！一缕青烟！ 雁希和玉照白狮子一同掉落在地面上，赵星河飞奔过去，第一时间将她扶起来查看伤势。彻底昏迷了，雁希身上的银甲被火焰烧去了一半，左边半身的皮肤也几乎完全被熏黑、成为了焦炭。 不幸中的万幸，她还没有死…… 一股怒火洋溢于赵星河的心中，短短两、三秒内，他以决定好了之后的行动——这九凤，就由我来斩杀！ 他扶起玉照白狮子，用力拍了拍这白驹的身体，顺势骑于马上，将雁希轻拥在身前。他左手持缰，右手拿剑，脚底一夹马肚：“走了，我们去了结这魔物的性命。” 火柱造成的网持续不断地横扫着四周，可赵星河一点也不惧怕这些胡乱飞舞的红光。有了玉照白狮子的速度，他轻轻左右摆弄着缰绳，就已在火柱阵中如入无人之境，顷刻间绕到了九凤的身后，沿着九凤的尾巴一跃而上！ 什么？！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正当众人惊讶之时，赵星河已经骑着玉照白狮子，踩在九凤的背上！马蹄飞踏，赵星河毫不犹豫地往那九个头颅前进！ 九凤没有了视力，自然也察觉不到赵星河的意图。 只见在它身上，玉照白狮子如流星般一跃，随后寒光一闪！ 苍龙——点水！ 青釭剑往两个九凤头颅的脖子上一点，隔着几米，剑风竟然像子弹一般打穿了整个脖子！ 九凤九个头颅之二，轰然落下！ “呵……呼……” 赵星河深吸了一口气，配合着玉照白狮子的动作，连连点了四下！九凤的头颅刹那间就只剩下了一半！ 火柱变得稀疏，也变得不再致命。存活下来的众人一拥而上，用尽体内最后剩下的魂力，对九凤发动最后的一击！ 连雷恩都忘了自己是名箭兵，提起搏虎弓便冲到九凤的身前，紧贴着不到半米的距离疯狂往其体内灌入箭矢：“来啊！兄弟们！这已经是最后的一刻了，为了逝去的弟兄，为了我们的荣耀！let’s party！” 轰隆隆！！！数十把武器同时捅入到九凤的体内！ 九凤一声尖叫，那庞然的躯体炸裂成无数的光点散落到巢穴的地面，覆盖到上面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十五章 抛弃（一） 战斗声，兵器碰撞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尽是欢呼。 “卡片！”“是卡片！”“里面还有各式各样的装备！”“哇塞！最低都是c级的卡片！” 一地的战利品，让这群人彻底忘记了身体以及心中的疲倦。他们捡起这些亮着光芒的卡片，卡片立刻从他们手中消散，随机传送到还存活的同伴魂器之中。 “我们来随机分配吧，小伙子们！”雷恩笑得合不拢嘴，昂首挺胸踏在这片土地上。“还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我们雷炎盗贼团里面强者中的强者！我们就别搞那么多有的没的，谁都出了一份力，获得的东西就按天意来决定！” “好！”“好！”“好！” 手下异口同声地欢呼着，雷恩继续说道：“虽然今天有那么多的同伴死在了九凤的手中，可他们的意志、力量依旧存活在我们的心中！能击败一次九凤，那下一次还远么？过些天我们再招揽一些家伙，就能不断从那该死的九头凤凰身上抢来更多更多的稀有卡片！” 没想到，已经没人在听雷恩的话，那些幸存者都在兴奋地、忙碌地检查每一张卡片的作用，并且各自讨价还价交换着，让这战场变成了庞大的交易广场。 雷恩叹了口气，走到了此次攻略的功臣，还没正式加入战团的赵星河身边。这时的赵星河也想捡起地面上的卡片，只是他的身上仿佛拥有一层神奇的气场，一旦接近卡片，那些卡片就会被往外排挤出去，就像同性相斥的磁铁一样。 雷恩见状，一把搂住赵星河的肩膀，这回直接笑得玩不起来腰：“哈哈哈哈，都叫你进我们团的吧！现在击败了boss，你居然伤害太低，没有了拾取权限。那实在是抱歉了赵星河，你想拿到卡片，只能下次进团后，和我们再一次攻略了！” 赵星河其实并不关心这些，眼看雷恩来到身边，他立刻牵出身后的玉照白狮子，将马背上的雁希轻放到地面上。他轻轻拨开雁希的长发，那张曾经活泼、好动的脸庞，现在却沾上了一层泥灰，变得死寂。 赵星河转向雷恩，问道：“进团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有治愈型的卡片么？像之前治疗我那样治好她，还有治好四周重伤的团员，可以吧？” 雷恩俯身看望雁希，一时间没说话。周稽此刻也赶过来，一起查看雁希的伤势，问：“她伤得怎么样了？” 赵星河看了周稽一眼，边挪走视线：“嗯……比你差一些，失去了意识。” 反倒是雷恩，他一看周稽的脸，立刻笑了出来：“周稽你这傻子！哈哈哈哈！怎么别人都是重伤，你却被烧成这模样？” 确实，周稽压根没有受重伤。只是头上顶着一个被烧成焦炭的爆炸头，双唇也烧得两根腊肠一样，加上浑身漆黑，好似刚从烟囱里面爬出来一样，比马戏团小丑还要滑稽。 要不是他开口出声，或许赵星河和雷恩都认不出他来。 听着雷恩爽朗的笑声，周稽委屈得深吸了口气：“团长！”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雷恩此刻才收起的笑容，使劲装出一副怜惜的模样。“我差点都忘了，还有不少受伤的伙伴呢！来来来！收拾好所有掉落之后，都给我过来！把所有伤员都聚集到这里来！” 这一声呵斥，沉浸在胜利后的雷炎盗贼团，才意识到他们未完的战争。他们开始在这片战场上，搬抬四周重伤的同伴，并将他们聚拢在了九凤巢穴的正中央。除去他们这些还能走动的轻伤者，那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重伤者可谓惨不忍睹。 二十多名缺胳膊少腿的家伙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连回答问题都显得尤为吃力。其中还有四肢都被燃烧至尽，腹腔也被九凤划开，肝肠流出一地的可怜家伙，他的身体正一点点、一点点地消散，估计撑不过两三分钟。 雷恩从他的魂器，那台手机之中检查着他的卡片。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这边的治愈卡片救不了那么多人，你们手中有谁捡到更好的掉落？” “我……”其中一人不太情愿地举起了手，“我这……a级的治愈魔法。” “好！拿来吧！”雷恩见那人磨磨蹭蹭的，发狠了。“我叫你拿来就拿过来！舍不得？！这些可都是你的同伴！” 他一手抢过那人的卡片，发动起卡片上的a级魔法——“现世的桃花源”。 现世的桃花园获得难度：a级 超脱世界的净土，充满宁静、和平的桃花源降临到了现世。在桃花源的区域之内，所有伤势都会以极快的速度恢复，而没有受伤者，则会补充体力。 卡片持续时间为三十秒，可使用次数：一次。 “现！” 脚下，一片青郁以雷恩为中心往四周蔓延。一时间，连绵的桃花树拔地而起，一朵朵粉红随风飘扬，连这原本雪山之巅上凌冽的冷风都变得无比舒适。刹那间，此地仿佛受到了庇佑，上面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生命力。包括那些重伤的伤员，一团团的魂力星光居然重新在伤口上凝结，让他们的身体快速重生…… 没过多久，雁希身上的伤口已完全愈合，白嫩的脸上不再带有一丝焦黑。她睁开了双眼，看着她眼前的赵星河，嫣然一笑，略带虚弱地问：“完了？你杀了九凤了？” 赵星河轻轻点头：“算是吧。” 雁希还在凝望赵星河。可渐渐地，泪水充盈了眼眶，她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直接扑到在了赵星河的怀内，嚎啕大哭：“赵星河！你知道么？！我刚刚还以为我死了！我真的以为我死了！还好……还好你救了我……” 哭泣声中，所有死里逃生的团员都忍不住落泪。眼看这只剩的六七十人，与来时的两百多人相比，实在是有些冷清。更重要的是，他们活下来了，在这个不可能的boss攻略中活下来了。 处于这世外桃源内，连周稽等人身上的轻伤也全部被治愈。顷刻过后，青草地、桃花树林全都如梦如幻，变换为原本的模样。冷冷雨雪不断飞扬，重新覆盖在九凤的巢穴之上，那些被烧焦的土地，也被茫茫白雪所覆盖，抹掉了所有战斗的痕迹。 从雪山之巅俯瞰四周，密密麻麻的山林中有着不少动静，他们统统往附近的城镇赶，大概全是来监视雷炎盗贼团攻略九凤进度的家伙。他们确认九凤已正式被攻略，不管是侠士团还是其他大型攻略团，都得开始准备此后的攻略。 三天，或者五天、一周……九凤将会重新在这里刷新。在那之前，这雪山山脉必定会回归平静。 四天面对空无一物的九凤巢穴，雷恩他们也准备撤退。只是临别的一瞬间，在巢穴的一角，那个通往雪山内部的巢穴竟然投射出耀眼的光芒！让所有人停下了脚步！ 难以置信的光，如魅影一样深深吸引了他们的视线！那是比阳光更加纯洁，比金子还要高贵的光芒！ 九凤通往山体的巢**部，到底藏着些什么？ 周稽忍不住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宝藏？！肯定是宝藏！攻略成功后，不仅仅掉落装备，而且在巢**还有隐藏的宝藏！” “哦豁？你这小子这回倒不傻！”雷恩的话相当决断，“各位还等什么，我们是能攻略b级魔物的团队了，难道还怕这小小的光？！要是回去整备一波，就算是那关曦泰再来，老子也不怕他了！何况这小洞穴，小的们，走起咯，里面兴许是山一样的金子和宝石！谁叫我们是第一个攻略掉九凤的团队？！” “那是！”“走！”“对，走！出来什么都干他娘的！” 众人纷纷响应。他们完全治愈的身体，藏在魂器里面的珍稀卡片，都支撑着他们如此疯狂地傲下去。更重要的是，他们觉得已经攻略完了b级boss，这破洞穴里面怎么可能又藏着一只巨兽？！ 赵星河紧皱着眉，快跑过去，一手拉住了雷恩：“等等，雷恩！你真的确定要下去？这通往山体内部的通道，我们没探过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雷恩甩开赵星河的手，轻蔑地说：“怎么？怕了？赵星河，你是不愿意跟我们下去么？我估计下面不就是开个隐藏宝箱而已，多大的事？你这么胆小，我原本想让你当团内的参谋，现在都得重新考虑考虑了。” 赵星河顿了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几秒后，那波澜不惊的脸用力笑了笑，似乎是攻略胜利后，迟来的喜悦。 “行吧，那就跟你下去。有我的眼力和反应，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雁希累了，她不下去行不？我还想让周稽陪陪她。顺带那些刚恢复的重伤员，不想下去的就别下了，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 “这……” 雷恩环看身后，有三、四名胆小的，不想深入洞穴的，立刻凑到了赵星河的身后。可这并不碍事，只要赵星河在，加上戚仁、戚义几个干部，即使有c、d级的魔物，也是秒杀的事。 他点头，用手一推那几个胆小的家伙到雁希、周稽的身边：“好！谁胆小怕事的就留在那里，像个废物一样窝囊着！其他人，跟我来！我们找到什么宝贝，我们就私下分了！不给他们那群窝囊种！” 又是一阵附和声，雷恩领着几十人便往洞穴里面走。赵星河并没有第一时间跟在雷恩身后，反而一直待在雁希的身边，与她和周稽窃窃私语。 雷恩有点不耐烦了，刚想开口大骂。 可转眼间，赵星河瞬间移动般来到了自己身边：“怎么了？走了，不要浪费时间。” 赵星河那一张扑克脸依旧，没有半点破绽。雷恩擦了擦眼，还以为刚刚看到了幻觉。只是他也没多大在意，带着所有人走入那漆黑不见五指的洞穴，去探寻他们最后的“战利品”。 第二十六章 抛弃（二） 洞**的光开始慢慢消退，回归黑暗。 赵星河一言不发地最前头，走进了洞穴，而雷恩和一众团员则跟在他们身后。 眼看那小心谨慎的扑克脸义无反顾地走在最前面，他们虽说感到一丝的诧异，可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 毕竟雷恩刚刚的话说得那么难听，他们觉得没准是刺激到了赵星河，这一直稳重的扑克脸便想身先士卒，威风一把。 好歹这刚刚发着亮光的洞穴， 前方的道路漆黑不见五指，雷恩他们纷纷拿出卡片，幻化出火把，照亮眼前的一切。可他们还没走出几步…… “开始倒计时，三十秒。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 系统的提示音竟然莫名其妙地响了起来！在他们眼前，一个硕大的数字正在不停地倒数！疑惑之际，赵星河竟然对雷恩以及他们身后的所有团员发动了“通讯”的魔法！ 几个通讯的魔法阵出现在了他们的耳边，情况诡异，雷恩疑惑地看向赵星河，问：“怎么回事？” 赵星河脸上没有半点波澜：“这地下并非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保持通讯，以防出现特殊情况。”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可雷恩看着赵星河，感觉一层浓雾隔绝在了双方之间。他看不透赵星河的想法，也总觉得这人好像在隐藏着什么。 他们所有人聚拢在一团，小心翼翼地往巢穴里面走。倒计时还在继续，最后十秒、五秒……到了完毕的那一刻，四周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走吧，或许是限定时间的特殊奖励消失了罢了。”赵星河挺直了腰杆，继续像没事人一样领在了最前头。 即使雷恩他们有些疑惑，在没搞明白这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之前，也只能跟着他走下去。 肉眼所见，九凤的巢穴极为宽敞，左右上下都足足有几十米的距离，确实足以容纳九凤这样一只大魔物生活在里头。 可这里并非一路平川，陡峭的斜坡一路深入到山体内部。雷恩他们都必须相当小心，因为一不留神脚底一滑，可能就会立刻滑落到几百米之下。没有阶梯、更没有什么可搀扶的东西，他们唯一用来保持平衡的，竟然是湿润的泥土上，一个个深将近二十厘米的爪印！ 九凤的体重在这里压出了不少深坑。他们越往下走，越发现这些坑并非洞内唯一的装饰。两侧的石壁上，拥有大量雕刻出来的壁画，上面凤非凰，一整列的竟然全是蛟龙的图案！ 这些壁画仿佛在陈述一个故事，可雷恩一点也看不懂它们的含义。他想起赵星河可是对历史有些研究，便问他说：“这些图画，有什么含义么？” 赵星河脚下走得飞快，一点也没有迟疑地回答：“含义？不知道诶。快点走吧，到了尽头，找到奖励，就快点回去吧。” 听到这样一番话，雷恩觉得，他和赵星河之间那股无法冲破的浓雾，变得越来越浓厚。而穿透这一切，让雷恩惊醒过来的，却是一声深沉的龙吼！ 如天上的惊雷，巢穴深处一声吼叫让所有人都浑身哆嗦。他们虽然从没听过真正的龙鸣，可那震撼着耳膜和胸膛的低沉声音，让他们潜意识地知道——这就是龙，这雄伟的吼叫声，除了龙，没有其他可能！ “他娘的，全体戒备！”雷恩和一众团员紧张了起来，各种神器幻化出来，在这洞穴之内静待那魔物的出现。 是弱小的c、d级怪物？还是堪比九凤的b、a级怪物？ 雷恩知道毫无疑问会是后者！他醒觉到，过于乐观的判断让此刻自己身处险地！ 可他并没有害怕。正如他踏入这洞穴前所想的，他有赵星河的判断，也有剩下五十多人的精英，即使无法击败这巢**部的怪物，让赵星河获取到这蛟龙的技能，然后趁机逃走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赵星河，准备好了。” 雷恩死死盯着洞穴的内部，从深渊的深处，消退的亮光却在此刻重新闪耀！他定眼一看，那不单单是光，而且还是火光！洞穴的内部，确实有强大魔物的存在！ “赵星河，你快点到队伍的中央，好好观察这东西的技能，我们或许下次就会来攻略。赵星河？赵星河？！” 雷恩望向身边，赵星河已经消失不见。回头一望，队伍之中，洞穴之内根本赵星河根本不在这里！他就像鬼魅一样，彻底消失！ 此刻，来自洞穴深处的龙吼声，却越来越近…… ………… 两分钟的时间，赵星河化作虚无的身体重新出现在了洞穴的入口。 这是从黑夜明王身上掉落的稀有b级卡片——“黑夜中的光影”产生的效果。周稽几名压根没见过这般魔法的，都忍不住连连称叹。 “赵星河，你这卡片是哪里来的？刚刚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怎么忽然间就出现了？” “隐。”赵星河强制切断了“通讯”的魔法卡的效果，那些络绎不绝的悲惨喊声，让赵星河心中有了些许的内疚。他缓了缓，回答周稽说：“那是我和雁希偶尔捡到的卡片，能召唤出一个由真人操控的假象。而我的本体，刚刚一直在这里，在你的身边。” “那团长呢？雷恩他们呢？” 赵星河低下头，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们大概……全都快死了。在这巢穴的内部，好像还有一只高级怪物，在我的假象消失之前，我听到，他们开始被那只怪物屠杀，估计没有人能回来了。” “怎么……这……”周稽急了，“那我们快点进去救他们啊！” “进去？”赵星河苦笑一声，带着周稽、雁希还有那几名不愿进入巢穴的盗贼团团员来到洞**。“在他们走进去的那瞬间，我就知道了，这个洞穴并非一般的洞穴，而是一个限制领域。” “限制领域……网游boss那样的区域？那不是被彻底封锁了么？” 周稽走近洞口，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层胶体状的墙壁横跨在洞口。周稽伸手触向那堵透明的墙，发现硬邦邦的，阻挡着任何人进入。 这就是“限制区域”，也就是一道难以看见的结界。一般的网游boss战，又或是特殊区域触发的剧情中，都会存在这样的结界。目的就是不让里面的人在逃离出来，也不让任何人在规定的时间内进入。 在赵星河攻略九凤之前，他就疑惑过，这样的高级boss，怎么会没有“限制区域”？等到他看见那洞穴，警戒的心就更重了几分。可他之前万万没想到，这片雪山山脉的秘密，其实不在九凤的身上，而是在那洞穴里。 所以，在九凤倒下的那一刻，他醒觉了，也制定好了一个计划——一个抛弃雷恩，抛弃雷炎盗贼团的计划。 其实他早就预想着会有一天这么做，只是没预想到是这一天会如此之近。 周稽显然也明白赵星河到底在做什么，这是一场无情的抛弃，进入洞穴里面的人九死一生，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直接原因，就是赵星河没有提醒雷恩，没有让雷恩悬崖勒马。 周稽双眼已经湿润，哽咽着：“你！你真的下得了手么？那里可是几十条生命啊！你这样等于亲手把他们杀死，你知道么？” 赵星河装出一副冷漠的声线，可当中的颤抖谁都听得出来：“你不是一直想着脱离雷恩么？不是想和我们一起赚钱么？现在不就达到了目的了么？别想太多了。” “我……我……”滚烫的眼泪从周稽双颊留下，“我只是不太认同雷恩的做法，这不代表我要杀了他！他其实人挺好的，你……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残忍！” “哎……”赵星河拉着周稽、雁希，离开洞穴边缘。“即使如此，杀死他们的不是我，是雷恩。我从来，从来没有主动杀死他们。” 这样一句话，激起了周稽以及那几名团员的愤怒。其中一名盗贼团的团员直接冲过来，揪住赵星河的衣领，对准他耳边咆哮：“什么？！你到这地步了，还想推卸责任么？！” 赵星河一手甩开他，狠狠地盯了他一样：“我没有！是谁一直坚持下去的，是谁不怕危险，还在嘲笑我们的？是雷恩！你们自己也知道，你们的团长是何等的天不怕、地不怕，是何等的无理取闹？！这里，在这里，对付九凤的时候已经死了一百多人了！他根本不将弱者的性命当是命，在他的眼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 刹那间，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只剩下赵星河在咆哮。他们都知道赵星河说的话是对的，只是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从来没有看穿雷恩这个人，他们在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愧。 赵星河可不管他已击碎了这帮人的梦，继续说道：“强者才能活下去，这逻辑并没有错。可你们看看雷恩将你们当作什么？只是攻略boss的炮灰！他不断用这里的boss名正言顺地筛选身边的同伴。当然，你们觉得能接受，我无所谓。问题是，一直跟着他，我们会死。” 赵星河一指那巢**部，底端不断闪耀着光芒。他接着说道：“看到了么？这里的魔物在雷恩的眼里，全都是筛选器而已。他无所畏惧，觉得自己能在任何的boss手下活下来，死的只会是我们这样的弱者。所以他无畏地往上挑战，明知道你们势力不够，还挑战b级的boss，之后呢？a级？s级？ss级？总有一天，不光是我们，就连他自己也会死在boss手上，就像现在这样。按照雷恩的逻辑，我没有提醒他，没有跟下去根本不是我的错。因为，死的都只会是弱者，是他自己没有看穿这一切，才会死在这巢**。一切都是必然的，这是历史进程无法违抗的趋势，因为雷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众人哑口无言，那些幸存下来的团员虽然无法反驳，可心中总归怀着对赵星河的仇恨。 此刻雁希，只好充当一回白脸，安慰他们说：“你们不要这样……赵星河刚刚也是不想死那么多人，才尽力把你们留下来。没有他，我们都跟在雷恩身后死了。放轻松点吧，能活着已经很好了，我们现在……回去吧，回到小镇上，就当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回去？什么也没有发生？那群团员站在这茫茫白雪中，眺望回去的路。可他们已经无处可回，将雷炎盗贼团当作家的他们，又怎么回去？ 因为今天，雷炎盗贼团已经从这个游戏里面，被彻底消去。 ………… 众人沿着小路往山脉下方走，赵星河走在最后断后。那些盗贼团幸存的团员不想看到他的脸，他也不想看到那些充满仇恨的眼睛。 临行的最后一刻，他站立在雪山之巅的出入口，回头遥望那个炸裂出光芒的洞穴。朦胧中，一个浑身血迹的家伙飞奔到洞口前，用手拼命敲打着那透明的“封锁结界”，处于“限制区域”里面的他双眼死死盯着赵星河，嘴巴不断张合，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咒骂。 “赵星河……要是我能出去，我一定会……找到你，将你千刀万剐！” 赵星河喃喃地读着那人的唇语。最后，一直布满龙鳞的巨爪抓住了那人的全身，将他拖回到了洞穴的深渊。 赵星河转身，没有说任何的话，跟上队伍的尾巴，沉默地离去。 第二十七章 被遗忘的卡片 坐在面摊上，赵星河三人滋啦滋啦地吃着面条。四周的玩家络绎不绝，他们讨论的无非是两件事。 一、名为雷炎盗贼团的组织成功攻略了九凤，结果却莫名其妙地团灭了。 二、几天后，侠士团紧随其后，也成功攻略了九凤，并且带回了大量稀有的卡片和装备。 随着侠士团大量贩卖这些战利品，越来越多的技能数据和攻略方法流传出来。一些“野团”也开始组织了起来，他们没有多深的羁绊，也没有令人崇敬的团长，单纯就是为了对付九凤，而临时组建起来的“战团”。 赵星河、周稽、雁希他们都知道，这些团其实没有几个能打的。当他们遇见身为b级boss的九凤，恐惧笼罩于全身之时，他们便会相互践踏、抛弃、出卖，最后大部分人都会葬身于那座雪山之巅。 而赵星河他们三人，几天来可谓无所事事。 他们一方面要不断向前来复仇的“雷炎盗贼团”团员解释来龙去脉，时不时还要和那些复仇者来一两场决斗。好在他们都是老弱残兵，不是雁希他们的对手。 另一方面他们暂时没什么目标，光是雁希、雷恩二人从九凤身上分配下来的战利品，就等于他们杀死好几万头魔化野猪。维持生计方面，他们也一点不用担心。 剩余的时间，赵星河在收集拥有历史价值的物件，周稽在四处大肆挥霍他的钱财。而雁希，则一直在收集战斗中可以使用的各种卡片和装备。他们也打探过有没有方法回到原本的世界，可惜一无所获。 他们能做的，只能等待，等待这个世界有重大变革的那一天。 坐在面摊上，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了雷恩的“筛选”，这里的新手玩家呈几何级数疯狂增长，加上来攻略的九凤的老玩家，整个小镇都人头涌涌，叫卖声，打骂声不绝于耳。 赵星河他们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见。 只见周稽一边吃面，一边拿着一叠卡片数了一遍又一遍，那都是他的宝贝财产，足足将近三十两金子。他满脸淫邪的笑容，都在想着怎么用这笔钱骗来几个漂亮的女生，玩家也好，npc也好，反正手挽手带着她们开启一趟通往成人天堂的特快列车。 可一个人去周稽又没有好的想法，他眼珠子一转，心生邪念，问赵星河说：“喂，赵星河，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探索人类繁衍的奥秘啊？” “奥秘？” “正所谓‘细草生香迷洞口，片云含雨阁花阴。捣霜玉杵愁轻重，濯锦银河试浅深……’好诗！好诗！” “确实，好诗，好诗。” “对吧？充满期待对吧？” “当然，当然。” 两个大男人交接的视线内，带着某种神秘的共识。结果刹那间就被雁希所截断，雁希两根筷子直接卡在二人的中间，语气中带着怒火：“喂！你们两个猥琐的家伙，能不能有点出息？一个整天玩弄瓷片，另一个整天就那么龌蹉。还不赶紧练一下武功，小心以后来只化妆成美女的魔物打死你们！” 赵星河举起一只手，摆出tan 90°的拒绝动作：“雁希，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和周稽谈论的可不是什么龌蹉的话题，而是关乎全人类，全世界，全物种的重大议题。” 雁希一嘟嘴，翻起了白眼：“切，又想说什么？不过这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因为你们两个，都是变态！” 面对雁希的发难，赵星河一脸难以置信，回答说：“什么？变态？男人变态有什么错？常人所说的变态，大多数都是在说男性对于异性的欲望，这种情形在生物界是极其普遍的。为了生存，为了繁衍，地球上所有的大型生物都逃不过发情、交配、繁衍，也就是变态两个字。” 雁希急了，她可是第一次见人将变态说得这么文绉绉的：“你这是断章取义！弯曲事实！” “没有……”赵星河摇摇头，“从生物进化演变过来，生物至少已经有两亿是通过精子和卵子受精的方式产生新的生命。在此过程中，雄性开始向雌性求偶，并且用尽一切方法想与雌性进行交配。这就是你所谓的变态！这样的变态，可是在地球上拥有两亿年的历史！” 赵星河一把抓住周稽，抢过他手上的卡片，说：“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不同的生物的求偶方式也有所不同。最原始的卵生、胎生生物，靠的都是力量和外表吸引异性。到了人类的社会，慢慢地也有开始靠智慧、地位等等，而金钱，则是现代人类社会的一个重要择偶选择。周稽使用金钱吸引异性，这可不是他本人变态的问题，而是包括对方异性，包括这个世界，包括整个历史的选择！” “不！”雁希连忙甩手喊道，“你狡辩！吸引异性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们！你们摆明就是冲着……冲着交配去的！” 赵星河依旧脸不红，心不慌：“交配只是繁衍的一个过程，但也是繁衍必须要的结果。据统计，我们原本的地球，大多数国家都已陷入到了老龄化社会，出生率远低于死亡率，甚至有不少国家陷入到少子化的社会。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们大多数人都忙于工作，没有钱财，不能安心享受交配、繁衍的过程。” 周稽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正所谓饱暖思**嘛，对吧？” “没错。”赵星河点点头，“而如今，我们有钱，我们有时间，我们也有机会，所以我们才决定要从事繁衍这天生的伟大使命。这不是我们单方面的愿望，而是世界、宇宙的运行规律。我可以说，男人变态并不是什么罪过，那是天命，是历史的选择，是我们无法违抗的基因！我们进行繁衍，是为了保护整个宇宙！” 眼看赵星河如此厚颜无耻，并且毫无表情地说出这样的一番话。雁希微笑着看着他，耀眼的光芒凝聚成银甲、银枪，满眼都是“和善”的目光：“这么说来，你们男人变态是很伟大咯？” 赵星河嗖的一下站起身：“是的，没错。” 雁希的笑容更狠了：“那按你的说法，我一名女生，是不是得好好配合你呢？” 赵星河脚下慢慢地往面摊外挪动：“严格来说，的确也没有错。” 雁希挺起长枪，枪尖已经对准了赵星河：“那我是不是要和你交配一下，完成这世间的大和谐啊？！” “这……”赵星河顿了顿，“要是你愿意的话，其实，我也没所谓的……” “你！！”雁希一气，半空中寒光一闪！ “哎哟！”周稽尖叫出声，只见那银枪头已经着实插入到了他的屁股上。他脚底一抹油，赶紧飞快地逃跑。“喂，又不是我说的，你打我干什么啊！” “因为你也是个变态！” “哎哟，我的妈呀！赵星河才是个闷骚变态啊！诶？人呢？！赵星河，你！！！” 周稽心中一揪，知道那个家伙又干了他最熟悉的事情。只见那个面瘫脸历史学家，早已在几十米开外，朝周稽挥手招呼他赶紧离开。 ………… 周稽跟上了赵星河，留下气鼓鼓的雁希在那面摊上。他不是很懂赵星河为何要故意激怒雁希，可他看着赵星河沉稳的步伐片刻也没有停下，他知道这人恐怕早就订好了目的地。 “喂，赵星河，现在我们要去哪啊？” 赵星河没有回头，只在这熙攘的镇上走着：“去镇官府看看任务版。” “镇官府？”周稽不懂了，“要是要接任务出发，没必要瞒着雁希吧？” “不是接，是交。”赵星河终于停下来，说出了实情。“我才记起来，我当初不是接了个九凤的任务吗？” “嗯，难不成……” “是的，我并没有交。那个任务并不是经常刷新，所以我身上的这任务，可能是少数接了并完成了的任务卡片。” 刹那间，两人相视的眼眸里都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兴奋。因为他们都没有忘记，那任务卡片的基础奖励——就有五百金！而且，还有特殊的隐藏奖励！ “对了，赵星河。” “什么？” “不就是交个任务吗？我怎么感觉你刚刚故意激怒雁希的啊？不想让她来？” “你忘了？上次我们调戏过那个npc，估计这次会将我们当成变态，被雁希看到就不好了。” “额……你的意思……你觉得刚刚说的话，还不够变态么？” 第二十八章 异空间 到了镇官府，这次排的队伍就更长了。原本这镇上的设施就相对比较简陋，根本比不上大城市的配置，这回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任务版上的任务直接被哄抢光。 可这些人并没有放弃，他们一直守候在这镇官府里面，等待每六个小时的任务刷新。 “借一下，借一下！”周稽打头阵，从门口就开始一个劲地往里面挤，他们左冲右突，硬生生地闯开了一条道路。 那些玩家、npc等待的时间本来就够长的了，结果还看到这么两个脸皮比城墙厚的家伙插队，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谩骂声瞬间一片。 “喂！干什么啊！”“排队啊，你们两个混小子！”“干嘛呢！干嘛呢！” 骚乱引起了不远处，那名少女向导的注意，她踮起汉服下的脚尖往人群里眺望：“请各位别挤，有序的排队，我们肯定会按照你们到来的顺序，尽可能为你们服务的。你们两位……” 她的声音原本还软软的，可一看见赵星河和周稽的那两张脸，刹那间就怒气攻心，撸起了袖子。 赵星河如期而至，带着一张“认真”又“单纯”的脸：“嘿，你好，初次见面，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初次见面？”少女向导一把走过来，揪住了赵星河的衣领。“你别以为我忘了！你们两个家伙的丑模样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给我出去！出去！” 赵星河稳住下盘，站着不动，任凭那少女怎么推搡，他还是纹丝不动。 “别闹了。”赵星河说，“我过来只是想交个任务而已，并不是想来搞事情的。” “交任务？”少女向导的小拳拳硬敲了几下赵星河的胸口，“那样的事情你自己去做不就好了！在你的魂器里找到那张代表任务的卡片，完成后握在手里用‘现’，你就能获得相应的奖励。” “但是……”赵星河压低声音，在少女的耳边说道，“你还记得我接的任务么？b级任务——攻略九凤。卡片上说的隐藏奖励是什么，我不太肯定。” 听到这句话，少女向导诧异得合不拢嘴：“稍等！” 她用指尖再一次触碰赵星河的眉心，一股冰冷的触觉灌满了赵星河的全身。少女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原来……原来你也是那些攻略团的其中一员啊？！卡片上的任务也完成了。我早以为你死在那魔物手上了！我看看这特殊奖励是……哦，原来如此！来！跟我来这边！” 少女向导睁开双眼，怒气彻底消失，她放下衣袖，迈开小步，在前方为赵星河和周稽带路。在四周的诧异目光下，不远处另一名npc立刻心领神会，过来顶替了原本这少女的位置。 特殊的奖励，神秘的笑容…… 少女一路带着他们，越过好几名士兵打扮的进入到闲人勿进的内堂。四周都是檀木、金丝楠木等珍贵的木材，赵星河一路欣赏着堪比宫廷制作工艺的长廊，一路窥视着这镇官府的内部。 令他还有周稽没想到的是，这官府内里还有大量的房间，里面起码还有几十名npc。他们大多数都在专心致志地工作着，只是他们用的全部都不是古代的纸张、竹简和羊皮，而是由魂力制造出来的全息界面。 “喂，别看了，这边。”少女拉住赵星河的衣袖，显然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的内幕。几分钟的时间，他们进入到镇官府的深处，一个小花园之内，类似庙堂的建筑隐藏在了花树之间。 四处异常僻静，没有任何人镇守在这里。少女向导打开庙堂的木门，一尊石雕像立刻呈现在三人的面前。 那是一名长须飘然的老者，半秃的头上带着一顶儒生小帽，微胖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他盘踞着双腿，坐在蒲团上，双手朝着门前作揖。无论是谁，都会对这位老人的容貌相当熟悉，周稽甚至还大喊出声：“这！这不就是孔子么？！” 少女回答说：“嗯，没错。别多说太多了，那个谁，完成任务的，可以在这里结算了。” “现！”赵星河没问太多，直接幻化出他的魂器——洛阳铲，从里面抽出那一张卡片。 任务：歼灭九凤难度：b 九凤乃cd以北数十里外的高山领主。那座雪岭高山内，有着许多奇异的生物，一般人还没见到九凤，就会被它座下的异兽击败。 即使能到达峰顶的九凤巢穴，作为首领的九头凤凰——九凤，也会凭借强大的战斗和治愈能力去击败所有敌手。 奖励：五百两黄金额外奖励：不明 推荐攻略人数：10-15人 完成情况：已完成。 他将其展现在少女的面前：“我现在完成就是了吧？在这孔子的雕像面前？” 少女点点头：“没错，我这边通过神明的系统，确实感应到你完成了任务。而那个任务所说的额外奖励，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明白了，只是希望这次不要骗我。这里明明写着推荐人数是十到十五人，我们将近两百人过去才攻略成功。这额外奖励起码也得能看才行吧？” “嘛，别担心！所谓的推荐，是所有人都拥有强大实力的情况下，说实话也没什么错。而这额外奖励嘛，你们到时候肯定会喜欢的。” 少女向导朝赵星河吐了吐舌头，清澈的眼神催促着他行动。赵星河将卡片对准孔子的雕像，说了声：“现！” 卡片上的颜色和文字居然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的深黑色，慢慢变回到赵星河他们熟悉的浅蓝色！周稽立刻凑过去看，读着上面的文字：“黄金五百两，获得难度a级……等等！这！” 周稽兴奋的双眼此刻瞪得更大了，只见卡片之上，不知何时汇聚成了一道光球，光球飘荡着，飞向孔子的雕像！ 魂力！ “孔子”雕像居然盘活了！它的双手从原本的作揖，慢慢挪动成为一个圆圈的模样。那圆圈的中心，一股黑暗的“虚无混沌”从中显现，慢慢膨胀、扩大，形成一道漆黑的光柱射出，如胶体一样包裹住赵星河和周稽的全身！ 什么？！ 赵星河喊都无法喊出声，虚无混沌就堵住了他的嘴巴和鼻子，将他拉扯着牵引进入到孔子双手的小洞中！ 没错！他们的身体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作用下，竟然缩小了几十倍！从那小洞穿梭进了另一个异世界！ 少女的声音，如魅影般在他们的耳边响起：“你们还好吧？！别担心，你们小队里面剩下的同伴等等也会送过去的。” 雁希……雁希？！这些npc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赵星河心里一惊，却发现他们已然站在一片竹林之中。没跟他们过来的雁希，也站立在赵星河的身边，满眼的难以置信：“这里是？你们？！我……我们到底在哪里啊？” 面对雁希的问题，赵星河还拿不定答案。结果，一把沉稳的老者声音，解决了他们的疑问。 “尼丘山，我出生的地方。” 三人寻声看去，老者憨厚的笑容下，露出两颗可爱的小门牙，这分明就是孔子本人！ 第二十九章 神器与魂器 孔子坐在竹林间，座下一个小蒲团和庙宇里面如出一辙。他微笑着，对赵星河三人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三位既然能进入到此地，想必也是精英中的精英，符合我定下的所有条件。” 赵星河问：“什么条件？” 只见孔子双手藏于袖内，放于胸前，笑嘻嘻地说：“二十不悔，三十而立。外加义、忠、仁者，方可进入到此处。” 赵星河接着问：“这里是……秘境，还是副本？我们是从一个叫英灵游戏的世界传送过来的，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之后，领取特殊奖励时传送过来的。” “我知道。”孔子缓缓说道，“你们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我这里就是任务完成后的特殊奖励。恕我直言，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我将作为你们的老师，负责教导你们几人，这便是你任务完成后的特殊奖励。当然，你们有权选择放弃这一次的奖励，是否接受这次教导，在于你们自己。” 周稽挠挠头：“可我们没什么向你学的吧？什么之乎者也的，都在浪费我们时间而已。” “别这么对孔先生说话！”雁希一脚踹在周稽的小腿上，疼得发廊小哥直嚷嚷。 她大概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强制传送到这里，但事情总让她感到有些蹊跷。她朝孔子一作揖，恭恭敬敬地问道：“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像孔子先生您这样的大圣人，自然有很多东西教导我们。只是我们身处英灵游戏那样的世界，除了回到原本地球的方法，我们最需要学习的就是如何战斗。圣贤之事，对于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并非最迫切的需要，我们更需要学习如何保命。” 被雁希婉拒，孔子的笑容没有丝毫减弱：“看来你是对我有些偏见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所说的这一番话，不单单是代表着我能教导你们为人处世，为君为臣之道。更是在说，不管在什么方面，他人总会懂得一些你并不了解的事物。” 雁希听罢，两眼放光：“也就是说，孔先生能教我们英灵世界的事情？还能教导我们如何使用魂力战斗的意思么？” 孔子点点头：“我已学习到几乎所有有关英灵游戏的知识，教导你们部分基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兴奋的三人。雁希直接拉扯着赵星河的衣衫，催促说：“赵星河，从刚刚开始一直呆站着干什么？孔子穿越千年要来教我们诶！” 只见赵星河木若呆鸡，视线一刻都没有从孔子身上离开，他脚底慢慢挪动过去，忽然扑通一下，单膝跪倒在地：“孔先生！我无需学习那样的技能，我只想拜托你，告诉我一切有关当初春秋战国时期，你所知道的真实历史么？！那些君王，那些贤者是不是真的如我们所看到的史书一样？！还有那些武艺高强的将领，到底武功有多高？！” “这……”孔子收起了笑容，他摇了摇头。“这并不在我的责任范围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不过假如你能完成我手下的试炼，我可以如实回答你一道问题。” “好，这也足够了。”赵星河重新站起来，“孔先生，请指教吧！” 孔子微笑着，从腰间拿起地面上的一段青竹轻点地面。刹那间狂风四起，整个竹林开始随风摇摆。空气中，一股魂压似水般压抑着他们全身的皮肤。 伤害？没有。不适？也没有。只是冥冥中，他们都感受到一股威严感，充斥着他们的全身。 天命圣域！以孔子所处的地方为中心，展开的一重领域！依旧端坐在那里，声音随风飘荡：“第一问，魂力究竟为何物？” 雁希回答：“生命能量。” “那这能量出于何处？” 周稽抢着回答：“我们的身体啊！用我们的意志调动出来的力量，听说与我们各方面的能力有关！” 孔子轻轻摇头：“并不是，那只是你们一知半解的答案。” 刹那间，空气中凭空出现好几道青竹，直接贯穿了周稽的身体！双膝跪下，周稽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血液不断流淌在这片竹林的枯叶上，他没想到这和善的孔老人竟然毫不犹豫地攻击他！ “‘问、答’。这是我的技能‘天命圣域’下的一项小能力。只要对方问题回答错误，就能无视距离攻击对方。” 孔子一挥手，一道清风拂过，周稽身上的竹子随风化作竹叶，飘散到了四方。周稽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居然已经完全消失！刚刚的痛楚以及血液都仿佛是一场幻觉！ 周稽已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回事？！幻觉么？！” 孔子乐呵呵地笑了：“那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天命领域，是我创造出来的技能，你们所在的这空间，便是我技能的全部。我曾说过，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意思就是在我五十岁的时候，便知世间的运行道理，六十岁便能容下世间所有的黑暗，七十岁能在这世界上随意遨游，不会超出任何真理的范围。” 周稽不懂：“什么意思？” 孔子一挥手上的竹子，赵星河三人的四周立刻多出好些武器架子，上面全部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冷兵器。 孔子继续说道：“意思便是，在我的天命领域里面，我能看到数万、乃至数十万种世界的运行可能性。而我，则能选择其中一种可能性，让这个空间依照该可能性运行下去。” 雁希冷汗直冒：“世界线？你是能彻底操控这片空间运行路线么？那就是说，在这里，你相当于神啊……” “可以说是如此，也可以说不是。”孔子骄傲地笑着，摇摇头。“我能办到这种地步，全因神明将我死后千余年来大部分的知识灌输到我的脑海里。明白了么？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办到的事，只有我，只有现在的我才能办到。那第二问，利用魂力使用出来的技能，到底与什么有关？你们有谁明白么？” “我大致明白，你要说的意思。两个问题，其实都是同一条问题。” 赵星河淡淡地说着，从武器架上挑出一把弓，捻弓搭箭，一箭往孔子的眉心射出去。箭到一半，炸裂成漫天桃花，吹拂过孔子的脸颊。孔子用指尖捻起一朵，静待赵星河的回答。 “魂力，是一股生命的能量，所谓意志的强弱，其实就代表着我们的‘心’。我们一生的所学，知识、性格、际遇等等都在改变我们的心。我们所用的技能，也是因为我们的‘心’而存在。也就是说，魂力是来自我们灵魂的力量，也就是一股‘唯心’的力量……” 赵星河说出这一番话，连他自己都深感诧异：“只是，我们所用的技能，不都是源于神器里面英灵的力量么？” 孔子从衣袖中伸出手，指向赵星河的身体：“神器是包含着英灵灵魂的武器。但你应该知道，你也拥有一项魂器，那是包含着你，你们自身灵魂的武器。来吧！放弃使用你们的神器，用最普通的武器，攻向我。这样你们才能真正理解魂力的含义！理解你们本身的力量！” 第三十章 魂力基础（一） 赵星河三人各自从武器架上挑选了一件兵器，分别还是他们原本熟手的武器——剑、长枪以及长棍。在拿到武器的那一刻，武器先化作成为了一张卡片，赵星河手上的正写着： 长剑获取难道：e级 一般铁匠敲打而成的长剑武器，没有任何特殊能力。成年男子可以用其挑战野兽和最低级的魔物，但只能造成小量的伤害。 在大部分地方，可以使用三十钱左右的价格购买到。 “现。”赵星河轻呼着，长剑立刻从卡片重新变回实物的模样。“这里是跟英灵游戏使用同一套世界系统么？” “没错。”孔子摊开手，露出一副“请”的模样：“所以我才说我像是这里的操控者，但我并不是神，我能选择的只有这个世界前进的方向。来试试吧！试试你们还能不能使用神器的技能？！” 身旁的雁希一抱拳：“那多有冒犯了！” 她提枪就冲向这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赵星河和周稽也不落后，分别从三个方向攻向孔子。他们鼓动起身上的魂力，用尽全身的力气攻向孔子！他们可不管面前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看过孔子刚刚的技能过后，三人没谁敢小瞧这名伟人的力量！ 只见孔子稳如泰山，坐在蒲团上浑然不动。 雁希的长枪先至，枪头划破空气，孔子居然单手用双指夹住了枪头，接着赵星河的剑与周稽的棍也从一侧指向孔子的胸膛！ 没想到老人轻轻挥动起那半截竹子，那看似快要枯萎的枝条，却比铁块还要坚硬！赵星河的剑、周稽的棍，别说砍断那根枝条，竟然连推动它半厘米的功夫都做不到！ “苍龙——逆鳞！” 剑与竹子之间摩擦出一道火花，赵星河将剑划出一道新月，另一只手悄悄藏起来的匕首也同时挥出，身体里的魂力也依照那技能的运转方式流动！ 二刀流！赵星河的身体早已习惯了这技能，没有神器的辅助，也能彻底模仿出来！ 可是…… “哈哈哈哈哈哈！” 孔子爽朗的笑声之下，赵星河两把武器削的，就只有空气。 锐利的剑气？没有。削铁如泥的剑锋？也没有。 赵星河就像一个傻子一样，疯狂地摆动着他的武器。而他面前的老人家，则无比淡定，手上的竹子好像在跳舞一般飞舞，格挡了他和周稽所有的攻击！ 最后，孔子手腕一颤，用那根奇怪的竹子一敲，赵星河的剑与周稽的长棍都成了豆腐做的一样，刹那间都敲成了碎片！ 另一边，雁希手上的长枪和孔子的双指还在僵持着。雁希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抽不出枪头，她只好用尽力气往里戳！枪口半厘米都没有挪动，反倒是枪头和整支枪身都因为强大的力量而弯曲成一道半月型！ 此时，孔子轻轻扭动起双指，长枪便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道，化作两截！ 慈祥老人展现出来的强大攻击力让他们目瞪口呆，别说玩家，一般的魔物也没有如此气定神闲！ 没有了武器，赵星河三人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周稽扔掉只剩下拳头大小的铁块，连连叹了几口气：“厉害！老爷子你真的是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不用神器放不出技能这我们是知道的，可你的口气，难不成我们不用神器也能放出技能？” 孔子乐呵呵地说：“年轻人沉下心来，虽说没有你身旁两位那般卓越，可资质还是不错的嘛。没错，不管是谁，都可以将魂力归结成自己的能力。你们除了可以使用神器里面英灵的力量，自身也是可以使出技能，只是还没到那个时候。你们目前要理解的，是魂力的基础——如何使用魂力。第三问，魂力出于何处？归于何处？” “不还是身体么？！”眼看头上又出现几截削尖了的竹子，正是刚刚贯穿周稽的“玩意”！ 周稽看着，刚才的痛感重新浮现在脑海。他立刻从一旁拿起一面大盾，挡在头上，直喘大气：“喂喂！孔老先生，我这回答的问题没有错吧？魂力确实是从我们的身体里面出现，是我们灵魂创造出来的力量。赵星河不是说了么？那是什么？唯心的力量。” “那魂力归于何处呢？” “归于何处……”周稽想都没想，随口答道。“我怎么知道力量最后去哪里了？武器吧？神器、魂器都好像能附着上魂力，这么说来，连卡片听说都是在魂力系统里面的。那么所有物体都有魂力吧？魂力可以附着在所有物体上？” “正解。魂力，是灵魂包含的力量，但是魂力可以附着在任意的物体上。神器没有英灵的灵魂，也单纯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烂铁而已。我们的身体没有灵魂，也只会是腐朽的肉块罢了。” 孔子如此说着，轻轻拨动手里的竹子。天空中那几道断裂的竹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孔子手上多了一把配剑。 “你们回答正确，我便不能发动‘问、答’进行无视距离的攻击。但我接下来要主动向你们进攻，你们要拿起那边武器架上的武器防守，直到不再损坏。” 说罢，孔子拿起配剑，从蒲团上站立起来。他顶着胖嘟嘟的肚腩，摇摇晃晃地走向赵星河三人，赵星河三人也不多说，也随手操起了武器。 双方架势摆好，孔子靠近赵星河，握有配剑的手，从上至下朝赵星河砍过来。 赵星河举起手中的盾，心中不断在思考刚刚孔子的话——没有灵魂的神器，都会成为烂铁。那么拥有灵魂的“烂铁”，那会不会成为神器呢？！ 也就是说，将魂力覆盖到手上的兵器里面。将魂力渗入到物体的最内部，便会…… 赵星河如此想着，将身体里的魂力引导到手上的盾上。 嘶嘶嘶啦…… 盾上的火花飞扬，孔子的剑从上至下划过盾。赵星河手里的盾这回，并没有成为豆腐渣，而是片刻之后，从中央裂开，分成了两半。 “不错，比起刚才有了不小的进步。只是还差一些，而且你们还没有学会看穿物件的技能——‘透’。” “透？” “没错。”孔子说着，用另一只没有武器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魂力能强化的不单单是物件，还有你们的身体。” “眼睛么？”赵星河从一侧抽起一把大砍刀，魂力不单单灌输到砍刀上，还有自己的眼睛。 世界，刹那间变得不一样了…… 第三十一章 魂力基础（二） 赵星河看到的，是无数的“流”。魂力如同长河一样，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上流窜着，竹子、地面上的竹叶、细小的虫子，只要是活着的、拥有“生命”的生物，他们的身上都有魂力的存在。 那是一层轻薄、纯洁的“流水”，说不上有任何一丝的色彩。它们随着生物的经脉，有序地流动着，也往空气中不断飘散着。他们既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但漂浮在半空的魂力又将他们每一人都连接在了一起。 像星辰、像浩瀚的宇宙在广阔空间中从不停歇地运转。而“魂力”就是其中无法抵抗的万有引力，一直牵引着世界万物沿着特定的轨道，完成它们的使命…… 赵星河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景色，世界中的一切都成为“漩涡”中的一员。一切的活物都附着了魂力，甚至包括孔子手上的配剑。 剑上，魂力流窜，成为了孔子身体的一部分。但剑身一旁，则漂浮着一些细小的文字。那像是魂器浮现出来的全息界面，可赵星河从未在武器上见过这般文字，大概也只有在“透”的力量下才能看得清楚…… 魂力浓度：90 攻击力：75 防御力：99 “看到了么？年轻人。”孔子将剑轻轻摆动，那些文字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模糊。可是一停下，又变得无比清晰。“魂力可以强化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而强化眼睛，则是技巧‘透’。透能看清楚魂力的流向，只要附着的魂力足够强，还能看穿对方武器、防具的攻击力和防御力。” 雁希听罢，也学着赵星河一样使用“透”，同时她还拿了一根双截棍，将全身的魂力附着于其上。 魂力浓度：70 攻击力：72 防御力：50 “真的诶！有数据！可这些数值代表着什么？！跟游戏里面的攻、防数值一样的么？” “没错。”孔子点点头，“这跟你们几千年后世里面的游戏系统很相似。不同的攻防值，代表着武器或者没有生命力物件的坚固度、锐利度。这也是我刚刚能击碎你们手中武器的原因。” “那我们选择更强的武器，即使是卡片，也能提高攻防力吧？” “当然，越高级的武器等同于上佳的容器，能更好地纳入魂力。”孔子缓缓地坐回到他的蒲团上，“现在，你们可以尝试一边保持‘透’的状态，一边将身体所有的魂力聚集到武器上，然后对我的武器进行攻击。” 赵星河、雁希、周稽三人对望了一眼，都点了点头。他们彻底相信这位来自千年前的老者。他所说的话，提供的训练，都是能极大提高他们在英灵游戏世界里面的战斗力。 他们三人轮流按照孔子的方法，拿起武器与孔子进行对撞。刚开始，不管他们拿取怎样的武器，对碰的瞬间都像是豆腐渣一样轻易被切碎、敲碎。可逐渐地，他们手中的兵器数值在缓慢地提升，对抗孔子的时候也能稍微抵抗两到三下的敲击。 将近一个小时，两侧武器架上将近一百件冷兵器全部断裂、破碎。 赵星河他们的身体，也彻底透支。他们虚弱的身体，浑身都冒着冷汗，魂力几乎耗尽的他们身体表面冰冷如冰，只有大脑和心脏还有最低限度保证生命的力量。 没有任何生气，大概就是形容这样的状态吧？ 孔子端坐在一旁，从他体内泉涌一样魂力仿佛无穷无尽，丝毫也没有减少：“同时用魂力强化几样部分，相当于将灵魂延伸、错误，这是十分消耗精力和体力的战斗方式。将近一个小时，这就是你们极限战斗的时间，实际上真正的战斗，你们的时间会减少至少一半。所以提升魂力，是你们现在必须要的选择。” 赵星河躺在枯叶堆上，有气无力地问：“那……我们该如何提升？” “那就回到我的第一条问题了。魂力都是出于哪里？” 孔子手一挥，在他们四周的兵器和兵器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个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籍，从古代的竹简一直到现代的彩色图书，全都是历史、地理、科学等等万千知识。 “魂力出自于你们的身体，也是出自于你们的灵魂。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只要你们越贴近这个世界的真相，就能获得更多的魂力。具体来说，就是学习到更多知识，以及不断锻炼你们自己的肉体，将他融入到整个世界之中。你们知道基础属性么？” “知道。”赵星河懒洋洋地回答道，“四方面，统率、武力、智力、魅力。” “其实那是一种提示。拥有强大智慧、学识，强壮身体，无法抵抗的魅力，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时代，他们都只会处于世界的最顶尖，也就是‘英灵’。英灵的灵魂无疑是强大的，而你们的灵魂，无疑比他们，比我要脆弱。可你们还有时间，还有你们漫长的人生能将其历练。” 周稽盘腿坐起来，挠挠头：“也就是……读书？不会吧？我当初就是不想读书，才去当的主播的！” 孔子扬天一笑：“别露出这种表情，小伙子。知道么？英灵游戏的英灵，并不是指我们这些死去的老家伙，而是你们。只有你们每一个人都成长成为英灵，守护好你们各自的文明，才能让那个游戏和世界彻底终结！来吧，小伙子们，知识就是力量，让你们的灵魂更坚韧一些吧！” 一番话，道出了整个英灵世界的真相，满腔的热血不自觉地灌满了赵星河他们的胸膛。等他们能坐起身，便开始拿起孔子为他们准备好的书籍，一本本地开始阅读起来。 每一页的文字刻印在他们的脑海，比在外面世界的速度竟然高数倍。他们大脑蕴含的知识，每一分钟都在不断提升。每半小时，每一小时，他们手里的书不断拿起、翻开，放下，短短的时间就好像学习到了几年的知识。 可这并非训练的全部！ 他们休息好了，他们继续与孔子进行对攻训练，身体魂力消耗光了，便静下心来，读取百家的书籍。 在这“天命领域”之内，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困乏。一天、两天、三天…… 终于在第三天，他们手中的武器再与孔子对碰，早已不会像烂铁一样，刹那间破碎。 孔子停下了手上的青竹，对抱拳作揖说：“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导现在的你们了，三位年轻人现在，可以选择回到英灵游戏的世界当中。希望你们能遵从我的教导，继续提升你们的能力，不要让我们的故土，被任何入侵者所侵占。” “明白！”“明白！”“明白！” 三人握着被孔子手上的青竹敲得破破烂烂的武器，对孔子俯身行礼。他们手里的剑承受了孔子将近一小时的猛攻，虽然他们的攻防能力还是远低于孔子，武器上也布满了被砍刺造成的缺口，可终究都没有断裂。 眼看这“秘密奖励”即将结束，赵星河挺起腰板，立刻询问说：“按孔老先生的说法，我是通过了你的试炼？那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孔子点点头，伸出手：“请说。” 赵星河深吸了一口气，皱起眉说：“虽然我的问题有很多，不过我还是最想问你这一条。齐、晋、鲁、卫、郑、宋、曹、陈、蔡、叶，几近十国，每一个都不待见孔先生你，都没能采取你的意见。时至今日，你会觉得遗憾么？你有想过，哪怕想过一丝，取代他们，成为君王的念头么？” 孔子笑而不语，静静望着赵星河。 赵星河追问：“孔先生？” 孔子摇摇头，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处于不同身份的人，就应该拥有他们对应身份的态度。” 赵星河：“那你的意思？” 孔子乐呵一笑：“千年以前，我为臣。所以我一直作为臣，做好我的本分。千年以后，早已没有了君，也没有了臣，我也不是当初的孔丘。明白了么？” 赵星河嘴角扬起一丝不起眼的笑容：“明白。” “哈哈哈哈，你这年轻人果然有趣。最后，再给你们说说一件有关于魂力的事情吧。” 孔子一挥手，纯黑色的混沌洞穴在赵星河的身后展开，一股无法抗拒的引力将他们牵引到内部，包裹住他们的全身。而在此时，孔子剩下的半句话，就在他们的弥留之际传入到他们的耳里。 “你们在我这里，学习到的只是魂力的基础。事实上，魂力作为一大力量系统，还分为具体几大方面——分别是强化、操控、时空、质变、能量、储藏六大方面。至于你们能学习到何种地步，就得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哦，顺带一提，为了提升训练效果，我这里的时间是英灵游戏本体世界的两倍。也就是说，你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六天的时间！哈哈！哈哈哈哈！” 这最后的恶意，像是回敬赵星河之前的问题一样，让他们三人感到了透心的寒冷。 在这里度过六天？比他们预想中超过一倍的时间？外面的英灵游戏世界变成什么模样，他们自己都不敢想象。 第三十二章 血红世界（一） 在黑暗中度过的时间并不长，他们三人顷刻已经被传送回到了镇官府的秘密庙堂。孔子的石雕像依旧高坐于庙堂之内，可那引导他们来到这里的少女已不在庙堂。 门户大开，他们走到花园外，天色异常灰暗，让人分不清究竟是黎明前的黑暗，还是渐入深夜的黄昏。 “啊，你们果然在预定的时间回来了。” 只见汉服与长发在狂风中飘扬，少女向导早就守候在了花园的中央，迎着赵星河三人露出了一张开朗的笑脸。 她兴奋地指向天穹，喊道：“快！快来这边，异变准备要开始了！” 赵星河三人不明所以，沿着花园内的小路赶到少女的身边。三人一起随着少女的指尖看向天空。 万里无云，血一样的暗红染满了整片天空，也让天穹变得无比昏暗。几颗流星正在划破苍穹，它们带着一条长尾将天空划分成了整整两半。 流星不断与空气摩擦，产生大量火焰，但他们却没有照亮整片天空。 如血的苍穹，依旧比夕阳还要血腥…… 在日食一样的暗红衬托下，流星开始从内部彻底地崩坏，炸裂的声音如惊雷般传遍英灵游戏大陆。 眼看数十颗流星即将坠入到大地，少女向导朝赵星河等人轻轻作了一礼：“几位或许有些不明所以，我在这边就为大家解释一下吧。这些落下的天外陨石，他们所包含的，是强大的灵魂与执念。每一颗陨石，都是一个全新的副本，等待着玩家们去探索，也让英灵游戏告别单纯攻略野外boss的玩法。当然，通关奖励也是相当丰富的，我们会在这次的副本之中，发放让玩家回到原本世界的道具。所以此次的副本……” 少女一直在讲解着，雁希和周稽都听得有些兴奋。光是能回到原本世界的道具，这肯定是目前游戏里面最“值钱”的玩意，也更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宝藏！ 可赵星河仿佛一点都没有听见，他一直凝望着上方，凝望着那暗红色如血般的天穹。雁希看着，便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喂，发什么呆呢？” 赵星河的视线没有挪动半分，嘴角边吐出几个字：“你不觉得，这爆炸的声音，很像枪声么？” “枪声？什么枪声？喂，赵星河别发呆啊，回答我啊。喂！喂……” 雁希的声音再也没有进入赵星河的脑海中，将近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彻底占据了他的脑海，容不下任何一丝的思考。 如血的世界，四处飞溅的子弹，改变了他一生的那一天…… ………… “星河？星河？” 母亲的声音唤醒了只有十岁的赵星河，赵星河正坐在轿车的后排缓缓醒来。他的身边，是他温柔的母亲轻轻用指尖拨弄着他的头发。车内的驾驶座上，则是那个沉默少言，支撑起整个家庭的父亲。 汽车熄火，父亲扭动起车钥匙，淡淡的声音里却显露出丝丝温柔：“下车了，星河。等下可能会有点闷，不过会有不少好吃的，你就忍耐忍耐吧。” 赵星河一边打开车门，一边笑着回答说：“不会的，爸爸！你们不是一直不让我来你们工作的地方么？今天终于可以让我来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嗯，”父亲也走过来，摸着赵星河的头，“不过你也不要乱跑乱摸，上面很多文物都是极其珍贵的。一旦受损，世界上就再也见不到同样的宝藏了。” 赵星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知道了，那些都是珍贵的保护，绝对不能打烂就对了！” “这就对了！”母亲过来牵住赵星河的手，“我们家的星河是个乖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些熊孩子的恶作剧，对吧？” 一家人嘻嘻哈哈地笑着，其乐融融，快步进入到他们的目的地——国家博物馆。 此时，国家博物馆的偏殿，正在展览新出土的一批文物。文物刚出土，站在筹备一场慈善晚会，邀请社会各界的名流捐献资款，来支持接下来的挖掘以及文物保护工作。 而赵星河的父母——赵凯明以及柳诗诗则是这次文物挖掘工作的领头人。他们致力研究魏晋南北朝的历史，终于发现司马一家连绵的墓葬群，并且组织了一众专家进行考古挖掘。 目前的考古工作还没过三分之一。由于此次考古工作繁重，需要人力物力庞大，加上在社会上影响巨大。于是这项本来由国家牵头的项目，也得落得向各界募集资金。 所以，这场慈善晚会就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开启了。 博物馆前，守卫森严。 “请三位等等，你们的请帖呢？” “额……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有工作证的。看，这里。” “噢噢，赵博士。冒犯了，实在非常抱歉，三位请进吧。” 面对博物馆门前拦下他们的安保人员，赵凯明多多少少有些无奈。毕竟今夜来的人非富即贵，博物馆原本的安保人员几乎被彻底换了个遍，甚至还有些私人安保卫队镇守在了博物馆的最外围。 走进博物馆的侧馆内，这里原本空无一物的大厅现在早已站满了一群意气风发的富豪高官。他们西装笔挺，手里捧着酒杯闲谈着，身边要么是穿着华贵的女伴，要么就是年轻英俊的男伴。 相比之下，在大厅最外围，那些放置在玻璃橱窗内，被重重隔开的文物展览台前，则显得有些冷清。 其中一个橱窗中，放置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金扣玉杯，那是用一整颗极品和田玉雕刻而成。整个杯身通透洁白，没有哪怕一丝的瑕疵。杯身、杯口上还镶有两周的黄金，经过千百年的历史依旧耀眼夺目。 即使当时只有十岁的赵星河，也不得不被这气宇不凡的杯子吸引住视线。 “凯明！”赵凯明刚踏入大厅，一名地中海男子便举着酒杯过来招呼他。那是这里博物馆的雁馆长，他带着两人，分别是一名胖胖的中年女子，以及一名带着眼镜，看上去相当精明的中年男子。 雁馆长快步迎到赵凯明面前，为他介绍说：“凯明，这两位分别是著名物流公司以及电子信息公司的董事长，他们分别答应为我们的项目捐赠两百万以及四百万。还不赶紧谢谢人家，你们小组的考古资金，有着落了。” “是哦，谢谢二位的捐赠了。” 赵凯明微笑着和两名高官握手，看上去甚至没有雁馆长那样的兴奋。雁馆长，也就是雁太行，立刻朝两个金主赔礼说：“凯明就是这样，喜怒都不怎么表露出来，两位可别见怪。” 那个带眼镜的高管一点也没有恼怒，也笑着说：“没事，我早就听说过赵博士性格沉稳，如今一看，确实如此。做你们这样需要大量考察，精细修复的工作，没有这种性格可做不来。诶？赵博士，这是你的儿子么？” 眼镜高管的目光落在了赵星河身上。赵凯明也顺势一推赵星河，让他来到那眼镜高管的身前：“嗯，这是我的儿子赵星河。” 眼镜高管半弯着腰，拉近与这个只要一米多高小子的距离：“小孩子长得挺俊的，也很乖哦。” 赵星河的视线从金扣玉杯上挪回来。面对那名高管，他也没害羞，伸出手就握住那眼睛高管的手：“叔叔好。” “好，好！小孩子好聪明啊！赵博士教子有方啊。” “过奖了，过奖了。” 赵凯明与那眼镜董事长寒暄了几句，雁太行便拉起赵凯明的手对董事长说道：“说起来，马董事长我们这边要主持一下开幕式，等下再聊，可以吧？” “当然，当然。” 双方点点头，雁太行便领着一家人来到大厅的小舞台旁。 这小舞台上除了一个麦克风，几乎没有任何东西。雁太行在赵凯明耳边吩咐了几句，便走上台，拿起麦克风微笑着对众人说：“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今晚的晚会。我想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们博物馆为主导的项目，司马家族墓葬群考古工作第一次公开向社会各界开放参观。” 他的一番话声调并不高，可也逐渐地，将大厅内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舞台的面前。 雁太行继续说道：“目前，我们博物馆以及考古团队的工作正在有序的进行中，但是所需的流动资金还没有彻底到位，所以才安排了这次的宴会，希望各位能够为我们提供帮助，使我们考古的工作继续开展。” 他说着，伸手向众人展示一侧如同湛蓝大海般的陶瓷碗：“诸位要知道，这并非是一次商业活动，而是足以补充我们国家历史，甚至能影响全世界的考古工作。目前，大量的文物，如兵器、盔甲、陶瓷等陪葬品已经由我们专业的团队开展了修复工作。现在展示在各位面前的是其中一小部分，还有一部分珍藏在我们的仓库，还有一大部分埋在墓葬群之内，等待着重见天日。” 台下，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举起酒杯，笑着打断了雁太行的话：“雁馆长，你说这里的文物都是最新出土的，真的是真品，不是赝品么？你们博物馆的操作我也是知道一些的，这么珍贵的东西，可不会直接放出来，常常会用赝品来取代，并且进行展览。” 雁太行也笑了，果然也有些抬杠的人混进来了。他给台下的赵凯明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如此专业的问题，不如我们有请我们考古工作负责人，赵凯明博士来解释吧？有请……” 在台下一片掌声之中，赵凯明走上台，接过了麦克风，直奔主题：“我能保证，这里你们所能参观到的，全是真品。一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制造赝品。二来，这些新出土的文物当中，有不少我们还没研究清楚他们的制作原理和数据，这都是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推演的。第三，我们是真诚希望各位能够支持我们的工作，为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留下一笔难能可贵的财富。”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可那名年轻人还是不依不挠地讽刺说：“可我们赞助你们，也没有什么回报嘛……” 赵凯明答道：“这并不是。我们博物馆这边已经允许可以在确认的情况下，提供部分文物的数据到社会上。也就是说，赞助了我们的各位，可以第一时间获得大量文物第一手的照片，制作工艺，甚至是部分并非精致的复制品。至于怎么使用这些资源，那就并非我们博物馆所考虑的。” 听到这，台下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这也是他们参加宴会的重点。这群以商人为主的权贵，参加此等慈善晚会，为的就是挖掘更多的商机。果不其然，又有另一人问道：“那你们怎么保证传出来的都是第一手资料。” 这问题根本难不倒赵凯明，他第一时间就回答说：“这很简单。我们的博物馆，一直都有二十四小时的保安团队进行巡逻。而且这批文物暂时不会对公众开放，也就是说除了今天，下一次对外开放可能要到几年后。这批文物在今晚展览过后，会一直存放在我们的仓库。” “仓库？” “嗯，堪比银行金库的保存设施。你们想象到的，想象不到的防卫措施我们都以用上，包括数米厚的水泥墙、精制钢墙，高压电防护网，眼球、指纹识别等等，只有少数专家才能进入到仓库以内。” 赵凯明顿了顿：“所以我们能保证，给予你们少数赞助者的数据都是最新的，最保密的。毕竟过了今晚，这个世界上除了少数几个人，就再也看不见它们的存在。而这些文物之中，至少有三件，估价在两个亿以上。其中一件，就放在这个大厅，你们的左右。” 第三十三章 血红世界（二） 听到这样一番话，在座一片哗然。 身边有着价值几亿的文物，即使这里都是非富即贵，他们所管理的公司、资产都远超这个价格几十倍。不过对于他们本人而言，这种标价几亿的文物，就算能给他们买下的资格，也不是他们大部分人可以承受的。 原本受到冷清的文物，一下子承受着数十双炙热的目光。就连刚才那轻蔑着挑事的年轻男子，也不由得感叹说道：“价值超过几亿的文物么？这样听上去，还真有投资的价值……” 其实现场的文物的基础情况，早就做成了小册子分发给众人。只是赵凯明他们也知道，这群身处高位的家伙，根本不会有时间去细看这些小册子。这场由国家博物馆雁太行举办的活动，一开始就被当成是上流阶层的联谊会罢了。 所以，赵凯明再次重申一遍他们的立场：“没错，这些文物都是珍贵的，宝贵的，像今天这样防护措施相对薄弱的时刻，以后是不会出现了。所以，请大家理解我们的诚意和急迫之处。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帮助我们。这不是一份单纯的工作，是一份可以改变全世界历史的伟大成就。” 场下，掌声雷动。至于这些人是否衷心赞成这项考古工作，亦或是单纯看到赚钱的希望，已经不得而知。 因为…… 一顿“炮仗”般的声响，打断了这个宴会会场…… 上百人面面相觑，他们停下交谈，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居然是来自脚底，来自博物馆的地底下。 雁太行和赵凯明、柳诗诗三人对望了一眼，谁都搞不清楚现在到底在发生什么。地底之下，那可是他们对文物修复的实验室，以及收藏众多珍贵文物的仓库。众多的纸质、陶瓷器皿，别说着火，赵凯明他们甚至不愿意所有文物触碰到空气遭到氧化。理论上来说，下面根本不可能放置了任何易燃、易爆的危险物。 雁太行和柳诗诗快步走上舞台，和赵凯明三人讨论起来。年少的赵星河坐在下方的一张小椅子上，他根本听不见三位大人在说什么。他一个人被放置在那里，看着三名大人从舞台上走下来，准备朝着大厅一边的电梯走过去。 那便是通往地下几层唯二的通道，只有少数人握着工作证才能通行到地底下。可此时，大厅角落左右两台电梯同时运行着，这诡异的状况让赵凯明他们都停下了步伐…… 还留在下方研究室的同事，现在就只有两名。爆炸声，加上两台电梯同时运行，赵凯明他们花光所有的想象力都没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叮！清脆的响声，电梯门左右展开，从里面冲出来的哪里是那两名披着白袍的研究人员！而是一群身穿黑色战斗服、避弹衣，手持冲锋枪的恐怖分子！ 他们就像从深渊里涌现出来的魔物，一下子将大厅里的所有人包裹了起来。有几个人想趁乱逃跑，那些恐怖分子根本没有手软，几枪就让那些逃跑者背上炸开了几团血雾。 刺耳的枪声在这大厅内不断地回响，也迎来了外面守卫与保安。这些专业的护卫团队，有些还是高官的私人保镖，对于这个极少数人才能持有枪械的国家，他们手持的手枪本该有着碾压的战斗力。 可是，这不过是对于一般的平民和罪犯而言…… 现在正要抢夺文物的恐怖分子，他们可不是一般人。从这群黑衣人之中，一名没有带防毒面罩的男子漫步走出，面对即将到来的保全团队，他不慌不忙地从避弹衣上拿出两枚投掷武器。 首先是一枚烟雾弹，他拉开引信，轻轻往门外扔出去，咕噜咕噜滚动着的烟雾弹开始炸裂出一大团的烟雾。 再接着是一枚手榴弹，他维持着游刃有余的速度，拉开，扔出，在那些保全团队来到的那一刻。 砰！炸裂！碎石以及肉块一起横飞，门前炸出了一个坑洞。可那名男子并没有就此收手，他从身边的同伴身上，也拿出两枚手榴弹，接二连三地往门前扔出去。 连环的爆炸，直接将到来的十来人炸成粉碎。同时，大门左右两侧的水泥石灰也轰然倒下，形成一个小型废墟，外面的人不再能轻易进入到这博物馆的大厅。 此时，那名男子才慢步走上那演讲台。众人才能看见他的双眸，是一股深邃如黑洞般的纯黑眼眸，他看向众人，并没有一般罪犯那样的狂魅，反而如过场般轻描淡写地对台下的人说：“女士们，先生们。我想你们都知道我们将要做的事情。来，动手吧。” 他说着，手下两队的恐怖分子，其中一队开始用便携式的巨锤敲破左右四周所有的展览窗。这些本该拥有防弹、放冲击功能的玻璃窗，却意外的脆弱，粉碎成一地的碎片。 橱窗里面的所有文物都暴露在外，那些恐怖分子根本不在乎这些连通着警署，现在已经疯狂响起警铃的展示窗，肆意将里面的东西搜刮到了他们袋子里面。 黑瞳男子微笑着，却足以让台下的权贵瑟瑟发抖。他说道：“不必慌张，我不会杀死你们任何一人。等到我们离去，我们的目的已经能达到，你们大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任何一切。这里的文物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直接在你们的世界里面消失。” 台下的人并没有说任何的话，他们大部分心中已默认这名黑瞳男子的话。文物被盗取，与他们无关，只要他们的性命还在，他们的生活就会一如既往地过下去，今晚的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这里所有的文物，所有的一切，都是赵凯明和柳诗诗的心血。原本抱着赵星河的柳诗诗也放开了双手，她牵起赵凯明的手，两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在恐怖分子的枪口下站了起来…… “不！你不能这样做！”赵凯明平静的声线带着一丝的颤抖。“这里的文物你们即使盗取了，也不可能卖出一分钱！国家会一直追踪着你们，一直猎杀你们，无论是天涯海角，都会将你们这犯罪集团彻底粉碎！放下东西，离开吧！” 第三十四章 血红世界（三） 黑瞳男子继续他得意的微笑，他扬扬手，让那几名在恐吓赵凯明的恐怖分子离开：“贩卖？这种宝物你觉得我会贩卖么？这种充满力量的宝藏，本就不该被眼前这种劣等的人所见，他们应该被彻底的利用，回到他们应该所去的地方。” 赵凯明不解：“你说的什么意思？” 男子耸耸肩：“别在意，你知不知道都没有任何关系。” “有关系。”赵凯明一步步走上舞台，此刻丝毫没有畏惧男子手上的枪指着自己。“我是这里博物馆的博士，这批文物是我负责将他们挖掘出来！是我们负责将他们修复的，我不能拿眼睁睁看着你们将他们带走！不说什么国家财产，他们至少都是全人类！全世界的财富！” “你是？” “我叫赵凯明。” “对了，我刚找的就是你。” 男子话音刚落，一记箭步走到赵凯明的身边。他没有用枪，单纯用双手去擒拿赵凯明。赵凯明想反抗，可他哪里是男子的对手，两三个回合就被穿臂锁颈，彻底封锁住了动作。 赵凯明挣扎着：“你想将我当人质么？我告诉你，没有用的！我的命比起这些文物的价值，根本不值一提。就算你杀死我，你们也不可能盗走那么多的文物和历史！” 没想到，男子的声音比他还平静：“你说得对，所以我根本没想过要你或者这里所有人的命。我要的，只是这里以及下面司马家的所有财产而已。赵凯明博士的大名，我当然听说过，所以请你帮我们开启下面仓库的大门吧？” “不……不！”赵凯明轻蔑地一笑，“我不是说了么？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拿走这里的东西。” 黑瞳男子耸耸肩，给台下的同伴一个眼色，下面一名套着防毒面具的恐怖分子立刻将枪口指向赵凯明儿子——赵星河的头颅。面具之下，如怪物一样的低沉声响：“那要是用你儿子的性命来进行交换呢？！” 赵凯明浑身一颤，一直平静的面容难以置信地扭曲着：“你！你！” “嘘！嘘！”黑瞳男子用力抓紧了他，“别动，我说过了，我不想杀死任何人。那现在，你愿意跟我下去了么？” 赵凯明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下来。他站在了人生的分叉口，一边是通往英勇就义，牺牲家人的英雄之路。另一边是保护自己最爱的人，成为他的理想，他的世界当中抛弃一切的叛徒。 两难的境地，他说不出一句话。 反倒是台下的柳诗诗，她从紧抱住赵星河的姿势放开了双手，巍巍颤抖着站起来，面对黑瞳男子：“我跟你去吧，放过我儿子和丈夫的性命。对于他来说，你这样逼他，跟要了他的命没什么不同。” 黑瞳男子上下打量着柳诗诗，然后再一次朝他的同伴使了使颜色，又一名恐怖分将她押解着过来：“好，我答应你，放过你的儿子，只不过你的丈夫也要跟着我们过来。” “别！”赵凯明一下子慌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疯狂地挣扎着，大喊。“放开我的妻子！你要我协助，我就协助吧！你别搞我的家人！你想拿全部拿去吧！我被抓进牢也好，被你们杀死也好，全都无所谓了！” 黑瞳男子摇摇头，开始将赵凯明往楼梯方向拉扯过去：“我知道，你的妻子她叫柳诗诗，也是这里的考古文学博士。你们的资料，我们早就查过了。” “不！不！你说过我协助你就行的！诗诗刚刚说帮助你，你也答应了，我们一个人下去就好，何必要带我们两人下去呢？！” “为什么？”面对赵凯明的最后挣扎，黑瞳男子笑了：“怕你自杀呗。” 赵凯明脸色铁青：“就当我没想过好么？我现在许诺，我会都答应你们一切！绝不反悔！你！你就留下我的妻子和孩子吧！求求你了，别骚扰他们行么？” “可惜，太迟了。” 黑瞳男子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赵凯明的脚就开了一枪。子弹穿过他的大腿，疼得他哇哇直叫，再也没有力气反抗。 另一边，不管是收纳文物，还是震慑权贵的恐怖分子汇聚在一起，都跟在那黑瞳男子的身后往这博物馆的地下撤离。 剩下那一群惊恐茫然的人当中，自然也留下只有十岁，失去了双亲陪伴的赵星河。在其他人都跪着，双手抱着后脑勺的时候，他神志恍惚地站起来，摇摇晃晃撞在身边最后一名的恐怖分子身上。 那人眼看是个孩子，也没在意。他推正赵星河的身体，笑了笑说：“喂，孩子，别乱来，小心我的枪没眼哦。” “嗯。” 赵星河缓缓地举起双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手里竟然握着一把手枪！那名恐怖分子也大吃了一惊！他摸了摸腰间，才发现这赵星河刚刚的一倒，已经从他腰间顺走了手枪！ 一百多人眼看着赵星河将枪口对准了那人的额头，想象着这名即将单独一人的孩子会做何等可怕的事情。可那人并不害怕：“孩子，别玩了，这不是给你玩的玩具，给回我吧。” “玩具？” “你不会觉得就你这个小朋友，就能能杀了我，救走你父亲吧？” “为什么不？不就是保险么……” 赵星河的大拇指扣下了手枪上的保险栓，枪口已经对准了那恐怖分子的头颅。 惊讶、恐惧在那名恐怖分子的脸上浮现，每一刹那都像在慢镜头播放，他伸出想要夺枪的手，喉咙中将要喷发的尖叫。只有十岁的赵星河，从进来博物馆时的愉悦，到如今冷漠的面容，他扣下扳机，火花缓慢地在枪口喷射而出。 随后，一颗子弹也随着枪管的膛线作用下飞快旋转着，触碰到恐怖分子的眉心，然后整颗陷入到里面…… 砰！一声枪响，时间回归正常，恐怖分子的头颅往后一扬，身体却依旧延续“夺枪”的态势倾倒在了赵星河的身上。那个细小的“洞”不断流窜出血液，洒满了赵星河的整张脸庞。 他费力地推开身上的恐怖分子，手枪依旧紧握在手上。可此刻，世界彻底变了，他站起来看向四周，眼前的一切全是血红的光影，鲜血腥味不断冲击着他的逼抢，谩骂声、枪声、恐吓声在耳边如死神的话语不断缠绕。 他举起枪，想一名又一名地杀死眼前这些带走父母，肆意屠杀守卫的恐怖分子。结果却脑袋一沉，不知被谁一下重击直接打得晕眩过去。 梦境如同回放影片的机器，刚刚经历过的一切在赵星河的脑海中不断循环。他们迷迷糊糊地，早已不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 争吵？枪声？脚步声？一切都是干扰他沉睡的噪音…… 也不知道有多久，赵星河父母的名字如同针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说话的有两人，其中一人的声音他也熟悉，就是不久前与他父母说话的馆长雁太行。 “崔警官，你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么？别说全国，明天全世界都是这里的头条。抢走文物的人，我们基本确定了，是个神秘教派组织。他们宣扬的教条十分诡异，都是关于历史文物的，之前一直被确认没什么危险，就没有去管他们，没想到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跟踪到了么？” “在跟了，我们省这边在查。那边国家的专案组也在成立，过不了多久全都得落网。” “小心点，我们这边还有两个重要的博士在他们手里。” “赵凯明还有柳诗诗么？” “嗯，怎么你……” “来的时候查过这批文物资料了，写的基本都是这两个人的名字。” “对！他们不但对这批文物，对我们国家的考古事业也是不可缺少的人才。所以……” “行了行了，到时候我们会查的。” “你的口气，怎么……难道他们做过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 “实话告诉你吧，你也知道这博物馆的安保措施做得怎样。从地底的后备秘密通道潜入。你们这博物馆内，肯定有根针。” “那你的意思……不！不可能！他们的孩子还留在这里呢！怎么可能去……” “再说吧，我们会慢慢调查清楚的，你的几名下属，我们全部都带回去接受调查了。雁馆长，估计等等你也要到局里录一份口供……” 对话声戛然而止，赵星河也慢慢回归沉睡。 一天、两天，还是三天？迷糊之中，赵星河感觉自己度过了一整个世纪。 再次醒来，他躺在床上，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全身疲倦无力，大脑内止不住轰鸣如发胀的海绵，让他难以思考。 房间并不是他的家，但他也认得，这是奶奶的家。老式的木板床，梳妆台，这是他在奶奶家时，住的二楼小房间。他下床，用有些麻木的双腿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走下楼。 一楼电视机的声音嗡嗡作响，再往下走几步，大厅的光线对与赵星河来说甚至有些刺耳。在奶奶看到赵星河醒来的那刹那，声泪俱下，飞奔过来抱住了赵星河的身体。 可奶奶的声音一点也没进入到赵星河的脑海内，他依靠在奶奶的肩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上的画面和文字。 “关于国家博物馆被盗抢事件，目前有了新的进展。获悉，于今天十点二十分，在全国a级通缉令上出现了考古博士赵凯明和柳诗诗的名字。经过几天的追查，赵凯明、柳诗诗两位博士已被控告勾结境外人士，盗取国家文物财产，此外，还涉及多起的枪击案。目前，警方已将其纳入头号通缉犯，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搜捕。可见……” 赵星河的视线晃了晃，透过屋内的窗户看向窗外的天空——夕阳的光芒，如血一般鲜艳。 历史已经形成，真相埋在了血色之下。 第一章 CD城 “赵星河？赵星河？” 雁希摇了摇赵星河的身体，这已经是这个家伙第二天发愣想事情了。从天上砸下近百颗流星开始，所有人无不讨论着一个词——“副本”。 一天的时间，有关于“副本”的信息从各个npc，甚至亲身见过“副本入口”的玩家口口相传，早已传遍了整片大陆。 目前获得的信息如下： 英灵游戏的副本和流星的数量几乎一致，坠落到这英灵游戏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副本的入口是由一团迷雾所构成，触发进入副本的条件分别是“进入到迷雾”以及“怀着允许被传送进入副本的心情”。玩家都符合并且触发后，便会从这个英灵世界消失，传送“副本的世界”。 听起来，这跟赵星河他们被传送到孔子的“天命领域”有些相似。但不一样的是：一天多，将近两天的时间过去了，大胆进入到副本里面的玩家，没有一人回到英灵游戏的世界里。 这些玩家生死未卜，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副本里面究竟存在什么。就连npc，都对其只字不提，只是不断怂恿着玩家进入到副本里面进行挑战。 这样危险的领域充满未知，十名、一百名玩家进去，都未必有几人能回来。但，又有谁会不受诱惑呢？进入到英灵游戏久了，即使拥有超人般的力量，即使各有梦想。可危险、死亡总是伴随而来，此刻谁都想回地球，回到原本的世界看一看。 雁希和周稽早已按捺不住，只是他们看着赵星河目前的精神状态，不太敢轻举妄动。 从镇官府看着那一片血红天空开始，赵星河的意识好像一直都不在“英灵游戏”的世界。他空洞的眼神，恍恍惚惚的身体，一眼就能看穿他在思考些什么。只是他一如既往，不愿开口分享他的烦恼，雁希和周稽也不太好深究下去。 他无视雁希、周稽已经将近二十四小时。到了此刻，不论雁希怎么推搡，赵星河都爱理不理，甚至还侧目怒视。雁希终于忍耐不住，她受不了这漫无边际的无视，从这小酒馆的座位上冲了出去，冲到厨房之内。 回来之时，只见她拿着一个大铁锅回来，二话不说一把敲在赵星河的头上。 晃琅一声！ 引得四周所有食客都看着这名暴怒的女子咆哮：“发什么呆！给句话会死啊！到底去不去cd城了？！我们这里没有副本，呆在这里只会浪费时间！” 赵星河抱着后脑勺，脸都快贴到桌子上，说出这两天第一句话：“行了，别继续打了。我想通了，等等就出发去cd城吧。” 雁希收起锅，追问：“想通？想通了什么？” 赵星河站起来，拍拍身上：“很多时候，历史都是由当时的强者所书写。我需要的真相往往很难流传下来。既然如此，我从这里重新回到原本的世界，成为一名强者以后，改写‘历史’，重新发掘真相的机会就大不少了吧？” 周稽一口吃着个大包，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赵星河笑着摇摇头，眼内的光比以往都要明亮。“走吧，出发去cd城！” 尘埃落定，阴霾和过往一扫而尽。三人回到落脚处收拾好行装，当天便开始跟随浩浩荡荡的“迁徙大军”，朝着cd城出发。 不只是他们，几乎所有为了九凤而来的玩家，现在都是排着队去往cd城等几大城市。 毕竟，赚再多的“虚拟黄金”，都不如回到“现实”来得实际。 几经波澜，这边陲的小镇上又变回平静。“雷炎盗贼团”似乎已经销声匿迹，没人占领、管理这里。只是，这一次连赵星河、雁希、周稽也要离开这里。 去往cd城的路，雁希也清楚。她本来就不是在这小镇上“出生”的玩家，在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她四处游历，最后鬼使神差来到这小镇附近，才与赵星河、周稽相遇。 现在带着两个压根没出过小镇的家伙，就像带着两个乡巴佬进城，这两人走到哪都是一大串的问题，问东问西，顺带也讨论着遇见副本后的规划。 他们沿着大路一路前行，因为“主干道”是不会刷新任何魔物的，所以他们得以无所顾忌飞快奔跑着。魂力的提升，让他们现在的脚程堪比跑车，仅仅两天的时间，三人便到达了cd城的外围。 为什么要说外围？因为cd城的面积比起那边缘小镇，起码宽大几十倍。光是城墙就沿用了外城、内城两堵，也将整个区域分成了两部分。 外城是拥有“兵营”、“练兵场”、“武器库”的区域，也是少数npc“农民”或者“中下层”所住的贫困地区。 而内城则是包含了商业、行政等等大量的建筑。当然，其中不少也是为“玩家”所特别服务的：比如说用金子购买魔法卡包的商店，大型的任务板、pk场等等。 可以说，cd城就是游戏里面最繁华的“主城”。 站在古老的石头城墙面前，仰望城墙上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面对这一片足足有十几二十米高的庞然巨物，赵星河三人都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 一人是感叹这春秋时期的城墙，无论是高度、厚度等细节还原得十分精致。 一人是感叹这比地球上的实物还有“还原”的文物，居然还是无比的“崭新”。 最后一人则感叹，那些npc居然有那么多的“士兵”站立在城墙上，城门前。他们守卫着这cd城，目光在所有进出cd城的人身上来来回回，仿佛在警惕入侵者。 “那个……”周稽在快要到城门时，看着那众多的“npc”士兵，有些怂了。“那些守卫身上的魂力有些浓厚啊，他们在检查什么啊？我们不会被拦下来吧？” 雁希也放慢了步伐，可她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不会。他们只是守护着这座城市，不被其他势力的玩家所入侵。我在其他城市见过，他们拥有自动识别其他势力玩家的技能，一旦发现就会一拥而上将敌人剁成肉酱。” “大概是游戏后期的设定吧。”赵星河在一旁回答说，“不同的势力，交给不同的‘王者’进行管理。而不同势力的玩家、王者则可以对敌对的玩家进行无差别攻击。也就是说，在后期大家都收集到顶级装备的情况下，只能参与不同势力的攻略战。” 雁希点点头：“是啊，所以管他呢。目前这里还是cd势力的范围里面，我们是cd势力里面的玩家，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没错，怕什么，我们现在的势力，可不是几个npc可以阻挡的。相信我，一旦出什么事，我肯定会帮你拦下！” 赵星河一手搂着周稽的肩，眼神无比真诚。可手上已在用力，推着那个洗剪吹小哥，大步流星地走入到cd城内。 几步靠近了古城门前，站立在城门左右两侧的卫兵，视线从上至下打量着他们几人。幸好，他们半句话也没有说，便如雁希所说，放他们进入到了城里。 夕阳西下，城内依旧人来人往，万家灯火照亮了整片天空。这里摩肩接踵，来往的玩家、npc数量，比起那边缘小镇最多人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npc叫卖着他们的商品，贩卖魔法卡的玩家在路两旁吆喝着，想要组队的玩家视线也站在路两旁，视线不断掠过路中央的玩家，寻觅合适的人选。 哪条主干道都是一个繁华的市集，不断吸引着过往玩家的注意。赵星河他们三人走在路上，好奇地打探着这cd城内的一切。可他们并不想第一时间做些什么，只是想要找一家好一点的旅馆歇息一晚，明天才开始打探有关副本的信息。 “住哪？” “这家好么？” “这家太普通了吧？我们现在可是有钱人。” “这家呢？” “不行，风格不对。” “你个女人要求怎么这么多啊！” “哎呀，你个周稽是在歧视女性么？！” “不不不，我在针对你而已！” “滚！” 二人的小打小闹，赵星河一直保持着沉默。他们这三人组合，在人潮之中并不出众。可在路一旁，一名身披黑色披风的家伙却将目光锁定在了他们身上。他等待着机会，趁赵星河三人走到他的面前，立刻冲出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只见这人兜帽几乎遮蔽了他的脸庞，细声问他们说：“你好，几位是新来cd城的么？” 赵星河脚下一定，全身的魂力加速流淌，作好防御的准备，回答说：“怎么了？” 那名黑衣人声音温和：“没什么，只是见几位新来此地，身上萦绕的魂力极强。想为几位带路而已，顺便……” “顺便什么？” “能不能跟我深渊竞技场展现一下你们的实力？” 第二章 深渊竞技场 迎着左右建筑的灯火光，赵星河三人探望着这黑衣人兜帽下的面孔。只见一条长长的刀疤从他右眼眼角划过眼睑，一直划到脸颊的底部。而右边脸上，一个拇指大小的坑，表明这人脸上曾经有过严重的贯穿伤。 可他这副让人心生恐惧的可怕面容，居然透露出几分的和眉善目，他一摆手，邀请赵星河三人到路两旁：“这边……我并非想害你们几位，而是想给你们一个建议。” 赵星河跟在他的身边，来到路旁，他时刻都没有放松对黑衣人的戒备：“建议……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深渊竞技场么？” “没错，深渊竞技场。这是我们玩家组建起来的地下竞技场，在那里很多高手都一起相互过招，顺便赚取一些需要用的钱财。” 雁希和周稽早就跟在了一边，听了几句，也了解了这人的意思。雁希将赵星河往后拉了一步，她可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声音都带着轻蔑：“这么说来，不就是带有赌博性质的地下搏斗场咯？用命去换钱。抱歉，我们现在并不需要。” 黑衣人又在这三人身上打量了几眼：“我明白，你们三位是要来挑战cd附近的副本。只是不瞒你们说，深渊竞技场当中也有不少高手前去挑战了。我们所知道的，只有一个人从副本里面活着回来。假如你们能向他询问一些信息，再去挑战，不是更好么？” “听起来不错。”赵星河敷衍的话语，大家都知道还有后半句。“只是，你是怎么看出我们拥有不错的实力？还有，我们去你所谓的竞技场，你能获得什么利益么？” “合理的质疑，合理的问题。”黑衣人笑了，他站到墙角的阴暗处，索性将兜帽脱下，让赵星河他们三人看清楚他的脸。“你们也明白，深渊竞技场其实是个地下搏斗场，拳手以命赚钱，观众以赌博为生。我这种人，则是找拥有实力的拳手上台搏斗，以获取佣金。” “算是回答了第一条问题，那第二条呢？” “我为什么能知道你们实力不错？那是因为我的能力，我的能力能看穿萦绕在你们身上的魂力，从而获得信息。年龄、性别、魂力浓度，魂力偏向的属性，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管用什么技巧，都逃不过我这双眼睛。至于我的神器真名，就不用告诉你们几位了吧？” “哦，当然。”赵星河点点头，对方的话里并没有任何迟疑，也找不到破绽。为了找寻更多的情报，赵星河目前也只能相信眼前这名家伙。“那么，只要跟你去参加，你就能安排我们见那名选手了吧？” 黑衣人笑了笑：“说实话，这我可拿不了主意。深渊竞技场一共分为十层，那名选手处于第五层。从那开始，他们都是魔物一样的存在——实力高强，脾气多变，喜怒无常，充满警惕。像我这种‘敌人’的经理人，他可不会轻易开口。所以要问，就只能凭你们自己的实力了。” 雁希和赵星河对望一样，眼神中已经讨论出了结果：既然那人可以从副本里全身而退。那么没达到他那种水平就贸然进入到副本，只能是送死一样的行为。 名为“深渊竞技场”的地下搏斗场，他们去去也无妨。 只是赵星河现在，心里还有一处顾忌的地方无法消除。那不是眼前的黑衣人，而是黑衣人身后不远处，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名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脸色苍白，双眼死死地盯着赵星河，眼珠子和眼睑一动也不动。 像鬼怪一样，要将人拉入深渊…… 赵星河问：“那边的孩子，是你的人么？” 黑衣人将兜帽重新盖上，又笑了笑：“不是，我现在可是做着‘违法’的事情，被npc的士兵通缉着呢，怎么可能带个这么显眼的小孩子？他也是一名npc，不断怂恿着玩家带他进入到副本里面而已。走吧，有些晚了，你们还要找地方作为下脚的据点吧？” “嗯。”“嗯。”“嗯。” 三人都应答了一声，跟在了黑衣人身后。那个小孩子怔怔地看着赵星河等人离去，然后才用稚嫩的童声，继续大声吆喝说：“有没有人啊？！有没有实力高强的好心人，能带我前去副本里面看一看啊？！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全在cd城外沼泽地的副本里面，只要好心人能让我与我的亲人团聚，要付出多少的代价我都愿意的！” 这样的喊声被埋没在了闹市之中，根本没有人去回应这个小孩子的请求。 跟在黑衣人身后，赵星河他们一路与这人谈话，以了解这人这城的信息。黑衣人也没有隐瞒太多，直接说出他的名字叫杨广达，是将近一个月前就进入到“英灵游戏”的老手了。而他，并不是他口中所说深渊竞技场的话事人，仅仅是好几个“拳手经理人”，其中一位手下的“拳探”而已。 从英灵游戏世界打开的那一刻，汹涌而至的“人类玩家”渐渐地在这个充满“npc”和“魔物”的世界，建立起属于他们的“社会”。按照杨广达所说，已经有不少玩家成为了“商人”、“探子”、“厨师”、“探险家”等等无数种职业。 尤其在cd城，甚至很多由特殊才能又没有战斗能力的“玩家”彻底融入了这个城市之中。举个例子，进入到酒馆、面馆，吃到一盆可能一千多年后历史才有的叉烧蛋面，可能就是一名“玩家厨师”为了生计进入到酒馆，与其他“npc”一起为你料理一顿晚饭。 不过那都是正规的“工作”，像杨广达他们这些来自地底“深渊斗技场”的家伙，不少当初一怒之下伤害或杀害过cd城的npc，可是被一直监控着。一旦再有过激的行为，这cd城堪比“玩家”实力的“高级卫兵”就会蜂拥而上，将他们拘捕。 可以说，cd城像是一个鲜活的城市，一个由“人类玩家”和“npc”共存的城市。 在杨广达的带领下，赵星河三人找到了城里最“豪华”的旅馆，堪比皇家园林的“卧龙客栈”。在这件“卧龙客栈”内，每一间房间都带有“防外部人士袭击”的保护功能，外加可以存放“魔法卡”的秘密密码箱。 可以说，这里能确保赵星河等人以及他们所有的财产安全。当然，这里的价格并不便宜，一般的“玩家”可住不进这样的地方。在杨广达感叹了几句“你们真有钱”过后，赵星河等人将他们大部分的财产和魔法卡放入到客栈的房间，便正式开启他们的“深渊竞技场”之旅。 由杨广达带头，一路引领赵星河三人前往“深渊竞技场”。只是这路似乎异常的曲折，他们绕开了所有的大路，沿着昏暗的边缘小路一路前行，越来越偏离cd城的中心，似乎是要往往外城这些偏僻穷苦的地方走出去。 灯光之光越发变得黯淡，从那些三四层红柱飞檐，一路到最普通的四合院，人迹越发的稀少，几乎到了cd城东城门前，杨广达却带着他们急转弯，一下子绕到了内城城墙的墙角下。 四处寂静无人，只有月光落在他们身上、他们身边。眼前的一切素裹银妆，若明若暗，可就是没有任何通往“地底”的通道…… 正当赵星河疑惑着，这杨广达会不会给他们来一出惊天大阴谋，杨广达将手放在了城墙上，大喊了一声：“现！” 几块砖块像豆腐一样挤压成一团，左右分开两边。城墙的内部，尽是一片黑暗通往地底，深不见底。 第三章 选手与经纪人 “通往第一层的试炼——‘地狱阶梯’，这里垂直高度超过五十米，期间没有任何能借力的物体，不会使用魂力的家伙落下去就会直接重伤。这也是分辨像你们作为选手，到底有没有实力进入到深渊竞技场的最基础手段。” 杨广达大致解释到了如此，便将半个身体埋入了黑暗当中：“像我这样直接跳进去就好了，我相信这点高度对你们也没什么伤害。” 说着，杨广达的身体被“黑暗”吞噬，无声无息般彻底消失。赵星河走近这城墙上的黑洞，将手试探着伸入到其中。 不到半米，他就已触碰到了洞壁。 赵星河嘴角扬起一丝赞叹的微笑：“原来‘门’只不过是用魔法卡制造的砖块，里面没有任何陷阱，单纯是一个深坑而已。进去吧，那人应该没骗我们。” 他说着，一脚踏入黑暗，掉落到这一米多宽，却有数十米的深坑之内。 黑暗包裹他整个身体，可他俯瞰脚下，却有一缕如针尖般大小的光芒从地底窜出。随着赵星河的自由落体运动，这光点变得越发宽广，是“圆”，是“地面”，是“地下世界”传出来的光芒。 魂力从赵星河的丹田大功率放出，并将这些魂力聚集到脚底以及双腿、腰间等众多关节之上。刚来时他凭借树木的缓冲，早已承受过高空坠落的危险，而此刻的他，光凭这么一点高度，确实不足以伤害到他身体一分一毫。 双脚踏在硬地板上，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陷出一个深坑。赵星河的视线往前方扫视了一遍，在这个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坑洞内，四周的墙壁刷得光亮，几根长燃的蜡烛在洞壁上闪烁着火光。 洞内空空如也，连杨广达都不在其中。在坑洞的尽头，一扇千年后样式的铁门，正预示着背后是那“玩家”制造的“深渊竞技场”。可是……这窒息一般的气氛，没有半点声响的房间，总给他一股不祥的预感。 赵星河刚往前踏出第一步，脚下一个魔法阵立刻展开！左右墙壁上两个魔法阵遥相呼应，两支箭矢从中穿出，左右夹击，将中央的赵星河困于其中！ 眨眼间，赵星河已后仰将近九十度，看着两支箭嗖的一下从他的眼前擦过。他顺势一个后空翻，双脚凌空一踩身后的泥墙，身体也化作一支箭，在半空中划过！ 青釭剑——龙爪！湛蓝一闪，赵星河直接打破了坑洞的铁门，一跃进入到后面的房间！ 要说那个坑洞的地面、墙壁都布满了“陷阱”，那么从空气中直接穿行，势必不会触碰到任何一丝的陷阱！这便是赵星河想到的策略！ 坑洞后的另一个房间，吵闹之声不绝于耳。赵星河好似从荒野洞窟刹那间去到现代社会繁华的舞台后台，数十、乃至上百人分布在一个足足千余平米的空间之内，刷好的白墙，铺着砖块的地板，这里还有木椅、有镜子、甚至还有沙发供选手就坐。 他们分成数十个小团体，在不断地对话、休息、演练，无不与战斗、魂力以及赌注、赔率相关。没有人在意从门后冲进来的赵星河，因为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他们只是看了一眼这个新来的男人，便继续他们原本的工作。 像赵星河砍烂的铁门，这地方的四周足足有几十道，估计也是连通到地面上。 杨广达靠在门一旁的墙边，看见赵星河踏入这地方时的茫然，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带他踏入到这“后台”之上：“恭喜你，你通过了作为深渊竞技场第二道，也是最后一道最基础的考验‘玩具屋’。啊，你的同伴也进来了……” 看着周稽和雁希也脸带怒气地冲进来，杨广达连忙向他们摆摆手，解释说：“嘿，这边！你们别怪我，第一次进来的选手接受考验，是这里的规矩。我并没有了解清楚你们就讲你们带进来，已经是冒着生命危险了。现在你们看得很清楚了吧？这是深渊竞技场的第一层，不少经纪人和选手都会停留在这里，为筛选自己的‘拍档’做准备。来，过来这边……” 他带着赵星河、雁希、周稽这三名怒气冲冲的家伙，来到这“后台”的一个角落。 在那里，一名穿着高跟鞋，一声鲜红连衣裙的长发女子面前，那名酷似模特的女子张开红唇，对着眼前两名蹲在墙角的男子，就是一顿臭骂：“你们有没有搞错？对方真拿神器出来你们就不会打了？” 两名男子一壮一瘦，相同的是，他们浑身是伤，大大小小不致命的刀伤、减伤足足有十几道。 他们缩成鹌鹑一样，壮的那名想反驳，声音还是像蚊子一样小声：“不是……竞技场都充满心机的嘛……我想着他们会先用假的武器，然后在扔掉的一瞬间替换，哪想到他们直接拿起神器就发动最强的技能……” “借口！”红衣女子大声骂道，“连对魂力最基础的判断都没有，你们真是一群废物！算了……哎，指望你们翻盘的我，才是最傻的。” 女子失望地叹了口气，才转头看向杨广达以及赵星河几人：“广达，这就是今天你的收获么？” 她的双眸汇聚了魂力，从上至下地将赵星河几人看了一遍：“看上去还不错，只不过实际能去到哪一层就难说了。” 是“透”！这名女子居然一上来就施展了魂力的技巧，赵星河几人也是凭感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同样用“透”看向这名女子！女子身上的魂力浓厚，可以说，比赵星河三人低不了多少！ “喔？喔？！”女子的眼前一亮，“神了，居然第一时间警惕，对我用透？！广达，这几个家伙你是怎么挖过来的？” 杨广达被这么一问，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曹艳，这……我实话实说吧，是刚刚从街上挖掘回来的，并不是在别的经纪人手上挖过来的。” 曹艳刚露出脸上的喜悦，瞬间黯淡了下去：“街上？没有登记、筛选的选手么？” “嗯。”杨广达刚刚跟赵星河等人有说有笑的脸庞，瞬间憋屈地扭曲着。“没办法，我们这几天被围攻，一练损失掉了三名高阶选手。现在已经掉到一二层了，你也看到这几个人实力不错，到主办者那里拿权限的事情，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吧？” “不是三名，是四名，五层的唐辙刚刚也打输，直接被打死了。” 杨广达暗淡的脸上几近绝望：“这……哎，辛苦你了，艳。” 曹艳没有回话，只是闭上眼，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听到这里，一脸茫然的周稽插嘴说了：“那个……性感的大姐姐，我能问一个问题么？你们所说的选手，是像我们这样上去擂台打架的吧？赢了有奖金，输了我们受伤、死亡，跟你们这些经纪人没多大的关系吧？你们不是拿佣金而已么？” “关系可大了。” 回答的声音不是来自红衣女子曹艳，而是来自赵星河等人的身后。他们一转身，发现两个家伙神情嚣张，一名是顶着大肚腩的胖子，一身紫色西装、墨镜、外加一条七彩领带，显得骚气蓬勃。另一名是是裸露着上半身，浑身肌肉比车胎还要圆润、厚实，浑身皮肤黝黑的汉子。 曹艳一看到那胖子，脸色直接化作死寂：“你来干什么，丘大筒。” “没什么。”胖子笑得极其恶心，口水几乎都要从嘴边流出来。“只是发现了几块璞玉。” 胖子朝赵星河几人敬了个夸张的见面礼：“你们好，我好心告诉你们几位，你们差点就被骗进局里了！” 见赵星河几人没有反应，他稍稍一停顿，便用更难听的话说：“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几位朋友。我想，这个婊子应该没告诉你们，这里竞技场的佣金是按照经纪人手下选手实力的高低，数量的多少来判定的。他手下那群废物这几天都被人打得七零八落，现在佣金几乎降于零，不久后她就必须自己重新下场，用她那骚气的身体，去勾引其他选手饶她一命。” 丘大筒一拍身边壮汉厚实的背肌：“而我这边呢，最低级的选手都是二层以上的。只要有实力，跟着我，保证你赚得盆满钵满！记着，我叫丘大筒，我为自己代言！” 胖子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对他们使了一欧洲骑士礼，然后带着身边的壮汉一起慢悠悠地离开这个角落。他们的步伐很慢，似乎在等待赵星河快步跟上，像其他人一样哈拉着脸求他收容。 可赵星河压根就没看他一眼，转而问曹艳说：“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曹艳叹了口气：“不瞒你们说，是的。你们现在跟我打比赛，在一二层，就算赢了，拿到的钱只不过够吃三餐而已。而我们这种经纪人，其实都是四层以上的选手才有资格担任，一旦被剥削，我们就得重新下场比赛。他说得没错，我以前确实试过用美色勾引对手，分心也好、手下留情也好，好让自己获得优势。他骂我婊子确实没错……” 曹艳低着头，如丝般的长发没过胸部，直达纤纤腰间。她比雁希更高挑，更凹凸有致，光是那裙领上那若隐若现的双峰，就看得周稽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周稽仿佛找到了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理由：“这位美丽的曹小姐，请你千万不要担心！有我们三人在，保证让你重回金牌经纪人的巅峰！” 眼看周稽都单膝跪下，像一名欧洲骑士一样想亲吻曹艳的手背。曹艳苦笑一声，抽回了手，用力一推周稽的额头：“算了吧。你们几个魂力虽高，不过看上去实战经验不多，能打过刚刚丘大筒身边那个人，上到第三层，已经不错了。更何况现在这状况，你们还愿意跟着我，我还得感激你们几个呢。” 刚刚的女强人，此时已泪眼凝眶。她用力忍住泪水不让它落下，这刚强、成熟的外表下，轻轻透露出来的一丝柔弱，足以让周稽几人油生怜悯之意。 一股冲上去拥抱曹艳的心，在他们的胸膛躁动着。 “怎么会呢？”“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辈子跟着你！”“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墙角边，明明刚刚还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二人瞬间痛哭流涕，不断哀嚎着表忠心。令赵星河没想到的是，就连那周稽以及杨广达都也跪倒在地，匍匐着想去抱住那白皙光滑的大腿。 曹艳一缩，刚刚的柔弱刹那间消失不见，不知从何而来的鞭子握在她的手上，在周稽等人的身上绽放出异样的哀怜声。 “你们几个家伙还趁机揩油？！我现在这状况还不是拜你们几个混蛋所赐？！” “是！是！”“啊！曹小姐说得对！”“是我们不行，是我们活该！” “啊！好爽……不对……”“啊！别打这里，曹小姐轻点，轻点！” 赵星河扭过头，不去看这儿童不宜的画面，与闷闷不乐的雁希站到了一起。两人一起环视整个后台，在所有一层选手的身上看了一遍：“怎么看？” 雁希嘟起嘴：“什么怎么看……” “有强的家伙么？” “没有，一群比周稽还要弱。包括刚刚胖子身边的高个子，其实也没什么能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两到三层是那个高个子的水平，可以说是比较弱。那四到五层是这些经纪人的水平。到了第五层，能进入到副本活着回来的，我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 雁希摇摇头：“可我们主要还是想拿情报吧？” 赵星河点点头：“是的，情报第一，测试实力第二。” 雁希喃喃说：“记住，这是你说的啊！我们现在不是帮助什么性感的大姐姐吧？不是因为什么身边的同伴不够她漂亮，所以想多吸纳一名美女在身边吧？” 赵星河不假思索地回答：“也不能说不是，顺带而已。” “哈？” “反正我们也不需要钱，不是？” 赵星河的理由理正言顺。可雁希看向那张平淡的脸，那双冷漠的眼睛内却浮现出几乎看不见的一丝狡诈。 这人，真是气死我了！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雁希差点又想一脚踹在赵星河的裆下。 第四章 绝对的实力 玩笑话说了几句，曹艳便离开了他们的身边，为赵星河三人去争取这深渊竞技场的选手通行证。 杨广达也在其后解释原因，归根究底还是害怕npc。严格来说，这“英灵游戏”上的土地所有权都是一致的。 不管是“玩家”还是“npc”，一旦有“战团”或者“势力”建立了根据地，像“雷炎骑士团”，像“cd城”，那别人就无法在这里划分自己的区域。 可这黑市竞技场——“深渊竞技场”，它的建造者却剑走边锋。他非但没有将地方设置在远离“cd城”之外，还直接将领地直接建立在地底，贴着cd城领域的边缘。 如此大胆的行为，一旦被npc发现，很有可能就会将其当做敌对行为进行歼灭。 第二个原因，自然是“人”。 正如杨广达之前所说，这里的选手实力强的，性格一般诡异和多变。不少有伤害过、杀死过npc的“经历”，现在被当成了“通缉犯”，潜伏在城内。无论是谁发现了这些通缉犯就在这神秘的地底下。 只要他心生邪念，这深渊竞技场自然少不了麻烦…… 所以，不管是选手还是赌客，他们的资格审核都是相当严格，并且不允许随便邀请他人进场。像杨广达这样直接带几名“陌生人”进场，之后可是要编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赵星河他们此刻也明白杨广达、曹艳的难处，便不再多问，决心打好通往下层的所有比赛。反正他们只想获得有关于副本的情报，顺手推舟给曹艳他们人情也未尝不可。 闲暇之际，在这一层的后台，赵星河也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战前训练。在孔子的“天命领域”回来之后，他们也总结了一套他们自己的训练方式，其中就包括武术家常用的“散手”。 不借助任何武器的徒手攻防格斗，为了就是训练体内的魂力量以及运转速度。 率先进行对战的是雁希和周稽二人。 只见雁希朝周稽先伸出拳，拳头极慢，足足两秒才打到周稽的面前：“右手直拳，攻击力80，全身防御力60。” 周稽用左手格挡，右腿升起，一记鞭腿踢向雁希的头部：“左手防御，防御力80，右腿攻击力30。” 雁希收拳，在躲避周稽鞭腿的情况下，身体顺势往后空翻，用脚背踢向周稽的下巴。 周稽侧头躲闪，一步向前，继续紧逼。 他们的动作很慢，慢得让杨广达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拥有与他们身上魂力相衬的势力。更重要的是，雁希和周稽就像在打一场回合制游戏，“你攻我防”、“你防我攻”，简单得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来来回回十个回合之后，两人终于停下攻防。视线相碰，两人同时说了句：“准备好了么？我准备好了。” 在双方同时点头的那一刹，他们的速度忽然加快了几十、上百倍。如同一场原本正常播放的电影，现在却莫名其妙按下了快进键，重播一次！他们的动作，正是刚刚相互进攻的十个回合！ 魂力不断对碰，飞散！电光火石之间，连杨广达都瞠目结舌，差点跟不上他们二人的速度。作为曹艳最信任的人，深渊竞技场三层的选手，他只能数出雁希和周稽到底出了多少招式，部分快速的攻防，精神一不集中，就只能看到几处残影。 一秒！正确来说是一点一四秒！也就是杨广达数到他们攻防的第八式，雁希的一记正面掌法，直接破开了周稽的防御！周稽中门打开，被雁希一掌击打在了胸膛上，脚底往后滑行了足足一米！ “可恶！”周稽暗骂一声，“又输给你了！” 雁希得意洋洋：“一百个俯卧撑，别偷懒了。” 周稽俯身在地，嚷嚷着：“知道了，啰嗦的老太婆！最近越来越跟不上你的动作了！可恶！可恶！” 雁希笑了笑：“这可能就是天赋之间的差距吧？多少？最近连胜你十二场了吧？来别说那么多了，快点做好，继续比试比试！” 看上去两人驾轻就熟，事实也是如此。毕竟，这样的对打在从天命领域回来后，已经进行了接近一百次。 另一边，杨广达看得愣在原地，眼睛都不敢眨，想将眼前所有的信息纳入脑海里。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好拍了拍身边的赵星河，问：“你们……你们这是什么训练？” “魂力攻防转换速度的演练。”赵星河一边回答，一边推着杨广达的背，走到另一侧的空地。“先是规定好双方的招式以及魂力的强度。当然，这是按照你本身的能力设定的，攻击使用过多的魂力，就不能快速地将其重新扩散到全身进行保护。” “然后就加速，对么？” “没错。用自己尽可能快的速度，对刚刚的招式进行复盘。谁先招架不住，或者没有按照预设的招式，就为输。” “那为什么不直接进行真实的格斗？” “来，试试你就知道了。”赵星河说着，缓慢对杨广达挥出最标准的直拳。“左直拳，攻击力75。” 杨广达伸出手，整个掌心包裹住赵星河的拳头：“右手防御，防御力八十。” 赵星河确认说：“这就是你的防御模式？” 杨广达不解：“是啊，不是挺好的么？” “那要是这样呢？” 赵星河往后退了一步，按照刚刚的姿势，重新挥出那一记直拳。只是这回，拳头如炮弹一样射出，拳头先至，而拳风后扬！杨广达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拳面已经距离杨广达的面门不足两厘米！ 魂力如雾般在赵星河的拳上散开，汗水也从杨广达的额上逐渐滑落。 赵星河收起拳，有礼貌地朝杨广达一鞠躬，解释道：“我们的预演并非毫无作用。首先，我们的预演就是奔着最合理，最标准的姿势、力道来进行的，然后才在之后的加速中重演。一旦在预演中为自己埋下不合理的动作，那么实战内，很有可能就会落败，被对方击倒。” “我明白了……” 到了此刻，杨广达已深深为眼前的几人所折服。他们的慢动作并非做做样子，而是在脑海里、经验中，找寻实战最理想的对抗招式，然后一遍遍地加速，重演。那么在极端环境、速度下，真实的战斗中，自己的身体还能本能地重复这样的动作。 按照这个方法来进行训练，不仅能锻炼魂力，还能锻炼自身的意志力和经验，以及纠正自己战斗中的坏习惯。 杨广达自己本身拼尽全力，也之是个三、四层摇摆的选手。此刻几下对抗他就知道，这三人的实力远超自己之上：“你们这训练方法，到底是在哪里学的？” “孔子。” “怎么可能……孔子？他……” 杨广达的笑容到了一半，看着赵星河不苟言笑的面容。他想了想自己身处的世界，决定还是闭上自己的嘴巴。跟在这三人身后一起练习，或许还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正当杨广达这么想的时候。 “听好了！你们这几个不成才的家伙！” 曹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手里举着三张f级难度的“卡片”。卡片上的名字就是“卡片”，只是卡片上印有“深渊竞技场选手证”的几个大字。“你们的事情我办妥了，第一层的对抗赛也找到了对手。来！是时候给我展现一下你们的能耐了！” 第五章 一层的弱者 硕大的地底空间，一层又一层的座位，像阶梯一样顺势而下。到了正中央，隆起了一处三米高的平台，平台上铺满白石瓷砖，是整个空间唯一反射灯光的地方。 这便是决斗的场地。所有灯都聚焦在了其上，等待双方选手进场。在观众席上，坐着的人并不多，可能连二十分之一的坐位都没占到。因为，他们对接下来的比赛根本没抱有多少的期待。 在竞技场一层这里，选手通常都是没什么名气，加上实力不济，打得也不好看，甚至还会让观众衷心地发出一声“我上我也行”。所以来到这里的观众，大多都是凑凑热闹，想拼拼运气赚点小钱。 曹艳、杨广达二人也坐在观众席之上。他们作为经纪人，除了要观察选手的实力、给予选手选择比赛的意见，通常还得兼任“教练”，纠正选手自己无法看见的陋习。 所以，观看每名手下拳手的比赛，是他们必不可少的工作。尤其是赵星河这三名眼看十分强大的人，究竟能走到什么阶层，为他们能带来多少利益，这是他们必须搞清楚的。 杨广达早就跟曹艳说过赵星河等人的实力，可曹艳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 她在观众席上，俯视着这冷清一层的竞技场，心里有些闷闷不乐：“你说，那么强的家伙，会默默无闻孤身三人来到cd城么？他们一般都被收编到各种攻略团了吧？” 杨广达试图帮赵星河解释：“可我们这里，五六层以上的家伙，不也是十分强？我不觉得他们比外面那些一线团长要弱多少。” “话是这么说，”曹艳冷笑了一声，声音里多少有些无奈。“只是你不是不知道，这里有实力的，大多心里变态。不管我们怎么说服自己，攻略副本，认真在玩游戏的，就等同于这个世界的光明面。我们这些靠相互残杀，还用竞技场作为理由麻醉自己的，不过自欺欺人罢了。更不用说那些六层以上的怪物，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无恶不作，当那些npc都是垃圾，滥杀、强x、抢劫，无所不作。再不想否认也没用，我们深渊竞技场的人，就是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如同在地球上一样，是社会的污秽。” “别这么说，艳。”杨广达压抑住心中的躁动，声音尽可能平淡。“你不是那样的人，你知道的，你和我都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只是不得以，才会进入到这个地方。” “那又怎样呢？”曹艳苦笑着说，“还记得我和你最爱看的那部电影么？里面的台词怎么说来着，你心里怎么想都不能定义你是怎么一个人，关键你做什么才是铸造你整个人生的全部。我不管在地球，还是这里，都像那个胖子所说，是个婊子罢了。” 杨广达低下头，愧疚不已：“别这么说，你知道你的心不是那样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曹艳一勾杨广达的肩，像“兄弟”般苦笑：“算了吧，就你这战斗力。你我都知道你的神器、能力都不适合战斗。当初刚进来的时候，你为了保护我，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之后的事交给我就好，你用你的‘洞察之书’，帮我找更多的能人回来就行。” “艳！”杨广达抓住曹艳的手，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话终于说出口。“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回到地面，做什么都好，只要能维生，没必要对这里那帮畜生低声下气的。” “说是这么说，但出了这里，你我又能做什么呢？” 曹艳释然般笑了，脸上的笑容是何等讽刺。讨伐魔物，参加攻略团，他们见过牺牲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像另一些玩家那样当商人？当厨师？他们又没有那种特殊的生活技巧。 杨广达只能低下头，热泪盈眶。这他娘的都是他一个人的错，连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他都守护不了，甚至帮不上太大的忙，反而要对方一直维护自己的生活，这是何等屈辱的一件事。 他想说些话安慰曹艳，可他根本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他只能沉默着，等到自己变得更强、更强…… 竞技场的解说终于上线，为这沉闷的一层竞技场打开了局面。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深渊竞技场，这里是你们观看精彩决斗的地方，也是能让你们一夜致富的地方。台下的斗士穷尽他们的所学、所知，歼灭眼前之的对手。而我们，怎能高坐在观众席上，观看他们之间的死斗！毫无危险，轻松写意……可是，你们甘心什么都不做，干坐在座位上消耗时间么，朋友们？！这对得起你们所交的门票么？” 两道光从上空照射下来，聚焦在了两处选手的入口。 “选择你们所心仪的选手，并且为他大胆地掷下千金吧！半小时后，或许你就能在这魔物横生，处处艰险的英灵游戏世界，获得一大笔安然度过数十年的财富。所以，我也别啰嗦了，快来看看今夜登场的选手！首先是红方的选手……冷面杀手，赵！赵！赵！赵星河！” 赵星河按照安排，踏着解说的声音进入到场内。刚入会场，空气中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传达到他的皮肤上——明明四周宽敞无比，却总像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透！他将魂力聚集在了双眼之上，看向四周，不由得大吃一惊。从他所在的入口开始，到中央的场地，居然有浅薄的魂力构筑起一层“边界线”，像通道、像城堡、像结界，将他们这些选手与外界的观众席隔绝开去。 那像肥皂泡沫、又像保鲜纸一样的外层将其稳定，赵星河根本找不出到底是谁在释放这些魂力。 空气中，乃至整个地下深渊竞技场，都漂浮着这样的感觉…… 犹豫之际，赵星河已经走到了台上。另一边，他的对手也慢慢从选手通道走出来。解说的声音也再次响起：“而我们新进选手赵星河的对手，则是已经有两场比赛经验的——旋风剑士，汤！汤！汤！汤森！究竟这两人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第一次参赛的赵星河能否击败拥有经验的汤森，冲上第二层呢？我们拭目以待吧！” 随着汤森踏上竞技台，解说的声音也随之淡去。头顶上，一个大屏幕投射出两人的样貌以及赔率，都是最简单的一赔一。随即，三十秒的倒计时开始，赵星河的第一次战斗也准备开始。 第一、只有在倒计时完毕后，对敌方发动起的进攻才会计算在内。否则，则以违规处理，取消资格。 第二、不能跌出将近三百平米的竞技台，一旦触碰到地面则为输。 第三、在竞技场上获胜的方式有两种，一是杀死你的对手，二是让对方投降。肆意杀死已经投降的玩家，则被判违规，直接清理出深渊竞技场。 这三项就是深渊竞技场上唯一的“三条规则”，。赵星河一边在心中默念着，一边观察他的选手，那个叫汤森的选手身材不高、不壮，极其平庸。他手上握着一把锐利的长剑，可魂力并不强，一眼就能看出是他伪装出来的“假物”。 第一层，用得着耍这样的心机么？ “请双方解除攻击权限！” 在解说的指导下，赵星河和汤森各“轻轻”攻击了对方一次。决斗立刻进入到了最后倒数阶段，赵星河仰望了一眼上方的倒计时：十、九…… 他慢慢开始走进汤森，汤森警惕地举起剑，眼眸里充满强行装出来的“杀气”。台下的观众，也开始响起稀疏的呐喊：“杀死他！汤森！我全副身家都压在你身上了！”“赵星河别怕！那家伙一直打不上去，是个菜鸡而已！” 六、五、四…… 赵星河脚下开始加速，汤森从来没见过还没开场就冲过来的对手！他慌了，往后退了两步，手连同剑都开始颤抖！ 三、二、一…… 在倒数的最后一刹那，赵星河脚下一蹬，在所有人的眼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等他再次出现，已在汤森的身后，一手揪住了汤森的衣服，像扔铅球一样将汤森整个人往场地外面扔出去！ 上百斤的身体，飞翔出去足足二十米！直接撞在了半空那看不见的墙壁，晕眩了过去！随后，顺着滑落到了场地外的空地上！ “果然，这是一道魂力墙，一般的生物、魂力都无法穿透，用来保护外面的观众。”赵星河皱了皱眉，转身走向来时的通道。“做出这样东西的人一定很强，大概就是这竞技场的创造者吧……” 大家眼珠子都不敢转动一分，他们才发现……这场比赛，居然刚开始……就完了？ 场地内，观众席上，所有人的心情立刻被解说的声音引爆：“天啊！天啊！赵星河选手简直是强得离谱啊！他抓准了倒数完毕后的零点一秒，抓住汤森选手的身体，直接将其往外场扔了出去！这速度，这力道！简直就是碾压级别的存在！我……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他注定不是在一层混的选手，他是一名天才！” 言语间，赵星河已经走到了选手通道的入口。昂首挺胸，面对所有观众，他高举起右手，食指指尖轻轻点了点地上，意思简单明了。 下一层见！ 第六章 二层的谨慎 就赵星河表现出来的爆发速度和力量，足以让曹艳心服口服。曹艳也不傻，她知道赵星河比起自己手下原本那两个一层选手，至少要强几十倍，嘴上也不再质疑赵星河的实力。 更不用说，之后的雁希、周稽都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三人同时被核定升上了第二层的舞台。 这可以说是天上掉下三块宝了…… 曹艳和杨广达心底都乐开了花，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清楚得很。这三个人至少拥有四层或以上的实力，有了他们三人的帮助，曹艳的经纪人生涯算是被暂时拯救了过来。 她领在前头，带着众人经过一层的后台，沿一道回旋的楼梯一路直下，深入地底超过十几米，到达了地下第二层。 论结构，深渊竞技场第二层与第一层十分相似，都包含了选手的后台，观众休息室以及好几个竞技场。只是与第一层相比，第二层的选手后台华丽了不少。 赵星河也不知道制作者是如何办到的，这里的装潢都是现代的酒店风格。明亮的吊灯、沙发椅加上红地毯。这是他来到这个英灵游戏世界后，见过最接近原本地球的地方。 大概，也是与魂力有关吧？ 选手后台里，丰富的食物排在了长桌上，羊排、牛排、沙拉、炒饭、炒面、蒸包等等，应有尽有。他们三人就好像战乱国家来的难民，狼吞虎咽地吃着桌面上的一切。 同时，也吸引来了无数鄙视的目光。 比起第一层，这里的选手实力确实有所提升。他们在这比赛前闲暇的时间，都不忘进行最基础的“冥想”、“学习”的训练。豪吃海喝？不存在的，这只会拖慢不久后他们上场的身体。 曹艳看着赵星河几人的模样，顶着四周嘲笑的目光，感觉自己脸都快要丢光了：“哎……你们几个，能不能吃慢点？塞那么多到肚子里，不怕等下比赛的时候跑不动么？” “哈？”雁希咬着一大口的羊排，用回看着“傻子”的眼光看曹艳。“这么好吃的菜式，为什么不吃啊？我早就吃腻了面和包子了！在我们来的那个小镇里面，来来去去能吃的就那几样，烦死了！” 曹艳按住雁希举起羊排的手，说：“就算这样，作为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些，知道么？想吃好吃的，只要你们能一直升上去，不愁没得吃。这些啊，只不过是最普通、最廉价的食物罢了。” 咕噜咕噜……周稽猛地喝下几大口果汁：“普通？难不成层数越高，福利越好么？” 杨广达挑了一颗肉丸扔到嘴里：“那是当然。到了五层以上，这里竞技场的主人还会为你们安排免费的住处。主要你能保持所在的层数，钱财、名声等等都会源源不断。当然，到了高层，战斗中被杀死的机会也是大幅增加。据我们所知，多强的选手都好，只要被人摸出了弱点加以克制，基本上都会被打败。” 周稽一听，拉了拉赵星河的衣衫：“听起来不错哦！我们在这里混几场，等到被发现弱点前离开不就又能捞一笔了？” 没等赵星河回答，雁希已经狠狠地盯了周稽一眼：“弱点？什么时候你有了你是高手这样的错觉？你应该担心的，小心低层的选手都已经把你揍得半死。到了四五层，直接被秒杀呢！” 周稽只能低下头喃喃说：“说得去攻略boss、副本不会死一样。” 他埋怨着，手里又拿起一只接近三十厘米长的帝王蟹腿，美滋滋地吮吸起来。赵星河和雁希也是，不一会儿已经干掉了好几盘肉。 曹艳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真有那么好吃么？还是你们真的没吃出来？这里的，全是用魔物肉做出来的料理，我还想着你们还未必接受得了呢。你们看，不觉得这些羊肉、蟹，比起我们地球上的，总有些奇怪么？” 噗噗噗……赵星河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吐出了嘴里的食物。 …………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今晚的比赛！今晚，我们两位选手都是重量级别的！一位是秒杀了一层选手，新进上来的未来之星！冷面杀手，赵星河！而他的对手，是你们熟悉的，暗杀之王，唐侯！” 站立在二层的竞技场上，四周的观众明显要比一层的多不少。赵星河的对手唐侯，甚至还有忠实的粉丝坐在他身后的观众席上，为他呐喊助威。那都是熟知唐侯实力，投注在他身上赚了不少钱的玩家。 相比之下，赵星河这边居然除了曹艳、杨广达、雁希等人，还有好几人在声援。毕竟在一层见证了赵星河秒杀对手，好几人也跟着赵星河二来，想着顺势再捞一笔。他们这回，甚至都赌上了自己的所有财产。 头顶上，那一道现代屏幕正显示两人的赔率。赵星河一赔一点二一，而唐侯则是一赔零点八五，很明显倾向于唐侯这一边。赵星河眼看如此，心中甚至还有一点小期待，他在一层已经展现出碾压的实力，而大会还是没看好挑战二层的他。 那么，眼前之人实力应该远超一层那个家伙…… 可看上去，并不是如此。唐侯并非什么身强体壮的大汉，而是一个瘦骨嶙峋，只有一米六几还要弯腰驼背，显得是个“小矮子”的家伙。他身上一身黑色紧身衣，双手非刀非剑，而是佩戴了一双利爪。 他身体前倾，几乎匍匐在地，眼内充满了野兽的谨慎。比起一层的故作凶狠，这活像猴子的唐侯，似乎有着几分的实力。 “请双方解除攻击权限！” 赵星河和唐侯靠近，双方汇聚魂力，碰了碰拳。倒计时便在他们头顶开启！ 十、九…… 他们相互远离好几米，对对手进行观察。赵星河故技重施，一步步往唐侯的方向逼近。唐侯不卑不亢，在台上和赵星河绕圈，与他保持固定的距离。 不远一米，也不靠近一米，唐侯的距离感把握得相当好，恰好是赵星河攻击范围外，他自身的反应范围之内！ 三、二、一！ 倒数完毕的那一刹，赵星河脚下一蹬，如箭般冲上去，他双手呈环抱状，又想将唐侯扔出竞技场外！这是最没有伤害的战斗方式，可对方哪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刹那间，意识到危险的唐侯浑身一颤，耍杂技一样连连续两个后空翻，直接躲到一侧，只留下赵星河愣在了原地！ “哟哟，挺厉害的嘛，你这新人！”唐侯在场地上蹦跶着，不断活动自己的身体和关节：“真危险啊，你这人真的敢不拿任何武器，一言不合就过来抱人啊！” “总比砍人要好。”赵星河步伐未停，他身体柔软得如弓，浑身的肌肉压缩，再舒展，一脚踩在石砖地面，蛛纹般的裂缝散开，身体在半空中又只剩一道残影！ 追击！继续追击！ 一场赵星河与唐侯的追逐战就在竞技场上开展。两人如猎人和猎物，一人不断地追赶，另一人则在不断地奔跑和躲闪！赵星河某种意义上，并没有让这名活像猴子的对手，只是他真的追不上这敏捷的家伙。 唐侯并不是在奔跑，而是不断地翻滚、变向，在竞技场上如耍杂技一样绕过赵星河的双手。两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唐侯直线冲刺的速度远低于赵星河，但他拥有的反应力，变向的爆发力，一点也不害怕赵星河。 数百平米的竞技台，此刻变得极其渺小！两人化作了两束光，不断在这经济台上飞窜！边缘！折返！长途的奔袭！ 虽然没有激烈的打斗，可观众席上，欢呼已经一浪接着一浪！ 在这般嘈杂的声音中，唐侯也显得游刃有余，悄然地与赵星河对话：“厉害，厉害，我第一次见到这里有比我更快的人。” 赵星河猛地往他身上一扑，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扑了个空：“可我还是抓不到你。” 唐侯一退，双手伏地，左腿后挪，摆出一个原地助跑的姿势：“那是当然的，能打败我的，要么实力超群。要么就是有我无法躲避的技能……” “神器的技能么？” “是啊，你该不会以为你就这样用双手，就能把我击倒吧？” “谁知道呢？” 赵星河飞铲过去，结果唐侯四肢一用力，如飞鼠般滑翔到半空。在地面上滑行的赵星河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身上也没穿戴任何盔甲。 理论上……赵星河已浑身破绽，此刻从天而降攻击他，必然能要他的性命！ 只是，只是在空中停留的那一刹，在肾上腺素作用下，时间变得极慢，慢得让唐侯能看清楚赵星河动作的每一个细节，看清楚他脸上的所有表情。 那个男人，同样在用“观察”的目光看着自己。 唐侯浑身一颤：难不成，他是故意露出破绽，引我上钩？ 他按捺住冲动，没有出手，随即翻滚到一边，与赵星河相隔好几米，乐呵呵地自嘲说：“危险，真是太危险了。要是我刚刚往你这边扑过去，恐怕已经被你抓住了吧？然后呢，是用还没出现的神器，近距离杀死我么？” 赵星河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嘛，谁知道呢？！倒是你，你是要一直躲，躲到天荒地老么？” 唐侯看了一眼赵星河的脚下，嘴角轻扬：“不躲了。你知道么？我的神器，双生魂爪，里面包含的英灵是川蜀一带，当初有名的刺杀世家唐门一族的传人。” “唐门，确实听说过。所以呢？” “杀手的本质是暗杀，本来应该隐匿于暗处，找寻最好的机会才出手。但可惜在这平台上，没什么地方可以让我躲藏。” “所以呢？” 唐侯再次半俯下身：“所以，我就想，既然我无法躲藏，那让我身体洋溢出来的魂力躲藏起来，不是更好么？你以为我刚刚在和你躲猫猫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错了！你已经处于我布下的阵法之中！技能！暴雨梨花针！” 竞技台的地表上，唐侯走过，铁爪刮过的表面呈现出无数道魂力的痕迹。唐侯用铁爪轻敲地面，如同火花触碰到引线，所有魂力痕迹同时绽放出光芒，形成一个阵将赵星河包裹于其中！ 魂力化作数十，上百根银钉，对准中央的赵星河倾泻过去！ 技能暴雨梨花针 由魂力变化而成的银钉，每一根都拥有四十攻击力。每一根的伤害不高，但数量堆积起来后，便能展现超强的爆发力！全方位同时到达的攻击，更是让敌人无路可逃！ 这就是唐侯的必杀技！ 可站在暴雨梨花针的中央，赵星河不躲不闪，只是平举起了双手！ 那一瞬，唐侯眼里的世界再次变得极其缓慢。暴雨梨花针一厘米、一厘米地往赵星河身上挪动。但，在视野的中心，那个男人的世界却一切如常。他从容地，仿佛雾里拈花一样，双指一根又一根地夹住那些银钉，直到所有都落在他的掌心。 暴雨梨花针，被他用双手全部接住了！ 回过神来，唐侯已经本能地跪下，嘴边自然而然地说出：“我……认输了。我是不可能打赢你的。” 赵星河松开手，让银钉如雨般倾泻：“嗯，不错的判断。” “只是……只是在你升上三层之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拥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人类的反应神经根本办不到这一切吧？！” “人类？”赵星河蔑视地看着眼前之人，“我们现在不过是这个游戏里面的玩家罢了。在游戏里面战斗，必然要用游戏的规则。肉眼所见，还不如使用这游戏的力量——魂力。” 接下来，赵星河也没说太多。观众席上的呐喊声，叫骂声已经充满了整个竞技场。混乱中，解说在那里歇斯底里地高喊说：“无与伦比的实力，碾压式的战斗，恭喜赵星河选手进军到深渊竞技场第三层！” 第七章 竞技场的主人 雁希、周稽接连大胜，不但有人开始打探赵星河三人的信息，就连曹艳作为经纪人的名声也逐渐恢复。一夜坠落的“美艳经纪人”，陨落的“血红花”，这些在几天内不断灌在曹艳头上的“失败”称号，正一点点被摧毁，从她身上剥落。 从去时的忐忑、弱小，换成了归来时的骄傲。等到赵星河三人回到后台，那些原本鄙视他们的选手，早已对他们刮目相看。 赵星河等人赛前那一脸不在乎，以及穷苦玩家般疯狂进食的状态。此刻，已经被神化成为拥有“绝对碾压”实力，以及“无比自信”的表现。也难怪这些二层选手这么想，能一夜间一口气上到三层的选手，往往至少拥有五到六层的实力。 而五、六层甚至以上，那些人已经不是普通的“玩家”，是“怪物”。 在那些崇敬、警惕的目光之内，有一双坏笑的眼睛让中赵星河等人感到毛骨悚然——那是丘大筒！丘大筒带着身边的壮汉选手，正站在一个角落静静看着这后台的变化。他那双狡猾又猥琐的眼睛，落在赵星河、雁希身上的目光，简直就像个痴汉一样！ 要不是这里是英灵游戏世界，雁希在地球上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报警了！ 可在这里，在这个甚至不受“势力”约束的法外之地，丘大筒甚至能从那群选手之中，大摇大摆地走到赵星河他们的面前。 然后，他顶着那张快要流哈喇子的胖脸，对赵星河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原本就知道，你们三位的实力不俗，只是你们的表现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你们的目标是什么？五层？八层？还是这深渊竞技场最核心，最靠近‘神’一样存在的第十层？不管如何，跟着我，总比跟着那女人来得要好。” 赵星河依旧波澜不惊：“抱歉。我们没有那样的打算，我们只是想上到第五层，面对面询问一名选手的话而已。那名选手叫什么？” 曹艳冷冷地答：“刑道荣。” 她眼神根本没有看丘大筒，那种“东西”，看着实在是辣眼睛。可丘大筒则将这样的“表现”视作对他的“示弱”，他看着曹艳，笑得更乐了：“刑道荣，不就是我们这边的选手么？只要你能跟我们这边……不不不，只要你离开那个臭婊子，你想问什么，刑道荣不愿开口我都能逼得他不得不开口。” 赵星河一听，脸色一沉，转头就看向曹艳：“他说的是真的么？” 曹艳愣住了，她才醒觉过来：对啊！眼前这几人根本不是来赚钱的，只是为了问副本的攻略！ 刹那间，形势仿佛彻底扭转了过来。假如赵星河能轻松问出他们想要的情报，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跟在自己的身边？直接投奔丘大筒，问出个究竟他们便能全身而退了！ 曹艳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可在丘大筒面前，她的语气还是假装成无比坚定：“是的，我和广达早就知道了。可我们……哎……”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们？是要欺骗我们帮你打比赛么？” “赵星河！”周稽一下子拦在了赵星河和曹艳的中间，“你别吓唬人家！先听曹姐姐要说什么啊！” 赵星河后退一步，目光冰冷。曹艳又叹了一口气，正想开口，一旁的杨广达就将曹艳拉到身后，亲自解释说：“明人不说暗话，老实说我是真忘了。在街道上我看到你们身上的魂力，再听到你们答应来竞技场，我已经高兴得忘了这事。” （丘大筒在一旁讽刺：“借口，都是借口。”） 杨广达没管他，继续说：“那是因为我从来都不觉得与那群人有所交往是一件好事。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假如跟着他们，的确能拥有很高额的佣金分成，甚至还不会受很严重的伤害或者死亡。” 听到对手在赞自己，丘大筒一整衣装，笑得更得意了。 可周稽不懂了，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他追问说：“不是啊，就算我们有实力，打上去还是硬碰硬的啊！不受伤这怎么可能？！” “作弊……”曹艳在杨广达身后，重新插上话。“这里四层以上的选手才能当经纪人。可是五层、六层甚至之后七层的选手，不听他们的话，不接受任何经纪人再正常不过了。既然自己有实力，有权限，何不自立门户呢？所以前些日子，我们这帮以佣金为生的经纪人，便陷入到了理所当然的困局之中，只能依靠收纳、教导低端的选手进行牟利。然而，他们这帮人想到了另一种方法……” “抱团作弊。”赵星河接过话，看向丘大筒的眼神变得异常凌冽。“经纪人的的作用不在于实力，而在于人脉。只要拥有的选手足够多，那么在随机排列的选手之中，相遇的几率就会越大。只要经纪人集团里面的选手相遇，编排一出精彩的、实际上已经知道结果的决斗，无论是保护选手，乃至经纪人暗中谋取赌博的利润，也比单打独斗来得高效。对吧？” “哦？”丘大筒砸了咂舌，“不得了，不得了。看来你不仅有战斗实力，脑瓜子也很不错。没错，目前我们这边的经纪人集团已经包揽了五层以上将近百分之四十的选手，只要手下的选手相遇，单单爆一局冷门获得赌金，就足够等于打上百场的比赛。我们目前的计划，就是继续招揽高手，一步步挤兑掉所有高层数的‘对手’，最后，让这个竞技场就沦为我们的生钱工具。” “不！你这阴谋不可能达成的！”曹艳坚决地吼道，“这竞技场的主人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到他察觉到的时候，你们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雁希：“主人？” “嗯，”曹艳回答雁希，“这整个竞技场，整个地下世界都是由一个人，一个叫左玄的人制造出来的，他的实力我认为绝对在这里的十层选手之上！像我们这群四五层的玩家面对他，有多少死多少。所以我跟广达才忘了告诉你们他们抱团的事！因为我从来都觉得，跟着他们必死无疑！” 听着曹艳的解释，丘大筒脸色已没刚才那般嚣张，可他也没示弱：“哼，那个左玄？他只会躲在最深的地底，假装自己是这里的神。连教派一样的宗教符号、旗帜都出来了，你觉得他会管这么鸡毛蒜皮的事？他只想假装高高在上藐视我们罢了。赵星河，别废话了，你们到底怎么选择？是跟我们好吃好喝，还是站在他们身边，面对像我这样，无穷无尽过来找你麻烦的敌人！” 他期待地看着赵星河，另一边的曹艳和杨广达此刻也只能选择沉默，他们的立场已经不允许他们再说太多。 气氛僵持到了极点…… 周稽急了，他双手搭在赵星河的肩上，不断地摇晃：“赵星河！你不会这么就认输了吧？不就是打上五层，当面问那名叫刑道荣的选手而已么？！难不成你以为我们连这样都办不到？那我们还去什么副本，回什么地球啊！” 赵星河看着周稽，像看着傻子一样：“我有说过要跟他们走么？不就是套个话而已么？你看，他们两边一下子全抖出来了。” 刹那间，丘大筒气得满脸发绿，而曹艳和杨广达，只能展现出一脸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第八章 万物创造者——左玄（一） 这一场勾心斗角的对话，最后自然是由赵星河等人大获全胜。曹艳、杨广达他们也不亏，至少保住了这三名有力的选手，也算是安下心。可那边，恼羞成怒的丘大筒一边叫骂着，一边匆匆离去，这结下的梁子以后必然少不了腥风血雨一番。 目前先不管他吧，暂时稳定下来，一路冲上五层，询问刑道荣有关副本的情报。 正当赵星河、曹艳他们有着如此的想法之时，才发现这丘大筒甚至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及，报仇的魔爪已经伸向他们身边。 一路直下，继续走到第三层，仅仅二十分钟，赵星河的比赛也定下来了。对阵的，正是丘大筒身边的那名壮汉，处于三层的选手——裴元华。 曹艳深锁起眉，坐在这公园的长椅上，她佩戴着这里深渊竞技场的专属耳麦，里面不断传来给他个人的竞技场信息。 在得知对手是裴元华的那一刻，她狠狠地说了句：“可恶……他们这经纪人集团肯定是和一些竞技场人员勾结在一起了。现在，他们居然还能直接操纵选手的随机配对……赵星河，你们一定要小心一点，他那个贴身保镖裴元华可不是什么一般的选手，论实力起码在四层。” “算了吧，曹艳。”杨广达坐在她身边，看向正在水中畅玩的众人。那几个家伙根本没什么危机感，嬉戏的笑声此起彼伏，从不间断，好像对战斗已经有十足的把握。 那是一个如天穹一般碧蓝的大型湖泊，也是观众们来到这里歇息、休息的游泳池。赵星河、雁希、周稽混在了那群观众之中，毫无烦恼地畅游、嬉戏。 看着他们的模样，不知为何杨广达也没多少紧张的心情。或许，他已经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容不着他有半句怨言吧？ “他们不是我们之前可以命令，教导的选手。论实力，他们应该还在我们之上，论心态、谋略、城府，那个赵星河也不容小觑。所以，就由着他们想干嘛干嘛吧？！” “切……”曹艳一咂嘴，恼怒着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揪着杨广达的衣服就往湖泊边走。“他们几个家伙刚来就学会了享受，我来到这竞技场多少天了，还没好好休息过呢！他奶奶的，我也要下去游泳！” 她说着，气鼓鼓地走过去，直接脱掉身上的长裙，露出傲人的身材和性感的纯黑内衣。接着，她手上一张“泳装”的卡片实体化，她将其套在了身上，在众人面红耳赤的惊叹下，跳下了清澈见底的湖泊之中！那是众人游玩的大泳池！ 深渊竞技场的第三层，也是发生质变的一层。到了这里，选手的实力已非一般人不说，就连观众也是严格进行挑选过的，只有资产超过三两黄金，才能进入到这个代表“财富”和“实力”的俱乐部。 而在赵星河的眼里，这里的质变，更多的是空间变得更为广阔。作为“选手的后台”以及“观众的娱乐区”，在三层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那几百平米，足以让赵星河惊讶的“宽敞”，到了这里，简直可以用“震撼”来形容。 这地下三层，竞技场的主人直接开阔出一片“新的天地”。头顶上，以魂力形成的“太阳”不断照耀地面上的一切，以“公园”作为主题的三层后台有着大量的奇珍植物，鹅卵石铺陈出来的地面，外加小桥流水，清澈见底的湖泊，偶尔路过贩卖美食、雪糕的“商人”，这里简直就是度假圣地。 也难怪赵星河几人疯狂地在这里游玩着，享受生与死边缘缝隙中，最单纯的放纵。 曹艳躺在水面上，静静漂浮，心境异常平静：来到这里以后……不对，从很早很早之前，甚至还在地球，在那个现实世界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将一切抛之于脑后…… ………… “先生们，女士们，今晚的比赛也临近了尾声。不过呢，将要在你们面前展现的这场比赛可是我们精心安排的压轴好戏！首先，挑战者方面，是从一层就表现出强大实力，一晚上连续升到三层的未来之星——赵星河！而他的对手，是我们早已熟悉的明星选手——‘绝对防御’裴元华！可以看到，双方已经在竞技台上准备就绪，将要开始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决战！” 沐浴在观众激情洋溢的呐喊声中，赵星河与裴元华遥相对望。裴元华还是那个模样，裸露着上半身，让那结实的肌肉呈现在众人的目前，而他下半身穿着的兽皮长裤，更显此人心底的狂野。 “为什么不肯来我们这边呢？”裴元华面无表情，一双死鱼眼显得有些木纳。“明明在丘哥的手下，你们会过得更好。” “抱歉，我比较喜欢挑战自我。” 赵星河在台上，开始松全身的筋骨。面对裴元华逐渐膨胀的魂力，他也不敢怠慢。 他从曹艳的口中，已经得知不少关于这个选手的情报。他是丘大筒身边，忠心耿耿的亲卫队之一，他左右手各使一把大弯刀，可这人并非强在攻击力，反倒是他神器技能——“坚守固壁”最为强大。 技能：坚守固壁 用魂力彻底包裹全身，达到钢筋铁骨的效果，增强至少100防御力。 特殊功效，在使用者遭受没有察觉到的伏击时，处于皮肤上的表层魂力会自动聚集在受攻击处，减少至少30%的伤害。 在听到这样一组数据的时候，赵星河等人都认定，这是一记非常强大的技能。且不论裴元华到底有多少攻击力，这一技能足以让他在低层的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事实上，曹艳说也确实是如此。裴元华的实力至少站稳第四层，上到第五层也没有太大的问题。问题是，他一直就呆在第三层，这不是他打不上去，而是丘大筒的选择。 每遇到经纪人集团的选手，裴元华就在丘大筒的指示下故意放水，送其他人上第四层。这样甘愿牺牲的情况下，也好让他的战绩胜率一直下降，留在第三层，对其他不顺从他们的选手进行压制。 可以说，他就是丘大筒安放在第三层的守门人。 裴元华站在台上，全身的魂力在疯狂地增长，他没等决斗正式开始，双手已经实体化出他的神器——“窃马双刃”，耿直程度比起周稽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请两位解除对战的限制。” 随着解说的声音，两人靠近，拳头对刀尖，决斗进入到了最后的倒计时！双方一如既往，先是拉开了一段距离。然后，在正式开始的那一瞬间，赵星河也想着如先前两场决斗一般直接冲向对手进行白刃战！ 可他刚踏出两步，脚下却不自觉地停下了。因为他的对手，裴元华根本没有半点却步，他也径直地，一步步地往赵星河这边前进，双手上的弯刀没有挪动，浑身就像石雕一样朝赵星河的方向贴近。 原本想靠速度阻吓敌人的赵星河，却被裴元华的“不动”吓退。裴元华的速度根本不快，可他那壮实的身躯，浑厚的魂力，足以将赵星河一步步逼到了竞技场的边缘。 没有破绽，不管怎么诱惑，裴元华那缓慢的动作之下，居然没显露出任何一丝的破绽和空隙。赵星河感觉自己仿佛在面对一堵厚实的墙壁，光凭那双拳是根本不可能敲破这铁壁！ 往后又退了一步，不经意间，赵星河居然踩在了竞技场的边缘。要是再往后，掉落到场边，他可是要被瞬间取消资格！ 再退也不是办法，只能试一试了。 赵星河一鼓气，冲到裴元华的身前，赵星河体型虽然不比裴元华弱小太多。可在他眼里，这家伙就是一伟岸的“魔物”！人类根本不可能散发出这如同科学怪人般的气息！ 汇聚了大部分魂力的拳头，攻击力153，防御力121！这是赵星河实战中所能发出的最强威力！拳头从腰间挥出，宛如攻城锤一般敲击在裴元华的腹部！ 裴元华不躲、不闪，浑身的防御力居然在250以上！赵星河一拳下去，别说毫发无伤，裴元华甚至一动都没有动！这个“庞然大物”收起刀落，弯刀“窃马双刃”，从赵星河头顶垂直劈了下来！ 赵星河侧身轻跃，刀锋顺着他身体一侧擦过。看似没有任何伤害，赵星河却敏锐地洞察到，那划过的刀锋竟如同黑洞一样，从他身体表面吸走了一小团的魂力！ 这是……什么？ 赵星河后跳几步，与裴元华拉开了距离：“你的刀，能吸取魂力？” 裴元华继续按照他的节奏，往赵星河逼近：“没错。我的窃马双刃，能吸取对手的魂力，这也是我两个神器技能之一。只要你不能第一时间打败我，你将会一步步迈向失败。放弃吧，赵星河，加入我们的集团吧……” 不俗的实力、麻烦的技能、那一双死鱼眼更是拥有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赵星河在那一刻下定了注意，他已不能再隐藏自己的实力，青釭剑的威力，是时候在这里好好释放一次！ 只是，“现”字还没从他嘴边说出口。头顶上，那大型的屏幕中传出来解说的声音，却制止了他们的决斗：“两位选手请停下！两位选手请快点停下！突发消息，由于深渊竞技场的主人左玄先生，将要对该层进行检视！所以所有战斗必须立刻中止！” 第九章 万物创造者——左玄（二） 在场的观众一片哗然，决斗在此刻彻底停止。这些观众、赌客倒没有因为比赛的中断而感到失望。 正正相反，他们可是充满了期待…… 左玄，这个名字不单代表着这个深渊竞技场最高的权威。甚至乎，也代表着在这个英灵游戏世界内，最高战斗力的“玩家”。 但是这一个人深居简出，盘踞在深渊竞技场十层以下，被称为“深渊尽头”的领域之内，极少上到地面，上到大家的眼内。这般神秘，谁都想见他一面，好见识见识这个被吹上了天的神秘人物。 一股躁动在观众席上不断传开，竞技场上的赵星河和裴元华也停下了，遥望那些观众目光所落之处。 只见一缕“白烟”从通道处“飘入”竞技场的观众席上。那是一支整齐的队伍，足足二三十人，排成左右两列。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脚底不发一声声响，如鬼魅、如仙人，静静进入到这一片空间。 可他们也并非毫无动静，这队列中，所有人手上都拿着精钢制成的拂尘，以一套标准的动作左右摆动。 难以置信…… 魂力居然从拂尘上不断往四处飘荡，如星光般铺洒在观众的身上。刹那间，空气都变得香甜，观众们如沐春风。在这个密不见光的地下世界，他们居然感受到来自夏日热带雨林的清爽气息。 整齐划一的装备，凭空出现的清新空气，让人宁静的气息。这些，居然还只是他的手下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左玄这一行人带来的不单单是惊讶，更是新一轮的神迹和崇拜。 “未知，可以孕育恐惧和邪恶，也能孕育宗教和崇拜。果然，有人的地方，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赵星河如此自言自语地说着，饶有兴致地观察这一支队伍。 在对面最前方为首的一人，大概是就是左玄吧？赵星河遥望着，不太敢确认。因为为首的一人，可是被面具蒙住了模样！ 他纤瘦的身体被一层光滑的外骨骼盔甲彻底包裹起来，那全银的盔甲，流畅的设计线条，赵星河只有在电影里面见过！没错，在这个暂时以东汉前后作为背景的游戏世界，居然出现了地球上也不曾真实存在的未来科技！ 那柔滑的线条，充满未来感的复合型钢材，不断反射着四周的光芒。头盔上深蓝色的单面镜，更是让其他人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他的情感，而左玄则能细细观察面前的每一个人！ 这不是一般的玩家所能做到的。因为，他这身“未来战士”般的盔甲根本不是这个游戏掉落的物品，是由他使用自身魂力、神器制造出来的产物。而且，这套盔甲并不是左玄一人特有，他居然将其量产化，分给了身后跟随的所有手下！ 万物制造者的称号，左玄实至名归。 只见他腰间挂有一把光滑的细剑，薄如片，长半米，看上去甚至没有剑柄。而他手里所执，则是一根四尺长的长杖，杖身的鱼纹从底部一直往上升，直达杖头！ 他从观众席的过道上慢步前行，眼神一直落在竞技场，落在赵星河和裴元华的身上。 一旁，西装革履的解说也不知从哪里的演播室走了出来，带着一众工作人员来到左玄的面前。这解说，也就是这一层的负责人之一，在左玄面前唯唯诺诺，低着头说道：“左大人，不知道你屈尊到我们上面的第三层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么？” “没有，”左玄的声音十分诡异和低沉，简直就是用调音软件修饰过一般。“我只是想上来看看，看看我的竞技场究竟运营得如何。” 解说赶紧拍马屁说道：“不错，相当不错！不管是上座率和投注率，这段时间都不断创新高，我想已经有报告送到你手上了吧。” 左玄的声音有些冷漠：“嗯，可我说的，不是这些。” 解说心中一惊：难不成他已经发觉到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与经纪人们结成的勾当了么？ 他立刻试探说：“请问是哪些方面呢？” 左玄顿了顿，没说话，默默看向观众席。 刹那间，观众席上鸦雀无声，他们看着左玄，双方之间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界限，一边代表着普通的玩家，另一边是——“神明”。 解说心里一松：“客人们很好，他们都很喜欢这个地方。左玄大人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各种娱乐活动，都好评不断，我觉得暂时没有再升级的必要了。” 左玄一举手，身后所有随从都停下了挥舞拂尘的动作。他朝所有观众一点头，说：“感谢各位，祝你们在深渊竞技场过得愉快。” 没有半点真正的卑尊屈膝，左玄的样子还是让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错觉。 “屁咧……”观众席上一人按捺不住，张嘴就骂道，“少在那里给老子装模作样。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在背地里都是操纵着比赛的结果！尽赚着我们的钱！老子一晚上都熟了差不多一金了！你们这群该死的骗子！” 左玄看向那人，没说话，握着长杖的手高举，他自己的头顶上立刻出现一行系统的警告！ “攻击同一势力盟友的保护已解除，现在进入到红名状态。” 没有任何技能出现的痕迹，可观众席上那名暴躁男子脸色已经吓得铁青。他原想着只是埋怨几句，压根没预料到左玄会直接攻击！ 只见左玄的手放下，他没有罢休，再一举，那男子就顺着动作升到几米高的半空！ “不要！不要！” 砰！接下来随着左玄的动作冲向地面，浑身骨头的悲鸣甚是刺耳！ 恐慌像病毒一样在观众席上蔓延，左玄放下手，面对惊慌失措的众人，淡淡地说道：“各位不用慌张，我不是受不了批评，只是受不了污蔑和脏话。你们各位有任何的提议，都可以心平气和地跟我说，我保证，保证不会伤你们分毫。至于那位脑筋一热的朋友，我只是打断了他一些骨头，让他暂时晕眩过去而已。等下我会让工作人员将他治疗好，送出这竞技场。” 左玄身边，那已经双脚打着摆子的解说，声音都差点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好的，我……我立刻叫人去办。” “等等。”左玄喊住了他，再度望向竞技场内。“下面两位选手的名字？” 解说：“赵星河……还有，裴元华。” “赵星河，裴元华……” 左玄嘴边嚷嚷着，脚下已跨过观众席上的围栏，一跃而起，身体如纸如雪漂浮在半空，一点点沉入到竞技台上。那一层能隔绝一切魂力、物件的薄膜，在他身上仅仅成为了一层肥皂沫，轻易让他“闯”入到竞技台，下落到了赵星河和裴元华的面前。 他没说话，赵星河没说话，裴元华也没说话。整个竞技场都陷入到了一片死寂，没人知道这左玄想要做什么，将要做什么。此刻，他仅仅是看着眼前的两名选手。 许久，裴元华终于忍耐不住：“那个……左玄先生，你要……” “准备好了么？”左玄忽然开口了，“你们准备好了么？” 裴元华愣了，那一双死鱼眼望向观众席上的丘大筒，回答：“准备什么？” “嗯……大概这样？” 短促的词句，与他手上的动作速度完成成正比！近乎等于“零”的时间，左玄的长杖已经完成了两连突刺！长杖的杖头已经在赵星河和裴元华的胸膛敲击完毕！ 两人别说反应，即使反应过来，魂力汇聚的速度也根本跟不上这左玄手杖的速度！比起左玄那纤瘦的身体，赵星河和裴元华这两个大块头超过一百三十斤、一百五十斤的大家伙居然顶不住这杖子的后劲，往后连连倒退了几步！ 然后……呕！ 两人同时口喷鲜血，跪倒在竞技台上，竟然被这一击，直接打得失去了意识！ “不错不错，居然没死。”左玄朝观众席上招招手，“来人，把这两位选手也拉出去治疗。他们的比赛，延续到明天再继续进行！” 众人看了，心中更是害怕，这左玄哪是什么高高在上崇高之神，明显是一名任性无比，四处破坏的魔王！ 深渊竞技场的深渊尽头，住着一位魔王，这……完全没有问题！ 第十章 卡片商店 温和的“阳光”柔抚着赵星河的脸庞，清风徐徐吹拂，嬉闹声不断在远处、近处响起。 和平，平静…… 赵星河由心底感受到这样的一切。他睁开眼，头顶上的那团如同太阳一样的亮光显得有些诡异。 他便知，回到地球？哪里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还在那深渊竞技场的第三层，在那个公园一般的游乐场内。 “醒了？”雁希的脸忽然占据了他半边视野，她没等赵星河回答，便用手轻轻放在赵星河的额头上，纤细的手传来一阵温热感。“哈，你的烧退了！这里工作人员给你用的魔法卡还行，一个小时左右基本痊愈了。” 赵星河坐起身，发现自己一直枕在雁希的膝盖上。两人在一处广阔的草坪上，在嬉闹的游客之间，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这样的姿势。 他甩了甩脑袋，现在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对晕眩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印象：“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躺在这里？” 雁希皱起眉，一弹赵星河的脑门：“是左玄啊！这里竞技场的主人，他说想试试你们的身手，结果一招打在了你们身上，你和那个裴元华就直接晕了过去了诶！哎，说起来你真没用，竟然被打得连记忆都失去了！不过，那家伙确实有点厉害，我开始明白曹艳所说的，在这里搞小手段，被那左玄打死的几率真的有点高。” 雁希的话宛如一颗石子，投进赵星河的脑海内，掀起了一丝涟漪，他模糊地，记起了失去意识前所发生的一切，那个身穿未来装甲的家伙，实力确实比他高处两三个等级。 究竟怎样在能达到他的等级，赵星河暂时也没有头绪。他看着笑容满脸的雁希，问：“曹艳他们呢？” 雁希一听，就来气：“在那边呢，杨广达和周稽陪着她玩呢！哎，周稽那个家伙才一会儿，就彻底迷上曹艳了！不是我说，你们这些男人怎么都喜欢胸部大的！平胸有错么？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啊？谁不希望前凸后翘，身材好得不行啊！整天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那周稽难道就知道曹艳很好么？才认识多久啊！” “算了雁希，你别担心，也别难过。”赵星河拍拍雁希的肩，一副老年人的口吻劝导说。“平胸也不是什么自卑的事情，这是基因的基础表达以及气候、人文所构成的必然结果。历史上，越安逸的时代，男人才会越喜欢大的胸部，因为这是一种选择配偶是否能良好哺乳的本能，是人类无法抗拒的本性。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赵星河诚恳的眼神，也架不住脚下抹油，几步下来拉开好几米距离才敢说道。“平胸是天生的，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了。幸好这里不是安稳的世界！安心吧，在这里，平胸才是进化论的选择！胸越平，用的布料越少，助力越小，奔跑速度越快，越能存活下去。” “你！！！”雁希气得直跺脚，“赵星河你给我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他们在草坪上奔跑着，小打小闹着，很快就与曹艳他们汇合。曹艳、杨广达他们也没忙碌到哪里去，只是在吃着雪糕，闲适地逛着这公园。此时距离赵星河昏迷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在英灵游戏世界里面将近清晨，深渊竞技场这里的所有赛事早已全部暂停。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夜幕降临，这里才会重新开启。 曹艳原想着等赵星河醒来，便带他们去看看高层数比赛。目前这样的情况，也只能作罢。他们几人与那两名一层的选手汇合，便一同回到地面。归去的路途并没有来时那么崎岖，他们沿着“观众通道”往上走，一路平坦地到了cd城外三公里地的出入口。 那是建立在一条大河河滩边上的小洞穴，相当隐蔽，洞口处还有魂力制作出来的“密封”假象，一般人根本进入不到这洞穴之中。 出了洞口，将要离别，曹艳却猛然想起一件事，这赵星河几人新来cd城，估计还没逛过卡片商店。 于是，她将杨广达差遣回家，带着赵星河几人再次进入到cd城。所谓的卡牌商店，就是由npc所办，贩卖卡包以及非特定卡片的商店。在cd城内，由于地方太大，所以也孕育出好几间卡片商店。 其中，有规模庞大的，售卖各式各样卡片的。有价格便宜的，专门售卖日常用品的。但曹艳要带他们去的这一间，却是最奇特的一间，它深处小巷的深处，四周潮湿、肮脏，根本不可能有大量人流经过。 看着四周凌乱肮脏的场景，没等他们质疑，曹艳已站在一处四合院大门门前，敲响了那里的木门。赵星河仰望了一下木门之上，没有牌匾，没有任何标识，要不是曹艳带路，他准以为这里只是一般的民居。 没过多久，大门打开。一个衣衫不整，布衣松垮的男人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他皮肤惨白，一大圈黑圆圈和鸡窝一样的头发，活像熬了几夜。他看了看曹艳，明白他们的来意，说话有些有气无力：“又来了？进来吧……货差不多，自己挑。” 他让开一条道路，摇摇晃晃地进入到院子里。赵星河跟在曹艳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院内，各种奇形怪状的雕像树立。还有两个架子晾着大量鬼神的面具，赵星河一眼就看出这些都是从氏族社会后期的图腾崇拜一直到这东汉时期所有祭祀的图案、道具。 东西特别的多，摆满了整个院子。地上瓶罐桶鼎壶之类的更是摆成迷宫一样。赵星河他们在当中走着，都得格外小心。 “这里，是个博物馆么？”赵星河忍不住问那店长。“你收集这些东西，应该花了不少功夫吧？” 听着赵星河的话，店长那几乎闭上的疲倦双眼，居然兴奋得慢慢张开。他上下瞧着赵星河这人：“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样的话……功夫？倒不用很多，在你们降落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些东西随处都有。我也不知道它们代表什么，所以到处捡回来，慢慢研究了。你呢，你知道他们代表什么含义么？” “当然！你做得好！做得太好了！”赵星河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这么激动。“这些可是历史的宝藏啊！你想知道他们背后的文化，我全都可以告诉给你听！” 店长瘦弱的身躯浑身颤抖着：“好！我也想知道这些东西，还有你们为什么会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从你们这群人来到这里开始，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哎，又在说这些疯话了……”曹艳叹了口气，“店长，别摆弄你那些文物了，快带我们去换卡片吧！” “好好好，”店长又叹了口气，“你们这群人整天除了打打杀杀，没别的么？！那边那位朋友，完事后请你务必给我说一说，麻烦了。” 店长说完，推开了四合院内其中一间房间的大门。房间内，一个个木架子上都排列满了卡片。从最一般的卡片，到武器、装备、最后还有地图、魔法卡等等，足足有上千枚。 只是，这些卡片标记的价格都高得吓人，动不动就几百钱，有的甚至标记了一两黄金一枚，完完全全就是不想做生意的节奏。店长走到房间的最里头，站在了一个柜台的后面，懒洋洋地问他们说：“你们想要什么卡片就自己挑。” 曹艳嘲弄般一笑：“喂，你知道的，我们可不要这些，快给我换随机卡包出来。” “好好好。”店长俯下身，从木柜台下面抬出一个盘子，盘子上分别放有三个巨大的蛋。“你好，请问这是你们要的金蛋、银蛋、还是铜蛋呢？” 曹艳笑着说：“当然是金蛋。五百钱抽取一次，每次可以出三张卡片。卡片至少在e级以上，不小的几率抽取到c级。运气极好时，还有可能抽取出b级的卡片。” 周稽一旁认认真真地听，像个学生般问道：“那曹姐，我么为什么要买这里的卡片？我们去外面狩猎不好么？” “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想，所以这也是我带你们来这里的理由。” 曹艳开始对他们讲述她的理由。无论是深渊竞技场，还是这英灵游戏的玩家内战，从来都没有被禁止使用卡片。也就是说，玩家在对战时，可以随意地使用手上的魔法卡。 她观察了赵星河几人，发现他们极其信赖自身的魂力和神器，对于魂器中的卡片，从来也没有提及和用过。 这便是他们战斗中的“弱点”。 雁希有些不服了：“不是我说，我们也考虑过这方面。只不过从魂器里面拿出卡片，到喊‘现’，这极大的空隙就是战斗中的弱点，很容易被人抓住进行攻击。” 曹艳说：“那你知道魔法卡的几大种类么？” 周稽懵了：“几大种类？” “是的。”雁希肯定地回答，“你和赵星河不会都不知道吧？魔法卡的种类有三种。一是物品类，像地上的石块，木栅栏，只要你想变的，除了生物、魔物，这里所有东西都能变成卡片。第二就是功能类卡片，像一些制造假象的卡片、通讯、回城等等。第三类就是pvp（玩家对战类）卡片，主要是探取对方的信息、状态，以及偷取卡片之类的。” 周稽挠着后脑勺：“这么说起来，确实是哦，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主动攻击的魔法卡。” 曹艳说：“没错。不过，在高手的战斗中，一切魔法卡都是有价值的。比如，在竞技场上，忽然出现一块直径几十米巨石从天而降，你说会不会对比赛产生影响？要说pvp类卡片是直接针对玩家，那只不过是偷取信息和卡片而已。但实际战斗中，物品类、功能类的卡片却是最能影响战斗的。恰巧，这间店里，抽取到奇奇怪怪的‘垃圾’，以及功能类的卡片几率特别高。所以，我才带你们来。” 店长都打着瞌睡，在柜台上差点睡着了。而这边，周稽还在继续问道：“那曹姐的意思是？” 曹艳一拍桌面，神情严肃，终于像回一名经纪人教导选手一般：“认识和抽取更多的卡片！思考怎么在台上使用！到了第四第五层，你们总会遇到使用卡片的对手！到时候，现在的特训才能保你们一命！” 第十一章 威胁 拿起锤子，狠狠敲击蛋蛋。 五张卡片往四周炸裂，弹到四周。 收起卡片，交上购买款，继续拿起店长给的专属锤子，狠狠地敲击。 曹艳看着赵星河他们拿起金锤子不断敲击从金蛋蛋，然后收集四处散落的卡片。 这样一弄就是一上午，也不知道到底敲了多少金蛋蛋，赵星河等人终于停了下来。 曹艳也不由得由衷地感叹：“两百八十张卡片，3张b级，20张c级，其他都是d、e、f。这掉率还算可以，只是没想到你们资金还挺充裕的。怪不得广达说你们根本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进副本。” 五百文钱开一个，赵星河他们将近开了六十个，一共消耗了好几两黄金。这完全就是网游的抽卡活动，几十连这样土豪的行为，别说其他人，曹艳这种深渊竞技场老油条，都没有这么多的资本进行挥霍。 周稽笑得合不拢嘴，这显摆的机会他可没有放过。他从卡牌中间，抽取了好几张值钱的d级卡片，直接送给了曹艳：“拿去吧，曹姐，我们几个确实不缺钱。怎么说呢，我们有这个本事赚更多，所以这是感谢你教导的学费。” “这……谢啦。”曹艳大大方方接了过去，将卡片隐在了他的魂器——那根鞭子内。“话说回来，我要跟你们说的事情都说完了，你们尽量趁着夜色来临前，想清楚怎么配合自己的作战方式使用卡片。我这时候还要回去，煮饭给广达吃呢。” “煮饭？”雁希有些懵了，“你们还自己做饭吃的么？不对……你跟那杨广达先生在同居？我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你的手下而已诶？不对……怎么，还能自己做饭？” 曹艳笑了，摆摆手，脚下高跟鞋已跨出了门：“朋友而已啦。我跟他原本就在地球上认识，我跟你说，也不是我想做饭给他吃。是他这个人啊，做菜太难吃了！那都是什么东西，差点吃得我拉肚子了！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我现在就走了。” “那晚上什么时候见？” “八点吧，在广达带你们去的那个选手入口碰面。” 曹艳只留下急不可待的背影，已经快步走出了门外。剩下三人，在店里面面相觑——她还没告诉我们怎么在战斗中使用卡片啊？ 周稽挠挠头：“走得真快啊。” 雁希笑了：“那当然，人家不回去看自己男朋友，来看你这个二百五？” 周稽一下子怒了：“你说谁二百五啊？那杨广达也不是他的男朋友！只不过是她的普通朋友罢了！” “是是是。”雁希耸耸肩，“那你是没看到，曹艳她说起杨广达的时候，眼神里是多么的幸福。” 是的，曹艳临走时的目光，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与看周稽、赵星河等不同，她想起、说起杨广达时，眼里总是充满点点星光。 周稽也知道雁希说得没错，一下子变得有些闷闷不乐：“走吧，别说这些了，我们还要试试这些卡片到底怎么用。不如，就到这院子里试试吧。” “也行吧。” 眼看周稽心中或许已在打着退堂鼓，雁希升起一抹小恶魔般的笑容——别人好端端的，轮得着你来介入？而且还是个非主流小哥一点都不般配！ 三人来到院子内，搬开了那些“杂物丛生”般的瓶瓶罐罐，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原本这卡片商店的店主嚷嚷着，要拒绝他们在这里捣乱的店长，也被赵星河拉开，强行与他好好“讨论”这些文物背后的历史。 雁希和周稽展开了架势，各自幻化出自己的神器和魂器。雁希先是从身上的银甲中抽出一张卡片。 液态水获取难度：e 三十吨的水，凝聚在卡片之内。一旦放出，会沿着低洼地区流窜出去。 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 你留着这张卡片做什么？赶紧将它卖到商店去吧。 雁希看着卡片上戏谑的描述，不由得笑了：“曹艳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卡片吧？问题是，我们该怎么用？” “谁知道呢？”周稽一听曹艳的名字，脸色变得灰尘。“我只知道曹姐不会骗我们的，她既然这么说，一定有她的理由。不过呢……在实战中使用卡片，我觉得真没有多少空隙，就像这样。” 周稽操起他的燃火棍，朝雁希逼过去，棍棒在他身前飞舞，旋转起来活像将要燃起的巨轮。雁希单手持枪，另一手还拿着那张卡片，面对长度比她银枪还短的燃火棍，她居然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单手持枪，不但敏捷度下降，力度自然也大幅下降。她一介女流，周稽还没使出七成力，已经都洞破了她的防御，燃火棍迎着雁希的脸门，很戳过去！ “喂！你太过分了吧！”雁希往后狠跳一步，高度超过三米，直接落在身后的屋檐上。“又不是认真的比试，打中我脸的话，看我不揍死你！” 周稽冷笑一声：“我不认真，别人就不认真了？搞不清实战到底怎么用卡片，过家家一样你出一张，我出一张有什么用？你以为是游戏王么？现在这情况，很清楚了吧！我们这种双持的武器，实战中抽出一只手的机会基本都没有！” “是哦！你说得也对！我一个双持武器的玩家，还用一只手拿着这张卡干嘛呢！”雁希自言自语说着，逐渐转怒为喜，“我不用手持卡不就行了！” “不用手？你脑子是不是真的进水了，雁希？不用手怎么用卡？怎么对准？” “就像这样。” 雁希从屋檐上跳下，横枪于背后。她一步步朝周稽方向走去，周稽也俨然摆出了战斗姿势。 俯身、冲刺。 雁希大跨步的那一瞬，左手往天空上一挥，手上的卡片“咻”的一声无影无踪。周稽好奇地想抬头看，可雁希已冲刺到他的身前——龙牙突！ 龙牙突，d级技能 小范围突进技能，持枪向前突刺，攻击力提升20%！ 枪头寒光已到眼前，周稽连大骂一句的时间都没有。刚刚的情景，现在相互交换，他也不得不拿出百分百实力——燃火界！ 燃火界 c级技能 将燃火棍快速挥动，萦绕全身进行绝对防御，在被更高级技能打破之前，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双方武器交碰，雁希的银枪立刻被弹开。周稽刚想嘲笑一番，眼前那名女生踪影早已和卡片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上方！周稽想都不用想，这可是雁希的惯用技巧啊！ 他刚一抬头，皓日被一抹亮银彻底遮蔽。视野中心，e级卡片液态水飞快地转动着，雁希的掌心刚好将其覆盖，然后，压在了周稽的眉心…… 现！ 周稽绝望地等待着这一个词，三十吨水迎着脸喷洒在他的身上。那是如同瀑布一样的水流，将周稽直接压倒在地面！刹那间的异动，他根本没有太多反应时间，只好趴在地上等待这洪水逐渐蔓延开去。 成功了……难道这就是战斗中使用卡片的技巧？用最快的速度将卡片扔到目标位置，然后在战斗的空隙将其激活，从而扭转战局！ 雁希乐得像个孩子，小跑着去到赵星河的面前：“看到了么？我做到了！我知道了！” “嗯，看见了。”赵星河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头，“走吧，我们找个地方继续练习。以后的战局不单是魂力的战斗，卡片也能制造一个局。” 他走过去，一手抓起还瘫倒在地的周稽，和雁希一起快步离去。背后，剩下傻了眼的店长，看着他院内的所有文物都被这涛涛的洪水洗刷，他的房子都快成了洪涝之地。 “喂，客人！客人！别走啊！你们好歹帮我收拾一下吧！喂，等等！那位赵先生，你怎么还拿着我两瓷碗，还有一个觥走啊！喂！” 只是，店长越喊，赵星河三人脚下却走得越快。 ………… 一整个下午，他们三人走在一片更开阔的空地练习着这对战的技巧。 直到傍晚，他们一边游历cd城，一边吃着这里各色的小吃。 入夜后，他们才回到客栈休息，备战晚上的竞技比赛。 进入到英灵游戏的玩家，身体本身就经过了大幅度的加强。更不用说，此刻的赵星河“灵魂”更是经过长时间、高强度的提升。 在这豪华的古代客栈内，赵星河压根没有半点睡意，他想研究从店长手上顺回来的东西，也想好好研究这客栈的材质和做工。四处的高等木材，各种先进的栓木结构，在这不大的房间内，到处都是历史的气息。 他埋头骨干，在笔记本上画上每一件文物的图，写上最详尽的注解。这已经是他写下的第三本笔记本了。 可不巧，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人敲响了他的大门，打断了他的研究。 “赵星河！赵星河！” 他打开门，是杨广达。杨广达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一看见赵星河就抓住他的衣服喊道：“艳！曹艳被丘大筒他们抓住了！他们威胁我们，要加入他们，否则……否则……” 赵星河双手也稳住杨广达的双肩：“别慌，叫上雁希和周稽，我们走吧。” “去……去哪？” “找丘大筒。你能找到他们的所在地的吧？” “能，只不过……” “那就行了。” “不是，只不过我们去了又能怎样？！求和么？你们也见识过左玄的力量，跟丘大筒他们一起，没有好下场的！他们这种暗地威胁、杀人的事情已经做了不少了！” “不是。”赵星河摇摇头，“我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他们都杀掉。你说他们已经杀了不少其他玩家。那他们便是罪人，不是么？” 赵星河的语气依旧平稳，他松开杨广达，走向雁希和周稽的房间，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第十二章 决心 赵星河、雁希、周稽、杨广达聚集起来，在这卧龙客栈的后花园内，找了一片空旷的位置。 绿草丛环绕，坐在长椅上，身旁一小座假山上，流水潺潺落下。听着流水声，杨广达也开始讲述他今天的经过。 杨广达目前还是cd城守卫要抓捕的犯人，与赵星河分别之后，他立刻隐匿起来，悄悄地回到cd城内，回到他和曹艳的共住的家中。 虽说是城内的房，但也只是以曹艳的名义出钱买下的地，并非玩家系统里面的“领地”，cd城的卫兵只要找到他，认出来，还是有权将他逮捕的。所以杨广达也不敢再随便出门，一直在家里坐着家务事，整理卡片、扫扫地、洗干净所有食材，就等着曹艳回来。 平静、祥和的生活，在赵星河他们几名强力的选手帮助下，杨广达似乎又重新看到了一线的曙光。 可是，这样的海市蜃楼在时间的推演下，逐渐变得稀薄，虚假。 早就过了中午时分，杨广达坐在家中，越发觉得心神不宁。就算雁希多珍惜赵星河这三名选手，教导他们使用卡片的时间也不会如此之久。毕竟，连曹艳在战斗上也不是所谓的“怪物级”选手，她和杨广达都不太懂那些高层数的战斗方式，他们拼命留在第四层，便再也没有信心升上去。 也正因为如此，杨广达知道曹艳并没有绝对的战斗力来保护自己。他想联系赵星河，但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组队，他只能走出家门，想到赵星河所在的客栈当面询问。 只是…… 刚走到前园内，一块竹简突兀地躺在了园子的中央——杨广达的面前。 竹简上，不断渗出一股让人深感恶心的魂力……杨广达清楚地记得，这股魂力，是属于丘大筒，那个恶心的胖子。他捡起那一片竹简，上面的字体让他浑身颤抖，几近不能呼吸。 “曹艳在我的手上，要想再见她一面，说服赵星河那三人，和你们一起加入到我们手下。如何找到我，你自己清楚得很。” 刹那间，天塌了。杨广达的意识变得无比混乱，等到他察觉到自己在什么地方时，已经敲响了赵星河的房门。 读着杨广达递过来的卡片，一股怒火在周稽的心中猛烈地燃烧起来。他不但怨恨着那个恶心的胖子，还将火焰燃烧到了杨广达的身上。他揪住杨广达的衣领，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就这么懦弱？你就这样哭喊着求我们帮忙，你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么？那曹姐以后怎么办？一直被人威胁，绑架么？” 杨广达闭口不言，默默坐在那里。没错，他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配合那胖子的威胁，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进行反击。 所以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赵星河他们身上，几个才认识一天的人。 赵星河一手夺过周稽手上的竹简，轻轻将他推开了两米。然后对杨广达说：“你自己也是四层的选手吧？” 杨广达低着头，轻轻点了两下：“不过我是勉强留在那里而已。每一次迫不得已的战斗，都会让我浑身留下伤痕。赵星河你今晚对阵的那裴元华，我也没什么把握能赢他。是的，就连曹艳，她在这竞技场的实力都比我强一些，我确实没用……在艳身边，没有任何作用……” 赵星河将他整个人拉了起来，面对面，目光直接贯穿了杨广达的双眼，寒气直逼他的心灵：“什么没有用？这竹简写得不是清清楚楚么？只有你能找到他们，也只有你，现在才是曹艳的代言人。到底救她用什么方法，是妥协，还是歼灭，全都交由你来决定！我是决定要将这群人全部杀死，要是你反对的话，可以不带我们去。” “这……就算我妥协，你们也不会愿意加入大筒他们吧？” “为什么不？加入丘大筒他们的经纪人集团，对我们来说，理论上没有半点的坏处，只是会引起我们心理上的不愉快罢了。” 赵星河看了一眼雁希，雁希和周稽都回给了他无比坚定的目光。有了同伴的支持，赵星河继而说道：“妥协，对于你和她，获得的结果未必会是最坏的。但是你的心，以及整个世界，就会在此引导下，逐渐往着黑暗的方向堕落过去。” 杨广达深皱起眉，赵星河这番话他想笑，可此刻他却笑不出口：“这么严重么，太夸张了吧……” “夸张？”赵星河冷笑一声，“西周到了末期，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成了最后一根压垮西周的稻草。明朝末期，起义军，顺朝的建立者李自成要不是与吴三桂相互不信任，杀死吴三桂一家。也不会逼得吴三桂放清兵入关，他自身也惨死在村民之手。每一件大事的背后，可能只是当事人一些小小的心理波动，或许一次小小的错误抉择，就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 “你说得太夸张了吧……我现在，现在只不过在对抗一个竞技场内的犯罪集团啊……” “那说点你我都知道的。1953年，一名叫作杜家的加拿大男子，在非洲感染上了病毒。回国后接近十几年，他身上开始发生明显病变，并被医院确诊为艾滋病，并称他为将艾滋病带出非洲，进入到欧美大陆的零号病人。但他没有对此表示一丁点的关切，反社会人格的他还不断与大量的性伴侣发生关系。最后的结局，你也很清楚，在我们离开地球之时，有接近四千万人感染上了艾滋病病毒，已死亡的人数将近两千五百万，一共接近七千万人。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仅仅一念之差，你或许就会造成上亿人的死亡。全球各个文明的历史，早已说明了这一点。放任黑暗的生长，只会让其不断地蔓延。今天，我们加入了这经纪人集团，明天，就会有更多人被迫加入。先不说多少玩家会被他们骗得所有的钱财，穷困潦倒致死。我只会说，深渊竞技场到最后的结局，不管是左玄把你们全杀了，还是你们与左玄血战，夺得了深渊竞技场的所有权。你觉得丘大筒他们这些原罪，会受到惩罚么？不会的，死的只会是选手和你们这样的炮灰。” “那你的意思是，不单要就回曹艳，杀死丘大筒，还要将他们这帮经纪人集团一网打尽？这……太难了吧？” “嗯，是有点。不过我就问你一条问题，关键性的问题。” “你说。” “你打得过丘大筒么？” 杨广达一下子笑了，然后脸上的笑容凝结了起来：“那个只会耍小手段的废物！要是在竞技场外，没有任何规则，我绝对能把他千刀万剐！” 第十三章 谈判 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么？ 不知道。 那丘大筒怎么会说，你能找到他们。 跟踪，我的神器——洞察之书，能根据魂力追踪这个游戏世界的任何人。但我除此以外，并没有太多强力的技能。所以说，在竞技场上，我是一名弱者，但是出了竞技场，杀死丘大筒这样的废物，对我来说并不难。 杨广达如此说着，幻化出他的神器——洞察之书。浴血堕落的凤凰在封面上尤为刺眼，杨广达将书翻开到中间空白处，将丘大筒遗留下的竹简夹在了中间。 杨广达将书一合，然后用力一拉，竹简被杨广达从中抽出，上面由丘大筒遗留下的魂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在书内的页面，却多出了一整页的信息。包括丘大筒的基础能力，年龄，性别，魂力浓度，性格特诊，甚至还有一个六角形的能力框，形象的描述了丘大筒的实力。 可以说，除了姓名、过往的经历，有关力量上的所有数据，在杨广达的这一本洞察之书上都能找到想要的信息。 洞察之书 b级技能 通过捕获他人的魂力进行分析，并且在洞察之书上显示出详细的信息。分析得出的信息绝对准确，只是所描述出来的信息只代表目标当前的状态。对于重伤者、昏迷者等等的分析没有绝对的准确性。 信息能在洞察之书上永久保存，但洞察之书只能保存一共十人的信息。 看到杨广达的技能，雁希有些惊讶，对他也有些理解：“怪不得你说你不是战斗型的玩家。你的神器专属技能，都是像这样的辅助型技能？” “是啊，我的技能，没有一个是有伤害输出的。更何况，这些不是稀有的的辅助技能。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能通过一些高级的辅助型卡片，达到和我技能一样的效果。” “等等，话说你这技能，也找不到丘大筒所在吧？还是说，你原本就知道他在哪里？” “是的，所以得用我第二个技能——明察。” 明察 c级技能无消耗技能 能感知整个区域所有的魂力以及魂力的流动，不管多细微，不管是不是有人故意隐匿，明察都能看穿。并且，能根据洞察之书上记录的魂力，对目标散落在空气、地面上的力量进行长时间跟踪。 只是，熟悉魂力的玩家，都能用魂力技巧——“透”进行替代，达到明察技能的大部分效果。 杨广达紧紧拿好他的洞察之书，开展了“明察”。随后，盖上头顶的兜帽，将双手收在了黑衣斗篷内，他便带领着赵星河几人，穿行在了cd城的大街小巷。 杨广达如临大敌般沉默着，赵星河、雁希三人都不敢跟杨广达搭话，只好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在杨广达的眼里，此刻的世界都是被几十种颜色的魂力所分割开，如七彩的长虹不断在空中飞舞，又如光影照射下，漫天的飞雪。他要从中，挑选出丘大筒残留、漂浮出来的魂力，然后一步步靠近、寻找丘大筒的踪迹。 灯光、烛光，依旧照耀了整片cd城。繁华的背后，一切在杨广达的眼里都只是阻挠和干扰。他的心、他的眼神早已穿越过这些杂音，在脑海里呈现出他的目的地——那一抹曹艳的笑容。 可路上也并非一片坦途，偶尔，cd城的卫兵会以小队的形式，在大街上来回巡逻。 杨广达习以为常，每每都已最快的速度，躲藏在阴影处，躲藏在人潮之中。赵星河一直在他的身后观察着，这名战斗实力并不强的家伙，或许在另一个领域会有绝对的实力。 他当杀手？还是盗贼？不不不，还有一样职业能让他安安稳稳地，与曹艳一直生活下去…… 赵星河在心中默默规划着，他暂时没有说出口，只等着这件事结束以后，等到丘大筒这群游戏里面的渣滓全部被清除后，他才会告诉杨广达。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杨广达表现出的勇气和坚持，才有资格获得这样的转变。 ………… 将近一个小时的跟踪，杨广达停在了一家大酒楼的后门前。那是cd城内最大的几家酒楼之一，里面的喧闹，隔着木窗上那轻薄的窗纸源源不断地传出来。 后门紧闭，没有任何人等待在外。可杨广达靠近那大门，便喃喃地读出木门上，由丘大筒用魂力遗留下的信息：“我就在里面，进来，一切好谈。离开，明天竞技场内，就是一片血腥的战场。” 杨广达用拳，轻轻敲了敲门。他把头几乎贴在了门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们决定好了么？真的要进去么？” 赵星河幽幽地说了句：“不是说了，都由你自己决定么？” 杨广达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门：“那走吧，之后全按你的计划去执行了。” 进入到这座酒楼的后院，热闹的气氛就从大楼里传出，丘大筒选择的见面地点并不是什么单独空旷之地，反而是最热闹之处。看来丘大筒确实没想着要动手，也扼杀了赵星河几人动手的余地。 在这时刻，在这样人烟稠密的地方，发生大的战斗，肯定会被cd城的卫兵记录并逮捕。且不说能不能打过数以十计的卫兵，一直像杨广达那样生活在城内，也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没有战斗的可能性，丘大筒甚至还摆出了一副“友善”的态度。一名npc女性就等在门后，看到赵星河他们的进入，话没多说，直接领着他们走上酒楼的上层。 熙熙攘攘的酒楼，到处都是npc和玩家饮酒狂欢。形形色色的家伙在这里，放眼望去，小偷小盗、山贼之类的都聚集在这里，对于杨广达这名黑衣人，他们自然没多少留意。 到了四楼的包间，npc轻轻敲了敲木门：“客人，我把他们带进来了。” “进来吧。” 说话的，正是丘大筒那个胖子的声音。木门打开，里面古色古香的木圆桌边上，除了丘大筒，还有将近十名竞技场选手，其中当然包括那拥有绝对防御和吸取魂力技能的裴元华。 这包间不算大，可魂力充斥着这个空间，即使没有侵略性，这帮选手还是像野兽一样，用他们的“味道”为这里表明归属地。 赵星河一眼便知，这帮人的实力，全都在裴元华的水平或以上。此刻，杨广达连踏入这间房间，都显得有些胆战心惊：“曹艳呢？” “不在。”丘大筒乐呵呵地笑着，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要是我将她放在这里，你还会好好地答应我么？三句不过就动手了吧？” “不，”杨广达试图表示冷静，“我们已经决定答应你，彻底加入你们经纪人集团。只是，有些条件。” “条件？你们还想谈条件？”丘大筒怒了，“我他妈还想给你正常的佣金，这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还想要什么条件？别想蹭鼻子上脸，你们的经纪人，杨广达你的老婆还在我们手里呢！” 杨广达脸上没有半点波澜，赵星河的镇定似乎感染了给他。他摇摇头，开口说：“不，不是我提的条件，是他们。” 赵星河趁机夺走话语权，说：“是的，我们严格来说并不是选手。你也知道，我们只想获得副本的情报。获取情报以后，我们便会离开深渊竞技场，不再与你们有任何瓜葛。所以，我们不想耗费太多的时间在这里。十场，我们每个人只帮你们打十场比赛，三人加起来就是三十场。完成以后，请你让刑道荣告诉我们所有副本的情报，并且放曹艳他们一条生路。” 丘大筒抖着腿，吮着齿间的肉屑，不屑一顾地回答：“哦？请？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个形容词。” “求？”赵星河冷冷一笑，“别开玩笑了。我们与曹艳不熟，只是尽一下所能而已。你再逼，最后谁吃亏我可不知道，反正我的实力起码在六到七层以上。” 赵星河这样一句话，引得桌边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丘大筒他们根本不相信赵星河有这般实力，一句句冷嘲热讽随口而出。 “六、七层？今天你连裴元华都差点打不过呢！”“哈哈，这人吹牛都可以到十层了！”“元华啊，明天记得把他有多惨，打多惨！” 丘大筒也乐得合不拢嘴：“我信你，你这条件我接受！问题是，我也有条件，就是你得真有六七层的实力，我才放过你们所有人。不然，你们在cd城一天，都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具体怎么做？” 丘大筒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左玄昨天打断了你和裴元华的战斗。几个小时后，这场比赛会重新开始，到时候我要你展现百分百的实力，元华也会全力与你一战。五分钟，你能熬过五分钟，元华就假装被你打败，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成立了。” “可以。” “那行，走吧，看你表现了。” 丘大筒摆摆手，一脸不耐烦般赶走他们这群“客人”。可杨广达还是按捺不住：“等一下！” 他冲到赵星河面前，双手一按桌面，怒目与丘大筒对视：“曹艳呢？现在我们能见她一面了吧？” 丘大筒站起来，身体前倾，与杨广达之间只差毫厘。他揪住杨广达的衣领，用手拍着杨广达的脸，终于露出他恶狼般的凶狠：“嗯？装冷静？让你装？终于忍不住要想知道你那骚气满满的老婆去了哪里了，对吧？小王，给他看！” 丘大筒手一松，推开杨广达。圆桌边上一名年轻男子便朝桌上扔出好几个圆盘，这些刻有太极图文的木盆同时射出好几道光，在桌面中间汇聚，形成一幅画面。 鬼谷幻境，能制造短时间能连接两个空间的出入口，不但能传输画面，还能体积不大传输实物。 画面里，有些昏暗，只有摇曳的烛光照亮着画中人。曹艳被绑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如同西方的圣子一样手脚都被死死钉在了木柱。她浑身鲜血，身上的红从双手沿着腰间、腿部缓缓流动，最后一点点滴落在地板上。 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鞭、刀击打得破破烂烂，傲人的身材若隐若现，却更显“罪恶”与“黑暗”，也不知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她到底接受了怎样的折磨。 “曹艳！” 杨广达大喊出声，泪如泉涌。那名浑身鲜血的女子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她没有说话，只是凄惨的笑容过后，虚弱得只能用唇语慢慢说出几个字。 别……管我。快点，走吧…… 第十四章 秒杀 “不！”杨广达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我会救你的！一定会的！等着我！丘大筒，快将曹艳放下来！既然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你们也没有理由再去折磨曹艳了吧？” 丘大筒摇着手指，咂咂嘴：“不不不，首先呢，曹艳在做经纪人之前，是一名四层的选手，我们不可以对她太过轻视。对吧，唐先生？” 在画面的另一侧，一个带着生化面具、浑身血迹的壮汉露出了上半身。只见一条透明塑胶围裙包裹着他的身体，露出他那既强壮又充满肥肉的躯体。在生化防毒面具之下，唐壮汉的光头几乎都被包裹着，只能嗯嗯啊啊地对丘大筒点点头：“怕搭度第，噶咯%&%￥￥*……” 丘大筒听了，咯咯地笑着，为赵星河他们解释说：“听到了么？我们的审判处刑人唐先生说，曹艳的恢复能力很强。他现在每隔一段时间都得重新在她身上制造一些伤口，才能保证她不会从这个牢笼之中逃离出去。就像这样……” 言罢，唐壮汉从画面外走到画面内，他左手一把砍骨刀，右手一根皮鞭，二话不说就左右上阵，在曹艳的身上制造“新的伤痕”。唐壮汉的力道虽然不是太大，如同手术一般精细，可那滚滚的鲜血从曹艳身上流窜而出，足以让杨广达气得浑身发抖…… “丘大筒！够了！够了！” “别这样一张脸嘛。”丘大筒简直在享受着杨广达的绝望，“比起这样受伤，她这幅身体，或许以前在地球，在你背后，还给过你不少的意想不到的伤害呢。” “你想说什么？！” “你也知道嘛，三、四线的小明星，加上你这个压根不出名，没什么关系的经纪人。” 杨广达的愤怒逐渐转换为绝望：“你……我……” 他骂不出一句话，因为那样的画面，在他脑海里草就出现过好几次。 丘大筒没有停下，继续说：“所以嘛，摊上一个没用的你，曹艳只能不断靠着自己的肉体去拉关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不然，她怎么能维持自己的生活，买那么多化妆品和衣服，整天炫耀自己的美貌。不是我说，我当初也见过她，参加一些小活动的小明星嘛。不是我说，我当时看到那张脸，我就想和她来一炮。不过放心，我今天还没做，她这浑身是血的样子。啧啧啧，真他妈难看……” “闭嘴……” “嗯？” “我叫你闭嘴……” 呵斥丘大筒的不是杨广达，反而是画面内的曹艳。她忍住剧痛，抬起头，血液丝丝流入她的眼眸，目光比死神还要可怕。她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已充满了杀气：“你说的，你想象的，我一件都没有做。” “呵呵，谁信呢？” “我以我的命起誓……我没有用我的肉体去换取任何利益。只是，我从来都是迫不得已被那些，被像丘大筒你这样的臭男人揩油罢了……杨广达，你说过……你相信我的，要是你连这样的事情，都要质疑我……那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看到曹艳这样的坚决，杨广达对自己刚刚、曾经的想法感到无比羞愧。他紧咬着下唇，闭上眼，转身朝着房门外走出去。 “等我，明天就会将你救出来。” 这是杨广达临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回到我们这一场第三层的补赛。昨天的原因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是我们敬爱的竞技场之主，被称为万物创造者的左玄大人亲自来到这片领域。并且测试了我们这两位选手，赵星河和裴元华二人的实力。他留下两个字‘不错’！这不错两字是什么意思，相信大家都相当清楚！即将看到可能是第三层有史以来最精彩的比赛，你们还等什么？快将给你心仪的选手下注吧！” 其实不用解说在那里嘶吼，这一层早已人满为患。门票座位几小时前就一空，还有不少观众、选手，为了一睹这场比赛，选择站在了场边，等待这场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战斗开启。 面对数以千人的期待，台上的两位选手却显得镇定自若。这场比赛，在丘大筒的操控下，只会出现“赵星河胜”这一个结果。 可过程会如何呢？两人都在心中将其验算了一遍。赵星河为了救出曹艳，为了实现与丘大筒的承诺，肯定会使出全力。可他的全力究竟去到什么层次？真的和他吹牛一样厉害？ 裴元华还是咪着一双死鱼眼，面对不远处与他对望的赵星河，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喂，虽然大筒哥说好了让你赢，但他也让我要彻底探一探你的实力。你别想着能轻松获胜，或许我还会将你揍得满地找牙，所以咬紧牙关吧。” 赵星河不慌不忙地回答说：“尽力吧。” “尽力？”裴元华打了个哈欠，“你昨天可不是像今天这样的，我记得，你是十分的嚣张。” “嗯？”赵星河像看傻子一样皱了皱眉，“我是说，你尽力吧。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尽力在你的主人面前，表现出你最后、最好的印象。我自己？我从来没想过对付你要用百分百的实力。” 赵星河的傲慢让裴元华在心底发笑。 时间，也到了最后的倒计时。 “现在，两位选手都已经解除了他们对战的限制。昨天开场，被小小压制的赵星河，今天能不能找到好方法抵御我们裴元华选手的技能呢？十秒后就会得到答案！……五、四、三！二！一！比赛正式开始！只见赵星河他……他居然直接冲向了拥有绝对防御称号的裴元华！” 没错，赵星河提起青釭剑，全身的魂力彻底展开。三倍、五倍，他身上四散的魂力疯狂地增长，似乎没有尽头！他不再躲避，观察，迎着裴元华就快步冲过去！ 裴元华一如昨日，手持双刀，坚守固壁的技能让他全身的防御力暴增。只是，他往前逼近对手的策略，此刻变得无比尴尬。他只能愣在原地，等到赵星河来到自己的面前。 他举起刀，迎面劈向赵星河。赵星河侧身一闪，刀锋继续划过他的身边往下劈。还是一如昨日，刀锋划过之际，如黑洞般将赵星河的魂力吸入到了刀身之中。 裴元华笑了，心想这个家伙还是一点也没有变。这样无脑的策略，实力别说六到七层，连四、五层都可能有些勉强。他刚想说两句嘲讽一下这个刚刚无比嚣张的家伙，可眼前的赵星河，压根就不管自己的魂力是否在被裴元华吸走，他往前大踏步，一个瞬身绕到了裴元华的背后。 苍龙——逆鳞！ 青釭剑、洛阳铲双“刃”齐出，剑风划破空气，以肉眼可见的白光落在了裴元华的双肩！ 那一刹那，裴元华扭过头，对着赵星河笑了。绕他背后这样的事情，已经有无数名“玩家”尝试用这个角度，对他进行攻击。可这些人压根就不理解裴元华的技能，偷袭只会给他背后一个额外减伤的效果。 所谓的“绝对防御”，并不是竞技场这里的人，胡乱塞给他的称号。 可是，有那么十分之一秒，裴元华感受到赵星河的双眼在与他对望，他脸上的冷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笑容。 啪！皮开肉绽，血花四溅！ 裴元华的笑容渐渐冷却，他看着那两道剑风在他身上刻画出一条悠长的轨道，然后深入……继续深入……直达骨髓……可能半秒以后，他的双手变成了两个部件，从他身上往地面掉落。 350？还是500？ 裴元华凝聚起“透”，可他还是看不太清楚青釭剑和洛阳铲上面魂力的数值。但他能肯定那个数值肯定比他的防御要高。大概，比五层的选手攻击力还要高…… 他愣了，没想到赵星河这个没什么名气的家伙真的拥有超强的实力。眼前，那两把武器在半空中快速飘忽而过。这一次，不是从上而下的挥击，而是左右交合的横斩！ 裴元华脚底一空，连双脚的支配权都被赵星河夺取。没等他剩下那光秃秃的躯干触碰到地面，赵星河的青釭剑一捅，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 赵星河就像拿起一根肉串一样，朝着观众席上高高举起了裴元华。他知道那个观众席上的男人，那个正与他对望的男人，估计已经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脏话。 他冷笑着，朝丘大筒大喊说：“我要见你们集团其他人！所有人！你每迟一秒答应，这个人，你选手的生命就会越接近尽头！你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展现你的冷漠，还是让他们心服口服地臣服于你呢？！” 那一刻，丘大筒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台上的赵星河剥皮拆骨。他不知道赵星河要见其他经纪人有何打算，但他知道，现在要是他不答应这个“小小的请求”。那他手下其他的“选手”会怎么看他。 他隔着那胶体一样的“隔离带”，对赵星河点点头，用唇语说：“好！好！快放下他！” 竞技台上，赵星河用力抽剑，血液四溅。裴元华的躯体掉落到地面，几秒后，无论是鲜血还是肢体，都逐渐化作点点魂力，融入到了赵星河的身体。 赵星河没有半点愧疚，他遥望丘大筒，冷漠地说了一句：“抱歉，你的回答似乎迟了那么一些。” 第十五章 七王 三层的公园，还是那处开阔的草坪上。丘大筒手下那十几名选手将赵星河四人团团围住。 “赵星河！你信不信我立刻搞死你！”丘大筒指着赵星河的鼻子，就是一顿痛骂。“你这是要逼我杀了曹艳是么？你这是逼我，让所有选手对你们三人围攻是么？我告诉你，想知道这附近副本的情报？没门！” 赵星河脸不红，心不跳：“是你让我表现出百分百的实力，不是么？我都跟你说了，我大概有六七层的实力。而六七层的选手，是能秒杀三、四层的选手，不是么？！” 赵星河说着，恐吓似的环看了四周所有人一眼。别说那些底层数的选手，就连丘大筒本人都被他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可赵星河也没做什么，只是继续冷冷地说道：“当然，我并非要撕毁和你们的约定，我只是在表现自己的实力。只不过，一时不小心，把他杀死了。” 丘大筒根本不可能信赵星河这一套说辞：“装！你继续装！你真的只是想展现实力，还会逼我联系其他经纪人？！你到底要找他们做什么？！” “要是他们来了，你不就知道了么？” “我们来了以后，会知道什么呢？”话音刚落，一名老者拄着拐杖，穿过两重的人墙，闯入此处。没人敢惹他，他身边一名戴着拳套的六层僧人选手，为他保驾护航，和他一起伫立在丘大筒和赵星河的面前。“年轻人，按照你的要求，我们花上了宝贵的时间来到你的面前。我觉得，你千万别说是一场误会，一场恶作剧。不然，你和你的朋友，会在这里死得很惨。” “别这么吓唬别人嘛，喵。”又一名带着猫耳，年龄可能还不过十八岁的年轻少女，与一众打扮得像野兽一样的同伴闯入到此地。“看这位哥哥的样子，还挺帅的嘛！这锐利的眼神，像鹰？这身材，像虎？要是再温柔一点，这样貌就太完美了，喵！哎哟，越说越想将她收作同伴呢！” 刹那间，丘大筒惊愕地看着这两个人，半句话都说不出。但那老头子却神态自若，继续与那猫耳娘交谈起来：“啧啧啧，怎么？难道你想抢丘大筒的人？还是说，最近天气干燥，连你都不由自主地发起情来了？” “大伯，说好好听一点可以么？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连认识陈伯都一去不复返，只能望着软绵绵的自己，大声安慰这只不过是无欲无求罢了。” “哈哈哈，看来你是太小看老夫了。我可不是诗仙李白，没什么所谓铁柱磨成针，现在可以说还是老当益壮，一柱擎天呢！” 不只是这两位，越来越多的经纪人带着他们的选手、势力插入到这场纷争，他们全都是带着自己的“亲卫队”，将这片草坪分割开好几股“势力”，一股硝烟的气味逐渐在这片平静的草坪升起。 足足接近一百多人！以赵星河他们为中心散开，有的在最外围为他们驱散人群，有的则是在他们身边架起了一堵人墙，让那些闲杂人等不能轻易靠近。 一时间，丘大筒那十来二十人就显得有些“单薄”。他怯怯地看着其他经纪人和他们的选手，作为“七王”中最弱小的他，不由得声音颤抖着问：“你们……你们怎么全都来了？” 拄着拐杖的老头冷笑道：“有人在竞技场上当面和我们叫板，我们深渊竞技场幕后的七王还能不应战么？” 七王，是他们七名深渊竞技场最强经纪人的自称。除了九、十层最深层，也是最少选手的领域，八层一下都布满了这些经纪人选手。可以说，他们是操控着整个深渊竞技场的幕后黑手，而丘大筒只是最新加入，作为实力最弱，选手数量、质量最少的一员。 招募赵星河三人，是丘大筒壮大实力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原本，他是希望借由绑架曹艳这种“硬手段”，促使赵星河先答应加入他这方。然后等待时机成熟，再生拖硬磨，用各种利益诱惑他们留下。 他知道，曹艳和杨广达真需要钱，来稳定生活，即使现在对他们如此，之后他们还是不会拒绝的。问题就剩下赵星河了，经过一役，他充分了解赵星河的超强实力。所以，在那一场决斗之中，假如“裴元华的死”要与“赵星河三人留下”放在天平两侧，他肯定毫不犹豫选择“赵星河三人留下”。 问题是，赵星河居然主动让其他经纪人掺和进来，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变得非常难看。丘大筒简直已经预见，这其他六王，必然不会将赵星河这三个香饽饽轻易放到自己的嘴边。 七王之中，其中一名西装革履的家伙，脖子上还缠着一件雪貂。他义气凛然的样子，活像黑帮老大，以领袖的口吻说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赵星河，你是时候解释一下吧？” “交易。”面对众人，赵星河相当冷静，“事情是这样的。这位丘大筒同志，绑架了我们原本的经纪人，并且对其进行折磨，以此要挟我们加入他的势力。我听说他是你们经纪人集团七王当中的一人，所以我想见见你们。” “然后呢？复仇么喵？” 猫耳娘戏谑的语气，难掩她眼神中的警惕。不光是她，其他经纪人都闭口不言，只等着赵星河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便一把将他们全都杀死。 在深渊竞技场，这种地下拳场一样的地方，七王这个只手遮天的家伙。别说抢劫，就算是来一场大屠杀，只要不让左玄知道，他们随手就能摆平，并且继续在这里为所欲为。 即使左玄早已定下规定，这里禁止一切仇杀，这里禁止一切“犯罪”。但山高皇帝远，那个窝在地底的家伙，怎么可能把握到这里的一切…… 正当气氛凝结到了极点，赵星河却咧开嘴，以一副极其不协调的笑容，对他们笑道：“怎么可能！将你们也树立为敌人？我也不是傻子，还想在这里比赛呢！在外面多无聊啊，没有什么目标，出去又怕被魔物杀。攻略副本是不可能的，我们三个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在这里打打比赛，才能一直维持生活嘛。进到这里，我们才发现，这里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这里的！” 取代杀气的，是一阵莫名的尴尬…… “黑帮老大”整了整西装：“那你劳师动众的意思是？” 赵星河保持微笑：“换一名经纪人。你们想想看，我们能和一个一直用绑架、勒索的人合作么？而且这个胖子还那么弱，能服众么？所以，我就想，你们其他几位经纪人又帅又美又厉害，既然我得服务你们七王，那我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好的经纪人呢？” 丘大筒一听，又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还戳中了他的痛楚。他恼羞成怒，脸都涨得通红：“你们别听这家伙说的！赵星河这人，就是想着找刑道荣拿副本情报，然后立刻退出竞技场，去攻略那个新副本！” “喂喂，我们才三个人啊！三个人！你觉得那种九死一生的地方，我们真的傻到三个人去么？！” 赵星河的苦笑引得在场所有人哄堂大笑。不光是其他六王，甚至还有一些高层选手看不过眼，也合着一起嘲笑丘大筒。表面上，其他六王也乐呵呵地笑着，但他们心里，已经开始了盘算。 按照赵星河的说法，他们是不愿被丘大筒“强硬”的手段束缚。可他们心底都知道，为了维护现在的地位，他们所干过的事情，比丘大筒恶劣一百倍都不止。但是，现在有了丘大筒这样一个先例，他们剩下这群后出手的家伙，只要将赵星河当宝一样哄着，那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赵星河、雁希、周稽，这三个名字这两天早就传得叮当响。在一、二、三层，对所有对手都是秒杀的状态，而且没有谁知道他们的实力到底有多深。要是一不小心，一下子捡到三名六层以上的选手，真可以说发大财了。 因为…… 不光是深渊竞技场，连他们这经纪人集团，也是由选手数量、实力来分配他们的“赃款”。丘大筒就是最弱，一直以来受了太多太多其他六王的气，才想着这把来一次咸鱼翻身。 别说分红，实力上去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敢欺负上头来。 一下子，七王都对赵星河这三人充满浓厚的兴趣。一旁的老头子假装不在乎，幽幽地问道：“提议呢？方案呢？年轻人，别卖关子了。你既然兴师动众找我们来，还要‘选’我们，那你肯定有一套计划了。” “没错，一场世纪决斗，我想请那名叫刑道荣的选手与我一战。然后呢，你们几位和丘大筒同志一起进场，顺便带上他绑架我们的同伴，名叫曹艳的经纪人。接下来是重点了，恕我大胆冒犯一句，我想请你们为我和刑道荣二人的比赛下个注，我希望能看到一位有眼光、有胆识、有财富的经纪人，然后不管比赛胜与负，我们三人都会誓死相随那名最强的经纪人。” 赵星河说到如此，对丘大筒笑了笑：“要是其他人获得了我们的认可，我想请那位经纪人王者将那场比赛的获利，捐给这位丘大筒同志，算是对我们的赎身嘛。” 从与丘大筒的恩怨，扩散到七王之内，再让他们内部产生空隙，赵星河的计谋可以说一石三鸟。而七王毫不知情么？当然不是，连丘大筒都看出了他的计谋。只是，正如赵星河所料，他们本身根本不团结，早就想分个高下，夺取集团的实控权。 恰在此时，赵星河这样并非利益相关的第三方出现了。只要赢，就能获得三名高水平选手，并且还在“眼光”、“胆识”、“操盘”几项中实至名归的成为七王中的王中王，所以，根本没有人对赵星河的提案有任何异议。 不是正面的冲突，也没有任何实质的损害，单纯眼力和胆识的较量，七王相互交换了眼神，都点了点头。 黑帮老大说：“我们都答应你的条件。而且正好刑道荣就是我手下的选手，他也在这里，你要先和他谈一谈么？情报什么的都好说，只是你们都将成为我们的一员，我可不想你们哪一方丢掉了性命。” “不用了，谢谢。”一旁的雁希插嘴说着，深深朝他们一鞠躬。“不是全力的战斗，就会显得有些不公平了，不是么？我觉得我们应该暂时划清界限，直到比赛结束，如果可以的话，那请各位大人稍等一两天，我们应该会在今晚，顺利升上第五层。” 说着，雁希带头之下，赵星河、周稽、杨广达都深深朝这几人一鞠躬，慢慢退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没有人追上去，也没有人刁难他们，七王在那一刻，已经开始相互暗中较劲。 ………… 公园的角落，四人，四支甜筒雪糕。 “话说回来，赵星河，你这剧本未免把自己的台词编得太多了吧？我连一句话都没得说，有点闷得慌诶！” “我怕你说错话而已，你这人情绪有时候会太激动。” “说这些有什么激动的！我倒是看到那七王里面的那个猫耳娘，鼻血都差不多流出来了！啧啧啧，那年轻的身材，大胆的比基尼，两只假耳朵和假尾巴，太可爱了！” “滚！整天除了看女人，你还会什么！我这个最佳女主角带着你们平平安安地回来，你们还没谢谢我呢！” “行啦，行啦，雁希，我又没针对你！这次，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就是你的了！” “女配角？我是女主角！” “是是是！不过剧情现在才刚开了头，到了与刑道荣比赛那天，才是真正的剧本高潮。我们的最佳男主角赵星河，你真的准备好了么？你的计划，不得不说，太异象天开，也太危险了！” “危险等同于机会，现在就差那x因素，会不会如期出现了。” “x因素？” “忘了么，周稽？左玄，才是我们这场战役最重要的一环。” 第十六章 刑道荣 四层的竞技场上，对方小心谨慎。面对赵星河这名“新星”，一般选手都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听到这人敢叫板七王的消息传遍四周，更让人对其心生恐惧。 赵星河反倒轻松万分，看着眼前之人，竟然在比赛前，与他闲谈了起来。 “这位朋友，你不是经纪人集团，那群七王手下的选手吧？” “不是，你问这个来做什么？” “只是好奇一下，你在这深渊竞技场，是为了钱么？” “不然呢？到外面多么危险你是知道的。在这里，只要看清楚对方实力不要硬上，必要时投降就安全多了。” “这么说就到点子上了。我现在也是希望你投降，那我们就不用在这竞技场上，以命相搏了。” “虽然你这几天确实展现了很强的实力，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要是每个人都来让我投降，那我就不用在这里混了吧？” “也是，那怎么才能让你投降呢？” “还用说么？展现出碾压我的实力。” 在这句话漂浮在半空中之时，一股强大的气流在赵星河身旁升起。这股生命能量如龙卷风一样扰乱了整个竞技场的气流，也耗尽了赵星河体内所储存的大部分魂力。 他的对手，自然不知道如此。那名四层的选手只知道，眼前这名叫赵星河的对手，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他，也不是赵星河的对手。 “我输了。” 这是这个晚上，第三名选手对赵星河说的话。而赵星河也在第四层获得了三战全胜，符合条件的赵星河，一口气升上了第五层。 第五层，也是刑道荣的所在地，赵星河与他的比赛，只剩下最后一天。 ………… 要是说深渊竞技场前三层都是靠竞技场的工作人员判定实力，决定你是否能继续往上升，那到了第四层开始，那便是全凭战绩。第四层需要至少三战两胜，第五层需要至少五战四胜，到了第六层开始，便要五战连续全胜才能继续往上升。 可以说，魂力量的多少，神器技能的强弱并非之后战斗的决定性因素。战斗技巧、经验、性格等等，一切加起来的综合实力，才能让你保证胜利的常态。 而刑道荣，他自从cd副本一轮探索回来以后，整个人都蜕变了一般，从一直艰难地获胜，到轻松获得三连胜。有人推测，他的实力，已经在七层左右。就算中赵星河牛皮吹得多大，他自认的最大实力，也不过如此。 到达深渊竞技场的第三天晚上，一场世纪之战，就在万众瞩目之下如期展开。观众席上，七王应约而来，他们坐在观众席上的第一排，左右都只有两三名护卫跟随。 丘大筒坐在最边缘的位置，他身边，处刑人唐先生正拖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铁链的最尾端，正捆绑着让杨广达日思夜想的女子——曹艳。 曹艳还是那一身破烂的连衣裙，浑身都是血迹，唐先生的神器——处刑人的拷问器具，牢牢地将她锁住，并且将她的魂力压抑在一个极低的水平，让她无法挣脱。 不远处，杨广达、雁希、周稽坐在七王身后。杨广达与曹艳的目光相交，杨广达对她坚定地点点头，可曹艳无语凝噎。这名一直坚强的女子，此刻很想哭，很想狠狠地，将这些年一直压抑的苦全部发泄出来，然后冲过去，投入到杨广达的怀内。 虽然她并不知道杨广达他们的计划，但她至少看到那个男人还在这里，还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知道这人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也让她彻底安下了心。 他还没有抛弃我…… 这句话在曹艳的脑海里不断萦绕着。 ………… 场地之下，赵星河和刑道荣早已准备妥当，只为贡献最精彩的决斗，给台上的七王。 当然，这只不过是刑道荣的想法。 这名从鬼门关回来的刑道荣，一手执一支布海草藤蔓的合金钢叉，另一手则是一把布满雷纹的雷度开山斧，和赵星河一样，都是“双刀流”的战斗流派。 只是这人虎背熊腰，水桶一样的身体活像一座小山在挪动。加上他并不高，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米七的身躯，方形脸上胡子却长如密林。看到赵星河，他不慌也不忙，粗犷的脸庞咧开嘴，笑着摇摇头：“赵星河，赵星河……不是我说，你要打听副本的情报做什么？你和你伙伴三个人的实力，你们也知道，不可能打通的。就算那些npc不断说里面有可以回到现世的卡片，我们暂时也不可能获得，去到那里不过是送命而已。” 这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妙，赵星河追问说：“即使无法通关，我们还可以收集情报，进行贩卖。不是么？” “哦，我听说过，在西面几十公里外那个小镇，当初就是你们几个人搞得沸沸扬扬不是。好像连侠士团团长关曦泰都出动了，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你，这一次，他们都被吓得不敢动，任何情报对于这个副本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那个地方，真的有这么可怕么？” “知道我是怎么去的么？”刑道荣嘴边升起一抹微笑，“我当初是无聊，想着进去瞧一瞧，便跟朋友一起加入了一个有三十多人的战团。一起进去以后，不到一小时，死伤已经过半。我们边打边退，三个小时后，只剩下十个人。”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求饶。我一辈子，第一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着那些不是人类的家伙跪下来求饶，又是磕头又是认孙子，最后有一个类似于他们长官的家伙给了我们两个选项，一是加入他们，二是回到这里。那个战团的人看着那些家伙那么强，选择了第一项，而我则是悄悄地选第二项，回到这个世界。当然，那些人至今还在那个副本内，估计已经全部死清光了……” “那个地方真的这么可怕么？你能告诉我那里有什么吗？” 面对赵星河的提问，刑道荣没有掩盖分毫：“战场，那是一片可怕的战场，一片无处可躲的战场。每一个在那里的，虽然长得跟人很相似，不过我可以确定，他们都是恶魔。拥有绝对实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根本没有半点能和他们匹敌的实力！我只有一边逃跑，一边出卖身边的人，才能保住性命回到这里！” “出卖？” “没错，你们进去以后，也肯定会干这样的事情。用身边的同伴抵挡箭矢，用他们的身体当作掩护物，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才会活下来。啊，对了！” 刑道荣忽然笑着长舒一口气：“虽然没得到任何战利品。但这个副本教会了我两件事，第一，就是这里一点都不可怕。你们就像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弱小、温柔。第二，除了自己的性命，没什么是不可以出卖的。就像是我的经纪人要求我不能杀了你，别开玩笑了。少一个人，不就少一份竞争么？多简单的道理……” 一番话过后，刑道荣已经朝着赵星河，迎面冲刺过来。 竞技场的比赛倒计时？在此刻，刚好结束了！ 四周的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只有赵星河还愣在了原地，他才醒悟：他居然，被眼前的对手下了套！ 借着透露情报的时间，刑道荣几乎吸引了赵星河所有的注意力。随即在倒计时结束的一刹那，对赵星河发动起猛烈的攻势！ 分散对方注意力的事情，不只是赵星河，连刑道荣都懂！ 只见刑道荣一手将雷度开山斧抛于空中，左手在合金长叉，也就是魂器中一把抓出了五张卡片，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卡片洒在了竞技场的四周。赵星河没来得及看清楚他扔出来的是什么，刑道荣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接住从天而降的开山斧！ 技能万夫莫敌！级别：c 为所有的攻击添加10%的额外伤害，并且带有“震慑”效果。 震慑：将目标强行击退一小段距离，视使用魂力的多少再进行判定。 赵星河高举青釭剑，在触碰到雷度开山斧的瞬间，身体仿佛受到了几十倍的地心吸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往地面压过去！ 轰隆隆！他脚底一阵轰鸣，那些宽厚的石砖居然彻底碎裂！刹那间碎石横飞，赵星河的双脚也深陷坑洞，将近二十厘米！ 第十七章 恶战 “刑道荣自从副本回来以后，他不但实力飞速上涨，而且性格也大变。原本他是稳扎稳打的选手，不管遇到谁都是先观察，找准对方的弱点再进行出击。” “现在呢？” “现在他根本不管对方的状态、技能，只会一直进攻、再进攻，在对方死亡之前，绝对不会停手。他是变了，完完全全变了。最明显的一次，对方试图投降，他竟然过去敲碎对方的牙齿，撕裂对方的声带，让对方无法说出声，然后残忍地在场上将对手肢解。” “我之前好像做过类似的事情……” “……” “……” “无论怎么说，这个叫刑道荣的家伙，变得残忍无情就是了，对吧？” “嗯。他好像除了杀戮，没有任何事情能挑起他的兴趣。只要能打架，不管多少人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畏惧。” “万夫不敌之勇么？” “可以这么说，六层以下，就他最为勇猛了。表面上，他就是凭借这股勇气和魂力，连续碾压了三名五层的选手，但我的双眼总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不太寻常的气息。相对于以前，他或许在新副本内，学会了什么新技能也说不定。你一定要小心啊，赵星河。” “没关系，他……是注定了要被我击杀的。”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因为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与杨广达的这一番交谈，至今还刻印在中赵星河的脑海。 ………… 赛前的信誓旦旦，比赛中的痛苦挣扎。 面对刑道荣的开山刀连翻从他头顶上砍下来，他却只能暗自苦笑了一声：是我太低估了刑道荣的实力呢？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赵星河鼓动了体内超过八成的魂力，结果只能苦苦支撑！ 从武器上的魂力量，他丝毫不逊色于刑道荣，青釭剑上、雷度开山斧上，攻防数值都在三百多上下徘徊。可刑道荣几乎放弃了所有的防御，他的武器、他的姿势，全都是直奔赵星河的头颅而来！ 攻防处于平势，可刑道荣的技能“万夫莫敌”却在一步步地蚕食着赵星河的空间！他的开山斧成为了一把攻城锤！一下又一下地将赵星河这根木桩，敲在了脚下平台这堵大门之内！ 每一下对剑，赵星河和刑道荣的魂力相互对碰，环绕在他们身边的空气立刻炸裂出一圈的强劲气流！将一切接近的物体震碎，石块、石砖飞散于四周，赵星河脚下也再度深陷好几厘米，脚下的坑洞也越“挖”越大！ 不妙，这样打下去可不妙…… 赵星河深吸一口气，用青釭剑和洛阳铲格挡住头顶的斩击，随后双剑泥鳅般滑出来，往地面上一挥！剑尖上立刻喷射出强劲的魂力气流，如一双龙爪般让他的身体成为翱翔的游龙！ 游龙技能等级：d级 以武器作为支点，使用魂力给予身体强大的推进力，从而快速地跃进到另一个地点。速度至少提升50%，高等级下会降低魂力消耗量，并且能使使用者翱翔于天际。 只见赵星河一侧身，几乎等于躺倒在地面上，可在接触前的那一个瞬间，那最后剩下的两厘米，他的身体便如磁悬浮列车一样，快速飞窜到将近十几米外。 身后，刚刚的位置，刑道荣手中的开山斧在半空中划出一条黄绿色的闪光，又是一阵轰鸣加上碎石横飞，开山斧已经没入了地面将近一半！ 呼…… 赵星河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刑道荣也从地上拔出他的开山斧：“你大概没有想过，会被压制的是你自己吧？” “我……” 赵星河刚想开口，刑道荣就高举起合金钢叉，随手将其甩向赵星河的方向！这钢叉速度很快，不过如此大的挥臂动作，赵星河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再近五米，他也能轻松侧身躲闪开！ 问题是，这钢叉并非瞄准赵星河，在它落向地面之际，正正插在了赵星河脚边的一张卡片上！ “现。” 刑道荣早已预备好的一声，在这竞技场上又引爆出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在那卡片爆炸的瞬间，赵星河极度专注的视线，明明白白看到那张卡片的内容！ 装有三公斤黑火药的密封盒子获取难度：d级 三公斤的黑火药，被密封在一个木盒子中。 只需要小小的火花，都足以送你扶摇直上九万里。 卡片文字被火花燃烧，一股巨大的火团从中央炸裂，带着热量和冲击，将赵星河一下子炸飞到了几米高的半空。有了魂力保护全身，赵星河没受多少伤害，但是他的内心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刑道荣他……居然是用他的武器触发卡片的？！ 既非用手，身体也没有与卡片进行任何接触。单纯武器的触碰加上一个现字，就能将卡片具现化？那使用卡片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或许就是……魂力。在这个世界，判定是否作为身体一部分的条件，不是肉体，也不是“物质”。手脚断了，可以用魔法卡短时间里面恢复，就算被开肠破肚，身体被掏空，只要不被这个世界的系统判定为“死亡”，让身体化作魂力飘散，那还可以“抢救一下”。 所以，只要能对卡片灌输魂力，无论身体在何方，都能触发卡片？ 正当赵星河在半空中如此思考着，他的身后，一把声音在他耳边戏谑地说道：“惊讶么？没想到吧？” 雷度开山斧随着刑道荣的声音，重击在赵星河的背部！赵星河无法躲闪，宛如一颗流星，从空中径直地坠落向地面！咚！一声清脆的声响，碎裂的不只有地面上的砖块，还有赵星河脊椎！ 可怜的地砖再一次成为漫天的灰尘，随风飘扬！ “现！净瓶杨柳！”几乎在同一瞬间，笼罩在赵星河身上的滚滚烟尘还没有消除半分，他已经发动了这一张治愈型卡片。 净瓶杨柳获取难度：a级 相传观音菩萨左手净瓶、右手杨柳，随念应化而有。净瓶之水，洗涤贪嗔痴数毒，杨柳枝药法，上至佛道、下化众生，消除众生一切病苦。 该卡片只能对使用者产生作用，将使用者身体状态恢复到两分钟以前，消除所有受到的伤害。 泥尘之中，观音大士的光芒从中透射到四方。站立在莲花之上，观音无暇的身影轻挥手上的杨柳枝。清翠的杨柳枝上，透亮的净水滴如雨般洒落在赵星河的身上。 刹那间，他被砍断的背部无论是骨头、肌肉还是神经都彻底愈合。他从浓雾中站起来，面对远处用蔑视眼光看着他的刑道荣，已经怒不可遏。 他在将我当沙包一样耍…… 其实在刚刚的空中，赵星河已经犯下了第二个错误，他竟然在战斗中沉浸于思考，给了刑道荣偷袭的机会。 只是…… 如果刑道荣没有嚣张地在他耳边说话，赵星河也不可能有空间和时间将魂力聚集在背部，让刑道荣这一击的伤害变得不再致命。 这不是刑道荣犯下的错误，而是他故意这么做，他的心底已经将赵星河当作是随意蹂躏的弱者。 刑道荣一直微笑着，慢悠悠地走过去，拔出插在地面上的合金钢叉，任由赵星河往四处撒上好几枚魔法卡片。 眼看赵星河也学着他一样，在场上布置了一个“卡片阵”。他才带着一脸“完事了？”的表情，对赵星河嘲笑说道：“还不投降么？你还觉得有反胜的机会？ 赵星河一脸怒容：“谁知道呢？至少，你没展现出让我心服口服的实力。” 刑道荣耸耸肩：“这句话好像昨天听别人对你说过。今天由你的口说出来，有没有一丝不那么情愿呢？不过随便呢，刚刚是我给你最后一次生还的机会。但既然你都不领情，那我也无所谓了。” 赵星河摸了摸自己的背，流出的血液还湿润着衣衫，沾湿了他的指尖，但伤口确实彻底愈合了。他看向刑道荣，开始有了些底气：“领不领情倒是其次，你真以为这样打下去，能击败一切选手么？” “哦？”刑道荣一扬眉。“说得发现我弱点一样。” 赵星河也学他一样耸耸肩：“嘛，我跟你之间的差距不过是经验罢了。” 刑道荣不明所以，笑容黯淡了一些：“喂喂，战斗中，经验也很重要的，不是么？” “经验？”赵星河笑了，“所谓的经验，只不过是每个人都能获得的东西。你从副本里面复制出来的‘经验’，我也能从你身上复制。我刚刚说过了，你没有展现出让我心服口服的实力。现！” 刑道荣的脚下，立刻出现了一次爆炸！与刚刚几乎一模一样的爆炸！ 第十八章 天赋X必杀技 同样的黑火药爆炸，却让刑道荣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刚刚还不知道如何远距离触发卡片的赵星河，现在居然也做到了，而且，没有使用任何武器。甚至，刑道荣看不到有任何“东西”飞向他脚边的卡片。 魔法？真正的魔法？ 刑道荣用魂力从火焰中硬撑了过去，胡子上都带着火星。他拍灭了胡子、头发上的火焰，没有借势跃开。因为他已经忌惮着，这赵星河会不会学着他刚才的模样，以极快的速度跃到他的背后给他沉重的一剑。 刑道荣越想，越不明白赵星河耍的“手段”，越发感到羞愤：“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你一开始就假装一名弱者，其实你原本就知道这些技巧？！” “我刚刚不是说了么？”赵星河又趁势在这场上甩出了好几张卡片。“经验，是可以学习的。北魏文人李谧师从孔璠，几年后，凭借天赋与克服，文学上的造诣已经超越了孔璠。孔璠反倒拜李谧为师，向他求学问。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出于此。” 刑道荣一开口，唾沫横飞：“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历史早就表明，天赋、刻苦，比经验更加重要。” “这嚷嚷的都是些什么废话呢！” 刑道荣怒喝一声，再次扔出他的合金钢叉。可这一次，赵星河早有防备！ 赵星河已经记住了场上所有卡片的位置，脚下往侧边跨出一步，手中的洛阳铲直接将那来势汹汹的合金钢叉击飞，像打棒球一样打回到刑道荣的方向！ 哐啷一声！钢叉沿着地面滑回到了刑道荣的脚边。刑道荣的脸涨得通红，赵星河继续刺激他说：“没想到吧？看来我的天赋，比你想象中的要强不少。甚至，你的‘经验’也不是我的对手吧？” 故意的挑衅，将激将法使用到底。 人类最害怕的东西，就是未知。刑道荣现在根本不知道赵星河使用的手法，他的愤怒，更多的是来源于“恐惧”…… 他害怕赵星河真的学会了他的一切，害怕赵星河真的拥有超越他的实力…… 事实上，赵星河确实想通了这卡片使用的技巧：任何一切含有自身魂力的物质，都能触发卡片。包括——血。 他在**后背的伤口时，就让血粘附在指尖上，然后再趁机擦在卡片，将它们扔到场地上的每一角落。 然后，触发！ “现！”赵星河又一声，在隔着刑道荣好几米以外的地方，一张卡片应声幻化成实物。 重弩获取难度：c级 已经拉满的重弩，只要轻轻触碰弦，弩箭就会射出。 说时迟，那时快。弓弦一弹，重弩上的弩箭已经划过半空，射向刑道荣！刑道荣不屑地轻轻后仰，没想到身后又一根弩箭径直射穿了他的背部！ 发动的卡片并不只有一张，而是同时有两张！ 赵星河耸耸肩，幽幽地说了句：“某种程度上，你的天赋还不如三层的那个裴元华。他的防御能力，可不会受到这种卡片的伤害，而你？一根重弩就够了。所以，对的，你除了那些如同垃圾一样的经验，你甚至还不如一名三层的选手。” “赵星河！！！” 刑道荣直接失控了，他径直冲向赵星河，双手的武器已经凝聚起全身的魂力。 他疯了么？并没有。 拉近与赵星河的距离，是刑道荣最直接的策略。要是在远处一直与赵星河比拼卡片，刑道荣根本都不过赵星河！他无法确认赵星河是不是真的在吸收他的“经验”？！以及，赵星河是不是真的是一名“天才”，能瞬间以他之道，还治他之声？！ 所以，速战速决，不能再给赵星河任何机会！ 刑道荣前踏一步，合金钢叉在前，如巨钳一样挥出！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合金钢叉远比青釭剑要长，赵星河根本不可能反击！只要他采取格挡，那刑道荣的技能“万夫莫敌”就会将赵星河击退，一下子让赵星河处于劣势！ 可是…… 什么？！ 刑道荣差点喊出了声，赵星河根本没有格挡，而是直接后跳了一步躲开。进攻！继续紧逼！刑道荣继续踏前，又是一斧横劈！ 结果……赵星河又后仰，毫厘之间躲过了攻击！他根本没给刑道荣任何触碰到他或者他武器的机会。他知道，这样一来，刑道荣的技能就没有任何发动的空间！ 刑道荣的技能“万夫莫敌”，只有在触碰到的瞬间，才能发动“压制”的力量！可此刻，别说“压制”，刑道荣连摸都摸不到赵星河半分！ 形势瞬间逆转，刑道荣这不顾一切的姿势，让他自身中门打开，浑身上下都是空档。 赵星河柔软的身体就像一根弹簧，守时收到了尽头，然后忽然一弹，爆发出强大的速度！他攻守动作一气呵成，顷刻间，青釭剑剑尖已灵蛇般刺中了刑道荣的肩膀！ 刑道荣不躲不闪，青釭剑几乎都要刺穿他的身体，可他还是硬撑着，铁柱般的双臂肌肉高山般隆起，手上两把武器想要交合在一起，形成一记“断头台”，割下赵星河的头颅！ “现！”赵星河的嘴唇轻轻一张合，短短一个单词，就让刑道荣坚定的杀意瞬间动摇了。 卡片？到底在哪？要发动的卡片到底在哪？ 刑道荣犹豫的瞬间，赵星河已经一脚踩在他的胸膛，顺势一个后空翻将青釭剑从他的胸膛内拔了出来！而且又拉开了距离！ 卡片？哪里有什么卡片在台上发动？！ 这是圈套！这是赵星河分散他注意力的圈套！ 刑道荣的怒气到达了顶点，他也后退了两步，莽牛一样粗犷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不再 将雷度开山斧和合金钢叉分别插在了身边两侧：“技能——水城狂涝！” 刹那间，他的两把武器上，潮水如瀑布般倾泻而出！一下子就将刑道荣埋没在了水影之下！ 水城狂涝技能等级：b级 将魂力大规模地幻化出可操控的水体，以改变整个战场！ 使用者不但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还能获得在水面行走的能力！ 水流不断在竞技场上蔓延，不到二十秒已经没过了赵星河的膝盖。但神奇的是，由刑道荣控制的水流，到了竞技场的边缘便会停了下来，在竞技场上形成又一道不断隆起的边界。 此刻，刑道荣不急，他那圆柱形一样的身体站在两把武器、两个“泉眼”之间。水哗啦啦的冲刷着他的身体，让远处的赵星河只能看到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 “现！” 赵星河又激活了两张卡片。一张黑火药在水下哑火，另一张暗器铁蒺藜直接随水漂流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大概就是杨广达所察觉到，刑道荣暗藏的魂力，隐藏的必杀技！这彻底改变环境的技能，在这竞技场上可以说是绝佳的杀着！“水城狂涝”，不但改变了地形，还能让对方无法使用卡片，封锁了对方的行动路线！ 这片竞技场仿佛变得无比细小，赵星河不能走出界外，走到洪水之外，蛋他又不敢贸然向前，因为水流已经将他的速度减慢了不少。 犹豫之际，水流已经到了他的胸口。不久后，将要把他淹没。 第十九章 盲区（一） 水平面快要淹过赵星河的鼻腔，赵星河已经在竞技场上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眼看水面越发增高，没有半点减缓的意思，那比赵星河矮将近十厘米的刑道荣，更是彻底被水淹没，在水底成为了一个大冬瓜。 这样下去，整个竞技场都只能在水面之下…… 赵星河双腿一发力，加上“游龙”技能，一下子跃出了水面。没有了水的阻力，他几乎贴着水上飞行，一下子拉近了与刑道荣的距离。 可刑道荣愤怒归愤怒，此刻他的心里更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暗深渊，阴沉、阴险、狡诈，这一切的形容词都可以套用在他的身上。他微笑着，操弄着四周的水团，为他开辟了一条水下私家通道，闲庭若步般几步就离开了赵星河的攻击范围。 他没有反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赵星河，像在逗一只宠物狗一样蔑视。 扑通！一声巨响！赵星河如同一记深水炸弹，溅起了一大圈的水花，可他却扑了个空，懊恼地站在刑道荣原本的位置。 不但是这“水城狂涝”产生的洪水，就连场地外围那一圈透明的“结界”也开始产生了变化。隔绝一切的胶体慢慢往内收缩，连原本在“通道”、“空地”、“观众席”的部分，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不一会儿就和竞技场的边缘彻底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一条长方形柱体，直冲竞技场的顶部！ 刑道荣咯咯的笑声，在场地内回响着，赵星河听起来，显得尤为刺耳。 “呵呵，呵呵呵呵！连竞技场都在帮助我击败你这个家伙。这样一来，死神找上你的速度就要更快了！” 话语间，刑道荣两把武器上，原本已经像瀑布、喷泉一样流水更是往上爆发出一阵冲击，水浪直接超过五米！ 这哪里是什么瀑布，简直就是一阵海啸！ 水平面已经漫过赵星河的头部，逃离？哪有地方可逃？利用“游龙”跃上水面虽然可以暂时摆脱这个大水池。但在空中难以改变方向更是容易成为刑道荣的攻击目标。 暂时只能忍，只能忍…… “木船！现！氧气！现！” 赵星河在被彻底淹没之前，先变化出一条小木船倒着盖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往船上再幻化出一张氧气卡片。一团氧气在水下膨胀成球体，徐徐往上飘，卡在了木船的甲板与左右挡板之间的“舱体”内，形成一个赵星河专用的“水下氧气头盔”。 从刑道荣发动技能后，不到七分钟，水平面已经有足足十五米高。刑道荣在此时，重新获得形势的主导，他那恶毒的微笑，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此前对赵星河的惊愕、惊恐，仿佛都是一种错觉。 赵星河根本不强，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的傻子罢了。 刑道荣如此想着，他并没有去追击水下的赵星河，他高高站在水面上，静静俯瞰赵星河在水底下滑稽的一举一动。 双手顶着一整条小木船？靠着里面不多的空气进行呼吸？ 刑道荣差点笑出声来：“喂，刚刚你不是嚣张得很么？怎么？现在是在表演默剧给现场的观众缓冲缓冲气氛么？” 赵星河松开一只握住船沿的手，在水底给刑道荣竖起了一只笔挺的中指。 “好！很好！”刑道荣硬撑着脸上的笑容，可已经有些扭曲，“既然你那么快想死，我也不会拦着你。对了，有件事，我想做很久了，一直没机会，今天就只能拿你来祭旗了。” 他的声音传入到水中，形成一股低沉的音波鼓动。赵星河可管不了刑道荣想做什么，在水底下他也只能等候着，等候形势最后到底向“反击”还是“投降”发展。 不得不说，刑道荣的这一“水城狂涝”的技能超出了赵星河的预想，他原以为刑道荣所隐藏的技能，要么是极大的强化自身辅助技，要么是一击必杀的强力输出技。 要是后两者，凭借计谋，凭借小手段还有可能逆转。但是，在这个面积不大的竞技场上，没有“水中游动技能”的赵星河，可以说处于绝对的劣势。这样一来，原本的计划基本就要泡汤，赵星河便不得不如他表面所说，要卷入到那“七王”——七名经纪人的明争暗斗之中。 但正如刑道荣的技能出乎他的预料，刑道荣接下来所做的事情也出乎他的预料。 只见刑道荣沿着水面飞奔，几步跨到了竞技场的最边缘，一脚踏在了边缘处的“结界”胶体上。四面的结界就像四堵墙，刑道荣沿着墙体连连几步爬上了高处，随后用力往墙上一蹬，海狗那么重的刑道荣居然比鸟儿还轻巧，滑翔机一样弹回到了场地的中央，他面朝下方的水体，伸出双手，掌心处俨然是两张相同的卡片！ 天雷获取难度：a级 狂风暴雨夜，高达上伏的闪电被锁在了这一张卡片之内。一经放出，被击中的一切物体，都将成为焦炭！ 湛蓝色惊雷从刑道荣的掌心穿破空气，如蛛网一样满布下方水体的整个水面！刹那间，水面仿佛被千百个水雷同时爆破一样，激起了一阵又一阵浪花！热腾腾的蒸汽整齐开始弥漫于四周，让整个区域笼罩在迷雾之内。 用“闪电”杀死所有被困在“水城狂涝”技能里面的人，这是刑道荣一直以来对自己必杀技的设想。但在此前，根本没有人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地去击败。 可今天的对手——赵星河，这个虽然实力并不很强，但嘴上功夫实在让刑道荣恼怒的家伙，就足以让他下定了使用这样一套“技能+卡片”组合的决心。 等到电力逐渐在水面散去，刑道荣站在水面上，迷迷糊糊地俯视水中的赵星河，心里充满了期待。 大概……他已经口吐白沫而死了吧？ 水下，赵星河已将那木船和氧气扔到了一边。他并没有刑道荣所想象的浑身焦黑，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反而双眼发亮地躺在了竞技场的最底部，手里一把长弓早已拉弓如满月。 银箭无声，水下如蛟龙般往上窜！刑道荣的惊讶，在箭矢离开水面之时达到了最高点，他不但在为赵星河的“生还”而感到惊讶，重要的是，这箭矢之上，还绑着另一张魔法卡！ 火把获取难度：f级 一根极其普通、随处可见的火把，可以用于照亮黑夜，又或者是点燃其他物体。 咕噜……一小团气泡，涌出水面。在竞技场的上方，在刑道荣所在的空间，那个没有水分，只有空气的领域，一股巨大的爆炸让焰火，充满了这个空间。 火，灼烧着刑道荣身上的每一寸。 第二十章 盲区（二）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火”，让刑道荣在浑身被炙热包裹，他的心中不断重复着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浑身烧焦的不是赵星河，而是我？ 可惜，根本得不到答案。 他想用魂力，结果都抵抗不住这样的烈火与爆炸。这不是几公斤黑火药的威力，而是用多少百斤tnt（黄色炸药）进行换算。 刑道荣试图调动脚下的水，将他们包裹自身来对抗火焰。可是，他的意识，他的视野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明明身体没有被炸至重伤，明明可能只是二、三级的烧伤。对了！或许是……缺氧吧？ 刑道荣终于猜对了一个原因！可是……随着他引导的水流，在他身上的火焰熄灭之前，一把青釭剑已经顺着水流，刺穿了他的胸膛。 盲区，这一切都在刑道荣的盲区。无论是视野还是知识…… 刑道荣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让他闭上了双眼，身下的赵星河如同海豚般破开水浪而出，用青釭剑顶着刑道荣的身体，再次窜入到水里。 “游龙”！赵星河魂力全开，狂鲨般冲到了竞技场的底部，连人带剑插在了竞技场的正中央。 战斗，完结。 在解说的欢呼声中，四周的胶体结界变得极其不稳定，它们摇晃着，重新延伸回原本的模样。刑道荣技能幻化出来的水体，不受控制之后，也沿着管道，往四处低洼的地方流窜出去。 空气重新灌入竞技场上，一切重归刚开始的模样。 只是，比赛前的剑拔弩张，此刻已尘埃落定。刑道荣躺在地板上，胸膛上插着青釭剑。他的合金钢叉被赵星河踢飞了好几米，手也被牢牢踩在了地面上。 无法使用任何魔法卡，局势就根本不可能逆转。 刑道荣半张开嘴，接近死亡的他，只能虚弱地吐出一个字：“为……” “你想问为什么吧？”赵星河拔出青釭剑，任由血液在刑道荣胸膛前流出。面对这样一名将死之人，他刚刚的嚣张已荡然无存，反而认真地解释之前的来龙去脉。 “最开始你已经将你知道的副本情报告诉给我。那接下来，我想知道的，当然是我与你的实力差距到底有多少。所以，我不断刺激你，想让你拿出百分百的实力，这样我才能知道我和同伴们到底能不能去挑战副本。” 脚底的刑道荣已经开始抽搐，赵星河没管，继续说：“幸好你比我想象中要弱一些，要是我们做好万全准备的话，估计也能进去里面看一眼。最起码，你告诉了我，那个副本是可以逃离出来的，这已经是最好的情报。最后，你还不懂的，大概就是为什么没把我电死，反而自己被笼罩在爆炸之中吧？” 看到刑道荣的双眼瞪得极大，一脸迷茫。赵星河笑了笑，说：“高中知识，你都忘了么？你幻化出来的，可是纯净水，导电性能极低，怎么可能把我电死？反倒是，你的卡片将这些纯净水电解成了两种气体——易爆气体氢气，以及助燃气体氧气。可以说，杀死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所以，安息吧，这个世界并不适合你。” 苍龙——逆鳞！赵星河挥动起青釭剑，将刑道荣碎裂成片地的魂力星屑。 刹那间，躁动的观众们，激动万分的解说，震耳欲聋的欢呼。这一场从魂力、技能、策略、魔法卡，最后加上“知识”的决斗，终于落幕。可以说，无论是赵星河还是刑道荣，都已经倾尽了自己的所有。 没有观众不满意他们的表现，就连七王都从观众席上站立了起来，为赵星河鼓掌。 虽然刑道荣死了，可一颗比他还要厉害的新星正徐徐升起！投注给了赵星河的其中四位“王”，包括丘大筒，都在疯狂欢呼着。在最终投注结果出来前，他们都希望吸引到赵星河的注意，即使没被选上，起码也获得些好感。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在这竞技场上也有着盲区，一个常人难以察觉的盲区…… “诶？赵星河！赵星河选手到底在做什么？！” 解说的惊讶，也说出了大部分观众的心声。赵星河的身体吸收着刑道荣的魂力，可他战斗的姿势并没有停下。他提起剑，没有朝着离去的通道，反而一步步迎向观众席，迎向七王的方向。 “他好像在看着他的朋友？他好像在说些什么？赵星河选手，假如你有什么想和观众说的，可通过后台走出去。比赛过后的场地，我们要抓紧时间清场和修复。” 场地之内，赵星河根本没有理会解说。他看着丘大筒，气聚丹田：“放开她。” 声音并不大，但穿透力十足。无论是七王还是，杨广达他们，都能清楚听见。 丘大筒耸耸肩，用眼神示意处刑人唐先生放开曹艳。顷刻，铁链哗啦啦地从曹艳身上松绑开，曹艳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不知将要发生什么，本能地快速退回到了后方杨广达的身边。 属于赵星河的比赛确实结束了。但在到达指定区域，拿取他们获得的“奖金”作为证据之前，属于“七王”的比赛，胜负还没知道分晓。 事实已经证明，赵星河的实力比刑道荣还强。观众席上的，丘大筒看到如此一场比赛，已经急不可待继续拉拢赵星河。他站在观众席上，大声朝下方呼喊：“赵星河！要是我之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请您大人有大量绕过我吧。我就是知道你们的实力，才出那样下三滥的招式招揽你们的！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心意！” “噗哈哈哈！”他旁边的猫儿娘笑得无比嘲弄，“喂喂，此时此刻才道歉，未免太迟了吧？赵星河！我已经全注下在你的身上，获胜的必然是我！快点想好怎么跟我过这缠绵的晚上吧！” “哦？”赵星河听着他们的对话，脸带微笑，“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呢？” “当然！” “那我给你一份礼物吧。” “什么礼物？” “青釭剑……” 赵星河最后三个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面对观众席上那笑容满面的猫儿娘，他反手执起他的青釭剑，快速朝观众席前方奔跑了几步。 正当所有人都在迷茫，雁希、杨广达、周稽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作战的准备”。在魂力汇聚到赵星河的手臂，他的青釭剑上，他几乎在用最快的速度，最不起眼的姿势，将青釭剑如标枪一样扔向观众席！ 青釭剑化作一道银亮的流星！直接将那一道透明的胶体结界贯穿勒一个大洞！观众席上的猫耳娘猝不及防，被贯穿一个大洞的，还有与结界空洞呈一条直线——她的头颅！ “叛变”了！赵星河“食言”“叛变”了！ 这一瞬，七王以及他们一两名贴身禁卫军一下子才明白他们一直以来忽略的“盲点”：一、这竞技场的边缘结界是有左玄制作出来的，归根究底不过是魂力的产物，根本不是彻底安全。 二、大多数的经纪人自身实力较低，赵星河这样级别的选手一旦发动奇袭。在今天这样“放松警惕”的情况下，偷袭绝对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场地内的赵星河可不管上方愣住的七王，他高速前进，一跃穿过了结界的空洞，顺势已拔出插在观众席上的青釭剑。四周，将近十名的七王护卫一拥而上，势要剿灭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 一对十！赵星河危在旦夕！可他知道，在这些护卫的身后，早已潜伏在那里，在护卫视野盲区之内的“同伴”，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 零点五秒？还是一秒？ 在十八般兵器要取下赵星河头颅之前，雁希等人已经按照好计划，各自攻向他们的目标。 七王的座位下，埋藏好的爆炸物一并开启。弥漫在火焰与惊恐之中，雁希的银枪如期而至，在那些护卫身后一下粗暴的横扫，直接将四人击飞到一侧，为赵星河打开了一道逃跑的空间。 另一边，火焰是周稽的“好友”，他沿着一整排的位置后面奔跑，手中的燃火棍顷刻敲断了三名七王的颈骨。 最后，杨广达的“洞察”也开展到了最高级别，他沉默无声地摸到丘大筒的身后，一把普通的铁剑如蛇般，轻巧地穿过了处刑人唐先生以及另一名护卫的防守，直接捅穿了丘大筒的心脏。 “到下方地狱为曹艳道歉吧，丘大筒。” 丘大筒捂住胸口，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嚣张的话语。 观众席上俨然成为了一片战场，赵星河数人趁乱成功击杀四名七王，加上若干守卫后，汇聚在一起。可四周，那些拥有实力的选手保护剩下的三王，散开成一个包围圈，将赵星河他们包围在最中央。 越来越多七王手下的选手闻风而至。一时间，普通观众悉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三四十名高阶选手，围杀赵星河等人。 困兽斗……一时间，七王方势力没有出手，他们也知道这样的战力比赵星河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突围的机会。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一声令下”齐攻机会。 剩下的三王慌张地急喘气，死去的四人也无法带领。气氛凝固之时，头顶上的解说哆嗦着大喊：“停手！都停手！你们都忘了不准在竞技场以外的地方发生任何冲突吗？！左玄，左大人要亲自来处理这一件事情！谁再出手，左大人说……杀无赦！” 一下子，七王方数十人懵了。赵星河几人却如释重负…… 没错，这就是赵星河方能打出的“最后盲区”，也是他们最后的王牌——深渊竞技场的主人“左玄”！ 第二十一章 团灭 曾其何时，可能仅仅数周前，深渊竞技场也不是如今这个模样。那时候只有五层的竞技场，没有人会抱团操控赛事结果，没有人会恶意杀死其他选手。甚至乎，那时候还没有经纪人这样一个“职业”…… 但随着左玄一路往地底深入，不再过问上方的闲杂事，这里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 左玄并不是没有制定规则，只是在经纪人集团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沆瀣一气，那些不能滥杀、不能在场外影响其他选手，不得威胁其他选手等等规则都变得形同虚设。 这是左玄的“盲区”，赵星河也在试图将她的目光重新引回到这个竞技场的阴暗面。 当然，主要是为了他们自己。 左玄人未至，他的“名号”就足以震撼这里整个空间。七王以及他们的手下哪里还敢造次，他们的心里都清楚得很：现在这里谁都不是清清白白的，与其大声嚷嚷着，抢在左玄到来之前，把赵星河他们杀了，倒不如安安静静站在一边，静静看他接受左玄惩罚。 毕竟，在竞技场内杀人可是要填命的！毕竟，死去的那几个人，也算不上他们的“同伴”。在自身利益面前，他们那几个“王”，和其他选手，连屁都不如。 咚……咚咚咚！ 敲击地板的声音带着节奏响起。左玄以及他身后那一群“未来战士”踏着整齐的步伐进入到观众席上。这一回，左玄身后的“随从们”手上拿着的不是拂尘，而是禅杖！ 他们每往地板上敲击一下，渗人的声音就像超强的低音音箱，不断与赵星河等人的胸腔产生共震。极其的不适涌上心头，别说打架，他们都想着第一时间冰释前嫌，快点找个地方喝口茶、吃个包，成为肩并肩的好朋友，好离开这个让人无比难受的地方。 队伍的最前面，左玄慢悠悠地行走着，自然而然插入到他们两方势力的中央。他回头轻轻看了身后随从们一眼，那些骇人的禅杖声戛然而止。之后，他停下，看了看赵星河，又看了看一旁被火药炸得漆黑的座位，再看了看七王那一方的数十人。 那把如机械合成的声音，再次进入众人的耳内：“有没有人来跟我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谋杀！这是一场谋杀！”七王中，那拄杖老头一边敲着地面，一边指着赵星河控诉。“作为选手的赵星河，忽然从场地下面跳上来，和他的同伙一起杀死了我们好些朋友！全场的观众都可以作证！” 左玄听罢，与赵星河二人对望。那光滑闪亮的头盔下，无论是表情还是声线，都让人摸不着他的心情：“你呢，赵星河？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么？” 赵星河心中早就有了一整套的说辞：“有些事情，可能左玄你并不清楚。这群人……是的，就你眼中看到除了我们这边五个人以外，全部都是一方勾结起来的势力。他们以经纪人作为头目，构建起一个庞大的集团，暗中操控这竞技场内决斗的结果，以此谋取巨大的利润。可以说，颠覆了整个深渊竞技场，颠覆了你所定下的所有规则。” 拄杖老头早有准备，可他心底还是有些慌张，脸上通红地骂道：“胡说！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以武力威胁我们不成，才把我的朋友杀了！” 这不过是“垂死挣扎”！赵星河心中在暗笑，表面还是继续冷静地对左玄说道：“到底是不是，你可以检查一下这里四周所有选手他们曾经进行过的比赛，看看他们的数据。” 七王那边，另一位白t恤、沙滩裤、拖鞋，还叼着一口香烟的家伙慵懒地反驳说：“赵星河，你这就是横词夺理了吧？胜负之事，现场观众都没看出有何不妥，你这样看数据硬塞一个操控比赛的名号给我们，良心过得去么？” 赵星河摇摇头：“我又没说要一定要查胜负，还可以查击杀比例。” 拄杖老头冷笑一声：“我们在这里的，大多都是熟人，相熟之人手下留情，不杀死对方，不也很正常么？更何况，左玄大人一直不主张我们比赛场上置人于死地，我们只是遵循左玄大人的意思罢了。” “哈哈哈，”一旁的雁希笑得合不拢嘴，“又是谁跟你们说要查你们自己人的比赛数据了？我们希望左玄大人查的，是你们这里所有人内部比赛同层次的胜负率、击杀比例，与你们对阵其他选手时的不同！” 这一段话，直接说中七王情急之下，所看不到“内部操作”的“盲点”！他们只在意“自己”，我们自己人“对战”是怎么怎么样，没有死亡？战力有所差距，依旧爆出冷门？ 在他们的眼里，这些都不是致命的证据。 可他们忘了，在他们对付其他不加入的选手、经纪人时，手段之残忍、毒辣，他们可是每一场都想致对方于死地，好让他们彻底接管整个竞技场。 这一“内”，一“外”之间的对比，才是他们操控大部分赛事最有力的证据。 左玄想了想，轻描淡写地说道：“全部人不准走，待在这里。” 顿时，观众区上无比寂静。左玄身后的一名随从，也在身前展开了一堵由他们自己制造，有别于玩家系统的全息屏幕。屏幕上，大量的数据飞驰而过，随从的指尖也如炸裂的烟火般，快速敲击。 不一会儿，他便向左玄报告，说：“我已经将这里所有的选手筛选，并且进行过对比。他们相互的比赛，与对外的比赛作对比，胜率比对外的低了23%，击杀率更是0%比32%，除了不到三名选手的战绩较为正常，其他人的战绩人为操控的痕迹严重。主人，在我们警惕有所松懈的时候，这里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 老头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指着身边的人大喊：“冤枉！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是他们！他们指示我这样做的！” “不！不是！根本就不是！”“老爷子！你这时候还推卸？！明明你才是七王！” 混乱、相互指责、谩骂声，准备动手的武器碰撞声，一切都让这观众席上变得无比混乱，也让这“七王”旗下的经纪人组织变得分崩离析。 左玄面对将近百人对他的求饶，他刚开始还默不作声，静静地思考着什么，分析着什么。然后，他忽然打了一发响指，拔出他腰间的细剑，指向天花板：“好了，别说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找到机会把你们一网打尽。现在，请你们这些捣乱秩序的家伙，通通去死吧！” 轻松的话语下，所有人都浑身一颤。他们忽然发现，在头顶灰黑色的泥石块，左玄细剑所指之处，出现了和他们人数同等数量，上百个小“黑洞”！黑洞中各自伸出由黑暗力量汇聚起来的细长手臂，直冲他们的胸膛！ 仅仅是五根手指一收，黑手虎爪般已挖出了他们的心脏！ 除了赵星河五人，七王以及他们手下接近百人，一瞬间团灭！魂力在观众席上如暴风雪般回转，站立在中央处，脸上毫不在乎，依旧在活动手腕关节的人，便是深渊竞技场主人——左玄！ 第二十二章 最后一战 虽说是奇袭，但是用一招，就足以消灭这上百名的“强者”，左玄的能力，已经远超赵星河等人的想象。 别说他们自己，就算用他们见过最强的关曦泰，也肯定没有这样的实力！就算赵星河的胆子再怎么肥，制定了多少计划去击败各种强敌。面对左玄，他的身体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无论他的神志如何清醒，无论他如何压制他的身体，这“绝对的弱者”面对“绝对的强者”，所产生的本能反应都无法遏制…… 他朝左玄一点头，用最礼貌的态度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左玄？” 赵星河刚一说完，他跟雁希他们身体都已不由自主地往回走。可是，左玄却喊住了他们：“等等。” 周稽浑身一颤，说话都有些结巴：“还……还有什么事情么？” 左玄说道：“虽说，你们是为了惩罚那些用武力影响竞技场的家伙，才私自在我这边杀人。可是，这件事情你们也有错，你们可以告诉我，让我出手。所以，你们也要接受处罚。” “稍等一下，左玄大人！”杨广达连忙拦在赵星河的面前，“是因为一名叫丘大筒的家伙，绑走了曹艳！你看！他们还对她进行残忍的拷问！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赵星河才会想出这样的方法！你要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是我无能，才会导致我的朋友被囚禁！” 曹艳也一跨步，和杨广达并排站在一起，拦在赵星河与左玄之间：“不！是我！要不是我放松了警惕，让丘大筒的人有机可乘，也不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要死的话，就让我一个人顶罪吧！” “哎，情侣情侣……烦死了！能不能麻烦别虐待我们这种单身人士……” “哈？什么？” “不，没什么。”左玄停下自言自语，他伸出双手，指向杨广达和曹艳二人，轻轻一拨，仿佛在使用“原力”般，将如货物般两人悬空，摆放到一边，重新面对赵星河。“不管你们有多么害怕我，今天我必定要和赵星河比试一次。放心，我是不会把他杀死的，我像是那么暴力的人么？” 比试？和他比试，跟找死有什么差别么？ 赵星河的内心挣扎着，从雁希和周稽的保护下走了出来：“好，那就比试吧。但你要答应我，不管结果如何，放过其他人，你的目标只是我而已。” 左玄咯咯地笑出声，如同电影大反派的嘲讽一样：“哈哈哈，那当然。” 在左玄的坚持下，这第五层的竞技场暂时封闭起来，竞技台也不修复了，解说也不需要了，直接进行一场“赵星河”对阵“左玄”的比赛。 观众席上，左玄的随从和雁希等人分坐在了两边，一方镇定自若，一方神经兮兮、担忧万分又不敢直说。加上没有解说扇动气氛，可以说，这是深渊竞技场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场比赛。 竞技台上，赵星河和左玄就像一般选手一样，相互面对而站。 看到左玄久久没有动弹，赵星河试探着问：“为什么要找我比试？我才是一名五层的选手，别说外面，在这里比我强的至少也有几十人。” 没想到左玄直接在台上来了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初升的太阳，用最平民的方式做着战斗前的准备运动。 “哈哈，抱歉。刚刚一直在观察你，一时间忘记了我们还在竞技台上。怎么说呢，你的实力当然并不是很强，目前来说应该至少可以稳站七层。可我主要是觉得你的眼神很有意思。” “眼神有意思？” “是啊！你放空时，双眼和表情好像在说‘哎哟，你们这群傻子，别来打扰我的清净行不行’？你认真时，就会变成‘哎哟，你们这群傻子，这样都不会。让我来’！怎么说呢，就是不管到哪，都是一股蔑视所有人，又不会对别人说。但眼中的‘傻子’一旦有难，你又会第一时间去帮助他们。” “这就感兴趣了？” “哈哈哈哈，对对！就是这眼神！刚刚，你把我也当傻子了吧？！咳咳！”左玄清了清嗓子，声线依旧欢快。“没错，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看上你的。因为，我感觉我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 “谁？” “我自己，每天我照镜子，都能看到一模一样的表情。”左玄说着，朝赵星河一点头。“来吧，就让我们来比试一回，让我看看你这个人，究竟有不有趣？我可是不属于任何势力，放心攻过来吧。” 话虽这么说，赵星河确实也拿出了青釭剑和洛阳铲，摆出彻底的战斗状态，可是他还是不敢上前。没有任何情报，没有任何计划，他怎么对眼前这个“怪物”出手？这跟赤手空拳挑衅一只狮子有什么区别？ “哎……”左玄看到他如此，不禁摇摇头。“你不出手，我就出手咯？” 话毕，他将细剑轻轻往地面上一点。一股黑暗，沿着地板的触碰处开始往四周蔓延，将一切触碰到之物的色彩全都剥夺走。竞技场、通道、那胶体一样的结界，赵星河视野所见，三秒之内，一切物件都变成了“黑色”。 然后……啪！左玄一发响指，缤纷绚烂的七彩颜色，重新赋予到这个世界之上。 竞技场？不！一切都不同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不断闪烁的霓虹灯，轻快又带着童趣的音乐，机器运作的轰鸣声音咕噜咕噜地若隐若现。皎洁的月光下，赵星河已不在刚刚封闭的地下竞技场，而是户外的游乐园！ “怎么了？难道你在惊讶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么？”左玄正坐在旋转木马上，跟随童话音乐和灿烂的金光上下摇动。一圈，又一圈，随意得仿佛不在一场决斗之中。“我越看，你越来越像是一块璞玉啊。什么都不懂，但又挺强的……” 赵星河没说话，他提剑慢慢加速。快步、小跑、最后一下加速越过旋转木马的护栏，刺向左玄。 原本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左玄，举起右手对赵星河轻轻道别，身体便开始虚化，顷刻后消失不见。赵星河扑了个空，立刻跳出护栏，跳出旋转木马的范围外，警惕地看向四周。 海盗船、过山车、摩天轮，宽敞的游乐场灯光闪烁，所有机器都在如常运转。可是，没有人，四周没有任何人，赵星河身处其中，眼眸内的一切都显得毛骨悚然。 “别怕嘛，这么好玩有趣的地方，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这边！这边！” 左玄的声音从一处摩天轮上响起，他正站在摩天轮吊箱上，双手张开平举，像个杂技员一样在一个个摩天轮上跳动，“顺带”跟下方的赵星河说话。 “你该不会连魂力的六大方向都不知道吧？我想想，强化、操控、时空、质变、能量、储藏，你可以将魂力按照这六个方向修炼。随后，展现出只属于你，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神器的技能。没有学会自身的技能前，你也只不过是英灵的傀儡罢了！” “魂力方向……我听说过……那你呢？你是拥有什么属性的魂力？” “我？”左玄笑了，“抱歉，我全属性！也就是说，所有方向，我都已经修炼到了极致。” 赵星河一愣，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他原本还想着通过魂力的修炼方向，猜测这座游乐园到底是怎么建成的。没想到根本套不出半点情报，还被左玄轻蔑地看了一眼，随后抱腹大笑。 “哈哈哈，就是这个表情！我想看的就是这个表情！如此内敛又骄傲的人，深受打击之后，会呈现出什么样子，我今天终于看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星河怒了：“你想看，你自己被打击一下不就好了么？” “不不不！”左玄摇着手指，“我又不是傻子，无缘无故被打击做什么？肯定是看其他人被打击有趣啊！别说了，小心点吧，赵星河！” 左玄话语刚落，那硕大的摩天轮就莫名其妙脱开了支架，以碾压一切的势头滚动在地面上！十米？将近三十米高了吧？那坚固的钢筋铁甲滚动起来竟然没有半点散架的兆头，一直直奔赵星河而来！ 左玄像个孩子一样继续飞奔在摩天轮的最上方！ 赵星河可管不了那么多，对着迎面而来的摩天轮就是一套二连击！ 龙刺！苍龙——逆鳞！ 巨大的摩天轮钢铁骨架，被哗啦哗啦地砍成了粉碎，无数钢筋铁条如雨般落在赵星河的四周，躺在地面后便一动不动。 唯独那名左玄！他轻松、得意，凌空反身翻腾三周半，外加转体两周半屈体，还是脚落地，正正踩在了赵星河的头顶上！ 砰！砰！砰！霎时间，璀璨的烟花四起，空中除了七彩的焰火，还有五个大大的“10”字！ 十分！满分！左玄的兴致到了满分！赵星河的愤怒同样到达了满分！ 第二十三章 道别 即使实力根本不如左玄，赵星河也举起剑，往自己头上那嚣张的家伙挥过去。左玄又在空中连续两个后空翻，轻松躲避过赵星河的挥砍。 “怎么？不开心了？”左玄的身体如雾般消散开去，可是他的声音依旧回响在这片空间。“在这个游戏里面，数据、实力比你强的人多得去了，难道你就对谁都一副不开心的脸么？” 赵星河平静的语气内，蕴含着杀气：“这无关实力，只是单纯不爽你将我当傻子一样耍罢了。要杀要剐，请正面来，不要玩弄这样的小把戏。” 他说着，两件武器同时朝四周疯狂地挥砍。不管左玄在不在，只要破坏了眼前的一切，应该就能脱离这一片空间。因为，这一切必定都是由魂力所幻化出来的！ 摧毁这一切，自然能消耗左玄的魂力！ 赵星河开始全力冲刺，往左玄声音相反的方向冲刺！他的双刃随意往左右两侧挥击，电线、护栏、甚至是楼房，在青釭剑之下，都如豆腐一般脆弱，仅仅三到四剑，便让一座大型的游乐设施轰然倒下，彻底成为一地的废墟！ 左玄的嘲弄，依旧在他身后响起：“喂喂，用得着发脾气么？这里多好的一个地方啊，被你弄成这样，都让我没心情在这里玩一下了。我原想着和你一起探索这一片区域，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宝藏呢！” “探索？”赵星河顺手又将一座小型水族馆砍成了“碎片”，站在正在倒塌的房前，泥石横飞，水族馆仿佛被一个黑洞慢慢吸进去。可赵星河丝毫也没有回头，他看向身后，漂浮在半空中的左玄，惊讶的表情没有减少半分：“你在自己的技能里面探索？你是认真的还是逗我玩呢？还是说，你真的将我当作傻子一般，任你宰割呢？” “我的技能？”左玄在空中抱腹大笑，“我的技能只是进入你的大脑而已。这里是你的记忆！最深的记忆！在这里，应该有你渴望的东西，又或者说，你的梦想。我就是想看看，在你那和我相似的嚣张、冷漠背后，到底又潜藏着什么柔软的心情在这里呢？” 记忆？梦想？赵星河对这两个词早已没什么感觉。他的人生目标早就从失去双亲那一天开始，变成了追求世界的真相。 面对这四周，亲手被自己摧毁的游乐园，埋藏在赵星河记忆深处的海洋，一阵涟漪随着左玄话语，逐渐浮现到赵星河的眼前。 那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破败。 那不是像这样处于这样的夜晚。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赵星河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的时候。 赵星河愣住了，因为这个世界不再随着左玄的意思所改变，而是随着他的思想不断产生变化。 天上的黑夜，刹那间化作清澈的蔚蓝色。万里无云、午后的阳光温暖着赵星河的身体，以及他的“内心”。 这里不再荒芜，也不再破败。 随着赵星河的记忆，被破坏的设施时光倒流般重归原本的模样。喧闹的声音开始充斥住整个游乐园，让赵星河不再孤独。没错，这段记忆与当初何其的相似， 无数的父母，甚至爷爷奶奶带着他们的儿女、孙子，踏着轻快的步伐在这些机动游戏之中兴奋地来来回回。他们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年老者总是耐心地解释着四周的一切，而那些稚嫩的孩子则是一边听，一边好奇地观察着这整个世界。 就像赵星河，那个身高才过一米，大约六七岁的“小孩子”赵星河。 “妈妈！妈妈！你看看那过山车，好高啊！” “星河你想坐上去？” “想啊！那么高的地方冲下来，肯定很好玩！看到的东西可多了！” “可是啊星河，你还不够身高，不能玩这台过山车呢！过几年，等你长大成小哥哥的时候再上去好么？” “嗯……” “孩童”赵星河闷闷不乐地鼓起了脸颊，他仰望着那高大的机动设施，忽然灵机一动，拉扯着另一旁的父亲：“爸爸！爸爸！那你代我上去玩好不好！你在上面拍好多好多的照片给我看！” “嗯？”赵凯明对着他的孩子笑了。“可是爸爸今天并没有带照相机啊。” “可爸爸你不是整天都带着的么？我记得你到哪里都带着的啊！你不是说，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有值得保留的历史么？” “是啊。不过今天，你爸爸把那台相机，整台都借给别人了。所以不能帮你照相了，星河。乖！我们去玩其他游戏好不好？” 这平凡的对话下，仅有六七岁的赵星河失望地点点头，没有想过背后有任何的故事。可年近三十的赵星河，那个“现在”的赵星河，却在他父亲的手上找到了些“异常”。 没错，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他到现在都记得，他父亲在那天，在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伴赵星河的那天。他的父亲，一整天都在玩弄着手上那台新买回来的、昂贵的手机。 而他，还是不懂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越发充斥于他的胸膛。 ………… 记忆戛然而止，那虚幻的梦境忽然将赵星河“吐”了出来。一切回归如常，观众席、竞技场、竞技场的二人，这场“比试”仿佛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左玄将细剑挂在腰间，双手抱着后脑勺，闷闷不乐地说道：“什么啊，我还以为你的记忆里，还有什么事情让你拥有这样的目光。原来你的梦想不就是什么家庭啊，温暖啊，什么童年阴影啊之类的，一点也不好玩。” “好不好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些其他东西。” 赵星河一步步走近左玄，他也收起了他的两把武器，双方没有动手，只是对望着站在一起。 左玄冷笑一声：“那你知道什么？” 赵星河张出手，慢慢伸向左玄的脸上，然后轻轻一用力，将他那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面具硬生生拔了下来。面具之下，短发未过肩，古铜色的皮肤也难掩那一双水灵的蓝眼睛！ “我知道，”赵星河顿了顿，“深渊竞技场的主人是一名调皮的女孩子罢了。” “哎呀呀！”没有了变声器，左玄的声音如铜铃般清脆。她看起来比雁希还要小几岁，甚至还是个未成年人。“怎么猜出来的啊？大叔你也是第一个这么大胆脱我面罩的人呢？你应该听说过吧？在某些地方，脱下别人的面纱可是要把人家女孩子娶了哦。” “真是的……”赵星河苦笑一声，“我队伍里，我的身边已经有个很难对付的小女生，你这些小把戏，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女孩子了。” “哎哟哟，女孩子？”左玄笑脸中带着一丝杀气，她右腿猛然往后一收，随后用力踢在赵星河的胯下。“有了女朋友就别到处撩其他女孩子嘛！虽说在网络游戏里面，但都成年人了，还想着三妻四妾的美梦！真是有点不要脸啊！” 赵星河纹丝不动：“游戏？！” “游戏啊！当然是游戏！”左玄看傻子一样看着赵星河，“我等下看看我下面的大机器造得进度怎么样，一会儿就要下线了！不然我妈妈会骂得我很惨呢！跟你们玩得很开心，下次再见吧！” 左玄说着，脚下竞技场的泥石忽然变成沼泽泥地般柔软，一点点地将他的身体埋在了里面。不到几秒，已经埋过了左玄的胸膛。看势头，她是想着就这样“落”入到深渊的最深处！ 下线？网络游戏？ 赵星河感觉自己捕捉到了罕有的线索！他立刻朝左玄大喊，：“左玄！等等！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加好友？还是要电话？都不给！女孩子可是要讲矜持的，有缘的话，下次再见吧！大叔！” 她说着，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坚硬的泥土地之下。一阵迟来的剧痛从赵星河的胯下传来，他往后一倒，也昏睡了过去。 往后的几天，他们几人再次尝试联系左玄。可是就连她的随从都说最近没看见左玄本人。或许是她让随从说的谎，或许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言——“下线了”。不管如何，她身上的谜团实在是太多太多，赵星河几人一时间也无从解起，只能就此作罢。 另一方面，随着“七王”经纪人集团的彻底崩盘。深渊竞技场也迎来了一次大的变革，“经纪人”这样的职业彻底消失了，所有选手都必须经过竞技场工作人员，尤其是左玄随从的亲自挑选。 “不可以击杀对手”的规则也彻底订立了下来：只要杀死对手，就永久取消在这里比赛的资格。 一时间，比赛没有了那种“疯狂”的激情，这里的观众少了，赌博的人也少了。但这里从原本充满“杀戮”的“地下拳击场”，慢慢过渡成为真正的比试场地，不少玩家开始在这里分享技能和技巧，成为另一处地下“酒馆”。 赵星河他们，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准备朝着副本进发。 ………… 若干日后…… 和煦的阳光照射在大院内，一名青袍男子正捧着一大叠的书籍，逐一放在木架子上，让温暖驱散它们身上的湿气。 男子偶尔仰望一下上穹，感受一下轻微的风，以及院外熙熙攘攘的cd城。在这个地方，他终于找到了一处和平的容身之地。日子平平稳稳，每一天都不再让他感到心惊胆战。 房内，菜刀轻轻敲击在砧板的声音，清水流动的声音，一切都让他心情无比愉悦。 咯！咯！咯！ 急促的敲门声引得男子快步走向他家的大门：“来啦！” 打开大门一看，是三名官府衙役的同事着急得站在门前。其中一人一见男子，便急不可耐的抓住了他的双肩：“杨捕头！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西城那边又有凶杀案，一下子死了好几十人！现在情况一团糟，你说的那个什么……” “证据。” “对！证据太多！我们无从入手，所以想请你快点去看看！耽误了你的休沐实在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杨广达连连摆手，“不久前我还是阶下囚，幸得你们看上，我才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生活。” “说什么呢！”那衙役一把搂住了杨广达的肩膀，“你不也是情非得已才伤了人嘛！压根就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现在还帮我们破了那么多案子，还做了我们头头！谁再敢说你半句不是，老子唯他是问！” “行了行了，老赵。你这样，连隔壁的街坊都吓着了。” 杨广达拍拍他的肩，松开了他的手。三名衙役之中，一名鼠头鼠眼地，朝杨广达的府内探望着：“那个……嫂子呢？” “哎哟，你这什么玩意！”老赵一拳就揍在那人头上，“怎么，连嫂子的注意都想打，不要命了么？小心杨大哥朝你身上看几眼，一把就把你小命都看死了！” “哎哟，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人连忙缩回头，怯怯地说。“只不过嫂子那倾国倾城的美貌，光是看上一两眼，饭都吃不上了。可不？我这是剩下晚饭钱呢。” 院内，立刻响起一阵乐呵呵的笑声。曹艳在家中听着，也闻声而来。她一声浅蓝色的长裙，早就没有了以前那般妩媚，反倒显得温文儒雅，迈着小步慢慢走到门前，对衙役们一作揖：“各位官差大人，今天什么风把你们吹来啦？” 老赵诚惶诚恐地朝曹艳一点头：“没什么，出了命案，要借杨大哥用一用，很快就回来。” 杨广达回头朝曹艳笑了笑，眼眸内尽是日月星辰，何等闪耀：“没什么，命案而已，我的技能很快就能结案了。” 曹艳温柔的笑容，也始终挂在脸上：“知道了，这是最适合你的工作嘛。晚上早点回来啊，我做好晚饭等你。” 杨广达看着曹艳的脸，眼都不眨地点点头：“好。” 但曹艳脸色一变，藏在身后的菜刀闪闪发光：“要是敢出去拈花惹草，小心我……” “走啊！”“快跑！”“嫂子要发怒了！”“别怕！杨哥晚上我就带你去” 那群衙役“保护”着杨广达一边大笑着一哄而散。杨广达跟随在这边“npc兄弟”身边奔跑着，虽然没有回答曹艳，但是他二人心中都知道。 游戏？还是现实？不管如何，这样属于二人平凡，却又来之不易的生活，怎么可能会想着改变…… 第二十四章 神秘小孩 地下竞技场的异变，丝毫没有影响cd城。这里依旧繁华，依旧人头涌涌，依旧是方圆数百公里以内，最繁华的大城市之一。随着英灵游戏开启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多的玩家熟悉了这里的生活。 规则、日常也在这样平凡的生活慢慢建立起来…… 新的玩家进入到城内，参观、浏览、住下，与商店内的npc讨价还价，在各种餐厅、酒楼里高谈阔论。在这个世界里，很多事情都变化得很快，但有些事情，却日复一日，不曾改变。 “哥哥！姐姐！能不能带我去cd城东面，那一片森林地之间的副本看一看？！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小孩子瞪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赵星河。可嘴角边，他又显现出一阵奇怪的笑意，让赵星河毛骨悚然。 被这么个衣衫破烂的孩子拦在面前，赵星河也不想浪费时间，他若无其事地往侧边挪了挪，想要擦过孩子的身边无情地离开。只是，那孩子立刻闪身，又一次拦在赵星河的身边：“哥哥，求求你啦！连我这样一个可怜孩子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么？” “不答应，我为什么要答应？”赵星河板起脸，真想一拳敲在这个小孩子的脑门上。“你知道你是第几次拦住我么？是第八十六次了，每一次我来到这里，你总要拦在我前面。你看他们……” 赵星河一指四周路过的玩家：“他们不也是玩家么？你老是缠着我做什么？放心，我是不会给钱给你的。” “没人要你的钱啊！”小孩子索性连那可怜巴巴的模样都不装了，笑得无比灿烂。“我喊住你，是因为你足够的强啊！” “强？”赵星河一皱眉，“你能看出我的实力？不……不可能。我记得前天，我前面就还有其他强者路过你面前，你都没拦着他，只是在路上随便喊着。对，没错，你就是一直针对我，为什么？” 赵星河原来一直都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今被这个小孩逼着，将事情理一理，他忽然觉得十分的不对劲。 按理说，npc这个被“神”指定，在游戏中充当“接待”、“帮助”玩家的辅助工作，是不会针对特定玩家的。但现在，这个小孩子却在针对自己，这背后，可能有些神秘的要素。 正当赵星河纠结之际，雁希也恰巧路过此地。她用手像哥们一样一搂赵星河的肩膀，说道：“愣在这里干嘛？快回去一起打火锅吧！喂喂喂，你不会什么东西都还没买吧？” 赵星河没有回答，只是用指尖轻轻指向前方。雁希一看，立刻心领神会，她走到小孩面前，半蹲下来，**着小孩的头，耐心地说：“你这都多少次了？就不能放过哥哥姐姐么？要么你就在这里说清楚吧，到底为什么要盯上我们？” 小孩笑了，看着雁希和赵星河的脸庞，缓缓才说道：“九凤，因为你们攻略了九凤。” 九凤……这个名字既熟悉，又有些遥远。在那片雪山山脉之上，因为那些“不愉快”，雁希和赵星河早就慢慢将其抛之于脑后。然而，在这个孩子的口中重新说出这一个名字，赵星河等人少不免疑惑，心中好几个问题油然而生。 为什么？怎么会？将要发生什么？ 面对眼前的孩子，赵星河神情严肃：“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已经攻略过九凤？” 孩子的笑容不减，波澜不惊，真让人怀疑他身体深处的灵魂，到底是不是只有几岁。 “为什么？我是npc啊，不同的npc都有他们不同的特殊技能和权限。而我，恰好能看到你们攻略过boss的痕迹。” 这一番话，让雁希也不敢将他当作一般的孩子。她站起来，回到赵星河身边，问那孩子说：“痕迹……也就是说成就？这个游戏的隐藏成就么？” 成就，也就是游戏常用的术语。他是记录玩家一些值得记录的“特殊行为”，而产生的一种“系统”。无论是攻略了“boss”还是“副本”，亦或是去哪里钓了多少鱼，收集了多少草药，甚至是一些类似彩蛋一样的“隐藏成就”，比如喝光某个npc家里的酒，或者是击败了某个村内无关任务的小恶霸，都能在成就系统里面看见。 但是，赵星河和雁希从未在他们连通这个世界的魂器之中，看过类似的系统和画面。最多，只能找到一些组队或者战团的信息和画面。 然而，那小孩子却斩钉截铁地回答雁希说：“是啊，大概就是那样的东西。你们身上击败九凤的记录，我确实看到了。” 赵星河听罢，立刻拉着雁希和小孩，走向一旁的小巷子边上：“那来，这边说。” “诶，赵星河那么大力干什么？好痛诶！”雁希不满地甩开赵星河的手，“就算是隐藏的任务，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吧？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问题是，假若和副本有关的呢？”赵星河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雁希，继续问那名孩子。“你到底想在我们身上索取什么？你又能给予我们什么？” 那小孩子也不怕脏，一屁股就坐在了墙角边上：“这个我可不能说。你们得答应我带我去副本才行，不然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明明是这孩子先求的人，可他现在那嚣张的语气，坐在那里怡然自得的姿势，仿佛是赵星河二人苦苦哀求他一样。 赵星河还不急，反而一旁的雁希急了：“诶！你这小朋友，有没教养了？求人家还什么都不肯说？赵星河，我们走吧，别管他，就让他继续在这条街上慢慢求人吧。” “别……”赵星河按住了雁希，“这个孩子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npc不都是这样么？虽然像是人类，不过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和任务，他可能就是被下令使劲缠着我们，鬼知道背后有没有藏着什么阴谋？” “不，并不是这样的。” 赵星河看着那名孩子，仔细端详着他的眼睛：“你想想，他总是让人带他进入到cd城外的副本。也就是说，他的隐藏任务，是与那个副本相关的。” “然后呢？” “然后，他却能看到我们击杀了上百公里以外的野外boss九凤，并且用这个成就来作为他‘选择玩家’的条件。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九凤或许和副本有关系嘛。”这回轮到雁希没耐心，她叹了口气。“这我当然想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进入那样高难度的地方。队员间必须要绝对信任，不然刑道荣的话你也知道了，他将所有同伴都卖了。我可不想我们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是……” 赵星河皱着眉思考。确实，要是这个小孩子什么都不说，然后带他进副本，确实有可能被他害死。这又是一场赌博，成功的话，或许能获得大量的奖励。然而，无人攻破副本之中，隐藏的高难度任务？在他们只有三人的情况下，害死他们的几率，远比成功要来得高。 想到如此，赵星河双手放在孩子的肩上，一把将他整个提了起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有什么要透露给我们的么？实在没有的话，那就只能抱歉了，我们不能冒这样的险。”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孩子悬浮在半空，脸色远没有他语气那么的无奈。他一举起手，指尖间已经夹着一张卡片。“隐藏的e级任务——带路，有兴趣接下么？” 第二十五章 龙穴 e级任务——带路 面对小朋友可怜巴巴的邀请，你愿意接下带领他前往雪山山脉的任务么？ 目标：将神秘的小孩子引领进入雪山山脉之巅——九凤的巢穴之内。 任务奖励：30钱外加神秘奖励。 从cd城到雪山山脉，这奖励的30钱，别说有多少，就连赵星河三人路上的食宿、干粮，都已经不止这个价格，简直就是要倒贴给这个任务。唯一能期待的，就只有“神秘奖励”。 这神秘奖励看上去……确实十分神秘，的确有可能蕴含强大的装备或者卡片。 但这样几个字眼是很让一般玩家有任何期望，这不只是浪费时间的问题，他们根本看不到有任何“希望”。 在赵星河看到这张任务卡片的时候，他就明白这小孩子为什么连续在cd城喊了那么久，却没有人去搭理他。 毕竟，这任务的前提条件实在是太多太多。首先他们必须拥有击败“九凤”的成就，这样他们才不会被“九凤”的名字所吓退。其次，他们还必须没有“金钱”上的压力，不会为了钱而拒绝这个任务。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必须有去攻略副本的“决心”。 可以说，这个小孩子给的任务完完全全就是“精英玩家”才能去接受的任务。而赵星河他们，除了人数上有些吃亏，其他都勉强符合这几个条件。 只是，他们也没有任何把握，甚至连重新攻略九凤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话说，赵星河。我们真的要再去攻略一次九凤么？我们现在实力是大增了，可三个人怎么都有点勉强吧？我们还没学会孔老头和左玄所说的不同类型的魂力，单凭神器的技能，都不知道要打多长时间。” 周稽若有所思，心中早已有些不满。他们原本已打算过完那一晚，就动身前去cd城外看那副本一眼，现在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孩指示下，他们非但没获得任何情报，还距离副本越来越远。 即使赵星河的分析相当有道理，他们确实很大几率能从这个孩子身上获得一些与副本相关的情报。可是，最让周稽感到不爽的是，这任务的背后，应该不包括他要做牛做马这一条吧？ 嗯，没错。他真的要做“牛”和做“马”，以供这个孩子所娱乐。 “驾！驾！”那神秘的小孩子坐在周稽的肩上，扯着他的头发当缰绳，使劲摇啊摇，差点都把周稽拔出了一头地中海。“冲啊！就决定是你了，白龙马！快发挥你百分百的实力，使用技能电光火石！哎，怎么不冲呢？是不是不听我这个驯兽师的命令了？按照你这样的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雪山山脉啊！” “不喜欢你就下来自己走啊！”周稽一怒，直接双手夹着神秘小孩的腋下，将小孩整个提起，然后近乎摔一般，将他扔到地面上。 这样还有点不解恨，他忍住想要踹那孩子一脚的冲动，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别以为你顶着这张娃娃脸我就奈何不了你！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压根就不是个小孩，你再胡闹搞事，我一棍把你敲死！知道么？！” 神秘小孩摊开手，无所谓地说道：“随便啊。不管你敲死我也好，把我扔在荒山野岭也好，都是‘任务失败’。我始终都会在cd城内重新刷新，毫发无伤。但是你们嘛……都走了快两天的路程，又花时间回去cd带我出来。一来二回用上几天时间，划算么？听说你们这些人，最紧张的就是时间了吧？” “你！！！”周稽狠狠地瞪了小孩一眼，无可奈何之下，又只能近乎哀求地看向赵星河他们。“喂，能不能轮流照顾一下他，我真的受不了啦！在到雪山山脉之前，我怕我自己都会疯掉了！” 结果，赵星河只是耸耸肩：“问题是，他答应我们，只要你在路上照顾他，我们就不用再次面对九凤，与九凤一战。所以，这重担就自然而然落在你身上了。” 雁希都忍不住笑了，自言自语般说：“噗哧……重担，真的是重担……” 这孩子答应他们无需再次攻略九凤，这就是为什么赵星河答应这小孩子，一路上对他言听计从。只是，这不单单是重担，简直就是个大包袱。幸好，这个外表幼稚，内心成熟的小孩子，莫名其妙只会缠着周稽，赵星河和雁希自然顺水推舟，全都扔给了周稽。 眼前，周稽除了叹气，也只能叹气。连赵星河都不帮他，他还能寄往什么？ 无可奈何之下，在这条有些崎岖的山路，周稽将那孩子重新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双肩上：“哎！算了算了！真不知道你这个小子，为什么一直只针对我一个人，明明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找赵星河的么……哎！走了走了！抓紧我的衣服，我的涡轮加速准备要开始了！” 神秘小孩兴奋地抱住周稽的头，大喊大叫：“走！跑起来！朝着雪山前进！走走走！” 四人快速移动，穿越过平原、树林。耳边狂风不断呼啸，就连那孩子的自言自语，也听得不太清晰。 “周稽……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你么？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废物，只会拖累别人的废物。” ………… 将近两天的路程，他们再一次到了雪山山脉。这时，赵星河他们几个人的战力都已经达到了绝对的提升。无论是苗人族还是其他一般的魔物，只要感受到他们身上强大魂力，都不由自主退让三分。 他们一路上保护着神秘小孩，没有回到那小镇，而是直接走上了雪山，不到半日就到达了那一条由石巨人守护的雪山小径。 寒风冷雪飘摇，远远几百米外，赵星河他们遥望着那两个守护石巨人，一如往日的庞大。此刻，他们也感受到石巨人身上的魂力，这些用于自愈的能量，光靠赵星河他们三人来消耗，恐怕也得花些时间。 可是现在，他们没打算与这些巨人战斗。他们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回到身边的神秘小孩身上。 无需战斗，这是小孩子对他们的承诺。 神秘小孩也确实如约，从赵星河他们的保护中走出来。面对两个比他高几百倍的石巨人，他丝毫没有畏惧，一步步慢慢走到石巨人的面前。 一比一百，这约莫是孩子与石巨人的体型差距，也是他们身上魂力的差距。 这小孩，难道会用他神秘的能力进行激战？还是说，他只是说着大话，会被这石头人一拳揍成肉泥？ 赵星河他们疑惑着，也期待着。 结果……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这神秘小孩根本没做任何事情，只见他慢慢走到这九凤巢穴的“大门”门前。处于左右的那两个石巨人，居然第一时间跪下了！面对这个衣衫破烂的小孩，守护着九凤巢穴的守护神，居然毕恭毕敬地跪下了！ 没有战斗！确实没有任何的战斗！ 神秘小孩一回头，给予赵星河他们一脸的灿烂笑容：“过来吧，没事了。” 怀着惊讶的心情，赵星河他们第一次从两名“身体完整”的守护神中央，战战兢兢地穿行进入到巢穴以内。 这两个守护神会冲进巢**，和九凤一起围攻他们么？还是…… 答案，却依旧让他们无比惊讶。 巢穴之中，那巨大的九头凤凰，九个头颅几乎都紧贴在地面上。那闪耀着光芒的羽毛，七色灿烂的尾羽，都顺服地，紧紧贴在了九凤的身上。俯身、朝拜，九凤对那神秘小孩的敬意、尊崇飘荡在空气中，赵星河三人无时无刻都感受到这一份心情。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到这里？他能为我们带来什么？ 赵星河这样想着。小孩已漫步走到了巢穴边缘，那黑黝黝的洞口前，回头对他们说道：“跟着我进去吧，到了里面才是任务完成的终点。” 可赵星河他们知道，里面可是将雷恩以及他的手下全部团灭的地方…… 雁希怕了，问：“里面是什么地方？据我们所知，可是一个藏有怪物的深渊！” “深渊？不！”小孩子摇摇头，“这里面不过是个龙穴，我们脚下这片雪山山脉，一直连绵出去，是一条完整的龙脉。” 第二十六章 龙 龙脉，其实就是山脉，也就是地理脉络。听上去挺“科学的”，但在风水学上，连绵的山脉除了影响天气气候，还会引导“气”的运行。 “气”，是一种虚无缥缈的“能量”。除了能产生强大的力量外，“灵气”也会影响一片土地上所有生物。植物能否“繁盛”、“丰收”，水体会否含有“毒物”，家禽是否强壮，乃至一个朝代是否兴盛，都与“气”和“龙脉”有关。 假如说龙脉是一片连绵的山脉，那龙穴就是这条“龙”的头，也是最重要的“风水灵穴”。 此刻，这名小孩居然说着黑乎乎的洞穴是“龙穴”，赵星河不由得走到九凤巢穴的边缘，遥望远处。正如那孩子所说，连绵的山脉果然如同一条巨龙匍匐在大地上。 龙头，确实在他们脚下，在这座雪山山脉的主峰上。 这小孩子似乎没有说谎，可赵星河还没有彻底放心：“即使是龙脉，这也不能解释里面那只蕴藏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我们曾经见过，那个怪物拥有强大的力量，光是一个爪子，就将我认识的一群人，全部杀死。更何况，那群人还是刚攻略完九凤，居然无法逃离那里！所以，你不说清楚，我们是不可能进去的。” “这不是重点！”周稽强行打断了赵星河的话，他惊愕地看着那个孩子，说。“我们该问他的，不应该是他为什么知道这是龙脉和龙穴么？！龙……难道你是龙裔？你和这里的龙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能让它不攻击我们？” “别傻了！”雁希一掌就拍在周稽的头上，“什么龙裔？你是西方神话看多了吧！他这么小的孩子，别说龙裔，龙蛋和龙蛋蛋都比他整个身体大呢！” 神秘小孩笑了笑，没说话，根本没有回答任何一条问题，径直走入龙穴中。 赵星河跟在他身后，同样也没说半句。 雁希和周稽没有办法，他们嘴上继续吵闹着，脚下已开始挪动，跟在他们的身后，去面对那个充满黑暗的洞窟。 他们手中的火把点燃起来，赵星河他们三人如同三只萤火虫，闯入这片黑暗之中。他们都知道，在黑暗的环境中点亮光，无疑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们好比是一群充满肥油的绵羊，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大草原上，不断奔跑、嚎叫，吸引四周“猎人”的注意。 可是，即便他们能在漆黑中，用魂力感知那些巨大的怪物，也不敢将火把熄灭。他们更害怕他们身边的那个神秘小孩，将他们引入到危险之地后，便忽然消失。 警惕四周，监视着这小孩子，赵星河他们几乎聚集起了自己所有的精力。赵星河和雁希警戒着左右，周稽也难得谨慎起来，刚踏入龙穴，便一步一回头，看着后方，生怕有任何陷阱将洞口彻底封住。 将魂力聚集到了眼眸上，时刻保持住“透”的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周稽的双眼，自然也包括一层莫名其妙的轻薄魂力！那如丝、如风般的魂力慢慢从龙穴洞壁延伸出来，最后覆盖住了整个入口！ “赵星河！这孩子有诈！” 周稽的大喊让前方二人浑身一颤，心中原本已预料到最差的结果如今真的实现，欣喜、悲愤、恐惧等等的情感瞬间在他们心中混作一团。他们混乱的心思没有给他们的动作带来任何影响，三人瞬间便一起用最快的速度朝洞口飞奔过去！ 浑身汇聚起魂力，那浅薄的一层绝对阻拦不了他们三人！他们心中充满底气，想着安全以后绝对要将那小孩子煎皮拆骨，好好教育一番！ 结果…… 砰！三人头上一硬！那浅薄如一层胶体的魂力，却变化成比钻石还要坚硬，直接撞得他们三人头晕眼花，倒在地上久久都没有恢复过来。 小孩乐得咯咯笑，半蹲在赵星河的身边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脸蛋：“没用的，这里是英灵游戏世界设定的任务区域，没完成剧情之前绝对出不去的。不过当然，请你们几位相信我，这下面的生物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来吧，一起来完成这一个任务吧！” 此刻，赵星河他们都明白，这小孩子已经彻底掌握了局势。不管这“任务”、这洞穴背后到底藏匿了多少危险，他们也只能硬撑过去。 赵星河想了想，从地上坐起，问那孩子：“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透露一丝一毫给我们听么？” 小孩摇摇头：“总之，你带我下去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能带你们进入cd城外的副本，并且尽可能帮助你们攻略。” 雁希看着那孩子的脸，那严肃、认真的神情确实不像要把他们推向深坑，任由坑洞内的怪物嘶咬他们。雁希心一软，说：“那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那名字总该可以吧？老叫你小孩、小孩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刘祸。”那孩子笑了，只是那一弯笑容充满无奈和自嘲。“那你们叫我刘祸吧！我唯一可以告诉你们一点，那就是正如你们所分析，我的灵魂，并没有我的身体那般幼小。” 由心而发的苦笑，刘祸的表情获得了赵星河暂时的信任。既然无法离去，那相信他并且继续前行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选择。火把重新点燃，他们跟随在这个孩子身后，继续往龙穴的深处走下去。 龙穴的坡度相当陡峭，近乎六七十度地往下垂直延伸，加上坑坑洼洼的地形，一般人恐怕会像雪球一样一路滚下去，不摔死也得一身残废。可是，以赵星河他们如今的战力，一边警戒着，一边稳步下降，也不是什么难事。 火光摇曳，浮雕壁画如虫般逐渐爬上了四周空旷光滑的墙壁，让这漆黑洞穴越显神秘的色彩。战争、杀戮、鲜血，在那连绵的浮雕上，尸横片野……赵星河他们仿佛看到最残酷的战场，最激烈的战争。 某一方的士兵被单方面的屠杀，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兵临城下，远处坐在王宫中的王者只能抱头痛惜，对此没有任何计策，苦等着国破家亡，沦为阶下囚。 这异常的壁画，无论怎么看都与龙穴的环境格格不入…… 龙穴，是居住着龙的洞穴，为何有这样的壁画？更奇怪的是…… “喂，我忽然想起来，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在九凤的巢穴下面，还有一个龙的巢穴？龙和凤这两种生物不应该是分开的么？”周稽忍不住问刘祸。“孩子，你真的没骗我们，这里……真的是龙穴么？” “都说了……” 没等刘祸回答，洞穴深处，低沉的龙吟仿佛狂风暴雨前夕的雷鸣，不断在洞穴里回响，萦绕在空气和周稽的胸膛中，久久没有散去。在这个深渊最深处的怪物终于发现了他们这些“入侵者”，给予他们强烈的警告！ 随着龙鸣的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鳞片与地面摩擦，持续产生不断的窸窣声。这声响，伴随着危险的气息，如同催命曲一样让周稽心寒。长蛇般的身体沿着洞壁缓缓滑像赵星河他们，反倒是他孔武有力的四根龙爪，紧紧抓在墙壁上，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马一样的长脸，两根长须在这无风的的洞穴，亦能随着嘴边散发出来的魂力飘荡。头上黄金双角褪去了不少光辉，残存的金色虽然不能展现出它全盛期的气场，但在这个黑暗的洞**，这一张龙脸却有着一种异样的威慑感。 这具有点破破烂烂的身体……居然有压倒性的威势！即使这条龙并没有十足的状态，鳞片间不断散发出来的炎火，让这洞穴仿佛处于火山，处于炙热的岩浆之中！这强劲的魂力，不用多说，也让赵星河他们知道不可能战胜！ 现…… 可赵星河没说任何其他话，手中的青釭剑已代替了所有话语。 第二十七章 龙吐珠 “别激动！千万别激怒他！” 电光火石之间，刘祸立马拦在赵星河的面前，乞求着让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 龙没有出手，赵星河他们也没有轻举妄动。没等“被骗”这个词第二次出现在赵星河的脑海里，刘祸已经在赵星河和龙之间倒退了两步。面对赵星河，刘祸卑微地、近乎鞠躬一般弯下了腰，差点就跪了下来。 他维持着这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扭曲的脸上除了哀求、还是哀求：“请相信我！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只要你们不攻击它，它是绝对不会攻击你们的！你们看看，它的鳞片都已经脱落了不少，身上还有不少伤痕，它不是什么强大的怪物，只是一头落魄的龙罢了！” “这……” 赵星河没有说下去，他看着那头龙，确实比起想象中要那种光芒四射，要病态不少。 然而——“我们面对这样的龙，或许都不能全身而退”，这样的话，赵星河可说不出口。 雁希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智，对刘祸说：“好，那你想怎么做？我们当然也不想与它发生冲突。” 刘祸连连点头：“你们那愿意那样想就行，你们无需做什么，只需要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和躁动，跟随我下到这龙穴的最深处就好，任务便会完成。之后的事，之后再跟你们解释吧。” 眼看龙的嘴边不断喷发出炙热的魂力，而那仅仅是他最平常的气息……周稽直哆嗦地将刘祸往前推：“那还等什么，快走吧。要是它一下子发狂，你也不好办吧？” 刘祸朝赵星河他们点点头，随后朝龙又点点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条比刘祸身体还要庞大数百倍的巨龙，如蛇般围绕着刘祸盘旋起来！鳞片在刘祸身边摩擦，最后那充满威严，又软绵绵般的身体包裹在了刘祸身上，将他彻底埋没在由鳞片组成的海洋之内！ 难不成这条龙要勒死刘祸，将他吞入腹中么？不！根本就不是！刘祸在那片黯淡、破烂的鳞片中突围而出，而且顺势一直攀登，最后竟然攀爬到了龙的头颅上，双手紧握起那一双龙角！ 他用脚轻轻一敲龙的头颅，龙居然没有半点愤怒，反而像受到确切信号般，在这陡峭的洞**，纵身一跃，往洞穴最深处跳进去！在龙爪下，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一团团的云雾，让这远古神兽脚踏祥云般轻快地游动到深渊最深处！ 赵星河三人急忙往下冲。他们根本想不通如今在发生什么，刘祸到底是敌是友？这带刘祸进入巢穴的任务，难不成是帮他送死？那……这里的龙穴、龙，到底跟cd的副本到底有什么关系？ 越往下走，左右两侧石壁上的浮雕故事还在持续。从原本的国破家亡，到一代王朝的繁盛，勇猛的士兵征战四周百战百胜，到最后由王者在万民面前高举起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整个故事都在回放，从王朝的终结，到最初的兴起，也是这个龙穴从洞口一路到达它尽头的距离。 在龙穴的深处，青砖铺成的地面显得幽静、高雅。一道玉石制成的阶梯共有十余层，直通尽头处雕刻有龙纹的王座。王座由一整块碧玉雕刻而成，背后的石壁上，巨大的罗盘显示着日、月、星、辰，包罗天下间的万物。 唯独，一条悠长的，九曲十八弯的凹槽贯穿于罗盘其中…… 刘祸对这里相当熟悉，他轻巧地从龙身上一跃而下，然后拍拍龙的身体：“行了，你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龙凝望着刘祸点点头，如水般轻巧地流动到王座之后，那修长的龙身沿着凹槽游动，恰好陷入其中！并且，龙身随之僵硬、石化，固定在了罗盘上！ 众人此刻才醒悟，原来这条龙压根就不是什么能获得奖励的怪物！他只是这里的守护神，是这里的一尊石雕！ 石块像藤蔓一样在龙身上蔓延，不一会儿便包裹住龙的全身。在它无法动弹的最后一刻，它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嘴巴，一道光芒在龙的嘴巴深处闪耀！ 刘祸毫无避忌，站上王座，他高举起双手，在龙口前形成一个小小的“窝”。龙口中的光芒越发闪亮，一个细小的物体沿着龙舌缓缓流出来，轻轻掉落到刘祸手上。 刹那间，那细小物体的光芒彻底遮盖住火把的火光，让这个洞穴充满纯白色。 刘祸从王座上走下来，将手中的物体展现到赵星河他们面前，那是一颗璀璨的宝珠。 蕴含力量的宝珠获取难度：任务物品 从龙穴的古龙口中吐出的珍珠，其拥有的力量究竟能产生怎样的作用。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与此同时，赵星河的脑海里“叮”的一声，这也是他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音。他从青釭剑里面抽出那一张“带路”的卡片，卡片的一角立刻被火焰点燃，一点点将整张卡燃烧殆尽。 刘祸收起那颗宝珠，从身上破烂衣衫上，掏出了几十文钱，一把放在了赵星河的手上：“呐！任务已经完成，这是你的报酬。前置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你还要接受攻略cd的任务么？” “当然。”“当然。” 赵星河他们同时点点头。刘祸的指尖立刻又出现另一张任务卡片，将其甩给赵星河：“那你们拿好了，这回真的要跟你们前去副本内。” 卡片在空中飞转，赵星河轻松夹在指尖：“初探副本？看来你真的没有骗我们。” 任务：初探副本 神秘的小孩子获得了龙吐珠之后，邀请几位勇者带领他进入到cd城西几十公里外的副本之中。小孩子似乎有一股心结，要在副本里面完成…… 任务奖励：五百文钱，外加特殊奖励。 赵星河望着刘祸，感受着四周充满了秘密气氛的龙穴。他将任务卡片收入到青釭剑内，随即试探地问道：“话说，带你进入到这里，任务已经完成。可那神秘奖励并没有交给我们，只给了我们基础奖励。” “神秘奖励？”刘祸又假装起孩子般的无邪笑容。“奖励其实已经到了你们手中，只不过你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哈哈，念在你们是第一个肯带我进入副本的玩家，那我特许你们问我一条问题吧！我会如实回答！” “我正好……” 赵星河刚张嘴，周稽已经举起手抢着问：“我！我！我！话说九凤这是凤凰，为什么它的巢穴下面是龙穴啊！这怎么都不太符合常理吧？” 刘祸走过去，像看着傻子一样拍拍周稽的肩膀：“龙与凤在一起，也没什么太惊讶的吧？” 周稽茫然地挠了挠脑袋，可刚要恼怒的赵星河和雁希立刻沉寂了下来。虽说这条问题并非他们最迫切想问的，可这答案……已经预示着这孩子的身份并不简单。 第二十八章 隐藏NPC 出了龙穴，九凤还有那两个守护石巨人还是乖乖地伏地跪拜在那里。赵星河三人领着刘祸，一路离开了雪山山脉。 他们没有回到cd、更没有回到小镇，反而绕了些原路，去往了一个更近的地方。赵星河、周稽都明白此番旅程的用意，唯独那刘祸，一反之前冷淡、平静的状态，着急得直拉着雁希的衣袖，撒着娇问：“姐姐！这位美丽动人的大姐姐！我们现在不是要去攻略cd副本么？怎么……这里不是朝着cd的方向走啊！” 雁希摸摸刘祸的头，笑嘻嘻地说：“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远！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是啊，确实不远。”周稽耸耸肩，超脱凡尘一般不再在乎。“只是每每想起来，就总觉得她这人有点心理变态，回到这里不去虐待一下那几个可怜人，她心里就不舒坦。” “什么虐待？！”雁希一瞪周稽，“是为我们的安全做好最充足的打算，好么？不说别的，这可是当初救了赵星河一命呢！” “好好好，我这不是也跟着你去了么？”周稽随便摆摆手，自己带头，径直走向那个连他都无比熟悉的营寨——东瀛人的据点。 那东瀛人的据点内，防卫措施又稍稍丰富了一些。除了瞭望台，一大道坚固的木围墙也修筑完毕，上面摆有几张重弩。这些弩箭光是箭就足足一两米长，能轻易射出三百到四百米外，击穿古老的盔甲。 看来，这东瀛人，也就是日本人的据点正在一点点加固，越看越像是准备着日后里应外合，由日本势力攻打这片cd势力的“一颗钉子”。 可如今，对于赵星河等人来说，这里跟堆防着一堆垃圾，没多大的区别。所以，他们压根就不在意这以后的事情。 只见他们带着刘祸，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去。三把神器高高举起，随手几个技能，就将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以及各种看似“坚固”的木栅栏、营帐全部一扫而空，还这山林一片最原始的景色。 他们慢悠悠地走进主楼指挥大厅，那三个日本中年男子依旧穿着和服，坐在光滑的木地板，享受着午后的茶道时光。 其中那名光头瞧了一眼雁希那笑得合不拢嘴的容貌，脸上已经黑成了焦炭。他轻啖一口茶，便不再看赵星河几人，自言自语般说道：“别急别急，等我喝完这壶茶，慢慢再说吧。” “快点吧！还在磨蹭什么！”周稽不耐烦了，“你们早点被这女魔头揍一顿，你们好交差，我们也好节省些时间啊！” “哈？什么？”光头嚣张得不行，假装没听见。“揍一顿？那是什么东西？我的名字可不是叫‘揍一顿’。喂喂，你们说说，这揍一顿是什么意思，能吃的么？” 眼看这帮日本人又摆起脸面，似乎又藏有什么秘密武器。雁希怒了，她一脚踏在木地板上，这坚挺的地表瞬间凹下了一个小坑洞：“我没时间跟你们瞎闹！快点喊你们那些路人甲、路人丙手下过来，要是有什么强者更好，好让我们带他们出去探索花花世界！整天窝在这里被人揍得脸都肿了，有什么意思？” 光头对着雁希，这回真的有了些底气，他摇摇头，又摇了摇手指：“这回是你第几次来到我们这里来着？” 赵星河心中一念，插嘴说：“又有什么隐藏成就，召唤出奇怪的人么？” “没错没错……”和服光头微微一笑，摇头晃脑地乐得不行。“哎呀呀，这回可是一名大英雄……大英雄！你们……尤其是那个女人，别到时候害怕得尿裤子了！外面小的们！快请军神降临！” 外面随即一阵骚动，鼓动的欢呼声如山呼海啸般涌现。不久，重装甲的摩擦、碰撞传入到赵星河的耳内，主楼的大门被一座“黑乎乎”的东西彻底塞满。名曰“军神”，实质上是一具浑身漆黑的板甲！ 这些西欧中世纪的战甲，就是将一块又一快的厚实铁板压制成盔甲的模样！没有一丝的缝隙，几乎没有任何的弱点，彻彻底底地包裹着使用者的全身，不留给对手任机会！ “军神”此刻，仿佛似一个巨大机器人的物体正一步步地埋入主楼内！ 仅仅一步，却又是沉重的一步。 刚刚连雁希都没有踏破的木板地瞬间破裂开了大洞，甚至连紧贴地板下的泥地都直接踩出了一个大坑！跟在“军神”身后，那一群跟在他身后的忍者、武士无不发出一阵尖叫声与欢呼！ 可“军神”这威武的一踏过后，却显得有些尴尬。他根本就不是想踩穿地板，所以他只好艰难地扭动着腿，才把脚从木板中间抽出来。 这人，有些古怪又有点可笑…… 赵星河眼看“军神”一步步慢慢走来，他身上萦绕的魂力并不弱，但这滑稽的动作一点也不像是什么强者，反而像个迟钝的魔物。 “军神”站稳后，便朝光头点点头，示意他已经准备完毕。光头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哈哈哈。雁希，不是我说，今天你将要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了！” 雁希不以为然，他活跃着全身的关节，然后抽出他的长枪往身边一插，直接贯穿木地板：“又是这样的废物。来来来，来多少，我就打趴多少给你看。” 光头没管雁希，反而对着“军神”。他在木地板上双腿并拢，深深一跪拜，头直接碰在地板上：“那就拜托你了，大人！” “土下座”，用最通俗的语言来解释便是“五体投地”，将身体卷成饭团一样匍匐在地上。这可是日本有名的礼仪姿势，一般面对高贵之人，表现出深深的谢罪或者请愿，才会摆出这样的姿势。 换而言之，这“军神”并非光头的手下，而且光头也卯足了劲，深信这军神绝对能打败赵星河等人。 赵星河有所戒备，毕竟这些npc对能力的分析还是相当的准确。可雁希被这光头一激，更不耐烦了。她提起抢，快步走到“军神”的面前：“来吧，速战速决。不管你是军神还是军王，这一战过后，你都得跟着我们去攻略副本了。” “军神”呆若木鸡，好像没听见雁希话一样，只是深深地朝她鞠了一躬。她的手边，一把西欧骑士枪随着魂力的汇聚而呈现，如巨柱一样耸立在地面上。 面对西欧重板甲、粗实的骑士枪，雁希手上的长枪以及银甲，乃至个头相比起来，简直就是这“军神”的小两号。 气势上，雁希已经输了“军神”一大截。 武力上，雁希却忍不住冷冷地嘲笑眼前这位军神：“切，骑士枪，这不是找死么？！这是西欧骑兵在马上才能用的武器，靠着马的速度产生强大冲击力。地面上？这不过是累赘罢了。” 说罢，雁希提枪刺过去，她才使出一半的力气，根本没将这军神放在眼里。可她面前，那个庞然巨物身体的魂力一浪比一浪高，军神操起那巨柱一样的骑士枪，横着一扫！ 雁希的长枪立刻被弹开，一道狂风也在这宽阔的主楼内扬起！门哗啦哗啦地摆动着，这汇聚了军神魂力的重击，力量一看便知超过赵星河和周稽之上！可力量大不代表战斗能力就强，速度、反应、计策等等都是战斗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雁希紧握住手中的长枪，让其没有脱手，这军神的一击已经打醒了她，让她迅速进入到战斗的状态。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恢复好平衡，脚下猛踏两下，快步绕到了军神的背后。 力量已经见识过了，那速度呢？！ 雁希心中没有愤怒、没有着急，反而心中不断涌现出兴奋。这么强的npc，要是能带他进入副本，他们的战力绝对有不小的提升！ 如此想着，雁希的长枪已如龙般贯穿空气，直接冲向军神的肩膀。 他会预料到我这样攻击么？他会反击么？他会比我强么？ 下一刹那，雁希只感到深深的失望。那军神根本没有回头，肩上被雁希的长枪连续刺中两枪，在那板甲上留下两个子弹一般的洞口！ 被击中后，军神才慢慢地转身。可雁希哪里会给他机会，她连冲几步，继续绕在军神的视野死角，冲向军神的背后。她手中的长枪再一次精准的捅入刚刚造成的孔洞中！ 雁希手中的银枪弯曲成一道残月，力量传达到军神的板甲上。几声“咔啦咔啦”的悲鸣，军神的护腕手甲整一块脱离了护胸，飞出几十米外，直接陷入到了主楼的墙壁上！ 雁希手中长枪并没有停息，继续再几下突刺，又挑走了军神的腿甲。她才后跳几步，停止了攻击：“没有那样的速度，就别穿这么重的铠甲。这样即使防御力再高，也会一直……挨打……” 她瞪大了眼睛，话到最后竟然说不出最后半句！ 眼前，原来那将自己包裹得像怪物一样的军神，在他的重板甲之下，竟然还有一层铁甲！而且细细一看，他的手臂远没有雁希他们所想的那么粗壮，两层护甲下显得有些纤细。 或许……这军神压根就不是什么精壮的大汉！而是个女人？！ 板甲下，那几乎包裹着整个头颅的头盔下，一把毫无情感的女生应答着雁希的话：“是的，这些属于欧洲的武器装备，果然没有我原本的好用。” 言毕，漆黑的板甲上开始产生无数裂缝，内里的“光”再也不能被压抑住，纷纷从这些缝隙中窜出，照耀着整个主楼。顷刻后，板甲连同骑士枪一同炸裂，千百块铁片往四处飞溅，露出“军神”原本的容貌！ 隐约带着浅蓝光泽的长发飘然，灰蓝色的传统日本大铠保护着她的身体。鳞片一样的甲胄，左右夸张的护肩护膝，连同头盔上带有华丽家族纹章的“前立”，都是深深刻有日本的烙印。 她手中一把几乎与身体齐高的长太刀寒光凛冽，面对雁希，脸上带着令人似曾相识的漠然：“谢谢你的提醒，请继续我们的战斗吧。” “军神！军神！”“上衫大人赛高！”“大人！我是你们的忠实粉丝！请不用吝啬你的力量，快压倒性击倒我们的敌人吧！”“越后之龙，我喜欢你！” 随着那遮掩容貌的板甲脱落，主楼外，欢呼声震天。 第二十九章 越后之龙 在实力不济时，闯入一个危机四伏的营地，获取几个没什么用的npc帮手。这样“危险”的事情很多人或许做一回后，就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浪费自己的时间。 在实力增强后，继续游荡在一个没有任何奖励的营地，继续获取几个没多大作用的帮手。这样“无聊”的事情，估计很多人压根想也不会去想，谁会用这样的方式浪费自己的时间呢？ 在实力远超于同区域大部分魔物和玩家后，再一次进入这个等同于“新手村”的地方，并且多次重复再重复无聊的战斗。这样的人，要么就是有极强的强迫症，要么就是脑袋瓜子有点问题。 而这……并非是终点。玩家还要在此基础上，不断对这里的npc出言不逊，惹怒这里所有的npc同仇敌忾，势要复仇。 这便是这最后的隐藏成就——“不善的拜访者”的条件。 而雁希，明显就是一名拥有强迫症，充满自信并且带点小暴躁的处女座女生。于是乎，她误打误撞下触发了这隐藏的条件，召唤出了隐藏的npc——日本人称“越后之龙”的上杉谦信。 空荡的主楼内，两个女人的战意越发变得浓重。 “观众区”内，周稽紧皱起眉，若有所思：“军神上衫……上衫什么？我好像听说过的。” “上杉谦信。”赵星河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他们说军神我就有点怀疑了，日本说起军神的就那么几个。加上最后有人说越后之龙，那必然就只有上杉谦信这一个人。” 周稽看着眼前那英姿飒爽的美貌，惊恐之余又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女人？军神？不会吧？” 赵星河深皱起眉：“我当初也不信。毕竟日本自古也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国家，女人不可能坐在国主的位置上。上杉谦信是男是女，只是一个后世茶余饭后调侃的话题，人们常说的只有三条不太确信的谣言……” 一、上杉谦信平生少近女色，也没有娶过妻子。但这可以用他笃信佛教来解释。 二、在上杉谦信指挥下，军队在行军过程中，每一个月总有几日需要安营扎寨，冲分休息后才会继续前行。后世有人以此推测说是女人的月病，使上杉谦信不得不停下歇息。 三、上杉谦信上战场时，总喜欢带头冲锋陷阵。但他总会戴着头巾，只露出自己的双眼。其他人根本看不见他的容貌，由此还产生了上杉谦信大量使用影武者的说法。（影武者，则假冒的替身。） 四、上杉谦信是在宣布准备西征之后，过度饮酒脑溢血而死。但另一说法则是“血崩”至死，也就是女人月病过度出血而死。 听了赵星河的解释，周稽瞪大了眼睛：“那现在看起来，就是说这些说法都是真的咯？” 赵星河摇摇头：“不知道。据我所知，由女人担任战国大名，根本不可能服众。可是眼前却看到这样的……事实？” 赵星河还在犹豫，周稽还没兴奋，反倒是隔壁的刘祸最激动。这个顶着一张小屁孩脸的家伙，嘴边和周稽一样几乎都流出口水了：“哇塞，女将军！我喜欢，我喜欢！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女子呢！” 周稽一听，使劲将刘祸拉了回来：“诶诶！小子，抹干净你的口水！尊老爱幼，先来后到懂不懂？！排队排队，排在我后面！” 两人相看一眼，脸上不由得充满了一股淫笑。 噔！几乎在同时，一把匕首穿过他们中央，插在了他们脚边。那锋利的刀刃颤抖着，不断与空气发出细小的共鸣。 不远处，雁希正回首怒目而视，那血红的双眼已堪比魔王。 主楼内外，躁动开始慢慢平息。战场的中心，一方是怒不可遏、浑身上下都是杀气的雁希。另一方，则是沉默寡言，平静如止水的上杉谦信。 双方相隔将近十米，各自摆好战斗的姿态。 雁希如同娴熟的武者，扎马横枪，一步步朝上杉谦信靠近，全身看不出任何一丝破绽。 另一方上杉谦信，她抬头挺胸，冷若冰霜，太刀拖在身后，更显将领气概。她甚至不像是来决斗的，仿佛战力在遥远于云端的山巅上，傲然俯瞰着下方的世间万物。 这修长的体态，凤眼下的漠然，俨然是吸引了万千目光的冰山美人。 此等容貌，雁希或多或少也有些嫉妒。说实在，有哪个花季女生愿意明说，别的女生比她更为漂亮？ 更何况，在四周这么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之中，雁希仿佛整整比上衫低了一大截。 她越看越恼火，不管是光头、那些日本忍者看众，甚至是她的同伴周稽、刘祸，都没有人站在她这边。一个个都是对上杉谦信抛着媚眼，为她呐喊助威。 “够了！再来一战吧！” 雁希大吼着，提起长枪，一个大跨步就冲向上杉谦信！龙牙突！ 技能：龙牙突等级：d级 小范围突进技能，持枪向前突刺。同时使攻击力增加20%！ 上杉谦信挥动起他的长太刀，刀背恰好挡住了雁希的枪尖。雁希后手一摆，长枪如龙一般飞舞。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路逼迫她的对手。而上杉谦信，只能节节后退，用太刀一味地防守。 劣势？不……上杉谦信的眼中，有一股熟悉的眼神。 那是……赵星河的眼神。 这上杉谦信不只在防守，他还在不断观察、分析雁希。双方的兵器不断交碰，魂力碰擦，不断往四周产生出高压气流，甚至有炫目如极光一样的斑斓，不断在半空中出现…… 随后，转瞬即逝！ 可是，雁希的枪碰不到上杉谦信分毫，上杉谦信也始终没有发动起进攻。双方僵持在那里，谁也没有占到任何一丝便宜。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原本雁希手上与她几乎平高的长枪，可以说是兵器之王。在对付周稽的燃火棍、赵星河的青釭剑时，只要不释放技能，使用纯粹的武术战斗雁希都能占有天然的优势。 可是，面对上杉谦信的长太刀，她竟然占不到半点的便宜。 这太刀虽然绝对长度要比长枪短，可是由于握着剑柄，实际战斗的部分和长枪比起来不会短太多。反倒是太刀的锋刃比起枪头那一点点的枪尖，面积更是大了好几倍。 长对长，这可让雁希一下子陷入到了不熟悉的距离战中。 是继续保持这安全距离的强压，耗费双方的体力？还是贸然前行，顶着剑刃攻击上杉谦信？！ “切！”雁希可不没有多少耐心，后者！当然是选择后者！ 她一咬牙，往后跳了一步，忽然从战斗中脱离了出来。“玉照白狮子……” “现”字没出口，上杉谦信居然隔空朝她连挥了两剑！她的动作并不快，手腕在挥刀时居然还在轻微地颤抖，仿佛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握紧这把超重的太刀！可是……她手中这既长，又带着弧度的长刀，竟然在空气中劈出了两道肉眼可见的气流！ 是剑气！ 雁希停下召唤玉照白狮子，立刻握起枪尾，将长枪在身前划出一大道的半圆！顷刻就打散了这两道剑气！ 上杉谦信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站在原地，唇边轻轻张合：“秘技——雀鸣。” 飘散的气流接着势头吹拂过雁希的身边，猝不及防一阵尖锐的鸣叫声如钻头一样深挖到她的双耳最深处！ 嗡嗡嗡！雁希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雀鸣技能等级：c级 利用手腕的高频率摆动，加上野太刀超长的剑身。在挥动的过程中，与空气产生共振，产生一股尖锐刺耳的声音。然后借由魂力带到剑气传动到敌人的身边。从而让敌人产生混乱感。 这是只有太刀，尤其是上杉谦信手上确切名为“野太刀”的巨型太刀才能制造出来的效果。 “太刀”，是日本刀的其中一个变种。说起这日本武士刀，可是世界十大名刀之一，它的制作工艺相对比较复杂。首先是采用低温淬炼技术，这种相对原始的技术虽然十分麻烦，却能使刀身比高温淬炼更加坚硬。 由此，才能使野太刀这种既长却并不宽厚的武器不易折断。 再者，日本刀大多使用不同钢材拼接、淬炼而成。剑身往往坚硬，难折断，难磨损。剑刃、剑尖往往锋利、容易卷刃、磨损。但这一硬一软配合之后，却使日本刀在锋利和耐用度上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从而跻身于世界十大名刀之列。 可以说，上杉谦信的技能“雀鸣”，只有在握着他家乡传统的“野太刀”才能施展出来。 面对这样奇异的技能，雁希还在晕头转向，一时间毫无还手之力。 上杉谦信也不急，她看着雁希的眼神，那并不是无力的绝望，而是充满杀气的愤怒。 还不够……剥削雁希行动力的程度还不够…… 她心中如此想着，继续优雅地挥动起她的野太刀，又一记“雀鸣”轰在了雁希身上。 这两道剑气根本不是朝着雁希的身体，而是封锁了雁希的左右将她夹在中间！ 无路可逃！雁希无可奈何，只好再一次用长枪击碎这两道剑气，试图将它们的威力减到最小！ 嗡嗡嗡！！！成千上百的鸟鸣在雁希耳边同时响起，这没有任何实质物理伤害的招式，居然彻底封锁了她的动作，还让她的脑袋一阵剧痛！ “小心！”赵星河忍不住提醒她喊道，“这上杉谦信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她在日本战国时期，可是被称为‘军神’，‘越后国之龙’！” “我知道！”雁希扯开嗓子，不耐烦地回答说。“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越后之龙和甲斐之虎！她上杉谦信这越后之龙，可是和一样脑溢血的武田信玄齐名的家伙嘛！她多强我不太清楚，可‘甲斐之虎’武田信玄，是打得魔王织田信长落花流水的犀利人物啊！” 第三十章 军神 雁希的话，没有佩服，话语间更多在表示自己目前处境的危险。赵星河和周稽暂时也没打算帮她。要是连这样的npc，他们单对单都有被杀的风险，那他们能攻略副本只是痴人说梦。 但，他们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要是雁希在真正危险的时候，在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毫不犹疑地出手…… 可他们面前，那占尽优势的“军神”，却收起了野太刀，朝雁希深深一鞠躬：“谢谢您的称赞，与我一起到处征战的‘小豆长光’，也很高兴有异国战士能这么夸奖它。” “小豆长光？”雁希看着上杉谦信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太刀刀身，她便知道这是她那把名刀的名字。 沉默少言，不在意四周男士的目光，将自己的武器当作同伴来对待，而且还在战斗中对敌人座椅。这上杉谦信比起他的外号，似乎要单纯许多，更像是一个小女孩…… 雁希的火气稍稍少了一些，细细看，她还觉得这上衫有些可爱。她嘟起脸，还假装恼怒地，继续对上杉谦信说：“行啦行啦，我们现在还在决斗中。不用说太多，继续吧！” “那……”上衫前行愣了一愣，“为了赶下阁下的称赞，我也祝您武运兴隆。” 武运兴隆……这不就是意味着在祝福我，现在，此时此刻能干掉你么？ 真是个单纯的家伙…… 雁希心里也不知道该嘲笑她好，还是该赞扬她如此“可爱”。她提起枪，战意虽然消退了一半，可是这战斗还得全力以赴。 “捕获上杉谦信”，是此刻雁希的目标。 “玉照白狮子，现！”雁希骑上白马，双腿一夹马肚，马蹄声立刻在这空荡的大楼内回响。 假如武器的长度占不了任何优势，那就用速度扩大这差距。雁希骑着她的玉照白狮子，在主楼内化作一阵清风，围绕着上杉谦信不断飞奔。 骑兵对上步兵，不管是速度，还是冲击力都拥有绝对的优势！ 雁希找准机会，拍马而上，光是最简单的突刺，与上杉谦信手中的太刀相碰，空气中就炸裂出一声巨响！就算上杉谦信做好的防御，用太刀隔开了雁希的枪尖，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倒向一侧，差点跌倒了在地！ 砰！砰！砰砰！雁希每一次与上杉谦信交碰，都将她打成了一个不倒翁一样，不断左右摇摆！ 上杉谦信无力还手，单方面的虐杀，雁希重新找回了优势。她可没有放过这一个机会，长枪突刺一记一接着一记。四周的日本忍者和武士紧张又恼怒，他们纷纷张开大嘴，用生硬的汉语，对雁希进行无情的控诉： “作弊！你这是在作弊！”“骑马打我们大人，算……算什么决斗？！”“没想到你的性格和外貌一样恶劣！” 面对这帮人的控诉，雁希完全不理睬他们，反而加紧了进攻的速度。上杉谦信很强，真的比在场其他所有npc还要强，雁希已经使出了全力全速，可她手上的小豆长光已然全部防下了所有攻击。 但……她身体的摆动幅度变得更大，摇摇晃晃几乎要倒下。 是时候了！是时候彻底击垮她了！ 雁希一勒马缰，将玉照白狮子停在了场地一角，马头的方向正正对准了上杉谦信。她凝聚起力量，双腿紧紧夹紧马肚：“驾！” 一声令下，人马合一！雁希发动起她的绝技——龙胆穿魂枪！ 刹那间，她从所有人的视野里面彻底消失！只有赵星河和周稽知道，在她重新出现之时，这上杉谦信的身体恐怕要被轰走一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上杉谦信的身上，他们聚精会神，都在等待雁希的攻击到底从何而来！ 那一个瞬间，万物皆寂，随后一阵兵器交碰的猛烈声响，比起以往都要来得震撼人心！两股蓝色在主楼的中央往四周炸裂，众人定眼一看，上杉谦信居然侧身躲过了雁希近乎瞬移一般的龙胆穿魂枪，并且用尽全身的力量击向雁希手上的银枪！ 雁希与玉照白狮子都是全力前行和进攻，从未被破解，近乎瞬发的招式，哪里会料想到此刻会被人躲闪之余，还有“时间”进行反击！ 她和玉照白狮子被太刀的冲击力打得人仰马翻，往前方滑出足足好几米。没等雁希站起来，上杉谦信已经靠近，挥动起小豆长光砍向雁希的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突入到雁希的视野。赵星河的青釭剑在雁希面前拦住了小豆长光，随后连连两下挥击将上杉谦信击退。 “没受伤吧？” 赵星河拉起了雁希，原本压在雁希身上的玉照白狮子也因为受到重创而逐渐消散。 雁希晃了晃还恍惚的脑袋：“没多大的事……只不过我的绝技都被她破解了，她肯定还有什么特殊技能，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知道，你先退到一边吧。” 赵星河像一堵墙一样拦在了雁希面前，以防上杉谦信以及其他日本忍者、武士突袭。眼看雁希慢慢退到一边，上杉谦信只是歪着脑袋，有些不解地问中赵星河：“你们……是两人一起上？还是说，我已经打败了那边那名小姐姐？” 结果她一说话，那群日本武士、忍者又沸腾了：“就是啊！决斗作弊骑马就算了，还要两个人欺负我们上衫大人？”“喂，见你是个男人，你就代替刚刚那名女孩子切腹吧！”“要是他们两个一起上，我们这边也要准备好支援上衫大人！” “没关系。”上杉谦信如将军般一举手，制止了那些日本人的躁动。“久闻这个国家也有许多很强的武士，以及形形色色的刀法、剑术，能和他们交手，是我的荣幸。” “按照日本的礼仪，我应该报上我的名字吧？”赵星河收起青釭剑，四十五度一鞠躬，“在下赵星河，神器乃蜀国之龙赵云的青釭剑。” 上杉谦信果然也还礼一鞠躬：“在下越后之龙上杉谦信，武器为小豆长光太刀。” 双方重新站直身板，正当所有人以为他们将要继续决斗之时，赵星河忽然问道：“其实，你刚刚所释放的技能，应该和‘军神’这个称号有关吧？” 坦然向敌方探问对方的必杀技？所有人一下子都觉得这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是不是傻子。可上杉谦信，却轻轻张开了她那带着淡淡粉色的双唇…… 第三十一章 上山竹雀纹 “是的，可以这么说，我所释放的能力，确实与‘军神’这称号有些关系。不过‘军神’，是后世的人对我过誉的称呼。不过是因为我部分战争打得不错，在那个时代我觉得再平常不过。所以‘军神’的名号，说实话我担当不起。” 上杉谦信依旧平静的脸庞，没有一丝说谎的迹象。赵星河对她的话，也没有任何怀疑。 即使还未能知道上衫技能的真相，但“军神”，这一名号确实与她刚刚的表现相当相似。 上杉谦信之所以被称之为“军神”，主要是因为他的军事才能。他从一代战国奸雄的幼子，历经内乱、手足相斗，十九岁就统一了一方势力，当上了战国大名。 之后的一生中，上杉谦信几经征战，在野战的领域几乎没有尝过败绩。但他在攻城方面几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表现，而且多次被击败。很多人也将“军神”这称号，视作后世对上杉谦信能力夸大的表现。 没错，比起我国三国时代卧龙孔明、知天命的司马懿，战国时期战胜白起等等，这上杉谦信的战绩可以说小巫见大巫。但无可否认的是，上杉谦信在野战中，对“进攻”和“防守”把握的时机相当准确。 最合适的时机切入战场，不贪功，不恋战，连被誉为战国第一军事家，他一生的对手武田信玄都对其称赞有加。 “军神”的称号，一半是过誉，但还有一半确确实实是他的实力。 究竟眼前的这位上杉谦信是如何躲避过雁希的绝技？那除了时机的把握，不可能有其他解释。 赵星河在青釭剑上轻轻加强了些魂力：“我明白了，那确实是个十分强大，对我来说很难解决的技能。” 这一小举动，也让上杉谦信明白，赵星河是向她表明“已经准备好决斗”。她再一次轻轻一鞠躬：“那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顷刻，战斗重启。赵星河以上杉谦信为中心，开始一边保持距离，一边快速奔跑。 他和雁希所采取的策略几乎一模一样，通过速度对上衫进行“跑轰”这样的游击战。上杉谦信一如刚刚的自信，她站立在原地，只通过眼神捕捉赵星河的动态，身体静如止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赵星河忽然一转向，径直往上衫的背后冲过去。 技能——龙爪！ 一记锐利的拔刀斩，在上杉谦信背后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从上往下进行挥击。面对在一晃而过的寒光，上杉谦信只是静静地转过身，看着赵星河尽情表演他的剑技。而上衫自己，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呆呆看着眼前充满魂力的剑尖往地面上敲击！ 与上杉谦信半米的距离，木板破碎，碎屑横飞，碰都没有碰到上杉谦信一丝！这不是失误，是佯攻。赵星河确实是这么想，而上杉谦信确实也看穿了这一切。 但后续呢？你还能看穿么，上衫？ 几乎在同一瞬间，赵星河以一种极限的姿势弯曲起他的后腿，他猛然往前一踩，将那些还漂浮在半空的木片，精确地蹬向上杉谦信的心脏处！ 要是上衫在知道赵星河是佯攻的那瞬间，产生了“可以进攻”的错觉。那下一秒便将是她心脏破裂，葬身于此的后果！ 可是上杉谦信连动一下野太刀的心思都没有，她只是轻轻一挥手，臂铠就将那尖锐危险的木片击飞。 上杉谦信清澈冰冷的眼眸内，没有自傲，也没有得手后的愉悦，让这一切显得是多么“轻松”、“平常”。 “现！现！现！苍龙——逆鳞！” 赵星河往后一跳，接连使用出三张卡片以及他的绝技！ 在上杉谦信面前，两个巨大的水弹炸开，形成两道空中急流而下的瀑布。这如同一道半透明的墙隔绝在赵星河和她之间，可这还没完，两道水流之间，一个泛黑的木桶穿行而过，径直飞到了上杉谦信的面前！ 引信早就点燃，不管上杉谦信选择侧身躲避，还是用太刀将其整个砍开两半，火药桶爆炸的威力都能将其牵扯于其中！ 可上杉谦信仿佛彻底知晓这一切，她的小豆长光直接捅入到火药桶内，然后用力将其往一侧甩出去，那将近一米长的火药桶飞到那些日本武士间，炸开了一大团的红黑火光！ 嗖！嗖！赵星河的招式继续而来，两道苍龙——逆鳞的剑气已穿过瀑布，与上杉谦信不过咫尺之遥！他战斗的速度、连贯性，看上去如机器人一般，按照某种程序一直释放一样，让人根本难以有时间喘息！ 这便是赵星河如今最强的“武器”，非剑、非魂力，而是通过大脑极速的运作，分析场上的形势，不断对对手进行不间断的，压迫性的进攻。他从中找出对方的失误，便能顺势了结敌人的性命！ 此刻，上杉谦信的动作、身态几乎与赵星河一致。一攻，一守，这赵星河不断鼓动魂力，借助水幕对光线的折射释放剑气。按理说，上杉谦信被这水幕干扰，必定会躲避不及，身中多剑！ 可这“军神”，每一下动作竟然也是无比“精准”、“无暇”！赵星河的苍龙——逆鳞，竟然没有一下能击中她！ 两秒？或者三秒？两颗水弹所含的水量，全部以“瀑布”的形式沿着木地板往四周流窜，赵星河也已经连续放出了十几道剑气。双方在僵持的同时，没有了水幕，他们也能更好地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以及每一个细节。 摆动，手臂继续摆动。赵星河心中早已决定，在耗费光自己所有魂力之前，绝对不会停下进攻。因为他根本想不出有任何办法去接触上杉谦信的绝对闪避…… 魂力越来越接近耗尽，赵星河终于忍不住喘上一口大气，他的身体忍受不住这高强度的压榨。眼眸内，世界的时间也在不断拉长…… 可他的眼前，上杉谦信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放慢，闪躲的动作总是在最后一刻，反惯性、反常人、反方向下，以极限速度进行躲避。 这……根本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反应和姿态。上杉谦信，难道在“预判”所有“我的预判”？ 赵星河心底忍不住惊讶。那带着冷若冰霜脸庞的女士，真的拥有如此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无敌般的战斗能力？ 她……甚至还没有发动主动攻击。 赵星河已作好要投降的准备，眼眸内却不经意间看见上杉谦信的嘴边不断在重复着一句话。 嘴边的张合，第一个字，仿佛是日文的……雀？ “雀……雀知三千”？ 赵星河不禁想起上杉谦信的家徽——上衫竹雀纹，也被称为竹中二云雀。 看来，上杉谦信的所有能力，都与雀有关…… 第三十二章 顽固的承诺 雀，为鸟类的其中一种。在万千世界，林林种种的生物里，除了一双可以翱翔的翅膀，它们这些鸟类似乎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论体型，它们为了飞行，长期的进化使他们体型偏小，正面对上任何地面上的猛兽都显得有些袖珍。 论攻击力，狮子、老虎的尖牙、利齿都足以撕开他们的咽喉。大象、河马等光是一脚踏下去的力量，都足够将它们踩扁。 论特性，它们更没有蛇类、蜘蛛等等，拥有充满毒液的獠牙，能从敌人的内部进行瓦解。 但，他们拥有近乎所有动物之中最快的速度，以及卓越的“反应力”。从高空俯冲而下，它们能锁定它们的目标，准确无误地发动起进攻。无论敌人如何躲闪，都会被它们的长喙狠狠击中。 雀知三千，雀即为上杉谦信。三千，即为佛道中保罗万物的三千世界。 赵星河看着上杉谦信，眼前之人不再是一名单纯的女子，她或许真的是“军神”，是“神明”的化身。 雀知三千技能等级：a级 上杉谦信独自创造的特殊技能。利用魂力当中的“强化性”对她自身的大脑进行高强度加强，产生超乎常人的反应力和思维速度。 其次，是利用魂力的另一个方向“时空性”，短暂地暂停四周一切物体，除了她自身的时间。形成一个“凝固”的结界。 在这个结界之内，上杉谦信虽然不能动弹，但她拥有近乎为“零”的时间对四周进行观察。再以她极强的反应和思考能力，部署好下一个动作。 雀知三千，在时间的缝隙中，知晓一切。 （孔子曾教导过赵星河等人，魂力可修炼的六大方向：强化、操控、时空、质变、能量、储藏。但目前的他们，还没熟知这一切，只好靠表象试图破解上杉谦信的技能。） 剑气无比锐利，苍龙——逆鳞在上杉谦信眼前形成了一个“阵法”。赵星河的苍龙——逆鳞，通过预测上杉谦信的动作，或左、或右地企图封锁上衫的逃跑路线，可在上杉谦信的眼里…… “雀知三千。” 轻唤一句后，剑气不过是眼前凝固状态的压缩空气与魂力。眼前之人纹丝不动，根据赵星河的姿态、眼神、魂力的流动，上杉谦信已经大致掌握他的能力和意图。 这名叫赵星河的男子，要击败，甚至伤害到上衫自己？大概还不行…… 那么杀了他？这里不是战场，也没这个必要…… “雀知三千”的状态解除，一瞬间上杉谦信已经俯下身，紧贴在地面。蜷缩的身体形成一道弹簧，在两道剑气之下难以察觉的空隙间穿行而过！ 赵星河的剑还在挥动间，中门大开！上杉谦信反手拿着野太刀，剑柄狠狠敲击在赵星河的胸膛！ “噗……”赵星河往后滑行了好几米，立刻口吐一口鲜血，“咳咳！” 他仅仅咳嗽了一下，立刻调整自己的姿态，手上的双剑再次挥出剑气。 这一回，他已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和魂力，速度也达到顶峰，几乎同一时间挥出了五剑！ 封住所有角度了么？赵星河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明明他的绝招就要轰在上杉谦信的身上，可眼前这名女子一瞬间，又变得不像是“她自己”。 每一次使出雀知三千，上杉谦信的表情和运动惯性都会产生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赵星河甚至怀疑自己的“时间”是不是被“剥夺”？他是不是少看了几秒上杉谦信的动作？ 拼命释放出的攻击，赵星河没有任何后招。上杉谦信往外一绕，两步踏到赵星河的面前，一脚鞭腿就将他踢飞了好几米外。 脸上、胸膛内，赵星河身体好几处地方没有了知觉。慢慢地，这些部位又开始有炙热感蔓延开，这可是严重内出血的先兆！ “投降，并且离开这里。”上杉谦信声音冰冷中，又带点怜惜。久经沙场，她已厌倦了厮杀，尤其是面对赵星河这几名算是无仇无怨的玩家，她没有任何必要取他们的性命。 可赵星河捂住自己的胸脯，并没有如上杉谦信所愿。他艰难地站起来，说：“没结束，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现！” 他往地面上扔出一张卡片，瞬间炸裂出一大团烟雾，将他全身包裹了起来。刺鼻的味道充斥了主楼内的每一寸，这些烟雾仿佛是哪场山林大火中产生的灰色浓雾。 赵星河拖着他那重伤的身体隐藏在了烟雾之中，众人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只不过连雁希都觉得，不论他有什么计策，都是自杀性的行为。 上杉谦信可没有劝他，决斗中最尊重对手的行为就是使出自己百分百实力。纵使赵星河使出怎样的遮掩，在上杉谦信的绝技面前，这都不过是低劣的掩眼法。 雀知三千！ 上杉谦信以及四周一切的时间同时停止。眼前的烟雾弥漫，常人根本不可能看出赵星河到底身在何方。但上杉谦信不一样，在这个几乎静止的状态，她的双眼可以看清楚每一颗粒子，每一颗灰尘的流动，她的身体也能感受四周每一丝的魂力。 没有了视力，就由其他五感来弥补。赵星河的轮廓，已在浓雾之中慢慢勾勒出来。 腰间横放青釭剑，身体扎起马步静止在原地，这可是拔刀斩的姿态！赵星河恐怕是在浓雾中，等待着上杉谦信的到来，然后以一记隐藏的绝招，将上杉谦信砍成两半！ 他的计划会成功么？当然不会…… 上杉谦信解除了雀知三千的状态，没有一丝犹豫，脚底一使劲，立刻一跃到了半空中。 从空中，更能观察赵星河的状态。而且，他这扎稳的马步，任凭他的拔刀斩技能多么高超，绝对不可能覆盖到天空上！ 更何况，浓雾也遮蔽了他自己的双眼！他只是在赌上衫会从前方二来！ 手中的小豆长光已经准备就绪，上杉谦信悬浮在半空，如她的预料，烟雾并没有波及上方。在下方，一团灰色中，赵星河的身影显得异常清晰。 此刻，上杉谦信也下定决心砍下赵星河的头颅！ 可这一刻，不管是浓雾还是赵星河，都出现了异样！火花在赵星河身上炸开，赵星河的身体没有动弹分毫，却一个劲地往上窜！就连烟雾都被他冲出了一大道浪花，他在那团灰黑色中破浪而出！ 上杉谦信没来得及发动雀知三千，赵星河手上的青釭剑剑尖距离上衫的咽喉已不到二十厘米！ 这……这是怎么回事？上杉谦信脸上的表情，如同她以往所有的敌人一样，惊讶又无助。等到时间凝固，她已经知道自己无处可逃。在空中没有任何着力点，她在短时间内，根本改变不了身体的姿态，更不用说使用技能将赵星河击开。 问题是，这赵星河是怎么以马步的姿态跳上几米高的地方？明明他全身都没有动弹，人类不可能以这样的静止姿态跳上高空。 上衫看向赵星河的脚下，发现……眼前的这名男子，他已经没有了双脚，鲜血正如泉水般不断往下方掉落。 刹那间，上杉谦信懂了，她全都懂了。赵星河……用炸药炸掉了自己的双脚，从而让自己的身体产生强大的上升力量，升到半空！ 输得心服口服…… 上杉谦信闭上了双眼，随后解除了雀知三千的状态。 咚……上杉谦信任由自己的身体自由落体，重重摔在地板上。她身上压着的重量，便是那名胜利者以及他将要杀死自己的宝剑。 “这个叫赵星河的男人，用青釭剑刺穿了我的咽喉了么？” 空气异常安静，身体也没有任何痛楚。 “不，好像没有……” 她疑惑地睁开眼，发现赵星河已经瘫倒在自己的一侧，收起了青釭剑，并且向她露出了“和解”的微笑。 四目相对，上杉谦信本能地先坐起身，她没管自己滑落到角落的小豆长光。反而呆呆地凝望着这个下半身被炸得血肉模糊的男人，她愣住了：“阁下……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已经胜利了，决斗放过对手，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侮辱。” “侮辱？”赵星河收起笑容。“你刚刚没有第一时间杀死雁希，也放过了我。也就是说你已经侮辱了我们两次，那我现在这么做，只不过是模仿你罢了。雁希！周稽！快来帮我治疗一下！” “好！”雁希急忙冲过来，抽出两张卡片，一边对赵星河施展，一边在他耳边唠叨不休。“你这么拼做什么！要是你火药量没控制好，你会直接杀死你自己的！” 周稽可不同，他扶起赵星河，使劲摇着赵星河的肩膀，称赞说：“你别听她说的，你肯定完全计算好以后才这么做！厉害！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要是我的话，我一点击败上衫她的把握都没有！” 这些人……不是十恶不赦的恶徒么？他们不是来摧毁这个地方的么？那为什么要放过我自己？ 上杉谦信看着这兴奋的三人，她愣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忽然，面对赵星河，她也跪倒在地，以土下座的方式对赵星河深深一拜。 赵星河连忙说：“一命还一命，没必要这样。相反，我还打算拜托你，看你能不能跟随我们去攻略一个副本。我们想从中获得回去原本世界的道具，回到我们的家。” 上杉谦信抬起头，剔透的眼眸内带着丝丝泪水：“可以！当然可以！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的丈夫了！我的一生，将交由你来处置！” 赵星河、雁希、周稽、刘祸四人同时一愣，心想：这女将军该不会是摔坏了脑袋吧？ 第三十三章 历史的束缚 “你在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星河身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面对各路的强者，他都没表现过这样的神情。“我已经说了，我只不过在做你刚刚做过的事情，你没必要做……做以身相许这种事情。” “不！”上杉谦信斩钉截铁地回答，脸上的柔弱早已消失不见。“我心中早已对自己许下诺言，只要有谁能在决斗当中战胜我，我将会嫁给他作为妻子。” 比武招亲？！这么荒唐的承诺，还是她对自己许下的…… 赵星河不禁要问：“为什么？上杉谦信你作为战国大名，一生都在追求大义。不管你表面这么说也好，内里到底承不承认都好，你守身自爱，一生未嫁未娶，四处征战，为何要为自己立下这么荒谬的誓言？” “战国大名……”上杉谦信皱起了眉，“其实，我是上杉谦信，我也不是上杉谦信。我的真名，叫作长尾樱。你们所说的那个上杉谦信，严格上来说，是我的哥哥……” 周稽和刘祸不明所以，雁希有点理解她的话。而赵星河则是彻彻底底了解，那隐藏在千年前越后之国背后的真相！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也就是说，你是上杉谦信……也就是长尾景虎的妹妹？” 眼前的这名“上杉谦信”，轻轻点了点头。霎时间，四周一片哗然，那些日本武士纷纷都接受不了这爆炸性的秘闻。他们没想到，这上杉谦信女子的外貌下，还有另一番解释…… “上杉谦信”，他的……或者说他们的父亲并不姓上衫，而是姓长尾，他的名字叫长尾为景。当时越后国的主要掌权家族是“上衫”，长尾为景通过战争，夺取了越后国的实权，并且年年向朝廷上供，对上摆出顺服的态势。由此，朝廷也只眼开只眼闭承认了他的官位。 也就是说，长尾为景以下犯上，窃取了上衫家战国大名（即：城主、军阀）的实质性权力。 不过这不是美梦的开始，而是噩梦。 由于名不正、言不顺，长尾为景一生都在镇压各地的家族、豪强，他隐退后，各地更是叛乱四起，让上衫家重新掌权。 所以长尾景虎，也就是上杉谦信的童年过得并不安稳。不到十九岁的他，就必须为了权力四处征战。但好在他拥有卓越的军事实力，才能再次获得越后国实权，不被他人所诛杀。 由此，他也被上衫家的家主承认，被赐名上衫政虎，成了后来的上杉谦信。 可他的位置也不是完完全全光明正大。上杉谦信以一名幼子的身份击败自己的兄长，杀死叛乱的姐夫，名义上也是“以下犯上”，才登上权力的巅峰。 之后，不管他如何标榜伸张大义，他的一辈子就注定在战场上度过。不是要击退来犯的敌人，就是镇压国内的叛乱，政权内部一直暗藏汹涌。在他死后不到一年，夺权之战狼烟四起，越后国再次陷入严重的内战。 所以，不管是越后国还是长尾、上衫家，最后都没有好的下场。 如今，上杉谦信居然还有一名从不外传，隐藏的妹妹？并且让她成为影武者，共用上杉谦信的名号？这大概是为了保护她才做出的下下策。 眼看赵星河的眼里充满了期待，上杉谦信面对她的“未婚夫”，不得不低着头，述说着她的过去：“我们家从小就在被奉承，和被唾骂的两种极端中度过。想与我们交好的人千千万，同样想将我们置于死地的人，也无法数清。哥哥一直教导我，我不能与一般的女子一样，我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雁希也好奇了：“所以你一个女孩子参军了？” 上杉谦信摇摇头：“我没有进入军队。我一直在哥哥的身边，接受他的将领以及他本人的训练。” “一直？那你自己的生活呢？穿好看的衣服，到处游玩，结识好看的男生呢？” “一般的女孩子……都做那些的么？” 上杉谦信脸上充满疑惑，听着雁希的话，她仿佛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根本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雁希更急了：“那你是怎么保持这样的身材的？你经常上战场，皮肤也不可能那么白啊！” “那是因为我后来成为了哥哥的影武者吧？”上杉谦信理所当然地说道，“在那群秘密训练的武士之中，我的天赋比较高，和另外三个人一起成为了哥哥的影武士。影武士以首领的名号，带领军队冲锋陷阵，但自然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我一直都戴着头巾，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被晒黑吧？” 羡慕、嫉妒下，却有一股无法摆脱的怜惜。雁希越看这上杉谦信，越觉得她可怜，一点也恨不起来：“杀人，你不怕的吗？” “没什么怕不怕的。”上杉谦信摇摇头，脸上依旧湖水般平静。“为了保护我自己和哥哥，我只能去砍杀敌人。我不杀人，别人就会杀我，战场并不像这个地方这么仁慈。” “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孩子都不应该一直过那样的生活。更不应该将自己的终生大事随便托付给别人。” “没错。”赵星河插嘴说，“你为什么这么随便，就决定要嫁给我？” “随便？”上杉谦信还是摇摇头，“这是我哥哥和我定下的承诺。我这人有点笨，除了战斗，什么都不懂。所以能成为我丈夫最简单的条件，就是绝对要比我，还有我哥哥强悍！这样才能从乱世之中保护我的安全。赵星河先生，你刚刚破解了我的雀知三千，还放过我，不管能力还是胸襟，都比我要强。所以今天起，我将会成为你的妻子。” 周稽听到这，忍不住挠挠头，说：“你哥该不会是个妹控吧？想一直留你在他的身边。能赢过两个‘军神’的，能有多少人……” 是先逝的武田信玄？还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 周稽说得对，能在战场上打赢上杉谦信，不管统率、武力、计谋等等全面超越的，战国时代数来数去可能都不足几人。 赵星河知道周稽说的有些道理，可还是呵斥他说：“你闭嘴！现在的问题不在于这，是在于她根本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会摧毁什么！” 上杉谦信不解：“我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那是忠诚、相互保护。但怎么会是摧毁呢？” “现在的你，是年轻时候的你吧？” “是的，大概在二十多岁的时候。” “也就是说，你现在还不是上杉谦信，还不是军神。”赵星河的模样无比认真，“你赋予了你自己在历史中一个重要的地位，那是为了大义的‘军神’，那是日本强大的英灵。如今，你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任何作为，却为了一场决斗想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你的手下会怎么想？其他人会怎么想？我会怎么想？你从一名伟大的将领，亲身堕落成一名平凡的女子罢了。你在摧毁你自己的历史，摧毁你哥哥的名号！” “切，那又怎么样！”雁希越听赵星河的话，越是恼火。她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上杉谦信。“别听他的！不管他怎么说，我是允许你跟定我们了！不管你想留在我们身边都可以，让我来教你怎么做回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说完，她朝着赵星河伸出舌头扮起了鬼脸：“略略略！谁要一直做什么军神这么可怜！不是所有人都想当一名伟人的！平平凡凡，毫无压力愉快地过完一生，也是很多人毕生的梦想！” 赵星河还想反驳，毕竟从现在起，有这么一位女子赖在身边要当他的妻子，不是不好，而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然而，刘祸这个小孩子已经走到雁希二人的身边，他黑着脸，淡淡地说：“没错。要是你不愿意将上杉谦信带离这个地方，我就算死，也不会帮助你们去攻略副本的。” 赵星河一愣，只好点头答应。 第三十四章 五人行 从日本人手上夺走上杉谦信，这从道理上并非什么难事。上杉谦信被赵星河击败，这个日本营地就必须按照他们所选，给予他们随从。可那些日本人都相当不舍，哭天抢地地闹了一番才肯放上杉谦信走。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真的不舍得这位将军，还是不舍得在那个男人堆里面，有着这么个单纯的女子。 带走上杉谦信后，雁希简直就当她是妹妹。明明雁希的年龄要比上杉谦信要小，可衣食住行等等都对上杉谦信照顾得无微不至，并且不断向她传授各种现代女生的想法。但……上杉谦信总是双眼空洞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她听懂了没有。 五人，恰好是一支小队的上限人数，也是赵星河心目中的最佳人数。他们不想成为战团，与其他人商量那些麻烦的利益分割。只想纯粹地，朝着回到原本世界的目标前进！ 一切准备就绪，副本的入口似乎已经是咫尺之遥。 ………… “姐姐！上衫姐姐！我走累了，脚很痛，能不能背我一下！” “好的。” “上杉姐姐！你的盔甲扎到我了，不如别背我了，直接抱着我吧。” “好。” “上杉姐姐……你的身体好暖，好柔软哦。” “嗯，谢谢。你的脚没事了吧？” 没等刘祸回答，雁希已经一个箭步走到上杉谦信的身边，恶狠狠地说：“他？他痛个屁！” 雁希就像射门一样，用力一甩右腿，使出了一记圆月弯刀。脚背从上杉谦信双手中间的缝隙穿过，刘祸那小身板立刻像皮球一样，在天上划出一道美丽的彩虹！ “活该！”骂出这句话的人，不是雁希，居然是周稽！ 他骂了刘祸一句，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后，凹起造型走到上杉谦信面前。随后，他单膝轻轻跪下，捧起上杉谦信的手，凝望着她的双眸：“没事吧，我的公主。要是你觉得累了，不用客气，我是你身边最真诚地骑士，最勇猛的武士，以及最全能的守护神。” “那个……不必了，这么点距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以前行军打仗，一天急行军比现在还辛苦。” “噢！这是多么纯洁的心灵啊！这是多么美丽，慈祥的脸庞啊！这位脱俗的女子，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将所有的苦与恨全部藏在了自己的心底。我此刻，对您只剩下了深深的爱慕！” “滚……”雁希又是一脚，将周稽踢到了九天之外。她搂着上杉谦信，在上衫的耳边轻声细语。“小樱妹妹，我不是告诉了你很多遍了么？你得矜持一些，不能让其他男人随便触碰你的身体。” （这“上杉谦信”本名：长尾樱。） 上杉谦信疑惑不解：“随便？周稽、刘祸，我们都已经是朋友，帮一下他们没关系吧？而且……随便，和不随便又是什么意思？” “哎！就是说像刘祸、周稽这样地坏男人，你没看到他们看着你，口水都流出来了么？！拒绝！记得一定要拒绝！他们只是喜欢你的外貌和身体，他们要是再那么轻佻，你就像我一样一脚把他们踹开，甚至用你的小豆长光把他们砍成两半都行！” “这样的么……”上杉谦信啪塔啪塔地眨着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有些明白了。就是说，他们将我当成艺伎，来欣赏了么？可我除了杀人，什么都不懂诶，根本就不是那些懂得舞蹈和音律的女子。” “什么……艺伎？不不不！”雁希叹了口气，她这么个急性子都被上衫搞得完全没了脾气。“总而言之，除了你心爱的男人，你都不能让其他人触碰你的身体，尤其是这里！还有这里！” 雁希轻轻地、大胆地拍打了一下上杉谦信的屁股和胸部，原以为她会娇羞地叫出声，结果纹丝不动，眼神甚至没有一丝动摇。 她点点头，好像又领悟了什么，刷的一下就冲向最前方的赵星河，一把从后将他抱住：“是这样么？雁希？赵星河先生，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了么？” 雁希简直气得说不出话：“你！这！！我！气死我了！” 而赵星河感受的背上传来，赵星河浑身打了个冷颤：“别玩了，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四周，还有些攻略团。” cd东面几十里外的“沼泽地”，是埋在一群树林当中的“死亡之地”。这里不像一般的沼泽，拥有一整片的齐腰的长草和细细的水流、浅湖。这里眼看像是山林，除了树木、就是脚底下的烂泥。 可是，这些烂泥一脚踩下去，往往都得溅起一大片的水花。加上四周浓郁的雾气，赵星河他们感觉到自己仿佛走在一个巨大湖泊的最底部。运气不好的话，往前踏出的一脚，脚下的软泥都会顺着你的身体，将半个身体“吞噬”进去。 加上四周隐藏在迷雾中的魔物，这里可以说是新手的禁区。但对于赵星河他们来说，这一点点的小陷阱，只不过是些浪费他们时间的苦恼罢了。 远远地，大量人影在山林的四周不断摇晃，躁动声好像隔着一层布料传达到赵星河他们耳内，让他们不得不停下来。 周稽拿出他的燃火棍，像一根火把一样点燃，稍稍驱散了些四周的迷雾：“这里大概有上百人吧？” 上杉谦信补充说：“一百三十四，或者五。” 赵星河点点头：“大概两到三个攻略团停在这里。等等，那边的人，你们感受到了么？” “嗯。”雁希拿出她的长枪，连玉照白狮子都召唤了出来。“我记得这股力量的气息，大概是关曦泰吧？是我的错觉么？怎么感觉……他还是这么强？” “切，”周稽冷笑一声，“在我们进步的同时，别人也可以进步的吧？不过既然来到这里，应该都是想着攻略副本，那我们之间，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冲突吧？赵星河，我说得对吗？” “或许吧……” 赵星河话音刚落，朦胧之中，关曦泰那高大的身影已经隔着浓厚的雾气，有礼地朝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明明没有多深的交情，明明在攻略副本上还是竞争对手的关系，赵星河他们却按压不住内心，也一同深深一鞠躬，对关曦泰他们还礼。 有了关曦泰的礼仪，赵星河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目前看起来，这些攻略团在这里大概有着三个目的。 要么，他们做好了准备，短时间内倾巢而出，大家井水不犯和，是最好的结果。 要么，他们就是派遣了先遣团进入到副本，大致掌握以下最简单的情报，以及逃跑的路线。 要么，他们就是守候在这里，守株待兔。任何有命活出来的家伙，都会被他们团团围住，逼问情报甚至……直接出手抢夺他们的战利品。 这是最危险的情况，但要是关曦泰的侠士团将他们当作朋友。那赵星河他们从副本里面重新出来之时，也相对变得安全。 但是……被关曦泰重新缠着要他们进战团，也是件麻烦事。 “副本的入口在哪边？” 赵星河俯下身，去问一直一言不发的刘祸。这个小孩子，自从进入到这片沼泽地之后，就一直看着前方同一个方向。 “嗯。”刘祸连头都不转动一下，“就在两三百米外，你们准备好了么？” “好了，此地也不宜久留。” “那跟着我，一直往前跑，无论遇到什么，别停下来，最后用力一跳就好了。” 所有人一同沉默，坚定的眼神就是最好的回应。刘祸深吸了一口气，在最前方跨开他那不大的步伐，不断飞奔。 树木，还是树木。一连绕过十几棵树后，跑出将近一百米，视野里一切都变得廓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地，上面别说树，简直寸草不生。就连雾气都淡了好几分，让他们清晰地看到空地的最中央处。 一根“巨柱”从天而降，细细一看，竟然是一道瀑布！刺骨的水流落到地面，竟然没有溅起半点水花，浩瀚的水也没有流向其他地方，这怪异的现象不由得让赵星河吃了一惊。 刘祸继续沉默，往瀑布的方向快速飞奔，到了瀑布边缘，纵身一跃，没有半点犹豫就让身体埋入到这水流之内。 不要问，只要信。 赵星河也用力一跳，寒气淋湿了他的全身，让他不自觉地颤抖。然而这样的感觉仅仅只有一瞬…… 进入到瀑布“内部”，哪里还有什么刺骨的寒水！这瀑布竟然是中空的！只是外面的一层让它看上去像是一个厚实的圆柱体！ 脚下空无一物？赵星河往下探望，那一个代表着“虚空”的黑洞，正等着他们称为“食物”！ 刘祸，已经拥抱黑暗，消失于无形！ 第三十五章 三层增益 任由身体被黑洞彻底包裹。刹那间，赵星河感到他的灵魂正被无情的拉扯。明明身体表面没有一丝的伤痕，内部却翻江倒海，好像五脏六腑全都错位。 前方尽是黑暗，一时间，他也分不清到底那是真实的景象，还是自己昏迷后所看到的错觉。 等到彩色重新占据了他的脑海，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因为，这已经不在他们刚刚所在的世界，不在那个英灵游戏世界。 真是个可怕的副本传送…… 站稳在一片黄沙地上，赵星河凝望四周，只见火光冲天，四周无数土墙草房埋没在火海之中。不远处，数十名骑兵胡乱往四周冲突，不断闯入民居肆意搜刮遗留下的值钱物品。 顷刻，雁希数人也从天而降，落到了赵星河的身边。即使他们都站稳了脚跟，可依旧不敢轻举妄动。握紧武器，调整好体内魂力的流动，才是他们现在要做的，战前的准备…… 那数十名骑兵，无论是马背上的士兵，还是他们座下的战马，都被一股浓郁的黑雾彻底包裹。火红色的眼眸不断往四周喷发出火焰，他们手中的武器也被不详的气息所环绕。 最要命的是魂力！他们身上的魂力比起赵星河他们，至少要强大好几倍！ 稍稍缓过神，远处震天的哀嚎声、叫喊声冲入赵星河他们的耳内。他们感受到远处不止数以百计、千计的生命正在陨灭。 这个小村落只是战场的其中一环，而且是战后的残迹。外面，激烈的战争还在继续。这里，只剩下扫荡…… 他们的眼前，那些骑兵的马背上，也有好些年轻女子被双手反绑，无法反抗，趴在马背上嚎啕大哭。 战斗？可眼前这么强的“怪物”，有足足几十个，而且每一个都不怀好意！这根本是无法战胜的局势，那能怎么办？ 求饶？难道按照深渊竞技场内，那刑道荣的话，立刻在这里投降么？ “不要慌张。”刘祸的语气俨然一名大人，他走到赵星河他们的前面，轻轻举起右手示意他们别越过自己。“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我能保证协助你们攻略这个副本。他们……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所有敌人的身上都萦绕着三层增益效果，每一层提供30%的攻击力以及30%的伤害减免，在除掉他们的增益之前，你们连一个小兵恐怕都打不过。” “90%的攻击力和90%减伤？这尼玛谁能打得过啊！你不会是吓唬我们吧？” 听了周稽的质疑，刘祸一丝都没笑出来：“不信的话，你们可以使用你们的魔法卡片去获取信息。我所能做的，是为你们消除两层增益，还记得让你们带我来的前置任务么？只要你们对任务卡使用‘现’，获得的特殊奖励，就是如此。” 任务：初探副本 神秘的小孩子获得了龙吐珠之后，邀请几位勇者带领他进入到cd城西几十公里外的副本之中。小孩子似乎有一股心结，要在副本里面完成…… 任务奖励：五百文钱，外加特殊奖励。 赵星河没回答，反而抽出了另一张卡片：“巫女的水晶球，现！” “巫女的水晶球”，c级魔法 可以显示连同“目标”姓名、能力、神器的真名全都显露出来，缺点是需要瞄准，无法自动锁定目标，并且能被d级及以上的魔法卡干扰。 透过眼前的水晶球，赵星河手动锁定了其中一名士兵，让他的容貌呈现在水晶球内。一道光线从赵星河身上喷射而出，穿过水晶球之后，径直打入到了那名骑兵的身体内。顷刻，数据立刻在那晶莹剔透的球体内出现…… 东汉精兵等级：c级 统率：162 武力：200 智力：75 魅力：40 武器：普通的长枪与配剑。 增益：“未知的恐惧”，拥有者会朝四周弥漫一股黑暗气息。当不知道他们真面目的玩家与他们对阵时，每一层能使他们获得30%的攻击力提升，以及30%的伤害减免。 目前，该单位一共拥有三层增益。 确实如刘祸所说，这些“士兵”身上拥有极其强大的增益。别说一般玩家，甚至左玄亲自下场，赵星河也不认为她能单独通关这么变态的副本。 问题是，刘祸消除了两层增益buff之后，那最后一层又该怎么办？c级魔物，纵使带着30攻击力、减伤加成，赵星河单挑还是能百分百战胜。但是一群？而且可能更多？这“士兵”的名字，可是预示着他们还有大量的同伴啊！ 他们四个人，真的能在这战场上杀出一片天么？ “赵星河！赵星河！” 刘祸的喊声将赵星河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原以为这一百余米的距离相当安全，没想到他刚刚放出的光线，竟然成为了“开怪”信号！被偷取信息的士兵一愣，立马转向他们这边，拍马赶来！ （“开怪”：网游术语，即引导在安全距离外的怪物，主动让其发现并攻击自己的行为。） 正所谓好事成双，坏事成群。不单单是那名骑士，其他人也闻声而来，数十名骑兵重新组织起阵型，一同朝着这个方向发动冲击。 刘祸几乎大喊起来：“快点！快点完成你们的任务！你们还想不想攻略这个副本了？！” 赵星河知道再也不能脱下去，立刻从魂器中抽出那张卡片，直接让它完成。卡片化作碎片四处飞散，这些光点碎屑，最后全部被刘祸吸入到他的体内。 他将手用力一捅自己的胸膛，光芒从胸口的“洞”中不断四散。不远处，骑兵的马蹄飞踏，距离他们只剩下不到几十米的距离。刘祸的脸庞痛苦地扭曲着，艰难地从胸膛内抽出那一颗闪亮的明珠——龙吐珠！ 刘祸右手用力一捏那颗宝珠，强大的魂力从他指尖间飞速往四周流窜，汇聚成一条金龙萦绕在了他的身边！那些聚集在龙吐珠和任务卡片上的魂力不断回归刘祸的身体，他无论是体型还是外貌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破烂的衣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雍容华贵的丝绸服。刘祸也不再是那名只有八九岁的小孩子，一阵光影与飓风下，他瞬间成长为一名二十岁出头，风度翩翩的少年！ 数十名东汉精骑兵踏尘而至，刘祸手上没有任何的武器，只有一把羽扇轻轻扇动。他昂头挺胸，单人匹马的气势已不输那数十名骑兵。他往前一踏步，手中的羽扇直指面前面前的骑兵：“大胆放肆！就你们几名低下的士兵，就想侵犯我的圣威？！” 话音刚落，那些战马立刻仰天长啸，它们悲鸣过后，浑身无力，跨出两步便马失前蹄，好几名骑兵连人带马摔在了地上。霎时间，骑兵阵型大乱，处于后方的骑兵勒紧马缰远远观望，根本不敢靠前。 而最前方，那几名倒地的骑兵趴在地上，身体上仿佛压着千顿的物体，完全无法动弹。 这就是刘祸的技能——王之气言！ 王之气言技能等级：s级 无视魂力强弱，无视对方能力的高低。只要对方的位格比使用者要低，被该技能击中者，就会收到无时间限制的“压制”减益。 压制减益：速度减少70%，运功时间增加50%，持续扣除中量血量，并且使被攻击者产生“恐惧”，难以对释放者进行攻击。 第三十六章 常山赵子龙 “滚，在我面前立刻消失。” 刘祸再说出一句，言语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形成一股强压，席卷前方将近百米。范围之内，所有东汉精兵无不倒于地上，更有甚至，连续吐出好几口鲜血。 在刘祸的技能影响下，萦绕在东汉士兵身上的黑暗，形成无数粒子，大量地往天上蒸发。他们被黑暗覆盖的外貌，重现在赵星河等人的面前。那是彪悍的，但又是最普通的士兵。 他们身上除了皮甲长枪，不再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他们往四周散发的魂力也大幅减弱，变回最普通的c级魔物。对于赵星河而言，这样的士兵，现在即使同时来几百、上千人，也不可能将赵星河他们打败。 然而，站立在前方，那名少年刘祸，一人已经足够将他们全部驱离。他深吸一口气，这回没有发动王之气言，只是用单纯的威严，对他们吼道：“留下你们所捉的平民百姓，赶紧在我面前消失！” 那些东汉精兵惊恐地看着刘祸，他们不发一言，将马背上的老弱病残与女子全部扔在地上。随即作鸟兽散，屁滚尿流地从这村落撤离。 “呼……好了好了！快！赵星河你们快点过来，帮我治疗一下这些百姓！” 刘祸长舒一口气，那浩然神情荡然无存，他快步跑向前方，去照顾地面上已经昏迷的女子。“他们有些被我的技能震伤了，恐怕不能自我恢复，你们得帮他们一下。卡片？不用！不用！直接将魂力平和地输入到他们体内就好。快点，等下那些骑兵会搬援军过来，那就麻烦了！” 面对一地的伤员，赵星河他们也没问刘祸太多的问题。他们五人迅速在这燃烧着的小村落展开，没伤病的搀扶起来让他们排成队伍，有伤病的则用魂力为他们治疗伤势。 将近二十分钟的休整。不知不觉，已经有三十多名村民恢复状态，跟随在他们的身后，一路走出了这个小村落。这些如同真实人类一般的“npc”，对赵星河等救命恩人无不感激涕零，一路上前一句道谢，后一句报答，早就哭花了脸庞。 自从变成少年状态，刘祸就一反往日捣蛋精的常态，一路在前头带路，俨然成为了他们这支小型队伍的头目。 在他的带领下，队伍走出一两公里，到了一片青草平原地。四周不见追兵，局势看似已经平稳下来，疲倦的队伍放慢了步伐。赵星河才沉下心来，走到刘祸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刘祸，这里应该是新野附近吧？” “新野……你已经知道了么？” “大概吧，这里的背景，你的身份，我还在猜测，不过八九不离十了。” “这就好。我想……”刘祸的眼眸变得深邃，他看着赵星河，仿佛有话想说，又不好说出口。“哎……总而言之，你大致知道就好。我也没看错人，你除了战斗力，计谋、知识等等方面都不差。这样一来，这副本里面的所有敌人身上，最后一层增益效果也会彻底消除。” “为什么？” “这算是副本的门槛吧。” 刘祸开始向赵星河大致解释来龙去脉。原来，这所有敌对士兵身上的增益效果，两层是获得前置任务，由npc进行消除。而最后一层则有点特殊，是要玩家自身拥有丰富的知识，大概理解这个世界，才能消除这一层的“恐惧”。 “未知的恐惧”，一旦转化成已知，那就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也就是说，光靠蛮力，得拥有碾压的实力才能通关这个副本。不然，就得慢慢靠自己去探索这个世界。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副本，英灵游戏也不是一个单纯的游戏，赵星河越发感受到这各种繁杂设定背后的隐藏含义。 可另一边，雁希数人一直静静听着刘祸的话，对他的回答可不太满意。 周稽耐不住性子，直接走上前拦住刘祸：“你说的这些并不重要！问题是我们现在在哪里？我们又是什么身份？我们要帮你做什么？这才是攻略副本的最重要一环吧！” “不能说……”刘祸摇摇头，“就算赵星河知道了一些，我也不会全盘说出。我在神明那里，听过你们‘玩家’世界里面的一些情报。这里大概是属于你们所谓的开放世界游戏，或者是沙盘游戏。这里自由度极高，所有剧情、任务都只能靠你们自己来探索。” “没有提示么？” “有，我会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跟你们说我需要的事物。我算是你们的引路人，在完成我夙愿以后，你们就算正式攻略完这个副本了。当然这个副本的引路人并非只有我一人，大概有上百名分散在全英灵游戏世界的npc，能带领玩家进入到这个副本。当然，引路人不同，任务、所经历的事物也不同，你们觉得厌烦了我，也可以找个机会离开副本，再找其他引路人帮助你们。” “你这不是威胁加耍赖么？！你可是掌握着我们能否攻略副本的核心，这样什么都不说，我们还打什么啊？” “算了吧。”赵星河将周稽拉回到自己的身边，“人家不想说，就别逼着别人说。谁不都有几项难言之隐么？” “可是……”周稽还是忍不住，还想唠叨埋怨几句。 结果，雁希也加入进来，一掌拍在周稽的后脑勺上：“多大年纪了？二十多了还吼这吼那的，别人的秘密就是秘密。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不过总归有刘祸的原因吧？至少从刚刚的情形看来，他始终是我们站一边的。” “谢谢你们的理解。”最前方的刘祸一边后退，一边举起手示意身后的所有人不要越过他一步。“敌人要来了。” 远处，烟尘滚滚，马蹄声如同海浪一样不断往他们这边翻滚。上百、甚至两百名骑兵席卷而来，为首一人身穿黑底红点的儒铠，头上红羽，甚是显眼。他手执一把长枪，背上两把宝剑。 身后，更是有一小队车队、步兵，押解着好些浑身伤势的官员百姓，往远处驶去！ 按现代军事来划分，这支队伍，至少可是一个营！而赵星河这边，两个班的老弱妇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能打的大概就赵星河他们几人，刚好只有一个小队！ “喂喂，刘祸，他们是回来寻仇了。你要不上去再吼两嗓子，直接把他们吓走不就得了？” “不，不行。”刘祸坚定的摇摇头。“小兵我可以帮你们解决，可领头的那个人，我的技能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为什么？” “因为他也算是半个……算了算了，反正以他的地位，我的技能对他不可能有任何效果。所以我要拜托你们……这是进入副本后的第一个任务，也是你们选择这个世界走向的第一个分支。” 刘祸回头，摊开的掌心上已经有了一张卡片。没等赵星河等人有所反应，他已经朝着身后那些平民百姓，大声朝他们喊说：“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们的！就算我们战败，只要我投降，那些举着汉室旗帜的士兵，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拯救被绑之人任务难度:e级 远处的骑兵队伍前来复仇，面对强悍的将领，刘祸希望你们能击败这带头之人，解救被他捆绑的官员百姓。 任务奖励：无 等百姓们稍稍安下心，刘祸才对赵星河继续说：“我不是在逼你们，这将军的战斗力挺强的，以你们几个人的实力，全部加起来才可能战胜他。要是你们不想陷入危险的话，我们还能向他们投降……” “听起来你好像不太想我救人一样。”赵星河一手接过卡片，与雁希他们数人站在了刘祸的两侧。“你刚刚还要我们救助身后的百姓，现在却想我们认输。你……到底在想什么？” 为首黑甲将领，已经策马飞奔到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那狰狞的面孔，满脸的胡须，无时无刻都在往四周散发着恶意。 赵星河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刘祸依旧昂首挺胸，站立在原地，脸上不知是喜是忧：“我想……我想少些曲折，少些战乱。但看起来，那悲惨的命运还是得在今日开展……” 伴随着刘祸的话语，那名黑甲将军高举起长枪，正要往他身上刺出去！刹那间，刘祸依旧纹丝不动，赵星河等人已经呐喊着，操起武器要护卫在他的面前！ 这家伙，难不成要寻死么？ 距离武器的相碰，仅仅剩下不到两米，一道纯白色的寒光却从他们面前闪过！如同一道光幕，也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白光将赵星河等人以及那些东汉士兵彻底分割于两边！ 战场，被划分成两个区域！ 寒光飘散，鲜血从枪尖上一滴滴滑落，银盔银甲银枪，一名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的英伟将军横枪立马于所有人面前！ 白马将军刚刚那一枪，已经将黑甲将领刺于马下！可怜这位黑甲将领，只一合就被刺穿厚甲，胸膛处不断喷涌着鲜血，只能躺在地上仰望那白马将军，说不出一句话！ “夏侯将军！”“夏侯将军！” 从后赶上的那队东汉精骑兵无不呐喊着掩杀过来。其中还有一员放声大喊：“你是谁？！竟然胆敢刺伤我们夏侯恩将军！看我们不将你碎尸万段，剁成肉酱！” 白马将军将长枪一挥，鲜血飞洒成一道半月，威风凛凛：“吾乃常山赵子龙！” 第三十七章 护卫 那些东汉精兵一听，忍不出笑出声。 “什么子龙、子凤？根本就没听过有这样一号人物！兄弟们，快杀死他！救回夏侯将军我们可是重重有赏的！” 那群骑兵汹涌而至，数十名一字排开，展开了骑兵冲击的阵势。 赵云拍马迎上，在平原上又形成一道纯白色的光。他与他座下的白马，速度远超那些一般的东汉骑兵。比起赵云，那些刚刚好嚣张的家伙就像没有坐骑一样，在地上缓慢地奔跑。 赵云迎面就是一枪，“嗖”的一下，径直穿过了那士兵的盔甲和身体，枪头带着鲜血散发出异样的寒光。赵云叉起那名士兵，反手就将他的尸首往一旁扔出去。 排列成一排的骑兵，立刻如多米诺骨牌，瞬间倒下好几人。赵云勒起缰绳，急速九十度转向，再次往一侧的骑兵发动起冲击。 “快转向！”“停！”“你怎么撞在我身上了！”“滚啊！” 那群骑兵终于感受到什么叫“被一个人包围”的感觉。他们想对赵云发动反击，但距离近的，往往还没举起他们的武器，就被刺穿了胸膛或者打下了马。距离远的想拍马赶来，可他们原本一字排开的阵型此刻可成为了他们自身的累赘。 此刻，东汉精骑兵阵型乱作一团，他们各自的马匹不断相碰，扬天长啸。赵云在骑兵阵中孤身一人，却人马合一，来回充满魂力的几枪，就已经歼灭了十几人。 那些士兵变得更加混乱、惊恐和无助，刘祸眼看如此，领着身后的百姓大声呐喊道：“乡亲百姓们，冲啊！捡起地上的武器，我们一起来协助赵将军，去赶跑那些恶徒！” 受他这么一鼓动，加上看见赵云无与伦比的战斗力，那些百姓甚至是赵星河无不跟随着刘祸一起振臂高呼。没有马，他们徒步飞奔过去。没有武器，他们就捡起那些骑兵遗留下的武器和马匹，甚至还有些女子高举起拳头，佯作要战斗。 不管是那些骑兵精兵，亦或是远处押解着官员、百姓的步兵，眼看赵云碾压一般的战力，加上他身后堪比正规军的叫喊阵势，通通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都知，这名银枪将军不是他们一个小队所能解决掉的！起码得来好几百人，才能将他死死围住！现在？除了跑，他们还有什么选择呢？ 眼看那些曹军远去，银甲将军赵子龙翻身下马，一枪挑开一匹压着东汉士兵的马，单手就将下方那名士兵举起来，在他耳边大声呐喊：“可见过一伙百姓妇女，护送着车仗，从此处经过？！” “没有！没有！”那小兵哭得像个泪人一样，裤裆都湿了一半。“我们听从夏侯恩将军，要来这边的村镇抢夺钱财美人而已。没想到这些荒郊小镇，尽是些老弱丑女，我们见到的就那边以及你身后这些百姓罢了。大将军，放过我吧！请你放过我吧！” 眼看赵云将他扔在地上，手中高举长枪，枪尖致命的银光照耀着小兵的双眼。他连忙跪地，不断叩起响头：“将军饶命啊！饶命啊！我知夏侯将军身上还有两把宝剑，一把唤作倚天，一把唤作青釭，皆是曹丞相所赠，锋利无比。将军尽管拿去，小的必定闭口不言！只求放小的一条生路！” “不忠不义的畜生。”赵星河长枪连刺两下，挑断了骑兵的双手手筋。“走，以后不要再与我主公为敌！” “谢大人！谢大人！那小兵立马捂住血如泉涌的双手，朝空荡处逃离。 赵云翻过夏侯恩尸首，从他背后夺过两把宝剑，立刻再次上马，策马朝着远处的车队飞驰而去。前行之际，他也不忘高举长枪，示意身后赵星河等百姓快步跟上。 远处那帮百姓，少说也有七八十人。没有了那些士兵的押解，他们纷纷自发解开手上的绳，各自搀扶、处理伤口。其中，最前方的一辆木头车上，一名青衣、长须的中年人被捆绑在了一根木柱上，并且身中多箭。好几名百姓一同簇拥着他，将他从木车上解救下来。 赵云一见那人模样，着急地从马背上跳下，快步冲过去，与百姓们一同搀扶起那人：“糜子仲，为何只有你孤身在此？主母呢？” 糜子仲，则糜竺，乃刘备势力的一名官员。他虚弱地往身后指了指，人群中一人早已痛哭流涕，泪流不止。 那是名披头散发的妇人，看见赵云，惊喜之余又带着深深地哀伤：“云……你终于来了，云……” “甘夫人！”赵云快步赶去，单膝跪下搀扶住主公刘备的妻子。“云保驾不力，让您受苦了。糜夫人和公子呢？” 甘夫人摇摇头，泪如泉涌：“那些打着汉旗号的士兵朝我们这边一冲，原本队伍的几百人全走散了。幸得你带领一干将士奋力抵抗，我们才没被那些士卒掩杀光。只是我们逃离之后，还是被夏侯恩这厮抓住了……糜妹妹和阿斗也不知去了何处。云……你的扈从呢？” 赵云深皱起眉，以沉默替代了答案。随后，他指点着这些百姓照顾好伤员，并且排列成队伍。 赵云领在队伍前，再次跨上他的白马，横枪往西面一指：“烦请众位相互扶持，在下赵云立刻护送你们与主公汇合。” 说着，他视线落在赵星河几人的身上：“几位看得出来也是猛将，劳烦你们一路相随。云自当感激不尽！” 英姿飒爽，一身是胆，赵星河看着这疑似自己先祖的大将军，也双手一抱拳，满腔热血：“无需多言！大丈夫自当守护黎明百姓！” 赵云一点头，也无多言，转身拍马领在最前头。 武功卓越，心怀仁慈，忠义双全，不管雁希还是周稽，私下早已经窃窃私语，无不赞叹起这名扬名中外的大将军。 周稽在身后，使劲拍着赵星河的背：“你就爽啦！看到你祖先的真人英灵亲自在你面前耍威风，真的一辈子都值得了！” 雁希鼻子也挺得老高的：“那是！赵云那是什么人！长得也帅，能力也高，重要的是还没什么缺点和丑闻，可以说是古代的完美男神了！” 连上杉谦信都点点头：“而且看起来，确实和赵星河先生有几分相似。” 赵星河没说话，只是喜形于色，不同以往，一点也遮掩不住。就连一旁的刘祸，看着赵云，脸上也只有崇敬和仰慕。 闲话他们也没说多久，队伍中还有大量的伤员等着他们去治疗，尤其是妹妹失踪，身中多箭的糜竺，绝望的眼神让赵星河他们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他身心稍稍稳定下来。没等他们再去刘祸那边套话，队伍的前方已经来到了一处窄木桥前。 木桥的另一端，风沙四起，远远望去，少说有千百铁骑正守护在桥后。可近处的桥头，只有一人牵着骏马，手持丈八蛇矛，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生若巨雷，势如奔马。远看赵云拍马前来，厉声大吼：“反贼赵云！何故叛我哥哥，如今携糜子仲前来，难不成要要挟哥哥？还不下马束手就擒！” 隔着两三百米，声音依旧如雷贯耳，愣是让赵云这上百人无不浑身冷颤，情不自禁停下了步伐。 第三十八章 暗杀 赵云勒马停在木桥的另一端，他脚下之地名曰长坂坡，中央被一道长河分割成左右两片地方，再往内走，便到江陵之地。可以说，此地乃刘备是否安然躲过曹操追击的分割点。 赵云面对怒火冲冠的张飞，禁不住略有着急：“翼德，是我赵云啊！” “叛我哥哥之徒，休想套近乎！糜兰已经对我们说了，你单人匹马，往西北曹操那厮的方向跑去，现在怕是投诚过后，回来当那曹贼的奸细！” “翼德小叔，你误会了！”甘夫人从那队伍中急忙赶来，快步走上那长板桥，边走边喊道。“我们的车仗队列被那曹兵冲散，云是寻我们而去，糜竺大人也身负重伤，在这百姓之中，被云所救呢！幸亏他一路护送，我们才逃过那些曹兵。” “当真如此？” “当真！”甘夫人整了整身上衣衫。“若云是奸细，我怎能安然无恙来到你的面前？你看！难道我身上有绳索捆绑不成？” “也是也是……”张飞挠着头，嘴上叨叨着，忽然双目发亮，酣然醒悟。“云！还不让那些百姓和糜竺过来！” 赵云也没责怪赵飞半句，立刻引着身后的一众百姓度过这长板桥。等到甘夫人以及一众百姓被张飞的随从安置好，赵云从新回到张飞的身边，他的眼神，至今依旧望向西北。 张飞有些不解：“云，你为何还望西北？那边皆是曹军，你还是赶紧去找哥哥吧！糜兰这厮，在我哥面前乱说话，我有空便揍他一顿为你解气！诶诶，你莫慌，我哥从来不信你会投降于曹贼，只是你如今不去露露脸，我就怕其他将领依旧说着谗言。” “不，我还不能回主公的身边。” “为何？” “我虽救回了甘夫人，但糜夫人和阿斗尚未找回，决不能断了主公的血脉！翼德你在此处守好，我去去就回！” 说罢，赵云也下定了主意，等到扈从喂饱了他的马。赵云便又翻身上马，往硝烟滚滚的战场冲出去。 “你这！我！”张飞捉急得挠挠头，他也想跟赵云去寻找自己的两个嫂子。可他大哥刘备吩咐他守住这长板桥，也是不可违抗的命令。情急之下，他扔下丈八蛇矛，遥望赵云的背影，单膝跪下，抱起双拳大喊道：“在下一介莽夫，错怪了云兄！阁下忠肝义胆，嫂嫂和阿斗就拜托你了！待你回来，老子再热上一壶好酒，好好致敬云兄！” 赵云也无多言，再一次高举他的长枪证明他的决心。 子龙前脚刚走，刘祸带着赵星河等人便后脚而来。两名张飞的随从拦也没拦住，只好禀报张飞说：“将军，这一干人等一定见将军您。” 张飞一改刚刚的温情，厚嗓子扯开就喊道：“何人？何事？没见着我守候在此，谨防曹军来犯么？！” 刘祸快步上前，甩开扈从，双手对张飞抱拳说：“翼德叔，想借你几匹快马。我与这几名壮士，想要跟随赵将军，寻回糜夫人与阿斗！刘皇叔对我等仁义非常，是值得我们跟随一生的好君主！” 张飞回头一看，抛开眼前这贵家公子般的刘祸，他身后赵星河等人个个魂力深厚，手握神兵，确实非一般士兵所能比。他连忙给身旁的扈从使了使眼色，叫唤说：“还不快点给这几名死士准备最上好的马匹！要是他们追不上子龙，我唯你们是问！” 扈从连忙牵来几匹快马，刘祸翻身上马，也不等赵星河等人，立刻拍马赶去。远远地，赵云的背影只剩下一个白点…… 等到赵星河等人也一同远去，张飞想起了刚刚对话，百思不得其解：“翼德叔？那小子我没见过啊，叫得这么亲昵作甚呢……” ………… 四周战火纷飞，尸横片野，刘备这方的士兵死伤惨重。不过愿意跟随他的，大多都是忠诚的死士，曹军那方也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鲜血成河，马蹄踏过时而还能溅起些血花。双方生前不顾一切的死斗，死后肉体和鲜血却搅浑在了一起，难免有些讽刺…… 看到此等场景，还有大量的熟悉的英灵任务，赵星河等人全都已经清楚这个“副本世界”的时代背景，那是曹操平定北方以后发动的南征。首当其冲自然是势力还没有坐大的刘备势力，扫平新野，再探实力不济的刘表江陵。一切妥当后，以此为关隘，西进扫平川蜀，东南再战东吴自然没有半点难度。 恰巧，刘备当时就处于新野，只有孤城一座。面对势力庞大的曹操，他自然无力抵抗，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弃城而逃，前往江陵方向找寻落脚处。可新野的百姓纷纷跟随刘备、刘玄德，才有了这场数万人的逃亡之战。 加上诸葛亮烧城来延缓曹军的行军速度，所以此战也被人称作“火烧新野”。 在这副本以内，赵星河他们知道自己必然是扮演着“玩家”的角色，他们有可能改变这里的“剧情”，但也有可能“战死”。所以，在如今情况未明之时，他们选择按照原本的故事，一路跟着刘祸往前推进。 赵星河他们不断鞭笞着座下的快马，可它们的速度一点也跟不上赵云的宝马良驹。幸亏赵云也不知糜夫人的所在，策马到处寻觅之际，也慢慢放慢了步伐，刘祸、赵星河等人也得以跟上。 “赵将军！赵将军！” 刘祸从后叫唤着，可赵云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跟赵星河实在是有几分相似。等到刘祸走近，赵云才打量着他们数人，说：“你们可知将要面对多少危险么？我只有独身一人，寻求我的主母和少主。这是我作为臣，必须的使命，我已经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可你们不一样，你们……” “不必说太多了，赵将军。”刘祸接下来一句话，直接击中了赵云的软肋。“我大概知道糜夫人和阿斗在哪里。” 赵云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刘祸的跟随，他一改冷漠的神情，连忙说道：“那有请这位少侠为我带路！” 也不知这刘祸是真知道还是假了解，他胸有成竹领在前头，一路往曹军已经控制的地方深入。他们骑马绕过了好几支曹军小部队，一路前往到又一处破落的小镇。 镇上泥屋倒塌，土墙焚黑，一群百姓躲在还算完好的好几间房内瑟瑟发抖。幸亏抢掠这里的曹军并无夏侯恩那么残暴，他们才逃过一劫。他们原想着等这些顶着东汉旗号的曹军走远，才继续追随刘备。然而赵云这铁骑一到，差点把他们剩下的半条命都吓得魂飞魄散。 一名老者吓得在地上摸打滚爬，赵云赶紧下马行礼：“先生莫慌，可见过糜夫人？” 老者缓过半口气，指向一侧：“夫人抱着孩儿，左腿上中了枪，在那方墙缺处坐地呢！” 赵云听了，急忙追寻。只见一处人家的破墙脚下，哭啼声不绝，走近才发现砖块瓦砾间，糜夫人正抱着阿斗啼哭。夫人一见赵云而来，才止住半分：“妾幸见将军！阿斗有命矣！” 赵云连忙下马伏地：“夫人无需多言，赶紧上马。云与这几位侠士死战，必然能带夫人脱离险境！” 糜夫人泪光未止，可眼神坚定：“将军岂可无马？你将阿斗带去便可！” “不！”赵云也铁了心，“云岂能抛弃夫人于此？” 糜夫人眼看四周，曹军呐喊声再起，必定是发现了赵云的行踪。她思索了几秒，将阿斗放在了地上，赵云并不知她的用意：“若夫人不便，云来扶夫人上马？” “不必了，阿斗就摆脱将军您了。” 顷刻，糜夫人往前爬了两步，翻身投入枯井。 “不！”赵云飞身扑去，只听见撕拉一声，银枪将军手中只剩下半片撕裂的衣物。 他含泪站起，回头看向阿斗。嚎啕大哭的婴儿阿斗已不在泥地上，反而在那名名叫刘祸的年轻人手上，而那人，正将手中的羽扇对准了阿斗的咽喉。 羽扇上，尽是魂力。 第三十九章 一身是胆 扇边距离婴儿的咽喉不到数厘米，刘祸似乎铁了心要杀死这个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的孩子。 这一举动，不单让赵云还在悲痛的心又沉重了几分，还让他无处发泄的怒火有了目标：“你要干什么？！” 他一个瞬步来到刘祸的面前，单手将刘祸推开。婴儿从刘祸的手上脱出，赵云后退一步，稳稳地接在怀里。 而刘祸本人，则被赵云的魂力所震慑，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平衡。他灰白色死寂一样的脸孔，与刚刚的热心大相径庭。他凝望着赵云，问：“为什么要保护他？他害死了他的母亲，也将要祸害你们，祸害我，祸害整个蜀国！赵星河，你们快过来，帮我夺过这阿斗，将它杀死，以除后患！” 赵云怒吼：“你们敢伤阿斗一根汗毛，我便让你们直奔黄泉！” 两人的矛盾，让气氛顷刻尴尬到了极点。赵星河他们不知帮那一边才好，忽然，面前出现了三道用全息文字制成的选项，正好代表了他们此刻的心情。 一、帮助刘祸，围攻赵云，杀死刘备之子刘禅。 二、拦在两人之间，化解他们的矛盾，并且说服刘祸不再杀死刘禅。 三、逃离此处，任由赵云自己杀死刘祸。 给他们选择的时间并不多，只有十五秒。赵星河、雁希、上杉谦信不由而同选择： “二！”“二！”“二。” “你们！”刘祸惊愕之际，赵星河三人已将他重重包围，并且隔开了赵云。 雁希和上杉谦信一人一边，将刘祸按到在地。雁希还粗暴地将他的头按在了泥沙地上，让他根本发动不了技能“王之气言”。没有了这技能，刘祸的战力简直比一般的士兵还要弱，只好束手就擒。 另一方，赵云还是不明白眼前这群服装怪异的奇人异士究竟想要做什么。赵星河看穿了他的疑惑，解释说：“这人叫刘祸，是名侠士，为人比较直肠直肚，他没有跟随任何君主的意思，只追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刚看到糜夫人投井自杀，一时间没想过来，才觉得是那名孩子害死了糜夫人。赵将军，眼下曹军马蹄声已至，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好，劳烦各位了。”赵云虽是不解，但一边说，手上已经解开了银甲，将还在哭泣阿斗放入怀内，用护心镜包裹起来。他横枪上马，动作也不由得轻了几分。但迅捷依然，很快就领在了前头，冲出了这小镇。 赵星河还有那愤愤不平的刘祸跟在赵云的身后，始终被赵云抛开了一小段距离。要说这赵子龙不忌惮他们这几个怪人是假的，只是他孤身一人，也不得不让赵星河几人真也好、假也好，充当“护卫”为他保驾护航。 他们刚走出了半里路，忽而喊杀声四起。一路步兵从侧面山坡冲下来，为首一员上将大喊：“赵云！你杀了夏侯恩将军，还想走？！看我曹洪曹将军手下猛将晏明来取你性命！” 晏明手持三尖两刃刀，气势汹汹。赵云也不闪不躲，径直冲向他的面前！ 只见赵云在马上一跃，冲出将近十米落入到步兵群众。一团云雾在地表凝聚，白烟浓厚，刹那间蒙蔽了那数十名步兵的双眼。 晏明冷笑两声，挥舞起三尖两刃刀往浓雾中心奋力一刺：“你以为我像杂兵一样只靠眼力么？！” 没有任何回应，刀尖仅仅刺中了空气。 疑惑之际，晏明脚下的大地开始摇晃，数条蓝龙破土而出，直穿他的身体！ 云起龙骧技能等级：a 风起云涌，巨龙腾飞。 以云作掩护，用魂力制作而成的龙，从敌人的视野死角，穿透敌人的身体，对范围内的敌人造成巨量的伤害。 顷刻间，这片土地成为了一片“汪洋大海”，数十条蓝龙从“海底”腾飞而起，穿过每一名士兵的身体。他们的五脏六腑、魂力的回路、乃至他们的大脑都被这些巨龙所搅烂。他们表面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实际上，在被“云起龙骧”击中的那一刻，他们的生命已了结在此处。 银盔银甲，赵云随龙而起，一跃到了半空，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显得尤其耀眼。待到他落回到平地之时，他座下的白马如约而至，人马合二为一，继续往前方继续前进。 难以置信…… 赵星河他们在赵云的身后看着，这一记技能就秒杀了一小股军队，而且赵云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出招过后，居然没有减低了他一丝一毫的速度，与赵星河等人的距离一点也没有减少。 就连上杉谦信，也不由得说：“这名赵将军的战力，比起武田，比起我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星河先生，我听说你继承了这名将军的英魂和神器？要是能达到顶峰，与他有一样的战力，恐怕会数倍，乃至十倍强于你现在……” 周稽也说：“说起来，怎么感觉赵星河你和赵云有些不同。人家明明是骑兵，你光拿着一把长剑，怎么像个步兵一样，长枪和马都没有的？” 赵星河语气平静，反驳说：“你没看到他刚刚才从夏侯恩身上拿了青釭剑么？就是我手上这把，也是他以后的配剑。” 周稽挠挠头：“可我怎么觉得……雁希的长枪、盔甲、玉照白狮子都比你像多了。你该不会……被神骗了吧？你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赵云的神器，而是什么小兵的配剑。” “嘛，谁知道呢？” 赵星河的话音刚落，四周的呐喊声又将他们的声音全部淹没。前、后、左、右，至少有四路曹军将他们围困在这里。后面是马延、张顗，前面阻挡他的是焦触、张南，全是袁绍手下，投降给曹操的降将。 将近五百人的曹军逐渐展开了包围网，四将一同呐喊，叫声震天。赵云也不得不勒起缰绳，横枪立马，找寻可突破的位置。赵星河等人也无计可施，只好停在他的身边。 赵云轻声说道：“几位真要与我一起突破曹军重围？数位侠士并非我军，没有理由陪我丧命。” 赵星河神情与他相似，大敌当前，谨慎之余没有一丝惊恐：“此刻，无论我们想不想，都必须跟随在你身边了。赵将军无需再多言，我们作掩护，最重要是你怀内的龙子不要受伤。” “再次感谢。” 赵云应答完，策马融入到他们之内。此刻，他也不得不信任赵星河等人，与他们一起组成骑兵团，往一侧发动突围冲击。四将目标只有赵云一人，曹军也一拥而上，数百人围困六人，怎么说都插翼难飞！ 然而赵云与赵星河并排领头，两人同时拔出青釭剑，手起处，寒光四起，衣甲平过，血如泉涌。这些一般的兵将根本不是他们的敌手，区区几个技能，就将他们杀退，直透包围圈的边界！ 恰好，曹操在远处山顶，俯瞰整片战局。忽然突见大好的战势下，六条狂龙在他曹军的阵型中左冲右突，急问身旁之人：“此猛将何人？” 身旁曹洪回答：“扈从刚曾禀报，为首之将夺了夏侯恩性命，名曰赵子龙。” 曹操横眉冷目，身上的魂力情不自禁涌出：“想不到关云长以外，刘玄德手下还有此等虎将，竟敢数人冲入万军丛中！莫要夺他性命，立刻将其生擒至此！” 飞马传报各处，一支军旗随即往赵云之处飘荡，上方大书：“河间张郃”！ 第四十章 六龙战三虎（一） 曹操的命令一传达，各路兵马纷纷汇聚于此，势要生擒这名猛将赵云。且不说声势最浩荡、来的最快的张郃，而且后有曹洪，右有徐晃，加上名声并不响亮的小将足足三四十人，纷纷前来助战。 只因曹操的死命令，三军皆不可杀死赵云，只能生擒，所以没有人敢使用弓箭，反倒是用步兵、骑兵，超过千人将赵云、赵星河围困于其中！ 赵云一看那张郃，长枪快马，身边还有一只火纹猛虎魂兽一路相随。两者的魂力化二为一，配合默契，必定不是平庸之徒！他直奔赵云而来，口中一路念念有词：“赵云赵子龙，幸得曹丞相所识，还不下马就擒？！” 赵云并无应答，转而吩咐身边的赵星河：“望几位助我击退其他将士，此人就交给我来对付！” 听罢，赵星河等其余五人稍稍散开，分别对上各个方向的名将。赵星河、雁希一同对付左侧的徐晃，周稽、上杉谦信则合力迎战右侧的曹洪，最后的刘祸，则是力战数位不知名的小将。 六人对千人，最要紧的是压住对方的气势。最前方的赵云，一马当先，先去挑战那“河间张郃”！ 快马加鞭，双方迎面交锋，光是双枪一交碰，震慑四方的魂压，就让其他小兵不敢贸然上前。两人马鼻对马鼻，座下良驹相隔不到半米，谁都没有先释放技能，任凭手上的长枪在两人的四周挥舞，长枪的残影笼罩他们二人，如两朵铁茉莉，根本没有任何缝隙！ 双方十余个回合都不分胜负，鏖战之际，张郃的猛虎“河间炎兽”也伺机挥舞起双爪，突然朝赵云这方飞扑过来。赵云座下的白马也非寻常之物，面对这猛虎居然没有半点恐惧，他扬天长啸，双蹄高举，直接压住了猛虎的双爪！ 张郃的长枪没有停下，他横扫一枪，没想到赵云在座下的白马失去平衡之时，亦能挥枪挡下这一击！ 虽然身上无恙，但赵云也深皱眉，勒缰往后退了几步，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猛将张郃。 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枪法相近的对手。 而几番交手，对方张郃也知，眼前这赵云虽名气不大，也不是一般的将士。尤其是他的枪法，寻遍曹军军营，能挡下他十个回合的，恐怕都屈指可数。 他没有继续紧逼，反而停在原地，劝说道：“阁下武功枪法确实出神入化，何必跟随刘备？他不过是一城之主，现在更是无处可躲，不用多久，曹丞相必定扫平环宇，为汉室重新一统天下，阁下势必加官进爵，高官厚禄，尽享一世荣华。” 赵云听了，单单说了一句话：“叛主投贼之将，怎知仁义二字？” 这一句，可是直插张郃的死穴。这张郃原是镇压黄巾军的义勇军头目，韩馥手下的将领，之后袁绍去冀州，他主动投归，成为袁绍手下之将。后在军渡之战，竟率众投奔死敌曹操，之后因曹操赏识，被称为“五子良将”。 比起赵云因原本主公公孙瓒被曹操击破，才定下心意跟随刘备。这张郃确实算不上忠义…… 然而张郃后半生全为曹魏四处征战，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说他有二心，也绝对算不上。但此刻赵云的话，还是像掀开了张郃心中的疙瘩，让他浑身不舒服。他不再劝降赵云，继续与之奋力再战！ 另一方，赵星河、雁希与那徐晃都相互看上了眼。三人迎面相碰，举起武器就是一阵厮杀！说起这徐晃，又是曹操手下的一名猛将，他手持两把开山大斧，劈头盖脸就往赵星河二人砍过来！ 雁希与她座下的玉照白狮子先至，手上长枪高举，硬是要扛下这徐晃双斧。她鼓动起全身的魂力，原以为能拖住徐晃，好让赵星河从一侧偷袭。结果这双斧就像千万吨的重物，狠狠往他身上砸下来！她身上由魂力制作出的盔甲都破开了两道口子，鲜血飞溅！ “雁希，你退后！”赵星河紧随其至，一剑横插，稍稍挑起徐晃的双斧，继而横扫一剑，将其逼退。他拦在雁希面前，横剑将其护于身后。“你想和我一起击败他么？” “当然。”雁希应答着，摸了摸肩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也沾上了半手的鲜血。“现在有幸和这些古代名将交手，做梦一样，打死无怨。” “那好，等下我会给你下达指令，你一定要听我的，可以么？” “你想到了什么方法了么？” “只是一个想试很久的战斗方法而已。” 说罢，赵星河策马而上，迎面甩出两道剑气直冲徐晃。徐晃轻抬两下手臂，开山斧轻松吸收了赵星河的苍龙——逆鳞。 徐晃原地不动，仰天大笑：“哈哈哈，这样的招式，对我没用的！没用的！” 他一直发动的被动技能，正是他的看家本领“暗袭断粮”！ 暗袭断粮技能等级：a 徐晃魂力所到之处，皆会切断敌方所有魂力回路。以魂力实体作为攻击手段，会被起完全无效化。 除此以外，徐晃每一次攻击到对方的身体。都会在敌方身体处留下一“断粮”的减益效果。 “断粮”：每一层减益效果，减少地方5%的魂力上限，直到化为“0”。持续时间，五分钟。 此时，赵星河根本不知道徐晃技能的详细效果。他连挥了几下，全部都被徐晃一一轻松化解。刹那间，赵星河脸都灰了，停在原地不敢再往前靠近：“雁希，我们左右夹攻，一个人不可能破开他的防御。” “好。” 两匹马相互一交叉，展开出一个相距五米左右的夹角，正好将徐晃困于其中。雁希银枪横扫，赵星河青釭剑突刺，一高一低，一左一右，看起来就要给徐晃制造大麻烦。 可徐晃双斧只是一高一低护于身边，就轻松化解了这一次的攻击。兵器交碰，赵星河和雁希脸皮战马越过徐晃，双方谁也没能找到伤害对方的机会。徐晃一对二，根本不拉下风，这不单单是魂力的优势，更是经验的优势。 前方就是曹军一整排士兵人墙，他们不断用武器敲击地面，为徐晃呐喊助威。雁希和赵星河只好扭转码头，继续与徐晃交战。 “这回一前一后，释放技能吧。” “可以。” 雁希鞭策起玉照白狮子，立刻甩开了赵星河一个马位。她挺起长枪，准备释放她的绝技，可她面前，徐晃已经交叉起了双斧，魂力凝聚，似乎也有什么大招要轰过来。 雁希一怂，竟然没放出她的龙胆穿魂枪，反而策马一跃，发动另一个技能“飞马踏炎”，让玉照白狮子飞向半空。 徐晃交叉在胸前的双斧已泛起一阵暗红色：“断山斩……” 眼看雁希跃于半空的赵星河，现在视野一片开朗。他再看到这徐晃凝聚起来的魂力，简直鸡皮疙瘩都要竖了起来。他立刻将双手的魂力聚集在武器上，一记“游龙”技能，喷射出两道魂力，将他的身体推到远处，弃马而逃！ 几乎在同时，两把虚幻的大斧一如徐晃胸前交叉的姿势，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是幻觉？还是用魂力制造出来的实物？ 赵星河还没弄清楚这一点，巨斧已经往着他的所在地轰然砍下！ 断山斩技能等级：b级 用魂力制造出若虚若实的大斧，对前方十五米内的三角区域进行魂力斩杀，造成大量伤害。被击中者身上每存在一层“断粮”效果，则提升断山斩5%的伤害量。 第四十一章 六龙战三虎（二） 肾上腺素不断飙升，赵星河视野内的一切，时间都仿佛在减慢。他眼看着那两把虚幻的大斧随着徐晃的手势滑落，魂力全部倾泻在徐晃面前！刹那间，那成为了一片生人勿近的死地，原本一片青草地在徐晃技能的作用下，深挖出一个巨大的三角坑！ 不光是赵星河的战马，就连那些被掀起的土地全都灰飞烟灭，没有留下哪怕一点的痕迹！徐晃的这一记技能，攻击力加成并不高，可他就是凭借自身浑厚的魂力，让范围内的一切物体仿佛承受了千百记利刃的挥斩！ 化作块状，化作碎片，最后化作分子、原子，往四处消散…… 赵星河不由得庆幸自己一记全速的游龙技能，躲过了那技能的范围。虽是跌跌撞撞，吃了一口的青草，但比起死亡，那都可以说是最佳的结局了，不是么？ 可这一切，全是因为雁希半路打退堂鼓，跃到空中才让徐晃这么轻易放出这一记技能！ 这天上的雁希，骑着她的玉照白狮子，正好在徐晃的正上方。两秒之前，她本能地知道徐晃这一招技能威力巨大，被击中必死无疑。所以她浑身打着冷颤，发动了马踏飞燕进行躲避，可她要是全力施展龙胆穿魂枪，谁赢谁输都是未知之数。 所以刚刚那一躲，用“卖队友”三个字来形容最合适不过。 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带着几分内疚，连忙对徐晃继续进攻：“马踏山河！” 原本悬在半空的雁希还有玉照白狮子立刻坠落，双手反握银枪，枪尖朝下，加上玉照白狮子的四蹄从天而降，直冲徐晃！ 马踏山河技能等级：c级 借住马踏飞燕作为前置技能进行释放，由重力、魂力汇聚起来形成，从上而下的技能。能在五米的范围内，形成一道魂力冲击波，越靠近中心点，伤害越高。 “喝！”徐晃猛喝一声，眼看雁希要坠下之前，他将手里的两把开山斧直接甩向玉照白狮子！ 这“马踏山河”的弱点，刹那间暴露无遗！玉照白狮子的腹部，根本没有任何防御，两把开山斧直接捅入到马腹之内！这简简单单的一记飞斧，不单单将雁希的技能打断，还将玉照白狮子一同打回了魂力原型！ 咚！咚！两把开山斧落于地上，一同而来的还有暂且悬浮雁希。可她没有了玉照白狮子，也避无可避，只好挺枪继续刺向徐晃！ 徐晃仅仅一个侧身躲闪，随后重拳挥出，猛击她柔软的腹部，将她轰出了好几米之外！这五子良将徐公明轻松击退二将，霎时间，他背后的曹军欢呼声震天，都在高喊他徐晃，徐公明的名号！ 徐晃脸上只是轻轻微笑着，策马悠然地捡回自己两把开山斧：“没想到还有像你这样的女中豪杰，竟敢跟我徐公明过招。” 雁希爬起身，吐出一口鲜血，捂住那被轰得内伤的腹部，眼神一如既往坚定：“女人又怎么样了？只不过力气小一些，凶狠少一些。只要有合适的战略，打死你们这些臭男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徐晃听罢，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好！也不枉我故意放过那赵将军给张郃，我为我刚刚的话道歉！你真的是值得我一战的勇士！来！今天我就跟你们不死不休！” 雁希一看那徐晃的架势更加凌冽，心中都不由得一凉。她摸了摸身上那几处伤口，全都渗着血，而且身上三层“断粮”效果，也让她的魂力回路无法畅通。 她叹口气，嘴上嚷嚷说：“那你还不如直接去抓赵云好了！好让我……背地里捅你两枪。我的天啊，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我不就是个女孩子而已嘛！” “哈哈哈，”徐晃笑得更欢了，“想用美人计？抱歉，正如你所言，战场上可是没有男女一说的！” 徐晃言罢，再次提斧而来。 “别废话了。”赵星河已到雁希身边，扶起了她，然后将手中的青釭剑塞在了她的怀里。“快将你的龙胆亮银枪给我！” “你……”雁希一惊，“你早就知道了么？” “你当我和周稽一样是傻子么？”赵星河直接夺过枪，“银盔银甲银枪，座下玉照白狮子，你的英灵不也是赵云，难道？玉照白狮子，现！” 同样的白马在赵星河身侧出现，赵星河将雁希拉上马，拍马就往徐晃冲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赵云的神器分成两份被我们所得，但既然我们能使用对方的神器，那必定有什么不一样的技能能释放出来。我就是将胜算，全都赌在了这里！” 雁希无言以对。赵星河说的所有话她都遵循，只是她内心想的，已经不是怎么击败徐晃。而是赵星河什么时候知道她的秘密，以及赵星河为什么一直都不说出口…… “彻底感受神器里面魂力的流动，感受有没有新的技能诞生。” “好。” 二人各自握着对方的武器，在与徐晃交锋的前一刻，脑海里都产生了新的触动！ 赵星河在马上忽然一闪徐晃身后，手上的长枪刺向徐晃的背。而雁希，一人一马，座下玉照白狮子每踏一步，战场上却又多出现了一个她！几步之遥，数名雁希同时挥剑砍向徐晃！ 穿魂返技能等级：b级 使用者和目标的魂力粘附在一起，通过时空穿越，在近乎零秒的时间内，到达目标的身后。继而使用一记猛刺，无视对方防御20%。 聚龙斩技能等级：b级 使用魂力制作数个，乃至十个分身，同时向目标进行攻击。每一个分身继承20%本体攻击力的分身。 徐晃双斧持续饱含高浓度的魂力，那一层淡红色的光充满了威胁：“换武器？你们两位原来还真是……” 他没有躲开赵星河二人的攻击，枪口、剑锋全都捅入到他的身体。可是锋利处进入到他的身体还不足半分！徐晃用其庞大的魂力将自身强化得比钻石还坚硬！更何况，几乎在同样一瞬间，他的身体旋转起来，双斧随着他的身体疯狂飞转！ 比起赵星河和雁希那武器的轻触，根本无法用力捅入徐晃的体内。徐晃的双斧反倒是硬生生地将他们二人直接撞开！ 赵星河和雁希又一次被击退，身受内伤，就连他们相互交换武器都无计可施，赵星河再也想不出任何突袭徐晃的计策。 青草地上，他们重新汇合到一起，四周的曹军包围圈又收窄了几分。不说他们会不会出手，但赵星河他们逃跑和战斗空间确确实实收缩了一大半。士兵距离他们，可能只有不到二十米…… 徐晃翻身下马，没有高高在上：“两位大概看清楚实力差距了吧？加入我们，投靠丞相，两位的前途不可限量。” 赵星河吞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轻声在雁希耳边说：“投降么？在竞技场那里我们不是说过么，投降也可以找到回去的选项。现在我们拥有的情报太少了，就算能和赵云突破重围，之后的战争也很难获胜。” “不用啦。”雁希叹了口气，“我一早准备好唯一一张杀手锏，没想到要在这里用上了。” “杀手锏？” “嗯，我连你都没说的极其稀有卡片。我还想着吓唬你们一把，好让你夸夸我机智……不对，现在不就是时候了么？！” 雁希自言自语着，两步走近徐晃。她扯下头上一根头发，捆绑在手中的卡片上，然后将其一甩，精确地将它粘附到徐晃身上。 “现！” 一块直径快有一米的黑铁立刻黏在徐晃的盔甲上，那是磁铁！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有这样一块“大石头”，可以说是真正的魔法！赵星河早就想过这些现代科学才探明的物件，回到古代到底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眼前，这形势果如他脑海推算一样，战场正在发生剧变！ “嗖”……四周士兵手上的武器全都被这武器所吸引，如狂风骤雨一样飞向徐晃的身上！ 徐晃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双斧不断回转，将四周的武器击落。那些刀剑枪械刚好落地，却又一次吸引到徐晃的身上！他飞快地旋转起来，如同飓风，才让那些飞来的武器不伤害到自身！ 他扯下胸前的磁铁，将其扔在地上，可四周的兵器雨依旧以他为中心回旋着。四周的曹兵不知所措，徐晃本人更是有些茫然：“你们这是妖术么？！” “不，是科学。” 赵星河和雁希立刻趁乱，脱离这一片战场。另一方，上杉谦信和周稽也在和那曹洪陷入死斗之中！ 第四十二章 六龙战三虎（三） 曹洪，是曹操的从弟，在荥阳曹操兵败之时，舍命弃马力保曹操不死，因而曹操无论到哪征战，始终将他带在身边。此人使一把关刀，武功一般，谋略一般，但曹操因荥阳之情，总会让他率领单独一支士兵镇守各地，要么关隘、要么后方大本营…… 奇怪就怪在曹洪戎马一生，与魏、蜀、吴这战火纷飞的三国之中，参与过大大小小无数战役。他竟然没有多少与猛将、神谋交手的机会，对阵的往往是名不经传的小将。他将谁砍下马都没人在意，也没人想要取他性命。所以，夹杂在众多英灵之中，此人被后世赋予的，更多是“福将”这一称号。 有他在，啥事都不会发现，平淡是福。 尤其是在三国后期，魏王曹丕因私事将曹洪抄家、贬为庶民。同一年内，曹丕竟然就死了？！新上任的魏王曹睿立马就将他官复原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任凭他平日怎么骄横，不检点，也没和大祸拉上半点关系，说他一生与福相伴也不为过。 正如此时，他面对的竟然是周稽加上上杉谦信这样一个组合，他一看那上杉谦信的冰肌玉肤，禁不住熊躯一抖。原本想让军队掩杀过去，生擒赵云的他，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退下！退下！战场遇美人，怎能如此无礼？”曹洪在马上喝退手下，对上杉谦信一作揖，说。“不知美人尊姓大名？为何会出现于战场上？是否有如意郎君？我想女子不必抛头露脸，不如跟我回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手持野太刀的日本女将军淡淡地说：“上杉谦信。目前……” 眼看上杉谦信要如实作答，周稽连忙拦在她面前，对曹洪大喝过去：“废话少说！你那猥琐的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全都浮现在你的脸上了！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你碰她一下的！” “哦？”曹洪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稽。“啧啧，原来不过是位逞英雄的追求者……也罢也罢，你赶紧闪开，老子就不难为你！” 一番话直接穿透周稽的心底，他狠狠地喊上一句：“滚！总而言之，你想跟上衫说话，都得跨过我的尸体再说！” 周稽说着，操起燃火棍，一路火花带闪电就冲向那曹洪！他手上火棍胡乱飞舞，各种技能砸在曹洪的身上：“燃火翼！燃火界！燃火三连突！” 另一边，曹洪勒起马缰，左闪右躲，只不过一米多的距离，周稽的燃火棍始终触碰不到曹洪一丝！二十个回合过去，双方除了累得气喘吁吁，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更不用说给对方造成什么实际性伤害。 周稽刚刚的气势，随着时间逐渐冷却，眼看那曹洪握着关刀的手还没动过半分，他心中也有些虚了：“这人虽然长得丑，表情也极度猥琐，可打架还真有一手。我除了大招全都放了，一点都碰不到他，还是和上杉谦信商量怎么跑吧？！估计她也打不过这人……” 对面，那曹洪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敲起了鼓：“这个瘦巴巴小子看上去很弱，没想到这棒子上老是有那滚烫烫的火焰，我毛都被他烧掉了好几片！这干架的阵势，在我们曹军也少见啊！幸好发动了‘福从天降’的技能，才没被他打死！天啊，我这手都被这小子，吓得提不起刀了！” 福从天降技能等级：s 被动技能：被攻击、诅咒等等一切负面伤害和影响之时，有（10%+实力差距）几率发动该项技能。技能发动后，可以闪避一切即将到来的攻击和负面效果，但代价是使用者降低80%的攻击力。 沉思之际，双方都后退一步。两人隔着三五米，对于他们来说，这竟然已经算是安全距离。他们长舒一口气，随后，对着对方脸上，就是一顿大骂。 先是曹洪一边抹着额上的汗，一边挑衅周稽：“来啊！怎么不来了！是不是体内的魂力已经全部耗尽，没力气打我了啊？” 周稽也看到他那汗珠收都收不住，才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高手，而是光闪躲就花费了他大部分的力气。周稽的底气又回来了几分：“切，有本事你过来啊！” “你来！” “你来！” “你不来，我就让身后千百名士兵一起掩杀过去了哦！” “哈哈哈，你不来，我和上衫就逃走了！谁管你们这群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干笑着，然后又同时收起了笑容。他们几乎采取一模一样的动作，策马朝对方发动起突袭！ “什么？！”“什么？！” 他们原本都想着这偷袭能将对方砍成两半。实际上却是燃火棍和关刀猛烈地相撞！ 顷刻，他们脸上满是惊愕，双方都没想过，对方会采取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动作，更没想到双方的实力都只不过表面那一层强悍罢了！二人又同时往后退了几步，隔着几米相互抱拳，眼眸里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对美人的“欣赏”，也知道自身实力的不济，还有吓唬人的技能，他们中间好像树立了一面镜子一样。 曹洪咧开嘴，大大咧咧地说：“抱歉！抱歉！是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英雄莫要与我计较太多，若不是这战场上，我想我们定能成为好友。” “那是那是，”周稽也尴尬地笑了，“要不你就放过我们？好好待在这里不就好了？” “别用放过这么难听的词，只是想二位在这里陪我站一会儿，聊聊天，不要过去打扰那边的张郃活捉赵云。” “好，好。” 两人说着，又不约而同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场仗，拼命是不会拼命的了，舍生取义这种事情一辈子都不可能。只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的，个个都是人才，想法一致，说话又好听，真的超喜欢这种不用动手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又一起扬天大笑，别说那些士兵看着不明所以，就连上杉谦信也忍不住策马来到周稽一侧，问道：“要是你打不过的话，直接跟我说。这名将军的实力并不高，我能轻松将他解决。” 周稽挠挠头，面子都不知道往哪挂比较好。恰好眼角一憋，发现另一处战场，赵星河和雁希浑身是伤，已经开始策马逃跑。他眼珠子一转，说：“上衫，我跟你说。没必要每一次战斗都竭尽全力，你看，四周那么多士兵根本杀不完。赵星河、雁希他们也准备走了，我们赶紧跟上去吧。” “那这人……” “我来拖住他们。” 周稽这句并不是空话，虽然击败曹洪他没有什么把握。可逃跑，他还有一招新领悟出来的绝招——烽火幻境！ 只见周稽骑于马上，将手上的燃火棍用力捅入身旁的草地中，棍上的火焰沿着地表往四周延伸，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圈，将士兵连同曹洪全都包围了起来！ 他们无比惊恐，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火圈从地面上拔地而起，竟然由圈化作了一道火墙！火焰的颜色也从原本的鲜红化作浅绿，最后随风幻化成七彩斑斓！ 那些艳彩不断侵蚀这个由火圈形成的空间，原本荒芜的青草地也开始突变。一道清澈的长河穿过整片战场，左右两岸绿瓦连棉，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取代了那荒芜的战场，显得很是热闹。 这群将士回过神来，上百人已站立在一艘画舫，即古代游船的甲板上。船上光影纷繁，美酒、小菜林列在长桌上。几名美人在前方闻歌起舞，长袖飘然，身上的香气飘满整片空间。 头上碧月高挂，清风徐来，河面轻摇，一场闲适的宴席就在这里毫无预兆地展开了。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要在这里做什么？ 曹洪以及他手下的士兵将这些问题通通抛之于脑后。他们喜出望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边看着舞姬曼妙的舞姿，一边大声喧哗、闲聊，顷刻已融入到这个世界，融入到这“烽火幻境”之中。 烽火幻境技能等级：a 良夜颐宫奏管簧，无端烽火烛穹苍。 可怜列国奔驰苦，止博褒妃笑一场。 以大量的魂力划出一片如须如实的领域，领域之内所有被击中者都会陷入到幻觉内，看见自身最渴望的事物，完全消除战斗的意志。 领域内，也有大量的物件会被魂力实体化，形成一片难分虚实的幻境，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眼看这曹洪队列全都丧失了战斗能力，与一众虚幻的舞姬寻欢作乐，乐而忘返，周稽连忙策马，与上杉谦信一起离开这片领域。不远处，刘祸力退数名小将，朝赵星河、周稽等人大喊道：“援兵越来越多了！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来我这边，这里没有大将，我能为你们开辟出一片道路！” 数匹快马重新聚首，身后千百名曹兵开始按捺不住，朝他们掩杀过来。临行之际，那常山赵子龙依旧在与张郃血战！ 这是最势均力敌的二人，也是战意最高的二人。每一枪、每一刺都让他们两人由衷敬佩对手，明明都是竭尽全力地攻击，却突破不了对方的防守。明明已经交手了上百回合，精神却一丝不能放松，一不留神，心脏就有可能轻松被对方刺穿。 可越是交手，张郃就越觉得有些不妥，他边打边说道：“赵子龙，为何你还不使尽全力？总是想着退避，是不可能击败我的！难道，你还在小看我张郃么？” 赵云深皱的眉没有松开一丝，他怀中还要阿斗之事，怎么可能说出口？只是现在他需寻一个突破口，好回到刘备的身边，不出全力根本甩不开张郃，但舍身而战会伤到阿斗。 左右危难之际，远处刘祸的大喊传到赵云的耳边。他寻声望去，刘祸的方向确实没有哪怕一员大将，与赵星河他们几人，绝对可以逃出生天。 信任他们么？也只能如此吧？ 他握紧马缰，双脚一夹马肚，玉照白狮子一跃就到张郃的身边。张郃原以为赵云要全力而来，精神抖擞，提枪就与猛虎合击。可赵云只是虚晃一枪，根本无意恋战，身上的魂力四散，浓厚的云雾再次萦绕在他的四周。 张郃刺了个空，视野又被云雾彻底懵逼。他感受着赵云的魂力越来越远，才猛然醒悟这赵子龙的意图：“想逃？！没门！炎虎，快去把他拦住！” 河间炎兽一跃而起，纵身插入到泥地之内。他在地底快速地朝赵云掘进。相距不到几米之时，河间炎兽身上的魂力猛然炸开。二十米乘二十米的范围内，一切的泥土轰然倒塌，一个巨坑在赵云的脚下形成！ 坑内，以河间炎兽为中心，一股烈焰如火炉般不断燃起。焰火足足有两三米之高，任何掉入坑内的物体，都要被这业火燃烧至尽！ 困兽之炎技能等级：a级 在敌人脚下造出一片火焰深坑，火焰每一刻都会侵蚀敌人的躯体，但使用者自身则会免疫这一切的火焰。 特殊制作的地形，魂力包裹着巨坑，让敌人难以逃离。在此其中，每一秒对敌人来说都是煎熬！ 眼看赵云和玉照白狮子脚底一空，就要被这深坑封住。一道蓝光笼罩住赵云和玉照白狮子的身体，他凭空一跃，直接跳出了坑外！ 正所谓： 红光罩体困龙飞，征马冲开长坂围。 四十二年真命主，将军因得显神威！ 张郃眼见如此，惊愕万分，他也没有继续追赶，任由他与赵星河数人汇合，在曹军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刘备军营地，已在不远处！ 第四十三章 暗涌（一） 身后的追兵千万，赵星河等人一边逃，一边杀退四周追赶上来的将士。幸亏曹操下了生擒的命令，没有人对赵云等人放箭，让赵星河他们能轻松从容地躲过了这一劫。 这一逃离之战，他们数人合力砍倒军旗两面，夺槊三条，前后枪刺、剑砍杀死曹营将领五十余，到达那长板桥时，可以说已经筋疲力尽。 距离长板桥只剩不到几百米，身后两人策马赶上，一人使大斧，一人使画戟，大喝：“赵云快下马收缚！” 两人皆是夏侯淳部将，名曰钟缙、钟绅。加之他们身后喊声震天，除了夏侯淳的部队，文聘也引军前来支援！ 赵云等人早已人困马乏，无心恋战，见张飞挺矛立马于桥上，赵云大呼曰：“翼德援我！” 张飞一看他身后的阵势，轻声问：“可找到了？” 赵云轻抚银甲护心镜处：“只得一人，曹军并未得知。” 张飞心领神会：“子龙速行，追兵我自挡之！” 赵云、赵星河一行人速行过桥，走了二十多里，终于看到刘备和一众谋士在树下歇息。他们径直走向刘备，赵星河数人立刻被卫兵拦住，赵云也没说什么，直接冲到刘备身前，伏地而泣：“主公！糜夫人身受重伤，不肯上马，投井而死。我怀抱公子杀回此处，公子已无啼哭，不知……不知是生是死啊！云我，虽百死而不能赎罪！” 这刘备双耳垂肩，手长过膝，坐在树下如佛般，比起四周众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无时无刻显露出几分祥和的气息。他看着赵云，原本还有几分欣喜神情，可一听他此番话语，立刻老泪纵横，悲痛万分：“子龙忠肝义胆，你肯为我以身犯险，数进曹营，我已感激不尽！这全是我的错！十数万生灵，皆因恋我，遭此大难，连夫人、以及诸将老小，皆不知存亡。我……难辞其咎！” “主公莫哭！”“主公看！”“是公子！” 刘备言语之际，身旁诸位谋士将领却喜形于色。他们围在赵云身边，看着赵云卸盔弃甲，从怀里抱出刘禅。原来这阿斗根本没有断气，只是在赵云怀里酣然入睡。 刘备接过，却无几分喜悦，反倒是气不打一处，大喝：“嗨！为汝之儒子，几损我一员大将！” 他说着，直接将阿斗甩向地面。赵云飞身接过阿斗，对刘备伏地叩拜，哭泣着说：“主公莫要怪公子，他不过是襁褓婴儿，怎得知这战场凶险？云能得主公赏识，已经感激万分，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作为刘备唯一的亲生骨肉，正统继承人，刘婵的“生”，刘备的“义”，在这尸骸遍野的战场上，另所有蜀将心中都还残留一丝温暖。正当他们庆幸着这不幸中的大幸，长板桥方向，隔着二十多里，一声巨吼还伴随着狂风席卷到此处。 那是张飞的一声怒吼：“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长坂坡上，曹操骑马来到阵前，他早就听说过张飞的名号。如今看着这人倒树虎须，圆睁环眼，立于桥上，身后烟尘滚滚，疑有伏兵。纵使己方千万人面对这桥上一人，曹操还是对左右说：“我曾听云长言，翼德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今日相逢，不可轻敌。” 话音刚落，张飞又瞪目大喝：“无人敢与我一战么？” 声势如狂风骤雨，直卷山穹。这凛冽的风吹刮到曹军众人的皮肤上，无不感受到一阵恶寒，排列成军阵的各士兵将士无不往后挪动两三步。 张飞见罢，再一次狂吼：“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们到底想作甚！” 喊声未绝，曹操身边一员将士夏侯杰立刻吓得肝胆俱裂，摔于马下一命呜呼。曹操眼看这张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这长板桥也并不宽阔，又怕张飞身后埋有伏兵，于是回马便走。 他身后那群将士看到如此，还有哪个敢停留？纷纷跟随他往西退却。 一时间，弃枪落盔者不计其数，人如潮涌，马似山崩，自相践踏，全因这张飞几声怒吼！ 张飞见状，冷笑一声：“区区小儿，何足挂齿！顶得住爹爹这一声‘霹雳雷鸣’的能有几人？谅你们有胆量的，上来还不是成我矛下亡魂？也罢也罢，不知哥哥和阿斗是否安好，老子得赶紧回去。” 张飞走前，拆了长板桥，心想防着曹操回追，然后便带领他的骑兵队，快马加鞭赶回到刘备的身边。 霹雳雷鸣技能等级：b 用极大量的魂力强化自身的声音，使其造成冲击波一样的效果传向远方。对魂力、意志力薄弱的目标能造成大量伤害，对一半目标造成击退效果。 曹操得知张飞拆桥，便料他是心中无底气，是惧怕了他的大军，立刻挥兵继续追赶。 刘备逃到汉津，曹操距之不到数十里，眼看就要被追上全歼，结果刘表的儿子刘琦带着千百首战船前来助阵。有了刘琦的帮助，刘备才逃到了江夏，暂时躲过了曹操的追赶。 话说赵星河随着赵云归营，一直都被刘备军当作是赵云的亲卫兵。可赵云也没有在众人面前澄清，也没有去追究刘祸想要杀死刘禅一事。他只是在刘备、诸葛亮身前大致描述了事发经过，诸葛亮碍于赵星河等人行为举止“怪异”，衣着也并非寻常人，所以派人将他们遣送到江夏城内的客栈投宿，将他们和兵营、营内官吏彻底隔开。 赵星河他们日常食宿开销，都全归于刘备军名下。刘备甚至还派了好几人专门跟随他们，名义上服侍，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是监视。他们看上去救了刘禅、赵云，可谁也无法确认他们是不是被派来刺杀刘备的刺客。 赵星河他们也不在意这种“氛围”。毕竟来之前就听说会九死一生，第一天更是经历了火烧新野、长坂坡大战。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现在有一片容身之地，他们自然也想养精蓄锐，好好研究这些重现的英灵，以及这个复刻版的三国世界，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一连几天，他们都在客栈或者四周空地探讨他们的所见所闻，尤其是他们进入到英灵游戏以来，所见过的所有“技能”，最后也稍稍终结到一些规律。 英灵游戏的战斗系统大致分为两种，一是魂力系统，二是卡片系统。 魂力等同于生命力，能创造世间一切的物体和力量，但是操作起来过于复杂，以至于每一个人只能精通他“世界观”内所能精通的“力量”。这跟阅历、智慧、武力等等有关。 而卡片则简单得多，预先设置好的物件、魔法，通过一声“现”就能释放出来，能一瞬间改变整个战局。 卡片在战斗中的使用方法他们已经大致了解，所以他们将着重点放在了魂力系统上。 客栈客房内，赵星河、雁希、周稽、上杉谦信四人围坐在一起，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上杉谦信身上。比起“玩家”这些外来者，“npc”本身就有着天然的情报优势，更何况是上衫这样的强者。 周稽故作严肃，假装睿智般问：“你是说，这魂力，这技能只要熟练掌握，就连创造出我们独一无二的技能？” 上杉谦信点点头：“魂力只是力量，只要你们在脑海里想好怎么用，到时候‘嗖’的一下就能变化出独特的东西出来。你们现在根本不会那‘嗖’的一下，替代你们‘嗖’的一下的，是你们手上被你们称为‘神器’的东西。” 赵星河一杯酒下肚：“那嗖的一下，你能解释清楚一些么？” “唔……”上杉谦信绞尽脑汁，“抱歉，我重现之时，神明虽然在我脑海里灌输了你们国家的语言，可我还是不太熟练。总而言之，你们自己也要学会‘嗖’的一下才行。” “嗖？”雁希忽然双眼放光，用力拍着赵星河的手背说，“我懂上衫说的了！她说的‘嗖’是思维灵光一闪的那一下吧？” 上衫想了想，点点头。 雁希便继续说：“也就是说，魂力像一块橡皮泥，我们的大脑要‘嗖’的一下为他制造出一个模型，才能捏成不同的样子。神器里面有着不同英灵设定下的‘程序’，我们只要将魂力灌注于其中，就能按照程序出现不同技能。但要是我们自身也设置好这些程序，也就是那‘嗖’的一下，魂力自然而然成为我们所想象的状态。” 刹那间，赵星河、周稽也有所感悟。 神器，是英灵的灵魂，里面包含的自然是英灵的一生。 魂器，是玩家的灵魂，里面浓缩的更是玩家现在的一切。 神器只是玩家进入到英灵游戏过渡的门槛，无论怎么发挥，都只会是他人的足迹。将自身的“魂器”力量彻底表达出来，才能百分百发挥自身的力量。 在此，孔老头子对他们所说的魂力类型终于派上了用场：强化、操控、时空、质变、能量、储藏。他们需要按照这六项基本属性，去设置他们自身的专属技能！ 但在那之前，他们连六项类型怎么区分和使用都完全不知…… 众人兴奋之中，又深感前路漫漫。周稽一看外面已经彻底灰暗的天色，说：“要不先睡了吧？晚上自己垫高枕头想想，明天我们再来一起讨论？” 第四十四章 暗涌（二） “好吧，我们确实不用太急。”赵星河点点头，“根据历史，我们这边有好一段时间会比较安全，我们必须提升一下实力。不然，这副本里面以后的战役，我们绝对打不过的。” 雁希也同意：“是啊，我跟赵星河两人一起都打不过那徐晃。这里的名将身上没有任何减益都比我们的实力高出不少，也难怪竞技场那家伙被吓得屁滚尿流。对了，赵星河你回房间之前，去下面找那些蜀兵看一看，我刚刚听说诸葛亮好像要找你。” “是么？那我现在就去。” 赵星河应答着，走出房门。这一个在赵星河房内展开的讨论会也到此结束，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赵星河从这客栈的二楼下到一楼，下面几名蜀兵还围坐在那里吃着花生、喝着小酒，他们总要等待深夜，赵星河等人都熟睡了才会回一楼的客房睡上。据说他们原本还是保卫诸葛亮的卫兵，现在过来就是来刺探赵星河几人的真正目的。 赵星河来到桌边，问：“几位，是不是军师找我？” 他们几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随后一人回答：“没有啊，军师今天没有交代过我们任何事情。” “这就奇怪了……抱歉，打扰了你们几位。” 赵星河说完，对他们一作揖，随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内显得有些冷清，雁希他们一散而空，房内的蜡烛也被吹灭，几分钟前的热闹痕迹全都一扫而空。赵星河看着如此，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他也没在意，走到自己的卧榻边，直接倒在了床上。 这几天，赵星河一边要暗访刘备派人将他们刺杀，另一边还要思考刘祸到底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最后还要和雁希他们讨论这魂力如何提升的问题。他的大脑可以说无时无刻在运转，没有一刻停歇过。 再加上，这个世界正是赵星河所想要看到的。千年前的世界，千年前的古物，千年前的英灵，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无时无刻处于兴奋之中，心底不断记下这四周的一切。 但目前，还是如何保命才是最重要…… 他闭上眼，脑海里还在想着那六项属性。如何将魂力引导到这六项属性？是单凭想象，还是知识？赵星河将魂力熟练地灌输在手上，试了好几种方式，一丝都没感受到有什么变化。 黑夜之中，房间内显得异常寂静。赵星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可这轻微的声响并不止一重，而是两重。他的身边，居然还有人在呼吸？！ 赵星河拉开被子，往身侧一看，他的身边，居然还躺着上杉谦信！ 上杉谦信脱去了一身戎装，只剩下单薄的衣衫。她抱住自己的身体，雪白的肌肤贴着衣衫，显得吹弹可破。她抛弃了往日冷漠的模样，反而对着赵星河，羞涩地说了声：“你好……” 赵星河定住一秒，然后用被子重新将上杉谦信盖上：这是错觉？是他太累幻想出来的错觉么？肯定是那个雁希又给上衫出的馊主意！回头不给她绑起来， 可被子下面的上杉谦信轻轻掀开些被子，露出半张脸，轻声问道：“赵先生，你是嫌弃我么？” 赵星河呆如木鸡，愣住好几秒：“嗯……你知道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么？” “就是……就是……”上杉谦信冷若冰霜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几分羞涩。“雁希说，这叫洞房花烛夜。你要拿那根奇怪的东西，然后……我……” 一瞬间，无数画面和幻象全都涌入到赵星河的脑海里。他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实际上内心已经波涛汹涌：这上衫，是傻到真的送上门么？虽说这男女结合之事，男人不应该拒绝……可问题主要不在这里啊？！ 这家伙是npc！npc是什么，就是虚拟角色，你要我现在抱着个虚拟角色做那种事，不就跟那些舔屏幕的变态没有任何差别了么？ 可是……男人变态也没什么错啊？ 赵星河表面还是镇定自若，可心中已经卷起了十几号强热带风暴。他坐起身，离开床，正儿八经地坐回到一旁的椅子上，像尊雕像一样看着床上的女子。 上杉谦信身上虽然没有那种女人独特的香水花香，但也不知道是她魂力的影响，还是她带着异国的习惯，这房间内逐渐弥漫开她身上那独特的味道。 香味？算不上，但这淡淡的味道，凝固的空气，却让人情不自禁面红耳赤…… 上杉谦信躺在床上，回归到面无表情的状态，她全身僵硬，一动也不动。这边，赵星河几乎也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前后危难之际……赵星河猛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眼前，上杉谦信的身上居然完全没有魂力的存在。以魂力来看，她甚至不像是一个人，不像是生物，更像是一块石头待在那里。 可是，视觉内所见，这上杉谦信俨然是一名活着的女子。连忙问道：“对了，我怎么一直都感受不到你魂力的存在？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 “上杉谦信，我就是上杉谦信啊！”床上的女子脸上少了几分羞涩，多了几分恶作剧般的笑容。“赵先生，难道你真的不愿意上来，与我共度美好的一夜么？” 那不是上杉谦信，那是别的东西…… 赵星河微微发热的身体彻底冷却，他沉着下来，问：“你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能将身上的魂力全部屏蔽掉？亦或……你根本不是生物体？” “你是说‘静’么？原来你们连这都不懂啊？” “上杉谦信”从床上坐起来，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我们体内力量其中一种使用方法之一，能基本隔绝身体的魂力流动，让敌人无法透过力量探测出来。” 听着眼前这“上杉谦信”的解释，赵星河更加确认这并非本人。那个单纯甚至有少许反应迟钝的女生，怎么可能这么清晰地陈述一个技能的效果？！ 可赵星河暂时还是按兵不动，问她说：“那如何做到？” “具体的方法有两种，一是将自身体内的魂力抑制到最低点，从而让人无法感知到你的魂力。不过，这样会让身体的防御力、感知力下降，也会被四周生物的魂力入侵身体。第二种嘛，将士让魂力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稳定的膜状状态，固定在身体表面。既不往外散发，也不忘体内流动。这样一来，就隔绝了魂力的流动，别人在远处感知，我们的身体就如同石头一样，没有任何‘生命力’。” 赵星河直接当着她的面试了一下，在身体表面凝结出一层魂力。可是要让魂力不往外散，也不往体内回流谈何容易？他不由得想起那六种魂力类型的其中两种：强化、操控。 这便是像“透”一样的魂力基础技能么？ 赵星河从那“上杉谦信”的脸上、语气，以及他自身操控魂力的结果知道，这人并没有说谎骗他。可问题来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装成上杉谦信的样子，不像是来杀我，也不像要来帮助我们，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首先，我这副身体……确实是这名叫上杉谦信的倭国女将军。其次，我已知道你并非恶徒，起码你眼神清澈，没有对这上衫作出非分的动作。”她说着，从怀里掏出小刀，将刀尖指向自己的咽喉。“但是，我想知道的不只是如此。我以下的问题，要是你不肯老实回答，我就杀了她！” 这“上衫”的坚决，一点也没有说谎的迹象……谁会用自己的性命要挟非亲非故的“敌人”呢？要是眼前的上杉谦信真是上杉谦信，那“她”肯定是通过某些技能控制了上杉谦信的身体。 赵星河连忙点头：“探子？是曹操方？还是刘备军？不管如何，你问吧，不要伤害到上衫就行。” 她冷笑一声，随后脸上一黑：“你们借故潜入到我们刘备军，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刺杀糜夫人和刘禅？！” 刘备军？！说起来她就是刘备、诸葛亮的刺客？是因为他们手下的士兵几日都没有获得任何情报，才会出此下策，亲自来‘暗杀’赵星河几人么？ 不过不管如何，他们只是有所防备罢了。赵星河还是尽可能如实回答：“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此次前来，只不过想帮那名叫刘祸的人，实现他的心愿。” “不是这个世界？”她愣住了，上下打量赵星河，确实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于是，便继续问道。“那刘祸是何人？他的心愿为何是杀了刘备之子？” “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必然与你们有莫大的关系。他的愿望，估计与你们整个蜀国有关。” “刘祸……那你们本身呢？既然你们并非存心与我们为敌，有考虑过加入我们刘备军，为刘皇叔贡献一份力量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不会拒绝。” “这样……”她深皱起眉头，“若你的说话是真心，那么，请你立刻来到城外军营，找诸葛亮军师。” “为什么？” “你们来到就知道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时间？” “我力量的消耗时间。” 力量？技能？“她”果然是用某种技能控制了上杉谦信的身体！ 赵星河咬着上唇，脑筋一转，不动声色地问：“请问阁下如何称呼？今夜你没有对我下杀手，等会儿好让我到军营内好好答谢一番。” “不过是名丑女罢了，无需见面道谢……”她说着，眼皮沉重地垂下，仿佛极度疲倦。可嘴上，还是条例清晰的说道。“提醒你一句，这叫上衫的姑娘，好像真的喜欢你。魂知千里，解……” 魂知千里技能等级：s 通过获取目标的信息、地理位置，从而让灵魂与目标同步，在目标分神、精神力减弱之时，达到控制目标身体的效果。 获取到的信息越多，控制的难度越低，控制的时间越长。 特殊条件：无法做出伤害目标自身的动作。 眼看她的头完全垂于胸前，赵星河几乎大喊出声：“稍等！你真的就这样轻易相信我了么？！” 可惜，“她”已经无法再回应。房间内重归一片死寂，可不到两秒，守候在门外之人一脚飞踹，将木门踢得稀巴烂，飞闯进房间内。赵星河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毕竟门外这人不会“静”，身体散发出来的魂力早就被赵星河所感知。 “终于忍不住了么，雁希？” “你！”雁希涨红着脸，看着倒在床上昏迷过去的上杉谦信，看着一脸事后表情的赵星河，指着他鼻子就大喊。“我信错你了，赵星河！没想到你也是个衣冠禽兽，真的对上衫她下手了！” 第四十五章 暗涌（三） “下手？没有啊。” 面对雁希的怒火，赵星河只是轻描淡写，嘴边勾起了一丝笑容。“我早就知道你在门外偷听了，要是我真的做些什么，你还不像现在这样冲进来把我暴打一顿？” “什么偷听……我……我！” 雁希一口闷气堵在胸前，但她也无法反驳。就是她怂恿上杉谦信留在赵星河房间，美名曰：测试那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坏男人？到底能不能托付终身？ 她原以为赵星河会立刻板起脸，将上杉谦信从房间里面赶出来。没想到隔着门，她忽然模模糊糊地听到一句“真的……你相信我？” 在这幽静的房间内，赵星河匍匐在上杉谦信身上，细声询问的画面冲入雁希脑海。她禁不住想象之后的画面，随后一脚就踹开了大门。 可此刻眼前，赵星河看上去什么都没做。但是，上杉谦信已躺在床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雁希禁不住脑内继续延伸的想象，原本的尴尬重新转化为愤怒，他指着赵星河鼻子就大骂：“你这人，居然给上衫下药了？还是你用什么技能把她打晕了，想强行生米煮成熟饭？！” “我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你们这些男人怎么可能……” “够了。”赵星河轻唤一句，随后一手将其推到了墙边，另一手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咫尺之遥，雁希轻呼出的暖气，清拂着赵星河的手，赵星河也靠近雁希，埋在她的长发中，在她耳边细语。“安静，别吵。听我说话。” 赵星河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全都说给了雁希听，包括刺客的话，以及那基础技能“静”的使用方法。 大致说完，赵星河才松开双手，后退两步。他看着眼前已经安静的女子，问：“你现在明白了么？整件事，大概是诸葛亮那边派人来试探我们，而且她还是远程隔了好十几里地使用的技能，技能距离相当远。要是我刚刚有一丝加害刘备他们的意思，估计那个‘刺客’便会用上衫的身体来与我鱼死网破。” “嗯……”雁希低下头，长发几乎遮蔽了她的容貌，声音让赵星河难以听见。“也就是说，刘备军方面还不信任我们，是不？可我们算是救了赵云和刘禅，他们不应该这样啊？！” 赵星河叹了口气：“肯定是因为刘祸……他的举动太异常了。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了吧？他现在在哪，你知道么？” 雁希摇摇头：“这几天他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总会找机会自己溜出去。” “或许还想去刺杀刘禅吧。”赵星河说，“现在那刺客邀请我去刘备军军营，可能还是因为这个原因。” “哈？他不会被人在军营里面抓住了吧？那个小子！” “难说……” 情况似乎不太乐观，赵星河与雁希四目相对，同时点点头，彻底坚定了外出的决心。临走时，雁希看了一眼床上昏睡过去的上杉谦信，有些不放心：“要不要让周稽来照顾一下她？” “周稽？”赵星河冷笑一声：“你是想让你刚刚想象的三级电影画面，全都实现么？” “我！！什么三级电影啊？！” “那就是小黄书看多了？” “切，我才不理你！一个月看几本小说哪里多了？不对……我哪里有看小黄书，去死！” 雁希嘟起嘴，关好所有门窗，为上杉谦信盖好被子，便和赵星河一起直接离开了这客栈。 说起来，这江夏暂时还是刘表的领地，刘备的军队自然不能进城驻扎，数万人的部队只能在城外安营扎寨。很显然，刘表也不是不防备刘备，刘备虽然自称为刘皇叔，可他这“刘”姓字号要追述还要到三百年前的中山王，比起真正的皇亲国戚刘表，可是差之甚远。 可刘表还是愿意接济刘备，无非就是利益相近。面对北方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大军一路南下，团结所有势力，才是刘表能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他并非绝对信任刘备，但又不得不与他联盟，所以让他驻扎在城外便是最好的方法。 而刘备这方，诸葛亮借着将赵星河他们几位“恩人”安顿在城内，也派人跟随他们进城。没错，那几个跟在赵星河他们身边的士兵，不单单是监视赵星河他们几人，也是在窥探刘表一方的内部。 赵星河他们离开时，甚至发现有几名不明身份的人一直在监视他们。他们以为那是诸葛亮另外派来的士卒，其实那是刘表派来的反监视的密探。算起来，赵星河他们身边，至少有十几人一直围绕在他们的身边。 出了外城，刘备军驻扎的营地就在几里外，灯火通明，守卫井然有序。赵星河眼看着这严明的阵势，知道这回可不是那有赵云助阵的战场。仅凭他们两人势单力薄，遇上刘、关、张、赵云等名将，再加上神谋诸葛亮等一众谋士，一旦发生什么事，他们想逃可是根本逃不掉。 距离军营一里多地，他们躲藏在远处的山坡下，远远地眺望刘备的军营。雁希也察觉到赵星河所想，对他说：“要是刘祸真的来到刘备军营，那看样子他没被这里的军士大排筵席款待吧？” “或许是另外一个大排筵席……” 赵星河暗指的，自然是捆绑、皮鞭加上烙铁的另类“宴席”。要是刘祸已成阶下囚，他们被牵扯进来，那赵星河担心的“什么事”就会发生，他们绝对会被当成敌人。 诸葛亮所派“刺客”的话语，或许就是引君入瓮的计策…… 想到如此，宴席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拉扯了一下赵星河的衣服：“不如，我们潜进去吧，找到刘祸问清楚缘由，再去见诸葛亮？”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赵星河随后将那“刺客”关于“静”的技巧说给了雁希听。雁希原想着也用“坚壁”的状态掩盖自身的魂力，但被赵星河否决了。在这个满是强者的营地，他们这不纯熟的技能只会更加暴露自己，倒不如直接减弱身体的魂力更加直接。 压低魂力，对于现在他们来说像是呼吸一样自然。虽然他们不能将魂力减弱到像死物一样“寂静”。可在这个军营内，各个营帐内像太阳一样炙热的魂力，便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偷偷跨过木栅栏，刘备军内三步一帐，十步一营，层次、队列鲜明，随后一路潜行进入到营地深处。越往中军营帐，守卫越是森严，尤其是刘备和军师诸葛亮的营帐，更是有一圈木制的“内城墙”围绕。木墙上下，三十到五十名的士兵围堵得水泄不通，根本没有任何缝隙让赵星河和雁希潜入。 此刻，他们躲在几个营帐的夹缝中，四处探望，不见刘祸的身影。潜入到诸葛亮的营帐四周，他们也没有信心。接近十分钟的僵持，他们进退两难，每一秒钟对于他们来说都会心灵上的煎熬。 可就在此时，刘备的中军营帐内，走出一名格格不入的侍女，在这个男人堆里显得极其异常。她轻快的小碎步直接朝着赵星河他们走来，与此同时，几名士兵快跑着进入到赵星河四周十几个营帐，将里面所有歇息的士兵全部叫了出来列队夜训！ 一时间，脚步声如狂风骤雨，士兵也如蚂蚁般络绎不绝地走出营帐。骚乱中，赵星河和雁希压根就无处可逃，只能乖乖地等在原地，让那名侍女微笑着“找到”他们。侍女来到他们面前，没有大喊大叫，反而深深一鞠躬：“两位，夫人邀请你们到营帐内，与军师一聚，刘祸先生已在军师的营中等候。” 赵星河愣了：“夫人？” “军师的夫人，黄氏，黄夫人。” 赵星河恍然大悟：原来那刺客，正是黄月英！ 黄月英，乃黄承彦之女。史书对她的描写少之又少，唯独他父亲将其许配给诸葛亮前，对诸葛亮曾说：“闻君择妇，吾有一丑女，黄头而色黑，才堪相配，肯容纳乎？” （听说你想要取媳妇，我有一名丑女儿，黄头发皮肤黑，但才能和你相配，你愿意娶她么？） 至此，黄月英的“黄阿丑”之名就在历史长河中坐实。但事实上，根本没有任何其他文献有详细描写过这位女智将的容貌。她隐匿于诸葛府中，更多流传下来的是她的智谋。 她制作的木马、木牛、木人机器激发了诸葛亮的灵感，一举制作了至今也响彻大名的木牛流马。她赠予诸葛亮羽扇，建议他不要在诸侯众将面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感，才有了诸葛亮流传千年羽扇纶巾的模样。 这黄月英不但亲自查探到他们的虚实，还轻易捕捉到赵星河和雁希潜入到军营的动态，赵星河也不得不服，只好跟在那名侍女身后，在众多将士的注目下，被“押解”到诸葛亮的营帐内。 第四十六章 帝王论 诸葛亮的营帐就在刘备的不远处，布置了将近十名士兵围绕在四周。看着侍女带着赵星河二人走来，有二人心领神会，直接绕到了赵星河和雁希的身后，掌心紧压配剑的剑柄。 进入到诸葛亮的帐篷，好几个书架摆放着书籍、书卷，一张长木桌上平铺了一幅地图。角落处，才有一张并不起眼的简陋床铺。这不大的地方，一股严峻的气氛正在弥漫，全因坐在木桌前后的诸葛亮和刘祸。 诸葛亮羽扇纶巾，神态自若。另一方，刘祸面对他，脖子上则是驾着两把刀，俨然已成为了阶下囚。诸葛亮轻挥两下羽扇，招呼赵星河坐到木桌前， 比起隔壁刘祸被刀剑架在脖子上的粗暴，赵星河这边只有一名卫兵站立在他身后。 而雁希，则在侍女的引导下，坐在了帐篷的一边。 这并非诸葛亮重男轻女的结果，只是他那双明澈的眼睛在赵星河和雁希身上看了一眼，便知他们二人谁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他微微一笑，问刘祸说：“现在众人皆以入座，可以说说为何你三翻四次想要杀死我们主公之子？今夜，你还要潜入我主公的营帐，到底为了什么呢？” “丞相，我……” “丞相？” “亮叔……” 听着刘祸的称呼，诸葛亮更觉莫名其妙：“叔？你我之间不过相隔几岁，何以用叔相称？” 那一名将赵星河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刘祸，如今居然有些无所适从。他踌躇了几秒，挠了挠鼻子，才说道：“诸葛亮，我其实并非想与你们为敌。只是，有一个人，我必须除之。” “谁？” “刘备之子，刘禅。”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一名好的君主，他会害死我以及我的家人，甚至整个蜀国。” 诸葛亮一听，立刻给营帐内的卫兵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速速离去。随后，他看了一眼赵星河，又看了一眼刘祸，才说：“你也是……未来之人？” 刘祸深吸一口气，索性直接一点头：“没错。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蜀国的未来，全会被这名昏庸的君主所葬断！诸葛亮，你心目中的军王究竟是怎样？又会因为什么原因所跟随他？假若你知道将来的君王并非如你所愿，你还会跟随他么？” “君王……”诸葛亮若有所思，指着桌面上的地图反问一句。“那你说说，如今适逢乱世，何为王？” 刘祸听了，思索片刻，立刻回答说：“王者，心怀天下而不自乱，纳忠谏之言，赏罚分明。” 诸葛亮一直东北方向：“如此，曹操如何？” “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不正言不顺。” “但此人举贤若渴，赏罚分明，有统一天下的壮志，恰好如你所说。为何不可？” “这……” 刘祸无法回答，反倒是一旁的赵星河帮忙回答：“名不正，虽一朝安稳，难是长远之计。汉高祖应楚怀王之约，先入关中为王，与百姓约法三章。虽霸王项羽兵强马壮，将其赶出关中，但各地众多起义军却更愿与刘邦一同反项，最终逼得一代霸王吴江自刎。历朝历代凡改朝换代者，要么一统全国，对先朝者赶尽杀绝，要么延续先王的意志，名正言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并非改朝换代之长计。” 赵星河一番话，让诸葛亮刮目相看。诸葛亮点点头：“然。何为王？名正言顺，举大义者一呼百应，才有为王的资格。” 诸葛亮此番话仿佛穿透了时空，也穿透了刘祸的心思。可刘祸还是不解，摇摇头：“但我所说的，并非此等为王。刘禅名正言顺，但其昏庸，只会祸国殃民。” “但，他人又有谁有此名分？” 诸葛亮锐利的目光直穿刘祸，他们二人都知道刘备只有刘禅这么一个亲生儿子，除了传位给刘禅，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但这，并非刘禅能昏庸无能的原因。”刘祸不屈，“只要如今除掉刘禅，那他日后便不能继承王位，那他人就有名分继承蜀国。” 可诸葛亮并不满意他这番话，他羽扇遮脸，不显山不显水：“王者，何谓昏？何谓庸？为何一定要除刘禅而后快？” “无能者，被灭国者，视为昏庸，刘禅二者皆有。除此以外，他还连累氏族兄弟，像是我一家，全就是被他害死的。但他在曹魏面前居然阿谀奉承，苟全了性命！” “且慢……昏庸一事，是指刘禅沉恋美色，不事朝政？” “这倒没有……” “那他亲小人，尽信谗言？” “若要说，可能有一人。他信错此宦官，才落得蜀国江河直下！” 诸葛亮爽朗一笑：“一人之事，提早戒备即可。何以称为昏庸？” “可君王理应远离小人，不可听信谗言！这不就足以说明，刘禅是名昏君？！” “若如你所说，从古至今，哪位君主一生无错？汉室哪位君王才算是明君？如你所说，日后的刘禅不过铸成一项错误罢了，倘若你能如实相告，那宦官又能掀起何种风浪？” 一番话，让刘祸哑口无言。另一方，赵星河插嘴说：“事实上，日后蜀国虽占领巴蜀，可国力绝非能与曹魏相抗衡。且不说城池数量，百姓数量和粮食收cd远不及曹魏，连一半都只能勉强够得上。纵使有天赋奇才也难挽败局，灭亡不过是定数。刘禅在位四十一年，处理内政无甚大错，一直坚持大义北伐曹操。虽不是英才，但也并非昏庸无能之辈，只能说平平无奇罢了。” 一听如此，刘祸急忙皱眉对诸葛亮说：“诸葛亮，你不要听他乱说！莫要背叛刘备！” “哈哈哈哈。”诸葛亮又一次笑了，“背叛？怎么可能？我躬耕于南阳，适逢贤君，自当竭尽所能，尽忠职守。如你所说之事，日后再说吧。况且，你们二人所说，我并不全信。如今已尽知二位心系我军，若刘祸你不再企图加害阿斗，你我之间便不是敌人。如有再犯……” 诸葛亮未完的台词，大家都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刘祸也不想与诸葛亮为敌，只是他此刻进退两难，只能咬紧牙关，不知说些什么为好：“我！我！” 他抽搐之际，一看赵星河，赵星河面前立刻又出现了两道悬空的选项： 1.表面答应诸葛亮，暗地里帮助刘祸暗杀刘禅，实现他的夙愿。 2.坚决制止刘祸杀害刘禅。 赵星河不用多想，直接选择了第二项。一时间，刘祸对赵星河咬牙切齿。可赵星河假装没看见，对诸葛亮说道：“我们几人会尽力钳制刘祸，不让他对刘禅再下手。不过，我还想问你一条问题，可以么？” 诸葛亮有礼的一点头：“请说。” “在你心中，刘备是一名仁德的君王，是么？” “当然，主公厚德爱民，三顾吾于草庐之中，实乃一名贤君。” “可倘若，这不过都是表面呢？”赵星河沉下脸，问。“我知道这问题并不符合礼节，但我还是想如实询问你。倘若刘备只是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仁德的一面呢？他拉帮结派对抗黄巾，并没有做出多少战绩。他口上说着匡扶汉室，可也不愿在宫中暗杀曹操。他表面爱民，却让新野数万平民跟随，饱受战乱之苦。他在刘备面前甩下刘禅，不过是为了笼络将士之心。假若这才是真正的刘备呢？你会何如？” 诸葛亮笑容渐渐冷却，他凝望着赵星河的脸庞。许久，他才回答说：“人非神佛，岂知他人内心？倘若刘皇叔从一而终，一直扮演仁德爱才的君主，我等不知其内心，又何如？假若曹操心中乃忧国忧民之士，可他始终挟天子以令诸侯，又能让谁服从他以及他非汉室的子孙？” 诸葛亮说着，正襟危坐，一挥羽扇，直指赵星河：“能坐于君王位置，嫔妃必然百千。只要勤于朝政，谁又会说他半句沉迷女色？能爱惜百姓，纵使有一统全国的壮志，挥军四战。又有谁会指责君王只愿四处征战，开疆扩土？君之所以为君，并非他所思所想何等超脱于凡人。能自知，能广纳意见，能决断，能顺应天道百姓之意，足矣。一生至此，谁能不言此乃圣明之君？假若何事都猜测君意，抛弃益于百姓、社稷之事，那又如何为臣？” 历史的车轮果非一番话所能改变，明君、贤臣间要不是有着难以撼动的相惜之情，也不会在后世留下段段佳话。 赵星河听了诸葛亮所言，立刻站起来，朝他深深一鞠躬：“在下茅塞顿开，如有冒犯，还请军师赎罪！” 诸葛亮轻摇羽扇：“非也非也。阁下也是贤才，才会思索此般问题。我等正思索要前去东吴与孙权结盟。汝愿意一同前往么？” 第四十七章 南下东吴（有改动） 赵星河听了，二话不说直接答应。诸葛亮也没多说，直接送他们离开营帐，让他、雁希、刘祸回到客栈那边等候消息。 几名军师随从护送他们一直走出刘备军营，刚一踏出去，刘祸就快走几步，回头便对赵星河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快些结束这副本，那你们就做好心理准备。在你们帮助我强大蜀国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罢休！” 刘祸说完，气鼓鼓地就离开了，与赵星河、雁希分道扬镳，独自一人回到江夏城内的客栈。 赵星河在此时，才明白到他似乎做错了一件事：在亲眼见证这三国历史与快速完成脱离这个副本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要是他想带着雁希、周稽等人回到现世，他应该第一时间答应刘祸，找个机会把还在襁褓之中的刘禅杀死，立刻返回到英灵游戏世界。 要是他觉得这里过于危险，还能像刑道荣一样，立刻向曹军投降，然后应该能找到一个回去原本世界的选项。 可赵星河还是决定留在了这个世界，因为他心中对于这个英豪辈出的年代充满着好奇和热爱。现在机会终于来临，他心中早已坚定了要看着蜀国兴起的决心，也想看看他的先祖常山赵子龙，在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到底发挥了何等作用。 只是……雁希、周稽他们呢？他们真愿意与自己一起，在这个世界以身犯险么？ 赵星河怀着些许愧疚之意看向雁希：“抱歉，一不小心带你们走到了更高的难度。要是你们想快点回去的话，我之后会尽可能想办法。” 雁希歪着脑袋，一脸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你说的是什么啊？” “我说，要是我要是答应刘祸，找个机会杀死刘禅，或许我们能更快地回到英灵游戏世界，甚至是回到我们原本的世界。” “哈？”雁希的笑容中转而带着些许的讽刺，“你是说，为了我们自己的一己私欲，去杀害一个小孩子？虽然他们是神创造出来，活在另一个世界里面的生物或者程序。或许，他们称不上和我们一样，是人类。但他们确确实实是鲜活的存在，随意杀死老弱妇孺，我是下不了手的。” “问题是，这样一来，或许我们要花大量的时间在这里了。” “那又怎样？”雁希笑得更开心了，“这里可以提升我们的实力，还可以见证那逝去历史的又一次重现。不说能看见我手上这亮银枪的主人赵云，还能看见一代枭雄曹操呢！” 雁希所想所说，自然是在为赵星河的兴趣所开拓。赵星河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心中虽是感激，可嘴上没表达出来：反倒是开起了玩笑：“那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敌人咯？在我堂堂赵将军后人面前，你这曹贼休想放肆！” “屁！”雁希笑了，用脚轻轻踹了一脚赵星河的屁股。“你这cosy玩疯了吧？！不过说起来，这三国时代到处都是英雄豪杰，不管是魏蜀吴三国，哪家都让人恨不起来，只能让人敬仰和向往的一个世界。” 赵星河点点头：“是啊，只可惜很多人都看不到这一点。” 他说着，看着四周古老的军营，那些夜光下闪闪发光的冷兵器，第一次由衷地感觉到：被选中进入到英灵游戏之内，真是一件好事。 他们回到客栈，刘祸早已将自己关在了房内。上杉谦信在深夜里醒来，一点也记不起昨晚发生过的任何事情，脸上恢复了那冷若冰霜，脚下却快步离开赵星河的房间，正眼也不敢看赵星河一眼。 第二日，啥都不知的周稽醒来，还兴奋地问赵星河等人，想通了如何提升魂力没有。众人都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他，赵星河并没有将昨日之事如实交代，只是粗略地转达了诸葛亮想要他们一同跟随前往东吴的事宜。 刘备此刻的实力无比羸弱，他们作为特使进入东吴，假若孙权打算投降曹操，假若他们几人被认定威胁东吴，稍有不慎都会被斩立决。原本还担心这周稽会一个劲地埋怨危险，结果让赵星河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也一口答应了。 比起赵星河、雁希想要见证历史，上杉谦信想要与强大的武者比试，周稽只是凝望东方，沉醉于喜悦之中：“乔家二女双芙蓉，一代国色江之东。好诗好诗。你们说，要是这小乔还没嫁给周瑜，我还有机会么？说真的，你看我们都是未来之人，随便卖卖情报都能在这里混个大丞相做不是？喂，你们这什么表情，给点反应啊！” 数日内，剧变接踵而来。先是刘表病死，后有刘表之子刘琮继承父位，见曹操大军已到，直接吓得投降。一时间，保护刘备的刘表势力分崩离析，只剩刘表次子刘琦与刘备紧守江夏，站于同一阵线，联吴抗曹之事刻不容缓。 这也直接导致令周稽失望的事情发生了。为了巩固江夏不受曹操偷袭，诸葛亮只愿带赵星河、雁希二人，以及数名随从，便跟随东吴的鲁肃坐船前往东吴。周稽和上杉谦信、刘祸则是一同留在江夏，以他们堪比将领的力量补充刘备军的实力。 而赵星河、雁希，坐在东吴来吊唁刘表的战船上，随江东去。 船头，鲁肃与诸葛亮站立在一起，少量随从跟随在他们身后。他们一同东望，在江河浪花声中，鲁肃对诸葛孔明说道：“今之局势，先生如何看待？” 这鲁肃武功不深，魂力并不雄厚，双眸也无谋士那般明澈犀利。可他憨厚有礼，俨然一副儒士模样，谁在他身边总会有一股安稳的感觉。如今，诸葛亮和他并排站在一起，甚至感受不到两人各为其主，反倒有几分朋友的感觉。 诸葛亮轻摇羽扇，半遮脸说：“或战、或降，但我主公非贪生怕死之徒，曹贼挟天子，我等必然死战，清君侧。” 鲁肃听了叹了口气：“我也知要力拒曹操，不能让主公丢东吴大业。但曹操兵多将广，已有多位将领、谋士惧战。倘若先生见吾主公，切不可说曹操兵多一事。” 孔明笑了：“我自当随机应变，决不会耽误此事。” 数日后，船到东吴，赵星河、雁希与诸葛亮同住驿馆。次日，在鲁肃的引领下，数人一起进入到幕下。 第四十八章 舌战群儒 幕内，数排木案将殿内分成左右两半。孙权高坐在他的王座上，正襟危坐，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左侧几张木案暂且悬空，右侧的几十张木案则是坐满了东吴的武将、辩士，他们一边吃着孙权赏赐的午饭，一边闹得不可开交。 话题间，他们不外乎四个字：“是战？是和？” 可他们一看诸葛亮、赵星河、雁希以及少数随从进入到幕内，他们立刻闭上了内讧的嘴巴，全副精力集中在了他们一行人身上。刹那间，混入了大量恶意的魂力从东吴武将、辩士那一方倾泻过来。 诸葛亮走在最前方，面不改色直接坐在了木案的最前方，而赵星河、雁希他们则跟在他身后，分坐其后。 侍女逐渐将一碟碟的佳肴呈到他们的案上，鲁肃也退回到东吴那一方之内。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只有一名殿内小文官不断为双方介绍相互的名号。那把略带尖锐的声音让这殿内更加冰冷，雁希明显感到这对面的武将、策士，全都对他们充满敌意。 他们目光凌冽，恨不得全都化成刀片将诸葛亮等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两家最好的保全之策应该就是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曹操，可为何那些策士居然要如此仇视？雁希往日都不是太清楚，如今坐在这典雅华丽的大殿内，她立刻就明白了。 刘备之于孙权，此刻不过是一名落魄的军阀罢了。他甚至没有一座固定属于他的城池作为领地，手下的兵马更是不到孙权的一半。要是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曹操，无论是承担的风险，还是真正的战争消耗全都是由东吴占大头。 刘备反而是坐于一旁渔翁得利，自然不受东吴诸将的欢迎。 等到负责礼仪的小文官逐一介绍完毕，东吴方一位一尺白长须，仙风飘飘的文官双手抱拳作揖，对诸葛亮说：“在下张昭，乃江东微末之士，听说先生久卧隆中，以卧龙为名，自比管仲、乐毅，真的如此么？” 来了……别说诸葛亮，就连赵星河、雁希都一眼能看出，这张昭必然不想联合抗曹，是投降派。为免诸葛亮与东吴的主战派联合一起，他们必定先为难为诸葛亮本人。 诸葛亮依旧面带微笑，他也抱拳作揖，说：“这只不过是我之前小小的对比罢了。倒是张昭先生，汝乃孙权，孙大人的重臣，与你口中自是尽出谗言的微末之人相比，又何如？” “哼！”张昭脸上立刻灰了下来，“早闻刘备不过是名草鞋贩子，如今失了新野，想去荆州，却又被那曹操夺去。也不知道今日尔等前来所谓何事？管仲、乐毅乃是辅助霸主的惊世伟才，难道像你这样也能成为管仲、乐毅？连苏秦、张仪之辈，你都差天共地！” 诸葛亮摇摇头：“荆州刘琮城郭完好，士兵数万，听信数句谗言，便将祖宗基业拱手相让。如今我主公刘豫州躬行仁义，数万百姓士兵相随至江陵，囤兵于此，自然是要行义，力抗那挟天子的曹操。尔等不知，还要冷言相对，莫非要学那刘琮，抛弃江东祖业？” 一番话，将张昭说得哑口无言。座上忽然又有一人喊道：“如今曹操拥兵百万，上将千员，龙骧虎视，平吞江夏。那阁下觉得该如何应对？” 众人一看，那是叫虞翻的家伙。诸葛亮看着，更是冷笑一声：“百万袁绍、刘表乌合之众，就算数百万也不足为惧。” 虞翻一听，咂嘴说：“啧啧啧，说到轻松，你们刘备军打得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一路逃窜，即使开战，也算不上什么战斗力。如今还想骗我江东父老乡亲前去送命？” 他这投降派的本质暴露无遗，可他看了一眼王座上的孙权，立刻补充说：“但若是你有退敌良策，我们听你一言又有何妨？但若毫无计策，信口雌黄，休将我等当作傻瓜！” “切，几万对百万，以一敌百不就好啦。不对，好像还不用一对一百，一对五十就好。” 回答他的不是诸葛亮，反倒是一把清脆的女声——雁希！ 座上众人一看，立刻哄堂大笑。 “女人？！”“还以一敌百，她真的上过战场么？”“你们刘备军，已经穷途末路到要一名女子当谋士了么？” 雁希被这么多男子嘲笑，越听越是恼怒，她一拍木案，大喊一句：“是你们东吴众将以一敌百都做不到，才会嘲笑我，不是么？！” 虞翻连忙说道：“难道你一名弱质女流，能以一敌百？又或是激将之计罢了？” “就凭这个！” 雁希充满底气，拿起一个纯黑色的铁球就往木案上一放。众人一看，包括诸葛亮在内都不知道她手上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假若一切按计划执行，主要劝服孙权的必然是诸葛亮本人，赵星河和雁希不过是随从。在必要的时候，为失言的诸葛亮补缺罢了。 可赵星河、雁希都清楚得很，雁希放出来的这个东西，简直可以用杀手锏来形容。 因为它不是别的，正是一枚炮弹！ 穿越到古代战场，怎么可能不试一下现代的科技呢？雁希和周稽在江夏练习魂力的空隙，也在赵星河的指导下，趁机做出了这样一种“未来武器”。 那些东吴的将士细细一看这铁球，一无魂力、二无锋利之处，就像一个浑圆的铁球躺在那里，笑得更加欢快了。 “哈哈哈哈，她是想用铁球砸死曹军么？”“要是以此也能以一敌百，战场何以尸横片野？”“可笑！可笑！” 在嘲笑声中，雁希拿起那炮弹站起来，一步步慢慢走向东吴一侧：“这不是一般的铁球，而是被我称为霹雳无敌暴风骤雨小弹弹一号。” （赵星河：“小跳蛋一号。”） “滚！”雁希怒骂一声，继续说，“这铁球的内部，充满了一种神秘物质，只要点燃铁球上的这根线，就会使它整个炸裂。炸裂懂不懂？就是一瞬间让你五马分尸，身手异处。而如今，你，要不要试一下呢？” 她说着，将那枚炮弹放在了虞翻的手里，随后让侍从拿来一个点燃的蜡烛，问虞翻：“你确定要现在试试点燃这百人敌的武器么？不光是你，连四周的同僚都会炸得粉身碎骨哦。对了，你点燃之前，先跟我说一声，我要提早一些，回到我来使的位置上。” 虞翻看看雁希的坏笑，看看那根蜡烛和引线，又看看手中这个压根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他忽然浑身打了个冷颤，将其一放在身侧，立刻伏地对孙权跪拜，说：“主公，诸葛亮这厮与他随从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不可忍啊！” 这胆小如鼠的心，立刻暴露无遗…… 可赵星河也知故弄玄虚并非解决问题的根本，立刻搭话：“我等并无虚言，要否将其绑于箭上，再命一力士将其射出，便知分晓。” 孙权嘴唇轻张，说出诸葛亮他们进入后第一句话：“准了。” 不一会儿，一名力士拿起长弓，拿起那绑有炮弹的弓箭，疑惑地将其搭于弓上。点燃引线，嗡的一声，箭矢应声而出，飞向远处。 由于重量不均，箭矢歪歪扭扭地在空中飞出不远，可就是这十几米的距离，已经足够形成一个安全区域。那悬于半空的箭矢恰好燃尽了引信，瞬间在空中炸裂！ 这黑火药没有多大火花，单纯在一瞬间将铁球和箭矢炸成了粉碎！碎片四溅，吓得一众围观的官员，甚至诸葛亮都往后退出好几尺！ “妖术！”“此乃妖术！”“可……可有此术，以一敌百并非空想哦！” 惊讶、恐惧、羡慕，众多感情夹杂于其中。他们各自回到位置上，谁也不敢再小看雁希这女子半点。 张昭带着几分敬畏，问：“如今我已知汝乃巾帼英豪，倘若你能将此术授予于我东吴。那对抗曹军一事，我想无人会反对。” 雁希刚想一口答应，诸葛亮却打断了她：“雁希乃我军上将，自会为刘漳州对抗曹操，尔等不必费心。东吴地灵人杰，在座各位更是一代能人异士，我想无需雁希再授予尔等分毫，也能与曹操形成均势。” “你！”张昭怒了，“你这毫无诚意！” “够了！”孙权一拍桌，喝退了张昭，朝向诸葛亮问道。“曹操真如他们所言，拥军百万？非诈乎？” 诸葛亮一作揖，说：“曹操原有青州军二十万，平了袁绍，又得五六十万，中原新招二三十万，今又得荆州军二三十万。此计下来，至少一百五十万，说是百万，不过怕吓退江东之士罢了。” “那阁下为孤裁决，孤该何如？” “如今东吴外患为曹操，又多内忧。” “内忧？” “在座主降之士，十有五六，曹操挥百万十卒而来，未至，恐怕这朝堂已乱作一团。加之东吴尽举江东子弟，不过十余万兵马，说内忧外患也不为过。” 孙权一看，诸葛亮话里有话，继续问：“既然如此，那为何刘漳州不愿投降？” 诸葛亮笑了：“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又怎能屈人之下！更何况将士一心，又何须论战降之事？” 孙权一听，勃然大怒，用力一拍木案，惊得四周鸦雀无声。鲁肃连忙跪拜说：“诸葛亮所说不过戏言，主公莫要动怒！” 孙权怒视鲁肃，转而扫视所有东吴官员，座下无不低头颤抖，无一敢言。孙权停息许久，才说：“孤所怒，并非诸葛亮之冒犯。而是各位爱卿居然无一反驳，难道孤的气量、英才，真不如刘漳州？我等江东子弟真不如那曹贼所拥的乌合之众？！孤已决断，与刘漳州共抗曹操！” “主公！”“主公不可啊！”“莫要中了孔明计策啊，主公！” 眼看座下一片哀嚎，孙权拔出身旁长剑，一斩眼前之桌。木案立刻一分为二，孙权趁势说：“再有言降曹者，有如此案！” 怒目之下，众官不敢语，唯独孔明俯身拜曰：“今日一见，世间所传江东之主英姿伟岸并无虚言。亮刚言语有所冒犯，还请恕罪！” 第四十九章 甘兴霸 孙权并没有多说话，一甩袖，径直回到了内殿。同时，他也宴请鲁肃、诸葛亮一同进入到后殿，赵星河、雁希等随从则在午饭过后各自离去。 还没回到驿馆，就有一小队队伍等候在他们驿馆前。其中最前方一人一身戎装、器宇轩昂，手按腰间配剑，目光如炬环视四方。 走紧一看，是一名雄姿英发的玉面郎君。他身材并不高大，可腰板笔直，正气凛然，身上魂力如长河般川流不息。他一见赵星河等人到来，立刻带领身后一干人等来到赵星河的面前，作揖说：“在下周瑜，敢问是诸葛孔明先生？” 赵星河还礼：“久仰周都督的大名。” “过奖过奖。”周瑜笑了。“阁下卧龙之名，又谁人不晓？我得知刘豫州特使已到，所以日夜兼程赶来，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赵星河也笑了：“但抱歉了，我不是诸葛亮。在下赵星河，乃诸葛孔明先生手下不知名的幕僚罢了。” “是啊。”另一名陈姓随从立刻将赵星河拉离周瑜一些，“孔明先生暂且不在，或许要劳烦周护军稍等了。” 周瑜有些失落：“啊……不知孔明先生到了何处？” 赵星河知道周瑜在想什么，即使随从拦着，他也力顶压力，回答说：“孔明先生主战，已说服孙权与我方联合，共抗曹操。现在跟孙权一起，正在幕内密谈。” 周瑜一听，喜出望外：“不枉我从军营赶来。是战是和之事已商讨数日，朝堂上一直悬而不绝，如今尔等能来，实在是太好了。” 他说着，朝身后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士兵立刻将赵星河几人团团围住。周瑜脸上的欣喜不减一丝，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几位就是我周瑜的座上宾，必须请你们几位来军中一叙。驿站方面，我会交代下去，等孔明一来，他便能第一时间到来。” 面对这几人个个披盔戴甲，手上握有重兵。诸葛亮手下这帮文人谋士又哪敢反抗？只好乖乖跟着周瑜等人离去。而赵星河、雁希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举动，一是周瑜肯定不会对他们下狠手，二是他也想看看这江东大都督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瑜带着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去城外的军营。比起刘备那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东吴的军营早已是林立的舍房，军械房、靶场、瞭望塔等等井井有条。士兵们列队整齐有序，一声声训练时的吼声更是响彻云霄。 坐在同一辆马车内，赵星河都能看见周瑜脸上无时无刻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周瑜作为主战派，虽然并不会想着将赵星河他们赶出东吴。可按照这现代的话语来说，这周瑜必然想向他们这群来者“显摆”一下。 一路上，周瑜确实也不吝啬，朝他们简单地介绍了这军营的格局和各类型的士兵。到了一处练兵场，他才正式地领着赵星河等人，下了马车。 面前，两个大方阵的东吴士兵威风凛凛，整齐划一地伫立在那里。可是这上千人的队列竟然能雅雀无声，俨然上千兵佣一般！别说雁希，就连那几个诸葛亮随从也不得不啧啧称奇。 军阵前，指挥台上，一名将领外貌粗犷，一下巴都是络腮胡。他身上无盔无甲，只有一身格格不入的锦衣。可即便如此，也无人感说他没有半点将军模样。因为下方的东吴士兵都知道，这曾经外号为“锦帆贼”的甘兴霸，不过还没进入战时的状态罢了。 他见周瑜到来，连忙下了指挥台，前来迎接：“公瑾！见主公之事如何了？那群胆小的厮有没有还在说投降的事？” 周瑜又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刘漳州的特使来了，主公正与孔明在内殿一聚。” 这甘兴霸并非有勇无谋之人，他眼珠子一转，大致已了解情况，立刻爽朗地笑出声：“哈哈哈！我都说了主公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以他的才干，外加江东千万子弟兵，怎么会怕那曹操？这几位，莫非是诸葛亮的随从？” “正是。” 周瑜逐一向甘宁介绍了赵星河等人，然后使了个眼神，甘宁立刻又明白他的意思。他大手一挥，张开双臂对赵星河等人说：“欢迎欢迎，如今见我东吴将士，感觉如何？是不是精壮强悍，军纪严明？” 赵星河淡淡地回答：“与我刘备军相比，一样勇猛。” 甘宁追问：“可我江东士兵数倍于你。” 赵星河说：“曹操士兵也数倍于东吴，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哦？！甘兴霸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眼前这赵星河说话滴水不漏，既没有贬低东吴，又没有失了刘备方的尊严。他大笑一声：“有趣！有趣！看你的样子，信心满满。要来比试一番么，赵先生？” “比试？” “拳脚功夫罢了。”甘宁说着，当众脱去他那锦衣，健硕的身躯以及好几道刀剑伤痕暴露无遗。他从一旁兵器架上套上一重片甲，再操起两把短戟。“与我江东之士都不敢全力一战，如今你们几人来了，也好一起练练手。怎么，不会不敢吧？” 赵星河一看身后，那几名谋士都惊恐地摇摇头，正想劝甘宁收手。赵星河却一口答应：“好，来吧。点到即止？” “哈哈哈哈。”甘兴霸笑得更是肆意，“嗯，点到即止。众将士听令，各自回营！让出一片空地！” 他大声一吼，声音在四周山林合川间久久不息。那些将领带着各自的小队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这练兵场，霎时间尘土飞扬空出一大片空间。可他们也不是彻底离去，几乎大部分人士兵走远后都悄悄地回到练兵场四周，从高处俯瞰他们的将军与“刘军将领”一战。 周瑜显然也想看看他们的“盟友”能力究竟到达何处，他指挥着身旁随从和雁希等人，在赵星河和甘宁四周稀稀拉拉地围成一个圈，形成一片决斗的场地。 甘宁和赵星河分站两边，这古代的决斗压根就没有什么倒计时，双方站好眼神一交汇，甘宁就提着双戟，快步朝赵星河这方走过来。 没有敌意，没有什么魂力的提升，甘宁闲庭若步像个地痞流氓般迈着外八字，一步步朝赵星河踏过来。 “现！” 赵星河拿出青釭剑和洛阳铲，眼看对方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他迎面便挥砍过去。 一时间，刀剑在空中幻化出数十道残影，火花四溅。甘宁双戟上的魂力明显低于赵星河，而且还不是什么有名的神器。可赵星河使用透一看，戟上的攻防数值居然和他青釭剑势均力敌，也是足足好几百！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分心了。”甘宁往前轻踏一步，将地面上的一块石头溅起。 啪！赵星河的脚上立刻感受到被炮弹击中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单膝跪下！ 四周，东吴将士欢呼声响彻云霄。 第五十章 六道（一） 那些东吴将士高举起武器，纷纷兴奋地嘲笑着赵星河，赞颂着他们的将军甘宁。而赵星河身后的谋士也只能唉声叹气，心中暗自怨恨这家伙毁了他们刘备军的名声。 赵星河心中除了不服，更多的是不解。说实话，他名义上是属于刘备一方，但他更多地将自己当做“历史”的见证人，刘备军的名声与他根本没多大的关系，出了这副本，他不过是被强制收纳入英灵游戏的玩家罢了。 他不服是甘宁竟然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将他击倒，可要是知道当中的秘密，要是以后继续留在英灵游戏世界，他们的战力自然有极大的提升。 他单膝继续跪倒在地上，不发一言，心中在回想着这刚刚所发生的战斗，他和甘宁之间所有动作的细节…… 忽然，他的眼前一黑，甘宁那壮实的身体已经遮蔽了他前方的视线。可这甘兴霸朝他伸过来的并不是代表胜者锐利的“刀锋”，而是一只代表着友谊的手：“再来！你的实力应该不只这一点！” 甘宁的笑容没有一丝讥讽，用力将赵星河拉起来。他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哎呀，原以为你魂力挺雄厚的，应该是个武艺高超的将领，现在看起来，你大概是诸葛亮手下的文官吧？哈哈，不过看样子，你应该稍稍习过武，只是没师傅教导过你，对吧？” “老师？我武艺、战斗上没什么老师。倒是认识***、波多老师之类的……” 甘宁没管赵星河这莫名其妙的回答。他仰望四方，那把粗厚的声音再一次响遍整个军营，一下子震慑住那一群还在嘲笑的士兵：“别笑了！别笑了！你们这些人应该好好反省，人家不过一介文官，身上的力量都比你们这些家伙强好几倍！要是我对他指点指点，你们这群臭崽子十个一起上，都未必能击倒这赵先生！” 四周那些吵闹的士兵刹那间安静了下来。这番话，既保全了赵星河等人的部分颜面，又让他们东吴将士耍了一把威风。 面对这甘兴霸，赵星河心知自己的实力确实不济，再硬撑也没用，只好拉下脸说：“我确实练习过一番武艺，不知道甘将军刚刚所说，我没有师傅教导，是什么意思？” 甘宁一敲自己胸脯，声音依旧响亮，他这话不单单是说给赵星河听，也是说给他手下所有将士听。 “赵星河先生，以及上面你们这帮臭小子可要听好了！强身健体，熟读诗书，天人合一，乃是强化你们体内力量的主要途径。你们这些混账家伙，不用我说，没几个是通晓百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文人雅士，不然你们也不会来到这里跟着我当兵不是？所以说，也别小瞧了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们体内的魂力一不留神比你们可能多出数倍！” 甘宁顿了顿，继续说：“可体内魂力的强弱，也并非战场上与敌人厮杀最终获胜的决定因素。如何运用，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什么么？” 四周东吴将士纷纷大喊道：“坚！控！时距！变！量！藏！” 赵星河一听这六字，脑海里一下便将他们和强化、操控、时空、质变、能量、储藏各自对应了起来。 甘宁看着赵星河脸上的神情转化成无比的惊讶，这无人教导一事立刻坐实无疑：“你果真对此一窍不通，倘若你不嫌弃的话，作为盟友，我指点指点你几句也无妨。” 赵星河连忙说：“还请甘将军教导。” “尔等看好了！” 只见甘宁双手张开，将两把短戟平放置身侧。短戟上的魂力量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赵星河和雁希立刻全神贯注，使用最高强度的“透”。下一个瞬间，短戟的攻防数值开始毫无“理由”地大幅度飙升，三百，三百三十，三百五十！ 这是预料之内，可又是情理之外！他们二人还是没看出来这附着上去的魂力有多大的区别！ “喝！”甘宁大喝一声，附着到短戟上的魂力终于开始上升，短戟的攻防数值开始如喷泉一样飞涨！五百，七百，八百，一千……最后定格在一千零五十！在场所有人无不鼓掌叫好！ 一千零五十是什么概念？是赵星河如今战力的数倍！而他手里这把，还仅仅是一把没有名气的普通短戟！要是他使用自身的神器，数值还有可能翻倍！ 欢呼声中，甘宁开始解释说：“坚，控，时距，变，量，藏，乃世间万物运行的六道。我们体内的魂力、世间的魂力几乎都是沿这六道前行。坚，正如我现在所做，是加强一切物件自身强度的方法。” 赵星河也如往常一样，将魂力灌输于青釭剑上，问：“如我现在所做，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不同。” 甘宁说着，将短戟头朝下，轻轻一松手。短戟随着地心引力掉落，与地表相碰。可这坚硬的泥沙石地面，在他手上的短戟面前，就像豆腐一样，一点也经不起刀锋的切割。 短戟嗖的一声埋入到了地底下，连尾部都完全不见踪影！也不知捅入地底到底有多深！ 赵星河也学着他一样，将青釭剑剑尖朝下，松开手。结果那锐利无比的青釭剑只能贯穿地表半米深，镶有宝石的剑柄以及少量剑身依旧呈现在地表上。 “为什么？”他问甘宁，“明明你使用的魂力没比我多多少，却能造成如此大的威力？” “因为你的力量只是浮于武器的表面。”甘宁回答，“坚，则是将魂力渗透到物体的每一寸、每一丝，每一毫，强化物件的每一部分。达到极致之时，则人剑合一，剑为身，身同剑，所向披靡！” 甘宁说着，身上的魂力与短戟上的魂力融为一体。隔着几米，他身上的魂力也如刺一样传递到赵星河的皮肤上。正如他所说，他不单强化了短戟，还强化了全身，他身体上每一部分都是最致命的武器！ “我懂了！”雁希轻喊一声，跑进赛场，在赵星河耳边说。“你看到没有。我们萦绕在自己武器上的魂力，像雾气一样飘荡在表面。而他的，确实是融入到武器之内，甚至与刀锋形成一体！这样无论坚韧度、还是锐利度，自然超过我们把魂力乱塞到武器里面啊！” 赵星河拔出自己的青釭剑细细一看，果然如雁希所说，除去青釭剑本体，他的魂力就像一团棉花一样积聚在上面，毫无规矩可言。而甘宁手上的，宛如以短戟作为模具，复制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魂力短戟。当他的短戟与青釭剑相碰，上方的魂力自然轻易将赵星河的魂力“割裂”！ “原来如此。” 赵星河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将自身的魂力开始与青釭剑凝聚成一体，试图渗透到内部的每一个分子。光是这一步，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精力，他急喘着气，额上渗出点点汗珠。 在到达他极限的那一刻，他将剑往身侧一挥！刹那间泥沙四溅，光是剑风就在地面留下一道半米深的沟壑！ 第五十一章 六道（二） 如此一遭，甘宁对赵星河更加感兴趣了：“看来你的天赋确实不错，留你当文官诸葛亮实在是浪费了你的天赋。要不，来跟我干？我们周都督绝对保证你能两年内高官厚禄。” 甘宁调皮地朝周瑜挤挤眼，周瑜也微笑地点点头，表示同意。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挖角行为，赵星河身后，那一众诸葛亮的扈从都敢怒不敢言。 这甘宁真不愧智勇双全，估计已看透赵星河、雁希与那些文官谋士之间的异样感，轻描淡写两句话，就足以让他们之间形成巨大的裂痕。 赵星河、雁希的行为、衣着原本就十分诡异，如今来到东吴几次行动，更是不得不让那些扈从起疑心。他们不知道赵星河曾与诸葛亮夜谈，但他们曾道听途说：这几个人欲加害刘皇叔之子——刘禅，他们或许是曹操派来的奸细。 赵星河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形，也不愿和这甘宁“暧昧”太多。可是就普普通通地回答，岂不是又要被这家伙压上一头？ 赵星河也调皮地朝甘宁挤挤眼，说：“照我看来，甘将军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何不跟我回刘漳州那，准保你是大将军，大都督！” 甘宁乐得大笑：“有趣有趣！你这小子，说话真不看处境和别人眼色啊！” “甘将军也知现在处境和别人脸色？” “哈哈哈哈，也对也对！也罢也罢！还是回到这六道魂力以内吧！”甘宁平放右手到那短戟形成的坑洞上方，掌心向下，正对洞口。“这控，则是让自身与万物产生联系。正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之间，皆有联系，而通过我们自身的生命之力，让物体间形成联系，搭建出一道桥梁，便是‘控’道的本源。” 甘宁说着，坑洞下方那短戟慢慢漂浮起来，最后逐渐落回到他的手中：“这六道皆不相同，不同人因经历、天赋领会到的道路并不相同。而我最后一个修炼的则是‘变’！刚刚已经跟你说过世间万物皆于‘一’，‘一’则是本源。而我们体内的魂力，正是这构成万千世界的本源之一。只要熟读万卷书，走万里路，看尽世间一切，脑海里，有万物之‘一’，那便能以一化二，再化万物！” 甘宁垂下了双手，身上的魂力已无刚刚那般充满“攻击力”。他闭上眼，体表上，短戟上附着的魂力居然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还带着一丝浅紫色，可随着时间流逝，竟然变得五彩斑斓！虚幻的魂力也借助这样的光线，逐渐化作实体，萦绕在甘宁的体表和双戟上！ 只见他身上的片甲化成锦衣玉甲，额上红巾夹着那一根标志性的七色羽毛！锦帆贼之容，重现赵星河以及一众将士的面前！ 他轻举手上的一双短戟，原本朴实无华的短戟也开始幻化！顶级木材制造的戟柄用金漆画上了数道诡异的纹路，戟身上更是雕刻出好几道饮血痕！ 赵星河和雁希不禁看呆了。这……不就是英灵游戏里面，最基础的“现”与“隐”的系统么？想不到竟然也是由魂力组建而成！更想不到的是，那深渊竞技场里面的左玄，她不也是用这样的方法创造出无数物件么？如此看来，她跟那两团火球一样的神明，并没有多大的差距！ 甘宁如此展示，便对赵星河说道：“这便是六道其中三道的基础，我能教导你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只能由你自己领会贯通了。” “已经足够了。” 赵星河淡淡地说着，手中的青釭剑一进入到“强化”的状态，攻防数值一下子上升到532、549！ 甘宁一见如此，难掩兴奋之情：“好！你们刘备军果真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这回你已经懂了六道的基础，我可不会再让你八成了！” 刹那间，魂力再度交碰，四把武器在空气中不断炸裂出阵阵气流。那道道冷风刮在赵星河的脸上，可是刺骨般疼痛！要是放松一刹那，甘宁的短戟就会将他的头颅砍开两半！ 他回想起与刑道荣之间的决战，也想起被左玄碾压一般的战斗，心中那股超脱一切的心情灌满了整个大脑！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失误之后到底会如何？自己的胜率到底还有多少？ 他的脑海里只有计算，计算身体各个部位的魂力分配，计算甘宁身上哪一处魂力才是最为薄弱！ 他们二人没有任何躲闪，甚至也没有谋划任何计谋，索性站定在原地，双手不断地飞舞！ 兵器的交碰快如闪电，甘宁居然还在那兴奋地叫唤道：“没错！是这样！就是这样！从军以后快有五六年了，好久都没有打得这么痛快！来啊！像个男人一样战斗到最后一滴血吧，赵星河！” 赵星河此刻聚精会神，挤出的半点精力才够在嘴边轻说一句：“好啊。” 甘宁脸上的笑容逐渐退却，也不知道他的喃喃自语到底是说给谁听：“集中！再集中一点！将武器上的魂力削弱到刚好与对方相抗，让然后将剩余的魂力汇聚到身体其他部位。渗透，渗透到体内，以此强化全身……然后更快……更快的动作迟早会造成对方的漏洞…… 赵星河听在耳内，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随甘宁的“指示”分布自身的魂力。他们两人的动作，早已快到肉眼无法看清。那些在远处观望的士兵只看见他们呆呆站在一起，“没有了”双手的他们身边正起着一阵诡异的“迷雾”和“狂风”！ 甘宁也完全进入到战斗的状态，他的双眼视线凝聚在一点，宛如一头匍匐在草丛中的猛虎，对他的猎物虎视眈眈：“然后在最后一瞬……” 哐啷！甘宁双戟上的魂力猛然爆发，单手一下子挑开了赵星河的青釭剑和洛阳铲！另一戟则是平行推过来，透过赵星河大开的中门，直取他的脑袋！ “够了！” 一声严厉的呵斥，伴随一阵强烈的飓风直卷赵星河和甘宁二人！而这一股飓风，竟然在到达二人中央之时，还分化出好几道强烈的气流，各自吹向不同的方向！ 一道将甘宁的短戟径直吹向上空！一道将赵星河往身后扈从的地方吹去！最后一道吹向甘宁的双眼，让他无法对赵星河进行追击！ 如此强的魂力，如此强的“控制”，众人寻声望去。那百米外的山坡上，为首一人羽扇纶巾，正是那诸葛孔明！ 第五十二章 借东风（一） 山坡上，一列马车和人员散列在那里。诸葛亮横眉冷目看着下方练兵场所发生之事，为何不坐马车一路下到练兵场一目了然。要不是他紧急制止了这一场决斗，甘宁手上的短戟可能就要往赵星河头上砸下来！ 到底甘宁会不会收手，都是未知之数。或许他还有可能以失手之名，趁机除掉赵星河。 现在，诸葛亮在山坡上轻跑两步，随即乘清风而来，如雁、如雀漂浮到赵星河和甘宁的中间。众人一看，这人器宇轩昂，仙风道骨，一缕黑髯随风飘洒，即便不知他是诸葛亮，也知这人不可小觑。 诸葛亮一下地，立刻对赵星河呵斥道：“赵星河！难道你不知你只是我座下的幕僚，不过一名文官！以你这羸弱的身躯，竟敢与甘宁甘大将军相斗，这不是要毁了他的英名么？！” 说着，他回头朝甘宁一作揖，说：“我的下属多有冒犯，还请甘大将军恕罪。” “不必了。” 甘宁摆摆手，收起了全身幻化出来的装备和魂力。他刚想继续奚落一下刘备军的实力，好让他们东吴在这场战役中处于领导的地位。 可诸葛亮思绪更快，他直接别过头，没去看甘宁，径直走到周瑜的面前。军师对都督，官职相近，才能平起平坐，平等对话。这一举动，压根就不给东吴一众将士半点闲言冷语的机会。 他和周瑜各自作揖行礼，诸葛亮一开口，便是少有的大嗓门，让四周围观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周都督，在下已与孙太守谈妥，与我们刘豫州结成联盟，共抗曹贼。今日起，两军皆是同袍，一同望北抗曹，清君侧，共续汉室王朝！” 言语一落，四周无言，东吴将士不是不知道这是能守住江东基业的好消息，只是他们不信任诸葛亮这名“外人”。鲁肃连忙在一旁补充说：“主公确实已决，众位可做好抗曹准备，曹军不过三日便会随江而下。” “好，此乃今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周瑜听了，振臂向四周高呼。“曹贼而已，乌合之众，有何畏惧？！” 有了周瑜的确认和鼓舞，那些东吴将士心中满腔热血终于得到了宣泄的机会。他们纷纷高举武器，跟随周瑜振臂呐喊： “曹贼而已，有何畏惧！”“曹贼而已，有何畏惧！”“曹贼而已，有何畏惧！” 眼看三军一心，周瑜心满意足，对诸葛亮说道：“听闻卧龙先生足智多谋，想必已有抗曹良策，不如来我中军帐篷一举，共商大计。” “那自然最好。”双方再一次作揖行礼，眼看要离去，一名扈从急忙跑到诸葛亮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诸葛亮回头看向赵星河，眼中的责备已然全无：“赵先生勿要乱动，今日之事，亮自会上报刘豫州，赏赐两位。” 说完，他便和周瑜、鲁肃几人，一同前往中军营帐。 眼看周都督和甘兴霸再无意愿刁难赵星河等人，那些东吴士兵也不再围困在他们众人，以作软禁。反而，还有几员小兵好言好语，拉来两辆马车好让他们回到驿站。 马车上，赵星河、雁希蜷缩在角落，原以为那帮谋士会对他们冷眼相对，结果坐出几百米，就忍不住兴奋地神情凑到二人的面前。 “没想到啊，赵先生！原来你武艺这么高强！居然能和那甘兴霸大战几十回合！” “是啊是啊！朝堂之上你们虽擅自发言，可那铁球确实吓得那群东吴官员不轻！” “我原以为你们为谋士、奸细，要处处丢我们刘备军脸面。还想着要是你被那甘兴霸所杀，我们结盟一事必定告吹，没想到你还为我军争了些许脸面。” “对啊！省得我们数人对那周瑜唯唯诺诺，今日真的不得不谢过二位！” 雁希一听，这群人也不赖嘛！她鼻子立刻挺得老高了：“哼！这等小事你们就感激成这个样子？我跟你说，在我们老家那边，还有更厉害的东西呢！” “哦？！”“雁女侠，快来跟我们讲讲！” 正当这群人欣喜过望之际，一旁的赵星河却泼了他们一头的冷水：“刚刚才对我们百般嫌弃，如今一口一个赵先生、雁女侠，就想我们如此轻易地原谅你们了么？” “这……”“确实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他们数人往后退了退，都低下了头，尴尬无比。赵星河坐在那里，双手翘于胸前，半眯着眼，俨然一名恶棍在刁难眼前的“黎明百姓”：“要我原谅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家乡之事，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隐秘。只是，你们得拿出些实际行动。俗话说，礼轻情意重，连礼都没有，哪来的诚意？” “哦？！”“懂了懂了！” 那群谋士巴喳巴喳地眨着小眼睛，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这回到驿站，咱们找个好的小酒摊，请赵先生喝个痛快？！” 赵星河摇摇头。 “那回头，在主公那方，咱们一同为你美言美言几句。” 赵星河也摇摇头。 “那赵先生所要何物？” “这天下之事，英雄豪杰。你们能知几分，尽管悉数与我道来！” 赵星河双眼一睁，那炙热的火光闪得那群谋士莫名其妙。其中一人更是不解：“其实，你们二位不过想知刘皇叔的事吧？我们实在不懂为何如此热情？” 这话里有话，必然是怕赵星河两人都是奸细。可就算被这样质疑，赵星河眼眸里的火焰没有减弱一丝，他正襟危坐，义气凛然：“各位有曾听过诸葛先生隆中对？刘豫州别拒曹操，西取巴蜀，不到十年必将成为蜀地汉王，三分天下。这北有挟天子之曹操，南有以天险守祖业的孙权。唯独这刘漳州不过是卖草鞋的，竟然能与其他两家三分天下，我为什么不好奇呢？” 其中一谋士笑了，叹了口气：“刘皇叔仁爱厚民，确实因此吸引了我为其效力。只是如今曹操百万雄师压境，刘豫州不过一城数万兵马，谈何三分天下？” “沉下心看吧。”赵星河对他们点点头。“刘备总会登上王位的。只是，你得跟我讲讲，你们都是什么时候开始跟随刘备的？那诸葛亮呢？他日常生活又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何通晓百书，无所不能？” 众人一看那原本沉默寡言的赵星河，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喋喋不休，他们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此人，不过是名热心之士罢了，大概不是什么奸细…… ………… 在吴军中军帐篷内，诸葛亮、周瑜、鲁肃三人各自就坐。鲁肃遣退了四周士兵后，难免唉声叹气，忧心之色，跃然于脸上：“如今主公抗曹已决，奈何那曹操并不是昏庸之辈，此战难打，难打啊！” 诸葛亮冷笑一声：“曹操极善用兵，袁绍、袁术、吕布、刘表等皆被灭。自然不是昏庸之辈。” 鲁肃急了：“我自然知道如此！孔明先生不是说他们皆是乌合之众么？为何现在一反前言？” 周瑜一旁看着鲁肃的模样，也笑了。他跟诸葛亮相互一对望，两人同时扬天大笑，只剩那鲁肃一脸茫然：“二位笑什么？” 周瑜没管鲁肃，只问诸葛亮：“看样子，孔明先生已有良策？” “周都督何曾不是？我两何不写于手上，一同亮于眼前？” “好！” 两人沾了少许墨水，各自在手上写了一字，同时亮在三人面前。鲁肃一看，只有一个“火”字！ “火攻？！” “火攻！”周瑜点点头，“曹操善用兵，可所击退者皆是野战、城战。他手下青州兵皆北方人，来到我东吴，怎会打水战？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有一计，定将他数十万将士乃千百艘战船葬身火海！只是，目前军中缺箭，也缺一记东风。倘若逆风，我军难以取胜。” 诸葛亮听了，一作揖：“箭与东风之事，皆交给亮便是。我等兵少，只能如此支援东吴众将。” “只是十万箭刘豫州何来？更何况如今西风狂乱，东风一事，乃是天意不可违，孔明先生怎能逆天而行？” “都督莫要问太多，信我孔明便是。” 周瑜一看诸葛亮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疑惑。倘若这人真有逆天改命的神算，留他在刘备身边，日后肯定是个祸害。周瑜不动声色，心生一计：“此二事决不可耽误，先生可愿立军令状？！” 诸葛亮以羽扇遮面：“可。” 第五十三章 借东风（二） 练兵场后已有几日，曹操大军果如诸葛亮、周瑜所料南下，在长江的另一岸安营扎寨。号称百万的大军，虽然实际上不过是噱头罢了，但这曹操的兵马少说也有五六十万人。 从岸边的战船、码头，到路上的营寨、补给后勤线等等，那原本空无一日的山头、江边，现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探马站在远处的山上俯瞰下去，那些曹兵都如蚂蚁般日夜劳作，让曹军的营寨如同一座“新城”，在江边拔地而起。 这一消息传到了东吴，霎时间所有市民都紧张起来。将士们也开始做好作战的准备，原本的豪情壮志一下子被浇灭了一半。 诸葛亮命令赵星河他们这些幕后谋士一直呆在驿馆，只允许他们到附近的区域行动，严禁他们去往东吴军营以及没有汇报的情况下见任何东吴的官员。 这一来，自然是怕赵星河捅出什么篓子。虽然前两次确切帮助到诸葛亮一些，可如今他已胸有成竹，便不需要他们再帮助。 这二来，战事将近，练兵、制造武器等等的事情他们并不能帮助太多。诸葛亮也曾经问过雁希关于炸弹如何制作的事情，但碍于现在的工艺，他们制作起来自然没有赵星河他们拥有大量“卡片”物资这么简单，所以也只能作罢。 这越临近赤壁之战，赵星河和雁希反倒是一身轻松。他们闲来无事，游走在四周大小城巷之内，去探索这千年之前的古城人文风貌。别人都不知道为何他们有如此大的把握，可他们心中早已对百里外的事情了如指掌。 这先是周瑜亲自率兵，伏击了想要夜袭而来的陆路曹军，顺带一路打到曹军大营的边上，探了一波曹军的虚实。 眼见这东吴将士没丝毫惧意，只好放弃快攻的想法，加紧训练他这帮北方士兵进行水战。 另一方面，曹操同时派了蒋干前去劝降周瑜。周瑜早就预料到会如此，特定写了一封假的投诚书，骗过蒋干、曹操，让曹操一怒之下把营内唯二会操练水军的蔡瑁、张允拖出营外处斩。 曹操斩了二人，才得知中计，这营中又少了两名水师悍将，曹操更是不敢出击，只能与周瑜暂时对峙。 僵持之时，诸葛亮趁着雾色驾驶草船前去曹军水师大营擂鼓呐喊，这慌乱反击的曹军胡乱射击，最后让诸葛亮满载而归，一共“借”来十万箭矢，让周瑜更坚定了对他的杀意。 最后庞统假意向曹操献连环船一计，赤壁之战，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连“失踪”数日，等到诸葛亮再一次回到驿馆，他便命令所有人跟随他身后，一同去建立“七星台”，借三日三夜东南大风。 众谋士都愕然，唯独赵星河、雁希暗笑着，催促他们跟上军师，千万别落下半步。 诸葛亮带着一众谋士，以及周瑜的五百精壮军士前往南屏山筑坛。这“七星坛”直径将近二十多米，高三层，每一层三米，足足将近十米。 这最高一层只设置一个祭坛，另外命令数十执旗士兵日以继夜守候在坛上，听候使令，随时应对不同的时辰、时令，更改不同的阵型。 这第二层，则是插二十八星宿旗，东方七面青旗，按角、亢、氐、房、心、尾、箕，布青龙之形；北方七面黑旗，按斗、牛、女、虚、危、室、壁，作玄武之势；西方七面白旗，按奎、娄、胃、昂、毕、觜、参，踞白虎之威；南方七面红旗，按井、鬼、柳、星、张、翼、珍，成朱雀之状。 最后一层，东南西北各布有四组人，每一组内的士兵各拿罗盖、长杆、鸡羽、宝剑等等，面朝四方。 而这不过是“七星坛”外部的布置，这宛如金字塔一样的七星坛内部，还设置了几十条迂回曲折，互通有无的通道，形成一个狭窄、复杂的内宫。按照诸葛亮所言，这是按照八卦六十四相所布置的阵法，以供天地之力融会贯通于此。 他们几人一连数日在建立这七星坛，吃喝拉撒几乎就在这祭坛四周完成。原本来“监军”的鲁肃也挨不住这艰苦的环境，在诸葛亮的劝说下，回到东吴军营与周瑜一同等候东风。 副本内，十一月二十日，甲子吉辰，诸葛亮沐浴斋戒，身披道袍，披头散发，赤脚登上了七星坛，赵星河等一众谋士都在最高层的祭坛后观看诸葛亮作法。 只见诸葛亮闭目沉思，四周风平浪静，也不见这东南风吹起。别说那些东吴士兵纷纷交头接耳，连赵星河身旁的谋士也不得不质疑，这军师真能向天借来东南风？ 雁希也皱着眉，在赵星河耳边问：“这借东南风，不是三国演义里面的事么？事实上，三国志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鬼怪啊！” 赵星河笑了，也在雁希耳边说：“这里当然不是正史。按照三国志的正史描述，诸葛亮到了赤壁之后都没有在刘备军里担任任何官职，当时他不过是深受信任的谋士罢了。不然你觉得刘备会放军内堂堂一名重臣来到东吴这危险之地？” “可是……这不是你要追求的历史吧？” “当然不是……”赵星河叹了口气，“在刘备军营内我就知道有些不妥。不过也无妨，看到这三国时代的民风民情，就已经足够了。再说了……” “什么？” “要是正史，武将会飞，会放技能？会魂力？你这个傻瓜。” “是哦！我他娘的呆英灵游戏久了，差点都呆傻了！”雁希一拍脑袋，茅塞顿开，“可你说，这诸葛亮真能借到东风么？” 赵星河揉了揉雁希的脑袋：“你该去再看一遍三国演义了。” 恰好此时，诸葛亮在祭坛前一睁眼，厉声呵斥四周众旗兵道：“不许擅离方位，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失口狂言，不许失惊打听，如有违令者，斩！” 众皆领命，一下子七星坛上雅雀无声，只有诸葛亮一人焚香于炉，注水于盂，大声宣读着令法，让四周所有持旗士兵四处奔走，变换着无数诡异的阵型。 诸葛亮拿起木剑，在祭坛前挥起剑舞，嘴上不断暗祝上天。忽然，他凛然将剑一举，万里无云的晴天，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劈他的身上！ 刹那间，诸葛亮雷电加身，如神、如佛在雷闪之中飞舞。最后木剑再一举，那一道闪电居然沿着剑尖，还回到了天上！ 众人心中大惊过望，却又不敢说一句。眼看着天边一大片乌云翻滚而来，随即狂风四起！是东南风！ 狂风带着砂石不断吹舞，让一众东吴士兵难以睁开眼睛，他们只能听着诸葛亮的话语，不断执行事先排练好的一切。耳边，那风声吹入七星台内部，那无比复杂的八卦内道霎时间让风如龙鸣、如兽吼，如雁雀之声，络绎不绝！ 此等神佛降临的大景，在诸葛亮身后，赵星河笑了，雁希笑了，一众谋士也笑了。他们无人出声，相互望着对方欣喜的脸庞，最后发现，连诸葛亮也笑了。 第五十四章 气周瑜（一） 周瑜、鲁肃、甘宁以及一众将领都等候在军营内。就连孙权那方也禁不住等候，不断派人前来询问“何时起东风”以及“何时出兵”攻打曹操。 老将黄盖在侧营，也摸着背后被周瑜鞭笞的伤痕，发誓要将此痛楚全部转移到曹军的身上。 这数日的准备，反间计、连环船、苦肉计众多计谋都已汇聚在一点，现在就差诸葛亮那一阵“东风”，点燃整个战局！大破曹军，火烧赤壁，生死存亡全赖于此战！若成，则能缓解东吴的困境，保存三世基业。若不成，东吴与刘备必然在曹操的铁蹄下，死无葬身之地！ 就连东吴军营内的众将士也知道这当中的厉害，如今，整个军营雅雀无声，所有将士都压抑住内心的躁动，他们等待的就是那一声士兵的呼喊…… “起风了！”“东风！是东风！”“快去禀报都督！” 中军营外，几名心腹将士大声呼喊着。他们没来得及进入军营，周瑜等人已经从营帐内走出，一手将他们往外推。 “东风已起！快去传达军令到各部，现在便去与那曹操决一雌雄！” 周瑜叫喊着，眼看那几名偏将急急忙忙跑去各个营地。他仰望上穹，潇洒英俊的脸上，却饱含了极其复杂的感情。有欣喜、有紧张、有担忧、也有恐惧…… “那孔明……真的能逆天而行？” 眼下，万里乌云遮天蔽日，数个时辰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如今只剩下灰黑色。狂风四作，偶尔还有几声惊雷落下，宛如赤壁大战前的擂鼓呐喊。东吴的士兵早已按照部署，登上战船。今日，不是曹操百万雄师败退，就是他们葬身赤壁之日…… 数十艘战船早已开出了东吴港口，周瑜四周的将士已走了七七八八。唯独他还在仰望着上方，心有所思。 鲁肃并非武官，他没有随船前往战场，他待在周瑜的身边。许久，见周瑜依旧纹丝不动，他才不解地问道：“都督还在担忧何事？如今东风已起，江东基业尽在这一举，难道你还在担忧江东将士命……命陨于此么？成败已非我们能算计，只能静待战果矣……” “非也。”周瑜摇摇头，“我在忧心那诸葛孔明。刘备乃一世枭雄，如今不过暂时落魄，且有十万百姓士兵相随。且不说他身边有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等当世猛将，这诸葛孔明竟可以奇门遁甲逆天而行，借一东风尽败曹操百万雄师！还有，那怪异的赵星河与雁希假若稍加锻炼，文韬武略也不输甘兴霸……倘若日后孙刘反目，又何如？” “都督的意思是……” “曹操兵败后，刘备不可不防。要是将诸葛亮以及他手下这群谋士放虎归山，实乃我东吴日后的大患！” “这……” 鲁肃哑口不言。他与诸葛亮私交甚好，加上如今孙刘联军能击退曹操，他的功劳决不能少，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加害诸葛亮。 周瑜一眼就看穿这鲁肃儒雅柔软的内心，他拍拍鲁肃的肩膀，说：“你留守在军中，若一切顺利，则只管报告主公快报即可。若不顺，外事则问甘兴霸，内事则问张昭，我此刻去七星坛诛了那诸葛亮，半响便会。” 鲁肃说不过周瑜，只能看着他带着百余精兵快马赶去七星坛。 话说这周瑜快马奔去七星坛，到了南屏山上遥望北方，这风雨交加之际，北方火光四起，如同白昼，他便知这火烧赤壁之计必然奏效，更加坚定了去诛杀诸葛亮的心。 到了南屏山顶峰，眼看那七星坛上旗兵还在不断挥舞旗帜，不断变换阵型。周瑜的心定了几分：这诸葛亮再如何神算，也不会想到我抛下大战，来诛杀你这个神谋吧？ 他叫来一名坛下的守坛士兵，问：“孔明先生还在坛上作法？” 那守坛士兵唯唯诺诺，轻声说：“在的。两个时辰前便一直在此作法，这孔明先生不但换来了狂风，还有龙鸣凤啸，我们都不敢打扰他，生怕断了这东风，只能一直为其作法守坛。” 周瑜一看，只见这坛上确如那肖冰所说，一层薄雾轻笼在顶部，而下方的通道洞口不断响起奇怪的声音，仿佛神仙下凡，巨龙交战。 可周瑜根本就不怕这些，他一摆手：“来！跟我来！” 身后百名士兵快步与他一起登上了七星坛。七星坛顶部，旗兵手上的旗帜飘扬，各色旗帜飘舞在空中，与轻雾、狂风、细雨一起，几乎遮蔽了周瑜大部分的视线。 朦胧之中，祭坛的后方，周瑜看到那飘舞的剑舞与道服，心中那股杀气越发压抑不住。他带着身后士兵，快步走过去，右手早已按在了剑柄上：“孔明先生！孔明先生！” 只见诸葛亮在雨中飞舞，眼里空无一物，早就进入到了“无我”的境界。周瑜在他面前连喊了好几声，诸葛亮的动作才慢慢减缓，停止，最后闭上了双眼。好几秒后，那睿智的眼神才穿透周瑜的身躯，一作揖：“周都督，东风已成。” 周瑜也一鞠躬：“辛苦孔明先生了。我只想问一句，这东风，真是由孔明先生以奇门遁甲之术，请回来的么？” 诸葛亮一捋清须，沉默不语。 这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 狂风中，周瑜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听着自己的呼吸，他几乎埋没在自己的杀意之内。要是诸葛亮敢一点头，他手中的配剑立刻会让诸葛亮人头落地。 可是，诸葛亮久久，还是沉默不语。周瑜与诸葛亮四目相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仿佛感受到诸葛亮的智谋早已穿透了过去与未来，他要杀诸葛亮一事，早已被眼前之人所预料。 忍不住了，实在是不能再等了。杀了诸葛亮，还要回去军营，指挥赤壁大战…… 周瑜的五指缓缓地包裹住整把剑柄，随后寒光一闪，剑锋早已划破诸葛亮的整个身体，让他“身首异处”。可是，没有鲜血，更没有头颅落到地面的响声，诸葛亮的身体竟然逐渐变得黯淡、轻薄，最后融入四周的雾气，彻底飘散！ 周瑜惊愕之际，视野的边缘，又一诸葛亮出现对他作揖说道：“周都督，东风已成。” “什么？！” “周都督，东风已成。”“周都督，东风已成。”“周都督，东风已成。”“周都督，东风已成。”“周都督，东风已成。”“周都督，东风已成。”“周都督，东风已成。”“周都督，东风已成。”“周都督，东风已成。”“周都督，东风已成。”“周都督，东风已成。”“周都督，东风已成。”…… 数以十计，百计的“诸葛亮”，出现在这七星坛的最高处，将周瑜死死围在了最中央。 第五十五章 气周瑜（二） 密集的不只是雨，还有“诸葛亮”以及他的言语如一股风暴朝他们袭来。这不单单是周瑜所看到的幻象，就连那些挥舞旗帜的士兵，也不自觉地停下了他们手中的活儿，呆呆地看着这眼前的不寻常。 眼看这七星坛上的诸葛亮越来越多，周瑜眼里世间万物的界限竟然在开始缩小！四周好似有一圈黑环在不断缩小，不断吞噬这世上的一切，等到他回过神来，那远处的景色、天空都已被黑暗所笼罩！他们一行人竟然被困在了这七星坛上！ 周瑜脑海内一思索，大呼中计！这脚下的根本不是什么七星台！不过是一个迷幻阵！ 他高举起配剑，四周的雨水在他头顶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水球，然后他大喊一声：“潋滟凤凰！” 那巨大的水球立刻化作一双凤凰，它们相互缠绕、回旋，对准七星坛的正中央猛冲下去！ 潋滟凤凰技能等级：a 将液体幻化成一双凤凰形态的召唤兽。凤凰拥有自身的意识以及极快的速度，在碰撞到目标的时候会炸裂出巨大的冲击力。 特殊增益：在雨天、或者在东吴的境内，技能会提升25%的攻击力。 只见这水凤凰直穿七星坛的最高层，然后在七星坛内部那迂回曲折的通道内炸裂。轰隆隆！整个七星坛在一瞬间倾然倒塌，众将士不由得随着这碎裂的木块往地面上掉落。 与此同时，正如周瑜所料！那些诸葛亮以及他们眼内的幻觉，都在此刻全然消失不见！ 几秒内，七星坛就化作了一地的废墟。等到一众士兵和执旗手在木碎瓦砾中重新站起来之时，他们的周都督早已站在悬崖边，遥望远方。 周瑜的亲卫兵赶上来说道：“都督，看来这孔明已经带着他手下的谋士逃走了。” 这亲卫兵原以为周瑜会就此放弃，重新坐稳中军大营，静待前方战事之变。可周瑜却指着山下一条小渔村，说出令他大惊失色的一句话：“这诸葛亮必然是在那里雇了船离去。他们走不远的，你们继续跟在我身后，去追赶这卧龙！要是他离去，那便是龙出清潭，归于四海，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周瑜说完，自己率先一人从悬崖上方跳了下去，身后的士兵无可奈何，只能一路继续相随。须臾，他们到了那小渔村，周瑜一问村内的老头，得知数个时辰前，已有一船一将数名士兵在此处等候，半个时辰前，也有一干人等从山上赶来，上了船以后便沿着水路离去。 周瑜立刻使用魂力，也幻化出一整艘小战船，以供他和手下的士兵所使用。作为东吴水师的大都督，这等技能，岂在他的话下？只是周瑜一看这眼前的水路，便知是诸葛亮精心所挑选。 眼前这一条湍急细小的河流，大船自然难以进入，更不用说追上他们，所以大军去追逐根本不可能。再者，这条河流竟是东吴境内少有几条往西而行的支流！如今东南风狂吹，开帆反而只会降低航行的速度，他即使驾驶一艘破烂的小船，与周瑜脚下用魂力幻化出来的顶级战船，在速度上也无二样！ “快，加紧速度，我们一定要追上诸葛亮！” 周瑜一个劲地催促着，在船舱的士兵只能拿起长桨，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划动。战船沿着水流飞快地往前蹿，不到半个时辰，周瑜模模糊糊间，已看到远处有一艘小船的身影！ 近了，越来越近了…… 最后，到了不过一两百米，周瑜终于透过密雨，看清了那船上人的衣着。十余人皆是刘备军的打扮，为首一人站于船尾，更是他最熟悉不过的诸葛亮！那羽扇纶巾，谈笑自若的神情，周瑜哪能认错！ 周瑜难掩兴奋之情，喊道：“孔明先生！孔明先生！在下周瑜，前来接孔明先生回吴，共贺大破曹操一事！” 诸葛亮在那方，声音穿透磅礴大雨，远远地回话说：“不劳烦周都督了！我这会儿便回江夏，与刘豫州大开宴席，庆贺此事。” “诸葛先生帮了我等东吴将士，我等不好好感谢，这可是不义之举啊！” “哈哈哈……”诸葛亮大笑：“我看，周都督不过是想要劝我投奔东吴罢了。若成，我岂不是不忠不义之徒？我诸葛亮绝不能辜负刘豫州的知遇之恩，所以都督请回吧！” 周瑜连忙大喊：“不，我并非如此所想！” 诸葛亮冷笑：“要非如此，那周都督便是来取我诸葛孔明的性命。周都督无需费心了，以你的智谋，不可能先料我半步？无为劳费心机，孔明真心劝你一句，请回吧！莫要让身后士兵陪你命陨于此……” 周瑜一听，气得面红耳赤。可他又不敢对诸葛亮再说半句，只能使劲催促手下士兵加快划桨的速度。 不一会儿，这战船已到诸葛亮身后不到五十米！ 诸葛亮在那端一直观望着这一切，不动声色。到了这时，他才继续说道：“倘若周都督苦苦相逼，也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挥羽扇，说：“六十四卦——坎！水寒！” 周瑜战船下，立刻炸裂出好几道水柱，直冲周瑜战船！刹那间，这战船木块断裂，左右摇晃，在河水中宛如一头失控的巨兽！ 周瑜紧握着船沿，也一挥配剑：“放箭！潋滟凤凰，摧毁他的船只！” 甲板上，一双凤凰带着无数箭矢往诸葛亮的船上飞扑过去！然而，几乎在同时，一支银箭破空，将这股箭雨连同凤凰瞬间吹散！只见这银箭不单单是箭，更是一股巨大的漩涡直卷周瑜这方而来，船上所有人无不弯腰低头，扶紧四周所能触及到的一切。 咔啦！银箭从他们头上卷过，船上的主杆应声断裂，轰然倒在船上！ 周瑜惊恐地望向诸葛亮船上，只见一将银盔银甲，对他厉声呵斥道：“在下常山赵子龙！汝等再想害我军师性命，皆如此杆！” 此声若雷霆万钧，叫人不敢再靠近半步。周瑜愣在了船边，他这方主杆落下，船身倾斜，早已不能正常航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诸葛亮离去。身后，那名亲卫兵赶来，摇了摇他的肩膀：“都督？都督？” 周瑜观望良久，等到不见了诸葛亮身影，忽然望后而倒，口吐鲜血，不省人事。士兵们都急了，哪里还想追诸葛亮，赶紧带着他回中军营地。一路上，周瑜时而昏睡，时而在嘴边轻喃数语。说得最多的，莫过于一句： “既生瑜何生亮……诸葛亮，东吴之祸也！” 第五十六章 智取荆州（一） 一夜过后，赤壁大战自然由孙吴联军大获全胜。曹操那号称百万的大军因铁索连环船根本无法逃脱，军船、军营几乎被这片大火烧得瓦砾无存。士兵者，烧死、浸死者无数。慌乱之际，张飞和周瑜、甘宁等还各自领兵切断了曹操的退路，让他丢盔割髯，仓皇逃窜。 要不是在华容道上关羽放过他一马，恐怕他已成了刀下亡魂。要是雁希、周稽在那，估计也会思考再三，面对这久负盛名的枭雄，“斩”？亦或“不斩”？ “斩”，则整个曹魏乱成一团，刘备军可趁势而行，或许有更大一番作为。雁希、周稽他们也能向刘祸索要任务的奖励，获取回到“现世”的卡片。 “不斩”则三国之势延续下去，他们或许要等到刘备登基称王，才能离开这个副本…… 可是，以赵星河的看法，站在刘备蜀汉的角度，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他必然选择：“不斩”。 久观史书的赵星河，早已知道历史的必然性，没有了曹操，没有了曹魏，这西蜀、东吴必然趁势进军中原、北方。没有了孙吴这“表面兄弟”的联盟，刘备顷刻间就会被孙权所灭。 所以赵星河乖乖跟着诸葛亮回到刘备军内，不曾透露过半句。他手里一直拿着刘祸给他的任务卡片，一直思考着该如何应对： 振兴蜀汉任务等级：ss 在刘备建立的蜀汉被灭亡之前，找出并彻底解决蜀汉被曹魏灭亡的喉结，改写整个三国历史。 另一方，时间得倒回到赤壁大战之前。话说刘祸、周稽、上杉谦信在江夏的客栈暂住，眼看赵星河、雁希被诸葛亮带走，他们可以说群龙无首，终日无所事事。 周稽恨不得自己偷偷跟去东吴，去见见那大小二乔。这些天，他连锻炼魂力也没了心机。整天就是坐在客栈内，和那些“监视”他们的士兵喝酒吹牛，偶尔假装文艺青年般吟诗作对，结果都被那些士兵，甚至客栈老板暗地里嘲笑他“狗屁不通”。 而上杉谦信则一点也不关心这三国的局势，赵星河、雁希走了，她只能天天跑去军营找将领们干架。 那些蜀军偏将，原本见她一介女流，长得也算倾国倾城，平日更是不像雁希那样大吵大闹，显得如小家碧玉般文雅。于是，他们都纷纷前来应战，想将上衫打趴，好一展雄风，笼络美人芳心。 可两三日过去，这各部的偏将、小将加上不怕死的小兵百余人，全都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尊严全无。加上刘备、关羽、张飞等人都开始谋划赤壁一战，上杉谦信甚至被禁止进入军营。 最后那刘祸，自打第二次潜入军营想杀死刘禅被捉，还得到了赵星河振兴蜀汉的承诺后，他便像是超脱凡尘，四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每天早晨睁开双眼就到江夏城内，流连大街小巷，与一众百姓把酒言欢，一唠嗑就唠嗑到日落西山。 回到客栈，往往就和周稽他们吃顿晚饭，就回房倒头就睡。 按照周稽的话来形容，这刘祸活像那种被确诊癌症末期的患者。他们心里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生无可恋，整天不是找这个唠嗑就是唠嗑，装出一副活雷锋模样。只是，你看看他的笑容！看看他的笑容！ “他的笑容怎么样了？” 与周稽一同喝酒的几名士兵都凑过头来，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周稽也屈身向前，轻声回答他们：“都是假的！你到时候看看他，像不像那些庙堂里面的雕像，明明看着他是笑的，但是看久了，总会觉得毛骨悚然，怕得不行！” “哦？也不见你有几分怕我啊，周稽兄。”刘祸搂着周稽的肩膀，就在他一侧坐下。“我只是一天在这里无事可做，想去体恤一下民情罢了。” 这刘祸和周稽同住一屋檐下，这几天“感情”可以说突飞猛进。二人闲来无事，偶尔还出入过一两次烟花之地。这男人嘛，一同出生入死，没几句下来，就成为了扯天扯地吹牛皮的好兄弟。 对面那几个士卒也早已和他们混熟，对这刘祸、周稽也无戒心，都相互点点头。随后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粗糙的纸信：“对了！我正想与你们说，这军师其实早已下了命令，到了今日就无需再监视几位。并且，他让我对你们询问：‘几位真的愿意为刘皇叔效劳么？’” 刘祸一听，话里有话，立刻正襟危坐，说：“自然，请您继续说。” 那人便继续说道：“军师说这信里有一策，几位如想帮助刘漳州，便执行此策。” “可！”刘祸连忙接过信，展开，然后与周稽一起查看。 只见纸面上中央只有四个大字： 叛逃荆州 除此以外，就只有角落处一排写有日子、时辰的小字，那日期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多天。 周稽不明白了，问：“不是问我们要不要效劳刘备么？怎么还劝我们叛变呢？” 刘祸将他按住：“周稽兄不要问了，孔明先生神机妙算，可少有对人深言。这几位，恐怕也是不知缘由。” 果不其然，那几位面带微笑着摇摇头，并无多说，吃完一顿午饭便离去。 午后，周稽拿着那一封信件，仔细端详了好些时间，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刘祸，已经在收拾行装，正等着周稽下定好决心，与他一同前往荆州。周稽思考再三，拗不过，只好来到刘祸的房间，问他：“老铁，这信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不会真的让我们去投奔荆州吧？” 刘祸坐在床上，笑着回答：“就是投奔荆州。” “荆州现在可是被曹操占了，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么？退一万步来说，我们真去叛变，去投奔曹操，那以后怎么回刘备这边，和赵星河汇合啊？这封信看起来就像一封劝退信，说我们能力不行，不能像赵星河那样留在诸葛亮身边，这我可不服啊！这赵星河虽强，可他都不是人来的，是神仙！他吃喝嫖赌一项不沾，都不食人间烟火了！日后让他带兵，这手下的士兵怎么服呢，你说是不是？相比之下，我这带着大家吃喝拉撒，尽享人间繁华，还能促进士兵间感情，多好的一块材料啊！” 刘祸看着周稽那认真的表情，捂住嘴强忍着才没笑出声。他等周稽埋怨完，说：“诸葛亮不相信我们，就没必要故意留这计策给我们。这叛逃不过是表面上的，实际上，他要我们几个人去荆州当奸细。” “奸细？间谍么？” “嗯，是的。” “这……这可不行哦。” “为什么？” “这周星驰在逃学威龙里面教导过我，这古代当间谍，可是要被阉的。” “腌？千刀万剐，腌制腊肉过冬么？” “不是，是切啫啫啊，小朋友！” 周稽一说，伸手就往刘祸的裤裆捞过去。刘祸在床上翻来覆去躲过那“咸猪手”，早已乐得笑开了花：“哦！对哦！宫刑！我记起来了，那些奸细被抓，的确全部都要行宫刑！” 刘祸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床边：“只不过你这小手，怕是连我这庞大战船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哦？！”周稽手上化为“九阴白骨爪”，一脸坏笑地走过去。“那就要我亲手验证验证才行。” “行了，别玩了。”刘祸制止了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这诸葛亮他要我们做的并不只是潜入罢了。” “那是什么？” “里应外合，先于东吴取下荆州。” 第五十七章 智取荆州（二） 当夜，在劝服了上杉谦信后。刘祸、周稽、上杉谦信一行三人趁着夜色，溜出了城外。临走前，那几个回到军营的士兵又折返了回来，说是诸葛亮特地从江东寄给他们一个锦囊。 他们打开锦囊一看，又是一张只有四个字的纸片，上面写着：尽说无妨。 他们三人暂且不知这深意，只能驾马车，迷迷糊糊前往荆州。 荆州，其实在三国是一个大概念。刘表死前，便是这荆州刺史、荆州牧，掌管整个荆州事宜。但事实上，荆州是由七个郡组成，分别是：南阳郡、南郡、江夏郡、零凌郡、桂阳郡、武陵郡、长沙郡七郡所组成。 其中，诸葛亮、刘祸所指的荆州，则是整个荆州的核心——江陵城。江陵城，相当于这荆州各郡的省会，此后江陵城更是改名为“荆州”。所以此时，取下江陵城，即与取下四周荆州各郡，并无太大的区别。 他们从江夏连夜赶路，等到次日，天色未暗，便到了荆州城下。这荆州城下大门紧闭，城门上皆是守城士兵，守卫森严，刘祸他们距离城门前还有数百米，这守城士兵已经远远地呼喊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号！” 刘祸驾驶着马车，往城头上大喊：“我们是刘备手下的小将，被曹丞相的威势与仁德所折服，特意前来投诚！” 上方的士卒大眼瞪小眼，急忙派一人入城前去找守城太守。当时曹操的大军正南下至赤壁，陆战的路几乎被堵死，所以几名不善水战的将领便被分派到荆州各郡镇守，其中在江陵城内驻扎的，正是那曹魏大将夏侯渊。 夏侯渊一听有刘备将士临阵前来投诚，连忙大开城门，设宴迎接刘祸他们几人。他并非没有戒心，早已安排了刀斧手在屏风外守候，一旦这几人是假意投诚，立刻将他们斩杀于宴会上。 只是当时战争的天平早就往曹操这方倾斜，上百万的士兵对阵孙刘联合加起来不过二十万的将士。甚至此前都能听闻，孙权内部都传出有投降之意。这场仗，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孙刘会获胜，这刘备新野新败，手下将领自然不在话下，投降他们曹操曹丞相也在情理之中。 等到刘祸他们到府上，夏侯渊与几名将士披肩带甲，腰挂配剑，全副武装坐于桌边，光是这阵势，就把原本已经瑟瑟发抖的周稽吓得不轻。周稽躲在刘祸身后，不由得说：“你看看……你看看……都说要切啫啫的啦，小朋友！现在进去，可是要子孙不保啊！” 刘祸后脚一踹周稽的裆部，恶狠狠地说：“别再乱说话，他们动手不就砍你的头，还切你什么啫啫！” “你别说，这啫啫也有头，切了也不行……” “啊！” 他们身边，一直沉默寡言的雁希。看着府上，鸿门宴桌边，忽然惊愕了一下，惊喊：“这丑家伙，我们不是见过么？” 房内那头，桌边也有一人认出了他们，那人正是曹洪！曹洪一见他们，喜出望外，甚至都站了起来，朝上杉谦信招手说：“没想到是你啊，美人！进来，快进来！这可是缘分啊！还有那边的兄弟，我记得是叫周稽？！这都是缘分啊，不如我们今夜促膝长谈？！” 那边，夏侯渊横眉冷目一瞪他：“这三人，你可认识？” “认识！”曹洪连忙说，“他们大概是新野人士，当初为逃离我军追杀，跟随那赵子龙大闹长坂坡。此三人都非等闲之辈，就连我也没拦得住他们。” “哦？看来是几名良将，请坐请坐。”夏侯渊招呼他们坐下，脸色沉稳不动，眼神深邃。说他为将，他又城府极深，说他为谋士，他沙场四处征战，身先士卒，又不曾害怕。 此刻，他看着刘祸三人，感受着他们与一般士兵截然不同的浑厚魂力，说：“你们几人皆为猛将，那刘备必然待你们不薄。我听说刘备手下将士个个忠肝义胆，不愿屈服，拼死也要与曹丞相作对。你们几人为何愿意投奔我方？” 夏侯渊…… 刘祸心里念着眼前人的名字，心里早就怂得不行。“曹”与“夏侯”姓原本渊源就极深，所以曹操军中提拔了大量夏侯姓的将军，其中这夏侯渊文韬武略其实不输那五子良将。只是那五子良将时常被派“先锋”或者“断后”，所以才名声远扬。 所以，在这夏侯渊面前说谎，几乎等同于自杀…… 刘祸只能说道：“夏侯渊，我想你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在刘备手下担任过一官半职，只是在长坂坡一战，与赵子龙一同救下刘备之子阿斗，才会被刘备以贵宾相待。而且，他也不信任我们，一直将我们放置在江夏城内，不准踏入军营半步。” “阿斗？”夏侯渊原本就想从刘祸口中套话，这还没说上两句，没想到就爆出这么个猛料。他那沉稳的心，也有些动摇，急忙追问。“你说那赵云从那小村落里，救下了刘备之子？” “是的，藏于赵子龙护心镜内，因此赵云才不敢与张郃久战。” 话到此，一名士兵从门外急忙赶来，在夏侯渊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经查证，确实印证了刘祸等人无官职一说。夏侯渊听罢，半喜半忧，喜的是眼前几人并不谎言，忧的是…… “既然几位并不是刘备手下之将，也无带一兵一马前来。这封官犒赏一事，并不好说……” 刘祸、周稽、上杉谦信一听，也明白了诸葛亮为何单单派遣他们过来诈降，甚至也明白了诸葛亮那个“尽说无妨”的锦囊。 刘祸直接从怀里抽出一卷竹简，这可是他们的“杀手锏”：“我有一图，上面尽书刘备军营布置，各阶级将领名号，以及他们大致的战斗力。甚至乎，刘备兵粮大致的位置、数量，都能在此一一呈现。” “哦？”夏侯渊接过竹简，上方没有图穷匕见，反而真的画有刘备军所有详细的信息，并且与他们探马所探知的，完全吻合！他惊喜过望，再也不质疑眼前这数人，大呼：“善！善！我夏侯渊必善待几位！来人啊，快来多描一份此图献给曹丞相，我们今夜不醉不归！” “呼……”周稽长舒一口气，终于笑出声。“来啊，夏侯将军！我们来喝个痛快！话说，有美人跳舞助兴就更好了！” “有！有！当然有！” 夏侯渊爽朗地喝上两杯，酒桌上霎时间一派欢兴。那曹洪也趁着酒意，来到一直冷若冰霜上杉谦信身边，轻搭她的肩：“美人啊，美人！怎么还是如此冷漠？不过呢，你不说话的样子也很美！真的很美！” 上杉谦信想起雁希的“教导”，立刻甩开那曹洪，恶狠狠地说：“滚！要是你武艺有我这么高强，再来与我说话。” “哎哟哟，我怎么会辣手摧花呢？不过既然你这么说……” 曹洪色眯眯地看着上杉谦信。 随后，不到二十分钟，这太守府外，就听到曹洪连绵不绝的哀嚎。 夜袭江夏，这本是夏侯渊的计划。但等到兵马粮草一切准备就绪，这赤壁之战已然打响，这曹操兵败如山倒的消息不断传回荆州城内，夏侯渊才就此作罢。他一心想着这曹操的安慰，压根就没想到，诸葛亮已安放了一根针，在他的身边…… 第五十八章 三英战兴霸（一） 赤壁之战大胜，东吴一方搜掠曹操丢弃的盔甲、武器、弓箭、车辆不计其数。战事中，趁着风火之势，东吴士兵也无多少伤亡。这一战下来，大大鼓舞了东吴的士气。 中军军营中，鲁肃以及一众将士围坐。鲁肃不由得说：“如今曹操大败，这荆州七郡，如今刘琦、刘备各占一郡。剩下南郡、江陵等地，皆是曹操所占。都督，依我看，何不出兵取各郡，免得落于刘备之手。” 周瑜这内伤早已退得七七八八，可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笑着说：“刘备今早才寄来书信，说数日内会取南郡、江陵。我也答应了他，让他尽管去取。” 那边，同为大将的吕蒙不解：“诶？都督为何答应那刘备？” 周瑜在桌上展开了大地图：“孙刘暂为联盟，刘备言语诚恳，便暂且答应他罢了。如今我方将士并无懈怠，我早已下令五千水师集结在江夏城外。那刘备、诸葛亮纵使诡计百出，也不敢倾巢去取那五郡。他若去，我们直取江夏，再去荆州九郡，之后入川蜀，北攻曹操，势必所向披靡！” 鲁肃一看，喜出望外：“是我多言了，若刘备不敢动，不知都督何时进军？” “我方兵力，曹操新败，气势正盛。我等整装屯粮，静待刘备动静。三日后若无，便乘胜追击，直取那五郡！诸位，谁敢领命，三日后取南郡？” 一人应声而出，乃蒋欣也。 周瑜一看，说：“你为先锋，徐盛、丁奉为副将，拨五千精兵，十日内取下南郡！” 蒋欣领命，周瑜又说：“谁敢取武陵？” 又一人应声而出，是吕蒙：“在下也需五千兵马，十日内取下武陵。” “好！”周瑜一指地图，最后一问。“谁敢带兵马，星夜百里奔袭，前去直取荆州？” “在下愿去！” 声音浑厚如雷，众人一看，正是那甘宁，甘兴霸！ 话说，在荆州城内。周稽他们真正如三国将领般，一直跟在那夏侯渊身边。他们享受到的待遇，比起在刘备手下，足足高了好几个等级。不光没人监视他们，甚至人人都对他们敬如上将。这夏侯渊虽刚上报了书信，名分还没落下，他已经直接将周稽等人当作手下的爱将，亲自带着他们检视、训练自己的军队。 而周稽也严格执行了诸葛亮的锦囊计策，一个劲地朝夏侯渊报告他在刘备军里的所见所闻。要这个大嘴巴守秘密就难，可要他说秘密？他简直就像相别十年的好朋友，嘴上一个劲说都说不完。 这夏侯渊表面上高兴非常，可心里不禁有些心忧。这曹丞相大军败退，已回北方，这荆州各郡便是最前沿的战线。那如狼似虎的刘备和孙权怎么不会打这里的主意？ 他连日练兵，巩固城墙工事，一刻都没有迟缓。就连夜里，也在他那太守府内睡得并不安稳。就在赤壁之战后第六日，夏侯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静躺床上，忽闻屋外雅雀连鸣，冷风连绵不断，他惊觉过来，披衣出房。 不过几步，就有亲卫兵连同探子一起快步跑来：“报！城外忽现一队军马，正往这荆州城袭来！” “有何旗号？” “衣着似是东吴兵，来路不明。” “东吴？” 正当夏侯渊疑惑之际，又有一护城兵回来急报：“报告大人！东吴兵来袭！他们现已高举旗帜，进行冲锋。大旗上写有一甘字！” 甘…… 是甘宁，甘兴霸！这家伙必然是夜行日息，绕过探马，两日内神速赶来！ 夏侯渊一惊：“传令下去，各部立刻整装迎战，如有怠慢者，斩！” 霎时间，荆州城内光如白昼，兵器、战甲碰撞之声络绎不绝。城头上密密麻麻地全站满了弓箭手，就等那甘宁前来，将他射得片甲不留。 那甘兴霸自然也不傻，一看城头上那阵势，立即勒令所有兵马原地不动，朝那城头上喊去：“在下甘兴霸，曹军之内，可有人敢出城迎战？” 城头上，夏侯渊回应说：“你有胆量便搭云梯攻上城来，看我不一箭射穿你脑袋！小小甘宁，激将法对我夏侯渊是没有用处的！” 甘宁与四周军士一看，乐得合不拢嘴：“你若不急，我也不急！只是那南郡、武陵两日以内，必到我东吴之手。到时候你这荆州便如瓮中之鳖，无处可逃。我甘兴霸也不是贪功好财之人，在此处安营扎寨，看你焦躁如蚁又有何妨？” 城头上方，夏侯渊并不回应。不久，城门大开，一支兵马从中杀出，领兵的是那曹洪，并非夏侯渊！ 曹洪一边拍马赶来，嘴上依旧不饶过任何人：“他奶奶的！敢耽误爷爷睡觉！我管你是兴霸，还是x巴，还不成我刀下亡魂？！” “哦？有胆量！敢来比试比试？！” “比就比！” 那曹洪一挥手，身后军马未定，自己已经冲了出去。甘宁见这傻小子这么有胆识，也没耍什么计谋，单枪匹马就迎面冲去。 曹洪双手提那大刀，迎面就往甘宁脸上砍去。这甘宁持双戟，也往曹洪脸上挥去！兵器双交，哐啷一声，曹洪那大刀只一合，就断成了两半！ “奶奶哦，吓死爹爹我了！” 曹洪浑身一哆嗦，勒紧马缰就往会跑。可甘宁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这名曹操手下大将，他一扔双戟，大吼：“哪里逃！” 回旋双刃技能等级：b 甘宁甩出双手的武器，通过魂力的“控制系”，将它们在眼前划出一道半径超过十米的圆形。再通过“强化系”魂力，在圆内形成一个能切断万物的平行切面，任何物件在内，都只会一分为二！ 眼看就要将那曹洪砍开两半，曹洪的座下马仿佛感受到了威胁，忽然停在原地扬天长啸！一下子人仰马翻，将曹洪摔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兹……一下轻响，那马匹便已横着分作两半！ 曹洪一看那鲜血横飞的景象，裤裆都吓湿了。他连滚带爬地往自家军队里面跑，嘴上大喊：“周稽兄弟！上衫美女！刘祸君，快来速速救我！” 短戟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落回到甘宁的手上。他在那边看着曹洪的模样，轻蔑地说：“啧……贪生怕死之徒！” 他手一甩，又一短戟飞跃过去！ 扑！曹洪脚下又一绊，整个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短戟在他头上呼啸而过！ “大祸之后，必有后福！大祸之后，必有后福！” 曹洪嚷嚷着，等到手下将士将他包围保护起来，他不但下面湿透了，上面也湿了一大半。 第五十九章 三英战兴霸（二） 这四周士兵刚扶曹洪上马。 另一边，上杉谦信已经冲出了军阵中，她拖着野太刀，眼内目不转睛地盯着甘宁。一看便知，她那找强者决斗的心已经压抑不住了！ 周稽一看那甘宁，身上的魂力根本不是他们三人可以比拟的。只是倘若放甘宁攻占了这荆州城，那别说诸葛亮给予他们的任务不能完成。恐怕刘祸也不满他们的表现，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想到如此，周稽也立刻拍马前去助阵。这一下，又怎么能少了刘祸？！三人三马先后直接冲向甘宁！ 甘宁原想着让士兵掩杀过去，只是看见有三匹快马朝他赶来，马上三人都有着一股熟悉的感觉。那强而不细的魂力，不正和那叫赵星河的谋士相像么？这夏侯渊身边，怎么也有这样的家伙？ 甘宁的战意也被调度起来，双戟直接迎战这三人！ 只见上杉谦信快马前来，后拖的小豆长光划出了一道新月弧线，她砍的不是那甘宁的人头，而是他座下的马匹。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要对付甘宁这样的高手，硬取不是办法，先废掉他的行动力才是上策。可那甘宁反应也快，随手一戟放在马前，便哐啷一声卡住了上杉谦信的野太刀。 甘宁另一手飞戟前去，上杉谦信在马上侧身一闪，躲过了甘宁的还击。她抽回野太刀，正想以长度优势捅入甘宁的胸膛！ 不到半米之时，甘宁不闪不躲，中门打开，只是在那方竖起双指轻轻往内一扣，飞出去的短戟回旋返回，径直指向上杉谦信的背部！ 甘宁摇摇头，说：“你太莽撞了……什么？！” 他眼前，上杉谦信竟然在攻击之际，再度以奇怪的姿势侧身躲闪开那回旋回来的短戟！她仿佛身后长了另一双眼睛，即使自己差点摔下马，也要躲过甘宁那深谋的一击！ 只是她这一躲，手里的小豆长光便少了大半的威力和速度，甘宁只是轻轻一挑，便格挡开她的进攻。他纵马向前，迎头就往上杉谦信那方砍去！ 周稽也在此时赶到，大吼出声：“缩开你的臭手！” 他的燃火棍随声而至，马匹已和甘宁的马紧贴在一起。短戟对棍，双方以短打短，相碰的火花在半空中不断地飞舞。可是，这周稽哪是甘宁的对手，甘宁稍稍一提速和强化手里的武器，周稽的燃火棍直接就被弹开！ 一旁观望的刘祸就等待着这一刻，厉声大吼：“甘宁小臣，休得伤我好友！” 王的威严随着气流传遍甘宁的身躯，一阵轻微的麻痹感穿透了他的身躯，宛如一个个血栓，阻隔了他施展魂力的回路。可他稍作振奋，就用自身强大的力量冲破了这一枷锁。 就这一刹那，对于战场上的形势，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 上杉谦信和周稽已经调整好了自身，一同向他袭来！ “燕群袭！”“燃龙击！” 燕群袭技能等级:b 上杉谦信强化自身，挥动起手上小豆长光，其大刀般的重量的身形变得无比轻盈，在一瞬间同时从九个方向朝地方袭击过去。 特殊效果：降低目标百分之二十闪避率。 燃龙击技能等级：b 周稽挥动起燃火棍，将魂力之火化作狂龙，从棍尖喷射出去，以延长武器的攻击距离。 特殊效果：攻击距离提升三到十米。 甘宁一看，这二人果然不是等凡之辈，加上不远处那刘祸奇怪的技能，居然能短时间封锁他的魂力。此地不宜久留，他也开始认真起来，脸上挂起一抹微妙的微笑：“心眼——自若。” 心眼——自若技能等级：s 甘宁终极技，只有在血量达到50%以下，又或者被围困的情况下，才能完整发动该技能。一旦进入到此状态，甘宁则变得无所畏惧，谈笑自若，他不惧怕任何攻击，也能看穿对手一切的攻击。 特殊效果：四周的时间会减慢20%，闪避率提升20%，攻击速度提升20%。 无法数清的巨响，甘宁的短戟便在零点五秒之内，接下了上杉谦信和周稽一共二十次的攻击！他一勒马，往后快跑几步，立刻挥动武器，命令道：“众人听令，立刻掩杀过去，直取荆州城！” 霎时间，千军万马呼吼着冲过来。周稽连忙拖住上杉谦信不让她继续冲出去，他们三人回头冲向己阵，可那曹洪跑得比他们还快，已经想指挥兵马回到城内避难。 甘宁这方眼看就要乘胜追击，将曹洪这只部队一网打尽。那边城墙上的弓箭手也不敢贸然射箭，城门更是不敢关闭，这荆州城一下子危在旦夕！ 可就在此时，夏侯渊的声音却传遍了整个战船：“乱臣贼子，怎敢违抗大汉王室和曹丞相之令，今日这里便是你葬身之地！” 只见一支快马部队竟然越过山坡，从甘宁身后出现！他们这些骑兵个个速度奇快，宛如驾驶着一辆摩托车一般冲过来！ 夏侯渊长枪直指甘宁，喊道：“众将士，在我神速之下，快将那些贼子全部冲散！” 神速技能等级：s 曹操军中曾语：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夏侯渊用兵神速，经常出乎敌人的预料。有他存在的部队，移动速度、攻击速度都会增加20%。 刹那间，曹洪也指挥着部队回头厮杀。甘宁一下子腹背受敌，可他依旧无所畏惧，在乱军丛中肆意乱砍，扫倒曹军一整片。 原本夏侯渊这方应该占尽优势，可刘祸一见势头不对，立刻让周稽和上杉谦信停止厮杀。他们就静静等待着一旁，乖乖当一名黎明百姓，好让这双方各自损耗兵力。这夏侯渊手下一下子少了三名猛将，加上那曹洪也不是什么万夫莫开之人，不断捣乱着局势。 这夏侯、甘宁两军厮杀了许久，死伤无数，甘宁才引残部突围而出，灰溜溜地撤退。甘宁回到江东，都还百思不得其解，他从未听过这荆州城还有这三号人物，更想不通那刘祸的能力究竟是什么。要是没有这三人，他早就引军突入荆州城，哪里还给夏侯渊时间绕到他的身后…… 与那甘宁灰心丧气不同，这夏侯渊自然喜出望外。他没看到周稽三人躲在军后方，只看到他们力拒甘宁，为自己争取到时间。他将三人叫到了身边，引着身后剩余的兵马，有说有笑地回到了荆州城城内。 此时，荆州城内灯火依然，如同白昼。 第六十章 斩夏侯 兵马刚入城内，穿行在一片民宅间。夏侯渊对周稽、刘祸、上杉谦信三人赞赏有加，已然将他们当作军中亲信。 其中最深受夏侯渊信任的自然是刘祸。他来到这副本，尤其是接到任务来荆州以后，比起在外面英灵游戏的小孩状态沉稳了不少。这夏侯渊将他视作年轻才俊，已然当作副手一样来培养。 此刻，他与刘祸策马同行，对他说：“刘祸，有你们几人在，我守此城也就安心不少。算着日子，大概明后两日，曹丞相的任命书应该会下达，到时候你们便是我军中一员。届时，我会从军中拨五百精兵与你，你和周稽、上衫三人带领五百精兵，到西侧二十里的地方安营，静候刘备的军队。” 刘祸心中一沉：“刘备？” 夏侯渊没有察觉刘祸态度的变化，继续说道：“探子早已回报，刘备已准备好取这荆州其余五郡。今夜一战，甘宁被我击退，刘备必然得知。那诸葛孔明怕是会算准我方有所损耗，必然在近日打来荆州。” 一旁的曹洪听了，连忙说：“诶诶，夏侯哥，既然你算准了那刘备会来，何不直接让我出城埋伏？兵贵神速，等曹丞相的命令下来，我们早就被打得头都掉了！” “你？”夏侯渊冷笑一声，“你这混小子当伏兵，怕是连人家方阵的皮毛都冲不开。今夜要不是刘祸、周稽他们三人在，你这小命不保不止，恐怕连荆州城也要丢掉！还是他们更稳当一些！” 周稽听了大喜，眼珠子一转，驱马前来，问：“那夏侯将军，先不说以后的事情。我等今晚大显神威，有奖励么？” “哈哈哈哈。”夏侯渊使劲拍了拍周稽座下的马屁股。“有！当然有，你要什么赏赐？” 周稽摸了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我呢……这人没什么上进心。这美人、美酒，再加点钱财就可以把我笼络得服服帖帖了。” “哈哈哈哈，”夏侯渊心中更是高兴，要是几个美人就能栓住一名有能的将领，那他不建议多来几个。他一指城内，说：“明天我就派人去那女闾给你寻几个绝色女子回来！” “好！这回可真是乐不思蜀了！” “怎么，你还是蜀地人？我听说，当地刘璋可是相当痛恨刘备，你们怎么还投奔刘备来了？” “哈哈，不是这意思。哎，反正你以后就知道了。” 除了刘祸，没人去在意周稽的话，他们一个两个都傻笑着，想着再度击退敌军后的加赏。可他们兴奋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这左右两方的房屋忽然间灯火全灭。 月黑风高，在这路上伸手不见五指…… 这上千名将士心中自然是一惊，才意识到这城内的不对劲。 一来，他们刚打完一场打仗，兴奋的心情未曾冷却，这夜半三更四周灯火通明居然没给到他们异常的感觉。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早有预谋地等待着他们。 二来，在这军队经过的刹那，灯火同时全灭，这不得不让人感觉到诡异。这城内是不是酝酿着一股风暴？这眼前……是不是有埋伏？ 作为太守、将军的夏侯渊立刻大喊说：“我军点燃火把！逐一搜查这里各户，如有发现奸细以及敌军，当场处斩！藏有奸细者，立刻连坐三族，全部捆回军营候审！” “领命！”“领命！” 身后的一众士兵刚走出几步，左右数十户商铺、宅院都大门洞开，里面走出将近两百名的黑甲死士。他们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从关刀到大棍，个个用黑布蒙脸，在火光中只能看见他们锐利的眼睛。 为首一人，身高六尺，体型宽壮。他伫立在路中央，迎着夏侯渊就大喊：“叛变！荆州！” 莫名其妙的话语，这大街上，上千名曹军愣住了。那人又喊了一遍：“叛变！荆州！” 这回别说夏侯渊，连高喊这话之人自己都迷惑不已。那黑甲死士的首领站在路中央，进退失据，一时间与身后近两百士兵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侯渊试图理解这人的意思，回问了一句：“诸位奇人异士从何而来，是来投奔我荆州，投奔到曹丞相手下么？” 那人对夏侯渊的话置之不理，继续朝着他这方大喊：“叛变！荆州！” 月光之下，那些黑甲死士手上的武器闪闪发亮，夏侯渊见势头越发不对，也不知这些人到底是人，还是阴兵。他给左右两侧的将领，包括曹洪、周稽、刘祸、上杉谦信等使了使眼色，轻声说：“情况诡异，众位听我号令，一同杀上前去！” 众人都点了点头，默默掏出了自身神器，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奋勇冲锋。夏侯渊看着那些黑兵，深吸一口气，提起长枪忽而大喊：“杀啊！” 一下子马蹄声雷动，仿佛将要以洪水之势，席卷那股黑甲死士。可电光火石一刹那，月光下闪耀着寒光的不单单是夏侯渊身边的长枪，还有他身后野太刀和配剑各一！ 上杉谦信的小豆长光从背后，只穿夏侯渊的胸膛，而刘祸的配剑更是直接砍下了夏侯渊的头颅！ “叛变，荆州”是当初诸葛亮给刘祸的迷信！这黑甲死士的话，自然是暗号！他们的到来，预示着诸葛亮已做好万全之策，准备好夺下荆州！ “燃龙击！”周稽最后补上一条火龙，更是将夏侯渊的尸首彻底笼罩，不给他半分恢复的希望。 他一边叹气，一边跟随在刘祸身后往那群黑甲死士的方向策马奔去。“可惜了这高官厚禄了，要是刘备那边也有这样的配置，我打死都要赵星河让我在这副本里多待一会儿。喂，那边的蜀军，我们是诸葛亮派来的内应，斩杀的正是这里的太守夏侯渊！” 千百名曹军愣在原地，至今都没想通这几位“明日之星”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几人明明已经将刘备军消息透露无疑，明明享受着在江夏没有的高官厚禄，明明还带领曹军力抗甘宁，最后竟然还是刘备军的奸细？ 曹洪看着地上正在消散的夏侯渊身体，一下子泪如泉涌，一直胆小如鼠的他也禁不住举起大刀高喊：“还愣着干什么啊！来跟我为夏侯将军报仇！” 看着刘祸三人快马赶来，这黑甲死士才松了一口气：“我奉诸葛军师之命潜伏于此，原本还一头雾水，现在见到几位真是太好了。” 刘祸刚想应答，这首领便继续说道：“几位无需多说，等我们击退这曹军，取了荆州再说！” 第六十一章 义子刘封 “这是……”刘祸越听这声音，越觉得熟悉。那黑甲死士首领想冲出去之际，被刘祸一手拉住。“是封兄么？” “什么封兄？”刘封怒了，转手就甩开刘祸。“你们有功，也别阻挡着我击退曹军！这曹军不灭，我们都要死于这荆州城！” 说着，他扬天怒吼一句：“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强取荆州各郡！我等今日就封刘皇叔之名，为其兄刘表取回这荆州各地！” “杀啊！”“杀啊！” 正所谓哀兵必胜，可不光是曹洪一方在为主将夏侯渊之死痛哭。这刘封手下的死士也皆是新野之兵，同样为痛失家园、亲人而深恨曹军。两只军队相碰在一起，霎时间血液横飞！尸横遍地！ 这荆州城内一下子又喊杀声震天，曹洪这方无论是人数，还是兵种都对刘封这方的步兵死士占尽了优势。可这刘封丝毫也没有惧怕，他身先士卒，一剑一盾就迎着那潮水般而来的骑兵冲过去！ “啊啊啊！”一名骑兵操起长戟，舍命就往刘封这方捅来。 “区区小儿，居然敢在我面前放肆！” 刘封高举一盾，直接连人带马将那骑兵直接掀翻！他下盘极稳，丝毫没动摇半步，双手力大无穷，面对延绵不绝而来的骑兵，每每都是一掀，手里剑一补，直接取了一名曹军骑兵的性命。 他四周左右的死士无不陷入到了苦战，唯独他一如既往地往前迈进，硬生生以一人之力，将曹军的阵型不断压缩。那将近千名的曹军一下子胆怯了，他们先是叛变了三员猛将，现在连太守都被砍杀。 现在面对这刘封，简直觉得他是天神下凡，根本不可能击杀！ 也不知道那曹洪哪里来的勇气，他催促战马赶来，终于像一名将军，像名真男人一样朝刘封砍过去！ “他奶奶的！我今天不杀了你，我就不姓曹！” “省着点吧，兄弟！”周稽从一侧窜出，没用什么技能，一棍就顶着他的胸口，往后推飞了好几米。 眼看着曹洪落马，摔倒在地。周稽举起手，笑着说：“看到我手上这个六六六了么？这是感谢你这几天的招待，老铁。赶紧带着你们的士兵离开这荆州城吧，我就不对你下狠手了。” 曹洪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恶狠狠地骂道：“奸细！别让我捉到你！捉到你我肯定对你下宫刑，剪断你的命根子和蛇混在一起泡酒喝！” “哎呀呀，还真想切我小啫啫，兄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 “谁跟你是兄弟啊！你们这里区区百余人，等我这支援到了，还不把你们全杀了！”曹洪眼珠子一转，“当然上衫美人除外！” 这嘴炮在战场中央打得比战斗还要想，硬是弄得四周的兵士停下了手，来听他们这二人转。就在这战场“暂停”之际，四周的屋檐上却爬上了不少曹军的弓箭手，夏侯渊手下偏将钟繇也在其中，他们捻弓搭箭，对准了那些黑甲死士，勒令道：“放箭！” 刹那间，箭如雨下！缝隙中，刘祸飞身高喊：“兄长小心！” 笃！笃！笃！一箭中刘祸肩，一箭中腿，最后一箭被刘封黑盾所格。惊魂刚定，刘封没来得及照顾替自己中箭的刘祸，才发觉身后死士至此死伤过半！他见势不对，立刻对身后所有人下令：“冲锋！与曹军兵马合在一起，叫他们不敢放箭！今夜不能拿下荆州城，这里便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破釜沉舟，一众黑甲死士已无退路。他们以命相搏，也不再惧怕那些骑着战马高高在上的曹军。 只是他们双方刚一交接，曹军军阵内不知道哪个小兵一声惊呼：“天啊！刘备军攻过来了，已攻下了城头，正往城内进攻呢！” 众人放眼一看，远处城头上已然全是“刘”字大旗！ 原来诸葛亮早已安排赵云潜伏在荆州城外的山上，以甘宁新退，城内异动为号，连夜袭击荆州城！这荆州城守城兵哪里想到一晚上还会被不同的敌人分批打两次？更何况夏侯渊被斩的消息慢慢传遍了各部，他们战意全无，一下子兵败如山倒，城门大开！ 这一喊简直是要了曹洪这群曹兵的命！曹洪命令未下，后方士兵早就迈开步伐，惊恐着夺路逃离这荆州城。更不用说藏在屋檐上的钟繇以及弓箭手，眼看形势不对也急忙退去。 “周稽！周稽！”曹洪大喊着仇人的名字，可身体已被部下拉着离去。“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宫刑了泡酒喝！” 周稽一皱眉，才觉得不对劲：“这话说得，怎么忽然感觉有点丐丐的。” 等到曹军尽退，赵云带兵迅速占领了荆州城。除此以外，一夜间荆州曹方五郡，也在诸葛亮神算以及张飞、关羽的神勇下，夺取了三郡。全部归于刘备的名下！ 战后，刘封与刘祸周稽他们一起打扫战场，才报上名号：“几位辛苦了，在下刘封，乃刘备之子。今夜潜伏于此，皆是诸葛亮军师的计策，我事先只知有内应，可不知是你们几位，还能立下如此大功！” 周稽一旁听着，有些不懂：“刘备儿子？刘备儿子不是那刘禅么？” 刘封一听这话，原本的笑容全无，轻轻呼了一口气：“我并非父亲亲生儿子，我乃这里荆州人士，我亲生父亲见刘备并无儿子，便将我过继给刘皇叔，成为他的义子。” 刘祸的脸色也不好看：“别说这些了，刘封兄，你是怎么潜进来的？” “我不是说了，我是荆州人士么？哈哈！”刘封此刻才有回几分笑容，“这里的乡亲在刘表手下久了，也不愿跟随那曹操，才有了我们一众死士容身之地。诸葛军师吩咐，只要东吴军在城门前败退，就可拦在曹军回城的路上，大喊一声暗号，便会有内应帮助。” “神谋，果然名不虚传。”上杉谦信望着满城的刘字旗，难得说出一番长言，“我们带着刘备军所有情报而来，夏侯渊还未出兵，赤壁之战便已开始，一切消息毫无用处。那诸葛亮算准了赤壁曹操大败，这里成了各大名争夺之地，选择后攻，连同这位刘封的出生地也考虑了在内。这东方之国将领的武功谋略，实在令人赞叹。” “过奖了。”刘封抱拳作揖，说。“话说，几位快回这荆州军营内，已经有人在等你们。” “谁？” “你们的好友，赵星河与雁希。” 第六十二章 八卦阵（一） 上衫一听赵星河和雁希的名字，向刘封一鞠躬，脚下已朝荆州城内的军营走去。周稽跟这刘封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道谢以后，连忙跟在上杉谦信的身后。唯独刘祸，他依旧停在刘封的身边，和他一起继续打扫战场。 看上去，他似乎对这刘封怀有一股特殊的感情。比起与赵星河他们在一起振兴蜀国，刘祸似乎更愿意待在刘封的身边…… 回到营中，赵星河他们小队这四人少不免叙旧一番，像老朋友一样欣喜非凡。恰好此时军中正举行一场盛宴，除了庆贺取下这荆州城，同时也在为赵星河他们四人庆功。现在，谁都知道他们这几人身手不凡，未来终会在刘备军中当上大官，一个个有些官职的士兵都前来敬酒。 这场由千人宴会硬是喝到早上才散场，除了轮班守城将士，几乎全都喝倒了在地。 第二天，赵星河他们五人才重新聚在一起，各自述说着这段时间的经历。上杉谦信这边将曹军的等级分布、行兵打仗的经验说给了赵星河听，他对这样的“历史”显得相当感兴趣。 而赵星河、雁希给周稽他们说的，自然是与甘宁那一场战斗。六道的修炼方法他们已经知道了三道，问题是他们试了挺久，成效不算很大。除了强化这一道还算比较容易修炼，他们几人只要集中精力就能强化手头上一切的物件，其余的对于他们来说都有些困难。 可就是如此，在强化方面，他们各自表现出来的天赋也不同。雁希无论是强化所需的精力，还是强化的效果都要比其他人要高。其次是周稽，最后赵星河居然意外地低于他们二人。 而上杉谦信本身就有训练过这六道，她很早就得知自己压根就不适合“强化”这一道。她一直使用的，最擅长的就是“时空”，其次是“储藏”。这“雀知三千”就是用“时空”短时间凝固了四周小范围的时间，从而使她可以感知四周的一切。 经过几乎一整日的闭关练习和摸索，加上上杉谦信那“蹩脚”的指导，他们逐渐知道自己易于精通的“道”。雁希走的是“强化”，赵星河是“控制”，周稽是“质变”，而最后上杉谦信则是“时空”。 正当他们想要继续深入研究，那诸葛亮却在江夏遣人给他们送来一封书信。信上话语不多，大致意思是：我知道你们在研究什么，请立刻赶来江夏，我可以协助你们提升实力。 周稽看到如此，直接被这几句吓得目瞪口呆，对着赵星河情不自禁地说道：“这诸葛亮，真的是神人啊！” 于是，他们也没有在荆州久留。别过刘封和赵云过后，他们四人便马不停蹄回到江夏。剩下那刘祸，说还有些简单事情要在荆州办理，就没有随赵星河他们而去。 刚到江夏城门，诸葛亮的随从已经在门前迎候：“军师等你们很久了，请几位立刻到军营，他说有一件东西，一定要给你们试一试。” “东西？” “在下难以细说，还是请军师亲自给你们说明吧。” 那随从带着赵星河等人飞马前去。到了军中，还没见到诸葛亮，已经让赵星河他们大惊。 这刘备军中，怎么还摆出这种玩意？ 他们眼前，是一个用草石、泥快堆成的巨大迷宫，足足占了一个千人营地那般大小！赵星河左右估计，这里起码有三四千平方米！半平方公里的石阵砸在这里，根本不知道诸葛亮到底有什么用意！ 他们在其中一门前停留了几分钟，诸葛亮便带领着一支几十人的小部队赶来。见到赵星河等人，隔着一二十米，他居然难得地呼喊说：“赵先生！周先生！还有雁氏、上衫氏，你们来得正好！我原本还想着你们若是迟来一些，我便叫这群军士试试这八卦证！” 诸葛亮这欣喜之情，毫无掩饰！ 可赵星河深觉奇怪：“八卦阵？那不是你行兵打仗的阵法么？” “诶？”诸葛亮眼睛一亮，“我这九宫八卦阵从未与他人说过，只在新野城用过一遍，为何赵先生会得知？” “孔明先生难道你忘了么？我们可是未来的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诸葛亮轻摇羽扇，说。“那赵先生可知道，眼前这八卦阵，并非行军打仗的阵法，而是协助你们参悟六道的场地。坚，控，时距，变，量，藏，我想几位最近必然在烦恼，如何提升自己的力量。” 上杉谦信听到如此，禁不住问：“孔明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一切动静，好像都在你的预料之内，是你的技能预测到这一切么？” “非也非也。”诸葛亮继续摇着羽扇，“我不过是在心中算好一切罢了，这并非什么了不起的神技，只是十有一二为能力，十有一二为星象演变，十有四五是依据眼前而推论罢了。” 雁希也感兴趣：“如何推论？” 但诸葛亮只说了三句：“几位每每遇到险境，大可以避而远之，可你们却迎难而上，不断挑战诸多战将，为何？那东吴的甘兴霸实力远在赵先生之上，居然也对赵先生深感兴趣，为何？几位魂力雄厚，却对六道一丝不晓，来到这里，又有何求？” 简单易懂，赵星河他们一条一条答下来，自己都觉得这推理过程相当简单。周稽甚至心里会浮现出一句：神算，不过如此罢了…… 诸葛亮见他们心满意足，便开始为他们解释眼前这八卦阵：“几位，诸位将士，你们眼前此阵，称为八卦阵。何为八卦？八卦并非固有的一物。古有云，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极即阴阳万物，那八卦其实也是阴阳万物，只是将其细分成八种卦象，则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可这，并非唯一的细分方法。” “要是以我们人、牲畜、乃至万千生物体内的魂力来划分，则是生，死，坚，控，时距，变，量，藏。这八卦阵吸收天地魂力，再以阵法将它们分割八处，形成与六道、生、死一一对应之地，也是你们修炼魂力最适合的地方。” 一名士兵听了便问：“军师，我等初入军，根本不知自己拥有哪一道的魂力啊！” “简单！”诸葛亮一指身后的“生门”。 生门前还有一个由石块打磨成的平台，平台上还有一个石座台，石座台则放着一颗拳头大的珍珠。 众人疑惑不解，诸葛亮继续说道：“此乃生门，魂力会源源不断充斥于这处，光站于门前都足以提升各位的力量。而门前那石台则是‘分练台’，只要将魂力灌入那‘分练珠’，不同的六道便会产生不同的六种情况。诸位到了那时，便知自己该去哪一门修炼。” “我来！” 人群中，忽然钻出一个油亮的大背头，众人一看！那不就是周稽么？！他生怕别人抢了头位，几步快跑着便跑到了生门之前。他一脚踏上石台，右手拿起‘分练珠’，迫不及待地就将魂力灌输于其中。 分练珠一刹那间成为了一颗大灯泡，发出如白炽灯一样耀眼的光！ 诸葛亮轻拂胡须，说：“分练珠发光，乃变之征兆。周先生假如要练变道，则往左侧的‘变’门进入八卦阵。” 周稽点点头，放下分练珠，一路小跑到另一侧。眼看那一道的门上用歪歪斜斜的比划写了个“變”，他就像个到了游乐场的小朋友一样，兴奋非凡地冲了进去。 接下来，诸葛亮主动走到赵星河他们面前，一伸手：“请……” “谢了。” 赵星河也没推托，直接走向那石台，拿起那分练珠。灌入魂力的瞬间，那分练珠立刻脱离了赵星河之后悬浮到了半空！ “是控！稍等，似乎有些异样……” 诸葛亮细看那悬浮到半空的分练珠，忽然茅塞顿开一般走上前去。他站立在赵星河的身边，牵着赵星河的正在释放魂力的手往下一拉。“停！” 赵星河停下魂力，那头上的分练珠立刻受地心引力落下。诸葛亮伸手一接，再将其呈于赵星河的面前，赵星河定眼一看，才发现这分练珠上不寻常的表现。原本纯白剔透，如宝石一样浑圆的分练珠，现在光滑的表面却突出了另一个拇指大小的“球体”。 像是雪人，又像是这分练珠正在分娩一样。然而赵星河的魂力一停，它便慢慢缩回到本体之内。 诸葛亮解释说：“这情况称为连环珠，细小的部分是由分练珠的本体挤压出来。这是量的征兆。‘量’之道，就是不让魂力变化成其他形态，纯粹以‘气’这种既非实物，又非虚物的形态释放出来。分练珠就是承受不住‘气’的压迫，才从内挤压出一块小球。看来，赵先生现在可是拥有精通两道的天赋。” “意思是我能修炼两个方向？就是我拥有两道的天赋？” “没错。”诸葛亮一点头，随后与众将士说道。“魂力六道，并无相斥一说。六道乃世间万物，相辅相成。参悟世界真理越多，所悟之道便越多。修身、悟道，两者缺一不可。诸位切记，切记啊！” 说完，诸葛亮回头朝赵星河一作揖：“赵先生想修炼哪一道皆可，全凭你个人意志。” “那就控制吧。” 赵星河说完，也进入到了“控”之门。之后是雁希，她握住分练珠一施展魂力，那分练珠便越变越大，从珠到球，最后甚至变得西瓜还大，不用多说，这便是“强化”的方向。 最后是上杉谦信，她握住分练珠，许久都没有任何变化。按照诸葛亮的解释，是这分练珠的时间发生了偏移，肉眼是不可能分辨出来。这也是唯一一项分练珠没有明显变化的“时空”之道。 他们四人四道，各自孤身进入到八卦阵内。门前一道石墙拔地而起，彻底封锁了入口。他们面前只有无比曲折的迷宫，如困兽之斗，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从各自道上重见天日！ 可是…… 石墙，四处都是单调的石墙…… 赵星河稳步走入八卦阵内，路并不宽，左右不到两米半的距离，在中心跨一步就能到达墙角边。 这里每一寸都充满了大量魂力，赵星河不得不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一切，心里越发肯定诸葛亮急切找他们来的意思，什么辅助他们锻炼魂力可能都是假的，理由可能只有两个： 一、这新建好的八卦阵是未来锻炼蜀军的机器，可是安全性如何，怎样的士兵才能来训练，都是必须要做些实验才能测试出来。赵星河他们说白了就是白老鼠，是被诸葛亮抓来当第一个试验品的，以防蜀军使用时会出意外。 这也能看出，即使赵星河他们为刘备立了大功，诸葛亮也完全没有信任他们。 二、就是赵星河他们足够地强。论魂力，在这个消除了三重逆天增益的世界内，赵星河他们的实力本来就不比一些小将差。要是这堪比大将的实力再提升、磨砺一下，正面单对单对付曹、吴大将估计也能抗住一段时间。 如今刘备取得整个荆州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不用多日，这联吴抗曹的大戏必然又会打响，想击败曹操，没多点赵星河他们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成功？ 这一番利益权衡、算计过后，除了一计三赢，诸葛亮居然还能卖一个人情给赵星河他们，让他们接受的同时还不会说诸葛亮半句。这程度，简直精细得让人惊叹…… 脚下的泥石一如平常，左右的石墙也没有变化出任何异样。五感根本感觉不到一丝诡异，但第六感就让赵星河感觉到了一股“纯粹”的魂力充满这个空间。这“纯粹”，倒不是一张白纸，一杯蒸馏水那样的纯粹，它就像一杯加满了“糖”的糖水，洁净之中又早已变了质…… 而这“质”，却不断与赵星河的身体，与他体内的一部分魂力所共鸣，一时间变得异常活跃。 转过一个弯，迷宫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踏前一步，赵星河的耳边忽然听到了两侧…… 滋滋拉…… 声音很小，但是伴随着这声音。两侧的石壁上，细小的泥石碎片却随着摇晃掉落到了地面。 地震？赵星河只是愣了不到半秒，墙上忽然一声巨响！轰隆隆！两根巨柱居然左右两边，一上一下地从墙上延伸出来！要将赵星河撞到墙上，捣成肉泥！ 第六十三章 八卦阵（二） 眼看那两根巨柱距离自己的脑袋不过半米…… 此刻，赵星河连青釭剑都还没来得及幻化出来，只能往迷宫的深处飞奔而去！ 嗒…… 脚往前踏出一步，一股深入泥沼的感觉立刻笼罩住赵星河的双腿。脚下无水无泥，但能干扰赵星河心神的，自然是那魂力！ 这迷宫虽然到处都灌满了异样的魂力，但从地表，到高约二十厘米左右的位置，魂力浓度却异常浓厚。赵星河还以为这是想减慢他速度的设定，可他脚下刚一站稳，左右两侧竟然又发生了异响！ 石块碎屑从石墙上落下，又有两根巨柱从墙上延伸，直接要封锁他所站的位置！ 奔跑！只能不间断地奔跑，赵星河几乎用尽自身的速度朝前方飞奔，可这又如何？他每踏出一步，几乎在同时，所站的位置就被左右的石柱陷阱所吞没！他连跑几步，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忽然明白到…… 是他自己触发的陷阱！这脚下的魂力层，就等于一整条“红外线”触发器！这八卦阵根本就不是什么迷宫，简直就是个九死一生的冒险游戏！ 这狭窄的通道到前方尽头剩下不到十米，赵星河一时间还没想到任何计策。跳到墙上？他又不是壁虎！到前方转弯，乞求下一条通道没有陷阱，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可除了跑……还是得跑啊！ 赵星河连冲数步，身后石柱碰撞之声如海啸一般一浪接一浪，连绵不绝。他甚至感受到那巨柱扬起的风，就在自己后脑勺边上擦过！毫厘的距离，赵星河深知自己要是再慢一步，便会成为柱下亡魂！ 这狭长的尽头，左右两侧都各有一条分叉路。然而，在赵星河到达的那一刹那，左右的石壁居然延伸出几米，彻底封锁了两条分叉路！这双鬼拍门一下子就绝了赵星河的后路！ 咚！咚咚！咚！石柱左右横飞，成就出一片石柱密林，只留下几分空隙让光线透露过来！可那仅有十来厘米的空隙，赵星河哪能穿过！他背靠尽头处的墙壁，眼前只剩下不到30厘米的空隙，只能用绝境来形容！ 左右异响依旧，碎屑滑落如同催命曲不断刺激赵星河的神经…… 可那巨柱还是迟迟没来，仿佛在嘲笑赵星河的无计可施。 “现！青釭剑！” 赵星河用力朝前方挥砍，哐啷一声，面前的石柱比金刚石还要坚硬，居然纹丝不动！赵星河使用透一看，这石柱的攻防数值，居然是…… 攻击：120 防御：99999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别说赵星河，那关羽、张飞、甘宁前来，恐怕也不能从石柱上敲出一块石头碎片！ 八卦阵，引天地之力，自然是无穷无尽！这里的一切每一样都比金刚石还要坚固！可以说，要想以蛮力破坏八卦阵为方法冲出这个迷宫，那就等于与自然、与神为敌！ 这诸葛亮，真是创造了一个可怕的东西…… 可如今，赵星河哪里有时间惊叹，砍不成？他逃还不行么？！他脚下一用力，一跃而起。 噗……他整个身体贴在了半空一张薄膜上，好似被保鲜膜封住了整个身体。顷刻又被弹力弹回到了地面上！ 赵星河只能暗自苦笑：这左右不过三四米的高墙，别说用魂力，一般人都能翻过去，怎么可能不设高空防御？只是这深渊竞技场一样的结界，还是超级加强版的，用青釭剑来破肯定是不可能的…… 左右的异响还在持续，这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墙上不断抖落灰尘。不过须臾，居然左右各自出现了一个掌印！这仿佛在说：等一下，你就不得不用双手按在此处，然后在无尽的压力下，绝望而死！ “呼……” 赵星河深吸一口气，鼓动起全身的魂力。 三……二……一！在那墙上抖动得最剧烈的那一刻，巨柱如约而来，赵星河的双手立刻按在了那两个手印般的深坑内！ 巨大的压力瞬间传遍赵星河的全身，他展开的双手，扎稳的马步，已无任何精力再去更改一丝一毫。他全副精力专注在抵御这两根巨柱，这无法抵抗的力量没有将他压扁，只是一点点地，一点点地不断往内收拢…… 死亡并不是绝望，最绝望的处境，是看着自己一点点迈向死亡，自己却没有力量去改变这一分一毫…… “啊啊啊啊啊！” 赵星河在狂吼，身体所有力量都灌注入这左右两侧的石柱内。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 究竟，我为什么处于这里？修炼？是修炼“控制”之道的魂力？但是这里，又跟“控制”又有什么关系？ 魂力……赵星河脑海里一下子捕捉到了钥匙，这破题之法，便是这里诡异的魂力！那股无时无刻都想要与他身体某部分交融在一起的力量，难不成就是属于“控制”的部分？！ 赵星河想到如此，便不再盲目地灌输魂力到自己的双手和石距。他开始从体内那股“无色无味”的纯粹之内，抽取那部分奇异的力量。刹那间，他的身体仿佛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漂浮在四周的所有一切“控制”的力量，全都随着他的意识，灌入到他的双手以及那两根巨柱！ 赵星河忽然感觉手上在推两张纸片一样轻盈！砰！两根石柱撞回到墙上，同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石柱、石墙逐渐褪去，原本的分叉路，来时的通道，也逐渐变得“宽阔”了起来。 陷阱，全都解除了…… 赵星河不得不佩服这诸葛亮的设置。在近乎绝望，但又不致命的状态下，不断用危机激发使用者的天赋与灵感，实力自然能在短时间内大幅飙升。赵星河只是稍微这样被逼一逼，已经能将体内的魂力分割出专属“控制”这一道的部分出来，要是走完整个迷宫…… 赵星河嘴角不由得升起一丝笑意，他看着左右又是空荡的通道，里面必然又有些奇怪的机关等着他闯入。 他没多想，凭本能走入到左方的通道。 刚走入左方的通道，石墙就将退路彻底封锁起来。这回，通道的宽度稍稍大了一些，足足有两三米宽。而且，赵星河脚下那股沼泽一般的魂力全部褪去，他往前走了两步，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寂静得有些可怕。 第六十四章 八卦阵（三） 一步、两步、三步…… 赵星河踏出第三部，一堵墙拔地而起，彻底封住了他前方的去路。可赵星河身后，这个细小空间之内，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 数秒后，石墙重新落下，回归到地底之下。可赵星河眼前，那条空荡无物的通道，已经充满了无数“天灯”。 天灯，即孔明灯，是诸葛亮所发明，类似细小“热气球”一样的道具。它由骨架，纸糊，以及一个极小的蜡烛台构建而成，形状酷像孔明的帽子。 相传诸葛亮被司马懿围于平阳，无法突围，也无法请求援兵。于是，他算准了风向，夜里放出孔明灯，并且让将士在城内大喊：“诸葛先生坐着天灯突围了！” 当时正值深夜，孔明灯在空中难以估摸远近大小，司马懿信以为真，立刻带领部分兵马前去追赶堵截。孔明趁势带兵突围，才解了这围城之困。 如今，赵星河面前有数以百计的孔明灯挡住了他的道路。这些孔明灯慢悠悠地在道路半空漂浮着。不宽的道路不过几米，这些孔明灯从一侧到另一侧不过十秒，随后便融入到墙壁之内，消失在赵星河的视野外。 可是！与此同时！在另一侧的墙壁，从那如水一般轻柔的界限外，便又有一盏孔明灯漂浮出来！从左至右，从右至左，源源不绝，生生不息，硬是将整个通道堵得严严实实，根本不让赵星河有任何缝隙钻出去！ 站立在原地，赵星河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多疑，在此刻拦住了他的脚步。眼前这些孔明灯，看似毫无杀伤力，只要用剑轻轻一砍便能静止砍开两半。 可是，赵星河可不这么认为。 在这个魂力可以创造万物的世界，别说将这些孔明灯砍开两半，他就是碰一碰，可能就要面临一次巨大的爆炸！ 此刻他不由得有些羡慕那周稽，以周稽那直来直去的脑袋，恐怕只会思索几秒钟，就能跨过心魔，大跨步冲向这些祈愿天灯。 “嘛，不过就算他在，我也不能让他这样去送死……” 赵星河往后退了好几步，背上继续紧贴着一堵石墙。他用手插入洛阳铲，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现！” 一块小石子出现在他掌心之上。他纠结着，踌躇着，就像一个拆弹专家，看着眼前这红线、绿线，压根就剪不下手。最后，他干脆闭上了眼睛，随手就将石子扔到那孔明灯阵内！ “去吧，皮卡丘！别给我带来十万伏特就好！” 笃！哒！哒！哒！石子击中其中一盏孔明灯，随后扑通弹到一侧的另一盏身上，这来回像个斯诺克球体一样蹦跶了几回，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落在了地面上。 赵星河悄咪咪地睁开眼，松了口气。随后，他又拿出另一张卡片，幻化成又一颗石子。这回，他可是将魂力灌入到石子之内，模拟自己的肉身经过这孔明灯阵。 “去吧！超梦梦！为我用念力驱赶开这一孔明灯阵！” 石子一如刚刚，在孔明灯身上不断弹射来回。可赵星河也看出了些门道——这无事发生便是最诡异的地方。按理说，那块半个拳大小的石块扔向那些不到半米高的孔明灯，怎么说也会改变它们的“航道”，让它们在空中摇摆，难以维持平衡，甚至被石头“击毁”，掉到地面上。 可眼前这些孔明灯，让赵星河感受到了在屏幕前收看电影一样的感觉。不管你怎么干扰它，这“屏幕”内的画面都始终如一地播放，不受任何外界干扰。这孔明灯也是如此，由始至终按照原本的道路前行，始终布满了整个通道，让赵星河无法通过…… 这回，也是该用“控”之道了吧？ 赵星河慢慢走到那些孔明灯前，运起体内那一股别样的力量。他伸出手，轻轻触碰起其中一盏孔明灯。刚开始，眼前这盏孔明灯宛如一艘万吨巨轮，根本无法影响它的前进。可随着魂力逐渐渗入，那灯体居然颤动了一丝，歪歪扭扭地进入到另一侧墙体内…… 有戏！赵星河加大了魂力的输出率，直接强灌入另一盏孔明灯。那灯忽而变得不受控制，在波涛汹涌的“大海”内疯狂摇摆！ 稳住，往外移动…… 惊慌之中，赵星河的意识自然而然地从魂力中传递出去，孔明灯仿佛接收到了信号，开始稳定地“扬帆起航”。 孔明灯阵，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小缺口！ 赵星河乘胜追击，全身表面都覆盖上“控制道”魂力，径直走入到阵中。一下子，那些孔明灯成了在空中的“蒲公英”，一触即散！赵星河轻松地从头走到尾，将整个孔明灯阵全部撞开！ 从精粹魂力，到使用基础，这两关循序渐进，确实让赵星河找到了练习的窍门！ 那第三关呢？第三关将会是什么？ 沿着通道，左转右摆，在各种各样的分叉选项中，赵星河一连走出了将近五六十米，终于来到了一处开阔地。这个用石墙围起来的“房间”，地面上正好刻有一整个棋盘！棋盘上，是各式各样的石雕充当棋子，从“士卒”到“将”，几十尊雕像全是惟妙惟俏的兵马像！ 在这三国时期，这还不是象棋，而是沙盘！负责战争推演之用！ 其中，在赵星河这一方的“王”身后，一座小石台在引诱着赵星河走去。因为石台上，一颗酷似分练珠的宝珠镶嵌于正中，不断闪烁着耀眼的光！ 这必定是让赵星河灌入魂力，操纵兵马的操纵台！用魂力控制这些巨大的石像进行对弈，这便是第三关的内容！ 赵星河走上前去，双手抱住宝珠，魂力随之灌入其中。眼前，所有石雕立刻成为了“活物”，他们抖擞着全身，在一层层厚灰中“重生”，剑尖直指眼前的敌人！ 没等赵星河准备好，对方所有将士都在一时间倾巢而出，朝赵星河这方袭来！ “喂喂，这可不是象棋，全部一起走可是犯规的啊……” 赵星河笑了，也同时操控起己方所有的石雕进行排兵布阵。他作为历史学家，当然知道象棋是从唐代才大致固定下玩法。可眼前的沙盘哪里有什么规则，都是按照真实战争一样，依靠阵型不断迂回，不断伺机进攻！ 脑海里不断要模拟棋盘的走势，手上的魂力，更是要灌入自己的意识和命令，才能精确地掌控棋子！这已经不是什么基础训练，而是近乎实战的强度！ 输了，又一次输了…… 棋子被全部砍碎，又重新恢复原样。赵星河在这棋盘上足足输了二十六盘，近乎全身筋疲力尽，才赢下第二十七盘！他甚至已经无力走动半步，坐在地上直喘大气，眼看着自己的骑兵砍下对方王的脑袋…… 轰隆隆，一边的石墙上，开出了一扇门，直通八卦阵外！ 第六十五章 夜宴（一） 试炼，结束了么？ 赵星河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八卦阵，这三项机关确实已将他搞得筋疲力尽，他也无力走向其他分支，继续挑战。 八卦阵外，天色已暗。夕阳西下，比起来时的烈日当空，多了几分萧条和冷风。 从踏入八卦阵开始计算，大概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吧……这最后一个沙盘阵，实在是拖住赵星河相当多的时间。不过也是因为如此，他对于“控制”这个方向的实力，足足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如今，即便不以分练珠之类的道具辅助，他都有信心自己能轻松操控四周的物件。体内的魂力虽说没多少增长，可他的脑海里，已经制定出更多的战斗策略，无需再单纯地依靠那几个技能和反应速度进行战斗。 要是这个八卦阵能让蜀军全体成员使用呢？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八卦阵外，那一队士兵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几人，一直望着他这个方向，等待着他重新出阵。诸葛亮、周稽、雁希、上杉谦信一个也没少，看着赵星河的到来，他们情不自禁嘲笑这个历史学家。 这个平常一副中老年干部架子的赵星河，实力可是稳稳地在他们之上。这回，居然最后一个才从八卦阵内出来。而且，诸葛亮双手，更是在控制一个悬浮的透镜。 镜面上，正回放着他们在迷宫里面的各种窘况。画面不断切换，比任何电子产品都来得清晰…… 像周稽在“变”门内，被火烧，被电击中，头发成了一个巨大的爆炸头，到了现在都没恢复原样。 像雁希，到了“坚”门内，瞬间化身成为纯爷们，行为举止粗暴无比。这拳打镇关西，脚踢柯震东的驾驶，比那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还要来得凶猛，看见陷阱、突如其来的物件，她举起亮银枪就是一顿突突突！ 最后到了赵星河，大家之前已经看过一遍。这回，他们还没看到赵星河的样子，已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笑声连绵不绝，根本停不下来。赵星河疑惑地看着镜内，那一声声“去吧！皮卡丘！”更是不绝于耳！ 他能怎么样？跟这群傻瓜一起哈哈哈？这怎么可能？！赵星河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一张扑克脸，快步往军营外走去。 “走去哪啊，咱们的小精灵训练师？！”背后，周稽张开口就嚷嚷道。“刘备已经设立好宴席等着我们去呢！听说，这几天，我军一连攻下八座城池，现在势力范围已到荆州之外，这刘皇叔欣喜过望，就让大部分将领暂且回到这里歇息，也好庆贺一下！我们起码还是二等功呢！” “知道了，爆炸头。我这不就往中军军营走去么……够了，要是你们再敢笑半句！我！” “好好好，不笑了，行了么？你这样子……噗！” “你个雁希！” 赵星河翻起白眼，越走越快。等到诸葛亮收起了那面镜，众人不再嘲笑他，他才愿意回到他们的身边。 到了中军军营，各级高级官员、谋士、将领齐聚一堂，至少有六七十人挤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一人一案，案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食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愉悦的气氛。 相识相熟的官员不断聚拢在一起谈话，交流着情报以及对“当世”各个势力的看法。赵星河他们属于“外来者”，除了赵云、诸葛亮、刘封，根本“不认识”其他人，他们四人自然坐在了一起。 不远处，刘祸跟随着刘封坐于刘备主位之下，这刘祸嘴上不停，比起在赵星河他们身边时那惜字如金的态度，现在可以说开朗了不少。 他和刘封不过两日，已经熟络得像多年未见的朋友，一直唠唠叨叨不停。 赵星河可不管他到底在做什么，反正任务卡已然在自己手上…… “振兴蜀汉”？赵星河每每想到如此，都不由得想笑。这刘祸给的任务，实在是太抽象了一些…… 周稽不像赵星河，在这样热闹的情景中，他显然有些按捺不住。他轻轻一挪，盘腿而坐的膝盖顶了顶赵星河，问：“喂，赵星河，想什么呢？话都不说好无聊啊。你们说，我要不要上去唱首流行歌，喊个麦，好让这群土包子见见世面！” 赵星河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可周稽一点也不领会这赵星河的意思，还在那里唠叨着：“不是，你看这些人，都吃饭时候了，还一个个这城池，那武将的说个不停。我还是喜欢夏侯渊那边，吃饭时一群舞姬助兴，对吧？左拥右抱，快活得不行。” 雁希听了，恶狠狠地说：“还舞姬……我和赵星河不在，你跟刘祸都带着上衫去什么地方了，哈？有没有教坏她啊？” “那个……”上杉谦信扯着雁希的衣衫，说。“不管他们的事，在我们日本，也经常会有艺伎在宴会上表演舞艺，已经习惯了。” “切……”雁希喝上一小杯酒，说。“别让我看扁你，周稽。你和那刘祸在荆州夏侯渊手下好吃好住，肯定连青楼都去过了。” “喂喂，什么青楼！”周稽使劲甩手说，“这什么年代，人家不叫青楼，叫女闾！” “那就是去过了咯？” “额……想去，但没去成！当晚我们就砍了夏侯渊，哪里有时间让他带我们去嘛！哎，不说了，省得跟你这个女汉子生气。不如，我们都来说说刚刚在八卦阵内，你们到底获得了怎样的进步？” 周稽不等他们回答，拿起面前的酒杯，对赵星河他们开始显摆起来：“先让我来吧，我这酒杯里呢，原本是酒，不信的话，赵星河你先尝尝？” 赵星河抿了一口：“嗯哼。” （雁希：“故作玄虚！怎么弄得跟魔术似的！”） 周稽没管她，拿回酒杯，立刻对其施展起魂力，顷刻过后，将它递给了赵星河：“那你现在喝喝看，有什么变化？” 赵星河又抿了一口，背里的烈酒竟然完全变成了甜味：“糖水？这酒变成糖水了么？” （雁希：“你这……”） “没错。诶，我知道雁希你想怼我，等我说完！”周稽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我现在呢，只能改变轻微气体、液体的属性，但当我再熟练一些。就能转变固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就是我能点石成金！那我们出了这副本，英灵游戏世界里面所有东西还不是随便我们买？！” 听到如此，赵星河拿起周稽那个装有糖水的杯子，喊了一声：“隐！” 杯子没有任何变化。赵星河摇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周稽：“你以为你能想到的bug（漏洞），神设置的时候会不知道么？” 经过魂力“人为改变”过的物体，是不能重新“卡片化”。赵星河早就知道如此，不然他在领悟到“苍龙——逆鳞”的时候，早就将数百道剑气卡片化，等到遇见敌人时一起放出，还不所向披靡？ “就是，”雁希一旁还在“补刀”，“有功夫想这些歪道，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提升自己的实力。” 周稽深深叹了口气：“我不是为了大家嘛……” 眼看周稽整个人萎靡了下去，赵星河也拿起面前案上的杯子，放到了案中央：“别伤心，我也来试试，你肯定会对这‘控之道’感兴趣的。” 此刻，赵星河的魂力已经恢复了好几成，做些简单的示范没有任何问题。只见他聚精会神，双手离开桌面，眼睛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杯子。 第六十六章 夜宴（二） 顷刻后，那个杯子，居然在桌面上左右平移了起来！ 周稽惊了，他不顾自己的丑态，直接趴在地上，看向那案下方。可案下，除了赵星河一双大毛腿，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什么“磁铁”、“机关”！也就是说，赵星河就是凭自身的魂力，驱动起这个酒杯！ 没等周稽惊讶完，赵星河眼前的酒杯已经平稳地升到了半空！ 这可让周稽张大了嘴巴，情不自禁地说了句：“天啊！愿原力与你同在，我亲爱的朋友！” “朋友？”赵星河用“控”将酒杯稳稳地“落”回到案上。他凝望着周稽，笑容渐渐收了起来。“no，i am your father！（不，我是你的爸爸！）” 刚一说完，两人直接就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周稽甚至拍着赵星河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不错啊赵星河！没想到你也是个星战粉啊！从今天起，我正式宣布，你就是skywalker的哥哥，skyfucker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两个傻子……”雁希在一旁，也情不自禁跟随他们笑出了声。“而我的呢，你们都知道的了，就是大幅度强化物件。” 她说着，沾了一滴酒在手上，让它随意在案上滑落。 突！酒滴刹那间成为了一颗子弹，径直穿透了整张案，甚至还穿透了脚下的木板，不知道它要落到何处才停止！ “嘻嘻，厉害吧？” 看着雁希的笑容，赵星河和周稽心里一寒，都不由得屁股往一侧挪动一些。因为，他们心中自然而然地浮起一道问题…… 这个暴力女，以后不就拿起一根筷子都能插翻我们？ 雁希看到他们的动静，都知道他们翘起屁股心里想的是什么，脸上刷得一下就变黑了：“切，两个胆小鬼！略略略！我跟你们说，你们这些都是小儿科！谦信她新领悟出来的‘鸦杀尽’可厉害了！要不要让她给你们示范示范？” “好啊。”“好啊。” 看到赵星河、周稽都有几分期待，雁希从座位上站起来，碎步来到赵星河身边跪坐下来。她伸出右手，掌心朝上，用那双剔透的双眼看着赵星河，不发一言。 赵星河看她的架势，猜测说：“是要我将手放到上面么？” “嗯。”雁希轻轻说出一句，便不再多说。 这算是肌肤之亲，赵星河稍稍一犹豫，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于其上。掌心对掌心，两只手几乎重叠在一起，在触碰到的那一刹那，赵星河感觉到四周的世界全都停止了下来。 所有的人，所有的物体都定格在一个瞬间。作为第四维度的时间，在这四周物件的身上，全都停止了前行！ 这是……雀知三千的效果？经由上杉谦信的手传达到赵星河的身体里面了么？ 冷若冰霜的脸上，那微红的双唇轻轻张开，上杉谦信对着他，说出始料不及的一句话：“赵星河先生，我诚心诚意地问你一句，你愿意娶我为妻么？” 哈？赵星河愣在原地。下一个刹那，世界重新运转，上杉谦信已经不在他面前，她重新回到原本的座位，低下头轻轻喝上一杯酒。 “刘皇叔到！” 帐外的士兵高喊着，帐篷内立刻安静了下来，各自就位。这刘备进入帐篷也无什么帝王的架势，平常一样快步走进来，使劲朝着他们这些臣子将领笑着点头：“各位辛苦了！各位辛苦了！” 他坐到正座上，朝大家一点头：“我刘玄德能躲过曹操的追击，如今还连获数城，全赖各位将领的支持！没有诸位，我不过是一般市井市民罢了！” 众将士一听，连忙推托：“不不！皇叔仁德，百姓才会跟随你！”“没哥哥慧眼识人，我何尝不是在那卖猪肉而已！”“就是，我还是个被四处通缉的侠士而已！” 笑声过后，简雍作揖，对刘备说：“如今我军势如破竹，已或荆州。往西更是推进了数城。往后，臣力推进军巴蜀。巴蜀为天险之地，地广肥沃……” “诶，今夜勿谈军事，勿谈军事。”刘备制止了他，笑容不见。“我刘玄德能活着坐于此，皆是缘以及诸位的功劳。今夜诸位就放开心中所忧，尽情畅饮！来到此处，诸位都是兄弟！” 刘备说罢，先饮为敬，众将士也跟随他一饮而尽。这宴会刚要展开，门外一声稚嫩的呼喊便打断了他们的兴致：“爹爹！爹爹！” 一名看似几岁大的小童，赤着脚跑进营帐内。他身后，跟着一名着装朴素的妇人着急地喊道：“阿斗！莫要进去！莫要阻碍了你爹爹与将士！” 刘禅可不依，他一进去看到四周的环境，就朝着正座上的刘备大喊：“爹爹！爹爹！我就知道这里有好吃的！你都不带上我！” 众将士一看这鬼灵精的小孩，忍不住开怀大笑。 “阿斗真是机敏！”“祝贺皇叔喜得能子啊！”“阿斗想要吃啥？来我这里么？” 阿斗在这吵闹的环境中，径直跑向刘备。可他走到一半，一看刘封在那里，立刻转了方向，扑向刘封的怀里：“封哥哥！” 刘封也笑了，用手轻抚他这个义弟的头，眼眸内尽是善意：“阿斗乖！要来我这边坐么？哥哥夹菜给你吃可好？” “好！”小刘禅一口答应，坐在刘封的腿上，便没再朝刘备撒娇。 “你这孩子……”刘备也笑了，吩咐手下赐座给自己的妻子，那名闯入营帐的甘夫人。 宴会重新开始，该喝酒的喝酒，大口吃肉的吃肉。这帐内确实如刘备所期盼，所有将士、官员都像一家人一样，称兄道弟，各自谦让。 可赵星河他们数人并没有被这欢喜的气氛所感染。自从他们看见刘禅到来之后，四人就一同黑着脸，将那刘禅当作怪物一样来看待。 周稽忍不住，悄声问他们：“我们来到这里，还不够两个月是吧？” 雁希答：“嗯，差不多。” 周稽手藏于案下，隐蔽地一指刘禅：“我们上个月救出刘禅的时候，他还是个就……就还不够西瓜那么大的婴儿吧？” 赵星河说：“确切来说，身长不到五十厘米。卷曲起来，三十厘米左右。” 周稽：“可是！可是现在他都四五岁的样子了！” 上杉谦信一旁说：“大概是时空的问题。” 赵星河一想：“没错。先不说这个世界的大小，有没有我们原本世界这么大。如今攻下一座城不用一日，刘备不过一周，已获数座城池。其次，我们在这个世界是‘副本’，要是按照原本历史的时间长度，我们至少要打十年才能熬到刘备登基，蜀汉建立。神肯定会做些手脚，让这里加速进程……” 周稽一听，才稳下心：“要是这样就好，不然我还以为那小子是个怪物呢……不对，你刚刚说，十年？” 没等赵星河回答，营帐内哐啷一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见刘备的正座之下，刘封正要勺一口热汤给刘禅喝，没想到手上一滑，整一碗倒在了刘禅身上。 刘封一下子慌了，拿起自己的衣衫，就不断在刘禅身上不断擦拭：“阿斗，你没烫着吧？呼……幸好这汤并不热，你没事吧？真的没事吧？” “没事……”刘禅摇摇头，有些不明所以。“封哥哥你怕什么，不过些许汤汁而已，又不是你们耍的剑棒落在我身上。” 刘封一听，脸如死灰。他往上一看正座上的刘备，刘备同样脸无血色…… 第六十七章 密谋之计 非我本意 有惊无险，刘禅没有受任何伤。随着宴会散去，宴会上所发生之事，所有人都没当一回事，权当是这欢声笑语当中一场小小的波澜。 可是，当刘备看着诸葛亮一路跟着他，来到他歇息的营帐。他就意识到，这军师有些不对劲，必然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与他单独谈谈。 “军师，请。” 到了营帐门前，刘备遣开了所有随从，和诸葛亮二人单独进入到帐内。刘备的营帐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除了少了些兵书，其他布置和各将士的营帐几乎一模一样。 他带着诸葛亮，在桌前坐下。二人单独之间，也无需什么礼数，刘备开口便问：“孔明先生，你这么着急，所为何事？” 诸葛亮低头，沉默不语。 刘备急了，心中也猜到一二，立刻追问说：“是不是刘封在宴上一事？” 诸葛亮点点头：“可以臣的身份，不好说。” “哎……”刘备摇摇头，“我知道孔明先生想要说什么。我此前一直膝下无子，收刘封作为我的义子，就是想在我百年归老后，将这振兴汉室的事业，交由到他手上。然而，也不知要说事与愿违，还是喜从天降。糜夫人生下阿斗，阿斗是我的亲生儿子，而封儿不是我亲生血脉，往后他自然要……自然要低一等，尽力辅助他的弟弟……” 诸葛亮放下羽扇，不再遮掩，脸上与刘备一样惆怅：“阿斗暂且年幼，与兄长之情甚浓，今日自然无事。但倘若阿斗年长，我就是害怕刘封会在主公你……你……哎！” “在我死后作反么？”刘备苦笑一声，三分凄凉、三分自嘲，还有几分不可置信。“不知先生知否我收刘封为义子一事？” “略知一二。”诸葛亮回答，“刘封本名寇封，湘阴人。幼年父母双亡，寄居在荆州外舅刘泌家中。主公你此前投靠刘表，在荆州暂住，将其收为了养子。” “先生果真只知一二……” “哦？主公请说。” “当初元直设计，助我取了樊城。这樊城县令，正是刘泌。破曹仁，取樊城，我与刘泌意气相投，一同整备军中事务，设宴款待军中将领。宴席间，刘封……还叫寇封的他站于刘泌身边，军中厨役上菜时不慎掉落一肉块在他脚下，他二话不说，悄然捡起放于口中，那厨子才免遭责骂惩罚。我后来问他，为什么看到肉掉落地上，也不扫去上面的灰尘，又不责备厨子，居然自己直接放入口中。” “他怎么说？” “他说作为将吏，应该垂怜百姓，不应奢华，口口饭菜都来之不易。那军厨也是终日劳累，这小小的过错就无需责骂他了。” “这仁德之心，确如主公。只是……席上之事，主公一一看在眼内？” “当然！若非向刘泌询问封儿之名，他还不得知有此事。”刘备一举手，说。“我知军师还会狐疑，这刘封是不是借此投我所好，好让我收下封儿。可你也知，自从我们被曹操派兵一路追杀，刘封不曾有一怨言，再艰苦的时刻也在我左右奋勇杀敌。” “确实如此……”诸葛亮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我不得不承认，刘封武艺高强，刚猛无比，对待手下将士也有仁爱之意。只是，此乃将之才，并非王之才，主公也非凡夫俗子，我想日后必然称王。” “王？”刘备急了，连忙摇头。“如今献帝尚在，我怎能言王？” 诸葛亮笑了：“主公如实说，难道未曾有过一念？” 刘备见状，尴尬万分。顷刻后，才忍不住笑着说道：“自然是有所想念过。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曹操权倾朝野。虽如此，可汉之名依旧，献帝之名依旧。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等纵使清了君侧，斩了曹操，这王位也必需归还于献帝。” “若是……” “诶，军师不必再劝。”刘备举手制止了诸葛亮。“僭越之事，我刘玄德是不会同意的。” 诸葛亮听罢，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臣并非有此二心，只是觉得这‘名不正、言不顺’之事，你知、我知、刘封也知。主公仁厚，尚且也梦过登基之日，想过献帝驾崩之时，何况那刘封？” 点到即止。可诸葛亮这一问，已经直穿刘备的心。刘备眉头紧锁，一时间无法反驳，他当然喜爱这义子刘封，可阿斗才是他的亲生儿。难道要为了义子，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埋下一场他无法掌控的杀生之祸？ 刘备思索再三，还是无万全之策，只好问诸葛亮：“那依军师看，我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从座上站起，来到刘备的耳旁，细声说了几句。 刘备一听，大惊：“这不妥吧？” 诸葛亮回答：“有何不妥？” 刘备无言，诸葛亮之计，无论往哪种方向发展，都皆是对他刘备有益。 只是…… 苦了那义子刘封罢了…… ………… 次日，中军营帐内，一众将领与刘备早早就开始商议他们的计策。以往，都是诸葛亮作为军师为一众将领设立任务、目标，由众将商议，最后交由刘备定夺。而今日，刘备却高坐于位上，直接给众将士颁发任务。 “今荆州平定，北有曹操，东有孙权。我等首要之务，便是攻取川蜀、汉中。如今汉中由张鲁所占，此人信奉五斗米教，以教义治理汉中，根基甚深。可他并非不可破也。” “刘璋子承父业，占据巴蜀，乃是益州牧。此前想要号令张鲁，张鲁骄横不听，于是刘璋便杀了张鲁母弟，结下世仇。如今，东吴借势偷袭曹操，使其不能分心。我等先联合刘璋，攻取汉中，再进巴蜀，地广民富，再取那曹操人头势必事半功倍。” 座下，关羽一捋长须，请言说：“只是刘璋与大哥素来不和，真愿一同攻取汉中？” 刘备回答：“我与刘璋皆是汉室之后，虽有些不和，可那张鲁与他，却为世仇。孔明先生已与刘璋之臣法正取得联系，让法正为我方多言几句，计策即可成。” 张飞一旁听了，立刻嚷嚷说：“那真是太好了！弟我愿作先锋！” 刘备笑了：“正有此意。” 随后，他按照诸葛亮在前一夜安排好的计划，朝各级将士分派好命令。这一战，几乎决定倾巢而出，全员进攻汉中，甚至赵星河他们也被派遣到赵云的队列，计划数日后直取宏渠一城。 唯独刘封以及刘祸，没有担任任何职务。 这营帐内，众人领命后，早想散去，可刘备坐在那里，眉头深锁，大家都不敢先走一步。张飞等了几秒，便等不及了：“哥哥！哥哥！不久后就取了那汉中、巴蜀，你还忧心何事啊？” 刘备硬撑起笑容，说：“就怕那刘璋先下手为强，没等我们联盟取下汉中，就先撕破脸皮攻我荆州。不知有哪位猛将，能替我连夜袭击成都，以绝后患？” 刘封一听，双眼一亮，出列喊道：“儿臣愿去！” 第六十八章 千员死士袭CD（一） 刘备大喜：“封儿真愿去？” 刘封出列，中气十足：“儿臣能为父分忧，自然愿意！这成都乃是巴蜀之心，刘璋常居于此。一旦取下，再由汉中、荆州分别出兵，前后夹攻，刘璋自然无还手之力！” “善！善！”刘备拍案，称赞不绝。可顷刻，他又忧心起来，“只是这攻打汉中并非易事，我等将士都已分配，难有大军协助封儿。” 刘封一想：“儿臣愿领三千兵马一试！” “三千……”刘备摇摇头，屈指一算。“老弱伤兵有五千……只是这长途奔袭，难以这阵势成功。要不，我给你一千精兵前去。成，则大善，不成，则莫要强求，立刻搬兵回荆州。可好？” 成都，乃是巴蜀重中之重。一千士兵攻陷成都，别说刘封带队，就算这关羽、张飞加上赵云一同前去，尚且不说能不能攻下，能不死在成都城墙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刘封已经出列请命，再缩回去可不合他的性格。他一抱拳弯腰，只大喊了一声：“儿臣愿去！” 身后，又一人连忙出列，正是刘祸！他也学着刘封，大喊一声：“末将也愿跟随刘封将军而去！” 果然跟孔明先生的才想一模一样…… 刘备点头，说：“好，我军的大业，就靠两位担起了！两位……” 刘祸粗暴地打断了刘备的话：“主公且慢！为了取下成都，末将还有一事相求！” 刘备有些不悦：“何事？” 刘祸一点也不怕，迎着刘备的怒气说：“末将要带赵星河、雁希、周稽、上杉谦信一同前去。若不成，则攻略成都无望。” 刘备懵了，他原以为刘祸要请求多些兵马或者奖励。没想到只是为了那几名新来的奇人异事。按照诸葛亮的计划，有他们几人辅助赵子龙，加上关羽、张飞等人，汉中必然一个月内就能彻底击破。 但要是这几人去和刘封一起执行那不可能的任务，很有可能又折损了这几名大将…… 刘备一时间未能决断，想要推托说：“可他们，已分配给了子龙……” “咳咳！”诸葛亮在一旁咳嗽了两声，整理案上的书籍时，故意用书角敲了桌面两下。 刘备意会，连忙答应刘祸：“我思索再三，子龙应该能独自迎战。好，那就按刘将军的意思，让赵先生他们几人随你而去。这军中议案就此结束，望各位将军在出兵之前能加强训练兵马，为我军带回捷报！” 刘备言毕，帐内众将至此便各自散去。刘祸还一直跟在刘封的身边，与他一路商讨如何攻陷成都一事。他们谈得正欢，一个不留神就被赵星河一行人从旁杀出，直接拦住了他们。 赵星河快步走到刘祸的面前，将他和刘封分割开去。只见赵星河一手将刘祸提起来，另一手则是制止了一旁的刘封：“刘封将军，我与这人有话要说，想让你暂且回避一下。” 刘封哪里会听，这刘祸可是他新交的好友！他两步过来就想打退这不知礼节的赵星河，结果被周稽、雁希暂时拦下来。刹那间，军中军士无不看向此处，看来一场骚乱在所难免。 可刘祸知道赵星河要说什么，也朝刘封一摆手：“封兄莫要激动，我和他确实有话要说，你先回你的帐内，我稍后就来。” 刘封没办法，只好转身离去。赵星河则是提着刘祸，几步走到他的营帐，直接将刘祸扔进了里面。他大步流星，没等刘祸站起，又一手将他提起来，用低沉的声音吼他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封用笑容，肆意在嘲笑着赵星河现在的举动：“振兴蜀汉，仅此而已。” 一旁的周稽也恼怒了，指着刘祸的鼻子就骂道：“一千人攻可能有几万人守的城？这不是振兴，你这是拿我们的命去送死！” 刘封继续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攻下成都，蜀汉便兴，有什么异议么？虽然难道大了一点……” 赵星河放下刘祸，拍拍他身上起了褶子的衣衫，说：“哪里敢有什么异议。那里迟早都是你的地方，不是么？我的汉王陛下。” 刘祸霎时间笑容全无：“你早就知道了么？” “当然。”刘祸看着眼前这名身材有些瘦小的家伙，蔑视着说。“刘祸刘祸，祸国殃民，让蜀国的黎明百姓惨遭灭国之疼，还让汉室倾颓，由司马氏窃取，这是你心中无法逾越的困局，不是么？” 周稽一脸茫然：“赵星河你在说什么啊？这刘祸是王？” 一旁的雁希冷笑着说：“蜀汉之王，除了刘备，还有谁？他就是刘禅的英魂，对自己的一生不满，才试图拉着我们一起，改变他曾经的历史。他在长坂坡想杀的，就是作为孩提时期的自己！” 刘禅一见心中所隐藏的事，其实早已败露。他也没有掩饰，只是脸上表情全无，对赵星河他们说：“不管你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你们是由我引进这个世界，想要拿取攻略副本后的奖励，你们只能跟着我的意思去做。” 周稽懵了：“包括送死？” 刘禅几步走出营帐，用力一挥门前布幕：“没错，包括送死。” 营帐内，剩下赵星河他们几人敢怒不敢言。现在进入副本已经接近两个月，距离刘备加冕汉王已经不远。眼前这情形可以说骑马难下，赵星河他们只能随刘禅的话去做，接下这近乎送死的任务。 ………… 此后军内，将领间，从上至下无不在猜测刘备的意思。刘备并无食言或者故弄玄虚，从各军抽调了一千名最精锐的士兵，大量勇猛的低级将领交由刘封所支配，形成一支全军最精锐的部队。 可就算如此，千人袭成都这样荒谬的计划，全军覆灭的机会远远大于攻下成都，刘备是借机除掉刘封？还是让他立下大功，好在以后继承刘备的事业？一下子众说纷纭，无法定案。 几日后，刘璋的亲笔信传到刘备营内，果然如诸葛亮所预料。在法正、张松的劝说下，刘璋同意与刘备联合一起进攻汉中。大军在次日便开始往汉中进发，这荆州连绵的营地，霎时间空出了一大片。 刘封他们这支突袭成都的队伍，并没有与关羽、张飞、赵云他们一同出发。刘封他们还得等汉中的战役正式打响，让刘璋的大部队彻底被汉中张鲁拖住以后，他们才能达到奇袭的效果。 也就是因为如此，赵星河他们才有时间，在刘备军军械库内制造他们特制的，超越时代的武器。 又过了三日，他们开始从荆州出发。刘封带头，刘祸、赵星河他们在后，一路上，不单是他们，就连那千名士兵都没有心情相互交谈。这九死一生的战事，他们已经将希望，寄托在了赵星河他们以及他们的“武器”身上。 第六十九章 千员死士袭CD（二） 临行前，他们将大量的物资以及那“秘密武器”全都搬上了诸葛亮新发明“木流牛马”。这种由诸葛亮发明的道具，酷似一头壮牛的木机器，只要在牛头内扭转几下牛舌，就能如机器人一般在地面上自由前行。 在木流牛马的“背上”披上牛皮，远远望去，根本分不清这些是不是真正的牛。这样一来，他们这千人的部队各自披上斗笠，斗篷，成为一群牧羊的“农民”。他们千人赶着上百余头木流牛马，虽有些诡异，可是也算是一种“伪装”，一路深入到巴蜀境内。 从荆州到成都，千里之遥，他们既要绕过数座刘璋的城池，又要躲过刘璋大量的探马。因此，这千人的部队不得不昼伏夜出，行走在最偏僻的山路上。木流牛马虽然剩下他们的力气，可这速度终究还是缓慢无比，他们花了将近两周，才到达成都城附近。 缓慢地前行，几乎完全僵掉的脑袋，毫无信心的一战，他们几乎忘了来时的目标，像死尸一样前行。直到远远望到成都城之后，他们的“心”才重新被血液重新灌满。 愤怒、恐惧、不解、怨恨，无数情感混合在一起，最后，这千员死士全都陷入到迷茫之中…… 深夜，上千员将士围坐在成都城外的山脉上，远远望去，距离成都城已不过几里。 寂静，静得仿佛他们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刘封面对身后的一众将士，压低声音鼓动他们说：“诸位，今夜一战，势必无比艰苦。可我相信，诸位都是军中的精英，绝不惧怕这眼前的敌人。我等已深入到刘璋的势力范围内，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算了吧，刘将军。”他身旁一名小队长早已垂头丧气，忍不住说出事实。“眼前的敌人我们各位兄弟倒是不怕，我们怕的是身后的敌人。” “身后？”刘封不解，“我们伪装至此，身后哪里有刘璋军队？只要杀进城内，活捉刘璋，他们在汉中的军队无法分身，父亲再派兵前来支援，刘璋实力自然土崩瓦解。” 那小队长低下头，细声说：“可我怕的就是刘皇叔……” 刘封黑下脸：“为何？” “哎……”小队长索性挑明了，“如今公子阿斗慢慢长大，刘将军的位置自然大不如前。而且，刘将军骁勇善战，对我们军士们也不错，皇叔怕是阿斗压不住你，才派你和我们前来送死的。就算我们袭下成都，这四处都是刘璋的城池，我等必然被刘璋的军队围困，粮尽而死。” 刘封怒目而视，张嘴就是一声大骂：“放肆！你知道你在离间我与主公，我与父亲之情么？！如今念在大战在即，我不与你计较，倘若在军帐内，我早就喊人把你拉出去斩首示众！” 那小队长自然不服，嘴边还在不断嚷嚷。 刘封环看四周，发现不只是这队长，几乎大部分军士都是一脸死寂。他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在这山腰处站立起来，厉声吼道：“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我知道诸位必然对这次奇袭怀有异议。可我刘封以我性命、名誉为我父担保，我父亲刘玄德仁德盖世，绝不会有这种歪念！” 说着，他剑指成都：“此战我必带头冲锋，奋勇向前，取下这成都城！你们若信我，便跟我身后。若不信，则可当即卸甲归田，我刘封决不拦你们半步！” 一名偏将见状，趁势而起，对刘封深深一作揖：“我等自然信任刘将军！只是这成都城少说有万名士兵把守，我们只有千人，又该如何攻城？！若有把握，我豁出这条性命跟随将军又如何？这取一等军功之事，谁愿推托？” 刘封哑言，只好将目光落在刘祸，落在赵星河身上。 赵星河也站立起来，说：“诸位惧怕进攻成都城，为何？自然是怕丢掉性命，又一事无成是不？” 众将士没有反驳。赵星河继而说道：“那要是我能让诸位毫发无伤夺下城头，你们有把握攻占整个成都城么？” “当然！”那偏将一拍胸膛，“古有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这不过是平原战，野战的估量，攻城之惨烈，比起如此数倍过之而无不及。我等虽能以一挡五，可在这城下只会成为箭靶子，哪里能杀敌？若你能敲开城门，我等进入城内，万名乌合之众前来，只会成为我们的刀下魂！” “那就行，那各位跟着我去就好。” 赵星河一转身，已然身先士卒，走向成都城。身后那些士兵，心中自然有无数疑问，除开不信任赵星河，他们还不由得质疑——那些被包裹的黑色粉末，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千员死士列开数个方阵，一阵骑兵，一阵剑盾兵，一阵枪兵，三阵都依照赵星河的命令平行前进。他们身后，更是有木流牛马装有赵星河的“秘密武器”继续前行。 从军阵的摆放上来说，赵星河这无疑是犯了兵家大忌，不同兵种都没有先后秩序，更没有主攻的目标。可赵星河眼里看来，就这一千人，摆什么阵都没有作用…… 更多，他要更多更多的士兵。他要更多更多的恐惧，洒满这成都城的城头上…… 远处，成都城上，守城士兵依旧毫无戒备之心。他们处于刘璋势力的最核心，超过十万军士还在他们唯一的敌人——张鲁的领地上频频大胜。 在这夜里，月黑，不过是深夜的平静。风高，不过是吹拂到他们脸上的清凉。 他们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相互聊着家常，忽然不知有一支没有点燃任何火把，就像一群幽灵的军队，正在慢慢靠近成都城。 赵星河在军队前快走几步，一跃而起，用魂器洛阳铲深深插入到脚下泥土，魂力立刻传遍眼前一整片大地：“曾经在这片土地逝去，未曾安息的人们啊，今日请听我的号令，为昔日的荣光奋勇一战！” 奇异的响声宛如地裂般，在军阵的前方响起。黯淡的月光下，“死者”从地面上缓缓爬起，他们身体由泥石构成，手里的武器也是由泥石构成。他们面无表情，如同死尸，一步步迈向成都城！ 数十人，百人，数百人…… 顷刻过后，在刘封这千名死士的面前，居然出现了又一个千人的方阵！这群士兵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眼前由赵星河召唤而来的士兵，恐怕是来自阴间的阴兵！ 这赵星河赵先生，果然是名能带领他们攻下成都城的奇人异事！ 一下子，士气大涨，这两千人的方阵脚步整齐划一，声如雷鸣！ 第七十章 千员死士袭CD（三） 眼看部队已濒临城下，到成都城不过一里。那城墙上的守城军士才幡然醒悟，大喊：“敌袭！有人要偷袭成都城！” 顷刻后，城头上火光四起，守城将领往城下望去。那一个个黑黝黝的士兵方阵悄然无声。火把光摇曳下，最前方的士兵更是脸如死灰，一片铁青，怎么看也不是寻常人士！ 是阴兵？肯定……肯定是那些从地府回来讨命的军士！无论张鲁、刘备还是曹操，怎么可能绕过如此多的防线，来到这成都城下？ “他奶奶的……”守城将腿都软了，“管他是什么，放箭！都给我放箭！” 霎时间，城头上箭如雨下。可不管守城将如何呐喊，如何催促士兵放箭。这下方的鬼兵硬是不动摇半点，头断了，手没了，他们还是踏着整齐的步伐往前前进。 等到那几个黑压压的军阵越发靠近，守城将才看清那军阵中高举的旗帜，那是明明白白的一个“怨”字！ “他奶奶的！这！这群都是什么家伙啊！” 守城将直接被吓得倒退了两步，四周的士兵也无不惊恐万分，连手上的箭矢都停了下来。 他身旁，有几名士兵壮着胆子，往下继续探望。他们聚精会神地看了几眼，拉住了守城将：“将军你看！那些……那些不是什么阴兵吧？好像全是泥石雕而已？” 守城将眼珠子一转：“也对，我军上将张任也会此等把戏。他曾与军士取乐，用魂力控制千员泥石兵，好像就是眼前此像！” 恐惧削去了三分，可他们也不敢肯定。眼看着这来袭的几千将士在城头下停住了脚步，不见将，不见谋士，却有一把女声不知在这诡异军阵何处幽幽响起。 “城头上的兄弟啊，我们死得好惨啊……益州牧刘璋派遣我们前去汉中，后方粮草不足，我们大胜几场后被围，上万军士死于箭雨之下。好惨啊！好冤啊！我们下了阴曹地府，阎罗王也看不过，允许我们回来找刘璋填命啦！你们若敢阻拦，我们见一个，便拉你们一个过冥河，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那幽幽的女声刚一消失，城头上的将士惊魂未定，又见那军阵后方忽然闪亮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如雷般的声音间断不觉，响彻云霄！ 城墙上，一阵绚烂的光炸开！就在那些守城军士眼前不过几米！ 没有魂力，更看不出有任何人放出任何技能！那些守城军士霎时间就被这天崩地裂般的景色吓懵了眼，一个个立刻丢下手中的弓箭，弃城而逃！城头上的火光不到几分钟便彻底黯淡了下去，城头下刘封以及一众将士也看蒙了眼。 这成都城，就这么简单夺下了？ 卸下所有魂力，那些泥石雕一个个随风重归大地，赵星河从军阵中走出，带着周稽他们几人来到城门脚下。周稽、雁希在赵星河身边各自做出“请”的动作，赵星河看了看眼前这栋厚实的大门，还是选择擦了擦额上的汗，苦笑着说：“你们几个就别玩我了，操控刚刚那群石头人，几乎已经消耗掉了我全身所有的魂力。” “哎哟，难得你也认怂一次。那这次，就让我们替代你出下风头吧！” 周稽抽出燃火棍，雁希抽出亮银枪，上杉谦信也拿出她的小豆长光，三人一同伫立在城门前。 “燃龙击！”“龙胆穿魂枪！”“燕群袭！” 三道攻击同时袭向那道木制城门！瞬间化作一整地的碎片，洞开了深入成都城的通道！ 周稽甩了甩手上的燃火棍，对赵星河，以及身后那千名士兵说：“来吧！计策已成，是时候兑现你们的承诺了！” 刹那间，喊声震天，那千名将士已不当自己是来为国捐躯的死士，而是派来这里拿取军功的军中精锐！ 刘封大喜过望，越过赵星河身边时，不由得轻声问一句：“你这鬼神之术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赵星河一笑：“什么鬼神之术？不过是泥人和一些烟火爆竹罢了。” ………… 随着刘封入侵到成都城内，刘璋送万员军士送死的谣言，一下子传遍了整个成都城。下将斩士，中将夺城，上将攻心，这赵星河攻取成都的计策，就是让这成都城陷入恐惧和混乱之中。 即使成都城内有万余士兵，在这深夜熟睡的有两三成，受谣言所困的将士又有四五成，就剩下两三千士兵不断围困过来。 没有刘璋的正言，这成都城始终聚不齐军心。可恰巧刘璋孱弱，为人处世难以定夺大事，被这谣言一逼，势必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刘封这千员将士势如破竹，一连杀入到内城之中，所有成都守卫看见他们无不丢盔弃甲，仓皇逃窜。刘封眼看他们要杀到刘璋府上，刘璋府内却已燃起了一把大火。 火光四起，庭院内的花草树木全都燃烧了起来。除了刘封他们，居然还有一支军队围住了刘璋府邸！而且他们穿着的，全是刘璋势力的军服！ 那群围住刘璋府邸的军士只是单单看着这一场大火，压根就没有浇灭这大伙的意思。这军士之中，忽然间窜出一个光头，迎着刘封他们就小跑过来：“是刘封刘将军么？” 这光头态度诚恳，身边也没带任何军士。刘封懵了，问：“你是？” 光头笑了：“在下法正，现在正在护卫主公刘璋的府邸。刘将军要与我主公商讨国事么？” 作为谋士，法正却带兵围堵刘璋府邸。面对刘封的入侵，法正居然没有一点抵抗的意思。这诡异的情景，刘封不得不做出最荒唐的猜想——“这法正叛变了，但他碍于面子，所以要借刘封之手，杀死刘璋”！ 除此以外，刘封没想到有任何的可能，他给身后的众将士使了个眼色，带了五十人就杀进刘璋府内。 刘封一盾、一剑，在刘璋府内如入无人之境。刘璋府内虽还有些禁卫军对他进行阻拦，可在火光中，刘封俨然成了杀戮之神，每一剑都有一名剑下魂！他根本不认得刘璋是什么样子，所以与五十名将士将刘璋府邸上上下下屠了个精光。 等待他们从府邸内出来之时，火焰已将刘璋府邸彻底吞噬，他本人、府上，以及整个川蜀实力，也将在这熊熊烈火下湮灭重生，划归刘备的名下。 第七十一章 CD之困 一夜之间，准确来说不到一个半小时，刘封便占领了整个成都城。在打进成都城之前，别说他手下的军士，就连他自己，甚至赵星河都没有预料到。 刘璋原本由很多方法可以避免这一场悲剧，在骚乱之初，他立刻下令稳定军心。又或是立刻逃离他住的府邸，前往军营让亲卫队、信任的军士所保护，他都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在法正下定决心当内应，包围他府邸的那一刻，已经预示着刘璋实力开始土崩瓦解。 因为，刘璋被杀的消息一传开，有法正坐镇大局，守城的将士，军营内的将领还以为刘备的大军杀到，全都直接投降。等到朝阳重新从东方升起，这成都城已经彻底恢复了秩序，全城只有刘璋府上数十人被杀，没有折损一名士兵。 等到艳阳高挂，城内所有高级将领、谋士在法正的召集下全部齐聚一堂，为的自然是这日后的“和平”。 借用一处豪强的宅院，这“诡异”的会议便正式开始。刘封坐在主座，法正、刘祸、赵星河等人分坐于其左右，剩下成都城的将领自然作为更下位排列下去。 座下的成都将领眼看着这排列，本身就有些不悦，加上看到那个最先出卖主公的法正怡然自得般坐在上方，怒气自然而然一点点积聚起来。最上方的刘封虽察觉到这一点，可他压根就没想透这背后的含义，还以为这些将领没有得到赏赐而深深不忿。 “诸位莫要着急，我等能夺下成都城，在这里的诸位功不可没。等我向父亲上书一封，各位自然会获得相应的奖励，加官进爵。” 这空气中的不悦没有一丝散去，其中一名将士吴兰说道：“不知刘豫州如今人在何处？” 刘封直接回答，没有半分防备：“父亲如今在汉中，节节取胜。数日内，便可至成都城。” “也就是说，刘豫州还在汉中咯？” “正是。” “不知刘豫州会如何加赏我等？勇猛将士如何奖赏？贪生怕死之徒，如何惩罚？不忠不义之人又该如何对待？” 这话里有话，刘封才听懂半分，一旁的法正直接气得满脸苍白。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捋了捋自己的长须，说：“吴将军的话，是说给我听的咯？” 吴兰摇摇头，正眼也不看法正一眼：“我这话，不过在于公义。谁心虚认为自己是不忠不义，在下也没有任何办法。” 法正丝毫没有掩盖脸上的怒色：“何为不忠，何为不义？” “不忠则是不忠于主公，不义则是陷兄弟、将士于死地之内！” “恕我直言，吴将军所仕何人？” 吴兰一拍案，怒吼：“已故之主，益州牧刘璋！” 法正冷笑一声，说：“一日之前，我也是侍奉益州牧刘璋，刘大人。可如今刘璋已死……” “那还不是被你叛乱所杀！” 话已挑开，这堂内气氛霎时间被点燃，众人都想看看这昨日刘璋座下重臣，如今已贴心跟随刘备的法正，到底有什么可说。 法正也无动摇，反倒是一拍案，先声夺人：“此言差矣，我直至最后一刻，依旧守候在刘璋大人的府前！诸位还在床上熟睡！是刘封刘将军冲进益州牧府上，将其杀死，我才率众投降！” 吴兰一听，轻蔑地说了声：“乱臣贼子……” 法正瞪起圆眼，问他说：“照这样说，吴将军并非诚心臣服刘豫州咯？” 吴兰惊了，知道自己失言，他惊愕地望了望四周，发现在座很多将领投来的视线居然没有敌意，反而是一股带有认同的同情，他瞬间领会到这会议上大部分人的心意，心中多了几分底气，说：“刘璋为先主，一死。我等则侍奉后主刘备，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此言差矣。”法正将桌面一副地图展开给在座所有将士看，并说道。“我等皆是大汉臣民，所侍奉的自然是大汉天子。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刘璋胆小怕事，不愿对抗曹操，却与那张鲁死磕到底。此等昏庸之主，哪是我等良臣猛将愿一直侍奉之人？” “哼！法正大人巧舌如簧，我等是领略到了！”又一大将严颜说道，“背叛、弑杀原本君主，也能如此粉饰太平，厉害厉害。如今天下大势，法正大人难道不知？献帝早已没了实权，各地军士混战，汉室实权早已零落到各处……” 法正一声大笑，将严颜“杀”退：“我倒是觉得严将军能将叛国说得如此风轻云淡，实在令我不得不服。依照将军所言，抛开汉室献帝，光说这天下大势，刘璋胆小，孙权并无正名，张鲁的五斗米教虽可稳一方，但平定天下可以说是痴人说梦，唯独曹操、刘备二人可投靠也。诸位如今已投诚刘备，刘豫州，为何又有如此多的怨言？” 那边的严颜不服了，说：“听闻刘豫州仁德加身，以此吸引千万百姓跟随于身后，倘若真是如此，我等谁又不服？只是今日一见，不过虚名罢了。” 刘封脸色灰白，差点就想提剑看下严颜的头颅，维护父亲的名声。可他还是忍住了，回问说：“何以见得？” 严颜回答：“刘备先与刘璋互为联盟，一共攻向汉中，如今趁势而入，实乃不仁之举啊。” 法正一旁插嘴说：“兵者，诡道也。刘备答应刘璋一同攻汉中，但又何曾答应不攻川蜀？此举也不能说是不仁吧？” 严颜凝神静丝，不过数秒，他便一改此前的恼怒，对法正一作揖：“法正大人所言极是！能得刘豫州此等贤主，皆是法正大人的功劳，我等必诚惶诚恐，在成都静待刘备大人的到来。” 严颜说着，对法正、刘封、赵星河等人一作揖：“我这便去与军中各位弟兄说明，严守成都城。” 话毕，未等法正、刘封允诺，他已经倒退出了厅堂。有了严颜这个先例，堂内将近三分之二的武将都学着他的模样，稍一躬身行礼，便退了出去。剩下三分之一则毕恭毕敬，有了法正、刘封的许诺才退去。 等待堂内只剩刘封、赵星河数人、法正以及他数名心腹，法正才敢轻叹一声，说：“不妙，不妙啊……” 刘封至今还有些不解：“法正大人，何事不妙啊？” 刘祸一旁插嘴说：“封兄难道还没看出来么？这些将领并不惧怕我们，只是惧怕即将到来的刘备大军罢了。” “这有什么问题？” 赵星河回答：“问题可大了。他们昨夜被打蒙了，原以为你们是先锋，刘备大军紧随其后，才一个个急急忙忙投降。可现在知道刘备的军队还在汉中，搬兵过来需些时日，那何须忍让我们几个？朝四周的城池请求援军，直接将我们围杀，另举一名刘璋儿子为君主就好了。” 听了赵星河的话，刘封心想也是如此，连忙追问：“那赵先生有何办法？” 赵星河用手轻抹脖子，说：“那自然是把他们全都……” 法正一举手，制止赵星河说下去：“赵先生，恐怕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们领来的只有一千将士，我手下能信任的也只有寥寥两三千。这城内城外的驻军，合计万余人，加上近处数座城池，至少还能调动两万多人前来。刚刚坐于此的将领，尤其那严颜是刘璋军内威望很高的大将，将他杀死必然会惹起众怒，令他们立刻反叛。” “哎……”刘封叹了口气，忧心不已。“成都城……恐怕真不能如我们所愿，熬到父亲领兵前来之日。” “报！”门外一名传令兵急急冲进来，朝刘封报告说。“我军占领成都一事已传达到主公处。关羽关将军事先料知这一切，也在领兵前来援助！” 刘封一听，大喜：“果然！我刘封并非被父亲，被叔伯抛弃之人！要是关叔叔能来，那管他千万川蜀兵，也攻不破我们这成都城！” 没等刘封喜悦之色褪去，又有一传令兵快步赶来：“报！” 刘封看着，并不是自己手下熟悉的将士，可他又穿着刘备军的服饰，便问：“你是哪支部队的？” “在下是关将军，关云长手下的偏将……”这人说着，急喘着大气，额上汗珠不断滑落。“关将军……关将军他被围困在雒城了！” “什么？” “成都城被攻陷，刘璋被杀的消息，今天一早已经传开了！如今不单是我军，就连在前线攻占汉中的张鲁军，也的得知到此消息！” 一夜之间，这消息居然传开数百里？刘封看向法正，显然对这消息难以置信。 法正一思索，点点头：“昨夜，你们攻进来悄然无声，我是算准了时间才领兵放火烧了刘璋府。等刘封将军杀了刘璋后，严颜等大将便与我们在一起。那城内必定有料知到此时的良将、谋士提早飞鸽传书，对外通风报信，消息才会这么快传出去。” 刘封一咬牙，说：“我就知道刚刚他们如此嚣张，那些将领肯定是假投降，想要伺机取我们的性命！” 那名关羽的传令兵听着他们闲谈，有些等不及了：“刘将军！请立刻搬兵前去救援！” 刘封一点也不急，笑着说：“二叔武勇盖世，区区刘璋手下一两支部队，是抵挡不住他的。” “不！”那传令兵更急了，“关将军原本已计算好时间，假装要借道，从刘璋军的缝隙中穿行进来，我作为先头兵前来传令。可我到成都城下时，又收到了关将军的信息，刘璋军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们彻底撤出汉中，动用数万兵马围住关将军！而张飞、赵云等其他几位将军在汉中与张鲁军激战，分身乏术啊！” 眼看那传令兵所言并无半分虚假，刘封陷入到了沉思。救还是不救？雒城处于刘璋实力以北的边缘，与汉中交接，从成都城前去虽不远，但与东部的荆州甚远，根本不可能再得到刘备其他部队的支援。 如今，成都城的形势未定，他们能动用的兵马也不过两三千，前去救援只会被前后夹击，既丢了成都，又未必能救出关羽。 可那个是刘封的叔叔…… 刘封下不定主意，一旁的法正代之回答说：“成都新占，根基不稳，不可救。你快叫关羽突围前来，我等死守成都城，等到刘备大军杀到，刘璋剩余的部队便会土崩瓦解。” “哎，只能如此吧……” 那传令兵探口气，便出了这宅邸。此后的一日内，关羽一连遣了三名传令兵突围而来，全都被刘封和法正拒绝支援。 就在第二日的黄昏时刻，刘封的将士传来消息，关羽带领的五千骑兵被三万兵马围困，苦战一日后身死沙场之上。此战，关羽率五千人斩首万五名川蜀军，击杀五十多名将领，焚烧大旗五面，最后拒不投降，被万箭穿心而死。 刘封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嚎啕大哭。他吃不安，坐不稳，一直落泪，将关羽之死的所有罪责都拦在了自己一人身上。直到深夜，泪流干了，心情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他走出营帐，没有风，四处静得有些可怕。在军营遥望成都城内，月光变得有些黯淡，远远地，城内的灯火异常明亮，就像数十烈火，燃尽了城内所有的大街小巷。 诡异的是，这些火光居然会慢慢移动…… 同时，一名士卒急忙跑到刘封的面前大喊道：“不好了！严颜将军带领一众士兵，发动叛变了！他们召集的兵马至少有六七千！” 未果，又一名偏将跑到刘封的面前：“报告！城外也有一军袭来！看样子是大将泠苞，张任的部队，至少有两万人！” “报！刘璋之子刘循，也率领两万大军袭来成都城！” 虽早有预料，可刘封还是心神不定，轻声对那几名将士说：“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军士，先取城内叛军首级，再死守成都城。” “是！”“是！”“是！” 三名将士领命而去，可刘封遥望这动荡的局势，心中却没有了那股战斗的热情。 他将二叔关羽害死了，今夜可能还要丢掉成都城…… 第七十二章 血路 “报！严颜将军派使者前来求见！” 正当刘封还在思索眼前之事，又有一名士卒领着一名谋士来到他的面前。 那谋士趾高气昂，大踏步走来，脸上根本没有敬意。他轻轻一作揖，只是拘于礼仪，甚至头也不低一下，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刘封。 刘封看到他这个样子，本来已有些不悦。可这谋士嘴上已经不饶人，嚷嚷着说：“这是严颜，严将军的亲笔书信。望刘将军一读，细细思考各种的关系，尽早与严将军和谈。” 刘封接过信，打开一看。信中全是劝降的言语，严颜为刘封大致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从他已在城南起兵，到城外大军压境，刘封与法正这单单两三千人，根本插翼难飞。 信最后，严颜还装模作样地说念在有一日同事的情谊，只要刘封肯投降，绝对不会对他下杀手，等到刘备彻底退出川蜀和汉中，他便会放刘封回荆州，不会让关羽不自量力，最后被杀这种悲剧重现。 刘封看着这书信所写，不禁怒火中烧。根据这形势，避免生灵涂炭，劝刘封投降他确实可以理解。但诋毁他的叔父关羽，将几万人围杀几千名士兵的战争说成是关羽不自量力，刘封这口气绝对不会咽下去。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又看了一眼那来劝降的谋士使者，他二话不说便撕毁了信件，拔剑将那使者砍成了两半！ 一股积聚已深的哀怨终于从刘封的体内爆发出来，他踏着脚下的血水和尸体，在军营中央大声怒吼，声音如雷贯耳：“众将士听令！敢扰我成都城者，我等必然杀无赦！” ………… 火光照亮了黑夜，喊声如山崩地裂般传遍了整座成都城。由于赵星河坚持以谋士的身份脱离军营，所以他们数人一直住在城内，没有去管那军中大小事宜。可今夜注定是无眠的，在听到关羽战死的那一刻，赵星河、上杉谦信都预料到这城内的反叛也是时候该爆发了。 刘璋军如今群龙无首，除掉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羽，除了大幅提振军中的士气，也让刘璋手下的首领获得了复仇的“希望”。 被砍杀君主刘璋的“旧恨”，被关羽斩杀的万名士兵，加上数十名将领的“新仇”，这群川蜀军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就等着外出征战的军队回来支援。然后在新主刘循带领下，一举将刘封这些入侵者全部赶出去。 雁希眼看“叛军”已在不远处与刘封、法正军展开交战，她也有些急了，问：“我们呢？我们该怎么做？” 赵星河回答说：“无需管他，我们只要抓住刘禅就可以了。他肯定留在刘禅身边不肯走，与他共存亡。” 周稽有些急了：“这不是等于抛弃他们么？要是不帮刘封，我恐怕他会被这城内的守军杀死，这千员士兵也会葬身在这诶！” 赵星河带着他们一路从驿馆的房间走到马厩，各自骑上一匹快马，才说道：“在我所认识的历史中，关羽是兵败麦城而死，而刘封攻占的也不是成都，是上庸。这两者之间虽有些分歧，但却有着微妙的不同……” “怎么说？”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干涉，刘备过早地猜忌刘封，让后来之事更快地发生了。但无论如何推论，这刘封力大无穷，武艺高强，势必不会死在这成都城。我们只管带走刘禅，不让他一直干扰刘封，那刘封兵败之后，必定夺路而去，突围出成都城。” 话已至此，雁希和周稽都只能相信赵星河的推断。唯独上杉谦信，他听着赵星河的话，死死地看着他：“星河，你一直所说的历史，到底是什么？” “驾！”赵星河一夹马肚，说。“历史，就是已经过去，必然发生的事物。也是可以复制，在未来将会发生相似的情景。它们就像一个无法逃脱的圈套，不管我们如何用力，它们始终都会将我们困于其中。” 说完，他的座下马已经飞奔出了驿站。 话说这刘封扯书斩使一事传回到了严颜的耳边，严颜大怒不已，他原本想着以刘封作为人质，逼迫刘备退军。可如今，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杀死这名凶手为刘璋报仇。 成都城内超过六成的将士都支持他起兵，唯独少数以病推托。这与城外即将到来的大军加起来，超过数万人，如今他只要拖住刘封，取刘封首级可以说易如反掌！ 如今，严颜已经领兵占据了好几条街道，火把照耀了小半个成都城。眼看着远处山上兵营上人声鼎沸，刀光摇曳，他就知道那刘封也在带兵要与他决一死战。严颜站立于军前，挥刀大喊：“诸位兄弟，今日一战，并无赏赐。我们为的就是将外敌从这城内赶出去，他们杀了我们的主公，肆意践踏着我们的土地和自尊。要降我们为奴，你们能忍受这样的屈辱么？” “不能！”“不能！” “那，便用他们的鲜血，来祭祀我们主公的英魂！用他们的尸骸，来扬我军之君威！” 在严颜的鼓动下，身后军士无不挥臂呼应。一下子在成都城内喊声震天！然而，在城的另一边，刘封的部队也掩杀至此，像是遥相呼应一样也喊声雷动！ 城内，火把的焰光如同好几道洪流不断地移动。黎明百姓早已关好门窗，熄灭了灯火，听着外面军士们海啸一样的叫喊声、脚步声、马蹄声，躲在房间角落处瑟瑟发抖。 这几股“赤红”河流一相碰，兵器交碰之声更是如“倾盆暴雨”，连绵不绝。就在这些军士奋勇厮杀之际，一支只有四人的部队却从一侧杀出，径直扰乱了这整个战场！ “让开！让开！让开！” 周稽张开他的燃火棍，骑在马上展开了一双巨大的双翼，火光掠过之地，将所有刘璋的将士直接吞噬！他们毛发、皮肤一瞬间被火焰燃烧至焦黑，只能抱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辗转，彻底丧尸了战斗力！ “燕群袭。” 上杉谦信一挥小豆长光，四周的空气在她野太刀刀锋的压迫下，幻化成无数飞燕，袭向那些还有战斗能力的敌人身上。 他们策马奔腾，一时间杀出了一整条血路。可刘璋军也非全部都是杂鱼，一些等级较高的将领轻松就将他们这种大范围伤害技能化解。 越往战场的深处，人头就更是密集，那高级将领也更多，眼看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也有些偏将带领士兵想要过来围堵赵星河等人。 此地不宜久留…… 赵星河朝他的同伴们大喊一声：“别恋战，一起上楼！” 第七十三章 突破 赵星河一跃，离开了自己的战马，直接落到了雁希身后。他的双臂环抱雁希，手执缰绳，与雁希一同驱使着座下白马：“飞马踏燕！” 玉照白狮子浑身散发着轻柔的雾光，它脚踩祥云，腾云驾雾，顷刻便升上半空，越过重重房屋。另一边，周稽和雁希也抛弃了坐骑，直接凭自身的魂力纵身一跃，跳到屋檐上。 俯视着下方的战场，火光连绵，刀剑碰撞连同士兵呐喊、鲜血横飞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他们杀红了眼，都只在意眼前敌人那张狰狞的面孔，甚至感觉不到头上一掠而过的赵星河众人。 刚刚才深入敌阵，现在又抽身其外，周稽俯瞰着下方千万人厮杀，心中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喂，我们这样找到刘禅，然后直接将他带走真的好么？” 赵星河察觉到周稽的动摇，问：“什么意思？” 周稽再越过一道街道时，随手放出一条火龙，救下一名差点被砍杀的刘备士兵，才说：“这刘封的部队足足两千人，他们都在浴血奋战。我们就这样带走刘禅，然后等刘封战败逃走？这不等于放他们在这里等死么？” “不然呢？” “这里可是几千条性命啊！只因为我们想让他们顶住一段时间，好让我们逃离这座成都城？” “没错。” “你这……也太冷血了吧？” “周稽，我想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只不过在一个游戏的副本里，这些都不是真正的人类。再说，等到刘循大军压境，我们再逃恐怕就很难了。舍弃他们，是我们必须要的策略。” “那需要的话，你也会将我抛弃么？” 上杉谦信在身后，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赵星河在前方，身体一僵。他沉默了，没有任何回答。 他们继续前行，越过两条街道来到了战场的正中央。终于找到那刘禅还有刘封。刘封作为领军大将，手上一面玄铁盾当先，力战严颜以及其余两名刘璋大将！刘禅则在他的身后，用王之气言以及手中配剑，击退想来偷袭刘封的敌人。 赵星河四人从半空落下，一连几个技能直接将四周清场。他们围在刘禅的身边，赵星河一揪他的衣领，便说：“跟我走！” 刘禅不依，甩开了赵星河的手：“干什么？！你要我去哪里？！” “离开刘封，离开成都城。你不死，我们的任务，这个副本才能攻略成功。” “走？”刘禅展开双手，向赵星河展示四周。“如今我父亲的军队还和我们未来的子民战斗着，你叫我走？你叫我抛下他们，抛下我的兄长，让他们自生自灭么？” “刘封有能力突围走，而你跟着他只会送死。而且，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兄长的脾气么？！他是绝对不会走的！”赵星河说着，朝不远处还在浴血奋战的刘封大喊。“刘封将军，再留在这里，只会被围困之死，不如我们突围出城，找刘备汇合，再杀回这里吧！” 那边，刘封力战数将，根本难以分神。兵器声不断交碰，他急喘着气后跳两步，才有一丝喘息的空间朝赵星河吼道：“不！我害死了叔父，再舍弃成都城，我又有何面目去见我的父亲！” 说罢，眼前那几将又奔袭而来！刘封的剑盾不断挥砍格挡，可面对上将严颜以及另外几名将士，他已经身中数剑，逐渐落于下风。刘禅越看越着急，直接破款子破摔对赵星河吼道：“我跟你说，要是刘封死了，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个世界！一辈子都别想获得任何奖励！” 雁希在一旁也看不过去了，对赵星河说：“我也觉得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他们虽然和我们的物种不一样，但我们的内心、我们的情感某程度上也是一样的。刘禅不过是紧张自己的兄弟，我们帮他一次又怎样呢？” “冒着死的危险么？这里数千将士我们或许能全力搞掂，但外面刘循带着数万兵马已快兵临成都城。我们就算有实力，但也会耗尽魂力而死。” 刘禅听了赵星河的话，冷笑一声：“那你就看着这里双方将近万人，加上我在这里死去么？我死了，你们也不会得到任何奖励！你们白忙了这段时间！” 赵星河脸上一片死寂，一双冷漠的眼睛死死盯着刘禅。他心底觉得自己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接受刘禅任性的要求。再之后，赵星河绝不会轻松答应他没完没了的要求，甚至将他杀死都在所不惜。 离开的渠道其实他们早就知道，只要投降曹军，他们就能和刑道荣一样离开这个副本。何须跟这个顽固的家伙在这里死缠到底？ “最后一次。”赵星河对刘禅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答应你无理的要求。我会帮你救出刘封，救出这里所有的刘备军，之后我会教你振兴蜀汉的方法。除此以外，你不得再用其他条件留我们在这里，同意么？” 刘禅看了看刘封那边，虽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说道：“那行吧，我答应你，这是我对你们下达，除振兴蜀汉任务以外，最后的请求。” 隐藏任务救出刘封任务难度:a级 刘封身陷成都城，不愿离开。玩家必须击退所有来犯的将领，并带着刘封突破成都之围。 完成条件：至少击杀三名上将，至少协助刘封杀死两千名川蜀士兵。 “最后一次。” 赵星河嘴边再次重复，一接这张任务卡片，便转身就奋勇地冲向刘封。刘封此刻还在被数将重重围困，身上鲜血沿着盔甲的缝隙不断渗透出来。这不单单是他一人的困境，也是刘封军全体的困局。 刘封加上法正两千余不到三千的部队，现在已被成都城将近六千守城军士慢慢展开了阵势，围困在成都城的正中心。 赵星河他们四人同时杀向刘封的身边，各自用武器一下就挑开了那几名来犯的将领。 刘封稳了稳神，还死撑着一股劲朝他们喊道：“不要过来！我要一个人杀死他们，他们是我的仇人，是他们！是他们杀死了二叔！” “所以，你就要身后数千名的士兵陪葬么？” 赵星河冷冷地说着，青釭剑已经与严颜的大刀对碰起来。 青釭剑：忠义刀： 攻：650 攻：632 防：590 防：624 双方的“强化”几乎不相上下。可如今的赵星河已不是昨日的赵星河，他往后一跳：“现！苍龙—逆鳞！” 洛阳铲在手，两道剑风左右飞出，竟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一点点地往严颜的方向飞过去！一般人的跑动可能都比它们快上数倍！ 赵星河在剑风之间冲出去，手起剑落，左右两道剑风忽然加速，绕到了严颜的两侧，同一时间从四个方向发动起进攻！ 这就是“控之道”！掌控万物！ 第七十四章 夺路 说起这严颜，可是刘璋手下的一员猛将。他已年过五十，可也老当益壮，一脸的苍白长须随风飘扬，几滴鲜血沾于其上，更显出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势。他右手持刀，身背一张弓，眼看着赵星河此等猛攻，他也往后急退两步，转身掏出背后的长弓，将大刀架于其上！ duang！大刀被弓弦一弹，也飞向半空，随着严颜的魂力操控，那把忠义刀快速围绕他身体四周飞行，直接击破了赵星河所放出的那两道剑风！ 又是“控之道”的魂力！这严颜居然和自己是一样类型的战士！ 赵星河心中浮过一丝惊讶，可手上的剑、铲也没有停顿半分，已然朝严颜身上猛突！ 这严颜没有了大刀，动作反而更加轻盈，他挥舞起手上的忠义弓，一边退，一边用弓弦将赵星河的攻击引开！赵星河的剑锋，离严颜身体不到半米，始终不能再靠近半分！ 看上去这严颜明明手无寸铁，全身上下都是空隙，可他手中的忠义弓却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天网”。每当赵星河的剑尖靠近严颜，那道弓弦便“扣”住赵星河的武器的剑背，带着它一同划出一道圆月，将赵星河的武器弹向另一边！ “嗡”……“嗡”！“嗡”……“嗡”……那弓弦不断弹出诡异的声音，也彻底打乱了赵星河的节奏。他来到英灵游戏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战斗方式。 以往，武器与武器的硬碰，都是单纯力量与力量的对冲。就算力不如人，武器都是反向弹开，那都是靠反应、专注度重新平衡身体。可对阵这严颜，在武器与那弓弦触碰的瞬间，一股超强的加速力瞬间将赵星河的武器往外拉，让赵星河根本没有法力的空间！ 赵星河每挥一剑，武器都像被吸进一个黑洞一样，拉着他的全身往前，往一侧倾倒出去。那个每秒能挥出十余剑的赵星河，如今每秒保持攻击一次都异常艰难。 严颜一路后退，可这不意味着他处于下风。他的魂力从双手到忠义弓弓弦，在弓弦拉伸、收缩的瞬间，魂力操纵着弓弦，产生数倍于原本的推进力！这股力道再传达到赵星河的剑锋上之时，瞬间产生的加速度足足数倍于地球的重力！ 几个g的加速度，已经快等同于火箭的推进力！要不是赵星河现在也是一名纯熟的魂力选手，他的剑早已脱了手。可现在，他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青釭剑被严颜控制，自身也只能随剑而动！ 逐渐地……严颜逐渐熟悉了这名年轻人的动作，魂力猛然灌入到弓弦上！ 赵星河的青釭剑立刻中了邪一样带着他的身体冲出半米，严颜立刻将忠义弓反转，重新回到拉弓发射的状态！ 嗡！嗡！两下空弦，两道烈风擦过赵星河的脸庞！这可是魂力造成的魂箭！赵星河已经本能地将魂力汇聚在双颊，但两道深达半指的伤口还是在他脸上划出两道血色长河！ 这是赵星河第一次在策略、技巧上被碾压，他知道再这么下去魂箭瞄准的地方就不再是脸庞，而是他的眉心和咽喉！ 不足半米，他凝望着那一张老气横秋的脸庞，凝望着严颜全身纯净如海的魂力。深知这人力量虽不强，可是战力绝对没有随着力量大幅下降！ 嗖……嗖……在赵星河视野的盲区，在他没有预料到的地方，严颜的忠义刀已经绕出一片巨大的区域，从赵星河的背后加速而来！ 每前进一米，严颜的忠义刀便减少一丝魂力。这把忠义刀越靠近赵星河，魂力便越少，越难感知它的存在。它彻底融入到这片战场，成为一把“隐形”的武器。 “小心！”上杉谦信在千钧一刹之际赶到，手上的小豆长光一挥，将忠义刀击飞到一侧，插入到民居的墙上！ duang！忠义刀在墙上不断地“颤抖”！ 要是没有上杉谦信，赵星河那毫无防备的背部…… 赵星河浑身打了个冷颤，看到上杉谦信落到之际身边，心底才稍稍镇静了一些：“来了？” “嗯。”上杉谦信答道，手上的小豆长光还有鲜血滑落到地面。“那人的魂力并不强，跟之前的你们差不多。雀鸣加上突进的技能就可以直接将他击杀。” 赵星河苦笑说：“我怎么听着是在贬我呢？好歹我也是击败过你。” “当初，是我的技能不够熟练，现在已经不会给你任何可乘之机。” “或许吧，但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别说了，这严颜可不是能轻易击败之辈。” “我知道。” 他们对话间，严颜并没有做任何偷袭的举动，这可是最明智、最理性的举动。此刻，赵星河身边又多了一名得力助手，严颜面对二人，偷袭的成功率大大的降低。远处，刘封也在刘禅的保护下，开始治愈伤势。 可严颜一点也不需要着急，因为他统领的军队可是数量两倍于刘封。时间每流逝一分钟，他的军队便如猛虎，将刘封的部队啃下一块。到什么时候就能将刘封煎皮拆骨，围困之死？ 快了，很快了……严颜一捋长须，已展露出异样的微笑。 这形势，严颜知，赵星河和上杉谦信更是清楚得很，他们不能再拖一时半分。 “我先手，你偷袭。”赵星河开始涌动体内所有魂力，将两把武器横摆于身后：“游龙！” 两道魂力喷出，赵星河浮离地表，但他的身体又几乎紧贴着地面滑行出去。此刻，地表成为了一片汪洋，赵星河成为了水面上呼啸而过的海龙，不断极速游动，在严颜的身边擦过！ 赵星河一下子提速让严颜有些防备不及，剑锋转瞬即逝，让他忠义弓的泄劲、引导的功夫毫无用武之地。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忠义刀进行防守，转而抛出他的忠义弓到半空之上！ 无人操控，弓弦却在半空不断张合！笃！笃！笃！赵星河身边几声轻响，泥沙四起，那子弹一样的魂箭不断打在他的身边！ 赵星河在“枪林弹雨”中继续穿插，他不过是个诱饵，上杉谦信的那方才是真正的主攻！赵星河坚信不管这严颜多么强，也不可能躲过上杉谦信的绝招——鸦杀尽！ 鸦杀尽技能等级：s 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 见尽三千世界繁华落锦，杀尽一切阻碍之物，只愿停留在心爱之人身边。 上杉谦信使用“时空系”魂力，短暂停留身边世界一切物体的时间，自身超脱于三千世界之外自由移动。 由于魂力消耗量极大，不能频繁使用。 特殊效果：每使用一次，一段时间内减少自身魂力量上限10%，战斗结束后可以缓慢恢复。 只见上杉谦信一跃到空中，拖着身后的小豆长光野太刀便往严颜头上砸下来！ 笃！笃笃笃笃笃！ 严颜的忠义弓疯狂连发，空中的上杉谦信仿佛已经丢掉了自身的实体，魂箭居然从她的身体中间一闪而过！根本对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她闪烁着，顷刻已落到严颜的面前。严颜提刀格挡，只见寒光一闪，上杉谦信转变了小豆长光的方向，一刀砍下了严颜的右手！ 切割面无比整洁，连每一根血管的断裂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严颜放开忠义刀，接住右手，一连往外侧跳出几步。与他手臂的血崩彻底相反，他脸上已成一片深灰…… 严颜害怕了？但……这不是当然的么？ 僵持之际…… “最后一名大将了么？我们把他也解决了之后，快点走吧！”“是啊，刘封和法正的部队已经被打掉了一大半了。” 对话的，是雁希和周稽。他们也轻松解决掉他们的对手，前来与赵星河、上杉谦信汇合。此刻，情况彻底逆转，四人围攻严颜一人，这名年过半旬的老者不得不面对这战场绝境！ 要是他也被击杀，这城内战场的形势可能也会跟着翻转。将对将，兵对兵，百名士兵可能都难以击杀一名上将。现在严颜这支成都城守军，所拥有的将军几乎被刘封、赵星河他们全部击杀。即使刘封军人数再少，他们几员大将都可以横行无忌，轻松逃离这成都城。 不能这样，一定要为主公刘璋报仇！ 严颜一鼓劲，将右手断臂“黏连”回身体上，所有血管、肌肉、神经在“控制系”念力的作用下，强行联结在一起。伤口仍在，可严颜已经能随意活动他的断臂！ “孩子们，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严颜说着，无数刀剑在战场上悬浮起来。那是死去的川蜀士兵遗留在战场上的英魂，也是他们最后能为严颜奉献出的力量。这些武器全都围绕在严颜地四周，将剑尖对准了赵星河等人！ 作为一名老将，严颜最后的尊严不容一丝侵犯：“来吧！出尽你们的全力！我就算是下到黄泉，也要为主公拉下你们几人！” 赵星河与雁希他们对望了一眼，雁希他们立刻收到了赵星河的暗示：手下留情，不要杀了严颜。 下一个瞬间，他们四人几乎同时迈开步伐，放出自己最强的技能。 “苍龙——逆鳞！”“龙胆穿魂枪！”“烽火幻境！”“鸦杀尽！” 面前战场剧变，消失的敌人，极速的剑气，还有幻觉不断侵蚀严颜的世界，他已不知攻击何处才好，只能将所有刀剑同时往面前倾泻出去。 “守寸土！” 守寸土技能等级：b 严颜驱动魂力，操控无数武器倾泻在攻击范围之内。刀剑如雨下，使敌方难以躲避，是大范围攻击技能。 特殊效果：降低敌方30%的闪避率。 或格挡，或直接跨越时空，赵星河他们也非等闲之辈，根本没有一人被严颜这大范围技能所伤。 下一个瞬间，四人，四把武器，已经捅入到严颜的身体内。 一阵盔甲与肉体的撕裂声，严颜口吐鲜血，无力地跪倒在地。剑、棒、枪的位置虽不在要害，可稍稍一挥动，就能深达肺腑，轻易取走严颜的性命。 被数人的进攻扰乱了节奏，严颜自知战败，闭眼不动，等着他们了结他的性命。可赵星河却单膝跪地以示尊敬，问他说：“你已战败。降，则饶你一命！” 严颜摇摇头：“你们无理入侵我们的国土，这里只有断头将军，不会有投降将军！哼，放心吧，等到刘循公子到来之后，我们还是会在黄泉之下相见的！” 听罢，赵星河发自内心地笑了：这人果然和史书上所说的一致。 他从严颜身上轻轻拔出自己的青釭剑，顺势帮他按住了伤口：“你是这么想，你的士兵可不这么想。” 赵星河说着，站起身，气聚丹田，朝四周大声呐喊：“众川蜀军听着！你们的将军严颜已败在我之手，想要他活命的话，都停下你们的战斗，放出一条生路让我们出城！” 顷刻，四周的川蜀军不再敢冲向赵星河他们。城内的战斗，也在此刻全都停止了。 川蜀军围而不攻，给了刘封军一丝聚拢和喘息的时间。正如赵星河所料，严颜作为刘璋手下的大将，智谋、战力都能列在前列，加上他爱惜将士，与士兵亲如兄弟，那些川蜀军绝不会眼看着他被砍杀。 赵星河他们拖动起严颜，慢慢朝刘封的方向靠近。可这严颜不愧为一代忠义之将，竟然奋力挪动自身身体，想让兵器在他体内搅动，从而自尽！ 赵星河一拳就朝着严颜的脸门奋力打过去，直接将他打晕：“看到了么？！这是第一次！之后，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立刻让开一条道路让我们出城！” 群龙无首，严颜还被挟持。那些川蜀士兵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依照赵星河的指示，在通往城门的方向让出一条大路。此刻，刘封和法正两军加起来已经只剩下七八百人，四周尸横片野，双方死伤不计其数。 法正松了一口气，拉起身上鲜血淋漓的刘封：“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不！”刘封狠狠地看着昏迷过去的严颜，手上的刀盾蠢蠢欲动。“我要杀了这个叛徒祭奠叔父，我要守住这座成都城等我父亲！” 砰！赵星河冷不防路过又是全力一拳，让这个沉溺在怒火中，也是深受重伤的将军一同失去了意识。 第七十五章 赐死 赵星河一手拖着一员晕厥过去的大将，在这个战场中央成为了最奇特的存在。所有士兵，无论是严颜一方，还是刘封这一方，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一个男人。 他是敌人么？可他击晕了敌方的大将啊！ 赵星河吩咐周稽他们给严颜使用治疗卡片，算是做些紧急措施保住严颜的性命。随后，便对四周千万士兵高声呼喊说：“各位，各位请听我一言！偷袭成都城是我们几人擅自决定的不义之举。与其他人，甚至这名刘封将军都无关。我在此对各位抱以最真切的歉意。” “此刻，我已经知道诸位川蜀士兵骁勇善战，绝不会屈服于外来的入侵者手下。同时，我也相当佩服这位严颜，严老将军。所以，将他治愈是我们所能表示最大的善意。我们想要离开，希望各位能让出一条道路，以及不追逐、赶杀我们。因为，成都城还需你们的守护。杀戮一事，有你们后主刘循的大军追赶我们众人，不就已经足够了么？” 赵星河言辞陈恳，时不时还对四周的川蜀军们点头示意。那些成都城守军也确实感受到他的善意，同时他们也不想那严颜老将军身死，通往城门方向的大路更是拓宽了好几分。 “走吧。” 赵星河朝法正以及刘封手下的部队点头示意，他们剩下这八百余人小心翼翼地从战场上脱离出来，一步步往城门外走去。一路上，那帮川蜀军只是远远跟着，并没有作任何贸然举动，只等赵星河他们放下严颜。 赵星河也没有食言，到了城门下，将还在昏迷的严颜安置好，立刻与法正一起带领一众将士撤离出成都城。 成都城内的将士没有追赶，可他们还没走远。四周的山林，河谷之内，马蹄声如狂风骤雨一样不断响起，那是刘循的部队匆匆赶来，准备取他们的项上人头！ 法正深皱浓眉，转头便对身后的军士说道：“诸位，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往西拼命奔跑。此后无论发生什么，纵使身边的战友、兄弟跌倒，我们也不能停留在此处半分，不然，只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一同搭上。若我们能逃到刘豫州，刘皇叔的身边，我们从此便能一举正汉室之名，与皇叔一起清除天子身侧的奸徒！若不成，身死此处也是为正道献身！诸位……奔跑起来吧！” 说着，他在最前方一夹马肚，骑马朝着西方飞奔而去。身后，这八百多员将士无不施展出自己全身所有的力量，或驱使战马，或极速奔跑。他们不再管队列、方阵，心中只想逃离身后的追兵！ 他们奔跑出不到几里，马蹄声越来越近，宛如暴雨在身边倾盆而下。他们回首望去，漫山遍野都是骑着快马的刘循川蜀军，几乎遮掩了大地上所有的青绿。他们化身汹涌的海啸，正要扑过来，将刘封这可怜的几百人全部淹没！ 这是一场漫长的追逐战，也是一场漫长的逃亡之旅！一旦体力、魂力全部耗尽，顷刻就会被身后的刀剑枪阵贯穿身体！五名、十名、三十名……越来越多的将士死于身后，刘禅听着身后的哀嚎，含着泪的他却不敢回头看一眼。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停下，与这些为国捐躯的勇士一起同生共死。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在他的马背上，那重伤未愈，至今昏迷的刘封可是他敬爱的兄长。这一次，为了刘封，他不得不抛弃身边的兄弟。 前方，还不时有围堵的兵马追来。他们迂回前进，从清晨一直奔跑到日落的黄昏，早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说出一句话。即使他们全力冲刺，距离荆州恐怕还有两日的路程，绝望在他们的心中慢慢蔓延…… 八百人的部队，已经剩下不到五百人……再仔细想想，他们原本在成都城内应该将近三千人，现在连六分之一都剩下不到。 到底还要不要坚持？到底要不要陪着那些兄弟共赴黄泉？这样的问题开始在军中蔓延，直到看到前方也有一队数万人的部队一直排开，几乎堵住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他们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完了，一切都完了。 夕阳之下，微凉的风吹拂着那大军的军旗，刘禅看着上方的字，仿佛从深渊被人一下子拉到了天堂！ 军旗上大大地写了一个“刘”字！还有几面小旗帜绣有“飞”字！ 一名皮肤混黑的上将从军中走出，迎着刘禅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刘循军，放声大吼：“鄙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说话者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正是张飞——张翼德！ ………… 原来，在刘璋死后，在汉中指挥着攻击张鲁军的刘循，也就是刘璋之子根本无心作战。几场小仗下来全部败北，他索性直接弃了汉中已占领的好几座城池，直接搬兵回川蜀，势要夺回成都，杀死刘封等人。 这便是赵星河等人在成都城内接到的消息，这对孤军奋战的他们来说绝对是不利的。可这只是整件事情的一半，没有了刘循，刘备趁机偷取了那几座空城，更敢放手去进攻，对张鲁进行全面围堵之势。 加上关羽战死前，凭借几千人一战剿灭了刘璋军数万人，这对汉中张鲁来说绝对是巨大的威胁。因为除了关羽，张飞、赵云、新收纳的老将黄忠都身拥万夫莫开的实力，好几座城池的守将眼看这几人上天遁地，如神仙一般的战力，直接打开城门投降了。 不过两日，刘备就取了整个汉中，立刻分兵继续进攻川蜀。那张飞自然请命，立刻带兵来救他的侄子刘封。 刘禅、刘封在他的保护下，自然安然回到荆州，回到刘备的帐幕下。 数日的休整，赵星河他们都在营帐内养伤。外面捷报频传，张飞等人攻占川蜀势如破竹，数日已攻下三分之一的地盘，这里便不再多说。 反倒是军营内，虽一片寂寥，可赵星河明显能感觉到，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以往爱才如命的刘备，如今一次都没有慰问过刘封和赵星河等人。他们虽然最后没有稳守成都，可斩了刘璋，弄得刘璋势力群龙无首，焦头烂额，他们也算有一记大功。 直到第五天，等到刘封的伤势痊愈。刘备终于下达命令，召刘封进入他的中军军营。刘封没猜到刘备的意思，他的心情极其复杂，有二叔关羽之死的忧伤，有丢掉成都城的不甘，也有刘备军成功入川蜀的喜悦。 他原想着刘备召他而去，是要和他共续父子亲，促膝详谈。可一进营帐以内，刘备白衣、白头巾，在座上正襟危坐，脸如死灰，看着刘封进来，不发一言。 刘封终于感觉到有些怪异，坐下后只问了一句：“父……亲？” 刘备没有看向他，嘴唇轻轻颤抖着，挤出四个字：“为何……不救？” 刘封不明所以：“什么不救……” 刘备一拍案，声音充满威胁，但依旧低沉：“当然是我的二弟，你的二叔，关羽！关云长！他被数万人围困之时，为何你不出兵营救！” 刘封一听这关羽的名字，霎时间浑身打着冷颤，热泪盈眶。他往后挪动两步，直接伏到在地：“不是儿臣不想救，而是成都城刚刚攻下，城内众多表面服从的伪降将，儿臣根本不能离开，只能死守成都城孤城一座！” 面对刘封声嘶力竭的解释，在刘备眼内不过是掩饰。他早已泪如泉涌，终于忍不住朝刘封吼道：“那你守住了成都城了没？你守住了没？！” 刹那间，在成都内数日的情景全都在刘封的眼里一闪而过。从抱着必死的决心突袭，到遇见法正叛变的帮助，杀死刘璋，听到关羽身死的消息，到最后下定决心与成都城的所有权共存亡，结果被赵星河敲晕。 醒来以后，他早已丢掉了成都城，甚至快出了川蜀…… 可这一切，他不能说，赖在法正、赵星河的身上？这不过是个借口…… 他沉默了，许久才说出蕴含心底所有情感的两个字：“没有……” 刘备根本不知道他经历了哪些事情，只当是刘封无能的借口。他的悲伤夹杂着愤怒，又一拍案，声震四周：“刘封！你可知道那是我的兄弟，你的二叔！那个为保护我妻子，过五关斩六将的关羽！丢了一座成都城又如何，你尽管全力救出你二叔便是！更何况，他可是为了支援你，才贸然从汉中分兵入川蜀。他都是为了你，才死在箭雨之内，被人砍去了首级！” 刘封从来没见过刘备如此悲愤，他伏在地上，根本不敢动弹半分，嘴边不停重复：“儿臣知道……儿臣当然知道……” 看着他这个骁勇善战的儿子此刻如此懦弱，刘备更是有一股气堵在了心头：“够了！知道……知道……要是你真的知道城池比不上将士的性命重要，你真的知道仁爱二字，你此战怎么会三番五次做出这种决定！刚入成都城就砍了刘璋，引起川蜀民愤，又不懂分兵救你二叔，最后还是被人击晕，才懂得保存将士的性命逃离成都城！” 这不都是因为你么？！ 刘封表面不发一言，在心里默念着：要不是你为了测试我的忠诚，派我去送死，我怎么会第一时间斩了刘璋，用最快的方式取下成都城？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死守成都城，不去派兵救关羽？就是害怕你以莫须有的罪名套在我身上，我才誓死要守在成都城内…… 都是因为你，我的义父——刘备。 刘封伏在地上，又对刘备跪拜了一次：“儿臣知错了。” 营帐内，刚刚被点燃的躁动逐渐冷却了下去。刘备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对刘封说：“好了，你回你的帐内，听候我的消息吧。” “是。”刘封应答后，几乎是半弯着腰，如同罪人一样缓缓退了出去。 ………… “刘备的使者出发了吗？” “出发了。正如你所预料，刘备急招诸葛亮到营帐内，然后不过一会儿，派了几个人去往刘封的帐内。” “那我们也是时候出发了。” “真要去刘禅那里告诉他么？” “不然呢？你打算陪他玩过家家到什么时候？几年么？我们已经一不小心待在这个副本快三个月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变成老头子了。” “反正没你老就是了。” “哎呀，你这周稽，是不是要我替你补上当奸细的刑罚？” “别别别，你的青釭剑也不想沦落到切鸡鸡那么下流吧？” 说到这里，周稽连忙保护起裆部，飞快地逃离赵星河，率先一步朝刘婵的营帐跑去。 说起刘禅，他如今已用“刘祸”的名字，成为刘封手下的副将。此刻，他听到刘封到了刘备营内，被同批一顿的消息，正想前去找刘备解释，将一切失误和罪责全都揽到他自己的身上。可他还没走出帐外，就被周稽连同赵星河等人堵在了里面，一步也出不去。 他自然有些不悦：“你们想做什么？要是想完成任务，领副本奖励的话，还没到时候，现在蜀汉都还没建立呢。” “没有，我们不要奖励，也没想对你做些什么。”赵星河粗暴地将他推回到营帐中心。“我们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你的兄长刘封，要被你的父亲赐毒酒赐死了。” 顷刻间…… “不！”刘禅歇斯底里地叫喊出声，眼神也变得有些恍惚，“我的父亲不会这样对封哥哥的！绝对不会，是你骗我！” 周稽蹲起一副说教的模样，对刘禅说：“是不是真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这几天我才恶补了三国志和三国演义，这可是真切的历史。你的义兄，就是被刘备赐死的。而你回到这里，其中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救回你的兄长，不是么？” “是，当然是！”刘禅脸都白了，“我父王也曾后悔赐死封哥哥，我还以为他此刻会后悔，会回心转意。没想到，他真的还是这么做了！我……” 第七十六章 结局 刘禅忽然停顿了一下，眼神忽然射出一道光，直接照射在了赵星河的身上。赵星河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挺起胸膛、板起脸，不退让半步。 顷刻的眼神接触，刘禅就知道这赵星河绝对不会同意他的条件。他刷的一下，直接跪下了。他已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情面，死缠烂打地扯住赵星河衣衫哀求道：“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我回到这里，就是想改变过去的历史，想保住封哥哥的性命！我深知，有他当王，蜀汉才有对抗曹魏和东吴的资本。我这个平庸无能的皇帝，要是能退位让贤，那该有多好啊！” 赵星河双手揪住刘禅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那你想过你的父亲，刘备么？” “哈？” “要是你杀了还是孩童时候的你，你觉得你父亲会遭受怎样的打击？他为了你，情愿将义子杀死，也要保你王位的安稳。你一直想杀了自己，那你父亲会遭受怎样的打击？” 刘禅之前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听到赵星河的话，他陷入到了沉思。须臾过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只剩下绝望：“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一个人到底能怎么办？！” 雁希将他扶到一侧的桌椅上，说：“那就要回归到我们最初的任务‘振兴蜀汉’。在你心中，这任务到底要我们做什么？或者说，你心目中到底要蜀汉何等兴旺，才算我们完成了这任务？” 刘禅软弱无力地坐在那里，随口回答说：“至少不能亡国。” “那刘封当上王，或者说刘封不死，在你身旁辅助，你觉得算是完成了这振兴蜀汉的任务么？” “那是当然。”刘禅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封哥哥不但善战，还爱民，有他当上汉王，自然是要比我好。所以我一开始才想把自己杀死，好让父亲和诸葛丞相不再有其他理由阻止封哥哥登基。” “刘封当汉王，可这是不可能的。”赵星河接回话，“刘封并非刘备亲生子，当上汉王自然会受到大量的非议。不过，单单是救下刘封，让他在你身边从旁辅助，我倒是可以为你完成。” 刘禅听了，眼睛一亮：“真的么？” “当然。”赵星河回答，“只是你要将任务改成‘拯救刘封’。” “没有问题。” 刘禅点点头，从位置上站起，径直将一只手捅入到赵星河的体内。赵星河的脑海仿佛被一根勺子不断搅动，那深藏在他灵魂内的任务“振兴蜀汉”，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任务更改：“振兴蜀汉”改为系列任务的最后结局“拯救刘封”。 拯救刘封任务难度：a级 刘备杀意已决，已派使者前去赐刘封毒酒。玩家必须阻止这一切，并且不能造成刘禅、刘封与刘备反目成仇。 更改完毕，刘禅焦灼又期待地看向赵星河：“然后呢？然后你们会怎么做，怎么把封哥哥救下？” 赵星河在脑海里重新确认了那张卡片的任务内容，笑着对刘禅说：“我们？是你，是你靠你自己救下刘封。” 自己？那我为什么要请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给你们任务替我完成？ 刘禅迷茫之余，心中早已暗骂了赵星河数遍。可他还是按捺住内心狂躁的怒气，对赵星河说：“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赵星河看着刘禅，眼神内充满蔑视。他笑着回答：“请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刘禅回答：“振兴蜀汉。” 赵星河一张开双手，向刘禅展示他的几名同伴，然后冷笑一声：“靠我们几个？你意思你堂堂蜀汉，就靠我们几个才认识多久的人来振兴？你意思你日后作为蜀汉王，居然要靠我们几个莫名其妙，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拯救？而你，则高坐在一边，大声叫好？” 刘禅霎时间无话反驳，他回忆起从英魂被神选中当选英灵游戏的npc开始，他心中一直就抱着寻找“将才”来拯救蜀国的念头。他用奖励、用npc的身份不断去胁迫赵星河等人，根本没有去思考到底这些“人”在他的蜀汉国拥有怎样的名分。 他忽然想起诸葛亮对他说的话：名不正，则言不顺。 这些外来人能以什么身份拯救蜀汉？要是这群能力高强的人心怀鬼胎，将他父亲建立起来的帝国窃走，还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被曹魏灭亡的哀怨还是压抑在他心中，或许让这群人干涉正是他复兴蜀国这场豪赌之中付出的代价。 他眼神忽然坚定了起来，回答：“因为我能力不足，所以才要请你们协助我一起。” “荒谬！”赵星河提起他，直接用力往身边的地上一摔，一脚踩在他的胸膛。“就算我现在侮辱你作为帝王的尊严，但只要我们能协助你，你也毫无怨言？” 刘禅没有恼怒：“当然，我一人的尊严，比起整个国家的亡国之恨又算得了什么。” 赵星河忍不住了，他再一次提起刘禅，右手一拳地揍在刘禅的脸上：“既然你有这样的勇气，为什么不鼓起勇气，自己去改变这命运！” 又一拳，刘禅的嘴角爆开，飞溅出鲜血。 赵星河没有停手，继续在他耳边吼道：“你有勇气随刘封出征，有勇气去杀掉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去改变这一切！明明只要改掉自己犯下的错误便可，你明明现在还拥有诸葛亮、赵云等贤才，就没有勇气去重新经历这一段历史么？！” 第三拳，刘禅两颗牙齿直接被打飞，一嘴都是鲜血。 赵星河扔下他，说：“现在你的父亲要赐死你的兄长。你作为他的亲生儿子，居然没有勇气去劝他放手么？你到底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刘禅！连诸葛亮都称赞你天资聪慧，你也在强悍的曹魏之下，把守川蜀不被攻占几十年。你的能耐根本不低，但你只会迎合，盲目迎合先帝的遗臣，盲目迎合诸葛亮的六次北伐，甚至还装成傻子，就为了让司马昭放过你的性命。你到底要逃避多久，浪费你的才能多久？” 刘禅瘫倒在地上，闭上眼，整个人处于一阵无尽的沉思。数秒后，他张开那血淋淋的嘴，说道：“带我去刘封的营帐。” 赵星河拉起他，扫了扫他起褶子的衣衫：“终于开窍了么？” ………… 刘禅醒觉，赵星河等人自然与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刘封的营帐。刘封营帐外已经围了一圈的士兵，持着长枪把守。营帐内叫喊声，哭泣声不断，在外根本听不清，刘禅立刻加快脚步，害怕“某些事情”已经发生。 行至营帐门前，两道长枪架起一记交叉，阻挡了他们的去路。刘禅这回终于拿出了些英气，迎面就朝那群士兵吼道：“让开！敢挡我者死！” 一道声波冲击过去，那群士兵虎躯一震，情不自禁全部跪倒在地。在蜀汉后主的王之气言下，这群精兵根本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他们疑惑着，看着眼前这名叫“刘祸”的偏将昂首挺胸闯入营帐内，心中居然浮现出些许尊崇之意！ 刘禅一路畅通无阻，走进营帐。帐内，几名传令官正在传达刘备的命令，或义正言辞，或细声劝说，或怒视谩骂，全都想让刘封喝下他面前的一杯毒酒！ 刘封早已泪如泉涌，他拿着酒杯，手禁不住颤抖，但始终没有放到嘴边。他不是怕死，只是难以相信刘备真的如此狠心，将他直接赐死。他明明已经不断追寻他父亲的步伐，明明就为父亲奉献出他自己的一切…… “且慢！” 一阵寒芒闪过，刘禅用配剑挑落了那一杯毒酒。 酒洒满一地，不断滋滋作响。 刘禅绕过那一群文官，来到刘封的身边：“封哥哥，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死。” “刘祸，你这是……做什么啊！违抗我父亲的命令，你自己都得砍头的！这是我不救二叔的罪孽，你无需陪我去死……” 刘封坐着，想要推开刘禅，结果被刘禅直接按住了头。刘禅冷然说道：“我不叫刘祸，我是刘禅，乃蜀汉后主。今你的性命，是作为我日后臣子，辅助我北伐曹魏的性命，决不能轻易丢去！” 刘封和那一众文官自然不信，他只需傲然地一说：“如今看见日后主公，还不速速下跪？！” 那几名劝死刘封的文官，立刻扑通一声，一字排开，全都跪倒在地。 营帐外，等待着看自己儿子最后一面的刘备，眼看形势大变也闯了进来。他一看自己的官员居然跪倒在一名持剑的将领身前，那刘祸身后还有赵星河等人？！ 他刷的一下，脸色大变：“你们……难道要造反了么？！我刘玄德岂容你们在我军中作乱！” 刘备的话语，如同一阵飓风。他的魂力渗透在每一寸的空气之内，仿佛一阵强劲的弹雨，穿透了赵星河他们的全身。 这加强版的“王之气言”，赵星河等人稍不留神，也被它的力量所影响，情不自禁地半俯下身以示尊敬。 可刘禅，由于王格的存在，根本不受刘备力量的影响。他踏前一步，昂首挺胸，大概做出了他一生最勇敢的事情。他面对他的父亲，居然没有一丝屈服之意：“我不叫刘祸，我叫刘禅，我是你的儿子，未来的蜀汉王！现在，我要以未来王的名义，让你收回赐死刘封的决定！” 同样是王之气言。两股魂力相碰，无论是技能还是感觉都几乎一致。这来自于灵魂的力量，让刘备难以质疑。他心底内不得不相信，眼前之人，也是他的儿子刘禅。 他真是是未来的刘禅？那他运用巨大的力量回到此时此地，假装一名叫刘祸的将军，就是为了救下刘封？ 刘备踌躇之际，身边一名银甲将军却撩起帐幕，轻声对里面喊道：“你，你，还有你们几位，请全部出来。” 那是提着亮银枪的赵云，他不失礼貌地将赵星河等人全部请出营帐，让这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下刘备三父子。 刘备走到营帐一角坐下，面对他的两名儿子，声音微微颤抖着问：“你真的是阿斗？” 四周无人，也见刘备褪去了怒气，刘禅长叹一口气，回答：“是的，父亲，我是数十年后的阿斗。” 刘禅说着，将他儿时所见所闻全都复述了一遍。从他小时候，一直到川蜀灭亡，刘备所提出的疑点，刘禅全都能对答如流。这不得不让刘备深信，眼前之人正是为了拯救他“蜀汉”而“回来”的刘禅，而救下蜀国的喉结，居然是放过他一怒之下想要赐死的刘封。 刘备本身就挺喜欢刘封这个儿子，更何况他看着如今满脸泪痕的刘封，对自己没有半点不敬，唯唯诺诺地站于一旁，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问刘封说道：“封儿，你可知我为何要赐死你么？” “是因为我没救二叔？” “说实话吧，刘封，我们如今三人也不再需要隐瞒了。” 刘封欲言又止，许久，最后还是将话说出了口：“父亲是怕我夺了弟弟的王位，加上二叔确实是被我连累而死，所以一怒之下才下了这个决心。” “就是如此……”刘备叹了一口气，“如今见你们兄弟二人情同手足，看来是我多心了……况且，二弟一事也不能全怪于你，让你孤军深入到川蜀的我，才是最该被惩罚的人。” 刘备这话言辞诚恳，全无怒意。刘禅听出了话中话，连忙说：“也就是说，父亲不再赐死封哥哥了么？” “当然……我的两名儿子，一名力大无穷、勤军爱民，一位重情重义，有勇有谋，日后我的事业，就全部托付给你们两位了。只要你们兄弟同心，必能驱逐曹家，重振汉室！” “没错，父亲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多年的夙愿已完成，刘禅说着，憧憬着未来的蜀汉模样，他全身放松，身体化作点点金光，逐渐消散开去…… 第七十七章 奖励 营帐之外，赵云带领着一众刘备的近卫军，将赵星河等人，以及那数名文官围绕在一片空地的中央。赵云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只吩咐士兵将赵星河等人团团围住。 在赵星河等人“罪名”并没有落实之前，赵云的做法无疑是最合理的。他既没有粗暴地让赵星河等人承受不白之冤，也没有轻易放过他们，让他们有机会逃离这座军营。 赵云只是提着他的亮银枪，静静地眺望着刘备所在的地方，注意力却集中在身后，倾听赵星河等人的动静。 咔啦…… 赵星河只是踩断了一根枯枝，赵云立刻警觉地回头，看向这名神秘的异士赵星河。他手中的亮银枪，已经汇聚了魂力在那锐利的枪头上：“阁下，有什么事？” 赵星河深知自己一旦有任何不寻常的举动，那枪尖必然立刻穿透过自己的胸膛。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做什么事，便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一样的状态，说：“我只是有些话，想要与赵云将军说而已。” “何事？” “你相信我们是从未来而来的人么？” “我并不清楚。” “什么意思？” “这些穿越时空般的奇门遁甲、妖术、法术，我并不精通。军师诸葛先生虽相信你们，但你要我说心底的想法，我只能说我并不知。” 严谨的答案，这赵云说话几乎是滴水不漏…… 旁敲侧击，对于这赵云来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赵星河站在赵云的面前，他本来想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比如他的枪法究竟是师从何处？他追随刘备大部分时间都是担任护卫军首领，一直有名气无实权，会不会有所不甘？ 千百条问题，在赵云那不苟言笑的容貌下，全都说不出口。一时间，他一句深刻的话都不想说，只想在这个满脸谨慎、无情的赵云面前，来一场小小的恶作剧。 面对这千年前的先祖，他问道：“倘若我说，其实我并非你的敌人，我和你之间有一重极深的渊源。不信，请看……” 他朝赵云伸出左手，摊开掌心，掌心上空无一物。等到赵云专注察看之际，赵星河忽然大喊一声：“现！” 青釭剑忽然在他手中呈现，剑锋斜出，距离赵云的身体不过几厘米。赵云一下子惊觉，手中的亮银枪翻转，一下子将赵星河的剑挑开！ 两人瞬间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剑锋相碰，速度奇快。可赵星河根本没有使出多少的魂力，赵云感觉到有些诡异，他奋力挑开赵星河的青釭剑，一个箭步绕到了赵星河的身后，手中的青釭剑已架在了赵星河咽喉上。 赵星河耳边，赵云那沉稳的声音响起：“你是想刺杀主公么？” 赵星河还没回答，赵云已察觉，心中那股诡异的感觉究竟是来源于什么地方。他眼看着赵星河的剑回旋着，从空中落下与自己的亮银枪一起插入到泥土中。那把剑，无论是剑柄的宝石、剑身的纹路、最后到蕴藏的魂力，都与他手中的青釭剑如出一辙。 “你们想做什么？！”“放下武器！放下你的武器！” 四周的士兵在呐喊，赵云转头望去，那名叫雁希的女生手中，一支银枪也是似曾相识。 青釭剑与亮银枪。 武器能复制，可武器上除了他们二人自身的魂力，所蕴含的一丝丝的灵魂是无法完整复制的。虽然这种感觉异常奇怪，可赵云细看过后不得不承认，赵星河和雁希手上的武器，与自己手上的完全一样！ 其实在长坂坡附近刚遇到这几人时，这股诡异的感觉已经蔓延在赵云的心中，可他当时只顾着照顾阿斗，根本没有心思搞清楚这一切。 现在亲眼所见，并且细细查看后，若非两把青釭剑，两把亮银枪同时出现，他还以为这是赵星河他们从他手中盗取过去！而如今，只有唯一一个解释，这赵星河数人，真是从未来而来！ 赵星河刚刚的举动，就是要向他说明这一点！ 赵云松开了剑，重新离开赵星河几步，从地上拔出他的亮银枪。他心情有些复杂，同样有许多话想问，没有问出口。 赵星河从他眼中看到了他微妙的变化，笑了笑，问：“现在相信了么？” 赵云一听赵星河这态度，也知道赵星河是为了让他吃惊才做出刚刚那样的行为。这种小小的恶作剧实在是有些可恶，他傲然站在赵星河的面前，说出一句让赵星河始料不及的话：“按照你的话，难道我也是你的父亲么，儿子？” 那毫无表情的面容上，眼眸之内却有一丝丝不起眼的调皮和笑容。这似曾相识的表情，赵星河见过、雁希、周稽他们也见过。因为它和赵星河往常的笑容，几乎一模一样…… 可这样的笑容并没有在赵云的脸上持续多长的时间。仅仅不到两秒钟，赵云眼里的那道光逐渐黯淡了下去，重新回归他那不苟言笑的模样。 “滴滴，拯救刘封的任务已完成。” “滴滴，拯救刘封的任务已完成。” “副本内系列任务已全部完成，请玩家耐心等待奖励发放。” 游戏系统发出的声音在赵星河的脑海中回荡，面前赵云关于刚刚一切的记忆仿佛全都一扫而空。他以一股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赵星河，问道：“诸位在这里做什么？何不进我帐内小叙一番？军师托我问你们几位一言，我……我……抱歉，我好像已经遗忘。几位请稍等……” 从这一刻起，赵星河发现，他们在这个世界里面所有的经历全部都被清除。他们在赵云、刘备的眼内，就是几位“不知怎么帮助了他们”，但确实立下了大功的几个幕僚谋士。 而成年的刘禅，或者说叫刘祸的那个人，已然在这个副本世界里面完全消失，不留下任何踪影和记忆。 ………… 仅仅一周后，刘备军攻下川蜀的消息传回到了军营之内。在张飞、关羽等人的攻击下，一日之内便有数座城池被攻陷。此时，刘璋新死已有些时间，愤恨逐渐在这些将领心中退却。面对势如破竹的刘备军，几名贪生怕死的将领开始朝刘备投降。 这正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有了一个开头，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越来越多将领，或是害怕刘备手下神将的战力，或是本身就敬服刘备几分。不到两日，已有超过十余名将领投降于刘备，刘璋之子刘循眼看势不可逆，也直接率众投降于刘备。 这样一来，刘备军用了极短的时间，分别占领了荆州、汉中、川蜀等三大州，从势力面积来说，他的国土已经与曹魏、东吴不分上下。 三国鼎立之势，跃然于地图上。 一时间，刘备也不再是那个蜗居在军营中的小军阀，他从军营内搬到川蜀之内，一举将大本营移到这被天险环绕的成都之中。 不单如此，这两周随之而来的，还有好几道异常重要的情报。先是曹操因头痛一事病死，其后继任的曹丕不断相逼，让汉献帝禅让王位，改汉的名号为“魏”，曹魏政权正式建立。 刘备这方哀悼汉献帝之际，诸葛亮也进言，让刘备加冕称王。没有了汉献帝的“正名”，也少了刘表、刘璋这些原本的王亲国戚，刘备也不再推托，择日便举行登基仪式。 宫殿之外，一道红色地毯一路平铺超过百米。整座成都城安静无比，只听到城内鼓乐之声逐渐敲响，声音庄严悠然，只飘数里之外，不绝于耳。 过道两侧，一众大臣、武将列队礼拜，刘备在过道中央身穿崭新的龙袍、龙冠，一步步迈向他的宫殿。 天命加身，真龙天子。 此刻不再有人敢说这刘备不过是名卖草鞋的市井之徒，无论是糜兰、糜竺这些原本的贵族，刘循这些真正的汉室王亲国戚，都只能对他顶礼膜拜。 刘备走到宫殿的面前，以鼎祭天，大赦天下。在文官颁布登基诏书过后，下方君臣无不高呼吾王万岁。一时间，喊声传遍整座成都城，刘备的“名”，终于在此刻坐实。 ………… 赵星河他们一直在成都城客栈，没有应刘备的邀请前往登基仪式。不过刘备也没有强求他们，依旧将“无礼”的他们当作座上宾。 他们听着这客栈外的欢呼声、庆贺声此起彼伏，四人只是围坐在一张木桌旁，乐得清闲。 他们此刻等待的，只是刘备登基后，对他们承诺的“最后的赏赐”。 这大概就是整个副本的奖励……他们都是这样推算的。毕竟“刘祸”已彻底消失，灵魂回归到那个几岁的孩童身上。任务已完成，他们作为见证人，本不应该继续存在于这个副本世界里。然而刘禅原本的愿望是“振兴蜀汉”，大概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必须等到蜀汉建立的那一刻，才能立刻…… 振兴、振兴，现在正是“兴”的第一步。 周稽心中早已不再担心这三国时代副本里面的事情，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着花生，优哉游哉地对赵星河他们说：“话说，要是这个世界真的是真实，这刘禅许下刘备不杀刘封的愿望，就真能复兴蜀汉，让蜀国不灭么？” 雁希一听，也是有些疑惑：“对啊，我也觉得你跟刘禅说的那番话，就是纯粹骗他更改任务而已。” 赵星河几颗花生下肚，他看了看周稽，又看了看雁希，脸上浮现出一丝奸诈的笑容，许久才回答说：“你觉得我们中华文化几千年来，有不覆灭的国家吗？” 雁希眼睛一亮，连连拍着赵星河的肩膀就喊出声：“哦！原来你这个家伙是真的骗刘禅！什么靠自己就不会灭国，全都是假的！” 赵星河反问一句：“你觉得刘禅心底，他的愿望真是希望蜀国永不灭亡么？他只不过是带有遗憾，觉得蜀国灭在自己手上承受不了。而我们，要是真的要帮他蜀国永不灭亡，那得在这个副本里面呆多少年？一百年？一千年？” 听了赵星河的话，周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我们该做的就是帮刘禅消除遗憾。其中一项，就是不要让刘备赐死他的兄长刘封。可是，刘封就一个人在的话，也不能保证蜀国不会被曹魏灭掉吧？” 赵星河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这人……”雁希用指尖一戳赵星河的脑袋，“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奸诈，居然连这事也骗刘禅么？不过我一直也觉得不对劲，诸葛亮这神谋、神算，做什么事情都是经过精密推算的。他说这刘封名不正言不顺，应该也是没错的啊？” “的确是没错。” “那你怎么……” “我们只是帮刘禅消除他的遗憾。正如我刚刚所说的，蜀国会不会灭亡，会不会提早灭亡，这就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了。” 赵星河这番无情的话语，加上这对未来的未知。周稽感到脊背一凉：“这样看来，这神明设置的副本还真是麻烦。祂又要我们找npc带领进入，又要打架，又要对这个世界的历史文化熟悉，还得揣摩这些家伙的意思。要是让我们再来一次，我真的觉得来不起来不起……” 雁希一看周稽这副怂样，笑出声：“幸好已经完结了，我们应该也能拿到回去原本世界的卡片。这样一来，就要和这副本和英灵游戏世界说再见了。这几个月玩起来，就像真的在另一个世界里面活出另一种人生一样。上衫啊，假如一切顺利的话，我就要和你说再见了，你得记住我教过你的一切，不要随随便便再给其他男人欺骗了。” “嗯，我知道了。可以的话，你会回来看我么？” “额……或许……不会了。” 眼看雁希、周稽他们都开始了相互道别，赵星河则是无动于衷，玩弄着桌面上的花生壳…… 希望真的能这么轻易逃出这个世界。 第七十八章 副本外 赵星河他们数人言语之间，诸葛亮已经带着几名使者推着一整车的宝箱来到他们的客栈。 相互一阵嘘寒问暖过后，诸葛亮对着他们一作揖：“辛苦诸位了，这是吾王对几位一直以来贡献的赏赐。” 他轻退几步，空出一片空间让赵星河上前来迎接。赵星河的手轻轻一触碰到那些宝箱，世界瞬间停止。宝箱上每一块铁片，每一块木片化作光往四周炸裂开去。 不到三秒，这木车上面的宝箱，全都化为了卡片。 赵星河捡起其中一张，最耀眼，闪着金光的那一张，只见上面写着无比显眼的二字——“返程”。 返程等级：s级 使用该卡片，玩家能脱离游戏，立刻回到原本的世界。 特殊效果：隐秘 周稽靠过来，看着赵星河手中的卡片，早就急不可待：“现在走么？现在一起回到原本的世界？” “不……还要等等……”赵星河说着，将卡片收入到了自己的魂器——洛阳铲之内。 众人不明所以，赵星河也没解释那么多。他劝说周稽和雁希将所有卡片都收集并且整理一遍。周稽和雁希虽然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可是赵星河做的事必然有他的原因。 更何况，这“返程”的卡片还不只有一张，而是有足足五张。所以，赵星河独吞卡片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诸葛亮那带着微笑的脸还能隔着羽扇看见，那些使者急不可待想要回到宫中，享受新王登基的急躁还停留在他们的脸上。 赵星河他们几人仿佛处于无尽的“鸦杀尽”技能当中，只有他们数人不受时间停滞的影响。 等到他们统计完毕，结果也让他们自己大吃一惊。历经接近三个月通关这个副本过后，他们一共获得158张卡片，其中有8张是s级的卡片，包括五张返程，两张神器，还有一张能让全世界听到他们说话的魔法卡——“上帝之语”。 上帝之语等级：s 能让全英灵游戏世界的玩家听到使用者的话语，持续时间为一分钟。 特殊效果：整个世界，每一天只能使用三张上帝之语的权限。权限一满，当天内所有上帝之语则无法使用。 当地面上的卡片全部清扫完毕，同一时间，在赵星河他们的面前，两行选项以全息文字的形态逐渐浮现出来。 副本已完成，以下为玩家的两个选项： 1.脱离这个世界，重新回到英灵游戏大陆。 2.继续留在这个地方，继续见证这个世界的发展。 “一，当然是选一。”“肯定啊，留在这个世界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周稽和雁希两人都耸耸肩，轻描淡写地就选了下去。但赵星河看到这选项的那一刻，心中却有了不一样的触动。 会不会有人，真的选第二项呢？假如真有人喜欢这个时代，喜欢这个地方，会不会彻底放弃了原本的世界，永远留在这里呢？ 他不由得想起在深渊竞技场的杨广达。 或许，真的有人愿意抛弃自己的原本的生活，情愿留在这种充满危险的地方。 对于赵星河而言，不光是这里，就连英灵游戏世界也是一个充满“历史”的世界，也是一个让他穷尽一生也无法彻底探索的世界。或许，他也不该回到原本的地球，继续留在这样的地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的思绪是如此思考着，手却自然而然地点到了第一项。 刹那间，黑暗在他们面前凝聚成一个点，随后立刻展开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将他们全部人包裹于其中，在这个三国世界彻底消失。 ………… 成都城新建的宫殿内，庆祝刘备登基的庆典仿佛永远不会停下。宫殿的每一处都是充满欢声笑语，满桌子的美酒和好菜好肉，不管是武将、文官，还是一般的宫女、太监，每一个人在这一天都尽情的放纵、玩乐，为新王登基献上自己最真诚的愉悦。 宫殿深处，那名已长成如八、九岁少年模样的刘禅锦衣佩玉，走起路来已经风度翩翩，那孩童的稚嫩已经少了七八分。他与母亲甘夫人、父亲刘备、义兄刘封、叔舅糜兰、张飞等人围坐一起，罕有地聊起了家常。 刘备、糜兰、刘封、张飞等人，以往都是常年征战在外，能这样像个普通老百姓一样闲坐一起聊聊柴米油盐等琐碎的事情本来就少之又少。如今刘备已王冠加身，加上荆州、汉中、川蜀都已平定，在北征曹魏的大业面前，他们还是需要时间缓一缓，休养生息。 席上的刘禅，除了刘备，他也难得地看到自己最希望靠近的那个人——最年长的兄长刘封。 刘封虽贵为刘备的义子，可体魄、武力一点也不差于一般的上将。他战时勇猛，闲时却对谁都温柔有礼。不光是刘禅，其他几个新出生不久的弟弟、妹妹也喜欢待在刘封的身边，倾听他在外行军打仗的趣闻。 刘备也没有制止他们，任由这群小孩子组成的粉丝团，团团围住了刘封。 刘禅自然也在这群小粉丝之中，怀着崇敬的眼神仰望他这位兄长：“封哥哥！封哥哥！先别说那些攻城、杀人的事情吧！听着都好血腥啊，弟妹他们听了，晚上都害怕得睡不着觉了。不如说说，你跟着父亲这么多年在外，有没有见过什么奇人异事？我听说有个叫左慈的人可厉害了，又会法术、又会奇门遁甲，最后还得到升仙了，是真的么？你有见过他么？” “左慈？我没见过。”刘封笑着摇摇头，“可我见过有几个人从未来而来，通晓这过往，也就是包括我们如今之事。我也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才保全了性命。” “诶？他们是谁？” 刘封再次摇摇头：“这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能说的是，他们教会了我名不正则言不顺。无论自身的实力有多高，只要身份不符，有些位置始终你是坐不上去的。” 刘禅歪着脑袋，一点也不懂：“封哥哥你说的话好深奥啊。”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刘封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刘禅。随后，他轻轻地勾起了嘴角…… ………… 被黑洞吸入，再吐出来。这整个灵魂沐浴在冰河中的感觉，就算赵星河他们已经经历了第二次，还是相当不习惯。 处于漆黑一片的世界，四周空无一物只剩混沌。他们环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等待着光明来临的那一刻，每一秒都是极长的煎熬。 忽然面前一束光笼罩着他们全身，仿佛一条巨虫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即将将他们从胃部里面吐出来。赵星河浑身的颤抖还没有完，平衡感又被彻底破坏。他明明感觉自己是往前前进，可在穿越过那光与暗交界的一瞬间，所看到的七彩世界已然在他的脚下。 可能只有一瞬间，他已经被抛到了千百米的高空，被那副本入口的龙卷风抛离出几十米外。远处，周稽和雁希同样被抛到了空中，成为了一个空中的一个黑点。 “队伍玩家使用‘通讯’卡片，邀请你进入到通讯状态，是否同意？” 赵星河在半空点了一下同意二字，周稽的声音立刻在他耳边出现。 “哇吼！这风，爽啊！你们几个，没有受伤吧？” “烦死了！小声一点行不行？！吼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距离地面，剩下一百多米，我们可以做好准备了。” 周稽、雁希、上杉谦信说话的声音都十分正常，看起来大家都没有什么大碍…… 赵星河定下神，调整好体内的魂力便俯视身下的一切。就在他的正下方，一切都显得有些不正常。魂力密密麻麻地像蚂蚁一样分布在密林之间，一百人？两百人？可能还不止…… 不过以赵星河此刻的实力来说，这些人已经与蝼蚁没有任何的差别，参悟了些许六道知识的赵星河，已经比进入副本之前高了好几个等级。只要他全身都覆盖一层“强化”，就算他站在这群人中央任由他们攻击，估计也伤害不了他多少。 唯独，这群玩家之中，有几人的魂力宛如太阳一样耀眼。而且有一股他还有些印象，那可是侠士团团长——关曦泰的魂力。这股压迫感、强大感，居然在此时此刻依旧压上赵星河一头…… 难道……关曦泰他们也攻略了副本，实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关曦泰在我这里，事情有些蹊跷，我下去看看。” 赵星河说着，附身就冲向这两百余人的中央。他就像一颗陨石，任由自己自由落体，直接砸向地面。他覆盖于身体表面的魂力如同一层坚硬的钢甲，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破开地表，直接冲入到地底将近几米！ 身体表层： 攻击力：410 防御力：460 赵星河甚至感觉，要是自己魂力全开，就算将他从外宇宙扔回到地球，他也必然毫发无伤。 四周，那些在密林中手握武器，让这些冷兵器在原始森林内闪闪发光的人们，对赵星河此举除了惊讶，还有满满的敌意。 “看到了么？又一个从空中被卷出来的！”“他肯定是成功攻略了副本的家伙！”“又多一人了么？看来我们并不好下手啊！”“别傻了，多他一个人，不就意味着又多了一张卡片可以抢了么？” 众多纷繁复杂的声音之中，一只手没有任何预兆，直接搭在了赵星河的肩膀上：“果然，你真的是天赋奇才。你们几个人攻下这个副本的，能说给我听听么？” 赵星河浑身一颤，他丝毫也感觉不到有人靠近他的背后。他回头望去，那正是关曦泰！ 关曦泰连“静”这种封锁自身魂力，不让敌方探测的高级技巧也彻底掌握了吗？ 赵星河轻轻甩开关曦泰的手，走到他身后那一群侠士团团员的身边，表示没有任何敌意，并且站在他——强者的一边。 关曦泰对他这样机敏的举动十分满意，随即看向四方，看向那超过两百人，将他们重重围困在中央的强盗。其中，还有不少原本就是他侠士团的团员。 其中，有一个身高不过一米六，身材矮小，满脸麻子还驼背的家伙用他手中一把短锤狠狠敲向身边的一棵巨树。霎时间，那巨树疯狂地摇晃，落下漫天飞舞的枯叶…… “关曦泰！既然你不同意我们抢夺其他玩家的卡片，又不愿先交出你手上的返程！那我们唯有脱离你们侠士团，并且抢过你们手上的卡片了！你们加上刚刚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也不过十一个人。而我们这边有两百多人，你们不想死的话，就乖乖交出卡片，我们还能饶你一命！” 关曦泰不断摇着头，嘴角一抹嘲弄始终没有停下：“阿峰啊，阿峰……你们两百人……” 那麻子脸一听，立刻狠狠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以为我们两百多人就会内讧，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公平的交易系统！等到卡片数量多一些，我们可以利用积分或者其他卡片来交换，绝不是像你这样用会长的权限强行按照你的意愿来分配！” “我不是说这个。我只是想说，你带这么两百多个乌合之众来送死，真的好么？”关曦泰没等他回答，拉开嗓子就朝这密林沼泽中两百多人说道。“我跟你们说实话好了，我的力量很强，非常强。你们两百多人同时袭击我，也不可能将我杀死。所以，你们当中想要活命的，便朝我跪下就好。只要肯跪下，展露出善意，我就可以饶你们一命。现！” 话音刚落，一把大关刀出现在他手中，巨大的青龙绕着那数十斤重的乌金刀杆而上，直冲云霄！ 诗有云： 酣战未能分胜败，阵前恼起关云长；青龙宝刀灿霜雪，鹦鹉战袍飞蛱蝶。 关曦泰手中的武器，正是那青龙偃月刀！ 不用多说，关曦泰，便是那武神关羽关云长的继承者！ 第一章 回到现世 只见关曦泰的魂力聚集在偃月刀的刀锋上，然后将那八十多斤重的大关刀横立于身前。 青龙偃月刀： 攻击力：1033 防御力：920 一些拥有对战经验的玩家，早已用“透”看清楚关曦泰身上的魂力。此刻他们一看到青龙偃月刀上的攻防值，立即有十几人跪倒在地。 他们毫不反抗，甚至连警告身边人的勇气都没有。在他们眼里，自己的尊严，在所谓的“性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其余两百人就没有这种觉悟，他们甚至没有对战力有合理预估的能力。就算他们相当一部分人看到关曦泰的力量，可是在“返程”卡片的诱惑下，彻底蒙蔽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坚信这里两百人只要一同上千，绝对能将关曦泰等人击打至重伤，随后威逼他们交出所有卡片即可。 可惜，这个英灵游戏世界并非这么简单。一加一加一，光凭数量堆积起来的战力，根本打不赢“十”或者“百”。此刻，别说关曦泰，就连赵星河看着这群人，也深觉他们不过是无知的蝼蚁罢了。 “冲啊！”“让他看不起我们，我们一起上！”“让他等会儿哭着叫爸爸！” 在这片雾气环绕的沼泽森林，叫喊声惊天动地，在关曦泰他们四周不断响起。关曦泰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聚气凝神，随后将青龙偃月刀横着猛力一挥！ “圆月斩！” 圆月斩技能等级：a 关曦泰挥动起沉重的青龙偃月刀，在身侧回旋一圈。刀锋所到之地，魂力便往外蔓延，形成一道单薄的刀气冲向四周。 特殊效果：可蓄气，灌入的魂力越强，攻击范围越强。 咔啦……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那群往关曦泰身边奔袭过来的玩家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无论是手、脚、身体甚至是呼吸，都失去了那天生的“链接”。 唯独他们的眼睛。 他们的双眼在这一个瞬间还在正常地运作，视野内一道清风吹过，所有的树木都在将近两米的位置呈现出一个无比光滑的截面，往一侧倾倒出去。这些四五人才能环抱过来的大树，全都露出他们千百年来蕴藏在体内的“年轮”，也预示着他们的生命也在这一刻彻底终结。 同样终结的还有这些玩家的性命。 他们几乎在后一秒才意识到，他们的头颅也已脱离了他们的身体，正漂浮在空中，剩下一双“恐惧”、“空洞”的双眼。 嘶嘶嘶…… 刹那间，百余道血柱在这些尸体身上的大动脉喷出。几秒后，他们的身体便化作魂力，一点点地飘荡、汇聚到关曦泰的身体内，成为了他的“经验”。 他的身后，赵星河也掏出了他的青釭剑，剑身在冲击波下禁不住不断颤抖。这关曦泰的圆月斩不单单攻击了正前方，它形成了一个三百六十五度的巨大圆月，一下子将这片密林“清扫”完毕。 这片生人勿近的区域，关曦泰似乎没有考虑到他身后同伴的感受…… 可是，不只是赵星河，其他侠士团的副本幸存者也早早“现”出了自己的武器，格挡了这一次的冲击。 关曦泰看到赵星河这反应与侠士团的精英相差无几，眼眸内那一股渴求人才的目光再次投射到赵星河的身上：“果然你非池中物，看样子你也通关了副本？” 赵星河回答：“嗯，刚回来。不知道这里过了多少时间？” “大概两周吧。”关曦泰回答着，眼神又望向那十几名跪下发抖的“敌人”，“没事了，你们走吧，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只不过，不要再想着这样的坏主意，对我们没用的。” 看着那群人连滚带爬地跑远，关曦泰继续说道：“我们第一次空身进副本内十分不顺利。那三层可怕的buff一层未消，将近五十人的先遣团不到一天被打剩下二十人，好不容易逃出来发现，这里的时间才过了一个小时多一些。也就是说，副本内的时间比英灵游戏这边起码快好几倍。”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虽说那里的世界历史进度很快，可我们在那边呆的时间怎么也有段时间，要是和这里同步的话，一个副本攻略一两年，回来基本都要脱离这个世界了。” “没错，所以时间轴必然是不一致的。更何况那是神，有什么办不了的呢？” 关曦泰回答完，脚下自然而然地往前走去。他身上仿佛有一种奇妙的魅力，让身后所有人跟随在他的四周。他就像一道光、一道太阳，也让赵星河迈开了步伐。 此刻，周稽、雁希、上杉谦信他们也赶来，看着这东倒西歪的树林，空无一物的四周。他们也大致猜出，这里经历过一场战斗。他们远远就看到赵星河跟着关曦泰走向成都城。 疑惑之余，他们还警惕着几分。周稽隔着几十米，就朝赵星河喊道：“喂！你在那边干什么啊？我们就等着你，一起商量回去的事情呢！” 赵星河刚想走去，关曦泰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制止了他：“不如我们一起回成都城聊聊天吧，我想和你们交换一下经验。” “嗯，好吧。” 赵星河无可奈何，只能点点头。毕竟，他身边那十几名侠士团团员微微收拢，将他围绕在了正中心。他虽然感受不到杀意，可这压迫感还是不能小觑…… 话已至此，赵星河只能叫上周稽他们几人，一同回到成都城。 ………… 成都城内，两周过去，一切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入夜过后依旧华灯璀璨，各式各样的人摩肩擦踵，都想在这成都城获得金钱、实力，以及返回现世的机会。 在那条城内最繁华的大街上，一名衣衫褴褛的小孩依旧在那里，瞧准过往的玩家，冷不防猛扑过去。 “哥哥！姐姐！能带我进去成都城外，那个沼泽森林里面的副本么？！我绝对，绝对会给你们满意的报酬的！” 一切，真的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赵星河坐在一处酒楼二楼的阁楼，正俯视着这一切。 “话说起来……”看着满席的菜肴已上，关曦泰起了个头。“你们真的是四个人攻略了这个副本么？” “五个。”雁希没好气地回答说，“还有个给予任务的npc。” “那这位是……” 关曦泰看向的，自然是上杉谦信。 赵星河花了好些时间跟他解释来龙去脉。当然，他们并没有去透露那个不断可以雇佣npc作为帮手的“据点”。他们本能地觉得，要是还有其他人召唤出一模一样的上杉谦信，这样的事情，他们有些接受不了。 之后，关曦泰询问他们的事情很多。当然，他们也没有免费告诉关曦泰。一问一答间，他们也获取了相当多的情报。包括关曦泰他们的攻略流程、魂力技巧等等。 原来关曦泰他们并没有选择帮助刘备一方，带领他们进入副本的npc居然是黄巾军首领张角的英魂。他们发动了三国时代最著名的那场起义——黄巾起义，跟着张角一起斩曹操、灭刘备、吞孙权，深入无数战场展开战斗。 就这样听起来，已经比赵星河他们所经历的惊险得多。更可怕的是，他们一开始并不了解这副本的背景，面对还剩一层“未知的恐惧”的敌人。关曦泰他们浴血奋战，但也只能看着一名又一名团员不断牺牲。从他进入副本时带领的百人攻略团，没过多久就剩下三十多人。 可张角几乎坐拥了整个天下也不满意，开始忌惮关曦泰他们这个侠士团，对他们进行威迫，企图逼死他们。关曦泰那时，逐渐理解副本的时代背景，在消除了最后一层“未知的恐惧”后，他们推翻了张角的政权。光凭他们三十多人彻底统一了天下后，副本才正式结束。 这一波三折的难度，比起赵星河他们可以说难超过几十倍，所以最后关曦泰身边就剩下这十几名的幸存者。因此，关曦泰是无比欣赏赵星河他们几人的战力…… 只是，就算关曦泰再三邀请，赵星河他们还是不为所动，坚持不进入侠士团。关曦泰只好作罢，与赵星河他们道别以后，立刻回去他们的大本营，打算重振因攻略，因分裂，而变得四分五裂的侠士团。 ………… 等到他们离去，这酒楼的客房寂静得没有一丝生气，外侧的喧闹透进来，显得更为讽刺。 没有了关曦泰的纠缠，他们连最后一丝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也彻底失去。赵星河、雁希、周稽他们三人忽然感觉到一阵落寞。他们不得不面临一个选择，现在还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立刻回去原本的地方？ 可他们心底知道，就算一拖再拖，他们也不可能留在这个世界一辈子。 坐在这里，雁希忍不住抽泣起来。周稽虽然不怎么将雁希当作女生，可也耐不住这眼泪的攻势，皱起眉说：“哎哟，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 “可是……可是这几个月来要不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出生入死，在这个世界里我自己一人怎么可能找到回去的道路。实在，很感谢你们几位！” “哎哟，那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啊！你平常都凶巴巴的，一哭起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啦。” “滚啦！”雁希一双筷子就扔过去，“虽然你长得又丑，又没什么实力。不过好歹也是一场朋友嘛，这里也好歹是我人生的一段奇遇啊！” 雁希的泪光逐渐也感染到周稽的身上。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嘴边骂骂咧咧地说道：“哎哟老铁，反正我们能活着出去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世界那么大，总有一天有缘分会遇到的吧？赵星河，你这家伙怎么还这么冷酷啊！哎，你这家伙该不会不把我们当作朋友吧？” “你们真的这样哭哭啼啼……也不考虑留下个电话号码么？” 赵星河漠然地看着他们，还是像看着两个傻子一样。 从一个世界转移到另一个世界，再凭借自己的意志返回，这段不可思议的经历究竟会不会被删除，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按照来时，两位神在他们面前所说的话语，他们应该只有在保护好自己所在的文明，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可是，这“返程”的卡片真切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心底还是存有一丝的疑惑…… 为了避免有任何“失忆”的副作用，他们将各自在地球上的电话和相互的名字都写在了自己的掌心。在离别前的最后一晚，他们带着唯一不能“离去”的上杉谦信一起在成都城内疯狂地游玩了一晚。 雁希也抓紧时间，在有限的时间内为她灌输数千年后的“现代”女性服装和思想。 到了第二日，在那最初的起点“祭天台”之上，他们四人齐聚在一起。 “真要走了么？” “是啊，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 “那倒不是。喂，你们记得回去以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啊，好歹也是一场朋友。特别是你，赵星河，别想着一回去就把这事忘了！” “知道了，才几岁就这么啰嗦，像个老太婆一样。返程，现！” “你！你个混蛋！” 看着赵星河没有预兆就使用了魔法卡，原本还有许多话想讲的雁希直接气得想把他抓回来吊起来打。可是，赵星河已经化作一道白光，在这祭天台上直射往万里无云的天空上。 “哈哈，老太婆，再见啦，雁希！返程，现！” 周稽也笑了，没有过多煽情的对话，直接使用上魔法卡。 雁希当然也知道他们的用意，要是再在这里多说离别的话，只会徒增伤悲。她看向这祭天台上，剩下的最后那名冷若冰霜的女子，缓缓走过去拥抱着她：“上衫，我也要走了。虽然我很想说我还会回来，但你我都知道这是骗人的话……你一定要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我现在就要回到我自己原本的世界了。” 上衫谦信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只是轻轻说了句：“嗯，好好保重。” “嗯，好好保重。返程，现！” 看着最后的雁希，也化作白光升上高空。上杉谦信仰望星空，只是随风轻轻说了一句：“没事，你们……还会回来的。” 第二章 上杉谦信的信 处于群山之中的缝隙，假若不从山上滑落下来，是绝对不会看到的这一处营地。此刻，这座营地已经初具规模，除了练兵场、军械库、宿舍等等的地方，在这里居住的东瀛人，也就是日本人已经开始往山内挖掘出一条巨大的通道直通地下水域。 只要有水的地方，在这个世界就会相通。之后，就可以建立起一道连通的桥梁…… 他们的光头首领看着那漆黑的洞穴，听着里面逐渐清晰的水流声，心中的欣喜正在一点点累积： 近了，距离那个计划实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要不是之前有那几个不知好歹的人不断摧毁这里，这计划完成的日子可能还要快一些。不过，管他呢！那几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更何况，有那位大人在，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人骚扰这个暗藏的营地…… ………… 春，万物染绿，百花盛开的季节。营地内，一片片粉红的樱花随风飘落，让上杉谦信眼前染上了一层代表少女的粉红色。 和服中的色留袖，这种华贵、绚烂，并且代表着日本女性柔美的服装，上杉谦信以往从未将其穿着于身上。可如今，她却尝试着这一切，尝试着接受自己作为女性的身份，而非一名只有在沙场浴血奋战，为国捐躯的战士。 她坐在窗边，看着樱花静静滑落到她的桌面上，偶有几片更是飘到砚台之内，在那墨黑色的“小湖”中成为一座小船。 也是时候写信回去了…… 上杉谦信提起笔，沾了沾砚台上的墨水，撩起厚重的和服，笔尖落在那略带微黄的纸上。 ………… 亲爱的兄长： 你的来信我已经收到，本国在织田信长的手上实行统一，是福是祸难以确定。要是以我的看法，我并不喜欢这个烧毁寺庙，到处杀戮的第六天魔王。但是，有他作为首领，我方本国的实力必然有大幅度的提升，实现那个“计划”也有了些可能。 我来到这片大陆已有数月，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二封信。你所关心的，交付给我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 “观察数千年的中华文明”，在这里我预见到形形色色的人以及那些从另一个世界到来的玩家。他们大部分的力量都不强，只会依照神明赐给他们的神器进行战斗，以我们的实力，可以彻底将他们碾压。 但是，少数的他们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我亲眼所见几人原本实力远低于我之下，就因为其中一名叫赵星河的玩家，他拥有极强的智慧以及渊博的知识，经历了这名叫“成都”的城池专属副本后，实力大幅提升，已经逐渐熟悉掌控自己的灵魂。 想必不久后，就会拥有超越我们的实力。 我认为，我们作为这个世界原本的居民，不能再对自身的实力麻木自信。我们必须要找到方法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施展。 另，兄长无需对我担忧，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也交到了不少朋友。他们虽然已离去，可我还是会在这里等待他们归来，暂时不会回到本国。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在与这些被神命名为“玩家”交流之后，我并不觉得他们与我们有什么不同。他们的身体结构几乎与我们一致，他们的灵魂、他们的交谈方式无疑也是我们一样，是名为“人类”的种族。 他们自称是来自未来的人，拥有未来的思想、技巧和工具。我也证实他们所说的都是实话，他们大概是距离我们数百年，乃至一千年以后的人。在他们原本的世界，根本没有魂力这种力量，他们拥有的，是各种奇怪的科技。 我亲眼所见一个绑在耳朵上的物体，名为“耳机”，里面能发出神明一样的天籁之音。那名玩家说那是“音乐”，可以我的愚见，妹妹我根本没有听过能演奏出那样声音的乐器。 我觉得，我们为什么不联合部分拥有强大力量的玩家，与他们一起征服整个世界？ 我知道，哥哥并不喜欢他们其中的部分人。他们傲慢、无知、无能，将我们这些信仰神明的人当作是信仰他们一样。但他们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在他们其中，有少数、极少数的家伙，会对待我们如同他们同一个种族一样。 这些说得太多，恐怕会让哥哥你不高兴，妹妹便不多说了。 祝你武运兴隆 长尾樱 ………… 上杉谦信将信件写到如此，等墨水干后，便将信件对折，用信封小心翼翼地包起，再用蜡封好。 “景长。” 她轻唤一声，房间外便有一人在木板地上踏着轻快的脚步而来。这日本营地的光头首领半跪着，轻轻拉开了上杉谦信的房间木格栅：“上衫大人，找我有什么事么？” 上杉谦信背对着光头景长，一如既往地冷淡：“通道打开了么？” 景长尊敬地半低头回答：“打开了，但链接尚弱，距离传送士兵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那信件可以么？” “额……应该可以。” “那走吧。” 上杉谦信在木桌前站起，轻步迈过了光头景长的身边。 出了房间，樱花依旧随风飘落，轻轻拂过上杉谦信的脸庞，宛如落在雪上，轻轻擦落而过，双方纯洁如初，没有沾染上一丝的尘埃…… 营地里的士兵无不驻足愿望，欣赏这春日下的美景。 可上杉谦信一点也没有动摇，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军营的尽头，便是那深埋在山脉底部的洞穴入口。营地内的所有建筑，现在都已用爬藤等等的植物作了伪装，从山上俯瞰下来更难以发觉。 更何况，这个由人工挖掘开的通道，入口宽不过两米，只能供两个人同时进入。更不可能有“玩家”、“npc”知道这营地地底蕴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洞**，左右都点燃了火把，上杉谦信在简陋的楼梯上一楼往下走，越过一些食物、兵器的应急储存室，一直到达了最深处。 尽头，是一片只有几十平米，清澈的湖泊。这里没有任何火把，没有任何灯，只有湖泊深处的蓝光穿透到上方，随着湖面的嶙峋不断摇曳，照亮了这个黑暗的尽头。 湖泊边缘，一名身披战甲、头巾的男子正将他的禅杖整根捅入到湖水之下，魂力不断透入到湖泊之内，随着水流往外蔓延、延伸…… 上杉谦信站立在他的身后，看着湖泊内的境况，问：“可以使用了么，景亲？” 那叫景亲的男子点点头：“可以，小样的物件可以传输回去本国。” “信件。”上杉谦信从衣袖内掏出刚写好的那封信，在湖面上轻轻松开了手。带着“强化”的信件径直沉入到湖泊，被那湖底深处的那道光吸引，随着水流回旋着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外…… 第三章 阔别已久的世界 “返程”的光，就像一重温暖的温水浴彻底包裹着赵星河的全身。他随光升上天空。几秒后，闭上了双眼，像在自己家里的床上一样，沉沉睡去…… 呵……呼…… 猛然醒来，赵星河感觉时间还没有过去一秒，眼前的光景已经变得无比熟悉。他的工作桌，他维修文物的工具，甚至连同一尊细小的猴雕摆在了他的桌面中央。 放大镜恰好处于他与石雕的中间，这尊被风沙、时间磨损了不少的雕像，猴子的每一寸“肌肤”都处于他的视野内。 很明显，“他”处于工作的状态…… 此刻的“赵星河”，不再是那个被神明控制游戏的“玩家”，而是回归到地球，回归到二十一世纪的那个“他”。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无疑是他在大学里面的办公室。或者说是“工作室”也不为过。 赵星河除了去参与文物现场发掘，他还是一名大学教授。虽说他热爱历史、热爱去各种历史遗迹探险，但作为一名人类，他还是要吃饭的。 文物发掘、勘探除非有大企业或者国家支持，基本都是处于亏损的状态。我国从法律上来说没有任何属于私人的土地，在国内哪一个角落挖掘出来的文物都是归国家所有。即使发觉到价值连城、历史价值极高的“宝物”，按照法律也只能获得小比例的奖励，所以民间极少会有机构、公司支持这样的活动。 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历史学博士自身发起的发掘行动。 所以，赵星河就只能在学校里面挂名当讲师。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报考历史学的学生一直以来都极少，所以他要讲的课程并不多。甚至，他就没有一个学期完整留在学校。 他经常性将所有的课时压到学期末，一次性给他班上十来名学生来一次课程狂奔。幸亏他讲课比较清晰，也不会给学生布置作业，才没有人给他背后来一枪，告到校长的办公室。 可是回到学校，他这人也并不安分，将办公室改成工作室就是他发动起的。从他第一天当上教授讲师开始，办公室其他几名老师就在他的簇拥下，直接将地方改成了“文物鉴别、保养工作室”。 不少收藏家也是慕名而来，拿出许多稀罕的玩意让他们这些教授博士鉴别。由此，他们也见了不少真系的“货”，腰包也悄悄涨得鼓鼓的，足以支撑他们到处冒险。 可此刻，赵星河的意识有些混乱。他进入英灵游戏之前，明明还在抚仙湖上，现在却回到了千里外的学校，甚至还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为什么？这样的念头刚一出现，答案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两个月零十二天，这是他从抚仙湖寻找青釭剑之后，所经历过的时间。在这两个多月内发生的一切，他居然都历历在目。 寻找青釭剑“失败”、回到学校给学生上课、再在几位老师的安慰下去外面的酒吧过了疯狂的一晚上…… 那个经历了一切的是“他”，但也是他。 赵星河两段记忆忽然融合在了一起，同时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喂，赵星河，发什么呆呢？” 忽然，赵星河身后一把声音响起。他回头望去，是一名他熟悉的朋友，同是大学教授的郭老师。 郭老师年近四十，是名接地气的老师，性格开朗、多话，跟谁都能谈天论地，聊上一两个小时。虽然他长得不怎么帅，不过也深受学生和其他老师的欢迎，跟谁的关系都很好，就连赵星河这种整天不说半句话，好像在耍酷一样的男子处一同一空间，他也没有觉得有半点不适。 郭老师眼见赵星河回过头来，眼神依旧呆滞，便开玩笑般对他说：“喂喂，咱们的赵大帅哥，今天怎么神不守舍？你那灵猴偷月的石雕，要是没状态鉴别，给我也行。那李老板可是大款，我可不介意替你接下这活儿。” “给你没有问题。”赵星河反问他说，“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喂喂，我开玩笑而已，赵星河你不用那么认真吧。抢别人的生意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做呢？” “不不不，”赵星河连连，“我很认真，问你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之前去了玉溪一趟，回来是不是跟你们说我找不到青釭剑？” “是啊。”郭老师看着赵星河此等认真，也收起了笑容。“你自费去抚仙湖，还被我们笑了一顿呢。就算你猜对了，赵云的配剑真的遗留在抚仙湖下，不说那千顷湖内寻剑跟大海捞针没差多远，那千年前的古剑，还浸泡在水里，怎么都腐朽起藻了，你根本不可能认出到底是不是青釭剑。” “好，没事。”赵星河点点头，继续问。“我回来之后，是不是和你们去了一趟酒吧，我还喝醉了在那里跳舞。” “噗……”郭老师一听，直接笑出声，“是啊，大家都没想到你喝醉以后酒品那么差，原本一个板着脸的苦闷家伙，喝完酒居然在那里跳脱衣舞。我们那天还有两个女学生跟来，都说他们心目中的赵教授形象彻底崩坏了。” 那个不是我…… 赵星河真想这么说，可这段记忆和他脑海里面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在他触碰到青釭剑，离开了这个世界以后，他的身体，或者说还有一个“他”在代替他一直在这边生活着。 他穿越到英灵世界的，可能只是他的“灵魂”，甚至只是他的“意识”罢了…… 这就像作了一场梦，一场无比真实，现在都不知道真假的梦。 “行了，这活儿就给你了。”赵星河看了看自己双手，双套戴得紧紧地，确实在工作的状态，便捧起那猴石雕，放到郭老师的桌面。“这玩意你就替我做了，顺便帮忙替我上几节课，我可能这几天要出去一下，没那么快回来。” 郭老师原本欣喜的笑容一下子就懵了：“哈？你这家伙，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占你的便宜。考古那种专业知识，我不太熟的啊！” “行了，李老板这笔鉴别生意都值一万多了。一万多买你几节课的备课，你都赚翻了好么？别说了，我现在就去吃午饭，有急事发短信给我，别给我打电话。” 赵星河说着，脱下手套，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刚关上办公室门，他就情不自禁地说了声：“现！” 他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发生。 第四章 雁家 失望之情不由得涌上赵星河的心头，青釭剑没有出现，他的魂器洛阳铲也没有出现。难道他在那英灵游戏的经历，不过是他自己一人的幻想？ 迷茫的瞬间，惊喜却从他的指尖流出。一道微弱的温暖流窜而出，形成细微的光漂浮到空气中…… 这不正是魂力？！即使强度只剩下十分之一不到，即使操控起来比起在英灵游戏困难上百倍，可这也是那段奇妙旅程存在的实证！ 赵星河赶紧看向手心，那几行由他自己所写的数字居然还在！那不就是雁希和周稽的电话号码么？！ 赵星河赶紧掏出自己的电话，想拨通雁希的电话。可头上烈日当空，耀眼的阳光下，却有一行数字打断了他的动作…… 335:32:28…… 那是由云彩构成的数字，也是人类现今科技不可能制造的诡异。因为，那高达万米的云层，居然随着时间不断变化。 335:32:26； 335:32:25……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计时器，为赵星河一人在单独倒数！ “果然如此。”赵星河自言自语，没有半点惊讶，“我就知道神明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回到原本的世界……三百多个小时，大概……两周。两周后，我们估计就要被强行传送回到英灵游戏。雁希他们，估计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大概没有人……” 说到这，赵星河忽然停了下来。他的脑海里终于浮现出一丝的惊讶，不是为他现在要面对的态势，而是因为在英灵游戏世界里面最后见的那个人——关曦泰。 他们侠士团也是刚刚攻略了成都三国副本的队伍，按理来说也获得了返程这张卡片，可是他们邀请赵星河等晚饭过后，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一丝要离开英灵游戏的愿望。 正正相反，他们反倒想重振旗鼓，重新组建起聚集了最顶尖人才的侠士团。 要说赵星河预料到这“返程”卡片背后会拥有陷阱，那么关曦泰则是豪赌了一把。他大概直接放弃了回到现世的机会，将那几张“返程”卡片出售，以此赚去极大量的金钱。 有了这几张“返程”作为基础，他们不单单能重振侠士团，还有可能组建起更庞大的战团。 “拥有攻略‘返程’卡片力量的战团。” 就问谁还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除此以外，他们还不会浪费回到“现世”的这段时间。他们继续在英灵游戏里面锻炼、攻略，以此更靠近游戏的终极目标——击败其他所有文明，真正地脱离英灵游戏。 那个人，或许计谋还在我之上…… 赵星河不由得在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后悔，因为他回到现世，还有一项重要的原因。 想到如此，他继续刚刚未完的动作，看着掌心的数字，拨打起雁希的电话。 几声枯燥的“嘟、嘟”声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平静，电话接通了…… “喂，是雁希么？” “赵……赵星河？真的是你么？” “嗯，是我。我……” 没等赵星河继续开口，那边的雁希已经滔滔不绝起来：“别！别！别！你听我说，我现在看到了幻觉！你知道么？无论我走到哪，我都看到一个倒计时！甚至有时候闭眼睛，它都会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 “我知道……”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那就是倒计时，等时间一完，我们大概就会被传送回英灵游戏。” “哈？！我……我回来甜品、小吃都没吃两顿，又要回去跟你们这些臭男人天天大鱼大肉，一大根羊腿放嘴里咬了么？还有，那边没有卫生巾！你们这些男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女人的痛苦！我在那边好几天都藏着掖着，就怕走几步就丢人的感受你懂么！！” “…………” “哎，不说了不说了，这次我看看能不能准备个旅行箱回去。不过我们掌握了拿‘返程’的攻略，以后回来现世这边放松放松也不是问题。” “嗯，没错。”赵星河随口应答着，立刻直奔主题不想与雁希瞎扯淡。“话说回来，雁希你家在哪里？” “我家？干嘛呢？你要给我邮寄礼物么？” “不，我现在就过去。” “哈？？！” 电话的另一头，雁希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虽然在英灵游戏里面他们是一个队伍里面的好友，甚至在雁希心底还有些超乎朋友的情愫，可那究竟是在异世界。就像在一个网络游戏里面认识的好友一样，再怎么熟悉，也不能说直接现实去人家女孩子家里吧？ 再说这天南地北，世界这么大，他们两人很大几率不住在一座城市。而赵星河的脾气，雁希已经清楚得很。他这个于此，肯定是非来不可，而且是“立刻”、“马上”，没有半点的迟疑。 雁希揣摩着赵星河的意思，声音不由得小了几分：“你想来干嘛？跟我商量以后英灵游戏的事情？还是说你要过来旅游，在回去的一两周好好玩一玩？” “不是，我只是想见见你的家里人而已。” 而已…… 已…… 这两个字在雁希的脑海里回旋，她惊喜之余，还有些恼怒：到底这个面瘫男子，将见女生家长这么重仪式感的事情，都当成什么了啊？还是说，经历过这两个月的生死相随，这赵星河不会真的下定决心娶自己了吧？ 雁希愣了，一时间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反而那个一直淡定的赵星河，居然催促说：“别浪费时间了，短信发我个地址，我现在就去。” “要是很远呢？” “远？我们又不是在游戏里面，搭飞机最多一天就到了，不远。” 赵星河少有的强势一下子让雁希无话可说。雁希大骂一声“混蛋”便挂了电话，可随后还是乖乖地发了一条信息给赵星河。 赵星河看了一眼信息：隔壁省，不远！一天内就能到！ 他立刻打电话、上网订下一张高铁票，行李都不收拾就直接赶往火车站。他如此心急地赶往雁希家，为的并不是雁希，而是一个最近才重新浮现，在英灵游戏里面压抑着他数个月的名字——雁太行。 第五章 过往 坐在高铁之上，赵星河孤身一人没有行李、没有同伴。这种孤独的状态对于他以往来说早已是常态。 寻找自己的身世，寻找自己的父母，寻找二十多年前那场“事故”的真相…… 赵星河原本并不是一名孤僻的人，只是一直在思考这些无法“分享”的故事。 这些事，能和他们说么？应该不能。 我这次去探索，有能一起的同伴么？算了，不要将他们拉下这样的泥潭。 逐渐地，他自然而然地就封闭了自我，不单单是大事，连各种小事也不愿说出与四周的朋友分享，在自己的身边立起了一道难以突破的高墙。 作为他的朋友，久而久之也被他这种状态拒而远之，不再想靠近他的身边。 可赵星河从来没有为这种生活状态而感到后悔，他穷尽一生想要的是“真相”，现在他已经越来越接近…… 雁太行，当初某省国家博物馆的馆长，与赵星河父亲关系甚好。那时候的司马家墓穴挖掘计划，就是雁太行作为博物馆领导，招募赵星河父母赵凯明、柳诗诗等一众专家组成的活动。 对于那一次的事件，无论是挖掘出来的藏品，还是博物馆的保安系统，雁太行自然是了如指掌。 赵星河不止一次，想要找寻当初国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进行询问。可他们大多数，对于当时还是孩子的赵星河都不在意，简单陈述几句就将他打法走了。久而久之，再去询问，大多数人都忘却了事件的细节，甚至有的已经开始退休，再找也找不到他们的住址…… 雁希，一名姓雁并且熟知部分历史的少女，一个拥有亮银枪以及赵云银甲的少女。不管怎么推论，这都十分诡异。直觉告诉赵星河，她就是雁太行的亲人，跟随在她的身后，或许就能看到那个早已退休的老头子，向他质问当年的事情…… 到了雁希所在的省市，雁希虽然嘴上说着麻烦，还是不断给赵星河发地图和定位，不断引导着他。赵星河一路上也畅通无阻，入夜时分便来到雁希的小区门前。那是一处高档住宅区，在门卫再三询问和电话之后，没有住户证的赵星河才得以通过。 到了一处种满绿树鲜花的小花园，赵星河在铁门前，按响了门铃。不到几秒，一把陌生的中年男子声音在另一边响起：“喂，你是？” 赵星河脸不红心不跳：“我是来找雁希的，我是她的朋友，刚刚在门外那边已经确认过了。” 另一头的男子听到赵星河的声音，显然有些始料不及，他愣住了好几秒，才按开了铁门：“好的，请进。” 推开门，赵星河走入花园内，这个古色古香的前园除了花草，甚至还有一座小木桥横跨一条“小河”。小河内，甚至还有各色鲤鱼随着水流无忧无虑地游动，让这里墨意盎然，山水画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层高的小别墅，木门早已打开，一对中年夫妇正守候在门前，还有那换上家居服的雁希，也扎起一根小辫子，藏在父母的身后。 雁希父母看着赵星河的到来，仔细观察着赵星河的五官，显然更加迷惑了。这个比他们一二十岁的小伙子虽说不是什么发福中年人，可比起刚大学毕业的雁希显然大好几岁不止。 男朋友？这雁希心比天高，还练过几下武术，被她打趴的同龄男生多不胜数，一直没听说过她谈过恋爱。 老师？可这叫赵星河的男子好像也没到那个大学教授的年龄吧？ 工作同事？别说了，雁希这个家伙刚毕业，还说要去旅行几个月回来，才肯静下心来工作，哪里来的同事？ 正当雁爸爸、雁妈妈疑惑不解，赵星河率先做起了自我介绍：“两位第一次见面，我叫赵星河，是大学教授，主攻文物发掘、保养，以及历史学探究。” 哦……原来是老师…… 雁爸爸悬起的心刚想放下，结果又提了起来：不对，雁希读的是机械与自动化，历史只是她的兴趣爱好，哪里来的历史学老师？ “额……赵先生请进吧。”雁爸爸招呼着赵星河进房内，才几步就忍不住问道。“那个……不知道你和小女是什么关系？我印象中，她……那个，对吧。” “朋友，朋友而已。” 在雁爸爸的引导下，赵星河来到饭厅，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饭桌旁，身上散发出来的老成气息，一点没有雁希那年龄的稚嫩。 雁希依旧躲在父母的身后，低着头在一旁坐下。雁妈妈眼看女儿这般态度，一下子就捉摸她的小心思，问赵星河说：“赵先生啊，你来得有些急。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呼你，只能拿些家常菜，希望你不要见怪。” “当然不会。” 赵星河一口应答着，环视了一下这个家。雁希家里的一切，显得多么寻常，开放式的厨房，一台液晶电视，两张小沙发。茶几上，一些杂物胡乱地摆放着。每一样都在显示着他们日常平淡却又无比幸福的生活。 眼前，桌面上五六道菜热气腾腾。虽然雁妈妈说没什么好东西招呼赵星河，可看得出来，一碟牛排，还有鱼翅汤，怎么也是专门煮来招待他这个“神秘朋友”。 多久没吃过这样的家常菜？八年？还是十年？ 从奶奶去世过后，赵星河就再也没有动过家里的厨具，每天都在外面随便解决而已。可是，当他重新看到这些热腾腾，怀着家人关爱的菜式，他的心底，有一股暖流开始慢慢涌现…… 雁妈妈看到赵星河眼角有些湿润，总觉得这个孩子不是什么坏人。她的语气，也从刚刚的警惕、追问，变成衷心的对话：“赵先生，假如觉得好吃的话，可以经常来，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而已。只不过我们家里有个小规矩望你不要见怪，就是雁希她的爷爷腿脚有些不便，我们得等他慢慢下来才能一起起筷。雁希，去喊你爷爷下来吃晚饭吧。” 雁希刚站起来，便听见赵星河忽然来了一句：“雁希的爷爷，是叫雁太行么？” 第六章 过往（二） 赵星河之所以决定如此突兀地直奔主题，是有他的理由的。 这房内的平静、寻常，皆是雁爸爸、雁妈妈以及雁希三人的生活气息。可在其中，还有像“针”一样的物件直透赵星河的眼内。 那是在房间角落，一个明代样式的青花瓷。 那虽不是真品，是近期仿造之物，可上面的“苏麻离青”钴料烧出来的图案绚烂如一圈又一圈的蓝色雪花，而且构图、边角等等都没有一丝的瑕疵，很明显是设计者故意为之。 一般人别说会不会要求瓷窑烧得这么精细，他们甚至连欣赏、鉴别的水平都没有。这个雁家里，必然会有一个深晓文物的行家。加上按年龄来算，雁希的爷爷必然是雁太行无疑。 雁妈妈和雁爸爸显然有些惊愕到了。雁爸爸看了眼雁希，雁希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雁爸爸只能追问说：“赵先生认识我家老爷子？你今天……不是为了雁希而来么？” 赵星河扬起嘴角，用笑容抚平他们的惊愕：“雁太行老先生的名字，在文物界享负盛名，认识他也不是这么惊讶的事。加上家父原本就和雁老先生有些交情，我今天来除了要见一见雁希，确实也是想见一面雁老先生，与他说几句家父的事情。” 雁爸爸一听，眼前这赵星河的形象又高了几分。 历史学家，文物保护专家，考古遗迹教授……这数个名号曾经是他还有他的女儿雁希所仰望的身份。他的父亲，也就是雁太行原本也同意他从事这类型的工作，只是从“那件事情”发生了以后，雁太行就态度大变。 雁太行完全禁止雁希爸爸“继承”他的工作，雁爸爸无奈从原本大学学习有关文学、历史的专业，一改改成去当一名建筑设计学的研究生。等到雁希出世，雁太行也当了一名和蔼可亲的爷爷，整天给雁希讲述那些来自久远过往的故事，不过他的态度依旧很明确——这个家除了他，谁也别想从事有关历史的工作。 雁爸爸和雁希只能就此作罢，不过在他们的心底，始终对从事这一行的专家给予崇高的敬意。 雁爸爸原本还想为了女儿的终生幸福，今晚一定要逼问出赵星河的心思和概况。如今一听赵星河不单单是历史学教授，还跟老爷子有所关联，他也不得不正襟危坐，直接将赵星河看作是同辈之人，不去问那些八卦琐碎之事。 雁希听从雁爸爸的话，从阁楼扶着雁太行一步步走下。这位老爷子身体其实还壮实，只是脚上的伤深及跟腱，他从二十年前开始就不得不拄着拐杖走动。他在晚饭前就听说今晚雁希的“小男朋友”会来，早就换好了一身最干净的中山装，笑嘻嘻地在雁希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下来想要看看孙女婿。 可他不知道，他将要等待的竟然会是那个孩子…… 赵星河坐在位置上根本没动，连水都没喝一口。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时隔了那么多年，他终于要看到这个人，这个“凶手”…… 在雁太行进入到这饭厅的那一刻，赵星河的激动化成了无尽的落寞。 无数个日与夜里面，他在心底一直对那个夜晚的事件进行重组，究竟是谁出卖了他的父母，究竟是谁出卖了整个考古队，整座博物馆，让那个神秘的武装集团获取到信息轻松攻入、盗取并逃离。 赵星河的心里只有一个答案——作为馆长的雁太行。 可如今，看到他预设的“仇人”，赵星河却一点认不出这个曾经见过好几面的人。 雁太行脸上早已满是皱纹和老人斑，头上的白发也变得稀疏。原本笔直的腰杆也岣嵝得像虾米一样，手脚虽不颤抖，可毕竟拄着拐杖，一步一行始终都有些别扭。 他来到桌边坐下，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开口就问赵星河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星河。” 这三个字说出后，雁太行脸上就没有了笑容。 接下来这顿饭吃得极其安静，雁太行没有说话，赵星河没有说话。雁爸爸、雁妈妈加上雁希三个人更是不明所以，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雁太行更是意外地吃得很少，才吃了大半碗就放下了碗筷。他垂下头，凝望着自己的右腿许久，才抬头对赵星河说道：“孩子，你还是为了当初的那件事么？” 赵星河也放下碗筷：“没错，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你想知道什么？” “真相。” “真相……”雁太行若有所思，“你跟我上来最顶层的阁楼吧，我尽可能告诉你你想要的真相。” 说完，雁太行有拄着他的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饭桌。 雁希连忙说道：“爷爷，要我扶你上去么？” 雁太行极其罕有地用冷淡声线回应他的孙女：“不用，我自己就好。” 赵星河也无多说，甚至也没有搀扶雁太行，只是在他的身后默默看着他那摇晃的身体，一路跟随他到达最上层的阁楼。 打开阁楼的大门，一阵来自远古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这栋别墅的顶楼不只是阁楼那么简单，简直就像是一座小型博物馆。里面从字画、陶瓷、石雕，到宝石、王冠赝品应有尽有，他们按照各自规格整齐地摆放在陈列窗或者橱柜以内，天知道这雁太行到底收藏了多少古董万物。 “坐吧。”雁太行用拐杖从角落处挑来两张塑胶凳子，在这个宝库里面朴素得有些过分。他用手撑着凳面，艰难地才坐了上去。他拍拍那条患有旧患的右腿，对赵星河继续说道。“你来到这里，还不是以拜访我的身份而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怕我会跑掉，是不是？” 赵星河面无血色，回问一句：“那你会跑掉么？” “哈哈哈。”雁太行干笑了两声，“你看我这条破腿，能跑掉么？更何况，我没什么缘由要跑吧？” “为什么？因为二十年前，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 雁太行一听赵星河这话，脸色一沉：“孩子，我不介意你用这种说法。在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也自责了很久。是不是我当时安排不当，导致安保工作做得不好。是不是我信错了人，导致泄露了风声，将那一大批文物的信息泄露。可我并不是你，或者你们所想的那样的孩子，我并没有与什么武装集团，文物盗窃集团勾结，更没有害死你的父母。你的父母至今只是下落不明，孩子。” 第七章 另一种视觉 “下落不明？”赵星河冷笑一声，“被那样的集团掳走，并且失踪了几十年！怎么说也不是一句下落不明就能搪塞过去的吧！我问过当时很多的工作人员，他们都说当时能从地下攻进来的通道就只有一条，而那一条原本就通往文物仓库，拥有多重保护措施，没有内应根本不可能进入！” “内应……我……” “你就是其中一个嫌疑人。”赵星河可不管雁太行脸上的内疚，“除了我的父母和你，就只有三人拥有下方安保通道的指纹锁以及通行证。加上熟知当天所有安保分配，就只有你一人能做到！” “是的。”雁太行点点头，没有一句诡辩。“在当时看来，你父母作为受害者排除在外之后，就只有我拥有这么大的权力为那群犯罪分子提供这样的便利。所以在那件事后，我便受到了国家的逼问，甚至对我用了私刑。” 雁太行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病腿，继续说道：“这就是证据。在事件发生的时候，我这条腿不幸中了一发流弹。在医院被夹出弹片之后，国家的人已经急忙赶到，将我挟回到一个秘密基地内。在那里我被严刑逼问了超过两天，这条腿的伤势也就没有得到了好的治疗，撂下了这样一个毛病。” 赵星河面不改色：“这也洗脱不了你的嫌疑。” “没错。”雁太行苦笑着说，“这样的伤，自然会被当成‘苦肉计’。最主要的是，那件事情实在是异常诡异，根本找不到任何其他线索去指证其他人。所有地底下的闭路摄像器也遭受到不知原因的干扰，全部瘫痪。所以，我们当时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在几年内全都被调职、离职，我也在不久后被强行提前退休。” 所有人都是受害者，这是雁太行的话中之话。他自己不但被“免职”，还撂下一个轻度残疾的下半生，假如只是为了“干一票”这文物盗窃的非法勾当，这样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再者，各个刑侦机构也找不到他有所参与的确切证据，他现在住在的这个家，也算不上何等的豪华。阁楼上的文物他也是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回来，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表示着他没有在那件事情里拥有任何的收益。 “那凶手会是谁？那一批文物到底被盗取到什么地方？” 赵星河情不自禁地问出这两个问题，即使答案他自己也知晓。 雁太行重新拿起拐杖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回答说：“没人知道。那些文物和你的父母亲好像从这个世界直接消失了一样，世界上所有国家，所有拍卖会不管地上的还是地下的，都没有搜索到他们的踪影。” “所有国家？” “所有国家。”雁太行又叹了一口气，“司马家帝王墓葬群本来就是困扰了历史学家多年的难题。现在已经发现的邙山晋帝陵里面只能找到五位帝王墓。可你也知道，西晋一共拥有十五位帝王，其他十位所葬何处至今未明。” 赵星河自然知道，回答说：“那是因为司马懿知道他的子孙会窃回来江山，并非名正言顺的真龙天子。他害怕被后世盗墓，所以下了三不的命令——即‘不坟’、‘不树’、‘不谒’。” “是的。”雁太行从他的藏品里面，随手抽出了一张古老地图，平铺在一个玻璃橱窗上。“可怪就怪在这里，你看！司马家的墓穴几乎都是近城而建，最近的距离洛阳不够二十里。” “这我知道。”看着那古老的地图，赵星河一下子提起了兴趣，“所以即使不坟、不树、不谒，加上薄葬，还是很容易被找到。相传十六国的赵国开国将军刘耀，为了破坏司马家的龙脉，轻松就找到晋怀帝司马炽，晋愍帝司马邺的陵墓，将里面乱挖了一通直接挖断了龙脉。” “对，没错。而二十年前我们挖掘的司马家墓，在这里。” 雁太行对赵星河点点头，指向一侧更遥远的位置，距离邙山晋帝陵足足跨越了半个中国。 赵星河深皱起眉，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吧？你们挖掘的是哪个皇帝的陵墓？” 雁太行卷起地图，重新放回一边：“未确认。当时我们国家在大力发展军事和经济，还是比较缺钱的，对地下发掘这一块并没有什么支持。他们情愿拿来直接盖房子，也不愿看看地底下埋藏着什么。所以我们当时的项目也是相当缺钱，文物一挖出来，就要想着怎么去拉赞助，结果连哪位晋帝的陵墓都没搞清楚，就直接被盗窃走了。不过，我猜测是司马炎。” 赵星河一听，大惊失色：“司马炎？邙山不是有他的墓葬么？难道是衣冠冢？” “不，里面有葬着棺椁。不过我推测可能以他的名义葬着的三子。他们西晋的皇帝就是这样在龙脉上假葬自己的亲人，然后自己在另一处秘密大葬。现在你明白了么，我们挖掘出来的那一些文物，可能会改变我们所有人对西晋的历史看法，补上一些空白的历史。它们虽然不是国宝级的文物，但也是无价之宝。全世界的各个组织都试图找回那一批文物，明着叫卖也好，暗地里威胁我们国家文物组织也好，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最后，根本没有人找到。” 这样一番话，除了让赵星河知道当初那一次挖掘行动的重要性，更是为雁太行洗脱了他自身的嫌疑。 要是他的真的背叛了那个博物馆里面的所有人，他不可能不去获得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利益。就算只占百分之一，以那些文物的影响力，他早就是亿万富翁，不至于和自己的孩子、孙子“挤”在这三层的别墅内…… 隔着裤袋，赵星河感觉到他的手机不断地在震动。他掏出手机，发现上面全是雁希发来的信息，足足五十多条。从一开始质问赵星河找他爷爷做什么，到后来破口大骂赵星河怎么一直不跟她说清楚，到最后就是最直接的威胁。 要是你敢把我爷爷吓着了，我就把你的蛋蛋、香肠割下来做成腊肉，直接蒸已过腊八饭！ 可怕可怕，怎么会有女孩子说出这么不雅的话…… 赵星河没管，直接关掉手机放回到裤袋里面。然后继续对雁太行说：“我现在明白了，你的嫌疑确实不大。那你觉得，二十年前那件事，到底是谁做了内应，和那神秘组织一起盗取了那批文物？” 雁太行看着赵星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第三次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在你面前我不应该这么说。可我现在真的觉得，嫌疑最大的，可能是……你的父母亲……” 第八章 困局 我的父母？他们是凶手？污蔑！这都是污蔑！ 赵星河刚准备熄灭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全都涌现出来。他后退两步，与雁太行相隔起一小段距离。他没有说话，眼眸里的凝视足以让雁太行这个老头子感觉到他的心情。 雁太行没有说话，默默地又从那个书卷堆中抽出另一幅地图，将其摆放在展示橱窗。接着光，这幅地图线路分明，大量的数字和图例满布其上，是现代的建筑图例。 上方，几个大字让赵星河觉得无比显眼。那是——“国家博物馆备案副本”。 这地图格局有好几页，雁太行翻到最后一页，对赵星河开始解释：“如你所见，这份就是国家博物馆的建筑图。当年你也在场，大概也有一些印象，那些人是从最底层，也就是我们保养基地以及仓库的地方攻上来。那里只有两个极少人知道的出入口。首先是这里，我们正常的员工通道，入口是一道厚一米多的门，完全按照防空洞的防爆设计建造。这里不单单有保安把守，而且需要通行证验证，外加最先进的指纹识别锁才能进入到内部。” “难以通过，是么？” “没错。另一个入口，就是下水道连接上来的通道。我们原本就将其开口的大小限制成常人无法通过。而且事后经检查，也没有任何遭受破坏的痕迹，反倒是员工通道的守卫全部被杀，加上监控摄像器全部失灵。我们敢肯定，他们就是从后面的员工通道进入的。” “那上方呢？有可能是从上面分批进到下面负一层守候么？” “不可能。首先，我以及好几名工作人员都是宴会开始前，才从下面上来，不可能没看见。其次，上方通下去的除了一个细小的通风口，就只有一架垂直升降电梯。电梯往上数层都是可以随意出入的，但是通往下层，就必须要使用员工通行证。” 赵星河还是不懂雁太行的话，冷冷地说：“所以呢？你为什么要怀疑我的父母亲？” “问题就在于……原本我们员工通行证就不多，事后检查居然没有丢失过任何一张。除此以外，进入到最核心的文物库需要一个二十四小时不断更换的密码以及瞳孔识别。拥有进入权限的只有我与三名博物馆老员工，以及破例发放的——你的父母亲。其中一名老员工在那群人攻进去的时候被杀……你明白了么？这些几乎拥有我们所有信息的恐怖分子，竟然不直接挟持他，而是把他杀了大摇大摆地走上来对你父母进行威胁。这更像是一场……自编自导自演……” “就因为这样？不可能！我父亲绝对不可能这么做！这个挖掘计划是他的心血，他怎么可能抛下这一切，还有我……他从这个世界消失根本获得不了任何利益！” 雁太行没有回答，他收起那建筑图纸，又拄着拐杖重新在小板凳上艰难地坐下：“哎……我也觉得这不是理由。所以其实……我并不是怀疑你的父母，只是将其列作其中一个可能性而已。” 雁太行说着，眼神已经无比迷茫。这位老人在那件事内也是积了一大口怨气，原本的他本来就身居高位，怀着满腔的热诚想要振兴这个行业，填补回历史的空白。可偏偏又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不但直接将他抛离这片历史海洋的中心，让他落下一条病腿，还让他一直蒙受“内应”这样的骂名。 就算现在考古发掘已经大有起色，那也是后来者的努力和功劳，这些他最心爱的东西早已经与他无关…… 所以，他穷尽下半生，不惜将罪名安放在那两个最“不可能”的人身上，也想要找出真相。 在这一点上，赵星河与他何其的相像。这一刻，看着雁太行的落寞，赵星河也不想多说责备的话，他父母亲确实人间蒸发了。从雁太行的角度，各种条件确实也指认到他父母身上，可是…… “你应该不止这几个证据吧？要是这么简单，我想有关部门也不会将我当遗孤看到，他们必然会监视我，怕我的父母亲回来与我见面。” 雁太行摇摇头，苦笑说：“难道你想听一位老年人的异想天开么？” 话里有话…… 赵星河尽可能将声音放得温柔：“事已至此，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雁太行张开双手，朝赵星河展示他这个秘密阁楼里面的所有展品：“从商周、西汉……到唐宋元明清，只要有可能是真品，我都会尽我所有的积蓄买下。这里全是一些不起眼，或者并非宫廷出产的文物，可我还是收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知道文物到底蕴含着什么吗？” “历史？又或者说蕴含着千百年来不可逆的过往？”赵星河说出了他对历史的看法。“未来总是难以预测的。很多人以为过往也是可以，殊不知只是稍纵即逝的前一秒，我们人类都不可能将前一秒的地球完整重现出来。而文物就是打开这道过去之门的窗口。理解过去，和预知未来一样伟大。” “是的，我以前也是和你有相同的看法。可逐渐地，我每每看到这些文物，我脑海里面呈现的都是一个人。任何文明产物都是由人制造出来，由人使用，自然也留下他们的痕迹，甚至是……灵魂。” 灵魂……魂力？ 各种英灵游戏里面的设定和经历逐一浮现到赵星河的脑海里，他立刻追问说：“这跟文物盗窃事件有什么关系？” “来，跟我来……”雁太行眼看赵星河这么感兴趣，他自己也来劲了。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飞奔到阁楼的尽头，从一个纸皮箱内翻出了许多老旧的报纸。“你知道全世界的文物盗窃有多少么？” “很多，每年都很多。我国单是16年就有上百起。要是加上私盗墓穴的，可能上千起，其中能破案的根本没多少。” “没错！”雁太行作为一名文物保养工作者，此刻却异常地激动起来。“要是黑道、惯偷，自称是摸金校尉之类的，怎么犯案都会留下些痕迹。问题是，有些案件根本无从查起，所有东西就是一眨眼就不见了，怎么防都防不住。要是我说，这些都是拥有魔法的家伙偷走的，你怎么看？” 第九章 现实的麻烦 魔法，以往的赵星河是绝对不会相信。可如今，他惊讶的竟然不是“怎么地球上也有魔法”的这件事…… 而是，雁太行老头子你怎么也知道世界上有魔法？ “怎么说？” 千言万语汇成赵星河的这三个字。要是他说得再多，只会透露了“英灵游戏”的信息，到时候先不说那一蓝一红调皮的“神”会不会对他降下神罚。要是雁太行追问下去，知道他的宝贝孙女也和自己一样被传送到异世界，随时遭受到死亡的威胁，那事情就会变得有些难看了…… 他是会被当成神经病？还是被雁太行一家直接将他和雁希一同关起来，等警察、科学家来研究他们可能会被传送走的灵魂？ 谁知道呢？ 幸好雁太行早就期待着有人听他这一番话，立刻回答说：“918文物盗窃案，625文物盗窃案，甚至是蒙拉丽莎盗窃案，大多数的文物盗窃案虽然都被破获，但背后总有些奇异的现象。例如蒙拉丽莎案，那名作为前罗浮宫工作人员的男子，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取走了画像，而且还轻易骗过当时已经在上班的工作人员为他打开后门，轻松离开了罗浮宫。” 赵星河自然也听说过这案件，回答：“不过他根本没逃多远，不到几天就被人抓了回去，画像也没有任何损坏。” “要是他已经得手，并且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怎么说？” “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文物、艺术品之内，都蕴藏着创造者和使用者的灵魂。有些人铤而走险，明知道盗窃过后自己必然还会被捉住，依旧去这样做，他们为的是什么呢？更不用说有一些价值稍低的文物直接消失不见，怎么追查都再也拿不回来，每年至少有几千件这样的文物。” “可是……” “我知道你不愿相信。不过孩子，我就是一直怀有这样的思想，才将我眼里所有能触及、合法的文物秘密收集到这里，我就是怕那些家伙会拿去干非法的，违反这些文物原本价值的事情。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意义，毕竟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拥有特异能力的家伙……” “特异能力，例如什么能力？” “长生不老、迷惑他人、隐形、操控磁场等等……你想想看，要是我们所见，所有传说里面的怪人都真的拥有奇异的力量，那他们从何而来？又如何持续？我觉得会是灵魂的力量，通过学习、吸取那些处于各个行业精英灵魂的能力，之后再转化为他们自身的力量。不然，那些每年丢失掉的几千件文物到底去哪里了？无论是博物馆还是收藏家手上根本再也看不见了……” 听到如此，赵星河也无话可说。既然那两个神可以轻松创造一个英灵游戏世界，那给这个世界加点料也是情理之中。要是如此，再去想他的父母亲会不会因此而去背叛雁太行，背叛整个考古队？ 甚至，抛下他自己一人？ 赵星河也给不了答案，他的父母在他印象中也是对历史无比痴狂。以赵星河自己的视觉代入，要是真能发现这些来自远古的文物可以成为英灵游戏世界里面一样的“神器”，他或许也忍受不住诱惑…… “那我们该怎么做？怎么才能追踪到那一帮人，追踪到我失踪父母亲的下落？” “‘我’已经变成‘我们’了么？”雁太行笑逐颜开，“要是你也相信我的说法，就多留意一下文物失窃案。我老了，走不动了……哎，不管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究竟如不如我所推测，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回你的父母亲。你一个人长大到现在，还是很不容易的……” “希望也是如此吧。”赵星河点点头，站起身，轻轻拥抱了一下眼前的老人。 雁太行在赵星河眼中已不是敌人。他的一言一举发自内心，没有半点谎言的迹象。况且，文物中包含魂力一说，并不是瞎扯就能联系上的。 雁太行显然也很是高兴，他其中一个放不下的心结也稍稍解开，他也笑着拍拍赵星河的肩膀：“孩子，不说那些沉重的话题了。其实……你和我孙女，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点意思？” “啊？” 赵星河一愣，差点就忘了自己是借着雁希的名义进入到雁家这事。幸好同一时刻，他的电话响了，铃声打破了此时的尴尬。他掏出电话，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他知道恐怕是另一位同伴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 “赵星河么？”果不其然，是周稽的声音，而且显得相当急促。“我……我走投无路了！你有没有几万块先借来一下，不然我吃饭都要成问题了！”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你……别！我是认真的！我真不想占你的便宜，只不过另一个‘我’，那个傻子将我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直接过来帮帮我也行，我真的想不出有任何的办法了！” 听着周稽如此着急，加上赵星河知道他确实不会做那种下三滥手段，便问：“你在哪？” 周稽给他说了一下地址，恰好就与雁希同一个市。赵星河便答应他明天早上第一时间会去找他，私下转给了他几千块钱当应急之用。 等到雁太行和赵星河走出这个锁上的阁楼重新下到饭厅，雁家那一家三口看着他们二人舒展开的神情便知道他们已经谈妥了“某些事情”。加上雁太行许久都没有如此高兴，不停招呼着赵星河，也让赵星河感受到多年没感受过的温馨的气息。 雁爸爸更是高兴，看着他的老父亲这么喜欢这个叫赵星河的小伙子，对他的兴趣更加浓厚了，一晚上拉着他心目中的“未来女婿”就问个不停。不过有着雁太行和赵星河两个历史痴迷者，他们说来说去最后话题还是会落到各种考古工作和趣闻上。 夜深，赵星河自然也在雁太行软硬兼施、生拉硬拽下留宿在了雁家客房。 第十章 费城兵马俑失窃案（一） “喂，赵星河，醒醒！醒醒！你和我爷爷到底说了些什么？” “……” “说啊！我好久没见过我爷爷这么开心了，而且你知道么，那个阁楼除非得到他允许，他一般都不会让人进入。你第一次来就跟他认识，还在那里呆了那么久，你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雁希小姐，请问你是国安局的探员，要对我进行审问么？” “什么国安局？你这赵星河肯定又想糊弄过去！你当不当我是朋友？是朋友是不是该坦诚相见，不应该有什么隐瞒？而且这里还是我家！” “雁希小姐，现在深夜两点半……你悄悄跑来我的房间，来到我的床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这个坦诚相见……是认真的么？” “滚！色狼！” 雁希拖鞋都不脱，直接一脚就踹向床上的赵星河身上，差点将他直接踹下了床。赵星河摸着自己酸痛的屁股，重新爬回到床上，看着雁希捉急的模样，他忍不住露出恶魔一般的笑容：“不是不能说给你听，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跟你说，你非分的要求我可是不会答应的哦！” 雁希说着，赶紧将睡衣更加搂紧自己的身体。赵星河看着，觉得更乐了：“行了，谁要看你的罗伯特绝壁。我是想说不管你等会儿听到什么，在途中不要随便发言打断我的话，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雁希信誓旦旦地回答着，还没等赵星河开口，她就立马问道：“那你究竟和我爷爷什么关系？你刚刚说你父亲认识我爷爷？你父亲又是谁，也是从事历史方面的工作的么？” 赵星河一脸无奈，等到雁希的兴奋慢慢消退，他才将二十多年前那件事娓娓道来。 雁希听完，不由得陷入到了沉思：“那你这次来，只是借住我的名义来接近我的爷爷么？” “某种程度上，是的。” “你从什么时候猜到我的爷爷就叫雁太行？” “认识了一个多月的时候吧，还记得我问你为什么也懂那么多关于瓷器的知识，你回答说自己出生于一个研究历史的家里，是碰到阁楼里面的那把长枪才被传送到这里，我就猜出有三四成可能了。刚刚我也看到了，在你爷爷的收藏里，有一块几乎完全被腐蚀掉的枪头。” “混蛋……”雁希忽然一个枕头就扔到赵星河的脸上。“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我又不会不让你来，虽然你之前是对我爷爷有些敌意，不过这个世界没什么事情是谈话解决不了的。我爷爷绝对不是那种出卖你父母的人，他在我小的时候，有段时间也确实很惨……很惨……” “嗯，不说这些了。明天我们还要去见周稽，他好像出了些麻烦。” “周稽？他在哪？” “也在这座城市。” ………… 第二天，赵星河和雁希以出去玩的名义，与雁家一家人道别以后，便出发去往周稽所给的地址。那是埋没在一处陈旧小区里面的住宅楼，四处都是积水以及流浪猫狗留下的味道。 一栋七八层高的楼房下，赵星河他们按响门铃，回答的不是周稽，而是一名年轻女子。不过报上周稽的名字后，那女子也爽快为赵星河他们打开了大门。 上到周稽指定的六层，赵星河发现那是一排六间房间，全部都是宿舍。而周稽也从其中一间走出来，将他们迎到他所在的房间内。 房间甚为凌乱，衣裤随意扔到床上和地板上，方便面和外卖堆积成一座小山，差点让赵星河和雁希坐的位置都没有。在电脑桌前，几个背景灯、板早已关上，“黯淡”地站在那里，让房间显得有些冷清。 可周稽没有一点心情收拾好招呼赵星河，直接随意拨开一处空地，就让赵星河和雁希在床边坐下。他拉来他的直播椅子，刚坐下就直接来了一句：“我完了。” 雁希问：“怎么了？按我说你这里弄成狗窝一样，你的人生早就完了嘛。” “没错，就是完了。”周稽没有反驳，只是沉重地低下了头。“我的工作没了，现在我什么也不会做，接下来的人生都不知道怎么过……哎，都怪那该死的另一个‘我’！” “另一个你？！” “嗯，他居然……他居然玩游戏开外挂！我现在被检测出来，全平台对我进行封禁了！我以后，以后都不能混这口饭吃了，我该怎么办？！” 周稽随头丧气，说出这一段属于他，却又不是“他”的记忆。周稽，在大学期间一直沉迷于游戏，临毕业前搭上了游戏直播的顺风车，一下子当上了一名网络主播。 吃喝拉撒睡，加上无忧无虑地玩乐，最好再加些美女的助阵，这就是周稽最简单，又仿佛“触手可及”的生活状态。他由于最先加入这个群体，又加上本人不怎么害臊，轻易就能炒热气氛，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主播，生活也无忧无虑。 可是，在周稽去往英灵游戏的这段时间。在这个世界里的“他”为了继续提升自己的人气，赚更多的钱，在主播游戏的时候使用了“外挂”这个禁忌。结果，被人发现后，所有平台都对他实施了封禁。 此刻，离开了他赖以为生的生活，他对前路一片迷茫…… “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赵星河看了一眼身边的雁希，知道她微动的唇又要开骂了。他连忙推了推她，说：“你先出去一下，买个橘子吧，等会儿再回来。” “切，好吧好吧。”雁希嘟起嘴就走出房门，“就让你们男人自己谈一下。” 等到雁希离去，赵星河和周稽两人同坐在那里。周稽也无脸见赵星河，捂着脸躺坐在他的电脑椅上。 明明是“另一个世界”的同伴，在英灵游戏已经受过赵星河太多的帮助，现在回到现世还要让他资助，周稽怎么想自己都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不过赵星河也没嫌弃他太多，问他说：“情况很糟糕么？” “嗯……”周稽点点头，“家里人原本就不赞同我从事这样一份工作，现在搞成这样也不好意思跟他们要钱……公司这边……哎，他们已经勒令我这个月底要搬出去了。过了这个月，我就没有容身之所，我也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冷静下来，虽然说我并没有实时在这个世界生活，不过为了更火，玩游戏开挂这种事情确实也像是我做的……” “外挂，等同于作弊，为什么要用？用了之后，玩游戏还有什么乐趣？” 周稽苦笑一声：“我也知道啊，可那些观众就是想看你做出那些非同一般的神奇操作嘛，世界上能亲自做出那样操作的人能有多少呢？为了赚更多的钱，为了更舒服的生活，为了更多的美女，我也会这样做。为了赚钱嘛，人重要牺牲点什么……” 赵星河微微一笑以示蔑视：“那你现在就牺牲掉了你所有的前程。那你以后呢？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就是不知道……”周稽又瘫软回到他的座椅上，“你应该看到了吧，天花板上不断倒计时的那一行字，我们大概会在两个星期后重新回到英灵游戏世界。可我们的身体还是留在这里的啊……我真怕自己会饿死……赵星河，你身边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工作，能让我了解一下么？” “工作……” 赵星河看着周稽，他这人能干什么？陪他回大学教书？别傻了怎么可能…… 不过他越看越觉得奇怪，周稽应该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那他怎么会…… “先别说这些。”赵星河问周稽，“你先说说你是怎么进入到英灵游戏世界的？” 周稽一听赵星河这样问，立刻乐了。他跑去打开房间里面的电脑，熟练地登陆了自己几个社交软件后，在赵星河面前打开了一个后缀为.avi的文件。霎时间，屏幕上立刻亮起了一片不堪入目的画面，房间内也被那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完全占据。 赵星河简直难以置信，指着屏幕问：“这个？你是说就这个？” 周稽脸上居然满是骄傲：“是啊，我也是觉得奇怪，之前就网上下了这部片子，才打开看了几眼，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整个灵魂传送走了，你说神奇不神器？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是这样传送进去的？” 赵星河压根就不想回答他，只在嘴边狠狠地骂出两个字：“活该！” 周稽不明所以，刚把视频关闭了。打开的社交软件就立刻弹出了一个时事新闻框，他对这些压根就不敢兴趣，正想关掉，结果被赵星河给制止了。 “等等，我看一下。” 赵星河抢过鼠标，在那框内点开了一则附带图片的“天才少女在量子电脑发现了重大突破”新闻。 点开之后，是一个视频发布会。会场的中央，一名拥有小麦色皮肤的少女穿着研究员一般的白大褂，简单地解释身后屏幕上纷繁复杂地数字和公式。她超乎年龄的沉着和自信，在台上不断闪现睿智的目光。 视频内，旁白的声音暂时压过了少女，为观众简单地解释着这一切：“今日，我国首都科技大学一名在读亚裔少女成功破解了有关量子电脑的技术难题，让量子电脑从理论向制造迈出了最踏实的一步。据悉，这名名叫汤璇的少女年仅十六岁，早已在电子信息以及物理应用技术方面有着巨大的贡献，一直被誉为国宝级别的天才。发布会上，不少记者也聚焦在她的生活上，来听听她是怎么回答的。” 记者提问：“请问汤璇小姐，你所说的有关于量子电脑的技术，我想全世界的科学家已经在参考你的论文进行研究。但我们这些对此一窍不通的民众，想听的更多是你如何能在这么小的年纪，涉及到整个行业的顶尖，甚至超越了大部分的专家、学者呢？” 汤璇笑了笑，拨弄了一些她的短发，回答说：“我觉得只要还是世界观方面的差别吧。大部分人，甚至大部分的科学家都只会专注于眼前的目标，但事实上，这个世界万物都是有所联系的，无论哪些学科，哪种知识，他们之间都会拥有很强的相关系。只要我们能达到这样的视角，用俯瞰的方式观察这个世界，就会得出你们认为很深刻，其实很简单的事实。而且，这不过由神设定，有关于我们一个世界的知识。要是去往了异世界、平行世界，我们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 记者压根就没听出什么意思，追问说：“那你平常生活中，除了学习和研究，都会做些什么事情呢？” “嗯……”汤璇想了想，望着天花板回答，“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其实我就是一名很普通的少女，我平常也很喜欢玩游戏，玩很多人一起玩的网络游戏……” “切，装！”周稽看到如此，看不过去了，直接叉掉了视频。“想她这种家伙，明显就是个读书狂。要是和我们一样玩游戏，哪里有时间研究那种东西。” “谁知道呢……” 看着这个名叫汤璇的天才，赵星河脑海里想起的，却是英灵游戏里面的一个人…… “喂，赵星河！”周稽打断了赵星河的沉思，“看看！这里这条新闻才适合你的嘛！” 赵星河一看，上面几个大字果真触动了他的神经：我国兵马俑在费城博物馆展出被盗！目前还没找到任何疑凶！ 这不就是……文物盗窃案？！ 赵星河一手捏住周稽的肩膀，按捺住心中复杂的心情，问：“你刚刚不是愿意来我这边打工么？” “是啊！”周稽又喜又惊，“你不会叫我跟你一起去盗文物吧？别啊！刚刚一个外挂你都对我说教，这偷文物可是要坐牢的啊！” 赵星河没说话，直接一手将他的头按在了键盘上：“谁跟你说去偷了？我是请你陪我一起去破案！” 第十一章 费城兵马俑失窃案（二） “破案？”周稽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兴奋的面容上，双眼内却带着一丝迷茫的空洞。“这听上去不错。你知道么？我就是厌烦了什么普普通通的打工生活，上学时期才一直没怎么认真读书，做做侦探这种事情听上去还不错！对了，我跟你说，我还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周稽说着，又急急忙忙捣弄了一杯水放在赵星河面前，随后将手指插入到了水中：“试试？” 赵星河看了周稽一眼，二话不说就拿起来喝了一口——确实有点甜，虽然程度比起在英灵游戏里面简直差天共地，不过确实有那么一丝甜度。他将杯子放回到桌面，自己也试着发动起魂力，“操控系”的魂力并没有挪动杯子一丝一毫。 可周稽却呼喊了起来：“这水面，不一致啊！” 赵星河定眼一看，靠近他这方的水面确实低一些，在周稽那边的高一些，两者相差不过两三毫米。他一放松，卸掉所有力量，水平面立刻变得平整！这大概是“能量系”的魂力，他放出的魂力以能量波的方式散发出去，改变了水平面的高度！ 在现实世界，魂力也是确实存在的！ “看到了吧？”周稽显然很得意，“有我这样会使用魂力的帮手，你就不怕在追寻文物盗贼犯的途中遭遇什么危险，我全部都可以为你打趴下！” 哦？是么？不过这魂力强度，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作用…… 赵星河心底想着，也没有说出口，反而立刻催促他说：“行了，快点收拾好行李，我们现在就出发。” “现在？去哪？” “美国，费城。” 赵星河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立刻走出房间去找在外面游荡的雁希。 ………… 从回到现世，到出发去美国，前后不到三天。为了搞签证，赵星河不得不去拜托他那些鉴别、保养文物的大客户。那些达官贵人收到赵星河电话也有些震惊，毕竟这个家伙平常一分钱也不会多要，什么宴会叫上他也不去，工作干完就人间蒸发一样，如今居然要请求他们帮忙，好几个人就立刻答应了。 托了几重关系，他们在周稽宿舍出来第二天就去领事馆面谈，当晚就直接搭乘飞机去往美国费城。 雁爸爸、雁妈妈起初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大吃一惊，自己的女儿刚带个男人回来就直接要跟他去异国旅游。他们原本是反对的，不过在雁太行知道内幕的再三坚持，加上赵星河原本也有车有房，能力很强，这次美国之行才能顺利进行。 三个月的旅游签证，对于赵星河他们来说甚至有点长，等到他们在美国费城落地之时，距离回归英灵游戏就只剩不到十天。 费城，这个美国东部城市，被一整条河流所贯穿。在华盛顿建成之前，这里一直作为美国首都而存在。这个拥有几百年历史的老牌城市，拥有的名胜不是一般的多，从国家独立公园、独立宫到自由钟等等，很多都能感受到当年美国独立战争胜利后留下的喜悦。 可赵星河也没有时间去了解这些，他们下了飞机，驾轻就熟地在一家名为丽思卡尔顿酒店开了三间房间，就立刻奔赴费城艺术博物馆。 费城艺术博物馆，乃是全美第三大的艺术博物馆。赵星河和雁希刚到门外的广场，就被这里的气氛深深吸引住。这里，不光是建造一座大型钢筋水泥将所有文物都锁在里面，它是连建筑的本身，都是一件艺术品。 仿帕特农神庙式的建筑风格，面前那几根参天石柱就给游客带来一阵视觉的冲击。更何况这里不单单是建筑，连广场上的地板，喷水池全都是由略带粗糙大型石块堆积而成，让这座仅仅有几十年历史的博物馆，演绎出超越千年的文化遗迹风格。 不管是花园内左右的石雕，还是侧门上的群神塑像，这费城博物馆几乎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空间，让所有地方都布满艺术的味道。赵星河他们混在众多游客之中，走进博物馆内。 抬头便发现，这美国的博物馆与国内的有着巨大的不同。这里形形色色的展品，包括雕塑、油画，甚至来自中国的万佛阁藻井、唐代观音像全都没有放在展示柜内，而是单纯地摆放在展示台上，挂在墙壁上。 它们部分甚至连围在四周保护的红绳也没有，就那样直接展示在观众面前，与观众几乎零距离的接触。一直对文物保养有所研究的赵星河看到如此，心中当然有些不悦。 且不说，这些文物会不会有被人蓄意破坏的危险。就算没有，这些文物还是很容易会被意外所破坏。在美国，一年到头由此被破坏的文物有很多，或许是游客一不小心滑了脚，或许是轻轻一戳，那些几百年来少有改变的文物，就彻底留下现代的痕迹。 每一年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用说，部分文物在没有橱窗、控温控湿的环境下，本身就会受到氧化。 可是，美国人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们只在意有没有人能欣赏这些文物。所以，兵马俑在这间博物馆被盗。如今看来，赵星河感觉不到任何的意外。 在博物馆内，有关于兵马俑来展的广告还是布满了整个博物馆。赵星河他们顺着指示前往展览区。展览区里面人头涌涌，不过赵星河惊讶地发现，这里的人竟然不是为了兵马俑而来，而是为了这个展览区里面的活人…… 在那些摆着各种姿势，形神具备的兵马俑身边，居然站着大量警察。这些五大三粗，甚至还有些小肚子白皮肤警察，在战区内拉起了一道长长的境界线，将兵马俑和观众相隔开一大段距离。 可四周的游客根本就不怕这些警察腰间的配枪，依旧拿起手机不断拍摄着这展区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这来自东方文化的传奇雕像，加上现在出了大盗案这样的消息，瞬间成为了全城热点。 虽说案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博物馆也解封了两三天，不过大家都想来看一看这些警察能不能抓回这个惊世大盗。尤其是，连fbi（联邦调查局）都出动了好几人在这里，这些西装革履的探员双手插着口袋，一边查看着这个“犯罪现场”的每一寸，一边窃窃私语。 赵星河、周稽、雁希他们在最外围眺望着，他们不用走近，已经看到了那“被盗取”的兵马俑。那灰黑色的身体还是保持着惟妙惟俏的表情，可是他身体只剩下一半，如同维纳斯女神雕像一样，失去了一根完全的手臂。 周稽看着，直接就笑出了声：“不是吧？整只手偷走么？那里不是有闭路摄像头么？监控一下不就能找到那小偷？抱着那手怎么也跑不远吧？” 赵星河没回答，雁希也只在周稽的身边幽幽地说了句：“难不成你是觉得你比联邦调查局的探员还要厉害？你不是没工作么？不如直接去应聘一下好了。” 这话如同刺一样捅进了周稽的胸膛。周稽看着那些气场十足，俨然从影片里面跑出来的探员，也不好说些什么，嘴边只是嚷嚷着说：“切，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们紧张什么，不就是只手臂嘛。抓到人，安装回来不就行了……” 赵星河一听，转身就提起周稽衣领，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你知道一个兵马俑值多少钱么？至少三百万美金，也就是两千多万人民币。曾经有一具兵马俑在台湾展出，投出了一亿两千万的保单。这当然不是因为它到底值多少钱，而是历史的价值，懂么？这已经是一件不可复制之物，所以别轻易说什么安装回来就好，没用的。” 周稽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踩到了赵星河的雷区，只好服软道歉：“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诶？他们出来了！” 周稽忽然一指展区里面，里面两名联邦调查局的探员正越过封锁线往外走出来。霎时间，立刻有几人上前围堵他们，其中有一名还拿着手机不断拍摄，看来是暗藏在民众里面的记者，就等着这一刻。 那fbi不耐烦的摆着手，从人群中走出来。他们眉头紧锁，不断相互小声交流，赵星河看着他们的唇摆动，大概也猜出他们之间的对话。他立马迎上前，用熟练的英文对他们说道：“两位fbi的探员你们好，我想询问一下，这件盗窃案件有什么进展么？” 其中一人显然十分不高兴，对着赵星河就恶狠狠地说上一句（英语）：“你是谁？不要阻挡我的路。” 赵星河微笑着，对那人一点头：“我叫赵星河，是来自中国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想来了解一下这件事的进展。” “领事馆？”那探员停下了脚步，看向赵星河（英语）。“你们领事馆的大使已经和我们打过电话，我现在没必要向你报道。更何况，我似乎没有见过你们几位……工作人员。” “噢，”赵星河几乎没有停顿思考，自然地回答说。“我们只是比较基础的文员，这次来也不是什么正式的调查，只不过是工作之余，想来关心一下我们国家的宝物。” “噢，原来如此……”那探员说着，拍拍身边的同事给了他一个眼神。“我有些事和这几位朋友交流一下，你先回局里吧。” 看着另一名探员离开，这位和赵星河对话的探员对周稽他们善意一笑（英语）：“你们好，我叫琼恩·维克。不介意的话，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谈谈？” 琼恩·维克说完，便领着他们走出博物馆。他们在不远处一处咖啡厅坐下，琼恩·维克十分热情，直接给赵星河他们三人点上了热咖啡加上三文治作为下午茶。 琼恩·维克解开西装扣子，抬手就拿起咖啡杯喝上了一口，一点也没有架子：“哎，最近一点进展也没有。你呢？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呢？你们想了解什么？” 周稽只能听懂几个词，迷茫地看着赵星河：“他……他在说什么？” 没等赵星河回答，雁希已经用生硬的英语回答琼恩·维克：“我叫雁希，中国人，是这位叫赵星河先生的朋友。” “哦？是么？”琼恩·维克微微一笑（英语），“看来你们三位只有这位赵星河先生是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吧？” “没错。”赵星河面不改色，回答说。“他们只是我的朋友，刚来美国第一天，我也是请假来带他们游览一下。” “原来如此，那你呢，赵星河先生，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么？” 赵星河点点头，咬了一口三文治，显得很是轻松：“我大致已经知道这盗窃案是五天前所发生的。当时的工作人员在早上上班的时候，就发现这兵马俑少了一只手臂。你们翻看了录像，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更何况博物馆晚上的红外防盗装置也没有触发，是么？” “没错。”琼恩·维克点点头，“不过我们已经大致找到了嫌疑人。嫌疑人叫迈克，是住在几个街区外的一名二十岁少年。据我们的情报，他曾向自己的亲友表示，他用油布抱着一个很长的硬物，说是值相当大的一笔钱。我们目前已经派人24小时监视他，这件事已经通过信函告诉了你们的领事李先生。” “是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可能昨天下午才发送，李先生没有告诉你吧？” “大概是，我这种小职员，李先生怎么会什么事都告诉我们呢？” “哈哈，赵先生谦虚了。”琼恩·维克说着，衣衫内的手机响起，他三两口直接将三文治整个吃完，掏出了手机，朝赵星河点头示意。“几位抱歉了。” 他没有走开，双眼注视着赵星河：“嗯，嗯嗯……我知道了。” 琼恩·维克将手机收起，从腰间掏出了另一种东西。那漆黑的洞口一下子瞄准了赵星河的眉心：“中国领事馆根本没一个叫赵星河的员工，而且你们的领事也不姓李，领事馆本部也不在这里，在华盛顿！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探这一件案子！” 第十二章 异能之人 整个咖啡厅里弥漫着恐惧。两个咖啡厅的工作人员并不惧怕这个国家早已司空见惯的枪支，走过来带着微笑想制止琼恩·维克。 “嘿，兄弟。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么？没必要用枪啊。” 琼恩·维克并没有看他们，只是另一只手在衣服内口袋里掏出他的警官证：“联邦调查局，我现在正在处理案件。” “好吧，好吧。”“警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叫我们。” 那两个人慢慢退了回去，琼恩·维克也坐回到座位上，只是他的手枪枪口没有收起，一直指着赵星河，指尖也紧贴着扳机。 赵星河也没想到这琼恩·维克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按住身边惊慌失措的周稽，赔着笑对琼恩·维克说：“我们确实不是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我们是中国国内的文物爱好者，不信的话你可以上网搜索查证一下，我在大学内还在担任教授，参与过一些考古发掘的工作。” 赵星河说着，在手机里搜索到有关自己的信息。幸好他也发表过不少论文，其中也有英文版的给琼恩·维克浏览。 琼恩·维克接过手机，粗略地看了几眼，声音依旧充满威吓性：“这也不能证明你们不是这件案子的犯人。” “犯人？”雁希懵了，操着一口有些磕绊的英语回答说。“我们最多就是用了假身份来向你询问一些有关案件的信息而已。我们今天一早才下了飞机，怎么可能有犯罪的时间？” “这方面，我会去查证，但是现在请你跟我回警察局，你们已被列入这次兵马俑盗窃案的疑犯之一。” “疑犯？”赵星河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你们不是已经在监控一个更有嫌疑的家伙？叫迈克的么？” “那是骗你们的。这件案子根本还没找到任何疑犯，甚至连那兵马俑手臂流通到哪里都没有任何线索。我们联邦调查局每天都在这里巡视，就是想捉住一丝希望，看那名盗贼会不会回到这里，想在我们面前炫耀！如今，大家都明白了，你们今天一定要跟我回局里。要是你们拒捕的话……” 我手里的枪已经准备好一切…… 赵星河一时间没有任何反抗计划，这里不是英灵游戏，他身上拥有的魂力根本做不到阻止子弹这么魔幻的事情。他原想着耍个小心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快速获取情报，结果没想到这个联邦调查局的探员竟然如此敏感。 “情感”让他拥有了惊恐之意，但理智彻底压住了这一份情感：他也确实没犯法，就算跟琼恩·维克回去，大概也不会被困在警局多久。现在不反抗才是证明他们清白的最好途径。 他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说：“好啊，我们跟你回去，只要查一查你们大概就能查清楚我们的身份，我们确实是一心想要破解这个案子的良好公民，只是想见一见盗取文物的那个贼罢了。” 在赵星河身边的周稽和雁希早就六神无主，只好也跟着赵星河举起了双手。琼恩·维克从卡座上退出去，用枪口往门外指了指，示意中赵星河他们走出咖啡厅。 可没等赵星河动身，在琼恩·维克身边已然多了一名白人男子。他身上满是纹身，宽松的身裤充满嘻哈风，脖子上一条手指粗的金链加上舌上的十字舌环一点也不像是琼恩·维克的朋友。 可他一手搭在了琼恩·维克的肩上，像个老朋友一样（英语）：“喂，好久不见了，为什么要刁难这几个人呢？没必要吧？来，来，多吃一份下午茶，今天就放过这几个人，好么？” 琼恩·维克听了这白人男子的话，刹那迷失了自我，魔怔一般坐回到卡座里面。 “来！来！”那白人男子招呼着赵星河他们几人走出咖啡厅，临走时还对咖啡厅的老板说。“那个……朋友，如果可以的话，去把这个咖啡厅里面监控记录删除一下，可以么？” 咖啡厅的老板听到，也点点头：“好，好的，我现在就去。” ………… 从咖啡厅内到走出咖啡厅外这段小小的距离，赵星河他们三人已经从上至下，好好打量了这名白人男子。这人不但外貌像个痞子，走起路来也是左摇右摆，嘴上不断哼着小曲，浑身上下流露的都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气息。 就这样一个人，能在联邦调查局的探员面前这么有面子？赵星河是完全不信的。藏于心底那副隐隐约约的感觉，赵星河和雁希都越发确定，也许……也许这人就是拥有特殊的异能——魂力。 周稽对此还浑然不知，他用胳膊肘戳了戳赵星河，惊喜过望（中文）：“他乡遇贵人哦！没想到这个人还能摆脱刚刚那个探员啊！” 赵星河没有回答，他一直都没将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告诉给周稽。未到最后的关头，他可是不会轻易告诉周稽，他总害怕眼前这个家伙最终会拿魂力去做什么坏事。 就跟眼前这名白人男子一样…… 周稽可猜不透赵星河在想什么，他又用胳膊肘戳了戳赵星河，说：“喂，怎么不说话了？” 赵星河只能折中的说一句：“（中文）或许……或许我们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大盗。” “哈？不是吧？” “（英文）喂喂，你们在聊什么呢？来自东方的朋友。”那白人男子转过身，一边倒退着，一边对他们说话。“我叫东尼，你们叫什么？” “赵星河。”“周稽”“雁希。” “（英文）哇哦，全是来自中国的朋友呢！”东尼耸耸肩，“既然我们有幸聚在一起，我想我们之间也不用隐瞒了，其实你们都是异能者吧？来嘛，如实的回答我嘛，兄弟。” 东尼言辞陈恳，他的话语就像一根丝线牵动着赵星河和雁希的心。他们二人在路边停下，大脑仿佛不再受他们的控制。只听见赵星河直接回答说（英文）：“是的，我们就是你口中的异能者，不过我们目前的能力还很弱。” 东尼满意一笑，点点头：“噢，原来如此。来吧，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往我们的基地，那里几乎都是像我们一样的异能者。” “好的。”“好的。” 赵星河和雁希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便跟随在东尼的身后前去。一旁的周稽看着，显然不明白这两个一直以“睿智”自称的家伙，怎么如此轻易地同意了这个来路不明男子的请求。 他又用胳膊肘顶了顶赵星河，轻声在他耳边说：“（中文）喂，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他是嫌疑人，就赶紧打电话喊人来把他捉起来啊！我记得这边的报警电话不是110，是999！” 赵星河迷茫地看着周稽，大脑近乎静止了下来，他竟然随心地说了一句：“别瞎说，东尼是个好人，不是什么疑犯。” “不是……你们……” 周稽看着赵星河和雁希的双眸，那两个瞳孔里面的“光”消失了。此时的他们二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一直跟在东尼的身后盲目地向前走。 周稽看不过眼，又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赵星河：“醒醒啊！你们是不是中了他什么魔法啊，居然连刚刚说过的话都忘了！” 剧烈的摇动下，赵星河如梦初醒，他看着身边的周稽，脑海里面一片空白。前方的东尼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停下脚步，回头对他们说道：“（英文）怎么了，伙计？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英文）没什么。”赵星河假装瞪大眼睛，看着周稽。“我的这位朋友只是肚子饿了，想吃一块三文治而已。” 那东尼面露微笑，直接带着节奏说唱了一段：“（英文）没事的，我的朋友，前方就有你们要的美食，在我南比利街的东尼身边绝对吃不了亏。yeah，跟着我的节奏对四周说hi，在我的话语下，所有人都不会抗拒，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这里都是我的朋友！” 他越唱越大声，在这略带安静的街上，左右路过的游人居然没有一个给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全都笑了，和善地看着东尼，仿佛所有人都认识他，与他熟悉一样…… “喂，他在唱什么啊？”周稽有些急了，他也发觉到这事情的诡异。他尽可能压低声音，跟赵星河对话说。“我怎么觉得，怎么整个费城都以这个东尼为中心一样，他说什么，四周的人全都照办？” “的确是的……” 赵星河拉着周稽，渐渐与东尼拉开了一些距离。那东尼一直与费城的居民打招呼，一点也没有在意到身后的异变。赵星河也借此，将他自己的身世，和文物盗窃案简明地说给了周稽听。 赵星河也情非得已，因为…… “就你完全听不懂英文了，靠你了。一旦发生什么事，就像刚刚这样叫醒我们。” 赵星河如此说道，周稽也不知道他是在赞扬自己，还是在踩自己，只好尴尬地挠挠头，继续跟在赵星河的身边。 而赵星河，有了周稽作为最后保险的一环，他也铁下了心要跟随这个东尼去发觉他身后的秘密——一群拥有魂力的异能者聚集地，到底会是什么样子？他们真的是为了吸取魂力，才盗窃的文物么？ 思考之际，赵星河也学着周稽的模样，用胳膊肘顶了顶雁希的腰间。可眼看雁希一点也没有醒觉的意思，赵星河直接一伸手，去挠雁希的腋下。 “赵星河！你个色……” 浑浑噩噩的雁希刚醒觉之际，刚想举起手暴揍赵星河，大骂他一顿。赵星河便一手捂住了雁希的嘴巴，让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等到雁希明白眼前的情况之后，她也没说话，只是对赵星河点点头，便一起跟在东尼的身后。 东尼领在前头，带着他们一脸绕过两个街区，走了差不多一小时的路程。可一路上他们也不无聊，东尼一路上话都不停，后来索性就当了他们的向导，为他们介绍这费城里面各条街道的“势力分布”。 这个大哥，那个军火商，还有什么绝命毒师，东尼说起来眉飞色舞，似乎一点也不怕别人知道他和这些犯罪分子有着紧密的联系。 他是在信口开河么？不，并不是…… 随着深入到街区，四周一般的途人越来越少，像东尼这样打扮，走起路来步步生风的“帮派分子”越来越多。这回，这里的人便是真的认识东尼，他们热情地给东尼打着招呼，脸上无时无刻洋溢着对这个年轻人崇敬之情。 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一栋破旧的、类似烂尾楼一样的建筑满布涂鸦，一楼门前更是有几人围坐在那里，一边抽着模样奇怪的烟，一边看守。 东尼走过去，第一时间就是和他们打着招呼碰碰肩（英文）：“诶，兄弟。今天我带了几个朋友来，可以吧？boss呢？他在这里么？” 一名黑人用其独特的口音回答说（英文）：“在啊，他在三楼，等着和你好好谈谈。” “行吧，我们就进去了。” 东尼带头，轻描淡写地越过那些手臂比雁希大腿还粗的家伙。赵星河他们三人刚开始也是没什么在意，可经过他们身边时，赵星河他们明显这些人腰间鼓起来那黑色的东西。 枪……这些人也非善类，可他们也是拥有魂力的家伙？不，看起来可不像…… 这间建筑里面，无时无刻散发着异样的感觉。明明窗户、木楼梯等等都破破烂烂，感觉随时都要倒塌一样，里面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具摆设。从一楼到三楼，酒吧台、电玩室、桌球室等等比比皆是，只是这里的人不是凶神恶煞，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疯狂地嗨起来。 黑帮、毒贩、吸毒者…… 这里赵星河怎么看都不像是拥有魂力异能者的聚集地。最终，东尼带领着他们在三楼顶层的一个房间里面停下，他敲了敲门：“我是东尼，开门。” “东尼么？今天又给我们带来什么玩意？” 房门打开，除了开门的那人，还有一位吸着雪茄、满身高级西装的家伙躺在座椅上，腿高高架于桌面。 看到东尼以及背后的赵星河等人，他笑了，露出几颗金牙，眼眸内除了假装出来的喜悦，便尽是高高在上。 第十三章 危机 房间内的装潢与外面那简陋的烂房子截然不同。这里铺着木地板、红地毯，所有家具都是最高档的红木，甚至还有两个书架放满了书籍。 大概，这里就是那个叫boss的办公室…… 可东尼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走进房，给那金牙打了声招呼（英文）：“喂，boss。今天有什么新货来么？” 那个金牙boss始终保持着一种骇人的微笑。细细看，他脸上还有两道浅浅的刀疤，小麦色的印第安人皮肤显露不出他到底什么年龄。他放下双腿，打开了桌上一个小抽屉，他没有拿出任何东西，只是问东尼说：“新货当然有。只是，你带了钱没有？” “钱？”东尼脸上露出肆意的微笑，他一屁股坐到桌前的宾客位置上，开始对金牙boss说出另一种语言。 西班牙语？葡萄牙语？还是英语方言？ 那怪异的口音，加上极快的语速，寥寥几句，赵星河根本听不出他的意思。对方那金牙boss也是用相同的语言回答着东尼，不到半分钟，他们好像已经谈妥。东尼站起来，过来拍拍赵星河的肩膀（英语）：“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上个厕所，很快就回来给你们看答应了你们的东西。” 赵星河半信半疑：“这里？” “是啊，就是这里。”东尼信誓旦旦地回答说，“那地方隐藏得有点深，我要让boss带你们去。喂，别怕！boss人很好的，别担心，我两分钟就回来。” 他如此说着，脚下已溜到了门外。而在门边一直沉默不语，像是boss手下的家伙，也迅速关上了房门。 “坐，请坐。”金牙boss再三邀请赵星河等人坐在他的桌前。 赵星河也知骑虎难下，只好给雁希他们使了个眼色——假如有什么不妥，第一时间跑。 三人都点点头，一同坐在了桌前。那金牙boss微笑着看着他们，他们也忐忑着强作笑容，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你们，真的是认识拥有异能的人？ 尴尬之际，金牙boss气定神闲，从刚刚打开那抽屉内掏出一整袋的白色粉末，直接甩到他们的面前（英语）：“朋友，纯度最高，最新的货，有兴趣试一试么？” 周稽没听懂金牙的话，可他看懂了这桌面上的东西，立刻揪了揪赵星河的衣袖，说（中文）：“不对劲啊，那东尼是不是觉得我们吃药吃得疯了，带我们来溜冰？” “不……”赵星河摇摇头，“东尼大概是耍了我们一把……” 他对周稽说完，直接面对那金牙boss说道（英语）：“抱歉啊，我们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哦？不需要么？” “不需要。” “原来如此……” 金牙boss的笑容并没有退却，他仿佛早已知道赵星河回这样回答。他朝赵星河他们三人的背后一点头，又用那不知西班牙语还是葡萄牙语的语言，轻轻说出一句话。 雁希从气氛中察觉到一丝不妥，她几乎在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转头冲向他们背后的家伙。那个西装革履的关门人手已深入到西装里面，将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掏出了一半…… 枪！雁希飞起一脚，直接踩在了那关门人的手上，让他根本不能将枪完全逃出来，直接硬生生将他压在了墙上。 另一方，那金牙boss也从桌底下掏出了另一把枪。有了身后雁希的经验，赵星河这边也早有预备。 砰！赵星河轻身一闪，就躲过了那金牙boss射出的子弹。 很慢……他的动作就像在做慢动作一样…… 即使赵星河的动作并没有在英灵游戏里面那么灵活，可他的反应，他对战斗的理解，在游戏世界里面早已大幅度提升。现在面对金牙boss这种对战斗并不擅长的普通人类，不管他想做什么，赵星河看在眼里，根本没有想象中，那种被枪支瞄准的紧张感…… 他翻身跃过那张桌子，双手夹着金牙boss持枪的手，一用力！一声清脆的“格罗声”，金牙boss的手臂直接被反向折断，手枪也落在了赵星河的手上。赵星河钳住了金牙boss，直接将枪顶在了他的脑袋上：“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杀我们？那东尼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金牙boss还没有回答，另一边那关门认已经恼怒着狂吼出声（英语）：“你们这些警察卧底！别想活着走出去！我告诉你们，那包根本就不是货，要是你敢开枪，关进牢里的只会是你们自己！” 他已放弃了手枪，另一只手从裤袋里面直接掏出了一把匕首，那锐利的刀锋在雁希里面胡乱地划动了两下，雁希直接一记回旋腿将其踢飞，身体像芭蕾舞一样回旋，轻松又一脚踢在了那关门人的脸上。 那关门人直接被踢晕，如同死尸一样倒在了侧倒在地上…… 赵星河手上又一紧，紧紧勒住了那金牙boss的脖子（英语）：“呐，那东尼真的告诉你，我们是警方的卧底？” “是的，没错。你们这些该死的警察！” “我们不是，你觉得我们这些外来的中国人，像是警察么？” “不管你们像不像，你们就是！” 那金牙boss进入了魔怔一样，不断挣扎着，吼叫着这几句话。赵星河没有办法，将手枪柄用力一敲金牙boss的脑袋，他也瞬间晕厥了过去。 在这座破烂的黑帮据点里面，他们动手打晕了疑似老大一样的家伙。那剩下的人会怎么做？他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后果…… 这种紧张的气氛，周稽居然莫名兴奋了起来：“喂喂，我们看起来好强啊！我甚至看到了子弹从枪管里面窜出来！这回别说十个，我们一下子打二三十个家伙都没有任何问题啊！” “闭嘴。”赵星河将手枪抛了给他，“下面的人要上来了。那东尼设了一个局，让我们跳进来。” “嗯，确认了。”雁希也从那关门人身上掏出了手枪，“那东尼就是要借这群人之手，把我们杀死……” 赵星河也在脑海里面理清了这一整件事情——东尼拥有让他人“完全相信”他话语的能力。 他先是让赵星河他们信任他，会带他们找寻异能之人的基地，随后对这个金牙boss说出另一个谎言，让他们相信赵星河确实是警察的卧底，让他们对赵星河几人下杀手。 最后，东尼恐怕会回来，对这些人“洗脑”，让他们坚信东尼今天并没有来过。要是这件事能成，由始至终东尼的名字、身影始终都不会出现在这里，这样就将两个想要追查兵马俑盗窃事件的家伙除掉。 但问题是……东尼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将他们从那个叫琼恩·维克的联邦调查局探员身边带走呢？明明将他们放在那里，联邦调查局就会将他们彻底扣下…… 思考之际，楼下的脚步声已经成群出现。那些驻扎在这里的帮派成员，大概是听到了枪声追上了这三楼。 “要打一仗了。”雁希打开房门，拿起那手枪便冲了出去。 脚步声是从阶梯处传过来，雁希模仿起电影里面的姿势，瞄准着楼梯的出入口。在一个头颅出现的瞬间，她扣下了扳机…… 砰！刹那间鲜血横飞，雁希手中的手枪因为后坐力剧烈地震动起来，脱出了她的手。赵星河接过在空中的枪，将雁希按在了自己的身后：“你没必要杀人。让我来吧。” 赵星河提枪前去，虽然他也没怎么开过枪。不过这握在手里的手感，却异常的轻松。 是因为长期握剑的原因么？ 眼看着前方越来越多人从阶梯下方冲上来，赵星河将子弹精准地送入到了数人的大腿上。那些家伙痛苦地躺在地上喊叫着，早就抛弃了手上的枪，捂着自己的伤口。但后来者可不管这些，拿起手枪疯狂地朝他们这个方向开枪…… 子弹震动着空气，在赵星河他们的耳边不断响起尖锐的响声……可是，这些子弹并不会击中赵星河他们。 毕竟，他们的枪口并没有对准赵星河等人……所有枪的“瞄准线”，在赵星河眼内都拥有“实体”，就像一根红色的红外线扫过这片空气的每一寸。 子弹横飞，赵星河仿佛在玩一个“死亡游戏”。要是被那样的线接触到，他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周稽跟在他的身后，枪林弹雨中，依旧没停下他那张嘴巴：“不行啊，赵星河，你这样，根本带不了我们冲开一条血路嘛！” “总之，别杀人。”赵星河将雁希、周稽带到了距离楼梯较近的房间内，暂时躲开了那些手枪的追击。“他们或许是犯罪分子，可将他们直接杀死，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赵星河的话并没有说错。这里并不是英灵游戏世界，随意杀人，可是会被npc恐怖数倍的警察、军队盯上。但更重要的是，没有了那一重“游戏”的错觉保护，雁希、周稽能在这种血肉横飞的现世之中，没有一丝心理阴影么？ 赵星河并不确定。房外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听起来有数人同时往这房间围攻。 “知道了。”周稽这回没有表现出失望，反倒是调皮地朝赵星河笑了笑，转身冲向了靠近楼梯的那一堵墙。 全力的奔跑。双手护在了自己的身前。周稽以他的血肉之躯，与那堵厚墙来了一次最剧烈的接触。一阵巨响，墙上立刻被他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楼梯上，那些“排着队”准备攻入这个房间的家伙，一下子被从天而降的无数砖块迎头痛砸，一下子全都晕眩了过去。 “强化”，这是周稽所用的魂力技巧。他调动起身体少数的魂力，将它们全都汇聚到双臂上。果不其然，在“英灵游戏”使用的技巧，在这个现世都有作用！ 信心一下子涌现到周稽的心内，面对还剩下那两三人，周稽手中操起砖块，直接就往这些人头上砸过去。这些砖块，堪比狙击枪的子弹，直接将那些人砸得头破血流，全都脑震荡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试一下？”周稽将一块抛给了雁希。 雁希接过，像英灵游戏里面汇聚了魂力，随手一扔，砖块在空气中只剩下一道残影，随即整块，陷入到面前的墙内…… 雁希自己也愣住了，虽然威力只有英灵游戏里面几十分之一。但毫无疑问，她在这个世界确实也不是一名平凡人。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异常简单了……他们一路往下走，无论是灵敏的听觉，锐利的视觉，还是他们动作的灵敏，都能在这些“人”攻击之前，直接将他们击倒。 短短五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从三楼攻到了这栋楼的门口，一举击晕了超过三十多人。 走出门，周稽伸了伸懒腰：“没想到我们在这个世界，也是这么厉害啊。喂，赵星河，我觉得我根本不用去找工作啊，我这么厉害，去当当功夫明星也不错嘛。” 回答他的，并不是赵星河。而是四周十几辆警车，同时响起的，无比刺耳的警笛，以及数十名美国警察，同时举起枪，对准着他们。 “举起双手吧，不要反抗了。”赵星河从周稽的身后走上前来，率先对那些美国警察展现出投降之意。 周稽不懂了：“为……为什么？” 赵星河一手就按住了他的头：“难不成你还要跟整个美国为敌么？不管他们为什么要捉我们，大概也是东尼的计策吧……” 赵星河此刻完全想通了，为什么东尼要将他们从那琼恩·维克的身边带走。因为单纯阻碍探员查案，赵星河他们身上有关于兵马俑盗窃案的嫌疑很快就会被消除。 但要是在他们身上，再安放他们与当地黑帮的关系。那他们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数十名美国警察眼看他们“投降”，直接一拥而上，将他们按倒在地，手铐不由分说地就扣在了他们的手上。 “现在你们已经被美国警方逮捕，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作为法庭上的证据。你们可以请求一名律师，但假如你们无法请一名律师，我们会为你们安排一名。你们了解你们的权力么？” 周稽嘴上嚷嚷着这段美国警察根本没有对他们说的话。那些警察沉默着，直接粗暴地将他们推进了警车里面…… 第十四章 联邦调查局第五组 赵星河他们三人分别被三台警车运走，而且一个巨大的黑头套套在头上。这明显就不是对待一般疑犯的待遇。 理由赵星河也能想象出来：既然他们也能发现拥有魂力的异能者，那么美国这么大的国家……不，或者说，全世界拥有些实力的国家政府，自然也会发现到这一点。 那不是正好么？赵星河心里如此想到，要是这个国家也一直在追踪异能者，那么这件案件，那些文物，他的父亲，全都有机会在今天找到痕迹。 所以赵星河一直嘱咐周稽、雁希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没有像东尼那样改变他人想法的能力，纵使击退了四周几十名警察，又如何？现在所有城市都布满了摄像头，他们根本逃不回中国。 倒不如如实在即将面对的人面前，说出一切。 坐在警车上，双手被反扣在身后，左右各有一名粗壮的警察顶在赵星河的身边。 不到三十分钟，车门打开，他被压到了车下。随即推上了另一台车上。四座？六座？赵星河身上的手机、钱包等物品也全部被没收，他看不到四周的一切，只能靠着身体感觉四周的事物。 很明显，再换的这台车已经非一般的警车。全程也没有任何人对赵星河说任何的话，他们只是沉默着，一直对他进行着押送。将近三个小时后，这趟漫长的旅程终于到达了终点。 赵星河被拖下了车，一路推着进入到一座灯光昏暗的建筑里面。赵星河并不知道这里的地点，也不知道押送着他的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他凭感觉知道，自己已被这些人送出了费城外不到五十公里的地方。 赵星河眼上看不见，身体却一直感受到这左转右拐的离心力。更何况车辆并不高速，一直没什么推背感，估计时速一直都没有超过五十公里，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押送他们的车辆一直在城内。 一开始的三十分钟，包括换车后的两个小时，赵星河在心里一直默念着时间。到了最后停下的时刻，他的身体早已有些疲倦，任凭那些“警察”怎么推搡，他也懒得去用身体去反抗他们。 “sit。” 一把低沉的声音说出这一个英语单词后，一只厚重的手直接将他按在了冰冷的铁座椅上。他手上的手铐暂时被打开，几秒后又被反手锁在了椅背上。 空旷的房间不断回响着四周的脚步声，等到这些脚步慢慢消失，他面前一张椅子被拉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随即，一道耀眼的光照射到赵星河的身上——他头上的黑色头套被拉扯开了。 他的面前，是一名金发蓝眼的女子，她将一小叠的资料放在桌面，随后翘起了腿，冷漠的眼神穿透了赵星河的全身：“那么……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星河将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回，她脸上的鱼尾纹尤其明显。来自欧美人种的早衰，在她脸上已经充分地显现，可她一点也不在乎，也没有多少化妆，像个男人一样蔑视着赵星河。 她西服下的手臂，与赵星河相比几乎一样粗壮。 现场系人员？赵星河越发觉得事情的严重性，回答她说：“赵星河，来自中国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今天早晨才来到这个国家。” “确实。” 那女子从那叠资料里面抽出一张，摆放在赵星河的面前。上面是机场的监控画面，正好拍摄了赵星河、雁希、周稽三人拖着行李通过安检。 赵星河一看，耸耸肩：“不就是了，我们今天早上才来，与那起兵马俑盗窃案没有任何的关系。” “没有关系，那你为何缠住我们的探员，一定要向他询问有关案件的情况？” 探员？琼恩·维克？那就是说，这里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基地。果然，这文物盗窃案背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赵星河淡然地反问：“我是历史学家，我来到美国，就是为了研究这一单盗窃案。这是我们国家的文物，它们被盗，我来关心一下，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问题。”那女子又从那一叠资料里面抽出好几张照片，放在赵星河的面前。那是黑帮据点里面，众多被击至重伤人的照片。女子用指尖点了点照片：“那为什么你和本地的帮派扯上了关系？他们一向将那里当作玩乐的地方，绝对不牵涉任何大型的犯罪，以及……文物盗窃案。你们直接进去，放倒了里面所有的人，为了什么？” “我们是被骗进去的。” “骗进去？” “嗯，一个叫东尼的人，将我们骗了进去。” “东尼？” 眼看女探员有些疑惑，赵星河问了一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着一些拥有超能力的人么？” 刹那间，女探员表情全无：问他说：“什么意思？” 形势逆转，赵星河暂时获得了主动。他立刻乘胜问道：“你把我们抓住，应该不只要问我们有关兵马俑盗窃案的问题吧？难道你就不在意，我们三个人，是怎么打倒那个黑帮据点里面的数十人？更何况他们还是手持枪械的暴徒。亦或者说，你根本就觉得我们能打倒那些人，很正常？” “我叫莉莉丝，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第五组的组长。”那女子忽然笑着对赵星河说道，“看你的样子，你应该不是‘黑镜’组织里面的人。琼恩，测一测我有没有被洗脑了。” 她面对一侧的单向镜面吼上一句。在镜面的另一边，琼恩·维克以及四周的同事在监听室内，立刻用最新的声音解析器，对赵星河的话进行多向分析。半分钟后，结果通过耳麦，传回到莉莉丝的耳边。 她听起来相当满意，收起了刚刚还摆在赵星河面前，用于套话的所有文件：“来吧，朋友。你能对我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在这过后，我们就会重新还你自由。” 这居高临下的态度，谁也没想到居然对这“阶下囚”赵星河没有任何的作用。赵星河还是一脸淡定地回答说：“要不，你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是隶属于哪个机构？你说你是联邦调查局，我可没看到有什么证据……” 莉莉丝耸耸肩：“好吧，那我也如实告诉你。不过呢，假如你对我们有一丝隐瞒，在这个地方……你觉得你还能逃到哪里去么？” 也是…… 赵星河的筹码，是他所掌握的信息。 莉莉丝的筹码，不单是赵星河想听的情报，还有赵星河的命。 可即便如此，赵星河还是如实地将英灵游戏的一切，包括他来到美国查探兵马俑失窃案的原因，甚至他自身的身世全都说给了莉莉丝听，没有一丝的隐瞒。 监控室的另一边，琼恩·维克也和一众探员也飞快地开始查证赵星河的话。各种出入境记录，大学文凭、论文，甚至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一件大案。每一件都有着充分的证据，以及赵星河本人的名字。 比起另一边“默默无闻”的雁希和周稽，这边的赵星河立刻便获得了莉莉丝的信任。 “现在我们正处于严重缺人的状态，不然这些事情都是属于高度机密，不可能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外国国籍游客。” 莉莉丝说着，也没有辜负赵星河的信任，开始如实向他阐述有关于这个联邦调查局新成立部门的故事。 异能，或者说超能力，这是全世界文明里面，千百年来都一直存在的词语。 可到了现代，有了“科学”的崛起，有关于“神学”、“异能”等课题、研究便逐渐退出了大众的视线。纵使还时不时出现一些奇人异事，结果一一都还能用科学来解释。 不是他们身体构造特别，就是他们用“谎言”来包装自己…… 直到数年前，他们联邦调查局发现有一个跨国的犯罪组织，暗地里自称“黑镜”。他们不断谋划盗取世上闻名的文物，也不贩卖，也不拿来炫耀。更有甚者，在数日，或者数个月后，那些失踪的文物竟然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城市的角落内。 或是公交车上的座位底下，或者是被油布抱着，遗弃在垃圾堆里面。 联邦调查局以及国际刑警组织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惊世大盗到底有什么企图。他们刚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只派了两名探员前去调查。令他们掉眼镜的事情发生了，那两名探员居然一去无回，从此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联邦调查局和国际刑警组织都提高了警惕，开始成立专案组展开调查。经过几年的研究，他们发现他们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持枪的悍匪。而是一群高深莫测，超越常人的高智商“犯罪者”。 至此，他们陷入了这个世界到底能不能完全用“科学”来分析的问题内。然后一个多月前，全国各地开始陆续出现好几名“异能人士”，他们不但拥有神奇的能力，还一直声称自己穿越到“某个世界”。光是回到这“现实”，他们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英灵游戏世界。” “没错，那些人都说出类似的词语。”莉莉丝朝赵星河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联邦调查局，第五小组就正式成立了。” “第五小组？” “嗯，超自然力量对策组。” 联邦调查局，俗称fbi，是美国一个极其富有特色的国家机构。它们并非传统的警察部门，也非军队，更不是单纯的情报机构。他们几乎将所有机能归于一身，查探经济犯罪、重大刑事案件、各个国家机构贪腐案、各地灵异的事件，甚至还涉及跨国情报、反恐活动。 总的来说，哪里有打破国家“和谐”的事件，哪里就有联邦调查局。 他们并非什么隐秘的组织，组织架构甚至随便搜索一下都能查得到。除了局内的正副主管，下属主要设置四个小组，一个有关犯罪调查，一个有关反恐，一个有关执法服务，一个有关局内管理。 但莉莉丝他们新成立的第五组——超自然力量对策组，则是总统授权下，绕过国会机构、公众的神秘组织。除了总统、正副主管，就是被牵扯进“异能”事件的各地警察、探员，到现在还不过五十人。 所以莉莉丝所说的“缺人”，并非一句空言。 “来，让他出来跟我们走走吧” 莉莉丝说着，琼恩·维克打开了这审问室的大门。 他快步亲自为赵星河解开，等他站起来后又重新锁上，他一手揪住赵星河的后颈，粗暴地将其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声音里面带着威胁：“你说的都是真的吧？那个叫东尼的家伙真的篡改了我的记忆？” “嗯，你恼怒么？” “当然，一个不知名的混混，在糊弄我一个联邦调查局总局的探员，还让我彻底忘了下午时的记忆？！我一天内，就沦落到来这个新成立，没有任何名气的组，你说我生气不生气？我告诉你，你一定要配合我找到那个东尼，不然我是不会轻易相信你的！” 赵星河用双手轻轻推开了他：“相信我，我比你更想找到他。” 看到赵星河这么高的兴致，莉莉丝也用那叠文件轻轻拍开了琼恩·维克：“喂，小琼恩，别吓唬我们的贵宾了。” “不是，大姐，你真不会全信了这个中国人么？” “全信？”莉莉丝笑了，“我对你刚刚说的话才是全信。你那么不想加入我们的组的话，请赶紧滚蛋。” “不是……我……” 刚刚还在赵星河面前相当强势的琼恩，现在只像温顺的小狗一样跟在莉莉丝的身边，而赵星河也跟随他们的身后，一直走出了这审问室。 手上的手铐并没有被彻底解除，那就证明莉莉丝只是嘴上信任赵星河，事实上还留有一手。可赵星河一点也不在意，毕竟能走在联邦调查局的基地内，还得知这个超自然力量对策组正在追查一个跨过盗窃集团，这便足够了。 “黑镜”组织，或许就是当年掳走他父母的那些黑衣人。 第十五章 罪犯 脚下，是联邦调查局的秘密基地。赵星河扫视着这里的一切，觉得这里与监狱根本没什么大的不同。这个处于地底的建筑，到处倒是钢筋水泥加上厚重的铁板。 偶尔，一两名身穿着战斗服、防弹衣，配有冲锋枪的探员在空旷的过道上巡逻，显得整个基地无比冷清。 而左右，厚重的铁门封锁了所有的房间。每一扇门上，只留下一个不到半平米的小窗户，窗户上还有几根小铁柱做出“最后的防护”。 这怎么看都像是特殊的监狱…… 不仅如此，这些房间内大部分都空无一物，偶尔有一些堆放着用纸皮箱包裹的杂物和食物，怎么看也不像是长期驻扎的基地。一连越过好几个房间，赵星河越发不明白这个基地的作用，他甚至产生了怀疑莉莉丝是联邦调查局探员的思想。 毕竟，他也是几天后，才彻底了解这莉莉丝和琼恩·维克的身份背景。 莉莉丝，原本为联邦调查局里面，反恐小组的其中一员，专门负责全世界有关恐怖组织行动的信息收集。她不光要坐在办公室，分析各地产生出来的情报，而且还要亲赴现场，处理一些突发事务，甚至潜入到某些国家、地区的机构组织，从而窃取他们联邦调查局想要的信息。 女性作为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利。恰恰相反，正因为她女性的身份，更容易被人信任，更容易接近“目标”。当然，除了运用“美色”，莉莉丝自身也是拥有极强的潜入、格斗、枪械等现场能力。 正如他们局里传的一句话——“千万不要小看局里的女人”。 她曾经也被视作局里的未来新星。可是，因为自身的政见与主管、总统不合，加上违反规定强制去调查“某些事件”，在一年前她就被委派到闲职上，逐渐脱离了联邦调查局事务的核心。近期甚至还被“赶”出局外，赋闲在家强制“休假”了一段时间。 就是这样的莉莉丝，本应该逐渐从联邦调查局内被清除出来，却因为遇到了“异能”事件，重新被召回到局内，担任第五组的组长。 甚至乎，将昔日的部下——琼恩·维克，重新招揽到自己的手下。 琼恩·维克，隶属于反恐部门的现场组，是个心思较为缜密的“新人”。虽说他已经进入到局内超过三年，可比起这里一群经验老道的探员，他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在这件“兵马俑盗窃案”中，他也是被派到博物馆四周守候，做些脏活、累活，打打下手。没想到在咖啡厅里遇到赵星河等人，在东尼将其“洗脑”了以后，他被同事发现有些不妥。 这件盗窃案本身就与“异能者”有些瓜葛，莉莉丝作为组长立刻将他召集到面前，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直接将琼恩·维克调到自己的组内。 去拦截赵星河等人，也是通过琼恩·维克脑海里已然破碎的记忆，一点点组织起线索进行追寻的。他们翻看附近的监控录像，在当地警察抓捕了赵星河他们三个的过程中，他们便直接将赵星河三人“接收”了过来。 可此刻，赵星河并不知道这一切，他跟在二人的身后，还是想尽可能获取到更多的情报，于是便壮着胆子问道：“这样听起来，你们也是经历过魂力事件的人。琼恩·维克是跟我们，跟东尼有所瓜葛，那你呢？莉莉丝你也见过拥有异能的人？” “嗯哼。”莉莉丝轻轻回答一声，“我现在就是在带你去见那个人。” 他们沿着通道一直往下走，踏过一段带着锈斑的阶梯后，到了基地的最底层。在这地下超过十米的地方，也是这基地的地下三层，赵星河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生气”。 谩骂声、叫喊声、哀嚎声，这里的房间困着的并非一般的“罪犯”，他们简直就是一群猛兽。他们的呼喊声震耳欲聋，用最肮脏的语言不断咒骂着这里，不断咒骂着莉莉丝这一群联邦调查局探员。 那些高昂的声音传入到赵星河的耳内，显得无比刺耳，宛如几台音响同时在他耳边不断高音放送。然而他前方的莉莉丝和琼恩·维克二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轻快的步伐根本没有因为嘈杂的环境发生一丝的改变。 他们带着赵星河来到地下的尽头，那堵铁门几乎如墙一样高大。中央，一个圆形扭把直径超过一米，莉莉丝和琼恩·维克走到门前，并没有扭动门把，只是打开了门上一道三十厘米多长的小铁闸。 那是一道窥探内部的缝隙，莉莉丝和琼恩·维克随意看了一眼后，便请赵星河来到门前往内看。 赵星河踏前一步，透过那一道宽不过几指的小洞，探向门另一侧无尽的黑暗。 房内足足有一整个篮球场那么宽大，不像其他“监仓”，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光线。只有天花板上开着几个小洞，将上层少许的光透射到这最底层。 房间内，铁索横绕，数十道铁链布满赵星河的所有视线。在这些铁链的最中央，一名男子浑身鲜血淋漓，被铁链重重缠绕，勒紧了他的每一寸皮肤。他低着头，也不知是在沉睡，还是昏迷，嘴边不断轻轻吐出悲凉的声调。 犯人？赵星河也能猜出莉莉丝他们大致的用意，皱起眉问：“这是……谁？” “本·劳克斯。”莉莉丝回答说，“就是你所问的，我遭遇的那一名杀人犯。” 她说着，挤开了门前的中赵星河，透过那一条小缝，朝里面的男子喊道：“本，我又来看你了。将近一周都没吃没喝，还撑得下去么？” “死……” “什么？” 里面的男子有气无力，他的声音不大，在这个空荡的地方不断回响，更像是“死亡”的回音。 “我要……杀死你……你别……你别让我有出去的机会，我一旦出去……必然……必然第一个杀的就是你……我要舔遍你的全身，然后用小刀……一块……一块地将你那些高傲的肉块切割下来……我不会轻易杀死你的……绝不……” “那当然了，你出来以后当然会做你所说的事情。”莉莉丝声音里带着轻快的愉悦。“但问题是……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出去？你已经杀死了将近三十个人，是个重犯。你一辈子，不对，你生命剩下不多的时间，都将在这里度过了。有空骂我，不如用些时间思考一下，到了撒旦那里要怎么跟地狱魔王祈祷吧。” “莉莉丝……莉莉丝！” 那男子鼓足了一口气，一声怒吼震耳欲聋。同时，蓝色的光在他四周不断地闪现，照亮了他那憔悴、满是血迹和胡渣的脸庞。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光线兴起又陨灭…… 赵星河明白他刚刚看到了什么，可他难以置信——这名男子，刚使用了魂力在自身的四周创造了高压电！ “魂力？这刚刚所用的，肯定是魂力……” “哦豁，你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很多，看来你真的没有说谎，是来自那个世界的人。”莉莉丝将那探望孔上的铁闸关上，说。“将近一年前，我在外追查一件连环杀人事件。事件很奇怪，在纽约的城郊，有超过十名的女子，在短时间失踪，被重新发现之时，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不但如此，他们每一位身上被烧焦的皮肤占了他们全身超过百分之六十。” “电击？” “嗯，没错，电击。”莉莉丝点点头，并没有将赵星河带离这个“猛兽”的牢笼。她就地依靠着本·劳克斯的牢房门边，继续说道。“一般来说，常人是不会选择‘电’杀人这么麻烦并且危险的途径。” 琼恩·维克一旁搭嘴说：“因为很容易电着自己是么？大姐头。” “不是的。”莉莉丝摇了摇手指，“因为电杀人，尤其是对没有明确目的，单纯以虐待为兴趣的连环杀人犯来说。通常他们是会追求‘猎物’的痛苦和哀嚎，问题是通过电来杀人，只要电压一高，目标便会晕眩，跟死了没有两样。所以我们立刻改变了查案的方向——凶手并不是为了杀人的快感。” “那他为了什么？” “不是复仇，不是嫉妒，不是为了杀人的快感。翻翻七宗罪我们都知道——为了‘性’。我们重新对受害者尸检发现，受害者全是女性之余，他们除了皮肤被电至焦黑，生殖器也同样受到电的重创。虽然本·克劳斯很机敏地在不同的受害者身上留下大量不同位置的‘电重创’，可每一位女性，生殖器官确实都受到了重伤。大概是为了掩盖他曾经强暴过这些受害者的证据……” 用魂力犯罪的罪犯，赵星河也一度害怕周稽会变成那样的家伙。“金钱”与“美女”，本质不过是地位和性，这些都是可以通过犯罪来获得的。果然，在地球的另一端，另一个国度里面通晓魂力的人，也逃不过人类欲望当中的“七宗罪”，沦为了超能力罪犯。 第十六章 跟踪 “那你最后是怎么抓住他的？” “怎么抓？”莉莉丝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当初局里没我们这个组，也没有对‘异能’、‘魂力’，反正就是‘超能力’类似事情有所了解。我就是被派去当成处理一般的重案进行调查。本·克劳斯这个人很谨慎，只挑四周没有任何监控的地方‘捕获’女性，当我们派大批人前往这些点驻扎时，他每次都能事先察觉，一直躲藏，让我们根本找不到他。” “后来就是那件事发生了，对吧？”琼恩·维克对莉莉丝说着，脸上有着些怜惜之情。“你去当‘诱饵’，吸引本的出现……” “是的，然后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凶手，刚接触的那一刹那，就被他电晕了。”莉莉丝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接下来的事都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我被他困在了一所小房间里面，里面除了我，还有好几名女士，我们全部人都被他扒光了衣服，用绳索捆绑了起来。幸好他有些狂妄，明明知道我是探员，也知道我在调查有关于他的案件，结果还在我面前强暴并且虐杀了两名女士，并没有第一时间了结我的性命。我身上提前注入了皮下追踪器发挥了作用，当晚就有同事来把本抓住了。” “所以，你就牵扯进入到魂力世界里面了么？” “还用了些时间。当时他也聪明，只承认杀人，一点会使用超能力的迹象都不透露给我们。我们第一次将他关进了普通的监狱，他一周后就开始越狱。当然，他开始使用了异能了……我们循着迹象第二次把他抓回来时，便开始从他身上知道有关超能力的事情。接下来，就是各地超能力者涌现，我们对他严刑审讯，各种谎言欺骗，终于让他说出了‘黑镜’这一个词。随后，就发生了费城兵马俑盗窃案。” “原来如此，所以你要笼络我，就是让我们这些拥有魂力的人，帮你办事。” “没错，看到这里，我就知道你会明白的……” 赵星河看着莉莉丝鱼尾纹下的笑容，那一股自信，看上去并不是装出来的。在经历过本·劳克斯以后，美国联邦调查局大概已经总结出一套对付魂力使用者的方法，所以他们不害怕赵星河，也愿意与他们合作。 因为，假如他们一旦“反抗”，他们的下场就会跟本·劳克斯这个连环杀人犯一样。这也是莉莉丝带他来的目的，通过本·劳克斯来给赵星河施加压力…… 赵星河也明显感觉到了不悦：“那你们准备对本·劳克斯做什么？处死？还是反间？” “实验。”莉莉丝面不改色回答说，“我们每一个特殊罪犯身上，都安排了一场实验。我们给本的实验，便是看超能力者在不吸取任何营养下，到底能生存多久。本也没有辜负我们所望，在不吸取任何食物和水分的情况下，生存了超过十天。嘿，要知道他还是个浑身是伤的家伙呢。” 轻快的话语，并没有改变联邦调查局的恶行。以莉莉丝为首的第五组，是要将本·劳克斯活生生的饿死。更不用说其他人会承受怎样的伤害。人体实验，大概就是如此吧…… “不用慌张。”莉莉丝看着赵星河紧皱的眉头，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便说。“只要你们没有在美国的领土上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并且帮助我们抓捕罪犯，我们怎么可能去逮捕你们呢？” “那你要我做什么？” “跟着琼恩小子，他会教你们有什么可以做的。” “跟我来吧。” 琼恩·维克为赵星河解开了手铐，这回他便真的还赵星河“自由”，没有为他重新锁上。他带着赵星河沿着楼梯，一路走到了基地的首层，在一间空旷的房间内，周稽和雁希早已在那里等待。 自然，除了他们还有十名联邦调查局探员正荷枪实弹在他们身边围城一圈。琼恩·维克随手点了两名同事：“杰克、琼纳森，跟我来吧。我们这组要去追捕叫‘东尼’的隐形人了。” 他们一行六人在琼恩·维克的带领下直接走出了基地。从地底到地面，一座巨大的空旷仓库在地上成为了他们的伪装，仓库内存放着十几台的车辆，甚至还有一台直升飞机。他们登上其中一辆加长版防弹吉普车，眼前的仓库大门就被那唯一一名，驻扎在这里的中年胖大叔为他们打开。 挂挡、踩油门，赵星河他们有惊无险地，重见天日。 吉普车内，十余台屏幕以及好几台电子仪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琼恩·维克和那名叫琼纳森的探员驾轻就熟地坐在位置上，戴上监听耳机，便进入到费城安保系统，拿去了市内各大监控摄像头的权限，监控着下午发生案件的好几个关键点。 博物馆、咖啡厅以及赵星河他们“犯案”时，那栋帮派分子的据点。琼恩·维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画面也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动。雁希和周稽看着这画面，不由得都顶住了神。 这电影里面的画面，这“真正探员”的工作，如今都真实地存在于他们面前…… 坐在两名探员的中间，雁希通过她那还有些生硬的英文问：“你是要通过监控录像，找那个东尼的人么？我已经帮你们画出了肖像图，那画有用吧？” “有。” “可是你们要一个画面一个个人那样监控，真是有些辛苦呢……” “不需要。”琼恩·维克简短地回答着，终于停下了键盘上飞舞的双手，一个程序正在屏幕上自动运行，无数白色小框在画面上不断飞舞，落在不同人的脸上。“以前的话，需要那样做，现在我们只需要启动人面识别系统就可。你给我画的画，我已经大致转换成参数输入到系统内，等到搜索到疑似的对象，我让你指认就好。” “哇啊呜……” 雁希忍不住惊叹出声，一旁的周稽搓了搓她，让她翻译一些。雁希大致解释过后，周稽也不约而同对着琼恩·维克投以佩服的目光。琼恩·维克被两道人畜无害的眼神望着，一下子心就软了下来，对雁希说：“我这些设备呢，其实都算局里的机密。既然都被你们看到了，你们也拿秘密来交换，公平吧？我想问你们的是，你们的超自然力量到底是什么？我已经见识过凶悍的异能杀人犯，不搞清楚你们的力量，我不安心。” “可以啊，当然可以。” 雁希一口答应了，跟周稽又翻译了一遍过后。他们便开始表演他们的“小魔术”，一个能将强化自己的拳头跟铁一样硬（虽然原本人类的骨头就比花岗岩差不远），另一个则是将一杯水变成了糖水，最后赵星河“更是”能操控纸片。 琼恩·维克看着，简直是哭笑不得。他们的极限，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异能，估计就跟顶尖特种部队加上魔术师一样。惊讶之余，又没有像本·劳克斯那样“超越”这个现实世界。 他看着眼前三个来自东方的游客，心中更是没有多少害怕：“看起来，你们完全没有做个坏事啊。” “坏事？” “听说，在你们异能者的世界，杀死其他异能者就能获得对方的力量……” 琼恩·维克的话，让他们浑身一颤。原来在英灵游戏里的某些规矩，在现世里面依旧有效。 “喂，你们怎么了？”琼恩·维克轻轻拍了拍赵星河的肩，“别怕，莉莉丝她只不过在吓你们而已。假如你们真没犯过什么事的话，我们绝不会对你们怎么样，而且现在你们的力量强度就是证据。” 赵星河看着琼恩·维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琼恩身边的屏幕，便开始闪烁了起来，并且发出轻微的警报声。 “啊，来了……”琼恩·维克轻轻让开了一些，拿起一支圆珠笔，指向屏幕上正不断放大的一张脸。“是这个人么？” “不是。”雁希很快便摇摇头，“比他更瘦一些，而且嘴边的唇环要小一些，没有那么大。” “好的。”琼恩·维克再一次飞快地敲动键盘，边修正参数边对他们说。“我们是时候该讨论一下，怎么去找东尼这个人了。不骗你们，这些监控记录是有缺失的，而且刚好缺失的是你们所在的那段时间，所以我们才将你们当作嫌疑人。假如你们无法提供有用的方法追查，我们还得将你们监禁一段时间……” “监控不行，那询问路人呢？”赵星河大致向琼恩·维克讲述了东尼用言语让四周人“强制信服”的能力。 结果，琼恩·维克还是摇摇头：“我们已经派人试过了，四周所有人都表示根本不知道你们下午所在那里有个黑帮据点，他们甚至对下午那场骚乱浑然不知。我们也是因为如此才确认有异能者的存在，更不用说在审问室，我们用调音器更改过你们的声波，才敢去听。” 第十七章 计策 美国的大城市很大，但除了大城市以外，小镇、公路、山地等等地方人口密度却少得可怜，简直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赵星河他们座下这台联邦调查局的吉普车在泥泞的路上颠簸着，从茂密的森林中，一路顶着头顶上的星月开到美国的国道上。 他们途中竟然没有见到过一个人！那更不用说会有人听到他们秘密的谈话…… “这么严重的么？” “就是这么严重……”琼恩·维克补充说，“那一带的居民好像全然不知过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还有一些忘却了兵马俑盗窃案。线人恐怕是很难找了，监控这边也没有任何踪影，所以我们只能请求你们的协助。” “我明白了……”赵星河点点头，“问题是，我们本身的能力也没有多强。论办案，你们联邦调查局绝对要比我们厉害不少。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等等，赵星河。”周稽一手拉住赵星河，“我好像想到了引出东尼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就是最简单的办法啊！魂力啊！我们回到最原本的开始想想，他到底盗兵马俑来做什么？他也卖不出去的啊！他要魂力，只想要魂力！” 魂力，是力量的源泉。从琼恩·维克的话得知，他们这些异能者可以通过杀死其他异能者，来吸取对方的魂力，提高自己的魂力上限。这是部分激进者所采取的方法。但在这浩然的世界内，如何在数十亿人当中找寻其他异能者？ 答案出乎意料地简单，那不是跟在英灵游戏一样，使用“透”就好了么？通过将魂力汇聚到眼睛上，从而看到世间一切物体上的魂力，自然也是包括人体。 然而，能醒觉“魂力”，或者从英灵世界回来的人少之又少。猎杀其他人还要承受“风险”，那倒不如直接找寻拥有魂力的物体，将其吸取到体内。 “文物”，就在此刻登场了…… 想到如此，一阵恼怒不由得在赵星河的心底涌现：“我明白了。不管是东尼，还是‘黑镜’组织，根本就是将这个世界的真相，将那些记载着过往事实的文物当成自身的充电器。周稽你想要说的计划，就是让我们仿制文物是不？” “没错。”周稽拿起刚刚被他转换成糖水的杯子，将身体里面微弱的魂力灌输到杯子上。“可按照你的意思，那些根本就不是文物，是么？” “嗯，没经过时间，历史事件的洗礼，怎么算得上是文物，只不过是拥有魂力的物体罢了。” 赵星河将周稽所想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琼恩·维克。琼恩·维克也同意他们的看法，立刻开始布置他们的计划。 从查询费城的地摊市场，获得相关人员的联系方式，到购置一幅名画赝品，再到布置现场监控等等。在琼恩·维克的计划于莉莉丝远距离的操控下，他们刚到费城市区，已经办好了这计划的所有细节。 琼恩·维克对赵星河他们三人“乐于配合”的态度也是相当的欢迎，到了市中心，便出动去帮他们买一份晚饭，好安慰一下这群被囚禁了差不多半天的囚犯。 在车后门关上的那一刻，周稽不由得摸着自己咕噜噜叫的肚子埋怨道：“哎，搞了我们这么一天，最后还不是得求我们帮忙。早知道如此，一开始低声下气求求我们不就好了么？现在要我帮，我还不怎么情愿呢。” “放屁吧你！”雁希一脚就踹在周稽座下的椅子上，“都不知道是谁被一群fbi压出来的时候差点就哭出来了，一个劲地求饶说什么都愿意帮忙。” “喂喂，你就让我在赵星河面前装一装强硬行不？对了，赵星河，你到底答应了那群联邦调查局什么？我们也是答应了他们某些条件，他们才愿意把我放出来的。” “我也正想要问你们，莉莉丝和你们说了些什么。” 用中文进行信息交换，赵星河和雁希自然知道不能让身边还有两名联邦调查局探员听懂他们说的话。叫杰克和琼纳森的两名探员颇有微词，但耐不住有周稽这么一个完全的英语白痴当挡箭牌，他们也只能在一旁竖耳倾听。 将周稽牵扯进来，并且赵星河将未曾对周稽说过的话，全都以筹码的方式说给了联邦调查局的莉莉丝。他心里始终有些淡淡的内疚，便将地下三层那群被用作人体实验以及以往身世，这些原本不打算说的事情，全都如实说给了周稽。 周稽也是第一次看到赵星河如此敞开心扉，按着赵星河的肩膀热泪盈眶：“老铁，你终于将我当作好朋友了啊！你知道么？这几个月我还一直以为你嫌弃我没你们聪明，一直将我当枪使呢。原来你的童年那么惨的，我……我……” “行啦行啦，”雁希扔过去一包纸巾，“擦擦你的脸吧，难看死了。赵星河怎么会不将你当朋友，只不过他本来就是个阴暗的、自以为是的、整天老想着装酷炫的傻子而已，不怎么会说话。” “喂……”赵星河也忍不住一手按住雁希的头，使劲揉她的脑袋。“别说得你说话好像很好听的样子。在我心底，你们两个可都是傻子。” “行啦行啦。”雁希笑着，胡乱地拍开赵星河的手，“知道你最厉害了，可以了吧？这次来到美国，我们越来越靠近二十多年前那件事的真相，你呢快找到你的父母，我也能为我爷爷洗脱罪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大小姐就不跟你多计较了！” “哈哈哈，”周稽也替他们高兴，“我也收获了一份工作。喂，赵星河，答应我的条件，你得记得给足了哦。不然我变成鬼，也会回来跟你讨债的！” 正当他们欢快地讨论着，琼恩·维克提着一大袋食物来到了车上，他将这些汉堡包、薯条等逐一分发给车内的所有人，看着赵星河他们的喜悦，他自己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英文）：“怎么忽然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事情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么？” 雁希指着赵星河回答：“没，只是在讨论要是能抓住黑镜的人，就能帮这位可怜的小朋友找回他的父母而已。” “哈哈，这确实是件可喜可贺的事。”琼恩·维克由衷地笑了，“要是能抓住，我们这边也省了很多麻烦。对了，你们的计划，我基本已经部署完毕，现在就等着明天一早地摊市场开始。现在有些时间，不如你们教教我中文好么？对了，那个中式菜，有红色酱料的猪肉叫什么名字？我之前吃过，感觉很好吃。” 琼恩·维克真诚的眼神打动了雁希和周稽，他们开始也不将他当作敌人、威胁者来看，一个劲地给他讲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自然也包括琼恩·维克最感兴趣的各地美食。 赵星河可没有他们这么兴奋，早早拉起了两张凳子，在一旁筑起一张简陋的床便倒头就睡。这一天的劳碌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他更知道明天还要与那东尼、黑镜之人斗智斗勇，就不掺和那三个傻子的愉快对话。 不过他的心底，还是有一丝想要听琼恩·维克说话。因为他本能地从琼恩的话语感觉到，这个人不像莉莉丝，没有那个女人那么心狠手辣…… 希望，这并不是赵星河的错觉…… 夜里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两点多，雁希和周稽也在车内随便找了个角落闭上了双眼。琼恩·维克他们并没有全部睡下，他们分批休息，守岗的那个人不但要继续查探黑镜组织的踪迹，还要监视着赵星河他们三人。 难道要毫无防备地和三名嫌疑犯在一起？不存在的，琼恩·维克根本就没有彻底对这三个人卸下所有的防备。他躺在地板上，甚至并没有完全睡下…… 裤袋里忽然而来的震动，让他心中一紧。可他也预料到这晚上会有这样一通电话。电话的另一头，不用多说，就是他们第五组的组长——莉莉丝。 他蹑手蹑脚打开了车后门，跨过赵星河他们几个的身体到达车外，才拿出电话，点下了那通话键。 “喂，”果不其然，莉莉丝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他们几个，没做什么有嫌疑的事情吧？” “没有，”琼恩·维克回答，“他们正如他们所说一样，是来自中国的游客。其中唯一一名与黑镜有所牵连的赵星河，也没有任何卧底的迹象。” “小心一点，他们的计划使用那所谓看不见的‘魂力’，有可能就是个幌子，其实是通过暗号与黑镜的同伴联系。” “嗯，我也想过这样的可能。但根据他们的话，和我们所掌握的信息，‘魂力’，或者说超能力能量是真实存在的，不然黑镜也不用花费那么多心思去盗取文物。这方面，我相信他们几人，他们大概是跟我们站在同一阵线的。” “同一阵线？小琼恩，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他们是来自中国的异能者，不管怎样，我们都不是在同一阵线。” 话里有话……琼恩追问说：“那你的意思，在他们替我们找到东尼之后，继续囚禁他们么？” “囚禁？为什么要囚禁？这不叫囚禁……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即使彻底消失，中国大使馆也不会找我们麻烦不是？他们在这里，没有任何结识的人。” 琼恩·维克听了，感到一阵恶寒。他以前一直都很崇敬这位师姐，羡慕她的经验，羡慕她行事果断，但越是了解她，琼恩·维克越知道为什么局长一定要除掉这个只是不合政见的莉莉丝。 大概是“狠”……莉莉丝的“狠”，有时候甚至让琼恩·维克觉得，她和那些罪犯，就是同一类人…… 第十八章 审问 美国的地摊小贩，说起来与中国的很像，但事实上，看着这井然有序的小贩市场，又有一些那么不一样。 虽然都是带着些许的破旧和简陋，做着小贩的这些摊主脸上也露出了不分国界的穷苦、无奈、市井气息。可这里的地摊看起来跟正规的集市没有什么两样，一台台带着蓬的小木车上，都放着他们各自要贩卖的东西。 他们从不为位置而争执，也少有与当地警方发生矛盾。因为，在这里，法律可以说事无巨细，相当健全，甚至只要小贩超过规定范围一丝，都要面临几百上千美元的罚款。 只要小贩不违反规矩，警察也没有权利将他们任何一人驱逐。也正是因为如此，一部分城市对小贩是相当宽容，能轻易解决就业、经济的小部分问题，决策者何乐而不为？甚至费城决定，在一个空旷广场上，每月还会抽几天的时间，举行小贩的集会。 恰好，趁着兵马俑等中国文物进入到了费城，他们一连两个月的月中，都要举办一场旧物、文物的市集大会。而最近的一次，就在几个小时之后。赵星河他们睡了几个小时，起来就得开始准备他们输入魂力的工作。 对比起在英灵游戏里面的轻松，在这个世界内，他们的身体显然十分吃力。他们还得练就“透”的技巧，研究让自己的魂力在物品上能凝聚多少的时间，以及强度的大小会不会突兀。 等到他们将那副买来的赝品油画熟练地灌入了自己的魂力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在琼恩·维克的安排下，他们“做”好的油画被立刻送去他们的同事手中。他们早已有一名探员在广场内伪装成地摊小贩等待着这一切。 数十名探员、楼顶上的狙击手，整个市场在悄然之间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牢笼。而赵星河他们并非这场困兽斗的主角，只能在这台流动基地吉普车内观看着这一切。 透过监控摄像器，数个屏幕同时在赵星河他们面前展开，那个人头涌涌的旧物、古董集市，每一个角落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中。琼恩·维克将电脑音频直接调成了外放，除了集市的喧闹，莉莉丝指挥着现场的声音也在车厢内不断响起。 “j-1，看好市集的入口，一旦发现疑犯，立刻跟随。” “了解。” “z-2，‘巨兽之殇’准备好了么？” “z-2收到，已准备。” “好，解除你的开火权限。” “明白。” 在莉莉丝远距离部署之际，赵星河他们灌入了魂力的油画也送到了中心的旧物摊贩手上。那由联邦调查员探员扮演的摊贩，原本小木车上已经摆满了玉器、瓷器、不知名画家自画像等等的物件，现在“主角”一到，他直接收起木车上的大部分东西，将那幅画放到了木车的正中央。 一直静坐在一旁的探员，也终于提起了精神，立刻放声开始叫卖。隔着屏幕，也不知道这位探员到底喊了多夸张的台词，原本冷清的摊档前立刻聚集了差不多十人。他们每一人都是对桌面上的那副油画充满了兴致，有的甚至拿起老花镜、放大镜仔细鉴赏着油画的每一寸。 这是一幅画师的“自画像”。在画室之中，一名男子四周杂乱地堆积着各种绘画工具，而他面前，一幅空白的油画纸正树立在那里。男子对着画纸苦思冥想，托着下巴始终没有下笔。 整幅画细节细腻，男子衣服上的皱褶，地毯的破损处都栩栩如生。但关键处他却一笔带过，背景大面积的红与黑一气呵成，在写实与幻想之中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先来这里的家伙，都是看准了这画的美妙之处。这也难怪他们，毕竟这幅画出自于一名重案监狱中，专门“复制”名画的诈骗画师之手。莉莉丝也是动用了关系，连夜将这幅锁在警察局仓库，没有烧毁的“名画”调到了费城之内。 可莉莉丝他们等待的，自然不是这些“淘货专家”。任凭这些人怎么出价，“地摊主”都是摇头加甩手，死活都不肯卖出这样一幅画。久而久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参与“鉴赏”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乎将这个摊围得水泄不通…… “这里是j-1，疑似目标正从东南入口进入，请求识别。” “收到，呼叫c-1。请c-1立刻识别嫌疑人。” 琼恩·维克连忙拿起对讲机：“c-1收到，正在识别。” 他说完，立刻给赵星河、雁希他们打了个眼色。屏幕上，一名男子正在不断地被放大，让赵星河他们也能清楚看到他的脸。 那唇环，那手指粗的金链，加上那大摇大摆地脚步…… 没错，就是那个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东尼！ 雁希朝琼恩·维克点点头，琼恩·维克立刻回答莉莉丝说：“c-1确认完毕，是目标。重复一遍，c-1确认完毕，是目标。” 屏幕上，所有镜头第一时间进行切换，放大，全部在同一时间瞄准了东尼！东尼对此还是浑然不知，在这个集市上优哉游哉地走动着，只将眼光落在那些贩卖旧物、疑似文物的地摊之上。 东尼闲逛了小半圈，立刻被那一群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所吸引。他也想上去，看看那一幅贩卖的油画到底厉害到怎样的地步，居然能让如此多的行家把目光全都集中在它身上。 他轻轻地在前面的人耳边说上两句，围观的家伙就轻易给他让出了位置。从外围一路到地摊的最中心，他简直可以说畅通无阻就来到了油画面前。他四周的家伙，甚至是地摊的“老板”，对此可以说一点都不在意。 可一直观看着监控，从上而下俯视的赵星河他们，看到的简直可以说是一场“奇迹”。 “用话语就可以轻松改变别人的想法，让其他人同意自己的观点。” 这原本只是基于赵星河等人的证词，对东尼这个人作的基本推测。莉莉丝一直就在思考赵星河他们会不会说谎的可能性。可如今，一切都在自己的眼前证实，倒让莉莉丝感觉到了一阵恶寒从他们的背上吹起…… 要是他们抓住的不是赵星河三人，而是直接抓住了这个东尼。在面对联邦调查局有关超能力的侦查时，这个东尼会不会来一场鱼死网破的反抗？要是他用言语说服了警察以及部分探员，估计他们大半个组都会被他消灭。 幸好先抓住了赵星河他们…… “答应以高价卖给他，并且可以跟随他去交货。猎鹰记得与目标保持好距离，我们j-1等小组已经做好了准备。” 莉莉丝的话语通过无线耳麦传达到地摊摊贩“老板”的耳内。他正在与东尼讨价还价，莉莉丝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被控制。 几秒后，“老板”与东尼友好地握握手，便抬起了油画走出了地摊，跟随在东尼的身边开始往外走。 “j-1注意，解除开火限制，随时可以开火。重复一次，j-1注意，解除开火限制，随时可以开火。” “j-1明白，预定目的地为出入口处。” 话语过后，整个通讯频道陷入到了沉默之中。看着东尼和“老板”一步步往外走，所有探员仿佛静止在了原地，只等…… 狙击手的指尖轻扣下扳机…… 砰！一声枪响，整个集会数百人立刻作鸟兽散。骚乱的中央，东尼的脸上溅出了一阵鲜血，子弹从他的嘴巴一侧窜入。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在他口腔内不断翻滚，空腔效应彻底显现，东尼的牙齿、舌头全都被子弹搅乱成了碎渣！ 无法说话，就无法控制四周的其他人！ 东尼随着子弹的动能，一下子倒向了一侧的地上。他举起手，朝身边的“老板”开口，可他只能发出一阵孩童般嚼舌的声音，血液不断从他的嘴边，从他的伤口处流窜出来！ 砰！砰！接下来一连两枪，狙击枪的子弹打在了东尼的双腿上，彻底封住了他的行动力。 四周的早已埋伏的联邦调查局探员一拥而上，数十人一起冲出来，一举就将东尼彻底制服。 眼看是fbi办案，集会上的游客、商贩稍稍安定了一些。可坐在车内的赵星河的心情，正如同坐着云霄飞车一般垂直向上，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不断扑通、扑通地直跳。 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东尼身上，而是在围观人群中，一个黑帽套头，双手插着口袋的男子。因为他刚刚一转身，赵星河便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脸，具体来说，是一个老年版赵星河——他父亲赵凯明的脸！ 赵星河视线始终盯着屏幕，双腿却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他想立刻去追，可又怕自己一转头，就丢失掉这个男人的踪影。他慢慢地，一步步地挪动到车尾的门前…… 琼恩·维克发现了不妥，手已放在腰间的枪柄上：“赵星河，你想做什么……” 赵星河没管，他的手也放在了车门握把上。 “别动！”琼恩·维克猛然掏出枪，将枪口对准了赵星河。“要是你敢打开门，我立刻把你崩掉！” 赵星河根本没看他一眼，在确认赵凯明还在围观，一时间不会离开的瞬间，他立刻打开了车门，飞身冲了出去！ shit…… 琼恩·维克暗骂了一声，没有扣下手里的扳机。 第十九章 审问（二） “c-1报告中心，c-1报告，一名雏鹰脱离了巢穴，一名雏鹰脱离了巢穴，正往现场的方向冲过去。” “中心收到，尽一切方法捕捉，允许击毙。” “可恶！可恶！可恶！” 放下耳麦的琼恩·维克，让身边两名同事看住雁希和周稽，自己便孤身一人立刻追向赵星河的身后。 赵星河在人行道上一路狂奔，目标直指市集。琼恩·维克怎么想也想不通他到底在想什么。东尼是赵星河他们“挖”出来的，怎么也不可能是赵星河的同伙，现在集市上除了东尼，难不成还有什么吸引赵星河的人物？ 看着他如此着急的模样，难不成……是赵星河的父母？毕竟按他的话，他来到美国就是为了找寻自己父母的踪迹！ 假如真是如此，赵星河的父母当年应该是被黑镜绑架走的，那么……市集上还有黑镜的人！ 这是最合理，并且可能是唯一的解释！ 琼恩·维克立刻拨通了莉莉丝的电话，他话也没多说，直接简明扼要地一句：“现场，很有可能有黑镜的成员。” 他手里的枪一刻也没有放下，只是此刻他已从防备赵星河，变为防备那常在阴暗角落处躲藏的神秘组织…… 赵星河在前方，丝毫不在意身后的枪究竟是不是指着他的身躯，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他的父亲。假若他的父亲没有与黑镜所勾结，那赵星河现在便可立刻将他带回国。 假若他的父亲真的与黑镜勾结，那么……赵星河身后还有一整个联邦调查局，或许……能动用联邦调查局的力量，将他强行拘押，引渡回过。 有了亲生儿子的劝告，父亲赵凯明大概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吧…… 赵星河心里早就定下了主意。按照他的设想，无论是哪个方面，二十年前积累下来的事件都会在此刻彻底落幕。他越是这样想，越是按捺不住自己体内的躁动，他从来没有试过如此渴望自己拥有和英灵游戏一样的力量，那么他的父亲就不会从他的眼前逃离。 拐过一个弯，在狭窄的小巷中飞快地穿行。这里虽然不是正规入口，但却是通往市集的便捷道路，他翻身跃过一堵将近两米高的围墙，刹那间被四周汹涌而来的吵杂所吞噬。 市集里面依旧人头涌涌，大家都远远地，观望着那边几十名探员还有医护人员将东尼重重包围起来。尽管好几名探员荷枪实弹在驱散人群，维持秩序，这些围观的人可一点也不慌，纷纷拿出手机拍下这明天可能就要上头条的一幕。 各式各样的脸庞在面前一掠而过，赵星河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他不断挤到人群的中央，视线在眼前的所有人身上不断探寻。 那一抹黑色，那曾经觉得无比高大的身躯，在最后一刻，定格在了他的视野中央。 赵星河甚至感到自己的身体浑身都在颤抖，他脚下忽然像被铅灌满了一样，踏出一步都显得无比的艰难。前方那名黑衣人没有动弹，赵星河的每一步都距离他越来越近。 回过神来，赵星河已在那人的身后…… 会认错人么？父亲已经失踪了二十年，根本不知道他去了世界哪一个角落。我第一次追踪文物盗窃案，就能碰见他，这种几率，真的存在么？ 赵星河伸出自身颤抖的手，在没有触碰到眼前之人时，那人却回过了头。无比相似的五官，熟悉的自信笑容，即使现在的身高差距已微乎其微，但站在不一样的视角，赵星河都还能认出眼前之人。 赵凯明，他的父亲。过了二十年了，容貌几乎没有任何一丝变化…… “爸……” 赵星河说出这么一个字，随后便不知该再说什么。千言万语，二十年的经历，二十年的苦苦追寻，现在到达终点的那一刻，赵星河却不知该从头说起。 质问？怀疑？那个可是自己的父亲…… 赵星河犹豫之际，赵凯明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像是赵星河小时候一样：“长大了啊，你没辜负我的期待，从另一个时空与我相遇了。” “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星河。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不！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十年前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赵星河往前一踏步，已伸出一半的手用力向前伸展。可赵凯明的身体刹那间变得是多么遥不可及。四周赶来了将近十名联邦调查局的一拥而上，用重量直接将赵星河按到在了地上。 身体上的痛苦不及他内心迷茫的千百分之一。他的面前，赵凯明如影如魅，化作了虚无，逐渐在他面前“飘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到底是谁……真的是我的父亲？ 赵星河在绝望中，视野逐渐被黑暗完全覆盖。 ………… 费城外的地下基地，一处专门为赵星河设置的囚房内，莉莉丝和琼恩·维克正围在赵星河的左右。赵星河正被绑在一张手术台上，强光照射在他的全身，可他一动也不能动，甚至话都说不出。 因为，将近十根皮带将他和手术台彻底捆绑在了一起，也封住了他的嘴巴。 莉莉丝站在赵星河的身边，轻轻解开了帮在他嘴上的带子，问：“（英语）赵星河，你如实告诉我们说，你到底为什么才冲进那集市？” 肉在砧板上，赵星河毫无反抗之力，如实回答说：“我的父亲，我在监控里面看到我的父亲，所以我才追出去。” “父亲？” “你们重新查看一下监控不就好了么？我所说的话，全部都能证实不是？” “哦？你说监控视频么？” 莉莉丝将她的手机呈现到赵星河的面前，上面确实是当时的实况。画面中，赵星河慢慢朝赵凯明靠近，随后与他交谈了几句，四周的联邦调查局探员便一拥而上，将他彻底制服。 而随后，那个黑衣男子，也就是赵凯明就在赵星河面前凭空消失。 赵星河一脸茫然地看着莉莉丝：“你看，我的父亲就在那里。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父亲？我们只看到你一个人在那里，对着空气说话。是暗号么？是你和黑镜成员相互交流的暗号么？唇语？还是什么，超能力？” 莉莉丝说着，拿起手术台一旁桌面上的手术刀。那锋利的刀尖，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莉莉丝将它轻轻放在赵星河的脸上，不用多大的力气。一阵冰凉便带着刺痛在赵星河脸上从上至下滑落下去。 赵星河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或许，他是有魂力凝聚起来的幻象。你们几个人没有觉醒魂力，所以就看不到他的样子。” “魂力……魂力……”莉莉丝喃喃地说着，手术刀刀剑从赵星河的脸一直滑落到赵星河的肩以及手臂上…… 赵星河知道她不相信，继续说：“要是你不信的话，可以问我的同伴，或者说那个叫东尼的人。他应该被你们抓住、控制了吧？在这种环境下，我觉得他不会说谎。” “那要是你们全都是黑镜的人呢？！” 莉莉丝猝不及防，反手握着手术刀柄，猛然插入到赵星河的手背上！手术刀直接穿过赵星河整只手掌，钉在手术台上！ 血液不断从伤口内涌现出来，赵星河咬咬牙：“要是我们都是黑镜的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太多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不是么？” “五毫升。”莉莉丝没有听中赵星河的话，只对身边一名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完全是医护人员打扮的男子说道。那“医生”立刻拿出针筒，在赵星河的手臂上打上了五毫升的透明液体。 不到三十米，赵星河的脑袋一沉，看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就连莉莉丝的脸在他视野内也“分裂”成数张，不断在视野内摇曳。 “我重新问你一遍，”莉莉丝的声音在他耳边回旋，“你从车内冲到市集，到底是为了什么？” 审问用的“吐真剂”，赵星河没想到电影里面的桥段，还真有一天用在自己的身上。可他一点也不怕，因为他说的，全是实话：“见我的父亲，相隔了二十年……我在屏幕上看到他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们看不到画面也是真的。这真的是因为你们不懂魂力的缘故……” “十毫升。”莉莉丝的冷漠，一点也没有因为赵星河的话语而改变。 那名医生没有说话，如机器人一般又给赵星河打了五毫升。赵星河眼前的景色越发开始摇晃，他甚至已经看不清楚莉莉丝的脸，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吐真剂”，常见于电影、电视剧里面审问重犯时，为其注射的药剂。其成分其实有很多，从东莨菪碱到硫喷妥钠等等，都是可以削弱目标的主观意识，让其在模糊，甚至无意识的状态下准确回答问题。 问题是，这样的物质大多数都是麻醉剂，是带有“毒性”的，一旦往人体内注射过量，轻易就能目标心脏麻痹、骤停，剥夺了目标的性命。 可莉莉丝哪管那么多，她根本就不相信赵星河的话，重新问了第三遍：“赵星河，你从车内冲到市集，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星河已经有气无力，瞳孔也开始放大：“父亲……我是为了……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是和名叫黑镜的组织有关联么？” “不……不知道……我也想知道。” “那你呢？你跟黑镜组织有关联么？” “没有……没……有……” “不行。”莉莉丝朝身边“医生”点点头，“给他再加十毫升。” “够了！”琼恩·维克一旁看不过眼，直接冲上去抢过“医生”的针管。“对于我们受过训练的人，十毫升基本都奇效了。十五毫升已经是危险临界值，你直接给他打二十毫升，他会死的！” “不会。”莉莉丝一如既往地冷静，“琼恩小弟，别忘了他们不是一般人，他们是超自然能力者。” “可你也看到，他们哪里有很强的力量？别说黑镜了，他们甚至连那个东尼都不如！” “或许他们说谎呢？或许他们只是隐藏实力，想渗透进我们的组织呢？” “要是渗透，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跟我们周旋么？他们不过是由中国来的游客！” “嘿，我们是联邦调查局，渗透进我们组织，不花点功夫能行么？” “莉莉丝……” “出去。” “什么？” “出去。”莉莉丝指着这囚室的门口，“出去！你不过是我们第五组新加入的探员，别要仗着以往的交情来指挥我。” “我不是指挥你，不过你所做的一切违反了我们国家的宪法。” “你是被东尼还是被赵星河洗脑了么？居然帮着我们敌人说话？” “敌人？”琼恩·维克对莉莉丝的话简直是难以置信。“你对东尼，对本，对那些确切犯下罪行的罪犯做些什么，我都觉得可以理解。可赵星河他们三人身份不过是旅客。再怎么说，他们最多是和我们一样，想找寻黑镜，找回他的父亲，我们没必要对他们这么做，他们对我们还有作用！” “作用？怎么说？” “他们不是能分辨各钟文物上，所谓的魂力大小么？假如让他们去鉴别全国各地博物馆的文物，那我们就能知道哪些文物能吸引黑镜的注意力。到时候埋伏他们不是一举两得？” “有道理，那我们走吧。现在是时候去看看另一位可怜的囚犯了。” 莉莉丝重新绽放出笑容，不过在琼恩·维克的眼里，显得何其地讽刺。 东尼，就是下一个要被她“虐待”的人。琼恩·维克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不过确实如他所说，他们联邦调查局的人，对付罪犯，从来都不会手软。东尼是确切犯下罪行的人，就算他自己去审问，严刑逼供也是少不了事…… 第二十章 逃脱（一） 同样是地下三层，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处房间，东尼躺在病床上，刚刚脱离生命危险。呼吸机、循环驱动仪、心跳检测仪等等，各种仪器及管道插进了东尼的身体，有几根还不断将液体输入到东尼的体内。 “哟，东尼！”莉莉丝轻快地说着，也不管东尼到底醒着还是睡着。“身体恢复了怎么样了，能接受我审讯了么？” 东尼闭着眼，用沉重的呼吸回答着莉莉丝。他在下午被捕的过程中身中数枪，其中最严重的拿枪是为了“封印”他说话的第一枪。子弹搅动着他的口腔，将他的牙齿、舌头、脸部肌肉以及好几条支动脉搅碎，经过数名专业军医的抢救，他暂时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更不用说他双腿以及手臂都也被子弹贯穿，现在就算解开他身上的束缚，让他逃也逃不出这个联邦调查局的秘密基地。 “hello，听得见我说话么？”莉莉丝看着东尼的模样，显得十分愉悦。他直接拔走东尼的氧气面罩，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起床了，小可爱，再睡下去你就要永远沉睡了哦，东尼·帕特。” 东尼微微张开了眼帘，他甚至连转动头部的力气都没有，用羸弱的目光看着莉莉丝。 莉莉丝也没强求，只要东尼醒了，他已经十分满意。她掏出一块平板，在东尼的眼前展开了费城的大地图，开始问他说：“东尼先生你好，我是联邦调查局探员莉莉丝。现在想与你进行一场交易，我们可以请医生用最先进的技术将你的身体复原，但你要如实回答我的话，不然我就立刻拔掉这里所有的仪器，让你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自生自灭，明白了么？” 东尼无法点头，只能连连眨了两下眼睛表示同意。 “好，”莉莉丝继续问，“是你把博物馆里面的兵马俑手臂部分盗走的么？” 东尼一连眨了两下眼睛表示同意。 莉莉丝继续：“那你将手臂放在了哪个地方？你家？” 东尼闭上眼两秒，表示否定。 “那是肯顿这边的区域？” 东尼继续闭上眼两秒，表示否定。 “那是oregon这边么？” 东尼眨了两下眼睛。 如此循序渐进，莉莉丝显得相当有耐心。她一条一条街道来识别，一栋又一栋的建筑来筛选，最终终于找到东尼将兵马俑藏起来的位置。她马上致电给局里的主管，让他派人去指定地点搜寻。 “好了，那接下来就要问你有关于超能力的事情了……” 莉莉丝的问题还没有停，可东尼早就不堪疲惫，根本睁不开眼又沉沉睡去。 “嘛，算了。”莉莉丝耸耸肩，比起对待赵星河的时候，对东尼简直可以说无比宽容。她一手按住琼恩·维克的背，推着他就走出这囚房。“明天，或者过几天再来问他的事情吧，要是他就这样死了，对我们来说就是件坏事。”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琼恩·维克有些好奇，“他现在嘴巴还没有恢复，要是到时候能说话了，我们还是相当麻烦的。他能轻松说服我们，让我们带他离开这基地。” “不听他说的不就行了。”莉莉丝回答说，“将他关闭在一间不见天日的房间，所有接触他的人必须进行最严密的防护，不轻易听到他的声音。我们想知道任何事情，就以纸条的形式传递给他。” “可这……还是很容易……” “别担心。”莉莉丝笑了，“实在害怕的话，就砍掉他的双手双脚，不让他轻易逃离。等到研究好他声音秘密之后，直接破坏他的声带，将他做成异能者标本，给研究所研究。反正，不会有什么大的危害的。” 听到这么一段话，琼恩·维克看着莉莉丝，仿佛看到了活生生的恶魔。 ………… 不到一日，赵星河便在琼恩·维克的坚持下，放出了牢房，和雁希、周稽重新回合。由于莉莉丝顺利找回了兵马俑手臂，加上又抓了一个拥有超能力的罪犯，研究魂力的工作正在美国各个秘密军事基地有序开展。他们这个新成立的第五组地位重要性，可以说是与日俱增。 加派人员，增加装备和资金，这个联邦调查局秘密基地甚至可以说每日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莉莉丝心情也变得大好，对于赵星河这种“鸡肋”，也没多少心情去管，直接扔给了琼恩·维克进行“文物识别”的工作。 赵星河他们也从基地地下，被转移到费城城内的酒店内。白天到博物馆“工作”，晚上在“探员”的监视下入睡。一连三天，他们“阶下囚”的身份始终没有改变，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国内。 琼恩·维克也逐渐减少了与他们的交流，在市集逮捕赵星河之前，他还与雁希、周稽有说有笑，可这几天他一直绷着脸，偶尔与赵星河他们的简短对话，也只是吩咐他们吃饭、睡觉、休息，活像监狱里面的狱卒一样。 第三天，坐在费城博物馆内。赵星河他们一如既往地被安排到贵宾厅，坐在一排三张凳子上。他们左右站着杰克和琼纳森两名探员，这架势就好像国王，又好像节目的评委，评选眼前不断走过的“佳丽”。 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对此也是一头雾水，他们排着队，一个又一个地捧着馆内的藏品在赵星河他们面前走过。然后只是听他们三人说出一句“yes”或者“no”，便将文物分成两类记录归类。 第一天还算是有趣，到了第四天，周稽也开始感觉到了烦闷：“到底还有多少……” 赵星河拍拍周稽的肩，他可觉得现在的“工作”相当有趣：“一个博物馆完整来说，起码几百件。这个费城博物馆，少说一两千吧，很多没有展览价值的都会封藏在仓库，所以慢慢来吧。” “慢慢？”周稽急了，“我们现在距离回去英灵游戏世界只剩下不到一百个小时，到时候我们灵魂被传送回去，剩下身体还在这里不就大麻烦了？” “大麻烦？我倒觉得差不多……”雁希回答说，“我们有魂力也做不到什么，没有魂力也差不多。反正都是阶下囚，看他们心情什么时候放我们走呗。当然，要是我们能真正联系到领事馆，或许能把我们救回去。” 赵星河跟他们想法可不一样：“我倒觉得我们回去英灵世界更好，这些联邦调查局的探员要是发现我们一下子失忆，完全不记得魂力的事。那就印证了我们确实从英灵游戏回来，他们看到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便放我们回去也说不定。” 在他们讨论之际，一旁的杰克探员打了个哈欠，用手轻轻拍了拍他们的椅背（英语）：“继续吧，别停下来。” “no。”“no。”“no。” 三人看着眼前的古怪油画，只用了一下“透”就立刻给出了答案。门外，下一名博物馆工作人员被琼恩·维克按住了肩膀，不让他进入到贵宾厅内，甚至还驱散了门外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全部前去歇息。他走进来，手上拿着几袋麦当劳的外卖，脸上终于呈现出笑容（英语）：“还顺利么？” “顺利。”杰克接过一袋，回答说。“他们分辨得挺快的，跟他们一起久了，我好像也逐渐看到那些萦绕在文物上的气息。” “算了吧。”琼纳森也接过一袋麦当劳，“杰克你说的话，我一个单词都不会信。不过组长到底要让我们鉴别这些文物多久，要是全国博物馆的话，我们不是得忙一两年？” “估计快了，莉莉丝她请求了不少超能力者帮忙，鉴别的工作应该很快就能完成。” 琼恩·维克说着，若无其事地将几袋麦当劳外卖放到赵星河他们的手上。赵星河他们接过，也随手就开始吃起来。比起面对莉莉丝，眼前的琼恩·维克简直就是个老好人，他们在琼恩面前都没有多少心理障碍。 赵星河用手“搅动”着他的食物，里面的麦辣鸡腿汉堡包可不是他想吃的，他正想与周稽交换，眼角却发现到一丝异常。他外卖里面配送的纸巾，居然不是一片洁白，而是被人用笔在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两排小英文字母。 “3：00pm，pretend sleep.（下午三点，假装睡着）” “men’s room，all you want（男厕，有你想要的全部）” 赵星河定在原地不超过一秒，便假装没有看见，拿起袋子里面那不太想吃的麻辣鸡腿堡，强忍着吞入到肚子里。他甚至没有去看琼恩·维克，现在任何眼神上奇怪的接触，都可能被其他两名联邦调查局探员发现。 所有想要的东西，难不成……是协助他们回国么？ 赵星河有些犹豫，这到底是琼恩·维克的真心善意，还是他和莉莉丝设下的一个圈套？ 他无法确认。不过，在吃完这顿快餐后，不到二十分钟，琼恩·维克、杰克他们便开始哈欠连连，一股无法抗拒的睡意袭上他们的大脑 “要不睡一觉休息一下吧……”“也是，之前连续工作了那么久，都没怎么休息过……” 三名探员相互笑了笑，都一致决定要“偷懒”一下。他们可不怕赵星河三人，这几天的接触，早就知道这几个来自东方的旅客“人畜无害”。 “那我们也休息一下吧。” 赵星河朝雁希他们一点头，雁希他们虽是不解，也按照赵星河的话拉来好几张椅子，倒头就睡。杰克、琼纳森看到如此，便更加安心地靠在墙角，闭上了双眼。 宁静的氛围迅速弥漫到这个贵宾厅的每一寸，不一会儿，呼噜声开始有节奏地响起。赵星河看了一下贵宾厅内的挂钟——正好下午三点。 第二十一章 逃脱（二） 赵星河从椅子堆积成的“床”上坐起来，他凝望着琼恩·维克、杰克、琼纳森三人，他们似乎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杰克甚至和周稽一样，嘴边还流出了口水，看来睡相差还真是不分国界…… 他蹑手蹑脚地起来，喊醒了雁希和周稽。在这两个一脸茫然地同伴面前，轻轻一指门外，两人都知道赵星河要来策划一场惊天大逃亡。 最差不就是被重新抓回来，继续鉴赏文物么？琼恩·维克应该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雁希根本没什么心理包袱，一下子就答应跟随在赵星河的身后。唯独周稽还在那里犹豫不决，差点让赵星河踹着屁股才肯走。即便如此，周稽还是三步一回头，心里总害怕那三名联邦调查局忽然跳起来，用枪指向他们的头颅。 “快走。”赵星河在周稽身后一推，将他推出了这贵宾厅之外。踏出房门的最后一步，赵星河自己也忍不住回头看向房内的琼恩·维克。他发现，那名刑警已经睁开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轻轻地一点头…… ………… 出了贵宾厅，赵星河立刻带着两人冲向一楼的男厕所。一路上那些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也没有多少阻拦，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联邦调查局的“囚犯”，大家都只是当他们是在协助联邦调查局调查的线人罢了。 进入到男厕所，赵星河指挥周稽占据了男厕的两个单间，在打开里面的水槽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纵使琼恩·维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离开，可从美国回到国内，他们自然是还是要护照、机票等等的材料。假如这不是琼恩·维克的圈套，那这些东西…… “有了！”隔壁单间里面的周稽兴奋地喊出了声，他从水槽里掏出了一个由密封胶袋包裹的小背包，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他们三人的护照，还有下午五点飞回中国的飞机票！ 他立刻与赵星河汇合，在几个美国佬惊讶的目光中兴奋非凡地走出了男厕。雁希看到如此，简直觉得难以置信，明明赵星河一直就在雁希的视线内，他是怎么秘密搞掂这么多的东西？ “别问了，走吧。” 赵星河掏出背包里面的美金，带着他们立刻走出博物馆。在路边截住一辆出租车，他们立马赶往机场，剩下让他们安检等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车上，一直沉默的赵星河才对他们解释说：“是琼恩·维克救了我们，不管是刚刚，还是这些东西，全都是他一个人安排的，我之前对这些一无所知。” 雁希听了又惊又喜：“怪不得他们三个探员刚刚都直接躺下了。现在看来，应该是琼恩·维克在食物里面下了药，让杰克两人直接躺下了。” 车窗外，在费城这繁华的主干道上，车速并不快。周稽一直看着前方，急得直跺脚：“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哎哟……前面的还不踩油门！” “我也不知道。”赵星河摇摇头，“反正他身上没有莉莉丝的感觉。” ………… 下午四点三十分，正是这夏日太阳最温和的时刻。阳光从窗外穿透进博物馆的贵宾室内，杰克揉了揉眼睛，在温暖的感觉下伸了个懒腰：“哎呀……琼恩？琼恩！几点了……好像睡得有些久了……” 他睁开眼，摇了摇身边的同事琼纳森：“琼纳森！你明明之前都没跟我们去现场，怎么睡得跟睡美人一样。抱歉啊，我可不是王子，不会在你那肮脏的脸颊上亲下去。” 琼纳森在杰克的话语下惊醒了过来，原本还有着的浓厚睡意，在环视了一周这博物馆贵宾厅之时，他浑身一颤，彻底醒了过来。琼纳森第一时间从腰间拔出他的手枪，拉起了身边的杰克：“他们跑了！” “什么跑了？”杰克原本还笑着，当他也随着琼纳森的视线环视了房间一圈以后，他一下子也笑不出来。“fuck！我就说他们怎么一点也不像罪犯，原来都是装出来的！现在趁我们不留意，立刻就跑掉了！琼恩！琼恩！” 杰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琼恩·维克摇醒，这琼恩·维克在那里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明白杰克他们在说什么，在“醒觉”的那一刻，立刻第一时间通知莉莉丝：“喂，莉莉丝，他们跑了……嗯，他们真的跑了。其中可能有一人拥有令人沉睡的能力，我们三人直接在贵宾厅这里睡着了……没错，没有受伤，请立刻派人翻查监控，到四周去搜索，他们跑不远的。” 挂上电话，琼恩·维克眼前两名探员已经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可琼恩·维克一点也没有动摇，立刻和他们一起查问博物馆内的工作人员。他似乎至此，都从来没将赵星河他们当作是犯人。 在行事干练方面，琼恩·维克自然是不及莉莉丝的百分之一。不过，在杰克他们的眼里，琼恩·维克的坚韧、坚持，更像是一个人。 很多时候不到最后，他都不愿意放弃对“正义”与“善”的向往。 ………… 费城国际机场内，赵星河假装是最普通的旅客，大摇大摆地在候机大厅里面内走着。他们三人从下出租车的那一刻开始，便各自分批行动，制造出他们都是单独旅客的假象。 由于根本没有行李需要托运，他们很快就办理好登机手续，坐在候机椅上只等上机的那一刻。 一个多小时，就被联邦调查局追上，在他们的想象中绝对有可能。因为他们还在用自己的护照办理的手续，被莉莉丝追查起来是何等的方便。他们甚至看到每一名穿着一声黑色西装的家伙，都要着重看看他们的腰间有没有配枪。 要是一下子被几名探员同时射击，在这宽阔的机场候机室内，任凭赵星河他们何等敏捷，终究也不是神仙，始终会被击中、击杀。 快一点，时间再过得快一点…… 在他们走入登机通道的时候，他们简直想跑着进入到机舱内。漫长的等到在飞机在跑道上加速、起飞的那一刻，终于让赵星河他们三人长舒了一口气。 周稽坐在赵星河的身边，忍不住揪住赵星河的衣衫，兴奋地说：“回去了！我们真的回去了！你知道么？我在那秘密基地里面不知道有多害怕！” “你害怕什么？” “被人当人体标本啊！虽然莉莉丝口口声声说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只要我们协助调查就好。可她一直不说时间，也始终让琼恩·维克监视着我们，我就知道她没有那么容易放我们厉害。” “看来你最近不傻了，精了不少。” “我什么时候傻过？”周稽吹起牛皮来根本不打草稿，“我跟你说，我认识你还不是因为我有眼光！就这点你就不能说我傻了，不然你就是在说你这个赵星河压根没有本事，只会装！” “行，你不傻，可以了吧？” “我跟你说，而且我还想通了一门大生意。” “什么生意？” “我们现在不是能继承从英灵世界里获得的部分魂力么？” “嗯，没错。”赵星河沉下心情，静静地看着周稽。“那你想用这一份力量做什么？” “饮料行业。”周稽的答案出乎赵星河的预料，“你想想看，我要是随便一伸手，一大桶自来水就能变成可口可乐，各种汤料，这可是无本生意啊！我随便找些小城市，可能不到一年就能成为千万富翁了，而且还是无添加，健康饮品！你说，这生意牛不牛？我厉害不厉害？” “厉害。”赵星河笑了，“果然到最后，你真的还是个傻子。” 赵星河说完，不理周稽在一旁的唠叨，从窗户看向外面一整片美国土地。一点点远离，一点点地消失不见，到他们彻底离开美国领空之后，赵星河知道：他们终于安全了…… 而那个琼恩·维克，或许真的是一位好人…… ………… 囚室内，灯光聚集在一张铁椅上，坐在上面被彻底捆绑的人不是什么罪犯，而是数个小时之前还是联邦调查局探员的琼恩·维克。 囚室大门打开，莉莉丝怒气未消，大踏步地走到他这名师弟的面前：“琼恩，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知道。” “说说看。” 琼恩·维克深吸了一口气，回答说：“我从储物柜里拿走了属于赵星河他们的护照，并且给他们订了三张机票。在监视的过程中对杰克、琼纳森等两位同事下了安眠药，协助他们三人离开。” “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我放走了三名好人，让他们不在你的手下变成人肉标本。” “琼恩……你是叛徒知道么？你是叛徒，你背叛了联邦调查局，背叛了这个国家。” “我没有。”琼恩·维克坚定回答说，“要是我是叛徒，我就不会为你提供那么多的线索，抓住了赵星河他们还有东尼。现在第五组能发展这么快，有一半功劳都是得益于我和赵星河三人相会。” “哦？”莉莉丝直接掏出枪，顶在了琼恩·维克的额头上，“那大功臣，你觉得我现在崩掉你，会有人出来阻拦我么？” “随便你。”琼恩·维克释然般笑了，“反正我不会违背我心中的正义，违背这个国家的宪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莉莉丝仰天大笑，收起了手里的枪。“我怎么会杀你呢，可爱的后辈。相反，我和主管都决定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去潜入中国，依照赵星河这条路线，找出黑镜的线索。” 第一章 重回游戏 飞机落地后，国内也没有任何人阻拦赵星河等人，他们三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在美国发生的事情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从美国联邦调查局手中逃离，还收获到这个世界有关于“魂力”的情报。 回到雁家，赵星河和雁希将“黑镜”相关的情报告诉给了雁太行。为了保护这名老人的心脏，他们自然没将被囚禁这样的“大事”告诉雁太行。不过雁太行也是十分高兴，“异能”、“神秘组织”两个猜测都被他说中了，他心中的包袱也放下了好几分。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雁太行的身体真的轻松了几分，他在家里，甚至有时候不需要拐杖，整天笑嘻嘻地走来走去，也没有一直守在阁楼，他的“宝库”里面。 周稽无家可归，只能暂住在赵星河的家里。赵星河也不在意，在英灵游戏里这种事情早已习惯了，他们现在等待的，就是几十个时候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尽情地玩，尽情地吃，他们在这里最后的时光并没有浪费。在最后一个小时的那一刻，他们重新聚集在一间咖啡厅内，悠闲地享受着下午茶时光。 咖啡厅里一切如常，顾客们轻声着谈论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留意到这边三个最普通的家伙正要穿越到异世界内。 最后的半小时，十五分，十分，五分，一分钟…… 他们三人相互对望着，正襟危坐，呼吸都放慢了好几分。即使已有好几次的经验，他们都忍不住紧张起来。这次不是惧怕，而是一种期待…… 会传送么？还是倒计时结束以后，他们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内？ 要是后者，他们就少了更多的提心吊胆。可周稽心里还是有些纠结，他还想在英灵游戏里面获得更强的魂力好实现他“伟大的梦想”，只是面对那凶险的战斗，他慌得都不断地抖起了脚。 十、九、八、七…… 周稽坐在赵星河的身边，手也忍不住揪住赵星河的衣服：“喂喂，要是发生什么事别落下我一个啊。” 坐在对面的雁希，也忍不住伸手过来，紧握住赵星河的手。她和赵星河都没说什么，静静看着视野里的数字倒数到最后的一刻。 零…… 黑暗如约而至，笼罩住他们的全身。 ………… 如回到现世所经历的几乎一模一样。意识恢复之际，世界已经发生了错位。他们高高站在祭天台上，凝望着四周将他们包裹起来的成都城。 变了，一切都变了…… 成都城早已不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繁华的集市，川流的人群，现在只剩下成片成片破烂不堪的建筑，被战火所毁坏。就连上天，也是一片漆黑，乌云盖顶，让这片地方弥漫着一股悲凉之感。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云缝之间，天空一道光柱照射到成都城内，一排兵士穿着着颜色各异的装甲，光在他们身上盔甲上不断散射出各种光芒，一股强劲的魂力气息带着同样的战意往外投射出去。 战争，早就在这里开展。鲜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过往的繁华不见一丝踪影。从祭天台俯瞰到城内，除了那一支蓄势待发的军队，偶尔在路上走动的居民脸上，一股灰霾萦绕在他们面上，怎么看都名叫“绝望”。 “小心！”雁希忽然在赵星河身边大喊一声，亮银枪熟练地出现在她手上。她一跃而起，超越现世的十几米高度重现，枪尖横划过天空，将一块巨大的火焰石球击得粉碎！ 刹那间火花四溅，碎屑漫天，赵星河他们的战甲、武器全部呈现，光靠自身的防御力伫立在那里，已然受不到任何一丝的伤害。 这座城……到底怎么了？ 雁希轻盈地落回到地面上，樱唇半张，早就被刚刚所见的景色吓唬得不轻：“我刚刚看到……这里被围了，成都城彻底被围了。城墙外都是黑压压的人头，跟我们在三国副本里面看到的战争差不多。只是那里的家伙比副本里面的士兵强多了，起码比那里的士兵强20%的战力，我们就算是全力，大概也不可能一路碾压过去。怎么办？” 怎么办……赵星河一时间自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他们才离开两周，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都城被围？他一时间的反应是一个英文单词——“why？（为什么？）” 按理说，这里实力高强，属于官府的npc众多，拥有轻易能镇压住一个百人战团的战斗力。加上关曦泰他们这个狭义团，以及好几个聚集了高手的攻略团在此，骚乱基本上不可能发生…… 但要是……势力？ 这个遥远的词语终于在赵星河的脑海里呈现。他们是属于成都势力的玩家，这一大片地区都是属于成都势力的范围，除了像战团营地，深渊竞技场这人的私人领地，赵星河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踏出过成都势力范围一步。 问题是……要是外面的人已经攻进来了呢？不同势力终于打起来了呢？ 赵星河心底里不由得又浮现出一道问题，他们离去的两个星期，在这个英灵游戏世界里，到底已经过了多长的时间？ 眼看赵星河沉默不语，周稽也急了，他也学着雁希一样跳起来。结果看到的景色，果然与雁希所说的完全一致。他一落下，双腿都忍不住颤抖：“打不过的……不可能的……赵星河，不如我们跑吧……外面全是人，他们打进来的话，我们绝对会被杀死的！” 赵星河回答说：“嗯，走吧，在搞清楚情况之前，我们不宜留在这里。” 他们快步从祭天台开始往下面赶，才没走几步。一抹天蓝色便在城内快速闪动着，她如同轻盈的燕子拐过好几个弯，没有触碰到任何人。她的目标坚定不移，就是祭天台，与正在下来的赵星河三人相遇！ 光是看到那银甲以及拖动的野太刀小豆长光，赵星河就认得这名同伴——上杉谦信！ 风驰电挚般，上杉谦信在赵星河的面前停下，带起的清风扬起了她的衣甲，她凝望着赵星河的脸庞，轻轻说出一句：“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嗯……我们擅自抛下你回到自己的世界，现在又回来了，抱歉。” “没事……”上杉谦信摇摇头，“我也没守住你们的国度。如今，被一个名叫秦的势力攻打至此，除了成都城，所有成都势力的城池全部沦陷了。” 上杉谦信的话，并没有给雁希他们带来多少震撼感。兵围城下一事，他们已经确切看到了，只是……成都被灭对他们来说到底有多少坏处，他们本身根本没有任何实感。 雁希和周稽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皱起了眉头耸耸肩，谁也没有任何想法。 城楼上的呐喊声如海浪般一浪接一浪地传入到成都城内，而城内那一支精锐部队也开始往城外冲出去，一句又一句誓言压过城外的厮杀，他们士气高昂，誓与这座城池共存亡！ 眼看战争再度打响，赵星河他们却还游离在战争之外。他们根本搞不清现在的情况，赵星河只好问道：“我们离开之后，这里过了多少天？” 上杉谦信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回答：“四十二天三个小时二十一分。” 两倍多将近三倍的时差，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个英灵游戏世界确实存在翻天覆地的可能性。接下来赵星河的问题，也是雁希、周稽他们的问题…… “这里，这个成都势力，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边走边说吧。”上杉谦信也一改之前的惜字如金，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赵星河他们三人。 自从他们以及侠士团的关曦泰攻略了成都副本，完成攻略的人便像雨后春笋一样不断涌现。他们有的队伍是比赵星河、关曦泰攻略得慢一些，有的队伍则是通过收集、购买情报，彻底弄清楚成都副本以后才决定进入。 刹那间，一大堆的“返程”卡片涌现，其中关曦泰的“功劳”绝对是功不可没。他贩卖卡片，情报，在这次攻略中大赚了一笔，几乎被副本和他自己灭团的侠士团，在一夜之间又重新组建了起来，而且变得更大、更强。 这只是关曦泰其中一方面的策略，另一方面，他则是想“筛选”这个成都势力的玩家。在用“返程”卡片作为诱惑的情况下，成都势力开始了一轮前所未有的内乱，只要稍有能力的家伙都施展出自己的浑身解数，想要夺得这一张回到“现世”的卡片。 而关曦泰则在背后，一直观察着所有人。只要是肆意杀人、想要通过非法手段抢夺卡片的，通通被他“制裁”偷偷杀掉。假若是奇能异士，例如商业厉害，窃取技能厉害等等的玩家，关曦泰便将他们聚拢到自己麾下，并且安排精英团带领这些人攻略副本。 甚至，他偶尔还公开送出一两张“返程”，给那些无力攻略副本，又热心做各种任务，有益于成都势力的玩家。 一时间，侠士团的名号在这片成都土地上盖过了所有其他战团，关曦泰的威望也独一无二，根本无人能比。 他这么做，也只有一个目的——“成为成都王”。 第二章 势力战争 “成都王？” “嗯，成都王。”上杉谦信在前方继续带领着赵星河等人在城内飞奔前进。“成为一方势力的王，条件很简单。一是组建起一个五百人以上的战团，所有玩家攻防数值总和超过一千万。二是在发动全势力所有玩家的共同投票中，获得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支持率，就能获得控制整个势力的控制权。” 这些勾心斗角的政治动作，周稽可想不通那么多，他只关心的一点是：“既然关曦泰做了成都王，为什么我们这个势力还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他为了成为王的动作，成为了他的软肋。”上杉谦信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不屑，便对赵星河他们继续解释说。“为了成为王，他做了太多的‘好事’，就是获得大量的‘返程’卡片，并且给予大量的玩家。他之后成为王，大量玩家自然是使用‘返程’离开这个世界。” 赵星河懂了：“成都的力量便因此大规模的削弱……许多原本不能走的战力全走了，而且他肯定与这些人订下了协议。只有让我‘成为王’以后，才能将卡片交托给你们。” “嗯，不义之举终会被自身所吞噬。他现在所承受的，只是他自己玩弄权势后的报应。” “强行快速‘登基’的后果，这是历史的必然性……没想到关曦泰这种人，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 “我原本不想帮助他的，只是想到这是你们几位的出生之地……” 上杉谦信眼神里有些落寞，赵星河立刻察觉到这一点，朝她投以最温柔的笑容：“没事，我知道你也有你的坚持，更何况是我们擅自带你出来，又擅自抛弃你在先。走吧，现在就带我们去关曦泰那里，我想我们应该也要帮帮忙，身为成都势力的玩家，连家都被人灭了，这不是很糟糕么？” “那个……赵先生……” “怎么了？” “你好像变了。”上杉谦信轻盈地跨过赵星河的身边，最后一语轻声得只让赵星河听见。“赵先生变得更加温柔了……” 赵星河一笑：“那你是没见识过我最狂野的一面。” ………… 战火纷飞，爆破声、战斗的厮杀声不断从城门外传来，赵星河他们在城内听着，隔着遥远的距离，就好像有一层膜贴在耳边，始终有一股迷离的虚幻感。 城里部分“npc”居民已经习以为常，路边稀稀拉拉地摆着好几个小摊贩在贩卖食物。在战争期间，谁都还要继续着他们的生活，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居民捂紧了自己的衣衫，快速来到街上买上食物和必需品，然后离开，回到自己的家便紧紧锁上大门。 上杉谦信带着赵星河他们穿行在路上，直接奔赴成都城的中心，一处新建立的“将军府”上。赵星河依稀记得这里一整片的地方，曾是官府等等npc驻扎之地，也是他们获取奖励便传送到孔子处学习魂力的地方。 而如今，几乎完全变了一个样。未到内部，门前已有好几名npc士兵把守，在上杉谦信交出一张名叫“通行证”的卡片后，这些士兵才允许他们进入到内部。在内里，除了大量的npc，很多一看便是玩家的家伙忙左忙右，在府上飞奔不停。 上杉谦信回到这将军府上，根本没有人理她半分。她并不属于关曦泰战团下的一员，她帮助关曦泰纯粹是因为赵星河，而关曦泰将上杉谦信这名npc留在身边，除了她的实力，也纯粹是因为想拉拢“归来”的赵星河到自己的身边。 因此，上杉谦信在关曦泰这里的身份便显得有些尴尬，大多人只将她当作是面容姣好、势力高强的雇佣兵罢了。没有人将她当回事，也没有人会阻拦她的去路，她带着赵星河几人直奔内院，远远地望向屋内，便看到了关曦泰的身影。 他与几名侠士团的干部围在了一张桌子旁，桌内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面装满了幼细的沙子，无数棋子、模型放于其中，明显是一个模拟战争沙盘。他们看着沙盘内的异动，深皱起眉，直到关曦泰看到赵星河等三人的到来，他才稍稍松开了双眉：“赵星河……回去现实世界度假回来了么？” “嗯，情况不妙？” “不妙，异常地不妙。”关曦泰回答着，语气依旧气定神闲。“我听说上衫留下一句‘他们回来了’就冲出去，加上一束光落在祭天坛上，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现在成都快要被灭了，能帮助我么？不要求你加入我们侠士团，只想你尽一份力，击退来侵犯的敌人就好。” 赵星河暂时没有回答，他们一行四人进入到厅内，看向大厅中央的战争沙盘。沙盘上，成都城的模型在上面栩栩如生，建筑的破损，城市的道路，游走的市民，每一个细节都跟“现实”中一模一样。只是代表士兵的棋子显得巨大，每一枚头顶上都顶着一个数字。 100……500……似乎士兵棋子的体积越大，代表的数量就越多。沙盘内，赵星河粗略地看了一眼，属于敌人一方的士兵超过一万，比起成都城的四五千直接多出了一倍。 形势确实不乐观，十分不乐观。 赵星河没想到关曦泰真的沦落成这样，再次确认了一遍：“除了成都城呢？全部沦陷了么？” “没错，都是我的错。”关曦泰耸耸肩，似乎还没有到绝望的境地。“我为了成为王，明知道不能彻底回到现世的情况下，让他们使用太多的‘返程’。这样一来，导致整个势力战斗力空虚，被人乘虚而入。加上目前英灵游戏才刚开始势力对抗的阶段，很多人一下子被打蒙了，直接投降。” 听起来，关曦泰对自己的失误完全承认。但赵星河搞不懂他脸上那股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 要是说赵星河是因为内向，因为少言，而让周围的人猜不透。那面前的关曦泰则是都将一切告诉了给你，可你还是听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面对关曦泰，赵星河始终还有些顾忌：“那我们几人舍命帮助你守住成都城以后，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这样一条问题，并不是因为赵星河自私，而是因为自从他们回到现实世界后，脱节这一个月遗失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对势力战根本一窍不通。这样一条问题既能让他们获取到情报，又能查探关曦泰的态度。 要是成都城这座城，这个“王”的座位对于关曦泰是那么重要的话。他必然会拿出大量的报酬来恳请赵星河。 可关曦泰一点也不着急，也不生气。他只是走过来，搂住了赵星河的肩膀，邀他一起看向沙盘内：“你说这样的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或许就会将你当成是傻子。毕竟，你们连神定下的三个条件都不清楚。两周前……” 两周前，就在大家欣喜若狂地争夺“返程”时，那两名神却在烈日当空之日，忽然出现在半空。一红一蓝，他们与天上的太阳一起形成三道明亮的光，将一道意识传达到英灵游戏大陆上所有玩家的大脑内。 红：“不是吧，你看看……这群人类真的以为获得那张卡片，就能彻底摆脱这个世界。他们不是傻子吧？我们明明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只有击败其他文明，获得这个世界的宝座，才能作为文明的一员，离开这个世界。” 蓝：“是你的要求太高了。他们不过是人类，总会有愚蠢的部分，部分事先说清楚。他们愚蠢的部分绝对是继承了你。你就是个白痴，我们都清楚的。” 红：“行行行，那我这回就让你重新给他们说明一下规则吧。这个世界也创造了有些时间了，一直放任这群小傻瓜麻木地探索，我实在是等不及。” 蓝：“那好吧，那我就替你这个白痴，重新说明一次。” 不管是卡片也好，任务也好，副本也好，这些只不过是提升魂力的方法。势力战，文明的交碰才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一环。 规则一：任意势力只有存在“王”的情况下，才能发动对其他势力的入侵战。 规则二：各个势力以各自势力范围内的城池作为据点，在全部被占领以后，势力便被判“毁灭”状态。任何“毁灭”状态下的势力玩家，则彻底失去了获得最后“胜利”的资格。 规则三：不同势力玩家间的状态分为三种，“同势力”、“联盟”下的绿色状态，“敌对”下的红色状态，以及“投降”后的黄色状态。 规则四：任何势力的玩家，都可以对其余任何势力的“王”投降。一旦进入“投降”状态，不管是“转入”还是“转出”的势力，都不得伤害“投降”的玩家。 “投降”状态的玩家转入敌方势力后，便拥有与之共同“胜利”的权限。但“王”有特权要求“投降”状态下的玩家做任何事情，“投降”状态下的玩家不得违反命令。 第三章 行尸走肉 “我明白了。”周稽忽然从一旁窜出，引得所有人将目光都放在他们身上。“最重要的肯定是最后一条是不？要是我们打不过‘投降’，那么我们就得任人摆布。” “嗯，”关曦泰点点头，说。“这位兄弟说得对。现在只剩下两种可能性，一是我们成都城被攻下，那我们全部得成为亡国奴。失去了文明势力以后，我们等同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活得整个世界的胜利，之后随着这个世界自生自灭。” “那要是‘投降’呢？听上去很差……不过怎么也比死，来得好吧？要是蹭上一个将来获得胜利的文明，那投降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关曦泰听罢，爽朗地笑出声：“不不不，你那样做，只会死得更快。” “为什么？” “因为玩家作为强大的战斗力，是一种最稀缺的资源。我们之所以输得这么快和彻底，就是因为刚一开始有很多的朋友并不知道后果，全部选择了投降，结果……” “结果怎么样？” “全死了，他们全死了。”关曦泰说着，笑容没有减一分一毫。“这位兄弟，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假如遇到一件必须有人去送死的任务，你是选择自己的朋友执行，还是让根本不熟悉的陌生人执行？” “当然是陌生人啊。” “那就是了，这个必须送死的任务就是战争。而要是‘投降’，你们就是那些陌生人。明白了么？我们除了抵抗，没有任何的出路。” 关曦泰随后便简略地讲述了这不到两周内发生的异变。入侵成都势力，入侵这个背后其实名叫“蜀”的敌人，是叫“秦”。 在这场战争之前，关曦泰甚至没听过“秦”的任何情报，他们就好像一群凭空出现的家伙一般，一举扫下了数十座城池。按照每一个势力拥有五到八座城池来计算，“秦”应该是一个已经攻略了两到三个“势力”的帝国。 作为“王”，是拥有调遣npc，拥有的国库，发布政令、玩家任务的权力。眼光短浅的“王”便可能满足npc与国库，众多与人无差异的npc，让王拥有了无上的权力。国库也就是收纳各地上缴的物资，大多都可以幻化成卡片，充足战团的所需。 可以说，当上一方势力的王，自身战团的发展根本不需要担心。 可是，这“秦王”看中的根本就不是这些，他一心只有攻略全世界的文明，他最注重的竟然是势力战规则的最后一条——有关“投降”玩家的规则。 他没到一处地方，用强大的力量碾压了一个城池后，便大规模招揽愿意“投降”的玩家。然后，直接将这些降兵组成新的战团，派他们去攻略这些降兵原本势力的其他城池。 介于最后一条规则的存在，这些“降兵”不能逃了，也不能再投降了，只能在规则的束缚下奋力战斗、血流成河。用“对方之矛”攻“对方之盾”，“秦”几乎没有任何消耗，就能掠夺一整个势力。 到此，必然有人会说，知道真相之后哪会有人继续“投降”给“秦”？ 事实上，“秦”的成功不得不得益于“秦王”的另一种奇迹——“律法”。一般的“王”都会利用政令系统，对所属势力玩家约法三章，比如说同势力不得相互残杀，不得恶意窃取、骗取其他玩家卡片，以此稳定势力内部。 像关曦泰这样的能者，给成都定下的政令就超过二十条。但“秦王”可以说是奇迹，他直接将现实世界的“法律”搬来到这个世界。依照这个世界的特点，稍作修改后定下的法律便超过两千多条。 其中详细地包括各种刑罚的度量，整个“朝廷”的分级制度，以及最主要的“军功”制度。就算你是“投降”的黄名玩家，只要你实力够强，就能被重用，被提拔至高官，享受每个月大量卡片的补助。 “他在另一个世界，肯定是名法官！至少也是一名律师！”关曦泰谈到这里，也不由得甘拜下风。 一时间，除了被秦军力吓唬到的胆小者，对自身有实力的玩家也纷纷转投“秦”的势力之下，这二次造成的伤害几乎挖空了成都势力。“秦”就是这样，势力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强大，对外扩张速度越来越快。 赵星河不由得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嘛……要是我们投降的话，肯定能在秦手上获得一个好的官位，不愁吃喝……” 听到关曦泰这么说，赵星河索性将他没说完的话全部补完了：“但我们的性命始终掌握在别人手上，在这里还在反抗的朋友，就是不希望如此。” “正解。看来你也下定了决心，与我们一起战斗了嘛，赵星河。”关曦泰一指沙盘内，“那走吧，我们第一个目标，就是合力驱赶城门前，将近万名的行尸走肉。” 关曦泰说着，脚底已经开始挪动，准备要带着赵星河他们一起离开这个“将军府”。结果一名皮肤黝黑，绑着长马尾的女团员立刻制止了他：“可是，团长！要是你离开将军府的话，我们就无法启用这个战争沙盘系统全方位了解战场，命令也无法第一时间下达。带他们前去战场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来做吧！” “不，不用了。”关曦泰搂住赵星河的肩膀，笑着摇摇头。他一手指着赵星河的脸，说。“要是这个家伙能想出办法，我们就能转危为安。” “可是，他们……” “别说了，四个人通关三国副本的壮举，你们能做到么？这个人认真起来，不会比我和秦王差多少。” 刹那间，在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他们一些新加入的团员全都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这个脸瘫的男子，究竟叫什么名字…… 在关曦泰踏出将军府的瞬间，战争沙盘的棋子，王的政令系统，同一时间全部陷入到停摆状态…… ………… 关曦泰带着赵星河等人，一路从将军府往城墙第一道战场赶过去。战斗的声音逐渐“熄灭”，一场大战在赵星河他们的视野外落下了帷幕。 一路上，不少伤兵相互搀扶着走到战场的后方，找拥有治疗卡片的“军医”进行治疗。这数千名士兵脸上无不带着悲怨和愤怒，他们在为逝去的同伴哀悼，也决心继续顽抗将要到来的无尽战争…… npc还是玩家，此刻根本难以分出两者之间的差距。 城头上，城墙下，没有受伤的士兵继续忙碌着，“操控师”从“质变师”手上接过凭空变化出来的石块，安放在城墙上被破损的部位，随后由“强化师”给这些石块进行防御力强化。 医疗卡片短缺，“储藏师”便将自身的能力注入到前线的士兵上，这些魂力不会与被输入者的身体相抗，很快便能恢复对方身上的魂力，甚至达到少量的医疗效果。 六道魂力，在这战场上作用按照关曦泰设立好的战场制度，各自发挥得淋漓尽致。也正是因为如此，关曦泰的成都势力才能屹立在这里超过两周，孤城不倒。 眼见他们的团长，他们的王亲赴前线，关曦泰手下的几名队长纷纷来到关曦泰面前，各自报道他们队伍的受损情况和战场上的变化。超过十名队长，赵星河只对其中二人有些印象，他没见过其他人，其他人也没见过他。 大家还在疑惑，哪里新来的三名堪比，甚至超越队长实力的家伙时，关曦泰已经亲昵地带着赵星河他们，直接上了城墙。 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去，露出一片橘红色的夕阳余晖，洒满眼前的大地。关曦泰一指城外的平原，秦兵早已退却，连绵的营寨在数公里以外，就和赵星河他们在成都副本内所见的几乎一模一样。 里面的士兵忙碌地煮食、疗伤、歇息，在这边的城头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可作为弱势守城的一方，你对此又无可奈何。你看得到，可你就是打不着啊！ 在兵力已经悬殊的情况下，还大开城门出去进攻，无疑是自取灭亡的行为。更何况他们脚下的城墙都是经过强化的坚壁，不管是从作战效果还是如今的策略，坚守城内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关曦泰问赵星河，说：“我们现在这种情况能做什么？” “四周全是秦的城池了么？我们刚出生的那个小村庄也是？” “嗯，没错。”关曦泰点点头，直接将后面赵星河想问的几条问题全部回答。“所有一切可能我都想过了。引怪，以他们的兵力，a级都能轻松解决。突袭，我们往地底下挖通道，想派大量士兵绕到战场后，结果被他们轻易发现。保留孤城劝和，秦王根本不搭理我。赵星河，我还能怎么办？” “请援军。按照历史来说，一般被围城，只能请求支援，这是必然的选择。” “没有任何势力能帮我们，再南侧的大理目前也被秦进攻，自身难保。” “援军必须有的，被围一方就是兵力不足，进攻方才会进行肆意的攻城和围城。” “我刚刚已经说了，没有任何势力……” “没有的话，我们就创造出自己的势力。你的战团里，有什么大杀伤力武器么？” 第四章 突袭 “大杀伤力武器是什么？”周稽在一旁搭嘴了，“核弹么？要是关曦泰有核弹，用得着这么麻烦么？别说什么秦势力，每个势力射一炮，估计全世界都得投降给我们。” 关曦泰看了一眼周稽，对赵星河说：“你的朋友，真是可爱……” “嗯，没错，确实挺可爱的。” ………… 赵星河所说的策略，其实关曦泰也曾经想过，只是考虑到实践中的可能性，就没有去实际执行。更何况在赵星河自己说出口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能彻底实施，因为要执行这个“创造势力”的行动，距离“完美”还差相当多的因素。 他们从城墙上重新回到了将军府，在前线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大部分侠士团队长都被召唤回去，一一与赵星河他们碰面，相互了解对方的魂力和能力。 赵星河看到这些队长使用全力时，动不动就七八百，甚至上千的攻防数值，比起他来说真的差不了多远。他心中不禁感叹，离开一个月，果然和网游里面一样，“进度”被追近了不少。 尤其是留在这里的上杉谦信，比起他们走之前，战力又提升了一个等级。现在的赵星河他们，又只能重新仰望起这名隐藏成就带给他们的npc同伴。 不过，这远没有关曦泰将赵星河他们几个人所作所，为告诉这些队长时，给这些队长带来的强烈震撼感。 “什……什么？三天打上深渊竞技场第六层？” “不是，这不是重点好么！重点是那个左玄还愿意跟他过招！明明那个左玄对一切都不怎么感兴趣！” “不对，你们就不说，他们几个人就通关了成都副本么？光是削弱那三层敌人增益，都不知道花了我们多少时间。他们还是一次性，四个人一起过了。” “等等，上杉谦信我记得不是npc么？原来她是这赵星河的同伴？我还以为是团长对她，对她……那个呢！” 重重的惊讶声之中，一把似曾相识的声音带着喜悦从门外闯了进来：“我回来了！” 众人一看，是杨广达！那些侠士团队长脸上的惊喜又上了一个层次，就连关曦泰都忍不住走过去，紧紧搂住他的肩，使劲摇了摇：“辛苦了！广达！现在这么算，我们战团……不！我们成都势力的四名虎将已经集结到三名，反击秦军的寄回来了！” 杨广达也欣喜万分，他定下神，正要说出他这回探查到的情报，结果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他看着赵星河几人的脸，惊讶得合不拢嘴，周稽也看着杨广达的脸，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杨广达：我没看错吧，这赵星河几名恩人在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周稽：四名虎将应该是按照我、关曦泰、赵星河、上杉或者雁希来算吧？这没有战斗能力的杨广达，算是什么意思？ 杨广达，跟随在深渊竞技场经纪人曹艳身边的男人。自从在深渊竞技场一别以后，他与赵星河等人就再也没见过面。过往这个胆小、没有多大能耐的家伙，如今腰板也直了，腿也粗了，整个人的气场比起之前大了整整一圈，再也不是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弱小男人。 可即便如此，杨广达身上的魂力还是很弱，完全比不上其他任何一名队长。 赵星河不由得问杨广达：“你怎么会在这里，曹艳呢？” “她躲到城外的安全基地去了。” “而你就在这里战斗？” “嗯，没错。”杨广达走过来，给了赵星河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们给了我一段最幸福的时间。现在，我也必须为自己，为曹艳，未来而战了。” 周稽也过来，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行哦，抱得美人归以后，立刻比以前硬了不少。” “那是。”杨广达一想起曹艳，脸上只剩下一片灿烂。“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让她受任何苦，所以这次战斗我也参与了。关曦泰团长雇佣了我，为他收取有关秦的情报，我这就是从他们首都咸阳回来，打听到不少有趣的事情。” 一边关曦泰终于忍不住搭话：“例如呢？” “秦王是个女人。” ………… 将军府，又是王府，便是一方势力的“王”平时居住的地点。而这样的府邸并非单纯的王宫，他还是一个巨大的“控制室”，让王能远距离观察自己“王国”里面会发生的一切，同时也能通过各种权限，去影响整个国家。 除此以外，储存着大量物资的“国库”，各个地方的“npc官员”前来朝拜汇报，都必须是在将军府之内。 可以说，王是一种权力，同时也是一种束缚。离开了将军府后，关曦泰便和以前一样，只是一个战团的团长，没有任何特权。 当然，“秦”势力的秦王也是如此。 杨广达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深入到了秦势力，用他的能力——洞察之书，明察去探查秦王的信息。 洞察之书 b级技能 通过捕获他人的魂力进行分析，并且在洞察之书上显示出详细的信息。分析得出的信息绝对准确，只是所描述出来的信息只代表目标当前的状态。对于重伤者、昏迷者等等的分析没有绝对的准确性。 信息能在洞察之书上永久保存，但洞察之书只能保存一共十人的信息。 明察 c级技能无消耗技能 能感知整个区域所有的魂力以及魂力的流动，不管多细微，不管是不是有人故意隐匿，明察都能看穿。并且，能根据洞察之书上记录的魂力，对目标散落在空气、地面上的力量进行长时间跟踪。 只是，熟悉魂力的玩家，都能用魂力技巧——“透”进行替代，达到明察技能的大部分效果。 杨广达为了看秦王一眼，历经了将近一周的潜入。他从秦势力的外围慢慢深入，不过快，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每每进入到一个城市，他都必须绕过大量的卫兵和魂力强悍的玩家，以防被他们发现自己属于“成都”的身份。 这是一件需要无比耐心的工作，还得保持时刻清醒的头脑。npc卫兵的视线是可以直接看穿玩家的“身份”，绿名、黄名、红名，只要在他们五十米的范围内全都一清二楚。平常玩家的眼睛虽然没有这样的能力，可要是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吸引到别的玩家对他使用“天眼”、“巫女的水晶球”等等试探性的魔法卡，一样能知道他的身份。 幸好杨广达战斗能力不强，“静”的功夫却炉火纯青。他随意在赵星河等人面前试着一站。一股诡异感就涌上了赵星河他们心头，明明看着杨广达在面前眉飞色舞，可他四周连空气都好像变得寂静，总有些“空洞”布满那一片区域，让人情不自禁想将视线拐向另一处。 那里没东西的，根本就没有人……仿佛有一股声音不断在他们的耳边萦绕。 “先不说这些了，”杨广达解除了他“静”的状态，对他们说。“还是先把秦王还有秦的情报全部告诉你们吧。” 他在手上“现”出了洞察之书，翻开最后一页后摊开到了大家的面前。关曦泰等人都围了上来，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句。 秦王能力评分：s级 性别：女年龄：27岁 性格沉稳，处事果断，喜欢在框框条条下规划好一切事物。此刻的心情处于低谷，对一切事物都无比冷淡。 攻击力：1672 防御力：1430 魂力特性：以“能量”、“储藏”两大方向为主。 （除此以外，还有对秦王能力进行的六边形框架分析，在力量速度、防御上，秦王相对较低。而她擅长的则是魂力攻击力、魂力防御力以及统率、智谋。） “或许这样看，秦王的能力和团长差不多。”杨广达说到这里，有些泄气。“不过不是我想诋毁你，关曦泰。我在秦王面前感受到了压力，比起面对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杨广达一路摸到咸阳时，在那里住下了将近两天。他原本还计划要不要以身犯险，亲自深入到秦王的宫殿去偷偷记录下她的信息。结果发现，这秦王根本就不是那种躲在别人身后，让人保护的人。 只要住在咸阳，每一天几乎都能看到秦王的大批人马从王宫内一路走向咸阳外城城下的军营。而且她也不怕玩家与npc围观，只是坐在奢华的马车内，让一道黄金薄纱脸轻轻遮蔽住她的容貌。 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杨广达踩准了时机，跟随着人潮在军营四周守候。等到秦王到来之际，每天都必有的“赏罚”节目便在这里开展。士兵将犯人、或者有功之人领到秦王马车面前，由文官高声朗读他的功过。 或是玩家，或是npc，或是“投降”的敌对士兵，形形色色的家伙跪在马车面前，都是平等地，等待着秦王的赏赐与判罚。 秦王似乎熟记了所有她所定下的秦法，或是轻轻一点头表示赞同赏赐，四周围观的人立刻大声起哄着“英雄”、“壮士”，目送刚刚还跪下的人欢天喜地地去领他们的赏赐。 亦或是，秦王轻轻举起手，隔着金帘，对准了跪在面前罪无可赦的罪犯。 玉指轻点，四周刹那间都变得寂静无声。众人没有看向罪犯，反而抬头高高望向天空。万里无云的天上，一个红点正在不断放大，数秒后带着高亢尖锐的响声垂直砸向地面！ 那是一个巨大的，带着岩浆的火球！顷刻间包裹了罪犯的全身，炙热的温度灼烧着他每一寸筋骨，罪犯想开口说话，高达千度立刻热流灌入他的喉咙，彻底撕裂了他的声带！ 轰隆隆！一阵狂风带着砂石往四周飘散……滚热的气流下，那罪犯早已成为了一团无法辨认的焦炭。 “秦王万岁！”“秦王万岁！” 在处理了第三名重犯之后，秦王忽然转了转身，面对杨广达的方向，缓缓举起了右手。 第五章 突袭（二） 杨广达见状，直接被吓出了一声的冷汗。他双腿抖动着，时刻盯着那金幕后的秦王，一点点往后退。秦王也没有多做什么，隔着金幕，根本看不到她此刻到底怀着怎样的表情。 只知道她面向杨广达这一边，静静地看着杨广达离去…… 她震慑人心的气势，她碾压一切的魂力笼罩着半径两百米内的一切物件，让人时刻感受到她的存在。直到离开范围以外，杨广达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从“秦”势力那一方快速撤离回到成都城。 到底是秦王故意放杨广达一名，还是秦王其实没有看到杨广达的存在，谁也不清楚…… 关曦泰也不关心这背后的真相，他只关心一件事：“对于秦，你觉得怎么样？” 杨广达有些不懂：“什么怎么样？” “就是对比起我们成都势力，他们那里环境、人员、制度怎么样？” “以我的感觉，他们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秦王设定的法律无比严格，我光是在秦势力里面呆上几天，已经看到超过十个人被处死，只要做任何一点坏事，都必须处死。而且所有人必须增强自己的战斗力，被征招后必须成为秦的士兵。怎么说呢，他们实力很强，不过要我选的话，我绝对不会住在这样的势力里面……” “了解了。”关曦泰点点头，将目光聚焦在赵星河身上，“这样说来，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现在就看你的计划了。” “嗯。”赵星河指着城门前，“要不，明天现在这里打一场反击战吧。” 关曦泰反问说：“需要什么？” “一个会挖地道的人，一个拥有大范围攻击的人。利用能力把我送出去，我就能请一支援军回来支援。” 赵星河随意说出几句有关于他计划的信息，关曦泰便心领神会。他知道，这一场逼退秦军的仗，有了赵星河的帮助，他们势在必得。 ………… 成都势力的“四虎将”，在赵星河加入之前只有三位。这不是其他什么人传言出来的，而是关曦泰自己亲自定下的。在他的眼里，他作为“王”的王者气概，杨广达作为最强的情报“单位”，能为整个势力提供魔法卡无法比拟的优势，而最后，作为或许整个势力最强作战能力的左玄，他一个人便是一整支军队…… 现在加上神秘莫测，一直以来数人孤军作战的赵星河。在关曦泰的眼里，假若他们四人同时存在于此，成都势力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所破…… 然而左玄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想法，作为成都势力的一员，他大多数时间不知所踪，就算他在，他对战场杀戮也一点兴趣也没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协助关曦泰击破敌方一两支小军队。 所以，如今杨广达带回来了大量的情报，他自己一人已经无力支撑再多，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赵星河的身上。 入夜，赵星河一行四人，加上两名关曦泰的亲信来到了城墙脚下。那两名关曦泰的亲信一人便是那扎着马尾的黑妹，名叫欧蕾塔，棕色夹克加上牛仔裤，一点也没有要作战的模样。 而另一人是一个身长接近两米的大汉，手臂比赵星河他们大腿还粗，双手上的拳刃也极其有趣。别人的拳刃一般都是将利爪或者刺剑与手臂捆绑起来，而这名叫李落汗的大汉，他的拳刃则是直接两根粗犷无锋的巨柱。 “现。”赵星河在众人之间展开了一张地图，指着城外不远处的一片土地。“李落汗，你能将隧道挖到这个位置么？” “没问题，”李落汗耸耸肩，“不过前提是你要挖多大的通道？团长曾经也想过用这样的方法将士兵运出去，但是挖的地道太宽，声音太响，很快就被秦兵发现，一下子让我们损失了不少人。” “不用多宽，能让一个人过去就好。我们的大军，就是我们这里的四个人。” 欧蕾塔一下子惊了，她几步走过来，直接揪住了赵星河的衣领：“你是不是要逃跑？” 赵星河凝望着她的脸庞，回答：“什么意思？” 欧蕾塔的手更用力地往上一提：“你所谓的创造一支大军，不是去引怪或者请其他势力的人帮忙么？” “不是，就是我们几个人。” “其实你是想趁机逃跑，对吧？出了城外，你们四个人对付我们两个，轻而易举就能脱离成都，去找秦王投降！” “这么简单的事，你觉得你们团长会想不到么？”雁希立刻过来拉开欧蕾塔的手，“你们团长只派你们两个人来，就是说明他信任我们。” “团长是容易相信人！虽说有些叛逃的是不强的家伙，但他们之中还是有很多人带着团长的信任投奔了秦王！你如实说，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赵星河压根就不想理这个欧蕾塔，他直接走到李落汗面前，指向自己脚下的土地：“朋友，就在这里开个入口吧，淤泥由我们运走便可。” “ok。” 李落汗也是名爽快的汉子，他根本没有欧蕾塔想的那么多，让赵星河等人空出一片地后，直接一拳就往地上敲过去，李落汗的拳头与铁柱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面，宛如一台打桩机敲击到地面上！ “共振！” 刹那间，与李落汗拳头的接触面的那一块土地，开始从内部碎裂起来！ 共振技能等级:a 李落汗将魂力积聚在拳头上，在接触或者敲击目标的那一瞬间。以极短的时间将魂力注入到目标之内，引起目标整体发生剧烈的“共振”效应。在高频率的共振地下，目标每一个碎片、每一个细胞都同时发生剧烈的振幅，超出本身的承受范围，直接从内部引起“坍塌”现象。 刹那间，李落汗“攻击”的地方，原本坚硬的泥石块瞬间化成松软的泥沙。 “现！”“现！”“现！” 赵星河他们同时幻化出铁铲，立刻将松软的泥土全部挖掘到另一边。夜已深，但是他们的工作一刻也没有停止，有了李落汗的帮忙，他们挖掘隧道的速度不尽快，而且相当安全。 挖开泥土这样的工作，按理说谁都能完成。只要在铲子上注入“强化”魂力，就连轻易挖开泥土，甚至是切断铁器。可怎么才能悄然无息，怎么才能不引起地面的彻底坍塌，这就必须交给“专业人员”来进行作业。 李落汗每次挖掘之前，都将手放于隧道尽头处的墙壁上，感受整个地下世界的“振动感”，他能轻易判断出往哪里挖掘才是安全的点，往哪里挖才不会形成坍塌。 不到三个小时，他们已经从城内足足挖了数公里到达城外的目标地点。 “稍等。”在李落汗将要挖开最后那一层土，到达地面的时候，赵星河却制止了他。“我们需要等待适合的时机，才能上去。” 欧蕾塔一下子又被赵星河的话点燃了：“适合的时机？果然你还是想逃跑么？！” 面对她如此暴躁的脾气，赵星河只是说了一句：“没有，只是等待你们团长从城内出来的那一刻。” “等他出城？你是要卖了他么？” 还是雁希冷漠地拉住了她：“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我们是要出去帮助关曦泰么？” “怎么帮？我们就只有六个人！” “赵星河他，自有办法。” ………… 晨曦之光从东方徐徐升起，关曦泰在天未亮之时便已召集了所有的士兵将领来到外城下，准备要与城外驻扎的秦兵决一死战。 赵星河能不能搬来救兵？说实话，除了杨广达和少数知道他实力的家伙，根本没有人对他有所期待。 他们只看着城头上青甲披身，手执青龙偃月刀的关曦泰，已经拥有足够的勇气与秦兵决一死战。在关曦泰成为“王”的这短短一个月内，关曦泰不断到处协助他人获得“返程”，也让侠士团的团员到处帮助有需要帮助的玩家。 协助完成任务、给予救命的金钱、用国库的稀有卡片与诸位玩家进行兑换，能继续坚守在这里的玩家，大多都是被关曦泰帮助的人。 更不用说那些npc…… 虽然关曦泰还是会将npc与玩家分别对待，不过他从来不会对npc做出任何不敬的举动，依然会将npc当作自己的朋友。甚至，这场战役他都没有以“王”的身份要求成都势力的士兵必须迎战。 可即便如此，大部分士兵，甚至一些平民还是跟随在他的身后。不然，以前期的两大失误，关曦泰的程度势力早就落在了秦王的手中。 “各位朋友，各位兄弟……”关曦泰在城墙上横刀立马，座下的一身鲜红如火的战马迎着朝阳格外的耀眼。“废话我就不说太多，此战胜，我们便能存活下去。此战亡，成都便因此而陨灭，我们在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任何的希望。如今左玄未归，但我们一名成都顶尖玩家已经回归。相信赵星河，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在这个世界活到最后！” 他说罢，策马一跃，从城墙上高高升起，几乎和东边的太阳，彻底融为了一体。 第六章 突袭（三） 与这两周几乎全线坚守不一样，关曦泰这一回，真的带着所有兵马倾巢而出。城门大开，关曦泰领着身后的数千人，一路驱马向前，关曦泰始终勇往直前，直到远远看到秦兵从他们的营地里杀出，才横刀立马，停在平原的正中央。 他身后的团员，下属全都不懂他在想什么。 进攻？他们不该直接冲向秦兵的营地突袭么？在这里摆开阵势打对攻，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团长！”“团长！” 两名小队队长一起来到了关曦泰的身边，他们哀求的目光想从关曦泰的嘴里探出一分一毫的情报，可关曦泰只是轻轻对他们说出一句：“退下，各自摆开阵势，准备迎战。” 这些队长无可奈何，只好回去各小队中央，按照他们事先演练的阵型，带着自己的小队各自分散开去。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在平原上散开，比起连绵的建筑，这种由生物扮演出来的“静”，更能震撼人心。 尤其是这支关曦泰的部队，简直可以用怪异来形容。他们没有统一的兵器，甚至没有统一的兵种。各个小队里面骑兵、步兵、弓箭手全都混作一团，这些小队大多都是按各自的喜好、熟悉程度进行编排，每一个小队可以说就是队长旗下的小战团。 他们甚至没有统一的着装和服饰，npc的古老盔甲，高级卡片里带着魔幻感觉的战甲，以及千年后的现代服饰混合在一起，与整齐划一的秦军相比，简直有点杂牌军的感觉。 不远处，秦军万人也倾巢而出来打这场成都战役的最终决战。他们脚下步伐整齐，上万人同时踏下的每一步几乎都要颤动一整片的大地。黑盔黑甲加上全体步兵，秦军万人阵型井然有序，手上拿着统一发放的武器，身上穿着统一发放的装甲，就像一连片的黑色海洋在关曦泰他们面前不断跃动。 他们的动作机械般一致，要是在现实世界，不知道得用多少的时间才能训练出高度纪律性的军队…… 而在这个世界，他们需要的只是秦王的两个“政令”。 一、军队所有士兵必须忠于秦，全力对敌人进攻，不得擅自逃离。 二、所有士兵必须要听从士官长的命令，违令者立刻自我了断。 对一般的秦势力玩家而言，这样的命令是没有完全的束缚效用。但对于投降秦以及npc而言，这样的命令可是拥有绝对的“权威”。不管你多么想违抗命令，不管你是不是打算用小计谋，想在适当的时刻逃离这片战场，只要你的身份一天还是如此，你就一天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关曦泰每次看到这样的军队，他都情不自禁地觉得：这些人（npc），都不过是秦王为了统一整个世界的行尸走肉罢了……要是让这个人获取了最后的胜利，让现实世界地球只存在这样的“秦”，那真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两军对垒，双方都摆好了阵势，连绵的战线展开足足有几百米长。关曦泰站在军阵面前，高声呐喊道：“数千年秦始王统一全国后，王朝只存在三十年。如今，在这个世界，也必须有人站出来对抗这样的文明！按照我的朋友赵星河所言，历史是可以重复的，历史的潮流是无法抵抗的！这样的王朝终究会跌落神坛，而将他们拉扯下来的是我，是你们，是这一战！为了我们不投降，为了我们的自由，我们在这里流光所有的血也在所不惜！跟着我，杀光他们！” “冲啊！”“杀啊！” 关曦泰的赤兔马如一道闪电，直冲秦军的军阵。而在他的身后，士兵没有一人胆怯，迈开双腿就像秦军奋勇冲过去！ 另一方，秦军根本没有挪动军阵。军阵中，几乎所有士官依照他们受秦王的训练，同时高喊出声： “准备！”“准备！” “起盾！”“起盾！” “长矛准备！”“长矛准备！” “起！”“起！” 第一排的盾宛如一面镜子般整齐，长矛如刺般从盾后伸出，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壁垒。这两周他们早就与这样的军队对阵过好几次，秦军的纪律性，对牺牲不会产生任何“惧怕”的情感，每每都能将他们大败。 即使他们每一人砍死面前数十名秦军士兵，剩余的秦军脸上根本就不会发生任何的变法，继续前仆后继地前来“送死”。而关曦泰他们这一边，眼看着身边的同伴不断受重伤或者死去，疑惑、恐惧便会一丝丝渗入到他们的心底，让他们的士气断崖式地下降…… 这次关曦泰到底在想什么，团员和npc都根本不理解，但他们只能相信，相信关曦泰的决定…… ………… 另一方，赵星河他们还在地道的底部，静静等待着时机。 自从挖掘到了目的地之后，已经过了将近五个小时，周稽甚至在这个靠蜡烛照亮的地道内睡了一觉。醒来后，赵星河还是没有指挥他们动弹半步，他们听到头顶上偶尔有马蹄声飞驰而过。赵星河也没有做什么，反倒从魂器里面抽出些卡片食物，具现化分给他们包吃一顿。 随着欧蕾塔抖腿的频率越来越高，大家都知道她已经忍不住了。她一开口，果然又是质疑赵星河：“我们到底要在这里等多久？” “信号，你团长的信号。” “什么信号？需要我用‘通讯’与团长联系么？我是他的亲卫团的一员，绝对会接受的。” “不必了，等到听到的那一刻，你就会知道了。” “那一刻？到底是哪一刻！” 赵星河用手指一指头顶：“就是这一刻。” 顷刻，声音并不是从头顶传来，反而是从左右的泥石块中随着震动传来。震动不大，但在地底中央感受，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左右摇晃！ 欧蕾塔也不是愚笨之人，一下子就理解了这震动的含义：“团长他们出城进攻了么？这起码千人……不对，可能有上万人！” “嗯，关曦泰明白我的意思，在预定地点等待秦军，他们现在应该差不多开战了，我们是时候出去了。” “你这不是让团长送死么？难道真的凭我们六个人就能扭转战局？” “嗯，真的就凭我们六个人。” 听到赵星河的回答，一旁的李落汗一直沉默也没说什么，他依靠在土墙边，整个人翻转提起脚往头上的“出口”处一踹，出口那层“泥井盖”瞬间往外飞出几米。 地道外，军队的厮杀声混杂在阳光之间，从洞口投射进来。欧蕾塔立刻催促着他们走出地道。远处，两方军队交集在一起，关曦泰已经身先士卒，冲入到了秦军的阵容内。 他宛如一道闪电，在秦军的最前方不断搅动和冲击。赵星河凝聚起“透”，远远观望着关曦泰战斗的身影。 “成都王”关曦泰： 攻击力：1672 防御力：1867 这两项数值估计还不是关曦泰的顶峰，可是已经远远超过了赵星河的数值。他在秦军的阵型里面左冲又突，如入无人之境。可是，光凭他一个人根本改变不了整个战局，要说关曦泰的部队如同一股倾泻过去的流水，那秦军就是一堵难以冲破的坚壁。 上万名秦军紧守在那里，魂力如山般难以撼动。他们根本不管关曦泰，眼里只有那些弱小的对手，五人、十人，不管使用多少人，只要有机会杀死一名成都军，秦军就会汹涌袭来，用最短的时间将敌人击杀，随后回归阵型之中。 按照单兵能力，关曦泰他们每人都在秦军之上。秦军使用统一的武器、装甲，自然少了神器、魂器的加成。然而他们靠着纪律性和人数上的优势，硬是和关曦泰他们打出了一比一的战损比。 可是，秦军比起关曦泰他们足足多少两三倍，这场仗打下去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走吧。”赵星河他们对身边的战友呼喊了一声，便朝秦军的方向走去。他提起自己的魂器洛阳铲，往前跑出几步，再一次轻跃起，双手用力将洛阳铲往地下捅进去！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昔日反抗秦军的勇士啊，如今听从我的号令，重展楚军的旗帜！” 话音刚落，由泥石制造而成的士卒“拔地而起”。从十到百，再到千，赵星河在副本里面“制造”士兵的技能在此处重现。欧蕾塔霎时间明白赵星河的计划，这根本没有支援，所谓的支援只是赵星河制造的假象。 他的计划，瞄准的可能就是这秦军结构上的唯一弱点——队长指挥制。万名士兵当中，大部分都是“行尸走肉”般的投降者和npc，只有不足百人，甚至五十人是秦军将领。 他们每一人需要用言语、魂力指挥百人甚至几百人的“走位”与“攻防”。可以说，秦军的“坚韧”便是来源于此。但同样地，秦军的反应慢，视野狭小也是皆因于此…… 背叛者与npc不能违抗命令，更不能提出任何的建议和命令。这样的情况下，赵星河他们需要攻克的，就只有这些小队长的“心”。 第七章 得势 楚人崇蓝，这些泥人身上一样套着蓝色的头巾与盔甲，远远望上去跟“正常”的军队没有任何的区别。 赵星河召唤出千名土人“楚兵”后，并没有止步于此。在这个土坡上，旗帜飘扬，楚兵“精神抖擞”，可他没有催促他们前行，反而闭上了双眼，凝聚起自己所有的魂力。 他手上的洛阳长往地底又深挖了一尺，嘴边不断喃喃自语说道：“力拔山河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若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来自远古的战神，请重新履行你的使命，为这个世界清除暴君的统治！” 泥石在赵星河的魂力凝聚下，逐渐凝聚出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比起那些粗糙的士兵，该男子无论是肌肉线条，身上的战甲，还是他脸上的五官和线条完全与真人一模一样。 他轻轻动了动举起粗壮的右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五指，仿佛拥有自己的思想。他抬起头，看向赵星河，用楚戟一指赵星河：“瘦弱的男子，你就是召唤我的主人么？” 赵星河毫无惊讶：“嗯，毁灭楚国的秦军就在不远处。项羽，项将军，你是战？还是不战？” 项羽昂首俯视着下方的秦军，眼里只有一阵轻蔑：“蝼蚁之辈，不足挂齿。” 他往后看向身后属于他的士兵，高举起楚戟呐喊说：“今秦王无度，法制严苛，肆意屠杀我楚人。灭秦兴楚之人，就是此时此刻！” 他说着，左手平放于身侧，掌心处的魂力“召唤”着地上的泥土，在他形成了一骑快马。他横跨上马，一夹马肚，径直就往秦军的方向冲出去。他的身后，那千名泥制士兵也快跑着在他身后。 无论是项羽“本人”，还是他身后的士兵，都已经活像一支真实的军队…… ………… “逆活”，赵星河利用自身“操控”和“能量”系魂力，研究出来的最新技能。 逆活技能等级：s 第一阶段，赵星河利用操控能力，可以将任何物质化作“人”的模样，形成强大的人偶。 第二阶段，通过“能量系”魂力，放出一根魂力丝线与“人偶”联系在一起，共享两人魂力和思维。 第三阶段，也是最复杂的阶段。赵星河利用“操控系”魂力，强行将自己的“思维”如同电脑中央处理器的“cpu”一样分成数份。“精神分裂”，大概可以如此形容。 每一份分裂的“精神”容纳了赵星河所知，一名“历史人物”的所有情报。“性格”、“武器”、“神话”、“推演的战斗能力”，赵星河作为一名历史学家所知的一切全都灌入其中。 “人偶”由此“复活”，拥有属于他的“自我思想”。不过，他们并不是真正地“复活”，而是依靠赵星河所知的所有情报，反逆时空形成的“重生”。 “跟上，快跟上。现！”赵星河对身后的所有人说道，他幻化出一批b级卡片的战马，骑上后便跟在了项羽以及他的身后的楚军身后。他身上的魂力丝线依旧与项羽相连，大脑“自动”地操控着他的一切。 “周稽，准备好你的技能。” 周稽刚骑上马，根本不理解赵星河的话：“什么技能？” “你的绝招，在他们冲上来时，就对这边的战场释放。欧蕾塔！” “嗯？” “看准时机，释放你的大范围伤害技能。其他人听我命令，躲在土制人偶的身后对秦军发动起突袭，尽可能遮蔽自己的身影！” 赵星河策马向前，他一旦认真起来，身边的气场与刚刚简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刚脸上面无表情的他，如今虽无多大的改变，可一股凛冽之气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喷发而出，强势却又没有恶意地压住四周所有人。 欧蕾塔终于明白关曦泰为何如此看重这人，因为他此刻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跟关曦泰自己的气场，一模一样。 不远处，秦军对上关曦泰，战场上逐渐获得了优势。在折兵损将的情况下，秦军的气势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耗损。而关曦泰这边，他们越打，越怀疑这场战斗的正确性。 到底这场决战是不是正确？关曦泰还有没有杀手锏？所谓的援军，真的回来么？怀疑渗透到了士兵的心里，就像一个钳子不断撬开他们的心房，让里面的热情和血液不断从缺口处流出。 眼看形势越来越不对劲，甚至有少量玩家已经考虑准备逃离这片战场。他们却看到山坡上，一支莫名的军队汹涌而至。为首一人气势如虹，魂力凶悍，能力至少与关曦泰的小队队长相近！ 写着“楚”的旗帜不断飘扬，他加上身后的千员士兵飞奔着冲下坡，众人一看便知——援兵，真的来了！ 一下子关曦泰这边的气势大涨，动摇的心智一点点平稳下来，进攻再次变得凌厉。另一边，秦军的那一方，也没有惧怕这前来的援军，其中两名秦军士官长立刻引领手下分战到项羽这一方。 几百人持着盾、剑，朝着项羽这一方迎战。将要交碰之际，“楚军”四周的地面上，忽然燃起了一圈火焰。这圈奇异的火焰随着军队不断移动，在最后的一瞬间升起了十几米，彻底将里面的战场与外面彻底分割开去。 那些秦兵虽无恐惧，进入到火圈之内，一下子就懵了。他们眼前的楚军数量忽然增多了好几倍，而且这些楚军每一人身上的魂力都无比强悍，每人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放箭！” 不知道哪位将军忽然大喊一声。若隐若现之间，千万透明箭矢升上了半空，在秦军的头顶垂直落下。 “起盾！”小队长怒吼之下，秦军盾兵纷纷往上举起了他们的铁盾。可是，烈日当空，耀眼的阳光刺痛着这些秦兵的眼睛，他们根本看不清一轮又一轮的箭矢到底从何处射来，将要攻击到他们身上的何处。 笃笃笃笃笃……魂力汇聚成的箭矢贯穿了这些秦兵的身体，虽然伤害不高，但确实消耗着这些秦兵的体力。 没有恐惧，也没有任何退后的意思。秦兵即使受伤，在士官长的命令下，他们还是奋勇向前，即使多强大的敌人他们都没有退后一步…… 双方一交战，秦兵将自身所有的魂力都聚集到他们手上的武器。在挥砍的瞬间，他们仿佛看到了幻象……那些无比强大的楚兵，手上的武器居然没有多大的威力，一瞬间就被他们的剑、戟砍断…… 然而，滋滋滋……轻轻一声，看到“幻觉”的秦兵，心脏就被莫名而来的武器刺穿了心脏。 之后，那些“楚”兵的武器和身体便重新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十名……百名……秦兵莫名之中被不断砍杀，加上天上而来的隐形箭矢，在火圈消失之际，战场已被全清，“楚军”一如数分钟前的凶悍，继续往秦军的腹部攻过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楚军”到底运用了怎样的力量？秦军的士官长根本没看清楚。 这便是秦军的“盲区”，甚至是这场战争的“盲区”…… 在楚军不断靠近关曦泰这方之际，早就有人看到、感觉到这些不是真正的军队。所有士兵和“项羽”身上的魂力都属于“同一人”，甚至有人看到在这支军队的最后，赵星河等六人正藏在楚军的身后，不断靠着这边前进。 但是秦军的士官长根本没有精力去留意到这些，他们操纵着“秦兵”，视野只能收窄到对付眼前的敌人。 这些秦军的优点，也是他们自身的弱点…… “撤退！”“现在撤退！” 剩下的士官长眼看已有那边已有三个小队被楚军歼灭，他们根本搞不清眼前的情况，只能指挥着军队开始往后方后退。关曦泰这方也有些根本搞不清现状的家伙，他们看到这一支千人的“强者”前来支援，心中更是有了不少底气，奋勇向前继续冲锋掩杀过去。 这便是第二个盲区，关曦泰一方自身的“盲区”。也正因为如此，关曦泰和赵星河才不将他们的计划告诉其他人。 “来了么？”关曦泰的军队和赵星河他们汇聚起来。关曦泰站在赵星河的身边，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你这招对付他们一次还行，以后就不奏效了。” “我知道，”赵星河点点头，“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解决这里的燃眉之急，不是么？消灭了这部分的士兵，必然会引出秦王吧？” “到时候将她直接杀死，你大概是这样想的吧？” “嗯，擒贼先擒王。” 他们言语之间，秦军已经飞奔着往后退却了将近一里，关曦泰他们的追击并没有停止，势要将这一支秦军彻底消灭！ 冲锋之际，秦军当中一人却单独地停留了下来。他的魂力在手上幻化出一把长弓，捻弓搭箭，对准关曦泰的头颅拉满了弦！ “追魂箭！” 弓上凝聚出一个纯白的漩涡，那人放开弦的瞬间，一道流星般的箭矢穿过整片战场，直透关曦泰的头颅而来！ 第八章 已死之人 猝不及防的这一箭，直接穿过了好几名侠士团团员的身体！而且追魂箭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减慢，精准地对准了关曦泰的头颅！只见这名侠士团团长举起青龙偃月刀，全力才将追魂箭从头颅边弹飞。 那流星一般的箭矢直冲天穹，直到大气层外彻底消失不见！可关曦泰的脸上，已被这追魂箭带过的气流所擦伤，削去了一小块的脸颊肉。这样的攻击力，这样的魂力，关曦泰不由得停下了步伐。 他身后的侠士团见状，也知道那放箭的人并不是等闲之辈，纷纷停下了追击。 “神器”，在这批秦军之中是十分少见的。他们大部分都是被送到战场“送死”的，只有士官长才有资格使用他们自身的神器。然而，大部分士官将精力都投入到控制其他士兵身上，根本没打算自己亲身去战斗。 毕竟，先让其他人去送死，那不是更好么？更何况，这箭手的魂力，比起侠士团的小队队长，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靠数量碾压敌人的秦军中，关曦泰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高手。 关曦泰隔空与那人相望，远远地呼喊道：“你是谁？能留下名字么？” 那人留在了秦军的最后，断后的他持弓屹立，气势丝毫没有逊色于关曦泰：“你问你身边的赵星河，他大概已经知道，从龙穴中死而复生的恶魔，要回来对他复仇了。我团员的命，就让你们整个成都势力来血祭吧！” 即使那人脸上满是伤疤，即使他的面容已经变得憔悴，赵星河他们依然认得他的魂力，他那壮实的体型，他的神器，他的技能。 搏虎弓，追魂箭……这些一切的一切，都如碎石一样激起赵星河他们记忆的涟漪…… 这个人，叫雷恩。 ………… 关曦泰收兵回城，他们的敌人秦军经过这一次的打败，也彻底撤去了他们在成都城外的营寨，暂时解除了对成都城的进攻。 这一役过后，侠士团的众人对赵星河等人都有所改观。可是，在赵星河他们的心底，还是在想着有关于雷恩的事情…… 雷炎盗贼团，令人怀念的名字。在他们的心目中，那可是“遥远的”过去，在一件又一件的事件之前，赵星河他们可是曾经一行数十人全部送入到那危险的龙穴之中，任由刘禅灵魂化身的巨龙，将他们撕裂而死。 那张代表他们“罪证”的“黑夜中的阴影”，剩余的那一张还在赵星河的魂器“洛阳铲”之内，至今没有使用。 赵星河他们都同意将其保留到最后，作为他们“无力”的证据。要是他们拥有足够的实力，当时就不会被雷恩挟持周稽，而被逼加入到雷恩的雷炎盗贼团。也不必让雷恩强行带入到龙穴之内，让那么多人跟随他去送死。 事已至此，要是雷恩为了当初的事前来复仇。那赵星河他们能怎么办呢？那只能将他也一起杀死吧…… 斩草要除根，即使不太情愿，即使对方不是一名坏人。但既然已经结下了仇，那就必须尽快解决掉。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雷恩为了报仇，居然加入秦军攻击关曦泰他们，天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回到城内，关曦泰没有进行庆功宴，而是召集起所有队长以及赵星河他们，一起商讨之后的对策。但是赵星河他们根本没有参与进来，几人都是懒洋洋地坐在一旁，相互和上杉谦信叙旧说着话。 那些小队长虽有些恼怒，也不好说什么。等到会议完毕，他们看到关曦泰想要与赵星河他们说话，都立刻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将军府，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关曦泰坐到他们的身边，驱逐了所有房内的人。直到只剩下他与赵星河几人，他才开口说话，语气也直接了不少：“那名箭手，与你们到底有怎样的关系？他的实力，并不是一般人。” 周稽回答说：“其实你也见过他。” “我？”关曦泰一脸茫然，“我记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强的对手。” “他是雷恩啊，雷炎盗贼团的团长，他们一直以来就是以抢夺为目的。当初硬是绑架了我，要赵星河陪他们去攻略九凤。然后你不是出现在那个拍卖会上，也想笼络赵星河么？” “抱歉。”关曦泰摇摇头，“可能他那个时候比较弱吧，我没有一点印象。我这人对于不是强者的家伙，不太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关曦泰这霸气的宣言，周稽根本反驳不了，他挠挠头，大致给关曦泰说请清楚事情的起因后果。听到赵星河他们将几十、上百名雷炎盗贼团团员送去未知领域送死之后，关曦泰却笑了出声：“他们在那雷恩的带领下，真进去了么？” “嗯，真进去了。”雁希回答说，“而且他们大概全死了，雷恩活着已经是一种奇迹。” “奇迹？”关曦泰笑得更开心了，“不是白痴么？能这样带领团队送死的团长，能活下来该怪的应该只有他自己吧？还来报仇？他没有一点内疚感么？” 赵星河虽然早就知道主要责任在雷恩身上，可他依旧没有关曦泰那样的笑出来。他摆摆手，说：“不管如何，我们的确看着他们死去，见死不救。雷恩原本也是这个势力的人，也知道这成都势力附近的地形和细节，所以怪不得能这么快攻破大量的城镇，让这里的玩家投降。我们除了秦王，看来还多了个可怕的敌人……” “哈哈哈，”关曦泰爽朗地笑出声，“别说，其实光是秦王一个带领的秦军已经足够我们喝好几壶了。刚刚在研究如何收复失地的会议上，想必是觉得没有任何办法击败秦吧。” “嗯，确实如此。”周稽说道，“别说赵星河，连我都发现了。今天这些被击败的秦军，只是他们最弱小的部队吧？真正属于他们秦的玩家，都还没出来战斗。更不用说秦王出来，就我们这城内剩下的人，哪里挡得住。” 关曦泰听到如此，他的笑容一丝都没有减少：“哈哈，我当然也知道。那你们呢，你们真的一点抵抗的手段都没想到么？” “有。”赵星河的一个字，让在座的几人都吃了一惊。“无法抵抗”是这赵星河先说出口的，如今说能抵抗也是他。 到底他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等等，”关曦泰不急，“不如我们学诸葛亮和周瑜一样，将那个方法写到自己的掌心处？” “可以。” 赵星河说着，跟关曦泰一样，用魂力同时在掌心中写出一个名字。随后，他们同时翻开掌心，使用“透”查看对方所写的字。两人掌心上面都是同样的一个词——左玄。 “哈哈哈哈。”关曦泰又爽朗地笑了几声，“果然，你和我都是将希望寄托在那个人身上，没有他，我们根本不可能获胜。”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强么？” “强？在我看来，左玄根本就不是什么玩家，他就是神的化身。” “喂喂，怎么在人家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啊。” 在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头，头盔在烛光的摇曳下显得无比显眼。瓦片、横梁等等的一切，在左玄的身体接触下，都形成水一般轻柔。甚至乎，他脱离了木块等“实物”，在“空无一物”的空气内，慢慢飘落下来，落到赵星河他们的面前。 “所以说呢，干嘛要将我和那两个无聊的神联系在一起哦。我可没他们这么无聊，弄出这么大一个游戏，塞一群自己的创造物进去做测试。” 关曦泰看到这如“外星人”一样的左玄重新出现到自己面前，喜上眉梢：“你终于回来了么？你那创造万物，控制万物的能力，还不是与神有些相像？你这次回来呆多久，要回来帮我们么？” “帮你们？为什么？”左玄走到一旁的桌前，捡起上面吃剩的烤鸡腿，隔着头盔就往嘴边放，头盔像黑洞一样把鸡腿吸了进去，不到几秒就剩下一根鸡骨头从里面吐出来。 关曦泰笑容终于少了一些：“为什么？你也算是成都势力的吧？要是我们被灭了，你也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活下去吧？” “为什么不？”左玄耸耸肩，“说到底，你们还是没有理解神创造这个游戏的意义。而且，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在这个游戏，没什么目标，也不需要完成什么。这里对于我来说，只不过真的是一个游戏而已。” 赵星河他们辛辛苦苦为此拼搏，甚至以命相斗的英灵游戏世界，对于左玄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左玄的一番话，直接说得赵星河他们目瞪口呆。他们完全不相信左玄的这一番话，因为他们都是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去的“玩家”。谁能独善其身？ 左玄看着他们的脸庞，明显知道他们是完全不相信，耸耸肩，说：“你们大概没有聊过面对神时候的情景吧？以为大家都一样么？” 我们都一样…… 难道还有不一样的么？ 他们立刻相互交换着各自进入到英灵游戏时的情报。周稽是看着一部小影片的时候被传送进入到英灵游戏世界，雁希是触碰到她爷爷收集的腐朽枪头，而关曦泰则是在看相传是他家族的族谱时候进入到英灵游戏的。 第九章 咸阳宫 在看见到红、蓝两位神之后，他们说的话虽然大同小异，但实际上给予他们的“任务”有着相当大的不同。 周稽的任务是活到最后，以换取大量现世的金钱以及美女的爱慕。 关曦泰的任务是成为“王”统领整个英灵游戏世界，现世便能获得一整个国家的权利。 雁希则是踏遍整个世界，神便会将她爷爷的烦恼告诉她，并为她制造一个完美的白马王子。 虽然任务不一样，但都将他们引向“最后胜利”这一项上。 唯一没有任何任务，神也没有与他们商定任何赏赐的，就只有赵星河和左玄。 “什么意思？”周稽还是不懂这迹象代表的含义，“不就是他们没用奖励诱惑你们进入到这个世界么？” “不是。”左玄摇摇头，“还不懂么？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有特殊意义的世界，只是神拿来饭后消遣的玩意罢了。消灭其他所有文明，才能让自己的文明活下去？他们不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当蝼蚁一样来观察，是什么？” “那消灭所有文明，最后获胜这事……” “他们有说过么？他们只是说，让你们保护好自己的文明而已吧？这不是诈骗是什么？我当面都骂过他们好几遍了，不过他们都不管我，我就没办法了。啊啊啊，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管这个世界的事情，不过要是你们把赵星河借给我一下，我可以考虑帮你们把秦直接消灭掉。” 赵星河反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陪我做个试验而已。”左玄走过来，将指尖放到赵星河的眉心。“我们去去就回来。” 左玄的魂力包裹着他们的身体。一下子，雁希他们还以为看到了错觉，一道纯白色的关门在他们身侧开启，然后将他们身体完全吞噬。等到赵星河他们彻底消失在视野外，雁希他们才确信，左玄带着赵星河，瞬间移动了…… 四周观众席空无一人，宽阔的石台竞技场让赵星河何等熟悉。深渊竞技场，藏于成都城阴暗处的地下赌场和拳击场，现在已感觉不到任何生气。左玄松开了指尖，往后退了好几米：“奇怪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整个地方都回响着左玄的声音：“被秦逼成这样，这里怎么可能还有人来到这里。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将这里改造成这样，实际上和那两个神也没有什么区别。” 赵星河缓过神来，回答说：“神？” “嗯，观察人类计划。”左玄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掏出他的细剑，在地面上划出一个圈。魂力在圈内形成好几个小人模样，如同活着的“生物”一样在圈内蹦蹦跳跳。 “由自己创造出来的生物，脱离了自己控制以后，到底会怎么生活，有什么反应。这大概是神，也是我用来打发时间的兴趣。深渊竞技场，只不过是我想看人类在这样的世界里面，为了生存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而已。嘛，在另一个世界，我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另一个世界……”赵星河若有所思地仰望着上空，“说起来，我现世那边也见过你。” “我？” “嗯，天才少女汤璇，你放着现世世界里面的量子电脑不管，来到这个世界真的那么有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帮助关曦泰攻略秦呢？” “啊啊啊……暴露了么？”左玄收起细剑，双手放到头边，轻轻举起了她的头盔，露出她原本的模样。 小麦色的皮肤，随着她头部摇动轻轻飘舞的短发。左玄再一次在赵星河面前露出了她的真面目：“没想到呢，你居然留意到我在电视上面的演讲。不过你既然知道了量子电脑已经基本完成，那应该猜得出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吧？” “实验？” “嗯，实验。”左玄，亦或者说是叫汤璇的少女点点头，细剑重新握在她的手上。她一踏步，明明距离赵星河好几米，顷刻已经穿透过赵星河的头骨，接触到赵星河的大脑皮层。 “生物电脑，这是我将要研究的题材。” 左玄的话语下，赵星河已经像一具尸体一样，浑身无法动弹。他明明还能看见眼前的一切，身体却已经彻底不受控制。他无法说话，无法动弹半步，甚至连意识都开始固化。 左玄将剑轻轻移动了不足半毫米，一道轻微的电力传输到赵星河的大脑皮层上，形成一道传输的通路。 “啊，果然像我预测一样，是个复杂的大脑啊。你的灵魂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呢？思考的回路，电路的形成，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你和关曦泰的大脑，我都好想仔细搜索一下哦。” ………… 喝……呼…… 赵星河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雁希趴在他的床边，似乎已经看守了他一整夜。 在深渊竞技场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全然忘记。 “你醒了吗？”雁希似乎感知到赵星河的气息，也揉了揉眼睛同时醒来。“你刚被扔在将军府前的时候，全身惨白，魂力几乎完全消失，我们问左玄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肯说，只说你不会有任何问题。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 赵星河摇摇头。一瞬间，左玄的声音钻入到他的脑袋…… “既然奖励已经收到，那我就去秦势力那边玩玩吧……” ………… 将赵星河放回到将军府门前，左玄交代了几句，便踏着风往西处飞去。对于左玄来说，飞行、瞬间移动等等，都只不过是轻轻一抬手的事情。 万物调和等级：sss 左玄能与神一样，依靠现实曾见的现象，熟悉的定律、规则，在英灵游戏里面重现出来。 原子级别的物体，量子级别的定律，宏观方面如海啸一样的能量，只要左玄熟悉的一切，她都能经过想象，随意使用。 可以说，某程度上，左玄就是这个世界里面的“第三神”。 她悬浮在高空，每一脚她都将空气在脚底压缩，然后往后喷射出去。牛顿第三定律，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左玄甚至没有用多少魂力，就使用出一般玩家根本无法想象的效果。 空爆…… 在秦势力的天空中，一阵阵奇异的爆破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这超越音速的瞬间产生的强大气流和爆破声，在这个世界目前的状态，根本是大多数玩家无法想象的事情。可左玄已将自己形成一台超音速战斗机，她身上流线型的装甲，让她轻易就划过空气，顷刻间就越过秦势力的数个城市…… 咸阳，乃是秦势力的核心，也是秦王所在的首都。超过几万人的士兵围在外围的城墙和兵营内，可以说将咸阳保护得水泄不通。不过半空中，如同左玄所料，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御。 俯视着这比起成都城还要繁华数倍的咸阳城，咸阳宫在其中，宛如一颗巨大的珍珠，让人不由得想起那古人对秦王宫的赞美。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 这座“咸阳城”的“咸阳宫”，自然不是真正的咸阳宫。历史上秦始王在咸阳的宫殿有两座，分别是咸阳城东郊的阿房宫，以及咸阳城内的咸阳宫。然而，如今英灵游戏这咸阳城内，这座“咸阳宫”可以说已经包含了两座宫殿那般大小。 高高俯瞰着整个咸阳的咸阳城，本身就是如山一般的高大。这是一栋三层的古风建筑，用的却是现代的建筑架构。最底层是藏于整个宫殿底部的巨大广场，这里拥有大量的商店和公共设施，是让玩家和npc任意进出的地方，也是一般人为秦王提出意见、投降献身的“大门”。 第二层，则是部分秦国官员居住、审理公文、为秦王处理事务之地。 而最高一层，则是一连片的繁华宫殿，不用多说，是秦王以及四大将军的居住地。 可以说秦王的宫殿、军械库、练兵场、国库，部分“高级玩家”的卡片商店、娱乐场所，咸阳宫几乎包揽了所有的一切。这不单单是秦王的宫殿，更是整个秦势力的核心。 “将军府”、“王宫”的规模，是由整个势力的面积来决定的。势力越大，王宫就能建得更大，设备也更加完善。左玄在天上看着这咸阳宫的规模，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小向往：“那个关曦泰，看来比起这秦王还是要弱一些……不过没办法，赵星河都给我做实验了，这回就帮帮他们，直接毁掉这个好地方吧。” 地面上无人察觉到天上的异动，左玄拔出腰间的细剑，对准下方咸阳宫的中心，凝聚起魂力：“要用什么武器好呢……量子炸弹？核弹？额额额……炸弹之母好了。” “炸弹之母”，便是大型燃烧空气炸弹的某个别称。这将近十吨重的炸弹能在接触面炸出超压将近百米的超压中心，这些堪比核爆的冲击波会以每小时数公里的速度往外扩散，而且还能产生两千度的高温，将四周的氧气全部“吃掉”，形成一个“生物地狱”。 这个炸弹可以说是核弹以下，最强的炸弹之一。即使在这个充满魂力的英灵游戏世界，此等威力还是少不免生灵淘炭…… 可左玄一点也不在乎，剑尖上已经汇聚出一个千年后的现代导弹，尾巴处喷出耀眼的火焰，直接冲向咸阳宫而去！ 少数秦人在这一刻才感觉到有些不妥，几十人同时抬头凝望起天空，可他们脑海里根本没有“敌袭”的概念，只是想看看这耀眼的“烟花”到底为什么独自划过苍穹！ 炸弹之母距离咸阳宫只剩下百米，炸弹之母的“身体”忽然在半空中压缩，引爆，刹那间变成一团剧烈的火焰！ “防御膜吗？措施还是做得不错的嘛……” 左玄兴致满满地定眼看向咸阳宫上空，果然有一层魂力形成的细薄膜块，笼罩着整个咸阳城。这层膜不但无比坚硬，还特地使用了“静”的技术隐藏了这一切。 眼看着那炸弹之母的火焰在防御膜上迅速展开，如同一朵死亡鲜花不断往四周绽放。火焰根本渗透不进去，只能沿着膜的表面往外扩散！震撼声中，炸弹之母的超压和声波一起，直接摧毁了两条咸阳城的街道！ 仅仅一招，咸阳城便陷入到了一片骚乱之中！ “这膜的硬度看来下了很大的功夫啊，数十人？还是几百人不断将魂力输送到这层防御膜内呢？估计靠一般的常规武器是无法撕破的……哎呀呀，想不到真的要我亲自动手，这回光是靠赵星河的大脑作回报，感觉有点亏呢。” 左玄重新拿起她的细剑，她看了看咸阳宫的第三层，秦王的宫殿外，一群蝼蚁般的黑兵迈着整齐的脚步从宫殿内缓步走出。远远地，这些黑兵的模样左玄无法看仔细，可是他们身上始终有种怪异的感觉…… “是秦王和赵星河一样创造的士兵么？嗯……感觉不太像，这种外观和动作的整齐感，跟他们身上的魂力残次不齐有着很大的差距。透镜，现！” 左玄刚使用出魔法卡，一块直径超过十米的凸镜就在她面前幻化出来。这巨大的镜片就是一张放大镜，将左玄与黑兵的距离彻底拉近。魂力灌入镜面，也灌入到左玄的双眼内，这强力的“透”将那些黑兵身上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 带着泥泞的黑甲，木然的神情，双眼似是坚定，又似乎空无一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左玄收起了细剑，“兵马俑……真是让我看到了有趣的事情。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将这里毁灭了，我倒是要看看，关曦泰他们到底怎么对付这些神奇的玩意。” 第十章 秦王 左玄想要离开之际，那批超过百人的兵马俑，居然有一半掏出了他们的弓箭，瞄准左玄就放出他们带有魂力的弓箭。弓箭密集，升上天空宛如一阵流星群，彻底照亮了上空。 左玄站在原地，根本没有重新拿出她的细剑：“壁。” 轻轻说出一声，左玄身上的魂力就展开形成一道圆，包裹着她的全身。那些魂箭面对左玄的“魔法膜”，就如同面对一重铁壁，那些魂箭刚接触到，就被自身的力量压断，在壁上成为一堆碎渣。 “壁”，是魂力的高级技巧之一。身体之所以能成为强大的武器和盾，就是因为魂力的强化，而“壁”则是利用“能量系”的技巧，将“身体”往外延伸，形成一个体外的圆形魂力墙。 这是持续不断高消耗的技能，但是能让自身处于“绝对防守”的状态之内。魂力是灵魂的一部分，任何武器、攻击入侵到“壁”的范围内，不但会被魂力所减速、阻隔，还会被使用者所感知，无法被他人所偷袭。 对于一般的玩家来说，壁是大量花费精力、魂力的技能，能在身体四周延伸半米就已经相当不错。但对于像左玄他这样的高手来说，壁的范围可以延伸的范围，至少能有三百米。 可此刻，她根本不需要这么宽阔的距离，只需要保证眼前的箭矢攻不破她的防御即可。眼看着那些兵马俑丝毫不会疲倦一样，箭矢一轮接着一轮往左玄身上射过来，左玄压根就不懂这些毫无所用的攻击，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静静地看着下方，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纯金的王冠，由珍珠组成的垂旒轻轻半遮住了秦王的脸庞，她黑袍加身，腰间配剑，从宫殿内缓缓走出。霎时间，那些秦势力的居民、士兵也没有人再看左玄一眼，他们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秦王的身上。 靠近秦王者，无比伏倒在地，对她顶礼膜拜。那些兵马俑也停下了手上的攻击，对她单膝跪下，送上自己最真诚的敬意。 相信她，秦王必能消灭所有的敌人，她是至高无上的权威，一切法制的制定者，秦势力最高的存在。 她漫步到宫殿外空旷的位置，昂起头看向天空左玄的位置，举起配剑，往左玄的身上一点：“天火。” 一颗流星般的火球，立刻从天上无尽的星空往左玄的身上砸下来！ 天火技能等级：s 魂力从遥远的天穹上汇聚起来，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砸向目标。秦王的攻击距离超过两公里，能从极远处对敌人发动起进攻。 特殊效果：“炙热”，每被一团天火击中，目标身上便会获得一层减益，在接受下一个天火的时候，多承受5%的伤害，最高能叠加五层。 左玄举起细剑，迎着火球轻轻一戳，那天火便如气球一样破开一个大洞，里面炙热的岩浆在左玄身体的两侧流窜而下，根本沾湿不了她身体一丝。她轻挥细剑，让沾在剑尖的火热熔浆四处飘散。 面对秦王，她表现出少有的兴致：“哈哈哈哈，真是难得。除了赵星河和关曦泰，居然还有你这样好玩的家伙。呐呐，你叫什么名字啊？” 秦王没有回答，她四周，数十名心腹玩家冲到她的身边，试图将她围在中心保护起来，可她请举起手，制止了那些人。相反，她往前踏出几步，更加靠近左玄，问道：“你是谁？为何有如此大的胆子，来袭击我秦的都城咸阳？” “嘛，你就当我是成都势力的玩家不就好了？敌人敌人，我和你就是敌人。” “你！”面对左玄的轻描淡写，秦王恼怒了。“你对我就是如此的轻视么？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入侵咸阳，你只能成为一具尸体！” “哎呀呀，火气这么大的么？对皮肤不好哦……” 秦王根本没管左玄的话，配剑在身边的地上划出一道火圈，剑尖在火圈的中央用力一戳！血红色的魂力沿着剑身往地面上扩散，在圈内变得异常浓郁，忽然……所有的魂力同时冲入到地底，刹那间全部消失不见！ “天火·凝！” 刹那间，左玄的头上同时出现将近二十颗天火火球，它们凝聚在高空，成为夜空中人造的太阳群。下一个瞬间，全都一起往左玄的身体倾泻过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挺有创意的一个技能嘛。”左玄笑了笑，拿起她的细剑从下往上开始拉升。“天火·散！” 鬼火般幽蓝色的火球在左玄的脚下凝聚，同样的数量、同样的技能，每一颗火团恰好对应秦王的每一团天火！两者几十枚火球相互撞击，在天空中炸裂出最英灵游戏世界有史以来最庞大的烟火！ 随着璀璨的火焰不断落下，秦王紧锁的眉更深了几分，因为她刚刚根本没有手下留情，原本还以为上空的左玄会被炸成一团焦炭，没想到自己的技能还被对方所复制了。她不敢再放出刚刚的狠话，心中一直在盘算着如何才能这个“敌人”从天空打入地狱。 “呐呐，真的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正当秦王愣在原地之际，左玄忽然一个瞬身，来到她的面前。那没有五官的流线型头盔，那经过特殊处理的低沉声音，在秦王的脑海里形成挥之不去的梦魇。惊慌失措之际，秦王只能胡乱挥动起她手上的配剑：“滚开！” 左玄轻松往后一跃，躲过了秦王的剑锋：“巫女的水晶球，现！” “巫女的水晶球” d级魔法 可以显示连同“目标”姓名、能力、神器的真名全都显露出来，缺点是需要瞄准，无法锁定目标，并且能被d级及以上的魔法卡干扰。 躲避，使用魔法卡，将水晶球发出的光与秦王的身体链接起来。左玄的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给秦王任何反应的时间，只能让她剩下一脸的惊愕。 左玄看向水晶球里面的情报，喜出望外：“嬴月么？名字还挺好听的，哈哈。没想到你真的是秦始王的子孙后代啊。配件叫……宇宙锋？这什么古怪的名字啊！” “你！！” 秦王气得话都说不出，她身后的将军终于也忍受不住了，几人同时朝左玄的方向突袭而去。 “休得无礼！”“你疯了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话语和剑锋齐飞，到达之际，左玄在顷刻间已经彻底消失于他们的面前。那把烦人的声音，在他们愕然之际，又回到半空中：“哎呀呀，你们用不着这么愤怒吧？我做了什么了么？你们有谁受到了伤害了么？没有吧？都没有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秦王压抑着怒气，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人的敌手，可她在咸阳城千万名玩家和npc之前，怎么也不能再丢面子。“要是你是来投奔我们秦势力的话，我们可以慢慢坐下来聊。” “不不不，”左玄摇摇头，“要是我认真起来的话，这个世界早就能被我毁灭了吧？我只是有点好奇，你那些兵马俑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感觉挺新奇的。” “既然不是同伴，那我为何要说给你听。” “说嘛说嘛，反正我也不会学你，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不。” “说呗。” “不，想知道的话，请加入我们的阵型，到时候我什么都愿意对你说。有你的帮助，我们秦势力必然可以在数个月内，统一整个世界。” “你啊……是挺精明的，不过看起来，还是没赵星河那么聪明。”左玄笑了，用剑尖往下方一点，一副巨大的、由魂力制作而成的世界地图出现在整个咸阳城上空。“世界呢……凭这里的武力征服的，有什么意思呢？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别说几个月，我一周内就可以将这个世界所有文明势力全部毁灭。算了算了，不吓唬你了，我等着看你和赵星河他们打一仗呢。拜拜啦，嬴月小姐姐！” 话音刚落，这奇怪的入侵者便已在所有人的视野内消失。 一场莫名其妙的对话，一次虚惊一场的战斗，在此终于彻底落下了帷幕…… “王！”“王！” 好几名将军同时跑到她的面前，围拢到他们的身边。秦王闭上眼，一手扶着额头，摇摇头：“我没事，你们也不用担心。各自离开吧，那个人大概不会回来了。” “可是！” “没有可是。”秦王冷淡地说道，“以刚刚那人的实力，动弹一下手指便可将我们所有人杀死。与其口头上担心我，还不如快点去提升你们自身的实力！王翦，跟我来。” 秦王嬴月轻声说着，已然迈开了步伐，朝着她的寝宫回去。在大家见怪不怪的目光下，名叫王翦的将军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王翦，作为秦王嬴月最信任的人，身高超过一米八，国字脸，高鼻梁，一双剑眉更是显得器宇轩昂。然而不管他身处多高的地位，眼眸内总是显露出一股悲凉与哀怨。 无论秦王嬴月如何赏赐他，将最好的装备、卡片赠与给他。无论四周的人怎么巴结他，他都一概不理，仿佛置身于这游戏之外…… 第十一章 再度出兵 进入到秦王的寝宫，与外侧的金碧辉煌，充满气势不同。这里一股浓厚的书卷文艺气息扑鼻而来。 没有金银雕刻镶嵌的木柱，只有最好的、最原始的酸枝木飘出阵阵香气。没有最华丽的陶瓷器皿作装饰，有的只有充满诗情画意浓墨字画，英灵游戏的阵型地图，以及嬴月亲手所写的秦势力法案作为房间的装饰。 王翦进入到寝宫内，没有唯唯诺诺，也没有受宠若惊，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月，我们打不过刚刚的那个人。那个人不是一般的玩家，假如他真是成都势力的人，这次我们可遇上大麻烦了。” “不怕。”嬴月咬咬牙，坚定地摇摇头。“既然他这一次没有将我们所有人一同杀死，那他下一次也不会。听他的话，他原本就是成都势力的玩家，似乎很想让我攻陷他们的势力。成都势力的王不是叫关曦泰么？那个叫赵星河的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别想那么多了。”王翦走前去，轻轻撩拨开秦王冕上的珍珠垂旒，凝视着那一张随着愁苦不断流失的美貌，忍不住又一声叹息。“月，你已经很辛苦了，这些事情就交给手下来做吧。” “不行，翦……应该说，建雨……王建雨。你知道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你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我在这里不尽快完成整个游戏，我怕在神答应我将你救回来之前，你就离我而去了……” “那又怎么样呢？”王翦，真名王建雨的男子苦笑一声。“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冥冥中已经决定好。我能来到这个世界，能够以这样健康的身体重新见你一面，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不如，就抛下这眼前的一切，让我们静静享受在这里的时光，不好么？” “不！！！”嬴月听到如此，声嘶力竭地喊出声。“要是我回到那个世界，看到的你只是……只是一具尸体，那我的余下的人生到底该怎样渡过？” “可是……人谁没有一死呢？我……” “别说了。”嬴月脱下冠冕，举手制止了他，“你先去歇息一下吧，建雨，我还要去了解一下前线战争的情况。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救回来的，一定。” 王建雨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抛弃自己在现世的妻子，离开了这座宫殿。 嬴月啊嬴月，你怎么不理解我的心呢…… 王建雨在寝宫的门外，仰望璀璨的夜空，又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他的妻子嬴月，在现实世界里面本来就是名女强人。作为某家知名律师所的金牌律师，她的生活充满了理据、条理以及法律。 她认为是对的，便从来不愿放弃。她认为错的，绝对嗤之以鼻，不愿靠近半步。 曾经有一名杀人犯谎称自己没有杀害任何人，骗取了嬴月为他辩护。但在案件深入，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嬴月没等得及法院的宣判，便直接往那人脸上扇了好几巴掌。 几百万，上千万私下给的辩护费她一分钱没收，反倒是脱离辩护律师身份后，转而将决定性的调查方向和调查逻辑私下告诉告诉给了曾经的“对手”。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倔强、好斗、不屈服于任何事物面前，甚至是包括“命运”。 王建雨一直以来都在她身后默默支持她。但他与嬴月的性格截然相反，他喜爱平淡，不喜欢与任何人争斗。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这是他的理想生活，可如今…… “哎……” 他只能又叹了一口气。 ………… 次日，晨曦之光洒满了整片英灵大陆…… 回到成都势力的将军府内，紧张的备战阶段还在进行中。有了左玄的“诺言”，一群小队队长甚至关曦泰都在讨论未来主动出兵的可能性。毕竟左玄出手，不管怎样的城市、国家、势力都能轻易破坏。 “我回来啦！”在他们讨论得最热烈之际，左玄却举着手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入到将军府内。“哎呀呀，忙了一晚上，真是辛苦呢。幸好把秘密全都探清楚了，这回也就没什么遗憾了。你们呢？在这里做什么啊？” “左玄大人……”“大人？！你已经解决了秦回来了么……” 那些小队队长情不自禁地加上“大人”的称号，在他们眼里，左玄跟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哈哈，这个嘛……”左玄干笑两声，“我跟你们说，秦王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不管是她的技能，还是她的想法、计划，都远超你们一般玩家。真是名了不起的大姐姐啊。” “不是，左玄大人，我们问的并不是这个。”“大人，难不成你在战斗中受伤了么？” “不不不……”左玄摆摆手，“我，没杀死过任何人。无论是秦王还是秦势力还建在。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们了，fight！” 她说完，脚下轻轻一跳，身体渗透进头上的天花板内。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左玄在天花板上重新探出头：“对了，秦王可是在密谋一个相当相当邪恶的计划哦。假如关曦泰和赵星河无法阻止这一切，那你们的命运，将会是一片黑暗哦。拜拜！” 这回，声音消失过后，左玄的身影也彻底在关曦泰他们的面前彻底消失。 “什么意思？！”“团长，左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不是答应我们要消灭秦势力了么？怎么食言了？！” 在繁杂的喧闹声中，关曦泰无奈地笑了笑：“无所谓了。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如此不稳定的左玄身上，是我的失误。现在，我们必须研究如何抵抗秦势力的进军。这回，有了左玄的挑衅，秦王估计会亲自出征了。不做出任何有效的对策，我们只会灭亡。” 关曦泰的话语下，他们的士气一下子掉到了最低点——他们刚对抗了只是一群被操控的士兵，如今亲自面对秦王。他们都知道，毫无胜算…… ………… “警告！警告！遭到外部势力入侵，遭到外部势力入侵！” “重复一次，重复一次。警告！警告！遭到外部势力入侵，遭到外部势力入侵！” 关曦泰走回到沙盘边上，凝望着这沙盘上的红棋一点点往成都城移动。他知道，左玄的警告，在此刻终于实现了。 红旗上的数字不断增加，三千、五千、一万、三万……数字疯狂地增加着，上面属于秦军的黑棋越发增大，最后甚至比成都城的建筑模型还要庞大。 十万零三千人……数字最后定格在这一点。光从数字来推论，这样的士兵群规模实在是过于庞大。就算十万士兵里面玩家的比例只有百分之五，那么也有五千名玩家，这相当于十个，乃至数十个大型战团联合起来的军团。 而这，还并非秦势力的全部战力…… 关曦泰这一方，他们即将面对的，可以说是一头“巨兽”。 “集结所有能动员的一切，全员聚集到成都城的东门！” 在关曦泰的命令下，怀着最绝望的心情，成都城内的所有人集结到了城墙边上。 ………… 大军压境，面对那黑压压的人头。关曦泰站立于城墙上，心中总有种无力的感觉。没有任何计策，没有任何可以获胜的机会，甚至赵星河和左玄都没有任何的话语。 这场战斗根本看不到任何获胜的可能性……即便如此，关曦泰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他的内心甚至没有任何悲伤的感觉。 眼看着秦军在城市外围不断做着防御的手段。无数“壁垒”、“探索之眼”等卡片落在大地表面，让秦军的四周乃至战场的四周没有任何死角。 壁垒卡片等级：a 设定一个十米乘以十米的区域，隔绝里面一切c级魔法卡生效。拒绝所有因为2000攻防数值以下的魂力，改变目标区域的状态。包括地形、原有非玩家、npc类生物、植物。 生效时间：三小时。 探索之眼卡片等级：b 在预定区域设定一束不使用“透”便无法发现的魔法棒（可破坏），为使用者提供“第二视角”，能在正常的运动当中，在脑海捕捉到预定地点的画面。 生效时间：一小时。 光是这一招，就让关曦泰知道，秦王并非等闲之辈，在听到第一次战斗失利之后。这一回，秦王没有盲目地自信，她封锁了所有一切被偷袭，被使用魔法卡的可能性。 目的只有一项——胜利，确保用最短的时间，获得百分之一百胜率的胜利。 关曦泰看出了这一点了么？当然，可他依然不为所动。 “各位朋友，各位出生在成都势力的人们啊。现在，杀害你们亲友的仇人就站立在你们面前。你们是要选择逃避，投降，还是要奉献出最后一点生命，争取荣耀和自尊？！” “荣耀！”“自尊！” “那举起你们的武器，跟随我前去一战！” 关曦泰一声怒吼之下，城门重新打开，所有的成都势力士兵汹涌而出。死战，在这一刻终于开启了…… 第十二章 绝望一战（一） 赵星河他们跟在了队伍的最后头，周稽心底根本就不想出城迎敌。在城墙内尚且抵挡不住这样猛烈的攻击，更何况冲出城，这完完全全又是自杀的先兆。 没有计谋，赵星河也完全没有任何点子，周稽边往外走，心里就越是想逃跑：“喂喂，真的去打架啊？我们这出去就回不来了吧？” 赵星河只回他一个字：“嗯。” “嗯你个大头鬼啊。”雁希忍不住骂道，但她在队伍里又不敢大声，只好驱使玉照白狮子来到赵星河身边，轻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什么计策，后招之类的？” “有啊。” “什么什么？”一听到这，雁希和周稽都兴奋起来，更靠近了赵星河几尺。“说，快点说。我就知道你面对秦王这样的高手，不会没有任何想法而来。” “真要说？” “快点啊！” “那就是……”赵星河顿了顿，眼眸内尽是真诚。“逃跑啊。” “噗。”一旁偷听的上杉谦信，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赵星河这番话并非随口乱说，而是认真判断过敌我差距以后，才下的决定。他掏出自己的魂器，一连从里面抽出几张b级魔法卡——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魔法卡等级：b级 使用卡片后，能将脑海中的思维投射的目标身上。期间，自身与目标身上不会有任何的标识和魂力痕迹，不会被让其他玩家所发现。 使用时长：1分钟 这相当于高级版的通讯卡片，赵星河也终于能将心中所想，毫无保留地说给他的这些同伴。 赵星河的话语： 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要表现出惊讶的表情，也不要以此责怪关曦泰。因为在我看来，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关曦泰他，根本就没想过战胜秦势力。或者说，他知道自己，这个战团、这个成都势力，目前还不足以击败秦。他要做的，只是保持好他作为“王”的身份罢了。 顺应战团内不屈的意识，不辜负大家对他的期待“奋勇作战”。他所做的，就是在成都被灭前，不断抵抗。 然而，他也知道这最终会失败。所以在今天，索性加速成都势力的灭亡。 “主动出击”、“死而无憾”，这是他表面上在做的事。实际上，估计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战只有败，没有胜。我想他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在这一场仗战败后，便迅速找寻逃脱的路径，在安全地点隐藏起来。 大家都说没有势力作为依靠，“玩家”便无法在某个文明获得英灵游戏最后胜利后生存下去，实际上这是一个盲区。 比如说，我们现在投降给秦，就能担保它一定获胜么？这不可能。即使秦真的能笑到最后，但我们作为投降者，在秦的法制下，现在投降必然看不见那一天。 那怎么才能活到最后？当然是隐藏起来，等到最后一个文明接近胜利之时，才投降与它。那时候无关痛痒，自然也不会被人刁难，恶意杀死。 更重要的是，这个游戏的胜利条件究竟是什么？按照左玄的话，我们根本都还没了解明白。 这一战，我们不死便好。 …………… 赵星河的话语还在周稽他们脑海里面回荡，关曦泰已经领兵来到战场最前方，与秦王对垒起来。 宽阔的平原，是最佳的战场。秦军整齐地排列着队伍，黑压压地占着一大片的土地。这一批军队比起上一批木然接受命令的秦军，显然有着天渊之别。他们或是嘲笑着，或是高高在上凛然看着关曦泰这稀稀拉拉地站阵。眼神中除了轻蔑，就是疯狂的杀意。 这里关曦泰保守估计，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玩家。可剩余那些疑似npc的家伙，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们的魂力根本不输身边的玩家，整支军队魂力水平的统一性，高度，都远超关曦泰这一方。 可以说，在数量相当的情况下，关曦泰都没有把握能击败这样的军队。更何况敌方数倍于自身…… 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刺杀秦王的身上。只要秦王一死，他们的秦势力自然土崩瓦解…… 然而，他们根本看不见秦王，而是先看到一员大将一手持着一根缰绳，操控两匹战马，另一手使一把长戈，站立于战车上。 战车，此乃秦朝，或者说战国作战最常用的器具之一。乃是夏到春秋战国常用的主要装备，无论是运送物资，还是冲锋杀敌。战车在地势平坦之地绝对是难以抵挡的大杀器。 即使在战国时代由于战争环境剧变而开始没落，越来越多的山地战、攻城战，以及正规的骑兵军队出现，让古代战车无所适从。但战车到明代都没有彻底消失，抗倭英雄戚继光甚至在战车上加装火铳、弗朗机炮，让这古代战车逐渐向现代战车靠拢。 一般的战车都配备了两到四匹的战马作为驱动力，车上往往载有三名战士，一名操控战马，一名持长戈专门进行近距离战斗，一名弓箭手则是进行远距离狙击。 但关曦泰他们眼前这名将领，战车上就只有他一人。黑甲加上，一具熊皮搭于肩，这名秦军将领更显其威风凛凛。他的魂力如黑甲一样充满诡秘，又如黑洞一样无时无刻吸引着敌人的目光，让他人心中轻轻地泛起一阵恐惧的涟漪。 他挥了挥马缰，驾驶着战车来到阵前，经过魂力加持的声音，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在下白起，受秦王之名前来歼灭各位。我们已知各位都非等闲之辈，能将万员降兵歼灭十有六七，确实是我们小看了各位。但前事不计，你们要是还有投降的意思，尽管只说，秦国内不讲恩怨情仇，只讲法。各位绝不会受到特殊的对待。” 白起说罢，对关曦泰一方拱手行礼。言行之中，几分尊敬，也有几分傲然，让他那一脸大络腮胡更显男子气概。 “想多了。”可关曦泰一如既往地淡定，回答白起说。“要是想选择投降，我们还要等到这一刻么？” 白起扬天大笑一声：“确实！确实如此！阁下是成都之王，关曦泰么？” “正是。” “那我不便多说，取你项上人头便是！” 白起没有任何征兆，在身后千万秦军没动之际，却已纵身策马冲向关曦泰这一方。四匹快马的马蹄敲响了这一场战役的序幕，他的身后，那万员的秦兵立刻奋勇向前，往关曦泰这方冲刺过来。 而关曦泰这一方，也无需他下令，全军上下也已必死的决心与秦军对冲。 白起松开了马缰，任由四匹马匹带领着他的战车往前方飞行。这四匹绝世的战马根本不需要白起操控，它们的意识早已与白起链接在一起，跟随着白起的思想往前方飞奔。 两道闪电，一黑一红绿在战场上只留下两道残影。白起战车未到，已然捻弓搭箭，对准关曦泰：“掏心箭！” 弓弦一响，箭矢已回旋着在战场中央形成一道飓风，直指关曦泰的胸膛。关曦泰骑着赤兔马，手上青龙偃月刀迎面横着一挥：“你的箭矢，比起那名叫雷恩的人实在差太远了！” 青龙偃月刀的刀锋划过，白起的掏心箭刹那间被从箭头到尾羽，完全被砍成了两半！然而，一为二，二分四，四变八，掏心箭的数量在关曦泰的身侧不断分裂，形成一道箭雨往他身后袭去！ 前后不过半米，他身后一支小队根本没反应过来，胸膛处就被准确地捅穿，心脏立刻被锋利的箭头所刺破！ 假若有所防备，这样的箭矢根本不可能洞穿他们的防御，但是箭矢在分裂的瞬间，就好像获得了二次加速一样，变得更快，更迅捷。谁也没料想到那攻击他们首领的箭矢，会折射到自己的身上！ 掏心箭技能等级：a 向目标射出一支掏心箭，在命中、被躲闪、被格挡等情况下，分裂出最多十二支掏心箭，射向四周的其他目标。每分裂一次，掏心箭的速度便会加强30%，威力降低15%，最低不低于40%。 “张！老陈！” 关曦泰双眼惊恐地放大，看着身后好几名熟悉的同伴倒下，成为了飘散的魂力……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不需要拼尽全力。” 这是关曦泰在这几天内，悄然像他侠士团亲友传达的话。他的计划，可不包含这样的牺牲。因为，他与他的侠士团好友，凭实力大多数可以在这场战争中存活下来。 王对王，队长对队长，士兵对士兵。在保存性命的前提下，牺牲掉npc，牺牲掉那些根本不认识的成都玩家，在无损侠士团，无损他个人声誉的情况下退隐山林，静观其变，是他原本的打算。 他甚至没有对赵星河，对身边的所有人如实托出这样的计划。 “等到战况绝对劣势的时候，我便会第一个冲出敌阵，带着他们逃走。” 关曦泰是这样想的，但如今，白起似乎不愿意让他这么做。白起驾驶着马车，嘴上说着要与关曦泰这位“王”，这名大将单挑。实际上，白起的目标根本不是关曦泰，他只是在肆意屠杀着四周比他弱小的敌军！ 第十三章 绝望一战（二） “好吧……我们历史课上没有读过这些。”许恩辉嘟囔着，尽是不甘。 “哎哟，还不相信奶奶我说的话了。”老奶奶嘲讽似地勾起了嘴角。“要是你们不信我就不说了……” “信……只不过觉得奶奶是故意让我们害怕而已。”我理直气壮，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同学，从他们惊恐的眼神看出，他们起码信了八成。“要是奶奶没有那个想法，那奶奶就继续说吧……” “哎哟，我吓唬你们干嘛。我只是想让你们多了解你们将要去的地方，不然进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啊。” 见我们都统一地点点头，再也没有刚刚那般不屑和质疑，奶奶的心情愉悦了几分，继续说了下去：“神农氏啊，本来和黄帝轩辕就有些过节。神农一直主张主修内政，他尝百草，教导部落民众农耕牧渔，改变了以往所有部落的捕猎传统，部落力量一点一点地在壮大。” 奶奶的话讲到这里一点都不像恐怖故事，她就像一个历史节目的主持人，侃侃而谈，声调跌宕起伏，将那几千年前的秘史逐一在我们面前揭露。我们听着，手上的碗筷也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 “可黄帝轩辕的部落不同，他们是主战的部落，狩猎和战争是他们最熟悉的玩意。而耕地？在他们刚开始不过是小把戏。直到那一年大旱，让黄帝姬轩辕产生了想学习神农氏部落农耕知识的渴望。” “大旱？”许恩辉噗呲一笑，“大旱就要去学农耕，这黄帝智商也不过关啊。” “不过关的是你这孩子吧……大旱难道就还有大量的猎物可以狩猎？只会一片荒芜！你这傻孩子……” 大家都忍不住，跟着老奶奶笑了。 “不过你也说得对。”老奶奶收起了笑容，“一般来说，大旱对于农耕确实有着致命的打击。不过那是一般的情况来说，神农氏，有着他一套独特的方法，他……其实也无比黑暗……” 老奶奶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让我不经意吞了一口唾沫：“什么方法？” “人祭。” “人……人祭？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部落图腾文化本来就是敬畏天地，敬畏自然，人祭是所有原始部落的仪式之一。神农氏就是靠这个才安全渡过那个困难时期。” 对于老奶奶说的话，我还是保有疑问：“人祭是封建迷信，怎么也解决不了旱灾吧？” “不，那不是迷信。你知道人类体内含量最多的是什么吗？是水。既然养不活那么多的人，那么干脆，先牺牲掉一部分……”老奶奶停顿下来，眼神依次略过我们的脸庞，一股紧张的气氛油然而生。“那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祭奠开始的那天，天空满布黑云，可是这雨怎么都下不出来。神农氏带着他的部下一步步走向他们的田区，高举着火把和用鲜血勾勒出的图腾，神农氏手下的人往深棕色的土地一眼望去，不由得痛心疾首。辛苦开垦的荒地，地面全已变得龟裂。远处的森林也只剩光秃秃的树枝，满地枯黄的树叶上，偶尔出现的动物也瘦巴巴的，没有半点生气。神农氏走到他们已经枯黄将死的农作物中央，伏倒在地，朝天空深深一拜，随后呐喊道：‘散！’早已被选中的老弱病残立刻站到田地中央分配给他们的位置，他们没有怨恨，也没有恐惧，只是死死地握住手里尖锐的石块。” “杀！”老奶奶一声狂吼，让我们都浑身一颤。她拿起一根筷子，在自己地脖子上用力一划。“就这样，鲜血开始从这些人的脖子上涌出来。他们倒在了原地，那里早已有一个墓地般的坑，鲜血逐渐充斥于其中，逐渐沿着几条细细的沟壑往四周蔓延。” “用人血来灌溉土地么……” “是的，加上原本就是黄河流域附近的部落。就算再怎么干旱，也能取上一点点饮用水，神农氏部落没有因此遭受到重创，几乎是毫发无伤地渡过了大旱。而这一切都被黄帝轩辕看在了眼里，他的部落没有了狩猎，已经眼睁睁地看着饿死一大半的族人。他开始想改变，他想学习，他想窃取神农氏的农耕技术……” 眼看老奶奶又要卖关子，原本不屑一顾的许恩辉也忍不住追问下去：“那他做到了么？” “没有，战争爆发了，一直在长江下游流域安居的蚩尤部落打过来了。黄帝轩辕以大旱为由，让保存了战力的神农氏部落先出战。相互为联盟，原本这也是最正常不过的要求，只是……黄帝轩辕在神农氏与蚩尤开战之际，突袭了神农氏的部落，几乎杀死了所有人，占领了他们所有开垦了的土地，只留下少数能教授他们耕地的战俘。可这并非终点，与蚩尤激战当中的神农氏毫无知觉，他看见黄帝轩辕带领着士兵前来，原以为是助阵，没想到轩辕黄帝同时攻击自己和蚩尤。神农氏和蚩尤被一举打败，黄帝轩辕成为了统一华夏、九黎的千古第一帝。而关于神农氏原本为炎帝的经历，到现在就很少有人提起了，大多数人只记得他尝百草的故事。” “老奶奶，可这跟神农架没什么关系吧？对了，你们都不吃饭了么？那我就添光了哦。”古乐天摇着他的大屁股，屁颠屁颠进入厨房又乘上一碗新鲜的白饭，也已经是他吃的第四碗饭了。 “没事没事，你吃吧。”老奶奶慈祥地笑了，转瞬即逝的温柔又黯淡了下去。“小胖子说的，也是你们心里的疑问吧？我的回答是：有！当然有！神农战败，他的族人只剩下身边不到几十人，轩辕对他们还是穷追不舍，一直从逐鹿往西将他们赶到了这里。眼看逃脱无望，神农氏带着所有残存的族人对轩辕黄帝进行了一次最恶毒的诅咒，那个好战的部落，不管迈过千千万万年，只要是轩辕的族人、后代还踏在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都要饱受战争之苦。而且，神农的诅咒不限于此。还记得刚刚说的人祭么？这一次，他们所有人都将怨念附注在鲜血之上，流淌于神农架内的土地，让自己的冤魂布满这一片土地。他们潜伏着，伺机而动，抓住每一个轩辕黄帝的后代，扒它的皮，煎他的肉，同化他们的灵魂，将这些人变作与他们一样的阴兵。他们等待着时机，准备复仇千年前的一战……这，就是神农架经常有游客失踪的谜团。” “华夏部落，轩辕黄帝的后代……那不就是指的我们么？”徐维可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喂，我们要么，不要去神农架里面了吧？” 许恩辉轻轻抚摸着徐维可的额头安慰她：“都来到这里了，怎么可能不去？这种鬼怪的东西我们也未必会碰上。不过……可能要多买一些武器，你说对吧，林傲？” 我点点头：“恩，我现在就去买。老奶奶刚刚说有一个相熟的老伯伯卖越野装备的，能不能现在就把电话给我呢？” “哈哈哈，别急，孩子们。关于这传说还有最后一部分没有说呢。”老奶奶爽朗地笑着，“这传说不过是个传说，没有谁证明过这神农氏的冤魂真的存在于神农架的深处。” “奶奶！你！”“奶奶！说好的不骗我们呢！” “我没骗啊，我也觉得这是真的，只是没证据证明嘛。”老奶奶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模样，只是这个老而精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 明显是信口开河的笑话！ 我忍不住也跟着这个欢乐的老奶奶笑了：“别耍我们了，老奶奶。快把电话号码拿出来吧！” “好好好！就你们这群熊孩子最麻烦了，连装都不装一下害怕！”她假装恼怒地离开了饭桌，于是，我们都乐呵呵地笑了。不知不觉，饭桌上的饭菜也凉了。 10. 精神病院内 “怎么，还在看林傲写的故事啊？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都是谎言，假的罢了。” 沉默，让王复耐不住寂寞。自从林傲一句话也不肯说以后，王复就只能找单信来消磨时间。 “假的也有线索，最起码也能反映出他的心理。这就是我要做的，要找到的事。” “哎，随你吧，只要有关案件的，你都可以跟我说。哎，无聊死了。小子，能不能说点什么啊，闷得慌啊。” 看着林傲已经闭目养神，只字不说，王复又叹了口气。毕竟上级要求的这次面谈要花费两个小时，尽可能和精神科主任单信一起找出蛛丝马迹。可到了现在，时间才刚刚过了三十分钟。 王复面对过很多犯人，但像林傲这种嘴很硬，也很狡猾的犯人，是最难对付的。他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说，有什么不能说，他也没想过挑战警察，只是静默着掩盖一切。 慢着，挑战警察……一向态度嚣张的林傲真的没有在挑战自己么？有的，绝对有！ 王复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手头上的资料。林傲虽然很嘴硬，大部分时间一句话都不肯透露。但是他不是写下了这次的故事么？一个难以让人相信的幻想故事，要是他真的是一个精神病那还好说，不过现在的他比大部分正常人都正常。那他会在那里挑战自己，那只能是这个故事。 故事里应该埋藏着最重要的线索，让林傲宁愿承认自己试犯罪凶手的线索！ （防盗，3.12改） 第十四章 战败（一） 惊醒过后，我睁开双眼，纳入眼帘的是黑暗中离我不远的一块天花板，我似乎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很静，细小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我甚至能分清窗外每一台汽车发出的尾气声音，一辆、两辆、三辆。 嘀、嘀、嘀，还有一个平稳的警报声用看似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节奏跳动着，平稳得差点让我忽略了这个声响。 毫无疑问我能听到声音，车辆、仪器，我还没有死，还处于我熟悉的世界。可单凭这些我无法理解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一名女生醒来后处于不知名的黑暗中这真的是最糟糕的状况。 我左右张望，似乎处于一间房间里，这里十分黑暗，低矮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都没有开启。唯一的光线来源是正对我一面墙壁，墙壁上光滑的瓷砖将一小股黄色的光反射到房间里面，使这里被黑暗笼罩的一切变得模糊却也真实。 光源处的影像投射在瓷砖表面变得很不清晰，我勉强发现黄色光是来自房间内置的卫生间，卫生间里很狭窄，不像是酒店的房间。 那这个房间到底是哪里？房间内只有我一人？我是怎样来到这里？带着疑问我尝试移动我的身体。 朦胧之中我发觉我的头部无法转动，好像被两颗钉子死死钉在床上面，还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罩在我的脸上，围绕在我的鼻子和嘴足足一整圈，紧压着我的脸。汗水充满在我脸上的皮肤和那东西的缝隙中，随着我呼吸的节奏游动。 疼痛闷热加上瘙痒，燥热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我举起左手，想要把这些在我脸上头上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全部拿开。 我用平常惯常使用的力气想将手放到脸上，它却脱离了我的控制，仅仅从床上举起一尺的高度它又掉落到床上——我的左手失去了力量。 为什么我失去力气？为什么我会被人固定在这张床上？我被绑架了么？绑架我的人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无止境的问题涌进我的大脑，越想心情越是烦躁，脸上的不适也越发加重。 不管怎样，逃离这里才是首要的选择。我出尽全力才把手抬至脸上，一摸脸上的东西，那是一块由塑料制造的物料，硬邦邦的面罩。 它会阻碍我的呼吸么？它是把我绑在床上的罪魁祸首？ 急于脱离这种不适的状态，我使劲将塑料物体拉离我的脸部。那一瞬间，浑浊的空气冲入我的鼻腔，让我连连咳嗽了几声。“啊，世界的空气竟然如此糟糕，我前二十五年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么？” 把塑料面罩往外一拉才发现它左右各有一条胶带，紧紧勒紧我的后脑勺，面罩离我的脸部距离越远，我的后脑越感到很疼。看来现在不管是我还是它都不想让这东西离开我。我保持拿起面罩的姿势，擦干脸上的汗水后又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我下意识动了动我的双腿，虽然无力且酸软，但幸好它们还在。 那是什么？就在我的右手边上，有一团黑漆漆的物体。它动了？！它真的动了！它丝毫没有理会我惊恐的心情，慢悠悠地蠕动着。爱幻想的我对未知的事物并不感到十分害怕，好奇心反而促使我将手伸向它。 黑暗之中我的手也是黑乎乎一团，我感觉到我的指尖离它还有数厘米的距离，便将伸手的速度变得极慢，时间像停滞一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轻轻触碰到它——一团柔软的毛发。然后没有任何征兆，那团黑色的物体剧烈地晃动起来。 “啊！！”我喉咙不自觉地发出尖叫声，面罩将声音禁锢在我的口腔中，变成低沉的声响，我伸出去的手也同时害怕得缩回来。 那团黑色的物体中间伸出一张男人的脸，两颗眼睛在黑夜中反射着稀薄的光显得晶莹剔透。这团蜷缩黑影慢慢变高变宽，他站了起来：“醒了么？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很熟，应该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基于礼貌，我也想坐起来与他讲说，结果他打断我的动作：“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别动别动，不是跟你说过么？你脖子扭伤了，颈椎还有轻微骨折，现在打着石膏。乖，还是听我说躺回去好么？我去开灯。”男人移动到房间的角落处，按下电灯的开关按钮，那两声清脆的声音我隔着数米也能清楚听见。 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闪烁了几下，最后发出刺眼的白光。我大概出事故以来很久没有看见光，眼睛感到异常疼痛。纯白的一片掩盖了整个黑暗世界，同时把我照得头昏脑涨，我吃力举起手遮挡在眼睛前面。 数秒后我适应了灯管的光，慢慢能看清楚这房间里的一切。我睡在一张病床上，洁白的被铺上用红色的字体大大地写着它的编号二十六，隔着口罩我也感受到这张被铺发出的那股难闻的药水气味。 房间很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床边、墙边摆有抽屉和架子，瓶子、盒子和衣衫等生活必需品都整齐地摆在里面。 这里看起来不错，唯一令我感到不愉悦的是我自己的身体，胸前接着几根电线，它们与口罩上的管道同样连接到床边那台发出平稳警报声的机器。 我从网络和杂志上看过，这是呼吸机和心跳仪，既然与他们相连着的都是我的身体，那么我受伤并住在医院里似乎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我受伤了，而且看起来是相当重的伤，可是我记不起来我为什么受伤，也记不起怎么来到这里。可我还清楚记得我二十七年来大部分的记忆，我叫郭珏妍，是一名新进作家。我还清楚记得自己喜欢的事物、爸妈的名字、好友的样貌，甚至连我的第一本畅销作品《失去自由的过去，失去理想的明天》第三部分里面最另令我感到满意的句子，至今还深深刻印在我的脑里面： “失去自由的人往往比拥有自由的人更能理解它的含义，理想亦然。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人总是一边概叹着失去的东西一边不去保全自己还拥有的珍贵。要不是这样，大家都在年轻的时候完成自己活于世上的一切目标，然后义无反顾地奔向天国了吧？” 男人开灯后，趁我不留神坐到了我的身旁。病床不大，他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身体，俯身看着我，脸与脸之间不超过二十厘米:“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 与这一张英俊迷人的脸靠得如此接近，小鹿乱撞应该是一个少女应有的常态。可我一点也不慌张，这张脸我很熟悉。它本应更加英俊，彻夜不眠使它现在变得苍白粗糙，乱糟糟的头发也削弱了它的帅气。 “这人与我出事故有关！”这样奇怪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抓住他的手，心情很是激动，对他说：“没有，没有！秋人，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为什么我受这样的伤？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般柔情出现在男子的眼里，他轻轻拨开遮在我脸上的长发，将我与他的距离拉得更近，凑到我耳边绵言细语道：“迟些我会详细告诉你。现在别急，你继续休息一下，我先去把医生叫过来帮你检查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下意识想避开他的手，避开他的脸。无奈颈部完全动不了，只好让他的指尖顺着我的脸颊一直滑到下巴处，让他在我耳边发出温暖的气息。 对于我的醒来，男子很高兴，离开房间前再三回头查看我的状况，确保不会出任何状况他才放心离去。 就这样折腾几下我已经精疲力竭，等不到医生的到来我慢慢又闭上了双眼，心底里已经彻底相信我曾经受过非常严重的伤，并且与这个男子，这个我目前最亲的人有关。 他叫李秋人，是我的丈夫。一想起他，即使我在沉睡，记忆碎片还是不断浮现出来。和他认识已经是三年前的事，当时我还刚从大学毕业，本身我并不是文学专业，因为兴趣我写下了自己的第一本书并将它发表到网络上。 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本文笔、布局完全是新手水平的书籍在社会上缺反响很大。以我的编辑的话来说，这本书贴近当代年轻人的生活和迷茫，写得很真，火起来还是有它的道理。 之后的半年我就像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一样，出版、出席各种宣传活动、最后这本书还拍成了电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学毕业生走到这一步，我仅仅花费了两年的时间，连我自己也难以承认，我的人生怎么可能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在校期间，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少女，单马尾、老土的眼镜、普普通通衬衫和长裤。我就像那些小说、电影里那些寂寞的女孩，坐着教室的一角，没人留意，也没有男生与我搭话，静静地享受着令自己兴奋却也孤单的梦想。 （防盗，3.13改） 第十五章 战败（二） 也许是上天的拥护吧？现在，我的想法化作电子信号传遍每一台电脑手机、我的想法变作一点一滴的墨水被欣赏我、认同我的读者传阅，我的想法最后还成为电影屏幕上专业演员们全力演出的蓝本。 电影？是的，我的书最后确实被拍成一出电影。我和李秋人的第一次相遇也在这部电影完成后的庆功宴上。 那天下午，我大脑完全放空，从来没想过这是改变我一生的日子。我慵懒地躺在新买的住宅里那张柔软的席梦思上，享受着金钱带给我的快乐。成功使人懒惰，大概就是在讲我那时候的样子吧？ 那个入行两年，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出版社编辑，也是我作品的负责人，名字叫廖毅的男人却给我发来这样一条短信： “郭珏妍！别整天躺在那里，多出去走走，不然你哪里有灵感写下一本书？你也不想写完这本过后就再也不能出版了吧？平常你听了这些话，也许对我很不耐烦。但我猜你今天肯定不会。晚上7点，翻拍你小说的剧组会在国际大酒店一楼举行庆功宴。帅哥美女自然少不了，我就不信这你都没兴趣！” “无聊！” 我说的是廖毅这条短信并不是这场庆功宴。谁会抗拒帅哥云集的宴会？我已经一个已经二十四岁的女生，完全没有恋爱的经验，有的只不过是学生时代单方面的憧憬。可是有些话说出来就俗了，这句话形容廖毅可是一点也没有错。 可我现在已和学生时期不同，成名、富有，众多的条件促使我也学会了打扮自己。我本来就不丑，只是长相比较普通，况且不是还有一句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么？ 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假如我保持作家这份职业，那么一生中遇到的人将会少之又少，再过上几年等我变得人老珠黄的时候再怎么努力也变得白费吧？ 我打开房间的衣柜，从一大堆从没穿过的衣服中选中了一件黑丝绒低胸晚礼服换在身上。丰满的胸脯和肩膀，吹弹可破的肌肤正是我青春的见证，我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单薄的材质下肉体若隐若现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感受到年轻的魅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脸吧？对比我的身体，身体以上的部分确实糟糕得多。头发散乱得就是个迷宫，一层一层互相重叠安放在我的头上让我看起来像个疯子。我的脸色因长时间憋在家中也显得灰暗。这张脸上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估计就只有我的眼睛吧？大而深邃，散发着文学家独有的魅力。 这又如何呢？我对自己讲，这个唯一的优点也没法撑起我整张脸。此刻我最需要的不是美丽的衣裙，而是认真地洗去脸上的阴暗。 我脱去身上那件高贵的连衣裙，一丝不挂地走向浴室。 2. “郭珏妍，看见你了！你果然来了！就算你不回我短信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来！”是廖毅，我不幸地在国际大酒店门前碰到他。他今天抛弃了平常随意的装束，穿着一身干净西服，脚下的皮鞋擦得发亮，看来他自己也十分重视这场庆功宴。 我和廖毅一同穿过旋转门，纳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大厅里如何靓丽的装潢也吸引不了我的兴趣，成名后这些地方我已经去过太多太多。我的心里只在意廖毅说得天花乱坠的庆功宴里有没有我生命中的另一半。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你已经二十几岁了，没谈过恋爱确实不妙啊。的确要多多参加这一类活动，认识也好旧朋友也好，未来的老公也许就藏在这些帅哥当中。何况你是一名作家，没有现实生活作为基础，怎么能写出好作品呢？你那本书就是因为贴近学生生活才火起来的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廖毅是个好人，他一心为我着想，说的话也确实在理。可我完全不想理会他，他是我一辈子活到现在唯一见过说话会说得这么直，直戳别人的疼处的人。我总感觉回答他等于自取灭亡。让他心情好起来的话，他会唠唠叨叨说一晚，这已经是我刚认识他时惯有的经历。 我走在前面，不理会他，直接走向国际大酒店的柜台。 柜台小姐亲切的笑容使我暂时摆脱了烦恼：“这位小姐，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得到你？” “这里是不是有剧组在举办庆功宴？” “…嗯，是的。前面左拐就是。” “好的，谢谢。”我走向宴会会场，廖毅还跟在我的身后。 “你也觉得我说的话对吧？所以才过…来…的吧？”不理廖毅这招确实有用，不一会儿他也觉得在自讨没趣 可少许的失落没有使他放弃与我搭话，他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眼睛猛然发亮，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说道：“说实话，你今天比平常漂亮多了诶？！特别是这条裙子，把你的身材都显现出来。下足功夫果然不一样！诶诶，我猜你今天准能勾引个又帅气又能干的男朋友。” 廖毅说话很直，也正因为这样他也很少说门面话，这也是他一个优点吧？被他诚心称赞，我心里很是高兴。我今天确实下足了功夫，对此我可是信心满满的，即使拼不过那些人工修饰过的美貌，好歹身为原作家的我也能在众多美女演员中大放异彩。 我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忍不住回答了他的话：“谢谢，你今天也挺帅的。西装是新买的吧？我也祝你勾搭到一个温柔贤淑美丽的女朋友！” “是的！是的！是新买的！”廖毅长吁一口气，脸上窘迫的表情换回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哈哈，刚刚吓死我，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哎呀，我当然也想找个漂亮的女友当老婆，哪个男人不想，这可是所有男人的梦想诶！” 真是个可怜的人，我怎么会放下负责任、敢说真话的编辑一个人使劲往前走呢？ “没没没，我没有讨厌你呢。我刚好在想事情而已。” “那就好。”廖毅又被愉悦所填满，说起话来又生气勃勃，热情洋溢。“你看，今天的庆功宴人果然多啊，整个剧组五十多人全部都来了。瞧，女主角实在美啊，是个男人都会为她的美貌倾倒！” 会场并不大，一边是自助式的小广场，四周摆满着各式食物，为中间划出了一块小空地。另一边则是数张圆桌，还有主持台，估计是要举办什么仪式或者让导演上去讲话的地方。廖毅说的女主角叫作钟丽真，她脸上挂着一幅角色美人永远不变的笑容，身穿一件银白色现代旗袍站在小广场中央，身旁围绕着众多男士，一看就是女神的模板。她两颗媲美宝石的眼睛没有直视任何人，却让所有人的沉溺其中。雪白圆润的肩膀、黝黑如墨的秀发、修长水润的美腿，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令人有一种不是来自尘世的错觉。她没有开口，微笑着，静静聆听四周的话语，恍惚她自己只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身旁的所有男性议论的都是她的美。 包括廖毅在内，所有雄性看到这个叫钟丽真的女人都是一幅垂涎三尺的样子。廖毅令我极其讨厌，在场的所有男性也令我讨厌。可廖毅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继续对我说：“嘿，郭珏妍。你等一下也被安排到那张桌上。”他指了指最靠近主持台的一桌：“主演、导演等人都会在那里。你坐过去之后，能不能顺便，帮我个小忙，拿一下女主角的电话？在下肯定感激不尽！” 实在是烦！我皱了皱眉，不答应他他肯定烦我一晚上，只好敷衍他说：“好吧，她肯给的话我就帮你拿。”说完，我连忙从廖毅的身边逃离开去。 没过多久，我便与导演男女主角等人坐到同一桌，准备即将开始的宴会。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靠近一看且不说女一号，甚至二三四号的美貌也彻底压过我的外貌。男主角、导演等人都围绕这帮美女谈笑风生。人们说得对，男才女貌不是么？ 女生有才又能怎样？况且我也只是走运才能到达现在这样的地位。很显然，我坐下来之后没有任何人搭理我，没人对我说过一句话。直到电影的制作人，那个憨厚的胖子意识到我的怨气快要漫到屋顶时，他才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蹑手蹑脚走过来问我：“你是原作家郭珏妍小姐吧？” “嗯，是的。你是？” “我是这部影片的制作人。要是不问一下我还真认不出你就是原作者呢！哈哈哈！新生代作家，扛起青春类小说的大旗说的就是郭小姐你啊，可惜平常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照理说，导演、制作人等都会和原作家见面讨论情节等事宜，可是我把这一切都推给廖毅他做，所以时至今日我才第一次与他们见面。这本应是我自己的错误，可我自己也阻止不了我心中在冷笑，这胖子制作人说得实在没错，谁会认得出我就是那位郭珏妍呢？ 第十六章 灭国 焦黑的地面，欧蕾塔的坟墓。关曦泰看着这名以往根本不太会在意的普通团员，心中一股刺痛感慢慢升起。 随即，顷刻又化作了虚无。 关曦泰清醒的脑海里已经清楚现在的形势。这一场战斗，不过是亲王的诱敌之计，在关曦泰他们出城的那一刻，秦王就已经瞬间制定好策略。她先用几支较弱的军队以及数名大将作为诱导，让关曦泰他们与秦军进行“势均力敌”的一战。 随后，在她拥有充足的吟唱时间后，便吹响号角，让所有人撤离。与来时的绝望不同，此刻的成都军不会第一时间逃跑或者撤退。毕竟，这“平等”的战斗让他们，甚至关曦泰都获得了“战胜”的希望。 之后，天火群”出现，砸在这群还茫然不知所措的敌人身上…… 团灭，最大限度地消灭成都势力以及侠士团所有有生力量，让关曦泰他们没有任何机会卷土再来。 “撤退！”关曦泰的声音刚吼叫出声，就被天火雨群砸下来的巨响，瞬间淹没…… “走，快走！” 赵星河一直都没有忘记他的逃跑计划。他骑上玉照白狮子，将力尽的雁希抬上马，立刻发动起雁希的技能——“马踏飞燕”。 飞马踏燕技能等级：c 发动后，玉照白狮子能悬浮在半空中进行快速移动，持续二十秒，冷却五分钟。 玉照白狮子载着他们二人，在天火群中不断穿梭。可是除了他们，除了上杉谦信、关曦泰等等的强者，一众普通的玩家只能仰望着那些天花。在恐惧和绝望中，在无用的逃跑中，丢失掉自己的性命。 千万天火让这战场，成为一整片的漆黑和焦炭。一轮攻击过后，属于成都一方的战场上，已经再也没有任何活物。 秦王嬴月站立在战车上，俯瞰着经由她魂力制造的这一切，内心没有一丝波动。这不过是她通往最后胜利的小小一战，此后更多更残酷的杀戮正等待着她。但此刻，毫无疑问地，这不远处的成都城已经没有任何人把守。 今日过后，那里只会挂起带着“秦”的旗帜。 ………… 将军府、王府一旦被攻占，那就意味着一个势力彻底破灭。成都势力完了，关曦泰不再为王，他们所有不愿意投降给“秦”势力的玩家，全都成了没有都城的流浪人员。 没有都城，意味着他们无法正常获得补给，无法购买卡片，也没有一处安全下榻之地。他们必须在野外与众多魔兽为伍，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赵星河他们四人重新汇集起来，在半小时之内，已远离了成都城将近几十公里。一片茂密的山林地内，他们打算停下来歇息之时，恰好也看见了关曦泰等人，由他成为王带领的成都势力已经彻底覆灭，然而作为战团的团长，他手下的侠士团还依旧存在。 三四十人……这是侠士团剩下的人数，在关曦泰的带领下，他们拖动着沉重的步伐，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面前进。 “好惨啊……”周稽驻足在半山腰上往下探望，忍不住说道。“当初侠士团最鼎盛的时候，起码有三四百人吧，几乎包揽了成都势力的大部分高手，没想到如今就剩下这么些人。” “哎……”雁希也叹了口气，“说得好像我们不惨一样。现在这里四周都是秦势力的人，我们没有任何城池可以进入了，只能睡在这样的荒郊野岭，连口好饭都没得吃。赵星河，我们现在到底怎么做比较好？” “去跟他们汇合吧。”赵星河指向下方的关曦泰等人。“我们几个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想法，秦也没有展现强大得顷刻征服整个世界的能力，跟关曦泰他们一起暂时相互支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嘛，随你吧。”周稽耸耸肩，“我对关曦泰这人没什么好感，不过也不讨厌他。确实，多些人，在遇到野外魔物的时候，对付起来也轻松一些。” “嘛，这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把奇异、带着膜一样的声音在周稽的耳边响起，回答周稽的不是赵星河，居然是左玄！ 那名穿着未来装甲的神秘人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周稽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轻语道：“这位时尚的发廊小哥，不介意的话，你先走在前面行么？我怕关曦泰他们要把我活活砍死呢，哈哈！哈哈哈！” “哎，要是你直接把秦灭掉不就好了么？” “哈哈，哈哈哈……这也是很多原因的啦……” “算了算了，我先走吧，要是他们真要一起上来把你打死，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啊……” “行啦。”赵星河在周稽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你不会真的觉得，这里有谁能把左玄打死吧？” 周稽一想，也对。这左玄轻轻一抬手，就足够将他们全部团灭，现在能和他们一起行动，虽然不知道左玄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能和他一起行动，怎么都在最安全的选择。 他们数人沿着山林飞奔而下。山下的侠士团一开始也有所警觉，摆出战斗的阵势。可后来一看熟人赵星河他们，侠士团一众，连同关曦泰在收起了武器。关曦泰迎着他们走来，可能是侠士团之内唯一一个不被这场战斗失利所影响的人。 他依旧保持着笑容，问赵星河说：“你们也从那片战场上面逃出来的么？以你们的能力，果然不会那么轻易死掉。那么，你们既然愿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肯定是要我们一起行动吧？” “是！是！是！”左玄一下子从赵星河的身后跳了出来，“那我就一直跟着你们，让你们给我好吃的吧！” “左玄！”“左玄，你还出现在我们面前干什么！”“明明你直接将秦势力消灭，我们就不用落到这样的田地！” 霎时间，侠士团的所有人气势汹涌。虽然他们打不过左玄，可嘴上骂骂泄泄愤还是可以的。 但是关曦泰还是制止了他们：“不用多说。左玄不是跟我们一样，是普通的玩家。他帮不帮助我们，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如今兵败，完完全全是因为我们自身的原因。我们，尤其是我不够强，所以才会失败。要是我有像秦王那样的技能，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的生机。” 没有责怪别人，也没有为失礼而感到绝望，关曦泰话语中一丝对“生”的希望，逐渐感染着四周的所有人。 团员们其实也明白，在这样一个英灵世界里面，依靠别人来拯救自己，本身就是一种荒谬的想法。 更何况现在他们还没有死，只要没死，就一定能找出活下去的方法…… “那团长，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秦王或许还会找人搜索我们这些幸存者，我们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 “什么地方，我们的战团领地么？再回去成都那边也太危险了。”“还是，我们先建立一个领地？不然，晚上还要受到魔物的侵扰，这样可睡得不安稳。” “不，这样并不妥。”关曦泰回答到，“要是秦王使用黑夜旅行者，我们的位置就很快被人发现。” 黑夜旅行者等级：s 使用卡片后，会释放十名难以被察觉的npc。他们以使用者为中心，以每小时十平方公里的速度往外探索，在搜索找到战团营地的时刻，便会在玩家魂器地图中表示出来。 使用时效：五小时 缺点：1.旅行者npc的搜索精度只有95%，换言之有5%地域盲区是没有准确探索的。 2.旅行者遇到难以前进的区域时，速度和最终的搜索范围会有所减慢。 “那我们怎么办？” “那只能找强大魔物的巢穴了。那样，不会被锁定之余，秦军也不会轻易发现我们。现！”关曦泰说着，在他们面前展开了一张地图。地图上，有着他自己标记的一个记号。“还记得我们找到在地底深处的一个洞穴吗？里面的s级魔物，无论我们出动多少人，都是无法击败的，但是现在……” 关曦泰的目光落到了左玄身上，左玄立刻打了个冷颤，用指尖指向自己：“我？我怎么了？” 关曦泰最早上扬，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不怎么会煮饭菜，在英灵世界里面，一切食物都是别人准备，而且你的能力也不能幻化出真正的食物吧？” “额……我……不对，关曦泰，你别恐吓我啊！我警告你……你……” “没什么，”关曦泰耸耸肩，“想吃饭，总得付出些劳动，不是么？” 左玄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垂头丧气地跟在赵星河身后，天知道他面具之下，到底咒骂了关曦泰多少次。 到达魔物巢穴的路果然是无比隐蔽，他们先是进入到一片河谷当中，进入到一片黑暗的洞穴。洞穴仅够一个人通过，里面平平无奇，除了岩石、就是最常见的钟乳形成一个个巨大的圆锥石柱，倒挂在他们的头顶上。 偶尔，头顶上会出现一道细长的裂缝。让外面轻微的光线投射进这通道之内。 五十分钟…… 在接近一小时的前行内，他们忽然深入到了地底。结果只前进了几百米，忽然一个转弯，通道彻底变成向上，他们踏着天然形成的阶梯一步步往未知的领域走出去。 第十七章 潜伏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的父母也被限制，只能一周前来看我一次，大概是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吧。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父母除了第一次来质问我是不是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毕竟所有证据都表明，是我杀死了那五个人，而他们全是我的同班同学，以往被认为与我最亲密的同伴。这样的指控不论安放在任何人身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那个人不是变态就是精神有问题。 而我，并不是。我已经将这件事请重重复复和警察说了好几遍，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我只能一笔一划将当初的事情描述一遍，希望能在将来上法庭的时候，作为确确凿凿的呈堂证供。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中考考试结束后的第二个月。当时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人，而是已经考入市内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 毕业旅游，这大概是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一次经历。我们这些年轻人自然也是对此怀有憧憬，在我们得知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之后，身上唯一的包袱也由此卸去，便策划了这一次“悲剧”。 厦门，鼓浪屿。 这是我们对父母说将要去往旅行的地方，也是我刚开始提出要去的著名景点。但事实上，在许恩辉的极力劝说下，我们最后改变了旅行地点，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神农架，国内唯一保护完整的大片原始森林。 许恩辉，是我班里一个男同学，他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各项运动都一般。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热爱着显摆他所拥有的一切。连这一次旅行也是，他并不是特别喜爱原始自然景色。只是…… “喂喂，你们看过‘荒野求生’那个节目吗？里面的主持徒步穿越几百公里的沙漠真的好厉害啊！你说我们要是也像他那样去闯一闯，回到学校准让他们那群小子羡慕。什么云南深山，什么神农架，咱们要去这些地方才算得上真旅行！” 他那自傲的笑容至今还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恶心，无比恶心…… 要是我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当着他的面痛骂一顿。他不过是怀有不甘和嫉妒，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他自己能获得的一切。 不顾是否有危险，也不顾计划是否周全。 然而在我第一次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在高铁，准备搭乘火车的候机室。 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喂，你们别顾着玩，东西都带齐了么？”我对着身边几个同伴问道。我们在两排候车椅上相对而坐。来来往往的旅客经过都不免将目光投到我们的身上。 作为市内最大的火车站，在这个候机室内年轻人不算少，但是像我们这样刚满十六岁，还没有成人陪同的，估计就我们几个。 除了我在紧张地检查行李以外，他们五人坐在座位上，毫无顾虑地玩着手机还有ipad，时而兴奋地互相攀谈着，期待着，一点也不觉得我们将要去的是何等危险的地方。 特别是许恩辉，他带着一脸的嫌弃反驳我说：“真啰嗦，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们都带齐了，什么帐篷、食物、日用品。除了一些不能带上火车的用具要到当地买，我们什么都带齐了，你们说是吗？！” “是啊……林傲你担心得……也太多了吧？”另一边的胖子古乐天正一手一大把，吧唧吧唧地将薯片往嘴里塞，碎片从他的嘴边一丁一点地落下来，粘在他的衣服上。 已经一百六十多斤的他，一屁股下去就是两张椅子，对着身型只有他一半的我说：“我们带的东西都足够吃几天了，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不是真要去捕猎、吃虫子一个星期。你就放心好啦！” “是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胖子，将我的化妆品递过来。” 在胖子的身边，李洛斯正为自己的双手涂上玫瑰红颜色的指甲油。新染的桃红色长发，还电成了大波浪，李洛斯还穿着一套蕾丝圆领镂空连衣长裙，这幅花枝招展的样子去原始森林里探险？求生？我看一点也不像。 可古乐天不会有我这样的担忧和蔑视，他只会乖乖地，像一名奴隶一样遵循李洛斯所有的命令。 胖子打开他帮李洛斯背着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一个手掌那么宽，纯黑的盒子：“是这个么？好像就这个像一点吧……” “就是这个，快给我！动作快点好不？”李洛斯皱着眉，不满地从古乐天手中夺过化妆盒。她打开化妆盒，对着镜子又是抹粉、又是涂上润唇膏。 要是你问在这出发的前夕，为什么一个旅游者还能如此轻松？那是当然，因为她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个行李箱，都交给了古乐天保管，身上没有任何负担的她，做什么都展现出一种贵妇人的慵懒模样。 又是一个令我恶心的家伙…… 我的不满几乎冲出口，本能让我想要教训一下这些没有一点自觉的家伙。可是，坐在我身边的云安琪阻止了我。她轻轻握住我已攥成拳头的手，在我耳边轻语道：“你就别生气了。他们是有点大意，不过我们不是很还有你么？” “我也不是万能的啊？！第一次去那样的地方，谁都该有些担心吧？” “嘻嘻，通常情况下是。但是现在你在，所以我们才这么放心啊。”云安琪轻轻靠在我的肩膀，将她的手机递给我看。“话说，你都差点忘了这个呢。” 手机屏幕上，是几张通往鼓浪屿的车票，也不知道是通过ps还是从网上截取，看上去和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云安琪见我有些迷茫，笑了笑：“我们父母还以为我们要去这个地方呢，还不拿这些图过去掩饰一下？” 我一拍脑门，连忙拿着安琪的手机给其他人看，“喂，你们别玩了，看过来这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啊？” “是……是哦！”坐在许恩辉旁边，最不起眼的许唯可大惊失色，连忙也掏出她的手机。“天啊！我爸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林……林傲，能不能现在就将那张图发给我……” 徐维可紧紧挽住许恩辉的手，一双大眼睛带着几分怯懦、又有几分期待。我实在不懂她为何会如此羞涩，只好挠挠头，将云安琪的手机递给了她：“呐，本来就打算给你们的嘛。” “谢谢……”徐维可满怀感激地点点头，让我更加尴尬。 “没事。”我只能这样说道，转过头去掏出我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排数字，“9.30 am”，现在距离火车出发还有一个小时。 3. 精神病院内 单信将目光从林傲的资料上重新抽离到审问室内，王复与林傲之间的对决已变得越发白热化。 恐吓、利诱，最简单的手段已经重重复复使用过几遍，林傲的嘴巴一点也没有被王复撬开。可是王复没有气馁，他将目标专攻到那几张照片上：“那我换一种说法吧，你是觉得你有可能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把你那五个朋友全部杀掉？” “是的。”林傲点点头。“有可能，不过仅仅是可能。” “你是觉得你当时并不清醒？” “我本人觉得当时清醒得很，精神错乱都是你们安放在我身上的罪名。”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有可能杀死你的同学，你明明觉得自己是清醒的状态？” “要是我能知道自己精神错乱，那还是精神错乱么？如果真是我自己杀了他们，我觉得是恨吧，只有这个原因。我详细写下来的那几页故事你们没看么？他们都是一群令人讨厌的人。我被逼得精神错乱，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杀死他们，也没什么不可能吧？” “可里面有你的女朋友，是叫云安琪对吧？在你认为毫无作用的调查里面，你们六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和云安琪，许恩辉和许唯可都是有男女朋友关系的，而古乐天则是暗恋李洛斯。喂，别害羞，都快是成年人了，这些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问题是，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怕？”林傲脸上只有得意，“我怎么会怕呢？我写给你们的纸上已经详细写明了我对所有人的看法，以及他们相互之间的互动。你们不会都看不出来吧？” 也是……虽然林傲没有明说，但是他的自白里已经所有人的关系表达得一清二楚，单信有点不解王复的意图，他身为一名刑警，这种事情应该很轻易就能看出来才对。 王复面对林傲的反扑，没有失落，他与林傲一样，充满着得意：“那你就是认同我所说的关系咯？” “当然。”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云安琪？” “我没……”林傲愣住了，他张开的嘴像一个空洞，将剩下所有想说的话都吸了回去。 （防盗，3.14改） 第十八章 之后的计策 在医院特制的审问室内，单信正与两名刑警共同审问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学生。 四处都是洁白的颜色，不管是这里的隔音墙泡沫、谈话用的桌椅、眼前这个学生身上的住院服，还是单信自己身上的医生白袍，都是纯洁的白色。 这间审问室内单独的白显得那么单纯，唯独那两名刑警警服的深蓝，打破了这里的平衡。 闯入者，不管两位刑警的身份和目的是多么神圣，对于单信来说他们的到来总是会在这座医院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或是怒气冲冲，或是阴沉的左敲旁击，刑警们总想在这里，在这些被冠上“不正常”的病人身上套取出他们所想要的真相。 不过单信已经习惯了。这里由他看管的病人大多都是重案犯人，单信少不了与“案件”相关的人打交道。 不论是刑警，还是精神错乱的病人，单信总是游走在他们之间。他做好自己的本分，提供专业知识，极少与他们任何一方扯上关系。既然如此，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沉默。这一次也一样，单信沉默着，在一旁倾听刑警们的审问，他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出他专业的意见。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清楚么，林傲？”刑警队长王复低头看着林傲的档案，手却在漫不经心地转着圆珠笔。 “三次。”对方淡淡地回答，语气很轻，却充满肯定，丝毫不像有精神病。 林傲，十六岁，是一名刚从初中毕业正要上高中的学生。他被一根手臂粗的锁链紧紧锁在椅子上，面对三名比自己年龄大上许多，想要用一切手段从他嘴里套出情报的专业人士，他一点也没有惊慌，直勾勾地看着王复的眼睛。 早已驾轻就熟…… 单信从林傲眼里没有看出一丝精神错乱的样子。大脑ct等检查表明，这人身体机能很正常，性格很沉着，甚至乎拥有超出同龄人的智慧和知识。然而，将他判断为精神病的原因只有两项：一、他会在单独一人的时候不停自言自语，那是幻听的征兆。二、他一直坚信着世界上有一股人类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并且是这样的一股力量杀害了他五名朋友，而不是他自己。 可单信和王复对林傲是否患有精神病至今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很多犯人都是通过假装精神病，想以此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倒记得很清楚嘛。不装傻了吗？啊？！装傻你不是最在行吗！混账东西！”王复一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声音几乎是吼出来，引得桌上专门供他们刑警使用的水杯一抖，原本盖好的塑料杯盖哗啦一下，掉到了桌面上。 嗡……一阵不适的耳鸣，让林傲身体本能地一颤抖。 这一切都让单信和王复看在了眼里：不管这孩子怎么装，他都只是个孩子…… 王复嘴角勾起一阵得意的微笑：“别装了，你的身体我们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你的大脑没有问题，现在的你也清醒得很。就算你被绑着，我也不会将你当做神经病。不是我说，在这座精神病院里住着有什么好？不如告诉我们真相，法院会给你最公正的判决。” 可惜林傲一点也不领情：“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且还将前后因果详细写了几十页纸给你们看，要是你们信的话，就将我从这里放出去。要是你们不信的话，就只能……只能将我当成杀死所有人的凶手吧。” “放屁！就你那些话，说出去全世界谁会信！”王复又用力一拍桌面，引得小小审讯室内一阵憋心的闷响。 可是，林傲这一次，没有再颤抖。他直视着王复，说：“按理说，我的证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信不信，只取决于你们和法官。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无数遍了，要么相信，要么将我当成凶手。” “凶手？要是你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已经不是人，你连禽兽都不如。”王复从资料中抽出了几张照片，将它们逐一放到了林傲面前。照片上无一例外是冰冷的尸体，皮肤早已变得苍白，甚至呈现出紫色尸斑。他们与林傲一样，不过是十六七岁，确切来说——他们都是林傲的朋友。 两个月前，他们还是拥有温度，拥有笑颜的同伴。 林傲看着他们，本能地转开了头，眼眸之中，已经闪烁着不忍的泪光。 是愧疚？还是不愿看到朋友的惨况？不管是哪个方面，林傲都不像一名心狠手辣的凶手。 也正因为如此，刑警王复才没有为这起案件过早的定下结论，不管林傲采取怎样的消极态度，王复也不相信这起案件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林傲精神病犯了，杀死了所有人，而他本人毫不知情。 “抛开你那魔幻小说一样的解释，你要让我们认定你是凶手，起码也要有犯罪动机。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五位死者在学校的关系相当好，没有任何金钱或者仇恨纠纷，你有什么原因杀死他们么？” “憎恨吧？我只能回答你，要是我真的是凶手，在我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杀死了他们，那肯定是因为我原本就憎恨他们。”林傲说着，嘴角边露出不起眼的苦笑，继续说道。 “你所谓的调查不过是去学校询问我的老师，我的同学，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能肯定，这根本就是没有用的做法。与成人世界不同，我们‘孩子’的世界更加……单纯？虽然这个词用得不好，但你们肯定会理解我的意思。 “不懂，你解释一下。”王复摇摇头，明摆着要让林傲说出口。 林傲也没有拒绝：“这么说吧，我们大部分同学之间都很少有利益关系。厌恶或是喜爱单纯地是一种情绪，有时是为了一顿饭的几块钱，有时是为了一次测验成绩，这些微不足道的事都会让我们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我们甚至会为了一个以后几乎不可能与自己结婚的异性，倾我们所有去爱恋，去憎恨，去厌恶。因为在我们的世界内，这些就是我们的一切。但是，你要是问其他人，肯定不会得出一个孩子的全部。”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会撒谎，本能会让我们在你们这些大人面前装作一个好孩子，不想说这些话让你们觉得我们很幼稚。没有孩子不会说谎，你们这些已经长大的大人，不是最懂这些道理么？我要说的已经全部写在我给你们的解释之中，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他们，我讨厌他们。在学校里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技。” 完美的前后推论，将一切又推向那玄乎其玄的故事之中。 刑警王复对这个年轻人一点也没辙，他咬紧牙关，将手头的资料甩在桌面上，张嘴就咆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写的这些也是谎话么！” 林傲没有回答，情况又陷入了僵局。王复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只好假装看着手上的资料，一点一点地缓和自己的情绪。 作为精神科主治医生的单信始终沉默着，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也明白王复的痛苦，他和王复都不想简单地为林傲套上凶手的身份。可是林傲与其他犯人不一样，他没有其他罪恶滔天的犯人一般，用尽一切方法掩饰自己的罪恶。 要是那样，即使一个人计算得再精密，他的神情、他的习惯、他的人生经历都会将他的谎言一一揭露。 林傲是另一个极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心理扭曲，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就像一张白纸。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有掩饰，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试杀害同伴的凶手，甚至乎他没有任何为自己脱罪的努力，只是简单抛出另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魔幻故事。 “凶手”或“超现实”…… 林傲摆在众人面前就只有这两个选择，纵使刑警们都能看出林傲有千万个谎言，可是林傲就是这样坚持着。 还一个人清白难，但是要将一个人判罪……特别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凶手”只要点点头，“法庭”只会在有限的时间内挣扎一番过后，只会无情地将那人打入深渊。 毕竟，有谁会认为“有罪”是一种解脱？ 王复和单信就是在这里挣扎着，他们想了解内情，想了解在那片远离尘世的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林傲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什么他会对“凶手”的指控全盘接受？ 询问本人看来已经毫无效果，单信看了看这间审问室内，摄像机还在正常运作，录下他们一言一行。于是，他翻开林傲厚厚的资料集。在中间，夹着几十张密密麻麻写满字复印件。 那是林傲自己所写，关于这次事件的独白。 2. 林傲的手稿 我叫林傲，今年十六岁，现在被关押在一间与刑事案件有关的精神病院里。这间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白色的，只有一张床，还有我自己一个人。甚至我手上的纸笔都是哀求着，他们才愿意给我。 （防盗，5.15改） 看到这里的朋友，我先要对大家说一声抱歉。其实所谓的防盗稿，是这几天实在是太忙欠下的…… 在3.15号，我会尽力将全部补回来，以后尽可能少这样做。 至于原因，我想各位读到这里的读者都知道。 在发书到现在，几乎完全没有推荐的情况能有多难。 所以，希望大家体谅一下吧，谢谢。本书必定会完结的，这个不用担心。 第十九章 特殊的身份 因为他怕我会拿笔去伤害别人，毕竟我现在是一名“精神病人”，还是一名凶案的嫌疑犯。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的父母也被限制，只能一周前来看我一次，大概是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吧。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父母除了第一次来质问我是不是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毕竟所有证据都表明，是我杀死了那五个人，而他们全是我的同班同学，以往被认为与我最亲密的同伴。这样的指控不论安放在任何人身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那个人不是变态就是精神有问题。 而我，并不是。我已经将这件事请重重复复和警察说了好几遍，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我只能一笔一划将当初的事情描述一遍，希望能在将来上法庭的时候，作为确确凿凿的呈堂证供。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中考考试结束后的第二个月。当时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人，而是已经考入市内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 毕业旅游，这大概是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一次经历。我们这些年轻人自然也是对此怀有憧憬，在我们得知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之后，身上唯一的包袱也由此卸去，便策划了这一次“悲剧”。 厦门，鼓浪屿。 这是我们对父母说将要去往旅行的地方，也是我刚开始提出要去的著名景点。但事实上，在许恩辉的极力劝说下，我们最后改变了旅行地点，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神农架，国内唯一保护完整的大片原始森林。 许恩辉，是我班里一个男同学，他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各项运动都一般。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热爱着显摆他所拥有的一切。连这一次旅行也是，他并不是特别喜爱原始自然景色。只是…… “喂喂，你们看过‘荒野求生’那个节目吗？里面的主持徒步穿越几百公里的沙漠真的好厉害啊！你说我们要是也像他那样去闯一闯，回到学校准让他们那群小子羡慕。什么云南深山，什么神农架，咱们要去这些地方才算得上真旅行！” 他那自傲的笑容至今还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恶心，无比恶心…… 要是我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当着他的面痛骂一顿。他不过是怀有不甘和嫉妒，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他自己能获得的一切。 不顾是否有危险，也不顾计划是否周全。 然而在我第一次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在高铁，准备搭乘火车的候机室。 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喂，你们别顾着玩，东西都带齐了么？”我对着身边几个同伴问道。我们在两排候车椅上相对而坐。来来往往的旅客经过都不免将目光投到我们的身上。 作为市内最大的火车站，在这个候机室内年轻人不算少，但是像我们这样刚满十六岁，还没有成人陪同的，估计就我们几个。 除了我在紧张地检查行李以外，他们五人坐在座位上，毫无顾虑地玩着手机还有ipad，时而兴奋地互相攀谈着，期待着，一点也不觉得我们将要去的是何等危险的地方。 特别是许恩辉，他带着一脸的嫌弃反驳我说：“真啰嗦，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们都带齐了，什么帐篷、食物、日用品。除了一些不能带上火车的用具要到当地买，我们什么都带齐了，你们说是吗？！” “是啊……林傲你担心得……也太多了吧？”另一边的胖子古乐天正一手一大把，吧唧吧唧地将薯片往嘴里塞，碎片从他的嘴边一丁一点地落下来，粘在他的衣服上。 已经一百六十多斤的他，一屁股下去就是两张椅子，对着身型只有他一半的我说：“我们带的东西都足够吃几天了，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不是真要去捕猎、吃虫子一个星期。你就放心好啦！” “是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胖子，将我的化妆品递过来。” 在胖子的身边，李洛斯正为自己的双手涂上玫瑰红颜色的指甲油。新染的桃红色长发，还电成了大波浪，李洛斯还穿着一套蕾丝圆领镂空连衣长裙，这幅花枝招展的样子去原始森林里探险？求生？我看一点也不像。 可古乐天不会有我这样的担忧和蔑视，他只会乖乖地，像一名奴隶一样遵循李洛斯所有的命令。 胖子打开他帮李洛斯背着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一个手掌那么宽，纯黑的盒子：“是这个么？好像就这个像一点吧……” “就是这个，快给我！动作快点好不？”李洛斯皱着眉，不满地从古乐天手中夺过化妆盒。她打开化妆盒，对着镜子又是抹粉、又是涂上润唇膏。 要是你问在这出发的前夕，为什么一个旅游者还能如此轻松？那是当然，因为她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个行李箱，都交给了古乐天保管，身上没有任何负担的她，做什么都展现出一种贵妇人的慵懒模样。 又是一个令我恶心的家伙…… 我的不满几乎冲出口，本能让我想要教训一下这些没有一点自觉的家伙。可是，坐在我身边的云安琪阻止了我。她轻轻握住我已攥成拳头的手，在我耳边轻语道：“你就别生气了。他们是有点大意，不过我们不是很还有你么？” “我也不是万能的啊？！第一次去那样的地方，谁都该有些担心吧？” “嘻嘻，通常情况下是。但是现在你在，所以我们才这么放心啊。”云安琪轻轻靠在我的肩膀，将她的手机递给我看。“话说，你都差点忘了这个呢。” 手机屏幕上，是几张通往鼓浪屿的车票，也不知道是通过ps还是从网上截取，看上去和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云安琪见我有些迷茫，笑了笑：“我们父母还以为我们要去这个地方呢，还不拿这些图过去掩饰一下？” 我一拍脑门，连忙拿着安琪的手机给其他人看，“喂，你们别玩了，看过来这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啊？” “是……是哦！”坐在许恩辉旁边，最不起眼的许唯可大惊失色，连忙也掏出她的手机。“天啊！我爸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林……林傲，能不能现在就将那张图发给我……” 徐维可紧紧挽住许恩辉的手，一双大眼睛带着几分怯懦、又有几分期待。我实在不懂她为何会如此羞涩，只好挠挠头，将云安琪的手机递给了她：“呐，本来就打算给你们的嘛。” “谢谢……”徐维可满怀感激地点点头，让我更加尴尬。 “没事。”我只能这样说道，转过头去掏出我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排数字，“9.30 am”，现在距离火车出发还有一个小时。 3. 精神病院内 单信将目光从林傲的资料上重新抽离到审问室内，王复与林傲之间的对决已变得越发白热化。 恐吓、利诱，最简单的手段已经重重复复使用过几遍，林傲的嘴巴一点也没有被王复撬开。可是王复没有气馁，他将目标专攻到那几张照片上：“那我换一种说法吧，你是觉得你有可能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把你那五个朋友全部杀掉？” “是的。”林傲点点头。“有可能，不过仅仅是可能。” “你是觉得你当时并不清醒？” “我本人觉得当时清醒得很，精神错乱都是你们安放在我身上的罪名。”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有可能杀死你的同学，你明明觉得自己是清醒的状态？” “要是我能知道自己精神错乱，那还是精神错乱么？如果真是我自己杀了他们，我觉得是恨吧，只有这个原因。我详细写下来的那几页故事你们没看么？他们都是一群令人讨厌的人。我被逼得精神错乱，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杀死他们，也没什么不可能吧？” “可里面有你的女朋友，是叫云安琪对吧？在你认为毫无作用的调查里面，你们六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和云安琪，许恩辉和许唯可都是有男女朋友关系的，而古乐天则是暗恋李洛斯。喂，别害羞，都快是成年人了，这些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问题是，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怕？”林傲脸上只有得意，“我怎么会怕呢？我写给你们的纸上已经详细写明了我对所有人的看法，以及他们相互之间的互动。你们不会都看不出来吧？” 也是……虽然林傲没有明说，但是他的自白里已经所有人的关系表达得一清二楚，单信有点不解王复的意图，他身为一名刑警，这种事情应该很轻易就能看出来才对。 王复面对林傲的反扑，没有失落，他与林傲一样，充满着得意：“那你就是认同我所说的关系咯？” “当然。”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云安琪？” “我没……”林傲愣住了，他张开的嘴像一个空洞，将剩下所有想说的话都吸了回去。 第二十章 咸阳（一） 故事里应该埋藏着最重要的线索，让林傲宁愿承认自己试犯罪凶手的线索！ 王复想着，不由得凑到单信的身边：“看到哪了？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么？” “怎么？刚刚还只是调侃的模样，现在又来真的了？”单信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退，“别靠太近了，lgbt你懂的吧？” “什么来真的？不不不，你想到哪里去了！”王复一脸尴尬地退了回去。 “没想到哪，只是觉得你好像想到什么重点似的，跟林傲写下的这些资料有关么？” “你这人……哎，所以说世界上有一种最烦人的职业就是你们这种精神科、心理科的医生了，好好说话不行么？老猜测别人想什么不觉得不礼貌么？” “有什么办法？我这是专业技能过硬，本能的！” “行行行……不和你扯这些嘴皮子了，我觉得林傲既然写下这么一份东西。以他的性格，应该不是单纯的想撇清关系。他既然能放弃自己的命，让我们从‘凶手’和‘传说’两项里面选一样，那这个‘传说’里面，应该就有他想说的话。” “是啊，所以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 “啧，别装蒜了。快说，看到哪了。” “刚出发前往神农架。” “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么？” “有，里面奶奶所说的传说，你们都清查过了么？当地有没有流传这种说法？” “啧，没有！”王复忿忿地吐出这几个字，焦躁地在椅子上翻来覆去。“这种事你上网查一查不就好了！连我这个上学不读书的都知道神农和轩辕是古代伟大的帝王神明，一个个都是正义的化身，你说这么玄乎的传说能是真的么？” “我当然查过，只是怕当地有特别的文化传统。神农架内还流传着千年传颂的《黑暗传》，不过和林傲所写的故事，没有多少出入。” “那就是嘛，我们查到的也不过如此。你我都知道，这是为了后面而铺垫，为了让他的朋友名正言顺地死去。” “也许吧，我不过是给一个调查方向你而已。”单信说着，继续埋头研究林傲的故事。 11. 林傲的手稿 那一晚上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们三名男生拿了老奶奶的电话，便去不远处一家家内自营的装备店去购买装备。店主是一名沉默寡言的老头子，我们叫他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的店其实就是他的家，他的家里摆满了好几大箱的装备。上至开山刀、信号枪，下至登山鞋、睡袋，除了没有许恩辉一时兴起想要买的枪支弹药，李老爷子家里可谓野营必去，一应俱全。 当晚我们没有多大交集，无非是砍价还价。李老爷子也是个实在人，我们问一句，他便简约地答一句，遇到我们死皮赖脸地砍低价，他也不过是摆摆手：“这个价不卖。” 真正与他有所交流的是第二天，我们拿齐了所有行李，坐上他的吉普车，正式前往神农架。 李老爷子的吉普车是六人座的，刚好将我们六个人塞进里面。许恩辉让徐维可坐在前排，云安琪和李洛斯坐在中间，我们三个男生则坐在最后一排，我们其余的行李能塞的都塞满了李老爷子的车尾箱内。 李老爷子的这台吉普车并不新，即使外表擦拭得很干净，里面的座椅也是破破烂烂的，里面的海绵一捏就能蹦出几块来。最让我们受不了的是车里的空调，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换过雪种，吹出来的风就像电风扇一样，没多少凉意。 李老爷子倒不在意，任凭额上渗出一层汗，没有埋怨，甚至话都没说一句。这就苦了我们坐在最后面的三个男生，有了古乐天这个大胖子，我们就像三大块肉团挤在一起，成为一座发热机器。 汗水将我们的衬衫完全浸湿，黏糊糊地贴在我们的胸膛和背部。这也是迫于无奈的选择，我们都是有风度的年轻人，总不能让女生跟我们挤在最后一排。那时，心里想的也只有快点到达目的地。 最胖的古乐天自然是最受不了，他坐在中间又不敢到处挪动，生怕撞着我们，只好问：“老爷子，到神农架里面到底还有多久啊？” “三个小时。”李老爷子正眼没看我们后座的人一眼，专心开着他的小吉普车。 “这么久啊……” “要绕岗哨，没办法。” “岗哨？”古乐天一时间懵了，完全不明白两者之间有何关系。 我叹了口气，解释给他听：“你们现在都还不知道么？神农架内部，不是那么容易去的。” 古乐天憨厚地摇摇头：“不知道。” “天啊，这你都不知道？”另一边的许恩辉窃笑，“人们在神农架常走风景点不过是最外围，那里都是人工建造好的景点，上山有石阶梯，山顶有石碑，还有各式各样商店。那与我们现在要去的神农架中心不一样，中心都是纯自然的森林、树林，没有人，没有商店，那才是真正大自然！” “所以，神农架内部大部分时间都会封山。我们要进去，只能给钱拜托当地人带我们进去，不然我们租老爷子的车子也不用花那么多钱。”我替许恩辉补充道，顺便大声问李老爷子。“老爷子，现在进山应该没问题吧？” “没，不过到时候有什么麻烦。不过要是遇到巡逻队，你们记得安静点，别说话。” “那就是没我们什么事了吧……”李洛斯将一顶大大的太阳帽盖在脸上，直接躺在座位上。“那到了再叫我吧，我先睡一觉。” 云安琪摇着她的手，委屈地说：“也用不着这样吧，洛斯。还那么长时间，陪陪我说话呗。” “安琪……你去找维可聊天吧。我好困的，昨天都没怎么睡好。” “切，你都一直在玩手机，还看一些不得了的小电影。” “你！你别胡说！”李洛斯把太阳帽甩到一边，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那些才不是什么小电影呢！” “我不知道。”云安琪小恶魔一样昂起头，故意气李洛斯。“我只知道你整晚嘻嘻嘻的笑，差点也让我睡不着。” 李洛斯一看云安琪的样子，她立刻伸出手，不停挠云安琪的腰，引得云安琪咯咯地笑不停：“哼！现在知道了没？！” “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哈哈，快停手！哈哈哈！”云安琪在车上笑得翻来覆去，算是为这车内阴沉的气氛带来几分生气。 车一路朝神农架深处驶去。不久，就穿过一道铁丝围栏。铁丝就像空心隧道一样围栏沿着青草地一路铺设过去，远远地不见尽头。可是中间有一段故意留出了空缺，刚好能容纳一辆汽车经过。 四周并没有人把手，李老爷子并没有多说，直接穿过了那一道围栏。这下我们知道自己成功进入到神农架内部，不由得在车里高呼起来。 “进来啦！李老爷子最棒了！”“哈哈，过了这里就不怕被驱逐出去了吧？” 李老爷子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是的，我一会儿会在一片草原上把你们放下来，进去神农架以后自己小心一点。” “恩恩，好的！”“是的，老爷子！”我们齐声回应，车厢内的气氛再次兴奋起来。 此刻，我们终于有前往神农架的实感。开始讨论下车后的各种部署，在哪扎营，要不要第一晚上就起营火之类，感觉时间也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达了李老爷子要将我们放下的地方。 那是一片极其宽阔的草原，东边是泥石交替的丘陵，西边是拥有河流、湖泊的沼泽，南边是茂密的森林，北边是高耸如云的群山，唯独中间的这一块，是平整的草原。 虽然看得找边际，但这片草原也并不狭窄。踏入平整的草原后，李老爷子的车时速开到八十多公里，四周的景色依旧像慢动作一样缓慢地向后移，过了许久才驶过三分之一。 李老爷子看着这里四周倒也安全，于是就将车停下。 “到了。”他淡淡地说着，打开了车门和后尾箱，催促我们下车。 他看着我们将一袋又一袋的行李搬下车，只是站在一旁，平静地抽着一口香烟。 “好了么？把地图拿给我。” “什么？！”我搬东西还气喘吁吁，一时间没理解他的话。 “那神农架地图给我，你们不是买了么？” 李老爷子说着，指了指我背上的包，我恍然大悟，从背包里抽出地图给他。 “听好了，”他将我拉到了他的身边，指了指地图上靠近中央的一点。“我们现在在这里，北面是山，南面是平整的森林。七天后的中午十二点，我会到这里接你们，我会一直等到六点。如果有什么意外，打电话给我，我的电话号码你应该有存吧？” “恩。”我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李老爷子没有说什么祝福的话，也许见过太多进来神农架的人吧，他心情一直无比平静。 上了车，开启发动机，李老爷子就驾着现场唯一的一台交通工具，扬长而去。 12. “神农架，我们来咯！”“哇！真的好空旷啊！”“是啊，一个人都没有呢！” 三名女生对着空无一人的大自然“咆哮”着， （防盗，3.16改） 第二十一章 咸阳（二） “信……只不过觉得奶奶是故意让我们害怕而已。”我理直气壮，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同学，从他们惊恐的眼神看出，他们起码信了八成。“要是奶奶没有那个想法，那奶奶就继续说吧……” “哎哟，我吓唬你们干嘛。我只是想让你们多了解你们将要去的地方，不然进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啊。” 见我们都统一地点点头，再也没有刚刚那般不屑和质疑，奶奶的心情愉悦了几分，继续说了下去：“神农氏啊，本来和黄帝轩辕就有些过节。神农一直主张主修内政，他尝百草，教导部落民众农耕牧渔，改变了以往所有部落的捕猎传统，部落力量一点一点地在壮大。” 奶奶的话讲到这里一点都不像恐怖故事，她就像一个历史节目的主持人，侃侃而谈，声调跌宕起伏，将那几千年前的秘史逐一在我们面前揭露。我们听着，手上的碗筷也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 “可黄帝轩辕的部落不同，他们是主战的部落，狩猎和战争是他们最熟悉的玩意。而耕地？在他们刚开始不过是小把戏。直到那一年大旱，让黄帝姬轩辕产生了想学习神农氏部落农耕知识的渴望。” “大旱？”许恩辉噗呲一笑，“大旱就要去学农耕，这黄帝智商也不过关啊。” “不过关的是你这孩子吧……大旱难道就还有大量的猎物可以狩猎？只会一片荒芜！你这傻孩子……” 大家都忍不住，跟着老奶奶笑了。 “不过你也说得对。”老奶奶收起了笑容，“一般来说，大旱对于农耕确实有着致命的打击。不过那是一般的情况来说，神农氏，有着他一套独特的方法，他……其实也无比黑暗……” 老奶奶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让我不经意吞了一口唾沫：“什么方法？” “人祭。” “人……人祭？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部落图腾文化本来就是敬畏天地，敬畏自然，人祭是所有原始部落的仪式之一。神农氏就是靠这个才安全渡过那个困难时期。” 对于老奶奶说的话，我还是保有疑问：“人祭是封建迷信，怎么也解决不了旱灾吧？” “不，那不是迷信。你知道人类体内含量最多的是什么吗？是水。既然养不活那么多的人，那么干脆，先牺牲掉一部分……”老奶奶停顿下来，眼神依次略过我们的脸庞，一股紧张的气氛油然而生。“那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祭奠开始的那天，天空满布黑云，可是这雨怎么都下不出来。神农氏带着他的部下一步步走向他们的田区，高举着火把和用鲜血勾勒出的图腾，神农氏手下的人往深棕色的土地一眼望去，不由得痛心疾首。辛苦开垦的荒地，地面全已变得龟裂。远处的森林也只剩光秃秃的树枝，满地枯黄的树叶上，偶尔出现的动物也瘦巴巴的，没有半点生气。神农氏走到他们已经枯黄将死的农作物中央，伏倒在地，朝天空深深一拜，随后呐喊道：‘散！’早已被选中的老弱病残立刻站到田地中央分配给他们的位置，他们没有怨恨，也没有恐惧，只是死死地握住手里尖锐的石块。” “杀！”老奶奶一声狂吼，让我们都浑身一颤。她拿起一根筷子，在自己地脖子上用力一划。“就这样，鲜血开始从这些人的脖子上涌出来。他们倒在了原地，那里早已有一个墓地般的坑，鲜血逐渐充斥于其中，逐渐沿着几条细细的沟壑往四周蔓延。” “用人血来灌溉土地么……” “是的，加上原本就是黄河流域附近的部落。就算再怎么干旱，也能取上一点点饮用水，神农氏部落没有因此遭受到重创，几乎是毫发无伤地渡过了大旱。而这一切都被黄帝轩辕看在了眼里，他的部落没有了狩猎，已经眼睁睁地看着饿死一大半的族人。他开始想改变，他想学习，他想窃取神农氏的农耕技术……” 眼看老奶奶又要卖关子，原本不屑一顾的许恩辉也忍不住追问下去：“那他做到了么？” “没有，战争爆发了，一直在长江下游流域安居的蚩尤部落打过来了。黄帝轩辕以大旱为由，让保存了战力的神农氏部落先出战。相互为联盟，原本这也是最正常不过的要求，只是……黄帝轩辕在神农氏与蚩尤开战之际，突袭了神农氏的部落，几乎杀死了所有人，占领了他们所有开垦了的土地，只留下少数能教授他们耕地的战俘。可这并非终点，与蚩尤激战当中的神农氏毫无知觉，他看见黄帝轩辕带领着士兵前来，原以为是助阵，没想到轩辕黄帝同时攻击自己和蚩尤。神农氏和蚩尤被一举打败，黄帝轩辕成为了统一华夏、九黎的千古第一帝。而关于神农氏原本为炎帝的经历，到现在就很少有人提起了，大多数人只记得他尝百草的故事。” “老奶奶，可这跟神农架没什么关系吧？对了，你们都不吃饭了么？那我就添光了哦。”古乐天摇着他的大屁股，屁颠屁颠进入厨房又乘上一碗新鲜的白饭，也已经是他吃的第四碗饭了。 “没事没事，你吃吧。”老奶奶慈祥地笑了，转瞬即逝的温柔又黯淡了下去。“小胖子说的，也是你们心里的疑问吧？我的回答是：有！当然有！神农战败，他的族人只剩下身边不到几十人，轩辕对他们还是穷追不舍，一直从逐鹿往西将他们赶到了这里。眼看逃脱无望，神农氏带着所有残存的族人对轩辕黄帝进行了一次最恶毒的诅咒，那个好战的部落，不管迈过千千万万年，只要是轩辕的族人、后代还踏在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都要饱受战争之苦。而且，神农的诅咒不限于此。还记得刚刚说的人祭么？这一次，他们所有人都将怨念附注在鲜血之上，流淌于神农架内的土地，让自己的冤魂布满这一片土地。他们潜伏着，伺机而动，抓住每一个轩辕黄帝的后代，扒它的皮，煎他的肉，同化他们的灵魂，将这些人变作与他们一样的阴兵。他们等待着时机，准备复仇千年前的一战……这，就是神农架经常有游客失踪的谜团。” “华夏部落，轩辕黄帝的后代……那不就是指的我们么？”徐维可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喂，我们要么，不要去神农架里面了吧？” 许恩辉轻轻抚摸着徐维可的额头安慰她：“都来到这里了，怎么可能不去？这种鬼怪的东西我们也未必会碰上。不过……可能要多买一些武器，你说对吧，林傲？” 我点点头：“恩，我现在就去买。老奶奶刚刚说有一个相熟的老伯伯卖越野装备的，能不能现在就把电话给我呢？” “哈哈哈，别急，孩子们。关于这传说还有最后一部分没有说呢。”老奶奶爽朗地笑着，“这传说不过是个传说，没有谁证明过这神农氏的冤魂真的存在于神农架的深处。” “奶奶！你！”“奶奶！说好的不骗我们呢！” “我没骗啊，我也觉得这是真的，只是没证据证明嘛。”老奶奶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模样，只是这个老而精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 明显是信口开河的笑话！ 我忍不住也跟着这个欢乐的老奶奶笑了：“别耍我们了，老奶奶。快把电话号码拿出来吧！” “好好好！就你们这群熊孩子最麻烦了，连装都不装一下害怕！”她假装恼怒地离开了饭桌，于是，我们都乐呵呵地笑了。不知不觉，饭桌上的饭菜也凉了。 10. 精神病院内 “怎么，还在看林傲写的故事啊？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都是谎言，假的罢了。” 沉默，让王复耐不住寂寞。自从林傲一句话也不肯说以后，王复就只能找单信来消磨时间。 “假的也有线索，最起码也能反映出他的心理。这就是我要做的，要找到的事。” “哎，随你吧，只要有关案件的，你都可以跟我说。哎，无聊死了。小子，能不能说点什么啊，闷得慌啊。” 看着林傲已经闭目养神，只字不说，王复又叹了口气。毕竟上级要求的这次面谈要花费两个小时，尽可能和精神科主任单信一起找出蛛丝马迹。可到了现在，时间才刚刚过了三十分钟。 王复面对过很多犯人，但像林傲这种嘴很硬，也很狡猾的犯人，是最难对付的。他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说，有什么不能说，他也没想过挑战警察，只是静默着掩盖一切。 慢着，挑战警察……一向态度嚣张的林傲真的没有在挑战自己么？有的，绝对有！ 王复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手头上的资料。林傲虽然很嘴硬，大部分时间一句话都不肯透露。但是他不是写下了这次的故事么？一个难以让人相信的幻想故事，要是他真的是一个精神病那还好说，不过现在的他比大部分正常人都正常。那他会在那里挑战自己，那只能是这个故事。 （防盗，3.16改） 第二十二章 王建雨 精神病院内 在医院特制的审问室内，单信正与两名刑警共同审问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学生。 四处都是洁白的颜色，不管是这里的隔音墙泡沫、谈话用的桌椅、眼前这个学生身上的住院服，还是单信自己身上的医生白袍，都是纯洁的白色。 这间审问室内单独的白显得那么单纯，唯独那两名刑警警服的深蓝，打破了这里的平衡。 闯入者，不管两位刑警的身份和目的是多么神圣，对于单信来说他们的到来总是会在这座医院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或是怒气冲冲，或是阴沉的左敲旁击，刑警们总想在这里，在这些被冠上“不正常”的病人身上套取出他们所想要的真相。 不过单信已经习惯了。这里由他看管的病人大多都是重案犯人，单信少不了与“案件”相关的人打交道。 不论是刑警，还是精神错乱的病人，单信总是游走在他们之间。他做好自己的本分，提供专业知识，极少与他们任何一方扯上关系。既然如此，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沉默。这一次也一样，单信沉默着，在一旁倾听刑警们的审问，他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出他专业的意见。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清楚么，林傲？”刑警队长王复低头看着林傲的档案，手却在漫不经心地转着圆珠笔。 “三次。”对方淡淡地回答，语气很轻，却充满肯定，丝毫不像有精神病。 林傲，十六岁，是一名刚从初中毕业正要上高中的学生。他被一根手臂粗的锁链紧紧锁在椅子上，面对三名比自己年龄大上许多，想要用一切手段从他嘴里套出情报的专业人士，他一点也没有惊慌，直勾勾地看着王复的眼睛。 早已驾轻就熟…… 单信从林傲眼里没有看出一丝精神错乱的样子。大脑ct等检查表明，这人身体机能很正常，性格很沉着，甚至乎拥有超出同龄人的智慧和知识。然而，将他判断为精神病的原因只有两项：一、他会在单独一人的时候不停自言自语，那是幻听的征兆。二、他一直坚信着世界上有一股人类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并且是这样的一股力量杀害了他五名朋友，而不是他自己。 可单信和王复对林傲是否患有精神病至今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很多犯人都是通过假装精神病，想以此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倒记得很清楚嘛。不装傻了吗？啊？！装傻你不是最在行吗！混账东西！”王复一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声音几乎是吼出来，引得桌上专门供他们刑警使用的水杯一抖，原本盖好的塑料杯盖哗啦一下，掉到了桌面上。 嗡……一阵不适的耳鸣，让林傲身体本能地一颤抖。 这一切都让单信和王复看在了眼里：不管这孩子怎么装，他都只是个孩子…… 王复嘴角勾起一阵得意的微笑：“别装了，你的身体我们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你的大脑没有问题，现在的你也清醒得很。就算你被绑着，我也不会将你当做神经病。不是我说，在这座精神病院里住着有什么好？不如告诉我们真相，法院会给你最公正的判决。” 可惜林傲一点也不领情：“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且还将前后因果详细写了几十页纸给你们看，要是你们信的话，就将我从这里放出去。要是你们不信的话，就只能……只能将我当成杀死所有人的凶手吧。” “放屁！就你那些话，说出去全世界谁会信！”王复又用力一拍桌面，引得小小审讯室内一阵憋心的闷响。 可是，林傲这一次，没有再颤抖。他直视着王复，说：“按理说，我的证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信不信，只取决于你们和法官。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无数遍了，要么相信，要么将我当成凶手。” “凶手？要是你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已经不是人，你连禽兽都不如。”王复从资料中抽出了几张照片，将它们逐一放到了林傲面前。照片上无一例外是冰冷的尸体，皮肤早已变得苍白，甚至呈现出紫色尸斑。他们与林傲一样，不过是十六七岁，确切来说——他们都是林傲的朋友。 两个月前，他们还是拥有温度，拥有笑颜的同伴。 林傲看着他们，本能地转开了头，眼眸之中，已经闪烁着不忍的泪光。 是愧疚？还是不愿看到朋友的惨况？不管是哪个方面，林傲都不像一名心狠手辣的凶手。 也正因为如此，刑警王复才没有为这起案件过早的定下结论，不管林傲采取怎样的消极态度，王复也不相信这起案件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林傲精神病犯了，杀死了所有人，而他本人毫不知情。 “抛开你那魔幻小说一样的解释，你要让我们认定你是凶手，起码也要有犯罪动机。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五位死者在学校的关系相当好，没有任何金钱或者仇恨纠纷，你有什么原因杀死他们么？” “憎恨吧？我只能回答你，要是我真的是凶手，在我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杀死了他们，那肯定是因为我原本就憎恨他们。”林傲说着，嘴角边露出不起眼的苦笑，继续说道。 “你所谓的调查不过是去学校询问我的老师，我的同学，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能肯定，这根本就是没有用的做法。与成人世界不同，我们‘孩子’的世界更加……单纯？虽然这个词用得不好，但你们肯定会理解我的意思。 “不懂，你解释一下。”王复摇摇头，明摆着要让林傲说出口。 林傲也没有拒绝：“这么说吧，我们大部分同学之间都很少有利益关系。厌恶或是喜爱单纯地是一种情绪，有时是为了一顿饭的几块钱，有时是为了一次测验成绩，这些微不足道的事都会让我们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我们甚至会为了一个以后几乎不可能与自己结婚的异性，倾我们所有去爱恋，去憎恨，去厌恶。因为在我们的世界内，这些就是我们的一切。但是，你要是问其他人，肯定不会得出一个孩子的全部。”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会撒谎，本能会让我们在你们这些大人面前装作一个好孩子，不想说这些话让你们觉得我们很幼稚。没有孩子不会说谎，你们这些已经长大的大人，不是最懂这些道理么？我要说的已经全部写在我给你们的解释之中，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他们，我讨厌他们。在学校里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技。” 完美的前后推论，将一切又推向那玄乎其玄的故事之中。 刑警王复对这个年轻人一点也没辙，他咬紧牙关，将手头的资料甩在桌面上，张嘴就咆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写的这些也是谎话么！” 林傲没有回答，情况又陷入了僵局。王复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只好假装看着手上的资料，一点一点地缓和自己的情绪。 作为精神科主治医生的单信始终沉默着，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也明白王复的痛苦，他和王复都不想简单地为林傲套上凶手的身份。可是林傲与其他犯人不一样，他没有其他罪恶滔天的犯人一般，用尽一切方法掩饰自己的罪恶。 要是那样，即使一个人计算得再精密，他的神情、他的习惯、他的人生经历都会将他的谎言一一揭露。 林傲是另一个极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心理扭曲，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就像一张白纸。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有掩饰，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试杀害同伴的凶手，甚至乎他没有任何为自己脱罪的努力，只是简单抛出另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魔幻故事。 “凶手”或“超现实”…… 林傲摆在众人面前就只有这两个选择，纵使刑警们都能看出林傲有千万个谎言，可是林傲就是这样坚持着。 还一个人清白难，但是要将一个人判罪……特别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凶手”只要点点头，“法庭”只会在有限的时间内挣扎一番过后，只会无情地将那人打入深渊。 毕竟，有谁会认为“有罪”是一种解脱？ 王复和单信就是在这里挣扎着，他们想了解内情，想了解在那片远离尘世的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林傲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什么他会对“凶手”的指控全盘接受？ 询问本人看来已经毫无效果，单信看了看这间审问室内，摄像机还在正常运作，录下他们一言一行。于是，他翻开林傲厚厚的资料集。在中间，夹着几十张密密麻麻写满字复印件。 那是林傲自己所写，关于这次事件的独白。 2. 林傲的手稿 我叫林傲，今年十六岁，现在被关押在一间与刑事案件有关的精神病院里。这间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白色的，只有一张床，还有我自己一个人。甚至我手上的纸笔都是哀求着，他们才愿意给我。 第二十三章 决斗 因为他怕我会拿笔去伤害别人，毕竟我现在是一名“精神病人”，还是一名凶案的嫌疑犯。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的父母也被限制，只能一周前来看我一次，大概是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吧。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父母除了第一次来质问我是不是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毕竟所有证据都表明，是我杀死了那五个人，而他们全是我的同班同学，以往被认为与我最亲密的同伴。这样的指控不论安放在任何人身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那个人不是变态就是精神有问题。 而我，并不是。我已经将这件事请重重复复和警察说了好几遍，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我只能一笔一划将当初的事情描述一遍，希望能在将来上法庭的时候，作为确确凿凿的呈堂证供。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中考考试结束后的第二个月。当时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人，而是已经考入市内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 毕业旅游，这大概是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一次经历。我们这些年轻人自然也是对此怀有憧憬，在我们得知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之后，身上唯一的包袱也由此卸去，便策划了这一次“悲剧”。 厦门，鼓浪屿。 这是我们对父母说将要去往旅行的地方，也是我刚开始提出要去的著名景点。但事实上，在许恩辉的极力劝说下，我们最后改变了旅行地点，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神农架，国内唯一保护完整的大片原始森林。 许恩辉，是我班里一个男同学，他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各项运动都一般。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热爱着显摆他所拥有的一切。连这一次旅行也是，他并不是特别喜爱原始自然景色。只是…… “喂喂，你们看过‘荒野求生’那个节目吗？里面的主持徒步穿越几百公里的沙漠真的好厉害啊！你说我们要是也像他那样去闯一闯，回到学校准让他们那群小子羡慕。什么云南深山，什么神农架，咱们要去这些地方才算得上真旅行！” 他那自傲的笑容至今还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恶心，无比恶心…… 要是我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当着他的面痛骂一顿。他不过是怀有不甘和嫉妒，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他自己能获得的一切。 不顾是否有危险，也不顾计划是否周全。 然而在我第一次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在高铁，准备搭乘火车的候机室。 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喂，你们别顾着玩，东西都带齐了么？”我对着身边几个同伴问道。我们在两排候车椅上相对而坐。来来往往的旅客经过都不免将目光投到我们的身上。 作为市内最大的火车站，在这个候机室内年轻人不算少，但是像我们这样刚满十六岁，还没有成人陪同的，估计就我们几个。 除了我在紧张地检查行李以外，他们五人坐在座位上，毫无顾虑地玩着手机还有ipad，时而兴奋地互相攀谈着，期待着，一点也不觉得我们将要去的是何等危险的地方。 特别是许恩辉，他带着一脸的嫌弃反驳我说：“真啰嗦，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们都带齐了，什么帐篷、食物、日用品。除了一些不能带上火车的用具要到当地买，我们什么都带齐了，你们说是吗？！” “是啊……林傲你担心得……也太多了吧？”另一边的胖子古乐天正一手一大把，吧唧吧唧地将薯片往嘴里塞，碎片从他的嘴边一丁一点地落下来，粘在他的衣服上。 已经一百六十多斤的他，一屁股下去就是两张椅子，对着身型只有他一半的我说：“我们带的东西都足够吃几天了，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不是真要去捕猎、吃虫子一个星期。你就放心好啦！” “是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胖子，将我的化妆品递过来。” 在胖子的身边，李洛斯正为自己的双手涂上玫瑰红颜色的指甲油。新染的桃红色长发，还电成了大波浪，李洛斯还穿着一套蕾丝圆领镂空连衣长裙，这幅花枝招展的样子去原始森林里探险？求生？我看一点也不像。 可古乐天不会有我这样的担忧和蔑视，他只会乖乖地，像一名奴隶一样遵循李洛斯所有的命令。 胖子打开他帮李洛斯背着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一个手掌那么宽，纯黑的盒子：“是这个么？好像就这个像一点吧……” “就是这个，快给我！动作快点好不？”李洛斯皱着眉，不满地从古乐天手中夺过化妆盒。她打开化妆盒，对着镜子又是抹粉、又是涂上润唇膏。 要是你问在这出发的前夕，为什么一个旅游者还能如此轻松？那是当然，因为她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个行李箱，都交给了古乐天保管，身上没有任何负担的她，做什么都展现出一种贵妇人的慵懒模样。 又是一个令我恶心的家伙…… 我的不满几乎冲出口，本能让我想要教训一下这些没有一点自觉的家伙。可是，坐在我身边的云安琪阻止了我。她轻轻握住我已攥成拳头的手，在我耳边轻语道：“你就别生气了。他们是有点大意，不过我们不是很还有你么？” “我也不是万能的啊？！第一次去那样的地方，谁都该有些担心吧？” “嘻嘻，通常情况下是。但是现在你在，所以我们才这么放心啊。”云安琪轻轻靠在我的肩膀，将她的手机递给我看。“话说，你都差点忘了这个呢。” 手机屏幕上，是几张通往鼓浪屿的车票，也不知道是通过ps还是从网上截取，看上去和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云安琪见我有些迷茫，笑了笑：“我们父母还以为我们要去这个地方呢，还不拿这些图过去掩饰一下？” 我一拍脑门，连忙拿着安琪的手机给其他人看，“喂，你们别玩了，看过来这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啊？” “是……是哦！”坐在许恩辉旁边，最不起眼的许唯可大惊失色，连忙也掏出她的手机。“天啊！我爸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林……林傲，能不能现在就将那张图发给我……” 徐维可紧紧挽住许恩辉的手，一双大眼睛带着几分怯懦、又有几分期待。我实在不懂她为何会如此羞涩，只好挠挠头，将云安琪的手机递给了她：“呐，本来就打算给你们的嘛。” “谢谢……”徐维可满怀感激地点点头，让我更加尴尬。 “没事。”我只能这样说道，转过头去掏出我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排数字，“9.30 am”，现在距离火车出发还有一个小时。 3. 精神病院内 单信将目光从林傲的资料上重新抽离到审问室内，王复与林傲之间的对决已变得越发白热化。 恐吓、利诱，最简单的手段已经重重复复使用过几遍，林傲的嘴巴一点也没有被王复撬开。可是王复没有气馁，他将目标专攻到那几张照片上：“那我换一种说法吧，你是觉得你有可能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把你那五个朋友全部杀掉？” “是的。”林傲点点头。“有可能，不过仅仅是可能。” “你是觉得你当时并不清醒？” “我本人觉得当时清醒得很，精神错乱都是你们安放在我身上的罪名。”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有可能杀死你的同学，你明明觉得自己是清醒的状态？” “要是我能知道自己精神错乱，那还是精神错乱么？如果真是我自己杀了他们，我觉得是恨吧，只有这个原因。我详细写下来的那几页故事你们没看么？他们都是一群令人讨厌的人。我被逼得精神错乱，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杀死他们，也没什么不可能吧？” “可里面有你的女朋友，是叫云安琪对吧？在你认为毫无作用的调查里面，你们六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和云安琪，许恩辉和许唯可都是有男女朋友关系的，而古乐天则是暗恋李洛斯。喂，别害羞，都快是成年人了，这些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问题是，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怕？”林傲脸上只有得意，“我怎么会怕呢？我写给你们的纸上已经详细写明了我对所有人的看法，以及他们相互之间的互动。你们不会都看不出来吧？” 也是……虽然林傲没有明说，但是他的自白里已经所有人的关系表达得一清二楚，单信有点不解王复的意图，他身为一名刑警，这种事情应该很轻易就能看出来才对。 王复面对林傲的反扑，没有失落，他与林傲一样，充满着得意：“那你就是认同我所说的关系咯？” “当然。”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云安琪？” 第二十四章 决斗（二） 王复想着，不由得凑到单信的身边：“看到哪了？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么？” “怎么？刚刚还只是调侃的模样，现在又来真的了？”单信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退，“别靠太近了，lgbt你懂的吧？” “什么来真的？不不不，你想到哪里去了！”王复一脸尴尬地退了回去。 “没想到哪，只是觉得你好像想到什么重点似的，跟林傲写下的这些资料有关么？” “你这人……哎，所以说世界上有一种最烦人的职业就是你们这种精神科、心理科的医生了，好好说话不行么？老猜测别人想什么不觉得不礼貌么？” “有什么办法？我这是专业技能过硬，本能的！” “行行行……不和你扯这些嘴皮子了，我觉得林傲既然写下这么一份东西。以他的性格，应该不是单纯的想撇清关系。他既然能放弃自己的命，让我们从‘凶手’和‘传说’两项里面选一样，那这个‘传说’里面，应该就有他想说的话。” “是啊，所以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 “啧，别装蒜了。快说，看到哪了。” “刚出发前往神农架。” “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么？” “有，里面奶奶所说的传说，你们都清查过了么？当地有没有流传这种说法？” “啧，没有！”王复忿忿地吐出这几个字，焦躁地在椅子上翻来覆去。“这种事你上网查一查不就好了！连我这个上学不读书的都知道神农和轩辕是古代伟大的帝王神明，一个个都是正义的化身，你说这么玄乎的传说能是真的么？” “我当然查过，只是怕当地有特别的文化传统。神农架内还流传着千年传颂的《黑暗传》，不过和林傲所写的故事，没有多少出入。” “那就是嘛，我们查到的也不过如此。你我都知道，这是为了后面而铺垫，为了让他的朋友名正言顺地死去。” “也许吧，我不过是给一个调查方向你而已。”单信说着，继续埋头研究林傲的故事。 11. 林傲的手稿 那一晚上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们三名男生拿了老奶奶的电话，便去不远处一家家内自营的装备店去购买装备。店主是一名沉默寡言的老头子，我们叫他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的店其实就是他的家，他的家里摆满了好几大箱的装备。上至开山刀、信号枪，下至登山鞋、睡袋，除了没有许恩辉一时兴起想要买的枪支弹药，李老爷子家里可谓野营必去，一应俱全。 当晚我们没有多大交集，无非是砍价还价。李老爷子也是个实在人，我们问一句，他便简约地答一句，遇到我们死皮赖脸地砍低价，他也不过是摆摆手：“这个价不卖。” 真正与他有所交流的是第二天，我们拿齐了所有行李，坐上他的吉普车，正式前往神农架。 李老爷子的吉普车是六人座的，刚好将我们六个人塞进里面。许恩辉让徐维可坐在前排，云安琪和李洛斯坐在中间，我们三个男生则坐在最后一排，我们其余的行李能塞的都塞满了李老爷子的车尾箱内。 李老爷子的这台吉普车并不新，即使外表擦拭得很干净，里面的座椅也是破破烂烂的，里面的海绵一捏就能蹦出几块来。最让我们受不了的是车里的空调，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换过雪种，吹出来的风就像电风扇一样，没多少凉意。 李老爷子倒不在意，任凭额上渗出一层汗，没有埋怨，甚至话都没说一句。这就苦了我们坐在最后面的三个男生，有了古乐天这个大胖子，我们就像三大块肉团挤在一起，成为一座发热机器。 汗水将我们的衬衫完全浸湿，黏糊糊地贴在我们的胸膛和背部。这也是迫于无奈的选择，我们都是有风度的年轻人，总不能让女生跟我们挤在最后一排。那时，心里想的也只有快点到达目的地。 最胖的古乐天自然是最受不了，他坐在中间又不敢到处挪动，生怕撞着我们，只好问：“老爷子，到神农架里面到底还有多久啊？” “三个小时。”李老爷子正眼没看我们后座的人一眼，专心开着他的小吉普车。 “这么久啊……” “要绕岗哨，没办法。” “岗哨？”古乐天一时间懵了，完全不明白两者之间有何关系。 我叹了口气，解释给他听：“你们现在都还不知道么？神农架内部，不是那么容易去的。” 古乐天憨厚地摇摇头：“不知道。” “天啊，这你都不知道？”另一边的许恩辉窃笑，“人们在神农架常走风景点不过是最外围，那里都是人工建造好的景点，上山有石阶梯，山顶有石碑，还有各式各样商店。那与我们现在要去的神农架中心不一样，中心都是纯自然的森林、树林，没有人，没有商店，那才是真正大自然！” “所以，神农架内部大部分时间都会封山。我们要进去，只能给钱拜托当地人带我们进去，不然我们租老爷子的车子也不用花那么多钱。”我替许恩辉补充道，顺便大声问李老爷子。“老爷子，现在进山应该没问题吧？” “没，不过到时候有什么麻烦。不过要是遇到巡逻队，你们记得安静点，别说话。” “那就是没我们什么事了吧……”李洛斯将一顶大大的太阳帽盖在脸上，直接躺在座位上。“那到了再叫我吧，我先睡一觉。” 云安琪摇着她的手，委屈地说：“也用不着这样吧，洛斯。还那么长时间，陪陪我说话呗。” “安琪……你去找维可聊天吧。我好困的，昨天都没怎么睡好。” “切，你都一直在玩手机，还看一些不得了的小电影。” “你！你别胡说！”李洛斯把太阳帽甩到一边，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那些才不是什么小电影呢！” “我不知道。”云安琪小恶魔一样昂起头，故意气李洛斯。“我只知道你整晚嘻嘻嘻的笑，差点也让我睡不着。” 李洛斯一看云安琪的样子，她立刻伸出手，不停挠云安琪的腰，引得云安琪咯咯地笑不停：“哼！现在知道了没？！” “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哈哈，快停手！哈哈哈！”云安琪在车上笑得翻来覆去，算是为这车内阴沉的气氛带来几分生气。 车一路朝神农架深处驶去。不久，就穿过一道铁丝围栏。铁丝就像空心隧道一样围栏沿着青草地一路铺设过去，远远地不见尽头。可是中间有一段故意留出了空缺，刚好能容纳一辆汽车经过。 四周并没有人把手，李老爷子并没有多说，直接穿过了那一道围栏。这下我们知道自己成功进入到神农架内部，不由得在车里高呼起来。 “进来啦！李老爷子最棒了！”“哈哈，过了这里就不怕被驱逐出去了吧？” 李老爷子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是的，我一会儿会在一片草原上把你们放下来，进去神农架以后自己小心一点。” “恩恩，好的！”“是的，老爷子！”我们齐声回应，车厢内的气氛再次兴奋起来。 此刻，我们终于有前往神农架的实感。开始讨论下车后的各种部署，在哪扎营，要不要第一晚上就起营火之类，感觉时间也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达了李老爷子要将我们放下的地方。 那是一片极其宽阔的草原，东边是泥石交替的丘陵，西边是拥有河流、湖泊的沼泽，南边是茂密的森林，北边是高耸如云的群山，唯独中间的这一块，是平整的草原。 虽然看得找边际，但这片草原也并不狭窄。踏入平整的草原后，李老爷子的车时速开到八十多公里，四周的景色依旧像慢动作一样缓慢地向后移，过了许久才驶过三分之一。 李老爷子看着这里四周倒也安全，于是就将车停下。 “到了。”他淡淡地说着，打开了车门和后尾箱，催促我们下车。 他看着我们将一袋又一袋的行李搬下车，只是站在一旁，平静地抽着一口香烟。 “好了么？把地图拿给我。” “什么？！”我搬东西还气喘吁吁，一时间没理解他的话。 “那神农架地图给我，你们不是买了么？” 李老爷子说着，指了指我背上的包，我恍然大悟，从背包里抽出地图给他。 “听好了，”他将我拉到了他的身边，指了指地图上靠近中央的一点。“我们现在在这里，北面是山，南面是平整的森林。七天后的中午十二点，我会到这里接你们，我会一直等到六点。如果有什么意外，打电话给我，我的电话号码你应该有存吧？” “恩。”我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李老爷子没有说什么祝福的话，也许见过太多进来神农架的人吧，他心情一直无比平静。 上了车，开启发动机，李老爷子就驾着现场唯一的一台交通工具，扬长而去。 12. “神农架，我们来咯！”“哇！真的好空旷啊！”“是啊，一个人都没有呢！” 三名女生对着空无一人的大自然“咆哮”着， （防盗，3.18改） 第二十五章 约会 “信……只不过觉得奶奶是故意让我们害怕而已。”我理直气壮，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同学，从他们惊恐的眼神看出，他们起码信了八成。“要是奶奶没有那个想法，那奶奶就继续说吧……” “哎哟，我吓唬你们干嘛。我只是想让你们多了解你们将要去的地方，不然进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啊。” 见我们都统一地点点头，再也没有刚刚那般不屑和质疑，奶奶的心情愉悦了几分，继续说了下去：“神农氏啊，本来和黄帝轩辕就有些过节。神农一直主张主修内政，他尝百草，教导部落民众农耕牧渔，改变了以往所有部落的捕猎传统，部落力量一点一点地在壮大。” 奶奶的话讲到这里一点都不像恐怖故事，她就像一个历史节目的主持人，侃侃而谈，声调跌宕起伏，将那几千年前的秘史逐一在我们面前揭露。我们听着，手上的碗筷也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 “可黄帝轩辕的部落不同，他们是主战的部落，狩猎和战争是他们最熟悉的玩意。而耕地？在他们刚开始不过是小把戏。直到那一年大旱，让黄帝姬轩辕产生了想学习神农氏部落农耕知识的渴望。” “大旱？”许恩辉噗呲一笑，“大旱就要去学农耕，这黄帝智商也不过关啊。” “不过关的是你这孩子吧……大旱难道就还有大量的猎物可以狩猎？只会一片荒芜！你这傻孩子……” 大家都忍不住，跟着老奶奶笑了。 “不过你也说得对。”老奶奶收起了笑容，“一般来说，大旱对于农耕确实有着致命的打击。不过那是一般的情况来说，神农氏，有着他一套独特的方法，他……其实也无比黑暗……” 老奶奶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让我不经意吞了一口唾沫：“什么方法？” “人祭。” “人……人祭？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部落图腾文化本来就是敬畏天地，敬畏自然，人祭是所有原始部落的仪式之一。神农氏就是靠这个才安全渡过那个困难时期。” 对于老奶奶说的话，我还是保有疑问：“人祭是封建迷信，怎么也解决不了旱灾吧？” “不，那不是迷信。你知道人类体内含量最多的是什么吗？是水。既然养不活那么多的人，那么干脆，先牺牲掉一部分……”老奶奶停顿下来，眼神依次略过我们的脸庞，一股紧张的气氛油然而生。“那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祭奠开始的那天，天空满布黑云，可是这雨怎么都下不出来。神农氏带着他的部下一步步走向他们的田区，高举着火把和用鲜血勾勒出的图腾，神农氏手下的人往深棕色的土地一眼望去，不由得痛心疾首。辛苦开垦的荒地，地面全已变得龟裂。远处的森林也只剩光秃秃的树枝，满地枯黄的树叶上，偶尔出现的动物也瘦巴巴的，没有半点生气。神农氏走到他们已经枯黄将死的农作物中央，伏倒在地，朝天空深深一拜，随后呐喊道：‘散！’早已被选中的老弱病残立刻站到田地中央分配给他们的位置，他们没有怨恨，也没有恐惧，只是死死地握住手里尖锐的石块。” “杀！”老奶奶一声狂吼，让我们都浑身一颤。她拿起一根筷子，在自己地脖子上用力一划。“就这样，鲜血开始从这些人的脖子上涌出来。他们倒在了原地，那里早已有一个墓地般的坑，鲜血逐渐充斥于其中，逐渐沿着几条细细的沟壑往四周蔓延。” “用人血来灌溉土地么……” “是的，加上原本就是黄河流域附近的部落。就算再怎么干旱，也能取上一点点饮用水，神农氏部落没有因此遭受到重创，几乎是毫发无伤地渡过了大旱。而这一切都被黄帝轩辕看在了眼里，他的部落没有了狩猎，已经眼睁睁地看着饿死一大半的族人。他开始想改变，他想学习，他想窃取神农氏的农耕技术……” 眼看老奶奶又要卖关子，原本不屑一顾的许恩辉也忍不住追问下去：“那他做到了么？” “没有，战争爆发了，一直在长江下游流域安居的蚩尤部落打过来了。黄帝轩辕以大旱为由，让保存了战力的神农氏部落先出战。相互为联盟，原本这也是最正常不过的要求，只是……黄帝轩辕在神农氏与蚩尤开战之际，突袭了神农氏的部落，几乎杀死了所有人，占领了他们所有开垦了的土地，只留下少数能教授他们耕地的战俘。可这并非终点，与蚩尤激战当中的神农氏毫无知觉，他看见黄帝轩辕带领着士兵前来，原以为是助阵，没想到轩辕黄帝同时攻击自己和蚩尤。神农氏和蚩尤被一举打败，黄帝轩辕成为了统一华夏、九黎的千古第一帝。而关于神农氏原本为炎帝的经历，到现在就很少有人提起了，大多数人只记得他尝百草的故事。” “老奶奶，可这跟神农架没什么关系吧？对了，你们都不吃饭了么？那我就添光了哦。”古乐天摇着他的大屁股，屁颠屁颠进入厨房又乘上一碗新鲜的白饭，也已经是他吃的第四碗饭了。 “没事没事，你吃吧。”老奶奶慈祥地笑了，转瞬即逝的温柔又黯淡了下去。“小胖子说的，也是你们心里的疑问吧？我的回答是：有！当然有！神农战败，他的族人只剩下身边不到几十人，轩辕对他们还是穷追不舍，一直从逐鹿往西将他们赶到了这里。眼看逃脱无望，神农氏带着所有残存的族人对轩辕黄帝进行了一次最恶毒的诅咒，那个好战的部落，不管迈过千千万万年，只要是轩辕的族人、后代还踏在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都要饱受战争之苦。而且，神农的诅咒不限于此。还记得刚刚说的人祭么？这一次，他们所有人都将怨念附注在鲜血之上，流淌于神农架内的土地，让自己的冤魂布满这一片土地。他们潜伏着，伺机而动，抓住每一个轩辕黄帝的后代，扒它的皮，煎他的肉，同化他们的灵魂，将这些人变作与他们一样的阴兵。他们等待着时机，准备复仇千年前的一战……这，就是神农架经常有游客失踪的谜团。” “华夏部落，轩辕黄帝的后代……那不就是指的我们么？”徐维可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喂，我们要么，不要去神农架里面了吧？” 许恩辉轻轻抚摸着徐维可的额头安慰她：“都来到这里了，怎么可能不去？这种鬼怪的东西我们也未必会碰上。不过……可能要多买一些武器，你说对吧，林傲？” 我点点头：“恩，我现在就去买。老奶奶刚刚说有一个相熟的老伯伯卖越野装备的，能不能现在就把电话给我呢？” “哈哈哈，别急，孩子们。关于这传说还有最后一部分没有说呢。”老奶奶爽朗地笑着，“这传说不过是个传说，没有谁证明过这神农氏的冤魂真的存在于神农架的深处。” “奶奶！你！”“奶奶！说好的不骗我们呢！” “我没骗啊，我也觉得这是真的，只是没证据证明嘛。”老奶奶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模样，只是这个老而精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 明显是信口开河的笑话！ 我忍不住也跟着这个欢乐的老奶奶笑了：“别耍我们了，老奶奶。快把电话号码拿出来吧！” “好好好！就你们这群熊孩子最麻烦了，连装都不装一下害怕！”她假装恼怒地离开了饭桌，于是，我们都乐呵呵地笑了。不知不觉，饭桌上的饭菜也凉了。 10. 精神病院内 “怎么，还在看林傲写的故事啊？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都是谎言，假的罢了。” 沉默，让王复耐不住寂寞。自从林傲一句话也不肯说以后，王复就只能找单信来消磨时间。 “假的也有线索，最起码也能反映出他的心理。这就是我要做的，要找到的事。” “哎，随你吧，只要有关案件的，你都可以跟我说。哎，无聊死了。小子，能不能说点什么啊，闷得慌啊。” 看着林傲已经闭目养神，只字不说，王复又叹了口气。毕竟上级要求的这次面谈要花费两个小时，尽可能和精神科主任单信一起找出蛛丝马迹。可到了现在，时间才刚刚过了三十分钟。 王复面对过很多犯人，但像林傲这种嘴很硬，也很狡猾的犯人，是最难对付的。他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说，有什么不能说，他也没想过挑战警察，只是静默着掩盖一切。 慢着，挑战警察……一向态度嚣张的林傲真的没有在挑战自己么？有的，绝对有！ 王复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手头上的资料。林傲虽然很嘴硬，大部分时间一句话都不肯透露。但是他不是写下了这次的故事么？一个难以让人相信的幻想故事，要是他真的是一个精神病那还好说，不过现在的他比大部分正常人都正常。那他会在那里挑战自己，那只能是这个故事。 故事里应该埋藏着最重要的线索，让林傲宁愿承认自己试犯罪凶手的线索！ （防盗，3.18改） 第二十六章 约会（二） 上帝之城，这个以上帝命名的城市是一个新生的都市。这里又是一个繁华的都市，一个现代化的城市拥有的它都拥有，上至核电站、大型码头，下至酒吧、茶餐厅，你能想到的它都会给你呈现。 过了十二点就是这座城市的第三十个生日，在这个热闹的夜里，上百万的市民涌上街头准备庆祝这座城市的诞辰，挤满在主城区的每个街头。 这里的发展速度超越了任何时期人类能想象的速度，十年的时间，文明的光辉已经盖过了天上的一切，漆黑的夜幕与灯火灿烂的都市俨然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还有十分钟就到凌晨十二点，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已经从人群中蔓延开去。 在数十颗烟花发射升上了天空的同时庆典也开始举行，漆黑的天穹中不断炸出漫天绚烂的烟火。人群一片欢腾，仰望着天空中五彩斑斓的火花。 除了拥有“排名系统”的“玩家”，没有人能看到天空上居然还存在人类，不是搭乘着飞机那些飞行工具的，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凭自己的力量飞行着的人类。 对比起烟火，遂神游戏就像一个细小的黑点一样悬停在距离地面数千米的高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口中喷出的热气遇上寒冷的空气瞬间凝结成雾飘散开去。 重伤之下他没有空闲去在意烟火在他脚底爆炸，代表热闹的烟火将天空照得光亮，也把他苍白的脸孔染上了各种颜色。受伤右肩不停渗出着鲜血，将他整件衬衫都被染上了血红色。 借助系统，遂神游戏拥有了数百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对于现在的他，上天下地，裂石崩山都不是难事。 就算他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就算他现在排在整个城市的第十二名，属于怪物级一样的存在，他知道自己本质上还是一名人类，受伤还是会感到疼痛、断臂也不可能再生，更不用说死亡之后不能复生，面对眼前的困境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系统。”他轻轻叫唤了一声，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除了亲爱的左手以外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唤，他的左手上没有佩戴任何的电子仪器，但手腕处立刻向空中投射出一道绿光——由全息影像构成的系统界面，界面上记录着遂神游戏所有的信息。这就是“排名系统”，两年来绑架了他的生命，迫使他远离正常人生活的系统，也是那个给予了他特殊能力让他从一个无所事事性格暴躁的纨绔子弟变成一个冷酷杀手的罪恶根源。 一幕幕远去的光景，遂神游戏叹了一口气，将脑里面这些阻挡思考的迷雾赶走。往事如烟，此刻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基础能力：力量满、体能满、智力满、反应神经…”他看着他在这个系统里面的所有、在这场最终决斗里能运用的一切，两年来他所得到的都在这个界面里面全部显示了出来。 这场最终的决战他要面对的敌人是“五帝”之首武神，屹立在排名系统巅峰，一直稳稳地坐在第一的男人。 第一位同第十二位，只差十一名的顺位，实力却是南辕北辙。与这座城市一同诞生的排名系统，自从第一至五名拥有绝对实力的玩家被称为“五帝”开始至今从未被轮换。 遂神游戏本身就只有仅仅一丝获胜希望，要是在他面前再有任何一丝细微的失误都将无可挽回地失去自己的生命。 又一阵剧痛由遂神游戏的肩膀传到他的大脑，那个被武神使用十大圣器之一“裂魂枪”刺中的肩膀已经完全被洞穿，鲜血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 啪啪啪，他连点身上三个穴位，从排名系统里面学到的这个年代久远的功夫也无法止住这个伤口出血，血液浸润透了他的衣衫，一滴滴地在往他脚下的城市滴下去。 他在这场生死决斗的开始就被偷袭，处于绝对劣势，更糟糕的是裂魂枪的特殊效果，除非使用者或被击中者死去，否则伤口不可能愈合，并且会愈发加深，可以说要是武神现在跟他玩捉迷藏，遂神游戏已经可以乖乖地等死了。 “夺魄裂魂，登上排名之巅”，夺魄、裂魂，两件圣器拿到两者之一足以称霸一时，武神更是两者兼收，死于他手上的人何止成千上万。 肩膀的伤口被腐蚀着，越来越深，遂神游戏眼前的景色也逐渐模糊。“fuck！”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之后，全身小激动了一下。啊！真不亏为远古流传下来的咒语，吼出来以后他顿时感到精神抖擞，全身充满了力量。 他望向数百米外，武神正与他隔江相对，没有一丝要跟他躲猫猫的想法。漫天烟花的环境里普通人可能只看到对岸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点满视力属性的游戏却看到武神正在做的一切，他一样在检查着自己的排名系统，并没为得势而掉以轻心。 遂神游戏心里不禁暗暗想道：不亏为我一直惧怕的男人！这个时候也如此谨慎，武神这个外号果然名不虚传！ 也许武神察觉到游戏望着他，他也抬起了头来。两人四目对视，不禁都会心一笑：两年了，是时候结束这一切。 武神右手将裂魂枪斜立于身后，这把源于东方古国流传下来的武器，长丈余，长杆杆身用精钢黄金制造，上面雕刻着神秘的图腾，黑夜之中散发着红色的寒光。左手握着的则是拥有西方现代武器外貌的神威夺魄，一把仅仅一尺左右的手枪，寒气萦绕之上让整把枪显现出天蓝色。 遂神游戏手中的武器只有一把圣器弑神，一把四尺余长的造型奇怪的剑，此剑柄芒不分，握柄之前为三尺的剑锋，握柄之后又有多出一段尺余的锋芒。 他自知一把圣器根本无法与两把抗衡，何况对上的是裂魂夺魄！他摸了摸起伏不定的胸膛，喘促的呼吸下两个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他赢取胜利的最后曙光就蕴藏于此。 稍稍的停顿后，两人几乎同时喊了起来：“系统关闭！”声音过后，两人身躯前倾，空中只留下两道残影，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毫厘。每每圣器碰撞之时，空中都掀起一波波巨大的气浪。 第二章两年前的白痴 ——————————两年前—————————— “滚石”酒吧，处于这座城市的边缘，靓丽豪华它完全算不上，你在路边看见它甚至会说它有些陈旧。 推开酒吧的那道久未擦拭的门，吧里外的景色可以用一个冬天，一个夏天来形容。劲爆的音乐，闪烁迷离的灯光，舞池内近百人在劲歌乱舞，男子或清搂着女子的腰间，不安分的双手在女子全身清扫着，或用口中柔软之物尽情**着眼前娇柔的女子。 没有伴的，有些则装作悠然地坐在吧台前，貌似在看bar tender左右挥舞玩弄酒瓶，实际上迷离的眼神在扫视着吧所有性感的女人，找寻着这一夜渴望的猎物。有些较为聒噪的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或高或矮，也凑上去高谈阔论一番，美言曰交个朋友，实质上只是耐不住寂寞。 “他妈的，老子是董事长的儿子，他一个小小的行政总裁居然解雇我？”酒吧的二楼传来一阵谩骂声，那个开放式能俯瞰整个酒吧的vip包厢传出什么声音对一楼的人来说早已习以为常，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想也不能去了解。 骂声并没有停下来，听声音是个小伙子正扯开嗓子大骂一番：“还说是我爸的意思，我爸这么爱我怎么可能会下令解雇我，肯定在骗我！你说是不是？他娘的混了个行政总裁就活得不耐烦啦？来，我们明天找几个人一起上公司去砍死他。” 在一楼向上望，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满面酒气，张口闭口就是脏话，开骂并不能解他心头之恨。盛怒之下他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下地面，然后还把整张桌子都掀翻，三两个杯瓶飞到了一楼，砸了个粉碎。 这时整个一楼才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向上望着在那个在vip包厢发脾气的男人。这个小伙子刚刚才请了全场喝上两轮，就算是楼下脾气再大的男人此刻也没有发作，摔东西就任他摔呗，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没有人愿意去拦住他。 这种发酒疯的情况也只好酒吧的经理出来解决了，这个四十岁左右的经理一看他那张满脸堆笑的脸就知道其经验可谓老道，场子里面发酒疯的一年没上百也有好几十。通常的情况嘛，都是过来劝一劝，叫他赔赔钱，实在不行就叫上几个看场的兄弟拉他到后巷揍上一顿。 他快步走上vip包厢，看着眼前这个人哪敢上去劝？刑天集团董事长的亲儿子，独苗苗一个，他一身brioni西装你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回头还足够让你搭上半年的工资。对于这条大水鱼经理也没辙，倒不如说经理更喜欢他这样闹，闹得越欢油水越多。经理便站在他身旁慢慢等他发泄完，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防盗，3.19改） 第二十七章 异常 看见经理不动，跟发酒疯的年轻人一起来酒吧的另一个毛头小子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毛头小子看着那手脚乱舞的家伙感觉再不把他按住自己也有受伤的可能：“五哥，你喝多了醉了！再乱摔东西砸到人就不好了。再说了，砍人这种事不太合适吧？我们都是合法守礼的好公民，这种事情干不得。” “八仔，什么喝多了，给我一个字，砍不砍？！他娘的还说兄弟，老子叫你干点事会死啊，推三推四，墨墨迹迹的！”叫五哥的真名是五六七八，被他指着鼻子骂得一脸灰的毛头小子叫刘八源，比五六七八小两岁，最近常常跟在五六七八身后。 这城市里面的人很多都会有一个数字名，那是在市内最大的那间医院里面出生时的编号。刘八源原本编号就是8437，八字开头他爸就给他取了刘八源这名字。要是遇上像五六七八他爸这样坑儿子的，就直接将编号当作儿子的名字了。 刘八源听了五六七八的话，脸色一灰，心想：神经病啊！要我去你家刑天集团的大楼里砍人？我还没能出大门就被保安两枪打死了。我拿你那点钱身上就得各种穿洞？你倒好，回头向你爹道个歉磕个头就没事了。 看着眼前傻子一样的五六七八，刘八源知道事情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让他喝醉了睡一觉什么都忘了。刘八源拿起个酒杯往地上一砸，装出一副义气模样：“好！为哥哥两肋插刀，明天小弟我喊上人帮哥你出口气。来，现在我们继续喝！别想这些烦心的事！” 五六七八拍了拍刘八源的肩膀，显然很欣赏他的话：“好！有义气，继续喝！” 刘八源和酒吧经理等的都是这句话，一个想着彻底灌醉五六七八后明天就可以少一事，另一个就在想怎么再从五六七八裤袋里再扒些钱出来。 “请问两位还需要什么酒？”经理问道。 “照旧照旧，再来瓶拉菲。” “好的，五少。嘶嘶…”经理倒吸了口气，一脸惆怅指了指地面碎了一地的玻璃器皿。“还有地上这些器皿…两位也知道，我只是打份工而已，这些都是公家的东西…” 刘八源心领神会，立马嚷嚷打断经理的话，道：“哎呀我的妈呀，就打烂你这几个玻璃渣子就想喊五哥赔钱了？五哥来你这一次没个十万都七八万，这时候你就计较起来了？” “钱而已嘛，两个大男人在那边磨磨唧唧什么，拿去拿去，酒快点拿来就行。”五六七八看都不看，一摸口袋，几大叠纸币就扔在了地上。酒醉之下，他满脸通红，眼神迷糊地在沙发上，看着经理没动，他又吼道：“等什么啊？嫌钱少么？快去！” 经理没说话，蹲下来捡起地面上一叠叠的钞票，白花花的银子装在口袋心里实在是乐开了花。 看着经理捡得那么爽，刘八源着急了，趁着五六七八没留意，拍了拍经理的肩膀，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意思很明白：快给兄弟我分赃！ 经理当然懂，瞧那刘八源的着急样，小声嘟囔着：“知道了，急什么急！都成国际惯例了。”把地上的钞票都捡了个精光后，经理站起来，临走之前从裤兜里拿起两叠钱偷偷摸摸地塞到了刘八源的怀里。 刘八源急忙把钱放在裤袋里，拍了拍鼓胀胀的裤袋，他感觉就是倍儿棒，自从傍了五六七八这个白痴之后每晚都有好收获，五六七八随手就十万八万那样扔出来，他随便捡个零头都比在外面打份工要高。 他有时也不懂刑天集团董事长那么牛的人物怎么生下了个这样的儿子，不过管他呢，现在这情况肯定是五六七八越笨越好！ 酒过五巡，五六七八被灌得也快不省人事，在沙发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趴在二楼的玻璃护栏上往下看，开放式的包厢尽览楼下一片风景，他猛然指着坐在角落一个女人，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地说：“八仔，你看那里有个美女。” 刘八源顺着方向看去，坐在角落那里的哪是美女，那模样拍张照片放床头都能辟邪了。他心里可以这样想，马屁可得照拍：“对对对！五哥你要不要过去试一试？哥你有钱有样有身材，美女这东西简直手到擒来！” “说得好，我们走起！”五六七八一举手，跌跌撞撞地就走下一楼大厅。 角落里还坐着三五个女人，个个浓妆艳抹不停向着四路八方暗送秋波，身上还穿着紧身的衣裙为的就是突显自己的身材，钓个大款生活无忧。 五六七八他身上的西装已经将家境暴露无遗，那些女人一看见他走过来都像看见块肥肉一样贴上去，边说着客套话边用身前柔软之处使劲往五六七八身上蹭。 你别说五六七八已经醉了，眼神倒还挺好，一过来就甩开了那些狂蜂浪蝶，直接走到刚刚指着那个女人的身旁，最丑的那一个：“美女要不要来玩玩？我有的是钱。”已经几瓶下肚，五六七八胆子也大了起来，说完伸出手就抓向她的双峰。 丑女假装躲了一下，挤眉弄眼娇呻地摆手说：“呜呜呜…人家才不要啦，走开啦。” 欲拒还迎，这样高端的战术五六七八哪里会懂，几杯下肚更加傻乎乎的他还以为自己被拒绝了，呆呆地站着直挠头。 “噗…”刘八源捂着嘴拼命忍住想笑的欲望。“咳咳…五哥，是这个婊子不识货，我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其实现在挺晚了，我们走吧，明天再跟你找美女。”他不是不想帮五六七八，凭良心讲，五六七八长得还算挺帅的，跟丑女一起调情的情景确实是别有一番趣味。只是刘八源看着丑女那么丑，还在装娇嫩，看了听了实在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到墙角吐一顿已经很给她面子。 “好吧。”五六七八被刘八源拉着一边依依不舍和丑女深情对望着一边走出了酒吧。 第三章踢易拉罐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街上空无一人，一阵寒风吹在五六七八的脸上，冷得他哆嗦一下，酒也醒了几分。 刘八源的衣衫更单薄，只有一件短袖衬衫，一出门被低温侵袭的他就搓起双手取暖。 这个时候所有公共交通工具都已经停运，这条城市边缘的道路打到一台出租车也是件难事，要刘八源这样顶着冷风走回家他肯定不干，他脑筋一转，就向五六七八说：“五哥，大冷天的，你那台劳斯莱斯能不能借我开一下？” 五六七八还没笨到完全傻的程度：“这大夜里的我借给你坐了我怎么回家？” “咂…五哥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说这大夜天的我还要走路回家，冷着了明天躺在床上怎么帮你找人砍那可恶的经理，你说对不？再说了这里离我家挺远的，明天起晚了人也不好找了。” 五六七八看着刘八源，感觉眼前的八仔正用一副真诚的眼神看着自己，家里并不富有的刘八源那张瘦巴巴的脸让五六七八看着确实觉得可怜。想想他在自己失意之时总是陪伴左右，不关照一下这样一位好兄弟内心过意不去。 寒风之下冷得刘八源站在酒吧门前直哆嗦，五六七八心里不由得更加同情起他来：“你说得也对。呐，钥匙给你。”他往裤袋里一掏，随手就将车钥匙抛给了刘八源。 “五哥，谢了啊。”刘八源接了钥匙一挥手，轻快地跳上放在酒吧门前五六七八的劳斯莱斯，开启这辆灰色的敞篷小轿车。“对了五哥，你还没给钱我请人呢。” “给钱你请什么？噢，对！”经刘八源一提，五六七八才想起明天要找人报复他公司行政总裁的事，他往裤袋里再一摸，把最后的两万现金也给了这位好兄弟。 五六七八这台劳斯莱斯外表看起来不怎么突出，没有那些新型跑车那么霸气，。五六七八到现在还在后悔怎么不去买大众那些外形炫酷的车，这台看起来那么烂的车当初还花了他好几百万。 在这个了无人烟的城市边缘地带，五六七八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刘八源开走了他唯一的价值几百万的代步工具。看着快要消逝在黑暗边缘的车灯，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忽然才想起来：“喂，八仔！我不懂路走回家啊！” 算了，我自己慢慢走回去，让八仔明天给我早点起来找帮人去收拾公司那个混蛋。五六七八天生是个乐观的人，正如他天生那么愚蠢一样。 一想到那个解雇自己的行政总裁，五六七八气不打一处，一脚就踢飞脚边一个易拉罐，易拉罐旋转着，把罐内剩余的饮料都溅了起来，沾满在五六七八的皮鞋面上。他不在乎，对于这几千块的鞋子他更在意那个混账的行政总裁：“那混蛋说我的销售计划狗屁不通被手下坑了，荒谬！我们部门里面每个人都他娘的那么优秀，所有工作他们都替我做了，整天还自动自觉地来我办公室斟茶递水，对我不知道有多好。” （防盗，3.19改） 第二十八章 二人的指点 上帝之城，这个以上帝命名的城市是一个新生的都市。这里又是一个繁华的都市，一个现代化的城市拥有的它都拥有，上至核电站、大型码头，下至酒吧、茶餐厅，你能想到的它都会给你呈现。 过了十二点就是这座城市的第三十个生日，在这个热闹的夜里，上百万的市民涌上街头准备庆祝这座城市的诞辰，挤满在主城区的每个街头。 这里的发展速度超越了任何时期人类能想象的速度，十年的时间，文明的光辉已经盖过了天上的一切，漆黑的夜幕与灯火灿烂的都市俨然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还有十分钟就到凌晨十二点，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已经从人群中蔓延开去。 在数十颗烟花发射升上了天空的同时庆典也开始举行，漆黑的天穹中不断炸出漫天绚烂的烟火。人群一片欢腾，仰望着天空中五彩斑斓的火花。 除了拥有“排名系统”的“玩家”，没有人能看到天空上居然还存在人类，不是搭乘着飞机那些飞行工具的，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凭自己的力量飞行着的人类。 对比起烟火，遂神游戏就像一个细小的黑点一样悬停在距离地面数千米的高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口中喷出的热气遇上寒冷的空气瞬间凝结成雾飘散开去。 重伤之下他没有空闲去在意烟火在他脚底爆炸，代表热闹的烟火将天空照得光亮，也把他苍白的脸孔染上了各种颜色。受伤右肩不停渗出着鲜血，将他整件衬衫都被染上了血红色。 借助系统，遂神游戏拥有了数百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对于现在的他，上天下地，裂石崩山都不是难事。 就算他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就算他现在排在整个城市的第十二名，属于怪物级一样的存在，他知道自己本质上还是一名人类，受伤还是会感到疼痛、断臂也不可能再生，更不用说死亡之后不能复生，面对眼前的困境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系统。”他轻轻叫唤了一声，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除了亲爱的左手以外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唤，他的左手上没有佩戴任何的电子仪器，但手腕处立刻向空中投射出一道绿光——由全息影像构成的系统界面，界面上记录着遂神游戏所有的信息。这就是“排名系统”，两年来绑架了他的生命，迫使他远离正常人生活的系统，也是那个给予了他特殊能力让他从一个无所事事性格暴躁的纨绔子弟变成一个冷酷杀手的罪恶根源。 一幕幕远去的光景，遂神游戏叹了一口气，将脑里面这些阻挡思考的迷雾赶走。往事如烟，此刻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基础能力：力量满、体能满、智力满、反应神经…”他看着他在这个系统里面的所有、在这场最终决斗里能运用的一切，两年来他所得到的都在这个界面里面全部显示了出来。 这场最终的决战他要面对的敌人是“五帝”之首武神，屹立在排名系统巅峰，一直稳稳地坐在第一的男人。 第一位同第十二位，只差十一名的顺位，实力却是南辕北辙。与这座城市一同诞生的排名系统，自从第一至五名拥有绝对实力的玩家被称为“五帝”开始至今从未被轮换。 遂神游戏本身就只有仅仅一丝获胜希望，要是在他面前再有任何一丝细微的失误都将无可挽回地失去自己的生命。 又一阵剧痛由遂神游戏的肩膀传到他的大脑，那个被武神使用十大圣器之一“裂魂枪”刺中的肩膀已经完全被洞穿，鲜血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 啪啪啪，他连点身上三个穴位，从排名系统里面学到的这个年代久远的功夫也无法止住这个伤口出血，血液浸润透了他的衣衫，一滴滴地在往他脚下的城市滴下去。 他在这场生死决斗的开始就被偷袭，处于绝对劣势，更糟糕的是裂魂枪的特殊效果，除非使用者或被击中者死去，否则伤口不可能愈合，并且会愈发加深，可以说要是武神现在跟他玩捉迷藏，遂神游戏已经可以乖乖地等死了。 “夺魄裂魂，登上排名之巅”，夺魄、裂魂，两件圣器拿到两者之一足以称霸一时，武神更是两者兼收，死于他手上的人何止成千上万。 肩膀的伤口被腐蚀着，越来越深，遂神游戏眼前的景色也逐渐模糊。“fuck！”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之后，全身小激动了一下。啊！真不亏为远古流传下来的咒语，吼出来以后他顿时感到精神抖擞，全身充满了力量。 他望向数百米外，武神正与他隔江相对，没有一丝要跟他躲猫猫的想法。漫天烟花的环境里普通人可能只看到对岸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点满视力属性的游戏却看到武神正在做的一切，他一样在检查着自己的排名系统，并没为得势而掉以轻心。 遂神游戏心里不禁暗暗想道：不亏为我一直惧怕的男人！这个时候也如此谨慎，武神这个外号果然名不虚传！ 也许武神察觉到游戏望着他，他也抬起了头来。两人四目对视，不禁都会心一笑：两年了，是时候结束这一切。 武神右手将裂魂枪斜立于身后，这把源于东方古国流传下来的武器，长丈余，长杆杆身用精钢黄金制造，上面雕刻着神秘的图腾，黑夜之中散发着红色的寒光。左手握着的则是拥有西方现代武器外貌的神威夺魄，一把仅仅一尺左右的手枪，寒气萦绕之上让整把枪显现出天蓝色。 遂神游戏手中的武器只有一把圣器弑神，一把四尺余长的造型奇怪的剑，此剑柄芒不分，握柄之前为三尺的剑锋，握柄之后又有多出一段尺余的锋芒。 他自知一把圣器根本无法与两把抗衡，何况对上的是裂魂夺魄！他摸了摸起伏不定的胸膛，喘促的呼吸下两个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他赢取胜利的最后曙光就蕴藏于此。 稍稍的停顿后，两人几乎同时喊了起来：“系统关闭！”声音过后，两人身躯前倾，空中只留下两道残影，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毫厘。每每圣器碰撞之时，空中都掀起一波波巨大的气浪。 第二章两年前的白痴 ——————————两年前—————————— “滚石”酒吧，处于这座城市的边缘，靓丽豪华它完全算不上，你在路边看见它甚至会说它有些陈旧。 推开酒吧的那道久未擦拭的门，吧里外的景色可以用一个冬天，一个夏天来形容。劲爆的音乐，闪烁迷离的灯光，舞池内近百人在劲歌乱舞，男子或清搂着女子的腰间，不安分的双手在女子全身清扫着，或用口中柔软之物尽情**着眼前娇柔的女子。 没有伴的，有些则装作悠然地坐在吧台前，貌似在看bar tender左右挥舞玩弄酒瓶，实际上迷离的眼神在扫视着吧所有性感的女人，找寻着这一夜渴望的猎物。有些较为聒噪的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或高或矮，也凑上去高谈阔论一番，美言曰交个朋友，实质上只是耐不住寂寞。 “他妈的，老子是董事长的儿子，他一个小小的行政总裁居然解雇我？”酒吧的二楼传来一阵谩骂声，那个开放式能俯瞰整个酒吧的vip包厢传出什么声音对一楼的人来说早已习以为常，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想也不能去了解。 骂声并没有停下来，听声音是个小伙子正扯开嗓子大骂一番：“还说是我爸的意思，我爸这么爱我怎么可能会下令解雇我，肯定在骗我！你说是不是？他娘的混了个行政总裁就活得不耐烦啦？来，我们明天找几个人一起上公司去砍死他。” 在一楼向上望，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满面酒气，张口闭口就是脏话，开骂并不能解他心头之恨。盛怒之下他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下地面，然后还把整张桌子都掀翻，三两个杯瓶飞到了一楼，砸了个粉碎。 这时整个一楼才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向上望着在那个在vip包厢发脾气的男人。这个小伙子刚刚才请了全场喝上两轮，就算是楼下脾气再大的男人此刻也没有发作，摔东西就任他摔呗，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没有人愿意去拦住他。 这种发酒疯的情况也只好酒吧的经理出来解决了，这个四十岁左右的经理一看他那张满脸堆笑的脸就知道其经验可谓老道，场子里面发酒疯的一年没上百也有好几十。通常的情况嘛，都是过来劝一劝，叫他赔赔钱，实在不行就叫上几个看场的兄弟拉他到后巷揍上一顿。 他快步走上vip包厢，看着眼前这个人哪敢上去劝？刑天集团董事长的亲儿子，独苗苗一个，他一身brioni西装你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回头还足够让你搭上半年的工资。对于这条大水鱼经理也没辙，倒不如说经理更喜欢他这样闹，闹得越欢油水越多。经理便站在他身旁慢慢等他发泄完，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防盗、3.20改） 第二十九章 秦王陵 五六七八急了，小跑追了进去，昏暗的小道一般都是阴冷潮湿，没想到这一条道上迎面刮来了一阵热浪，整条小道显得十分的干燥。一番运动加上这股燥热的风，五六七八额上也渗出了几滴汗珠，他麻利地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在这个比外头舒服多了的环境下追得更来劲了。 越到了小道深处自然就越暗，易拉罐被踢进那么深的地方也不那么好找了。他现在几乎完全看不清路上的状况，黑暗当中他再走入了几步，脚下一个庞然大物将他绊了个狗吃屎。 “他娘的！”他两手胡乱摸着，在地上找着力点把身体撑起来，“去你的！”他一站起来，回头一脚踢在了绊倒他的杂物上。 咦？软软的，怎么像个人躺在地上。模模糊糊之间五六七八看见地面上一个黑乎乎球状的物连在一个长条物上，加上软软的触感怎么看都像个人躺在地上。 这人喝醉了吧？在五六七八的脑袋里还充满着酒精，一股鼓胀感，自然而然把眼前的人想成和自己一样的遭遇。 靠近了这个“醉汉”之后一大股恶心的气味冲入了五六七八的鼻腔，感觉是橡胶烧焦的味道里面有带点红烧肉的气味，五六七八想是不是这个家伙吃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现在吐得满地都是。 “qnmlgb！喝醉酒就回家睡呗，拦我的路找死。不知道吐在地上会印象市容么！”五六七八卯足了劲，对着“醉汉”大概屁股的位置又干上他一脚，“醉汉”睡死了躺在那里，一点也不觉得疼。 嗒嗒…嗒嗒嗒…嗒…一阵秒针跳动的声音。 黑暗之中五六七八忽然感觉到左手传来一阵剧痛，手腕处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有个小东西正要往他身体里钻。 第四章智力只有1的男人 “卧槽…”把手移近眼前之后，五六七八不由得尖叫起来。一只半个巴掌那么大，虫子摸样的东西正趴在他左手手腕处，这东西有着银白色的外壳，在这光线如此缺乏的环境下五六七八还是能看见有一股金属特有的光芒围绕在它身上。 就连五六七八这样蠢的人都意识到这不是一只生物，这只小虫子的两只前爪正在五六七八手腕上进行作业，避开了手腕处大大小小的血管将表面的肌肉一层一层地划开，半个身体钻入了五六七八的手中。这个过程几乎没有流出一点鲜血，如此短时间内进行这样精确的手术就连世界上最厉害的外科医生看到都难不免要赞叹一番。 手腕处内的肌肉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五六七八清晰地看到几条血红的血管分布在上面，跟随着心脏的跳动，血液在里面脉冲式一跳一跳地流过。燥热的心情此刻还能有？这惊悚的画面让五六七八立刻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伸出右手，想将那只虫子拉出来。满是冷汗的右手抓在了那虫子光滑的外壳上，虫子圆润的躯体没有一丝能让他借力的地方。他稍稍一用力，虫子没出来，拉扯到痛觉神经的他自己就先感觉一阵触电般的疼，手也缩了回来：“草泥马！我擦！这是什么东西！” 那机器虫子经他一刺激，后半躯体变形伸出了几个小勾子牢牢地勾在了他的肉里面，任凭五六七八怎么甩也无法将它甩掉。短短的几十秒，机器虫子已经彻底地钻入了他的身体，五六七八手腕上的伤口像一条拉链一样，被机器虫子哗啦一下打开，又哗啦一下封上，手腕之上留下了一条三四厘米长红色的疤痕。 机械虫子一进入到五六七八的体内，整条昏暗的小道突然就充满了刺眼的光，把五六七八那双早已习惯黑暗的眼睛照得灼痛。慌乱间，他原本以为这光线是从小道外射入，没准是细心的刘八源想起他不认识路，回来载他一程，光线是他那台几百万破烂的车头灯。没想到慢慢适应这光线后他发现这光源竟然是从他自己身上发出！还是那机械虫子钻入的左手手腕！ “rank system already.”除了光，一把五六七八从未听过的女声正在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小声说着话。 “download the imformation of yer.”漫射的光线时而闪停几下，时而变得更强，逐渐化为一些有规律的图画，。 “系统准备就绪。系统开启。”女声在这一刻，开始使用五六七八能听懂的语言。光线在命令下组成了全息影像，最后定格成为一个系统界面。 “他娘的这下神了！”五六七八连连叫好，彻底忘了那只机械虫子以及它造成的伤痛。 全息影像在当时也只是概念性的技术，这种狂霸炫酷的新科技五六七八早已垂涎已久，无奈清晰地全息影像只有在某些大型实验室里面才能投射出来，这是用钱也买不了的高新科技，五六七八也只能干巴巴地等这些设备的诞生。 没想如今他切切实实地看到了全息影像，并且还不是通过设备，而是由他的身体之中产生出来。 五六七八惊喜过后，开始用尽自己的智商去理解这个系统，他拼命思考状态下那个呆滞的表情让他这张原本挺帅气的表情显得很奇怪。 系统默认的第一个基本界面是基础信息，五六七八一眼就看出界面的左上角有着自己的全身照，一张没有穿任何衣服的裸照将五六七八的身材暴露无遗，从小养尊处优的他基本上没做过什么运动，全身瘦巴巴的每半点肌肉，几根肋骨都突显了出来。但他居然还对自己的身材很挺满意，觉得这才是标准身材。基础信息界面里还写有那些五六七八一眼都没看的信息：“排名：3000、阶段：保护期、金钱：20万、杀人数：0。” 他只关注着自己的照片，看到某个敏感之处，他满面绯红，下意识把眼光跳到界面左侧的一排选项上。那些选项基本都可以点击，都是系统的一些的大分类，将近有二十种：基础信息、基础能力、基础技能、基础武器等等。每点击一类就会在右面显示详细的信息，光是基础技能这里就拥有超过一万多项的小项：例如高速移动、高级动态视力、华山剑法、自动步枪使用方法，可谓应有尽有。 当然，此时以五六七八的智商他还不可能那么快能理解这个系统的作用，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看界面”上这一动作上，完全没留意系统的那把优雅女声正在讲解整个排名系统，他的眼睛就那么愚蠢地盯在基础能力这一分类。 基础能力，就是数十项人体基本属性，力量、智力、视力、体力、敏捷等都在界面上面显示出来，以满分20分为标准，文字的一侧都会显示出当前使用者，就是“玩家”此刻此项属性的评分，看起来与一般的网游没有什么差别。 五六七八所有属性基本都在四到七之间，唯独一项，就仅仅那么一项拿了个最低的一分——智力。 这让五六七八气得受不了，他觉得自己正在玩着虚拟游戏。“他娘的，老子那么聪明，咋整个智商那么垃圾的人物给我！现在是侮辱我的智商是不是！”五六七八一气，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分数旁边有个＋号就猛戳下去。 系统立刻弹出了一个提示框：“增加智力一点，消耗五万金钱，剩余十五万，是否继续？” “诶？！这那个sb弄的游戏，我都点+号了还要我再点一次。”他一边骂着系统设计者的娘一边点下了“是”。 五六七八顿时感到好像有数百只蚂蚁在大脑里面钻来钻去，一小口一小口地撕咬着他每一根神经。他以为是小道里环境太脏了，又有些小虫子爬到他的头发里面，并没有太在意，使劲挠了挠发痒的头皮，又去点智力旁边的那个+号，第二次点击把剩下的十五万也用了进去。 五六七八大脑里瘙痒感一下子变成了裂开般的疼痛，好像有人一刀刀切开他的头颅骨，肆意对着他柔软的脑组织进行着一场场有趣的实验。 面对这莫名其妙从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感五六七八不知所措，他用手一锤一锤地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减轻一丝的不适，反倒使他自己更加痛苦。 他的每条神经都被排名系统用能量拉得紧绷，清泉般的能量洗刷着他大脑内肮脏的杂物，他大脑里每个神经元之间的连接变得更为紧密，整个思考回路在剧烈地提速。 这个过程的痛苦使五六七八濒临死亡的边缘，在大脑的自我保护下他眼前的景色全部都是灰色，已经快要晕眩过去。但无疑的是，他的智力正在极大地上升。 五六七八他不知道这个过程有多么重要，他现在也分不出没有任何的精力去考虑现在的情况，他想到的只有钻进他手里面的机械虫子，认为一切都是这只虫子在作怪。他抗拒这个过程，抗拒想象虫子在他大脑里啃咬的情景。他努力保持清醒，抱着头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他娘的这怎么回事！我要死了么？不！这他娘的虫子听着，别咬我，快滚出来！” （防盗，3.20改） 第三十章 秦王陵（二） 惊醒过后，我睁开双眼，纳入眼帘的是黑暗中离我不远的一块天花板，我似乎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很静，细小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我甚至能分清窗外每一台汽车发出的尾气声音，一辆、两辆、三辆。 嘀、嘀、嘀，还有一个平稳的警报声用看似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节奏跳动着，平稳得差点让我忽略了这个声响。 毫无疑问我能听到声音，车辆、仪器，我还没有死，还处于我熟悉的世界。可单凭这些我无法理解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一名女生醒来后处于不知名的黑暗中这真的是最糟糕的状况。 我左右张望，似乎处于一间房间里，这里十分黑暗，低矮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都没有开启。唯一的光线来源是正对我一面墙壁，墙壁上光滑的瓷砖将一小股黄色的光反射到房间里面，使这里被黑暗笼罩的一切变得模糊却也真实。 光源处的影像投射在瓷砖表面变得很不清晰，我勉强发现黄色光是来自房间内置的卫生间，卫生间里很狭窄，不像是酒店的房间。 那这个房间到底是哪里？房间内只有我一人？我是怎样来到这里？带着疑问我尝试移动我的身体。 朦胧之中我发觉我的头部无法转动，好像被两颗钉子死死钉在床上面，还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罩在我的脸上，围绕在我的鼻子和嘴足足一整圈，紧压着我的脸。汗水充满在我脸上的皮肤和那东西的缝隙中，随着我呼吸的节奏游动。 疼痛闷热加上瘙痒，燥热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我举起左手，想要把这些在我脸上头上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全部拿开。 我用平常惯常使用的力气想将手放到脸上，它却脱离了我的控制，仅仅从床上举起一尺的高度它又掉落到床上——我的左手失去了力量。 为什么我失去力气？为什么我会被人固定在这张床上？我被绑架了么？绑架我的人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无止境的问题涌进我的大脑，越想心情越是烦躁，脸上的不适也越发加重。 不管怎样，逃离这里才是首要的选择。我出尽全力才把手抬至脸上，一摸脸上的东西，那是一块由塑料制造的物料，硬邦邦的面罩。 它会阻碍我的呼吸么？它是把我绑在床上的罪魁祸首？ 急于脱离这种不适的状态，我使劲将塑料物体拉离我的脸部。那一瞬间，浑浊的空气冲入我的鼻腔，让我连连咳嗽了几声。“啊，世界的空气竟然如此糟糕，我前二十五年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么？” 把塑料面罩往外一拉才发现它左右各有一条胶带，紧紧勒紧我的后脑勺，面罩离我的脸部距离越远，我的后脑越感到很疼。看来现在不管是我还是它都不想让这东西离开我。我保持拿起面罩的姿势，擦干脸上的汗水后又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我下意识动了动我的双腿，虽然无力且酸软，但幸好它们还在。 那是什么？就在我的右手边上，有一团黑漆漆的物体。它动了？！它真的动了！它丝毫没有理会我惊恐的心情，慢悠悠地蠕动着。爱幻想的我对未知的事物并不感到十分害怕，好奇心反而促使我将手伸向它。 黑暗之中我的手也是黑乎乎一团，我感觉到我的指尖离它还有数厘米的距离，便将伸手的速度变得极慢，时间像停滞一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轻轻触碰到它——一团柔软的毛发。然后没有任何征兆，那团黑色的物体剧烈地晃动起来。 “啊！！”我喉咙不自觉地发出尖叫声，面罩将声音禁锢在我的口腔中，变成低沉的声响，我伸出去的手也同时害怕得缩回来。 那团黑色的物体中间伸出一张男人的脸，两颗眼睛在黑夜中反射着稀薄的光显得晶莹剔透。这团蜷缩黑影慢慢变高变宽，他站了起来：“醒了么？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很熟，应该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基于礼貌，我也想坐起来与他讲说，结果他打断我的动作：“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别动别动，不是跟你说过么？你脖子扭伤了，颈椎还有轻微骨折，现在打着石膏。乖，还是听我说躺回去好么？我去开灯。”男人移动到房间的角落处，按下电灯的开关按钮，那两声清脆的声音我隔着数米也能清楚听见。 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闪烁了几下，最后发出刺眼的白光。我大概出事故以来很久没有看见光，眼睛感到异常疼痛。纯白的一片掩盖了整个黑暗世界，同时把我照得头昏脑涨，我吃力举起手遮挡在眼睛前面。 数秒后我适应了灯管的光，慢慢能看清楚这房间里的一切。我睡在一张病床上，洁白的被铺上用红色的字体大大地写着它的编号二十六，隔着口罩我也感受到这张被铺发出的那股难闻的药水气味。 房间很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床边、墙边摆有抽屉和架子，瓶子、盒子和衣衫等生活必需品都整齐地摆在里面。 这里看起来不错，唯一令我感到不愉悦的是我自己的身体，胸前接着几根电线，它们与口罩上的管道同样连接到床边那台发出平稳警报声的机器。 我从网络和杂志上看过，这是呼吸机和心跳仪，既然与他们相连着的都是我的身体，那么我受伤并住在医院里似乎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我受伤了，而且看起来是相当重的伤，可是我记不起来我为什么受伤，也记不起怎么来到这里。可我还清楚记得我二十七年来大部分的记忆，我叫郭珏妍，是一名新进作家。我还清楚记得自己喜欢的事物、爸妈的名字、好友的样貌，甚至连我的第一本畅销作品《失去自由的过去，失去理想的明天》第三部分里面最另令我感到满意的句子，至今还深深刻印在我的脑里面： “失去自由的人往往比拥有自由的人更能理解它的含义，理想亦然。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人总是一边概叹着失去的东西一边不去保全自己还拥有的珍贵。要不是这样，大家都在年轻的时候完成自己活于世上的一切目标，然后义无反顾地奔向天国了吧？” 男人开灯后，趁我不留神坐到了我的身旁。病床不大，他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身体，俯身看着我，脸与脸之间不超过二十厘米:“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 与这一张英俊迷人的脸靠得如此接近，小鹿乱撞应该是一个少女应有的常态。可我一点也不慌张，这张脸我很熟悉。它本应更加英俊，彻夜不眠使它现在变得苍白粗糙，乱糟糟的头发也削弱了它的帅气。 “这人与我出事故有关！”这样奇怪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抓住他的手，心情很是激动，对他说：“没有，没有！秋人，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为什么我受这样的伤？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般柔情出现在男子的眼里，他轻轻拨开遮在我脸上的长发，将我与他的距离拉得更近，凑到我耳边绵言细语道：“迟些我会详细告诉你。现在别急，你继续休息一下，我先去把医生叫过来帮你检查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下意识想避开他的手，避开他的脸。无奈颈部完全动不了，只好让他的指尖顺着我的脸颊一直滑到下巴处，让他在我耳边发出温暖的气息。 对于我的醒来，男子很高兴，离开房间前再三回头查看我的状况，确保不会出任何状况他才放心离去。 就这样折腾几下我已经精疲力竭，等不到医生的到来我慢慢又闭上了双眼，心底里已经彻底相信我曾经受过非常严重的伤，并且与这个男子，这个我目前最亲的人有关。 他叫李秋人，是我的丈夫。一想起他，即使我在沉睡，记忆碎片还是不断浮现出来。和他认识已经是三年前的事，当时我还刚从大学毕业，本身我并不是文学专业，因为兴趣我写下了自己的第一本书并将它发表到网络上。 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本文笔、布局完全是新手水平的书籍在社会上缺反响很大。以我的编辑的话来说，这本书贴近当代年轻人的生活和迷茫，写得很真，火起来还是有它的道理。 之后的半年我就像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一样，出版、出席各种宣传活动、最后这本书还拍成了电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学毕业生走到这一步，我仅仅花费了两年的时间，连我自己也难以承认，我的人生怎么可能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在校期间，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少女，单马尾、老土的眼镜、普普通通衬衫和长裤。我就像那些小说、电影里那些寂寞的女孩，坐着教室的一角，没人留意，也没有男生与我搭话，静静地享受着令自己兴奋却也孤单的梦想。 也许是上天的拥护吧？现在，我的想法化作电子信号传遍每一台电脑手机、我的想法变作一点一滴的墨水被欣赏我、认同我的读者传阅，我的想法最后还成为电影屏幕上专业演员们全力演出的蓝本。 电影？是的，我的书最后确实被拍成一出电影。我和李秋人的第一次相遇也在这部电影完成后的庆功宴上。 那天下午，我大脑完全放空，从来没想过这是改变我一生的日子。我慵懒地躺在新买的住宅里那张柔软的席梦思上，享受着金钱带给我的快乐。成功使人懒惰，大概就是在讲我那时候的样子吧？ 那个入行两年，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出版社编辑，也是我作品的负责人，名字叫廖毅的男人却给我发来这样一条短信： “郭珏妍！别整天躺在那里，多出去走走，不然你哪里有灵感写下一本书？你也不想写完这本过后就再也不能出版了吧？平常你听了这些话，也许对我很不耐烦。但我猜你今天肯定不会。晚上7点，翻拍你小说的剧组会在国际大酒店一楼举行庆功宴。帅哥美女自然少不了，我就不信这你都没兴趣！” “无聊！” 我说的是廖毅这条短信并不是这场庆功宴。谁会抗拒帅哥云集的宴会？我已经一个已经二十四岁的女生，完全没有恋爱的经验，有的只不过是学生时代单方面的憧憬。可是有些话说出来就俗了，这句话形容廖毅可是一点也没有错。 可我现在已和学生时期不同，成名、富有，众多的条件促使我也学会了打扮自己。我本来就不丑，只是长相比较普通，况且不是还有一句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么？ 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假如我保持作家这份职业，那么一生中遇到的人将会少之又少，再过上几年等我变得人老珠黄的时候再怎么努力也变得白费吧？ 我打开房间的衣柜，从一大堆从没穿过的衣服中选中了一件黑丝绒低胸晚礼服换在身上。丰满的胸脯和肩膀，吹弹可破的肌肤正是我青春的见证，我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单薄的材质下肉体若隐若现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感受到年轻的魅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脸吧？对比我的身体，身体以上的部分确实糟糕得多。头发散乱得就是个迷宫，一层一层互相重叠安放在我的头上让我看起来像个疯子。我的脸色因长时间憋在家中也显得灰暗。这张脸上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估计就只有我的眼睛吧？大而深邃，散发着文学家独有的魅力。 这又如何呢？我对自己讲，这个唯一的优点也没法撑起我整张脸。此刻我最需要的不是美丽的衣裙，而是认真地洗去脸上的阴暗。 我脱去身上那件高贵的连衣裙，一丝不挂地走向浴室。 2. “郭珏妍，看见你了！你果然来了！就算你不回我短信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来！”是廖毅，我不幸地在国际大酒店门前碰到他。他今天抛弃了平常随意的装束，穿着一身干净西服，脚下的皮鞋擦得发亮，看来他自己也十分重视这场庆功宴。 （防盗，3.21改） 第三十一章 秦王陵（三） 在医院特制的审问室内，单信正与两名刑警共同审问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学生。 四处都是洁白的颜色，不管是这里的隔音墙泡沫、谈话用的桌椅、眼前这个学生身上的住院服，还是单信自己身上的医生白袍，都是纯洁的白色。 这间审问室内单独的白显得那么单纯，唯独那两名刑警警服的深蓝，打破了这里的平衡。 闯入者，不管两位刑警的身份和目的是多么神圣，对于单信来说他们的到来总是会在这座医院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或是怒气冲冲，或是阴沉的左敲旁击，刑警们总想在这里，在这些被冠上“不正常”的病人身上套取出他们所想要的真相。 不过单信已经习惯了。这里由他看管的病人大多都是重案犯人，单信少不了与“案件”相关的人打交道。 不论是刑警，还是精神错乱的病人，单信总是游走在他们之间。他做好自己的本分，提供专业知识，极少与他们任何一方扯上关系。既然如此，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沉默。这一次也一样，单信沉默着，在一旁倾听刑警们的审问，他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出他专业的意见。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清楚么，林傲？”刑警队长王复低头看着林傲的档案，手却在漫不经心地转着圆珠笔。 “三次。”对方淡淡地回答，语气很轻，却充满肯定，丝毫不像有精神病。 林傲，十六岁，是一名刚从初中毕业正要上高中的学生。他被一根手臂粗的锁链紧紧锁在椅子上，面对三名比自己年龄大上许多，想要用一切手段从他嘴里套出情报的专业人士，他一点也没有惊慌，直勾勾地看着王复的眼睛。 早已驾轻就熟…… 单信从林傲眼里没有看出一丝精神错乱的样子。大脑ct等检查表明，这人身体机能很正常，性格很沉着，甚至乎拥有超出同龄人的智慧和知识。然而，将他判断为精神病的原因只有两项：一、他会在单独一人的时候不停自言自语，那是幻听的征兆。二、他一直坚信着世界上有一股人类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并且是这样的一股力量杀害了他五名朋友，而不是他自己。 可单信和王复对林傲是否患有精神病至今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很多犯人都是通过假装精神病，想以此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倒记得很清楚嘛。不装傻了吗？啊？！装傻你不是最在行吗！混账东西！”王复一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声音几乎是吼出来，引得桌上专门供他们刑警使用的水杯一抖，原本盖好的塑料杯盖哗啦一下，掉到了桌面上。 嗡……一阵不适的耳鸣，让林傲身体本能地一颤抖。 这一切都让单信和王复看在了眼里：不管这孩子怎么装，他都只是个孩子…… 王复嘴角勾起一阵得意的微笑：“别装了，你的身体我们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你的大脑没有问题，现在的你也清醒得很。就算你被绑着，我也不会将你当做神经病。不是我说，在这座精神病院里住着有什么好？不如告诉我们真相，法院会给你最公正的判决。” 可惜林傲一点也不领情：“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且还将前后因果详细写了几十页纸给你们看，要是你们信的话，就将我从这里放出去。要是你们不信的话，就只能……只能将我当成杀死所有人的凶手吧。” “放屁！就你那些话，说出去全世界谁会信！”王复又用力一拍桌面，引得小小审讯室内一阵憋心的闷响。 可是，林傲这一次，没有再颤抖。他直视着王复，说：“按理说，我的证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信不信，只取决于你们和法官。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无数遍了，要么相信，要么将我当成凶手。” “凶手？要是你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已经不是人，你连禽兽都不如。”王复从资料中抽出了几张照片，将它们逐一放到了林傲面前。照片上无一例外是冰冷的尸体，皮肤早已变得苍白，甚至呈现出紫色尸斑。他们与林傲一样，不过是十六七岁，确切来说——他们都是林傲的朋友。 两个月前，他们还是拥有温度，拥有笑颜的同伴。 林傲看着他们，本能地转开了头，眼眸之中，已经闪烁着不忍的泪光。 是愧疚？还是不愿看到朋友的惨况？不管是哪个方面，林傲都不像一名心狠手辣的凶手。 也正因为如此，刑警王复才没有为这起案件过早的定下结论，不管林傲采取怎样的消极态度，王复也不相信这起案件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林傲精神病犯了，杀死了所有人，而他本人毫不知情。 “抛开你那魔幻小说一样的解释，你要让我们认定你是凶手，起码也要有犯罪动机。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五位死者在学校的关系相当好，没有任何金钱或者仇恨纠纷，你有什么原因杀死他们么？” “憎恨吧？我只能回答你，要是我真的是凶手，在我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杀死了他们，那肯定是因为我原本就憎恨他们。”林傲说着，嘴角边露出不起眼的苦笑，继续说道。 “你所谓的调查不过是去学校询问我的老师，我的同学，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能肯定，这根本就是没有用的做法。与成人世界不同，我们‘孩子’的世界更加……单纯？虽然这个词用得不好，但你们肯定会理解我的意思。 “不懂，你解释一下。”王复摇摇头，明摆着要让林傲说出口。 林傲也没有拒绝：“这么说吧，我们大部分同学之间都很少有利益关系。厌恶或是喜爱单纯地是一种情绪，有时是为了一顿饭的几块钱，有时是为了一次测验成绩，这些微不足道的事都会让我们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我们甚至会为了一个以后几乎不可能与自己结婚的异性，倾我们所有去爱恋，去憎恨，去厌恶。因为在我们的世界内，这些就是我们的一切。但是，你要是问其他人，肯定不会得出一个孩子的全部。”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会撒谎，本能会让我们在你们这些大人面前装作一个好孩子，不想说这些话让你们觉得我们很幼稚。没有孩子不会说谎，你们这些已经长大的大人，不是最懂这些道理么？我要说的已经全部写在我给你们的解释之中，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他们，我讨厌他们。在学校里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技。” 完美的前后推论，将一切又推向那玄乎其玄的故事之中。 刑警王复对这个年轻人一点也没辙，他咬紧牙关，将手头的资料甩在桌面上，张嘴就咆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写的这些也是谎话么！” 林傲没有回答，情况又陷入了僵局。王复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只好假装看着手上的资料，一点一点地缓和自己的情绪。 作为精神科主治医生的单信始终沉默着，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也明白王复的痛苦，他和王复都不想简单地为林傲套上凶手的身份。可是林傲与其他犯人不一样，他没有其他罪恶滔天的犯人一般，用尽一切方法掩饰自己的罪恶。 要是那样，即使一个人计算得再精密，他的神情、他的习惯、他的人生经历都会将他的谎言一一揭露。 林傲是另一个极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心理扭曲，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就像一张白纸。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有掩饰，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试杀害同伴的凶手，甚至乎他没有任何为自己脱罪的努力，只是简单抛出另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魔幻故事。 “凶手”或“超现实”…… 林傲摆在众人面前就只有这两个选择，纵使刑警们都能看出林傲有千万个谎言，可是林傲就是这样坚持着。 还一个人清白难，但是要将一个人判罪……特别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凶手”只要点点头，“法庭”只会在有限的时间内挣扎一番过后，只会无情地将那人打入深渊。 毕竟，有谁会认为“有罪”是一种解脱？ 王复和单信就是在这里挣扎着，他们想了解内情，想了解在那片远离尘世的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林傲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什么他会对“凶手”的指控全盘接受？ 询问本人看来已经毫无效果，单信看了看这间审问室内，摄像机还在正常运作，录下他们一言一行。于是，他翻开林傲厚厚的资料集。在中间，夹着几十张密密麻麻写满字复印件。 那是林傲自己所写，关于这次事件的独白。 2. 林傲的手稿 我叫林傲，今年十六岁，现在被关押在一间与刑事案件有关的精神病院里。这间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白色的，只有一张床，还有我自己一个人。甚至我手上的纸笔都是哀求着，他们才愿意给我。 因为他怕我会拿笔去伤害别人，毕竟我现在是一名“精神病人”，还是一名凶案的嫌疑犯。 （防盗，2.22改） 第三十二章 兵马俑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的父母也被限制，只能一周前来看我一次，大概是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吧。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父母除了第一次来质问我是不是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毕竟所有证据都表明，是我杀死了那五个人，而他们全是我的同班同学，以往被认为与我最亲密的同伴。这样的指控不论安放在任何人身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那个人不是变态就是精神有问题。 而我，并不是。我已经将这件事请重重复复和警察说了好几遍，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我只能一笔一划将当初的事情描述一遍，希望能在将来上法庭的时候，作为确确凿凿的呈堂证供。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中考考试结束后的第二个月。当时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人，而是已经考入市内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 毕业旅游，这大概是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一次经历。我们这些年轻人自然也是对此怀有憧憬，在我们得知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之后，身上唯一的包袱也由此卸去，便策划了这一次“悲剧”。 厦门，鼓浪屿。 这是我们对父母说将要去往旅行的地方，也是我刚开始提出要去的著名景点。但事实上，在许恩辉的极力劝说下，我们最后改变了旅行地点，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神农架，国内唯一保护完整的大片原始森林。 许恩辉，是我班里一个男同学，他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各项运动都一般。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热爱着显摆他所拥有的一切。连这一次旅行也是，他并不是特别喜爱原始自然景色。只是…… “喂喂，你们看过‘荒野求生’那个节目吗？里面的主持徒步穿越几百公里的沙漠真的好厉害啊！你说我们要是也像他那样去闯一闯，回到学校准让他们那群小子羡慕。什么云南深山，什么神农架，咱们要去这些地方才算得上真旅行！” 他那自傲的笑容至今还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恶心，无比恶心…… 要是我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当着他的面痛骂一顿。他不过是怀有不甘和嫉妒，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他自己能获得的一切。 不顾是否有危险，也不顾计划是否周全。 然而在我第一次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在高铁，准备搭乘火车的候机室。 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喂，你们别顾着玩，东西都带齐了么？”我对着身边几个同伴问道。我们在两排候车椅上相对而坐。来来往往的旅客经过都不免将目光投到我们的身上。 作为市内最大的火车站，在这个候机室内年轻人不算少，但是像我们这样刚满十六岁，还没有成人陪同的，估计就我们几个。 除了我在紧张地检查行李以外，他们五人坐在座位上，毫无顾虑地玩着手机还有ipad，时而兴奋地互相攀谈着，期待着，一点也不觉得我们将要去的是何等危险的地方。 特别是许恩辉，他带着一脸的嫌弃反驳我说：“真啰嗦，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们都带齐了，什么帐篷、食物、日用品。除了一些不能带上火车的用具要到当地买，我们什么都带齐了，你们说是吗？！” “是啊……林傲你担心得……也太多了吧？”另一边的胖子古乐天正一手一大把，吧唧吧唧地将薯片往嘴里塞，碎片从他的嘴边一丁一点地落下来，粘在他的衣服上。 已经一百六十多斤的他，一屁股下去就是两张椅子，对着身型只有他一半的我说：“我们带的东西都足够吃几天了，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不是真要去捕猎、吃虫子一个星期。你就放心好啦！” “是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胖子，将我的化妆品递过来。” 在胖子的身边，李洛斯正为自己的双手涂上玫瑰红颜色的指甲油。新染的桃红色长发，还电成了大波浪，李洛斯还穿着一套蕾丝圆领镂空连衣长裙，这幅花枝招展的样子去原始森林里探险？求生？我看一点也不像。 可古乐天不会有我这样的担忧和蔑视，他只会乖乖地，像一名奴隶一样遵循李洛斯所有的命令。 胖子打开他帮李洛斯背着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一个手掌那么宽，纯黑的盒子：“是这个么？好像就这个像一点吧……” “就是这个，快给我！动作快点好不？”李洛斯皱着眉，不满地从古乐天手中夺过化妆盒。她打开化妆盒，对着镜子又是抹粉、又是涂上润唇膏。 要是你问在这出发的前夕，为什么一个旅游者还能如此轻松？那是当然，因为她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个行李箱，都交给了古乐天保管，身上没有任何负担的她，做什么都展现出一种贵妇人的慵懒模样。 又是一个令我恶心的家伙…… 我的不满几乎冲出口，本能让我想要教训一下这些没有一点自觉的家伙。可是，坐在我身边的云安琪阻止了我。她轻轻握住我已攥成拳头的手，在我耳边轻语道：“你就别生气了。他们是有点大意，不过我们不是很还有你么？” “我也不是万能的啊？！第一次去那样的地方，谁都该有些担心吧？” “嘻嘻，通常情况下是。但是现在你在，所以我们才这么放心啊。”云安琪轻轻靠在我的肩膀，将她的手机递给我看。“话说，你都差点忘了这个呢。” 手机屏幕上，是几张通往鼓浪屿的车票，也不知道是通过ps还是从网上截取，看上去和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云安琪见我有些迷茫，笑了笑：“我们父母还以为我们要去这个地方呢，还不拿这些图过去掩饰一下？” 我一拍脑门，连忙拿着安琪的手机给其他人看，“喂，你们别玩了，看过来这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啊？” “是……是哦！”坐在许恩辉旁边，最不起眼的许唯可大惊失色，连忙也掏出她的手机。“天啊！我爸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林……林傲，能不能现在就将那张图发给我……” 徐维可紧紧挽住许恩辉的手，一双大眼睛带着几分怯懦、又有几分期待。我实在不懂她为何会如此羞涩，只好挠挠头，将云安琪的手机递给了她：“呐，本来就打算给你们的嘛。” “谢谢……”徐维可满怀感激地点点头，让我更加尴尬。 “没事。”我只能这样说道，转过头去掏出我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排数字，“9.30 am”，现在距离火车出发还有一个小时。 3. 精神病院内 单信将目光从林傲的资料上重新抽离到审问室内，王复与林傲之间的对决已变得越发白热化。 恐吓、利诱，最简单的手段已经重重复复使用过几遍，林傲的嘴巴一点也没有被王复撬开。可是王复没有气馁，他将目标专攻到那几张照片上：“那我换一种说法吧，你是觉得你有可能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把你那五个朋友全部杀掉？” “是的。”林傲点点头。“有可能，不过仅仅是可能。” “你是觉得你当时并不清醒？” “我本人觉得当时清醒得很，精神错乱都是你们安放在我身上的罪名。”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有可能杀死你的同学，你明明觉得自己是清醒的状态？” “要是我能知道自己精神错乱，那还是精神错乱么？如果真是我自己杀了他们，我觉得是恨吧，只有这个原因。我详细写下来的那几页故事你们没看么？他们都是一群令人讨厌的人。我被逼得精神错乱，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杀死他们，也没什么不可能吧？” “可里面有你的女朋友，是叫云安琪对吧？在你认为毫无作用的调查里面，你们六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和云安琪，许恩辉和许唯可都是有男女朋友关系的，而古乐天则是暗恋李洛斯。喂，别害羞，都快是成年人了，这些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问题是，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怕？”林傲脸上只有得意，“我怎么会怕呢？我写给你们的纸上已经详细写明了我对所有人的看法，以及他们相互之间的互动。你们不会都看不出来吧？” 也是……虽然林傲没有明说，但是他的自白里已经所有人的关系表达得一清二楚，单信有点不解王复的意图，他身为一名刑警，这种事情应该很轻易就能看出来才对。 王复面对林傲的反扑，没有失落，他与林傲一样，充满着得意：“那你就是认同我所说的关系咯？” “当然。”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云安琪？” “我没……”林傲愣住了，他张开的嘴像一个空洞，将剩下所有想说的话都吸了回去。 “你没杀死云安琪？这么确定？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哦。”王复老奸巨猾的面容此刻才暴露出来，之前的一系列对话不过是在降低林傲的警戒心罢了。 （防盗，3.22改） 第三十三章 兵马俑（二） 惊醒过后，我睁开双眼，纳入眼帘的是黑暗中离我不远的一块天花板，我似乎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很静，细小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我甚至能分清窗外每一台汽车发出的尾气声音，一辆、两辆、三辆。 嘀、嘀、嘀，还有一个平稳的警报声用看似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节奏跳动着，平稳得差点让我忽略了这个声响。 毫无疑问我能听到声音，车辆、仪器，我还没有死，还处于我熟悉的世界。可单凭这些我无法理解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一名女生醒来后处于不知名的黑暗中这真的是最糟糕的状况。 我左右张望，似乎处于一间房间里，这里十分黑暗，低矮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都没有开启。唯一的光线来源是正对我一面墙壁，墙壁上光滑的瓷砖将一小股黄色的光反射到房间里面，使这里被黑暗笼罩的一切变得模糊却也真实。 光源处的影像投射在瓷砖表面变得很不清晰，我勉强发现黄色光是来自房间内置的卫生间，卫生间里很狭窄，不像是酒店的房间。 那这个房间到底是哪里？房间内只有我一人？我是怎样来到这里？带着疑问我尝试移动我的身体。 朦胧之中我发觉我的头部无法转动，好像被两颗钉子死死钉在床上面，还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罩在我的脸上，围绕在我的鼻子和嘴足足一整圈，紧压着我的脸。汗水充满在我脸上的皮肤和那东西的缝隙中，随着我呼吸的节奏游动。 疼痛闷热加上瘙痒，燥热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我举起左手，想要把这些在我脸上头上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全部拿开。 我用平常惯常使用的力气想将手放到脸上，它却脱离了我的控制，仅仅从床上举起一尺的高度它又掉落到床上——我的左手失去了力量。 为什么我失去力气？为什么我会被人固定在这张床上？我被绑架了么？绑架我的人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无止境的问题涌进我的大脑，越想心情越是烦躁，脸上的不适也越发加重。 不管怎样，逃离这里才是首要的选择。我出尽全力才把手抬至脸上，一摸脸上的东西，那是一块由塑料制造的物料，硬邦邦的面罩。 它会阻碍我的呼吸么？它是把我绑在床上的罪魁祸首？ 急于脱离这种不适的状态，我使劲将塑料物体拉离我的脸部。那一瞬间，浑浊的空气冲入我的鼻腔，让我连连咳嗽了几声。“啊，世界的空气竟然如此糟糕，我前二十五年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么？” 把塑料面罩往外一拉才发现它左右各有一条胶带，紧紧勒紧我的后脑勺，面罩离我的脸部距离越远，我的后脑越感到很疼。看来现在不管是我还是它都不想让这东西离开我。我保持拿起面罩的姿势，擦干脸上的汗水后又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我下意识动了动我的双腿，虽然无力且酸软，但幸好它们还在。 那是什么？就在我的右手边上，有一团黑漆漆的物体。它动了？！它真的动了！它丝毫没有理会我惊恐的心情，慢悠悠地蠕动着。爱幻想的我对未知的事物并不感到十分害怕，好奇心反而促使我将手伸向它。 黑暗之中我的手也是黑乎乎一团，我感觉到我的指尖离它还有数厘米的距离，便将伸手的速度变得极慢，时间像停滞一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轻轻触碰到它——一团柔软的毛发。然后没有任何征兆，那团黑色的物体剧烈地晃动起来。 “啊！！”我喉咙不自觉地发出尖叫声，面罩将声音禁锢在我的口腔中，变成低沉的声响，我伸出去的手也同时害怕得缩回来。 那团黑色的物体中间伸出一张男人的脸，两颗眼睛在黑夜中反射着稀薄的光显得晶莹剔透。这团蜷缩黑影慢慢变高变宽，他站了起来：“醒了么？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很熟，应该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基于礼貌，我也想坐起来与他讲说，结果他打断我的动作：“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别动别动，不是跟你说过么？你脖子扭伤了，颈椎还有轻微骨折，现在打着石膏。乖，还是听我说躺回去好么？我去开灯。”男人移动到房间的角落处，按下电灯的开关按钮，那两声清脆的声音我隔着数米也能清楚听见。 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闪烁了几下，最后发出刺眼的白光。我大概出事故以来很久没有看见光，眼睛感到异常疼痛。纯白的一片掩盖了整个黑暗世界，同时把我照得头昏脑涨，我吃力举起手遮挡在眼睛前面。 数秒后我适应了灯管的光，慢慢能看清楚这房间里的一切。我睡在一张病床上，洁白的被铺上用红色的字体大大地写着它的编号二十六，隔着口罩我也感受到这张被铺发出的那股难闻的药水气味。 房间很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床边、墙边摆有抽屉和架子，瓶子、盒子和衣衫等生活必需品都整齐地摆在里面。 这里看起来不错，唯一令我感到不愉悦的是我自己的身体，胸前接着几根电线，它们与口罩上的管道同样连接到床边那台发出平稳警报声的机器。 我从网络和杂志上看过，这是呼吸机和心跳仪，既然与他们相连着的都是我的身体，那么我受伤并住在医院里似乎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我受伤了，而且看起来是相当重的伤，可是我记不起来我为什么受伤，也记不起怎么来到这里。可我还清楚记得我二十七年来大部分的记忆，我叫郭珏妍，是一名新进作家。我还清楚记得自己喜欢的事物、爸妈的名字、好友的样貌，甚至连我的第一本畅销作品《失去自由的过去，失去理想的明天》第三部分里面最另令我感到满意的句子，至今还深深刻印在我的脑里面： “失去自由的人往往比拥有自由的人更能理解它的含义，理想亦然。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人总是一边概叹着失去的东西一边不去保全自己还拥有的珍贵。要不是这样，大家都在年轻的时候完成自己活于世上的一切目标，然后义无反顾地奔向天国了吧？” 男人开灯后，趁我不留神坐到了我的身旁。病床不大，他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身体，俯身看着我，脸与脸之间不超过二十厘米:“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 与这一张英俊迷人的脸靠得如此接近，小鹿乱撞应该是一个少女应有的常态。可我一点也不慌张，这张脸我很熟悉。它本应更加英俊，彻夜不眠使它现在变得苍白粗糙，乱糟糟的头发也削弱了它的帅气。 “这人与我出事故有关！”这样奇怪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抓住他的手，心情很是激动，对他说：“没有，没有！秋人，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为什么我受这样的伤？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般柔情出现在男子的眼里，他轻轻拨开遮在我脸上的长发，将我与他的距离拉得更近，凑到我耳边绵言细语道：“迟些我会详细告诉你。现在别急，你继续休息一下，我先去把医生叫过来帮你检查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下意识想避开他的手，避开他的脸。无奈颈部完全动不了，只好让他的指尖顺着我的脸颊一直滑到下巴处，让他在我耳边发出温暖的气息。 对于我的醒来，男子很高兴，离开房间前再三回头查看我的状况，确保不会出任何状况他才放心离去。 就这样折腾几下我已经精疲力竭，等不到医生的到来我慢慢又闭上了双眼，心底里已经彻底相信我曾经受过非常严重的伤，并且与这个男子，这个我目前最亲的人有关。 他叫李秋人，是我的丈夫。一想起他，即使我在沉睡，记忆碎片还是不断浮现出来。和他认识已经是三年前的事，当时我还刚从大学毕业，本身我并不是文学专业，因为兴趣我写下了自己的第一本书并将它发表到网络上。 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本文笔、布局完全是新手水平的书籍在社会上缺反响很大。以我的编辑的话来说，这本书贴近当代年轻人的生活和迷茫，写得很真，火起来还是有它的道理。 之后的半年我就像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一样，出版、出席各种宣传活动、最后这本书还拍成了电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学毕业生走到这一步，我仅仅花费了两年的时间，连我自己也难以承认，我的人生怎么可能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在校期间，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少女，单马尾、老土的眼镜、普普通通衬衫和长裤。我就像那些小说、电影里那些寂寞的女孩，坐着教室的一角，没人留意，也没有男生与我搭话，静静地享受着令自己兴奋却也孤单的梦想。 也许是上天的拥护吧？现在，我的想法化作电子信号传遍每一台电脑手机、我的想法变作一点一滴的墨水被欣赏我、认同我的读者传阅，我的想法最后还成为电影屏幕上专业演员们全力演出的蓝本。 电影？是的，我的书最后确实被拍成一出电影。我和李秋人的第一次相遇也在这部电影完成后的庆功宴上。 那天下午，我大脑完全放空，从来没想过这是改变我一生的日子。我慵懒地躺在新买的住宅里那张柔软的席梦思上，享受着金钱带给我的快乐。成功使人懒惰，大概就是在讲我那时候的样子吧？ 那个入行两年，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出版社编辑，也是我作品的负责人，名字叫廖毅的男人却给我发来这样一条短信： “郭珏妍！别整天躺在那里，多出去走走，不然你哪里有灵感写下一本书？你也不想写完这本过后就再也不能出版了吧？平常你听了这些话，也许对我很不耐烦。但我猜你今天肯定不会。晚上7点，翻拍你小说的剧组会在国际大酒店一楼举行庆功宴。帅哥美女自然少不了，我就不信这你都没兴趣！” “无聊！” 我说的是廖毅这条短信并不是这场庆功宴。谁会抗拒帅哥云集的宴会？我已经一个已经二十四岁的女生，完全没有恋爱的经验，有的只不过是学生时代单方面的憧憬。可是有些话说出来就俗了，这句话形容廖毅可是一点也没有错。 可我现在已和学生时期不同，成名、富有，众多的条件促使我也学会了打扮自己。我本来就不丑，只是长相比较普通，况且不是还有一句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么？ 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假如我保持作家这份职业，那么一生中遇到的人将会少之又少，再过上几年等我变得人老珠黄的时候再怎么努力也变得白费吧？ 我打开房间的衣柜，从一大堆从没穿过的衣服中选中了一件黑丝绒低胸晚礼服换在身上。丰满的胸脯和肩膀，吹弹可破的肌肤正是我青春的见证，我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单薄的材质下肉体若隐若现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感受到年轻的魅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脸吧？对比我的身体，身体以上的部分确实糟糕得多。头发散乱得就是个迷宫，一层一层互相重叠安放在我的头上让我看起来像个疯子。我的脸色因长时间憋在家中也显得灰暗。这张脸上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估计就只有我的眼睛吧？大而深邃，散发着文学家独有的魅力。 这又如何呢？我对自己讲，这个唯一的优点也没法撑起我整张脸。此刻我最需要的不是美丽的衣裙，而是认真地洗去脸上的阴暗。 我脱去身上那件高贵的连衣裙，一丝不挂地走向浴室。 （防盗，3.23改） 第三十四章 潜入小队（一） 上帝之城，这个以上帝命名的城市是一个新生的都市。这里又是一个繁华的都市，一个现代化的城市拥有的它都拥有，上至核电站、大型码头，下至酒吧、茶餐厅，你能想到的它都会给你呈现。 过了十二点就是这座城市的第三十个生日，在这个热闹的夜里，上百万的市民涌上街头准备庆祝这座城市的诞辰，挤满在主城区的每个街头。 这里的发展速度超越了任何时期人类能想象的速度，十年的时间，文明的光辉已经盖过了天上的一切，漆黑的夜幕与灯火灿烂的都市俨然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还有十分钟就到凌晨十二点，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已经从人群中蔓延开去。 在数十颗烟花发射升上了天空的同时庆典也开始举行，漆黑的天穹中不断炸出漫天绚烂的烟火。人群一片欢腾，仰望着天空中五彩斑斓的火花。 除了拥有“排名系统”的“玩家”，没有人能看到天空上居然还存在人类，不是搭乘着飞机那些飞行工具的，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凭自己的力量飞行着的人类。 对比起烟火，遂神游戏就像一个细小的黑点一样悬停在距离地面数千米的高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口中喷出的热气遇上寒冷的空气瞬间凝结成雾飘散开去。 重伤之下他没有空闲去在意烟火在他脚底爆炸，代表热闹的烟火将天空照得光亮，也把他苍白的脸孔染上了各种颜色。受伤右肩不停渗出着鲜血，将他整件衬衫都被染上了血红色。 借助系统，遂神游戏拥有了数百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对于现在的他，上天下地，裂石崩山都不是难事。 就算他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就算他现在排在整个城市的第十二名，属于怪物级一样的存在，他知道自己本质上还是一名人类，受伤还是会感到疼痛、断臂也不可能再生，更不用说死亡之后不能复生，面对眼前的困境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系统。”他轻轻叫唤了一声，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除了亲爱的左手以外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唤，他的左手上没有佩戴任何的电子仪器，但手腕处立刻向空中投射出一道绿光——由全息影像构成的系统界面，界面上记录着遂神游戏所有的信息。这就是“排名系统”，两年来绑架了他的生命，迫使他远离正常人生活的系统，也是那个给予了他特殊能力让他从一个无所事事性格暴躁的纨绔子弟变成一个冷酷杀手的罪恶根源。 一幕幕远去的光景，遂神游戏叹了一口气，将脑里面这些阻挡思考的迷雾赶走。往事如烟，此刻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基础能力：力量满、体能满、智力满、反应神经…”他看着他在这个系统里面的所有、在这场最终决斗里能运用的一切，两年来他所得到的都在这个界面里面全部显示了出来。 这场最终的决战他要面对的敌人是“五帝”之首武神，屹立在排名系统巅峰，一直稳稳地坐在第一的男人。 第一位同第十二位，只差十一名的顺位，实力却是南辕北辙。与这座城市一同诞生的排名系统，自从第一至五名拥有绝对实力的玩家被称为“五帝”开始至今从未被轮换。 遂神游戏本身就只有仅仅一丝获胜希望，要是在他面前再有任何一丝细微的失误都将无可挽回地失去自己的生命。 又一阵剧痛由遂神游戏的肩膀传到他的大脑，那个被武神使用十大圣器之一“裂魂枪”刺中的肩膀已经完全被洞穿，鲜血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 啪啪啪，他连点身上三个穴位，从排名系统里面学到的这个年代久远的功夫也无法止住这个伤口出血，血液浸润透了他的衣衫，一滴滴地在往他脚下的城市滴下去。 他在这场生死决斗的开始就被偷袭，处于绝对劣势，更糟糕的是裂魂枪的特殊效果，除非使用者或被击中者死去，否则伤口不可能愈合，并且会愈发加深，可以说要是武神现在跟他玩捉迷藏，遂神游戏已经可以乖乖地等死了。 “夺魄裂魂，登上排名之巅”，夺魄、裂魂，两件圣器拿到两者之一足以称霸一时，武神更是两者兼收，死于他手上的人何止成千上万。 肩膀的伤口被腐蚀着，越来越深，遂神游戏眼前的景色也逐渐模糊。“fuck！”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之后，全身小激动了一下。啊！真不亏为远古流传下来的咒语，吼出来以后他顿时感到精神抖擞，全身充满了力量。 他望向数百米外，武神正与他隔江相对，没有一丝要跟他躲猫猫的想法。漫天烟花的环境里普通人可能只看到对岸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点满视力属性的游戏却看到武神正在做的一切，他一样在检查着自己的排名系统，并没为得势而掉以轻心。 遂神游戏心里不禁暗暗想道：不亏为我一直惧怕的男人！这个时候也如此谨慎，武神这个外号果然名不虚传！ 也许武神察觉到游戏望着他，他也抬起了头来。两人四目对视，不禁都会心一笑：两年了，是时候结束这一切。 武神右手将裂魂枪斜立于身后，这把源于东方古国流传下来的武器，长丈余，长杆杆身用精钢黄金制造，上面雕刻着神秘的图腾，黑夜之中散发着红色的寒光。左手握着的则是拥有西方现代武器外貌的神威夺魄，一把仅仅一尺左右的手枪，寒气萦绕之上让整把枪显现出天蓝色。 遂神游戏手中的武器只有一把圣器弑神，一把四尺余长的造型奇怪的剑，此剑柄芒不分，握柄之前为三尺的剑锋，握柄之后又有多出一段尺余的锋芒。 他自知一把圣器根本无法与两把抗衡，何况对上的是裂魂夺魄！他摸了摸起伏不定的胸膛，喘促的呼吸下两个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他赢取胜利的最后曙光就蕴藏于此。 稍稍的停顿后，两人几乎同时喊了起来：“系统关闭！”声音过后，两人身躯前倾，空中只留下两道残影，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毫厘。每每圣器碰撞之时，空中都掀起一波波巨大的气浪。 第二章两年前的白痴 ——————————两年前—————————— “滚石”酒吧，处于这座城市的边缘，靓丽豪华它完全算不上，你在路边看见它甚至会说它有些陈旧。 推开酒吧的那道久未擦拭的门，吧里外的景色可以用一个冬天，一个夏天来形容。劲爆的音乐，闪烁迷离的灯光，舞池内近百人在劲歌乱舞，男子或清搂着女子的腰间，不安分的双手在女子全身清扫着，或用口中柔软之物尽情**着眼前娇柔的女子。 没有伴的，有些则装作悠然地坐在吧台前，貌似在看bar tender左右挥舞玩弄酒瓶，实际上迷离的眼神在扫视着吧所有性感的女人，找寻着这一夜渴望的猎物。有些较为聒噪的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或高或矮，也凑上去高谈阔论一番，美言曰交个朋友，实质上只是耐不住寂寞。 “他妈的，老子是董事长的儿子，他一个小小的行政总裁居然解雇我？”酒吧的二楼传来一阵谩骂声，那个开放式能俯瞰整个酒吧的vip包厢传出什么声音对一楼的人来说早已习以为常，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想也不能去了解。 骂声并没有停下来，听声音是个小伙子正扯开嗓子大骂一番：“还说是我爸的意思，我爸这么爱我怎么可能会下令解雇我，肯定在骗我！你说是不是？他娘的混了个行政总裁就活得不耐烦啦？来，我们明天找几个人一起上公司去砍死他。” 在一楼向上望，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满面酒气，张口闭口就是脏话，开骂并不能解他心头之恨。盛怒之下他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下地面，然后还把整张桌子都掀翻，三两个杯瓶飞到了一楼，砸了个粉碎。 这时整个一楼才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向上望着在那个在vip包厢发脾气的男人。这个小伙子刚刚才请了全场喝上两轮，就算是楼下脾气再大的男人此刻也没有发作，摔东西就任他摔呗，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没有人愿意去拦住他。 这种发酒疯的情况也只好酒吧的经理出来解决了，这个四十岁左右的经理一看他那张满脸堆笑的脸就知道其经验可谓老道，场子里面发酒疯的一年没上百也有好几十。通常的情况嘛，都是过来劝一劝，叫他赔赔钱，实在不行就叫上几个看场的兄弟拉他到后巷揍上一顿。 他快步走上vip包厢，看着眼前这个人哪敢上去劝？刑天集团董事长的亲儿子，独苗苗一个，他一身brioni西装你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回头还足够让你搭上半年的工资。对于这条大水鱼经理也没辙，倒不如说经理更喜欢他这样闹，闹得越欢油水越多。经理便站在他身旁慢慢等他发泄完，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看见经理不动，跟发酒疯的年轻人一起来酒吧的另一个毛头小子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毛头小子看着那手脚乱舞的家伙感觉再不把他按住自己也有受伤的可能：“五哥，你喝多了醉了！再乱摔东西砸到人就不好了。再说了，砍人这种事不太合适吧？我们都是合法守礼的好公民，这种事情干不得。” “八仔，什么喝多了，给我一个字，砍不砍？！他娘的还说兄弟，老子叫你干点事会死啊，推三推四，墨墨迹迹的！”叫五哥的真名是五六七八，被他指着鼻子骂得一脸灰的毛头小子叫刘八源，比五六七八小两岁，最近常常跟在五六七八身后。 （防盗，3.24改） 第三十五章 潜入小队（二） 这城市里面的人很多都会有一个数字名，那是在市内最大的那间医院里面出生时的编号。刘八源原本编号就是8437，八字开头他爸就给他取了刘八源这名字。要是遇上像五六七八他爸这样坑儿子的，就直接将编号当作儿子的名字了。 刘八源听了五六七八的话，脸色一灰，心想：神经病啊！要我去你家刑天集团的大楼里砍人？我还没能出大门就被保安两枪打死了。我拿你那点钱身上就得各种穿洞？你倒好，回头向你爹道个歉磕个头就没事了。 看着眼前傻子一样的五六七八，刘八源知道事情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让他喝醉了睡一觉什么都忘了。刘八源拿起个酒杯往地上一砸，装出一副义气模样：“好！为哥哥两肋插刀，明天小弟我喊上人帮哥你出口气。来，现在我们继续喝！别想这些烦心的事！” 五六七八拍了拍刘八源的肩膀，显然很欣赏他的话：“好！有义气，继续喝！” 刘八源和酒吧经理等的都是这句话，一个想着彻底灌醉五六七八后明天就可以少一事，另一个就在想怎么再从五六七八裤袋里再扒些钱出来。 “请问两位还需要什么酒？”经理问道。 “照旧照旧，再来瓶拉菲。” “好的，五少。嘶嘶…”经理倒吸了口气，一脸惆怅指了指地面碎了一地的玻璃器皿。“还有地上这些器皿…两位也知道，我只是打份工而已，这些都是公家的东西…” 刘八源心领神会，立马嚷嚷打断经理的话，道：“哎呀我的妈呀，就打烂你这几个玻璃渣子就想喊五哥赔钱了？五哥来你这一次没个十万都七八万，这时候你就计较起来了？” “钱而已嘛，两个大男人在那边磨磨唧唧什么，拿去拿去，酒快点拿来就行。”五六七八看都不看，一摸口袋，几大叠纸币就扔在了地上。酒醉之下，他满脸通红，眼神迷糊地在沙发上，看着经理没动，他又吼道：“等什么啊？嫌钱少么？快去！” 经理没说话，蹲下来捡起地面上一叠叠的钞票，白花花的银子装在口袋心里实在是乐开了花。 看着经理捡得那么爽，刘八源着急了，趁着五六七八没留意，拍了拍经理的肩膀，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意思很明白：快给兄弟我分赃！ 经理当然懂，瞧那刘八源的着急样，小声嘟囔着：“知道了，急什么急！都成国际惯例了。”把地上的钞票都捡了个精光后，经理站起来，临走之前从裤兜里拿起两叠钱偷偷摸摸地塞到了刘八源的怀里。 刘八源急忙把钱放在裤袋里，拍了拍鼓胀胀的裤袋，他感觉就是倍儿棒，自从傍了五六七八这个白痴之后每晚都有好收获，五六七八随手就十万八万那样扔出来，他随便捡个零头都比在外面打份工要高。 他有时也不懂刑天集团董事长那么牛的人物怎么生下了个这样的儿子，不过管他呢，现在这情况肯定是五六七八越笨越好！ 酒过五巡，五六七八被灌得也快不省人事，在沙发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趴在二楼的玻璃护栏上往下看，开放式的包厢尽览楼下一片风景，他猛然指着坐在角落一个女人，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地说：“八仔，你看那里有个美女。” 刘八源顺着方向看去，坐在角落那里的哪是美女，那模样拍张照片放床头都能辟邪了。他心里可以这样想，马屁可得照拍：“对对对！五哥你要不要过去试一试？哥你有钱有样有身材，美女这东西简直手到擒来！” “说得好，我们走起！”五六七八一举手，跌跌撞撞地就走下一楼大厅。 角落里还坐着三五个女人，个个浓妆艳抹不停向着四路八方暗送秋波，身上还穿着紧身的衣裙为的就是突显自己的身材，钓个大款生活无忧。 五六七八他身上的西装已经将家境暴露无遗，那些女人一看见他走过来都像看见块肥肉一样贴上去，边说着客套话边用身前柔软之处使劲往五六七八身上蹭。 你别说五六七八已经醉了，眼神倒还挺好，一过来就甩开了那些狂蜂浪蝶，直接走到刚刚指着那个女人的身旁，最丑的那一个：“美女要不要来玩玩？我有的是钱。”已经几瓶下肚，五六七八胆子也大了起来，说完伸出手就抓向她的双峰。 丑女假装躲了一下，挤眉弄眼娇呻地摆手说：“呜呜呜…人家才不要啦，走开啦。” 欲拒还迎，这样高端的战术五六七八哪里会懂，几杯下肚更加傻乎乎的他还以为自己被拒绝了，呆呆地站着直挠头。 “噗…”刘八源捂着嘴拼命忍住想笑的欲望。“咳咳…五哥，是这个婊子不识货，我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其实现在挺晚了，我们走吧，明天再跟你找美女。”他不是不想帮五六七八，凭良心讲，五六七八长得还算挺帅的，跟丑女一起调情的情景确实是别有一番趣味。只是刘八源看着丑女那么丑，还在装娇嫩，看了听了实在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到墙角吐一顿已经很给她面子。 “好吧。”五六七八被刘八源拉着一边依依不舍和丑女深情对望着一边走出了酒吧。 第三章踢易拉罐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街上空无一人，一阵寒风吹在五六七八的脸上，冷得他哆嗦一下，酒也醒了几分。 刘八源的衣衫更单薄，只有一件短袖衬衫，一出门被低温侵袭的他就搓起双手取暖。 这个时候所有公共交通工具都已经停运，这条城市边缘的道路打到一台出租车也是件难事，要刘八源这样顶着冷风走回家他肯定不干，他脑筋一转，就向五六七八说：“五哥，大冷天的，你那台劳斯莱斯能不能借我开一下？” 五六七八还没笨到完全傻的程度：“这大夜里的我借给你坐了我怎么回家？” “咂…五哥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说这大夜天的我还要走路回家，冷着了明天躺在床上怎么帮你找人砍那可恶的经理，你说对不？再说了这里离我家挺远的，明天起晚了人也不好找了。” 五六七八看着刘八源，感觉眼前的八仔正用一副真诚的眼神看着自己，家里并不富有的刘八源那张瘦巴巴的脸让五六七八看着确实觉得可怜。想想他在自己失意之时总是陪伴左右，不关照一下这样一位好兄弟内心过意不去。 寒风之下冷得刘八源站在酒吧门前直哆嗦，五六七八心里不由得更加同情起他来：“你说得也对。呐，钥匙给你。”他往裤袋里一掏，随手就将车钥匙抛给了刘八源。 “五哥，谢了啊。”刘八源接了钥匙一挥手，轻快地跳上放在酒吧门前五六七八的劳斯莱斯，开启这辆灰色的敞篷小轿车。“对了五哥，你还没给钱我请人呢。” “给钱你请什么？噢，对！”经刘八源一提，五六七八才想起明天要找人报复他公司行政总裁的事，他往裤袋里再一摸，把最后的两万现金也给了这位好兄弟。 五六七八这台劳斯莱斯外表看起来不怎么突出，没有那些新型跑车那么霸气，。五六七八到现在还在后悔怎么不去买大众那些外形炫酷的车，这台看起来那么烂的车当初还花了他好几百万。 在这个了无人烟的城市边缘地带，五六七八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刘八源开走了他唯一的价值几百万的代步工具。看着快要消逝在黑暗边缘的车灯，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忽然才想起来：“喂，八仔！我不懂路走回家啊！” 算了，我自己慢慢走回去，让八仔明天给我早点起来找帮人去收拾公司那个混蛋。五六七八天生是个乐观的人，正如他天生那么愚蠢一样。 一想到那个解雇自己的行政总裁，五六七八气不打一处，一脚就踢飞脚边一个易拉罐，易拉罐旋转着，把罐内剩余的饮料都溅了起来，沾满在五六七八的皮鞋面上。他不在乎，对于这几千块的鞋子他更在意那个混账的行政总裁：“那混蛋说我的销售计划狗屁不通被手下坑了，荒谬！我们部门里面每个人都他娘的那么优秀，所有工作他们都替我做了，整天还自动自觉地来我办公室斟茶递水，对我不知道有多好。” “他还说我爸下命令解雇我？他妈的神经病呢！我爸从小都不知道有多疼我！” 四周的楼房没有一点灯光，楼宇之间又吹起一阵过堂风，越想越气的五六七八追着那个易拉罐又是一脚，全身火热浑然不觉寒冷。 “从小我要什么我爸都买给我，话都不多问一句。这份工作也是他安排的，怎么可能开除我。嘿…”一脚大力冲射，易拉罐哐啷一声撞在前面那电灯柱上，一个折射就飞到了不远处楼间的小道里面。 （防盗，3.24改） 第三十六章 潜入小队（三） 游戏用力握住壮汉的手，压抑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他看那壮汉胖嘟嘟原本凶悍的脸现在也变得和蔼可亲，他对壮汉说：“能把你知道的全部说给我听么？例如你们…不，我们这个叫撒旦之翼的组织到底要做什么？这个排名系统到底是个什么？” “嘿嘿，其实嘛…撒旦之翼这名字只是个噱头，这是这里的负责人改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说白了，我们这里就是异能者的集聚地。”壮汉喝下一大口啤酒，两边脸颊一鼓一涨的，继续说道：“市政府会时不时给我们一些普通人无法完成的任务或者是不能放在台面上的事情。我们完成任务，政府给予我们金钱，两者就是这样简单的关系。” 一件印有小白熊卡通的粉红色衬衫，接近两米的壮汉穿在身上像一个发育失常的小孩子一样。游戏看着壮汉，强忍着笑，害怕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那异能者是什么？为什么我会被人袭击呢？噢，还有我现实中的钱消失真的是手腕这只机械虫子干的事？” “嘿，小子！别急，你一下子问那么我怎么回答你。”壮汉几口就喝完一大杯啤酒，他看见游戏一点也没喝，完全不客气，直接把游戏面前的啤酒一把拿了过来，咕噜噜地继续喝：“啊…爽。看样子你不单单拿到系统的时间不超过七天，你连系统也没认真看过吧。” 游戏一惊，七天？昨天的黑衣人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这家伙怎么也知道？难道排名系统能学到读心术？ “我的确拿到这系统两天而已，这几天发生了些…事情，我没有时间把它从头到尾看一遍。但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昨天也有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我记得没有跟你说过这些吧？” “手腕。”壮汉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腕，示意给游戏看。“你的右手腕正发着耀眼的绿光，凉得像个车头灯一样照着我的眼，想看不见都难。” “绿光？什么绿光？你到底在说什么？”游戏把手腕左右转动着，看了几遍也没看见那所谓的“耀眼的”绿光，甚至一点荧光他也没看见，这家伙得了青光眼了吧？ “哎哟，居然连最简单基础技能都没有看。”看着游戏一脸迷茫，壮汉真替他担心，“你这家伙连这个排名系统到底是用来干嘛都不知道吗？” “学习强大的…能力？成为超人？”游戏拿到排名系统的两天里都忙于奔命，他自己根本没有底。 “你这家伙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这个系统可是会死人的。你现在走在大街上就是一破戒者的枪靶，没受伤找到我们你运气实在好的不得了。” “破戒者？这又是什么？别他娘的再卖关子，你越这样说，我就越懵。” “哈哈哈，新人嘛，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想当初我刚成为异能者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没成立，没人帮我解释这些呢。”壮汉刚刚担忧的脸又开心了起来，担当解说员是他最喜欢干的工作之一。“来，就让我从头解释给你听吧。”壮汉把啤酒一饮而尽，接下来一口气把整个排名系统的现状告诉游戏。 “排名系统据说从这个城市的创始之初就已经存在于这座城市里面，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创造了这些小虫子。大家只知道被这些虫子植入之后都能学到强大的能力，而付出的仅仅是现实中金钱的代价。 排名系统里面的钱与我们现实中的钱都是挂钩的，扣除的都是我们现金或是银行账户里面的。但是光是基础属性、技能，消耗的金钱都是数以万计的，一般人哪能承受得起。于是从某个时刻开始，排名系统产生了改变。我不知道是它如何办到的，它居然能自动往我们的银行账户上增加金钱。根据我们在城市排名的不同，它最少会每天增加一万块，也就是你刚拿到排名系统处于三千名的时候，当然你排名越前拿到的钱自然会更多。 当时就引起了政府内部的震惊，什么影响经济之类的，这种东西我也不怎么懂。只知道后来不管他们想什么办法，金钱最后还会流到我们这些得到排名系统的人的手中，这件事被他们称为‘上帝的奇迹’。就这样，这座城市的政府暗地里承认了我们这些人的存在，也是这里成立的前提吧？” 这样一件都市传说，游戏还有些印象，这事发生在他刚搬到这座城市，他爸爸还没有成立刑天集团的时候。当时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后来过了几个月就不了了之，估计是政府暗地里承认他们的身份，表面上对普通市民掩盖了，没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他居然也成为了异能者。 游戏为了证实壮汉所说的话，打开了他的排名系统，看见基础信息那里显示的金钱数真的增加为两万五千块，他拿到系统两天，一天得到一万，壮汉的确没有吹牛。游戏看到他还有话要说下去，便关闭了系统继续耐心听着。 “有些人幸运得到系统以后，拿着每天一万的金钱就安心生活下去，平常人拿着一个月三十万的钱怎么说也变成百万富翁，可以随心所欲享受这世上一切玩了。但有些人的欲望总是不会得到满足，他们学习了基础技能后都变成了超人般的存在，可他们还要变得更强，他们想学习进阶甚至顶级技能。这些技能要消耗杀人数才能学习，杀人数即是杀死同样拥有排名系统的玩家，我们称为异能者的人才能算进去，于是他们开始选择狙击其他异能者。杀死其他异能者之后，这些异能者被系统自动将状态转换为破戒者，与我们这些普通异能者区分开来。第一个破戒者早在十几年前已经产生了。 破戒者杀了人，发现还能夺取死者剩余的金钱，他们变得变本加厉，这座城市从某个时刻开始就变成一座战场。有些异能者为了生存，有些是自我防卫错手杀了人，越来越多人都加入到破戒者其中。这座城市里的破戒者人数迅速上升，现在我们估计这座城市可能有一千多名破戒者。 我也能稍微理解他们的想法，有了金钱和杀人数，系统数万种能力自然不在话下，成为这世界的神也不是不可能。反正这个世界都是金钱和杀戮，你拥不拥有排名系统还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说对吧？”壮汉像游戏调皮地挤挤眼，显然很欣赏自己的这句话。 “排名系统时刻保持着3000人，你现在的状态我没记错的话叫左保护期吧？这个时候你称为‘被保护者’，异能者对被保护者进行任何形式的伤害都会被排名系统消除。过了七天以后，你在系统的状态就会变为‘普通玩家’，会发生什么事这个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接下来就是关乎你安全的事情，认真听清楚了。被保护者和普通玩家手腕的小虫子都会发出绿光，破戒者的则会发出红光。你肯定想问为什么我看得见，你看不见？那很简单，因为我学了技能啊。‘隐匿’和‘查看’，两个技能各分为三段，只要自身查看技能比对方的隐匿高出一级就能看见对方手腕发出的光，破戒者肯定会将隐匿三段点满，即使拥有查看技能三段也看不出有什么倪端，破戒者们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所以说，一段隐匿技能都没有点你过了保护期走在马路上就是一枪靶，破戒者随时随地都能取你性命。关于排名系统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游戏尽可能的消化着壮汉说的话，分析着他自己的情况。当他想到假如没遇见那中年男人，几天以后，保护消除了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我是幸运被别人介绍来这里，那么那些没有知道这里的人呢？” “虫子换主人吧？这些事情我们尽可能别去想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幸运。”壮汉不愿多说那残酷的情景，故意岔开话题向着吧台酒保喊道，“晨！再给我来杯啤酒，我要往常那种。” “这么早就喝那么多酒，你这混蛋小子不想去工作了么。”来者轻轻一拍壮汉的后脑勺，显然跟壮汉认识了很长的时间，游戏和壮汉一个认真讲，一个认真听，没有留意到他走过来。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边？哎哟，原来是你啊，孩子你终于来了。” 拍壮汉脑袋的正是昨晚的中年男子，他看见游戏后十分激动，也大力地握住了游戏的手，这显然是这里首次见面的礼节。“我从十二点开始已经在这里等你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也以为你放我鸽子了。他娘的！你坐在哪了，怎么我没有看见？”游戏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昨晚是排名系统把他从黑衣人枪下就过来，那么这中年男子介绍他过来也是帮他逃离了几天后也许会发生的厄运。 壮汉指了指酒吧那一间小办公室，插话打趣说：“原来你等的是他啊！他一般都在办公室内。他可是这里的负责人，‘撒旦之翼’所谓的会长就是他。这里和政府的所有联系都是他一手包办的，我们吃粥还是吃鱼翅全得靠他了。” （防盗，3.26改） 第三十七章 潜入小队（四） 在上帝之城的中心经济区，一辆银白色的豪华跑车在车群中左穿右插，以最极限的方式超越它前方一辆辆车辆。紧紧只差几厘米，每次银白跑车只要再贴近别人一点点都会造成一场车祸。但操控者的车技就是如此了得，马路面上车算不上拥挤，但好歹车与车之间也只有一两条能勉强同行的缝隙，这辆跑车就像是白幽灵一般以超越人类所知的极速变向飞驰在当中。 令人惊讶的是驾驶者的车技？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要是你的视力够好，在他从你身边飞驰而过的时候你会看见，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名仅仅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你幸运地看见如此情况？我觉得首先你要怀疑的并不是她的车技，而是她是否拥有一张驾驶证。 这名飙车中的少女叫做宇琪，是一名初中生，坐在驾驶席上有着超乎她年龄的成熟与稳重。清秀的瓜子脸，保养得很好的乌黑长发，宇琪原本就拥有不俗的外貌，她也不喜欢浓妆艳抹，少许的顶级化妆品衬托下显得更小巧可爱。放在上流社会里她的美貌也许算不上太出众，但在学校里面，外表出众，十项全能，简直就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宇琪的追求者可能能从班门口一直排到校门口，可是她从来都不看这些同龄男生一脸，每每谈及这些疯狂的追求者此她都会鼓起一个金鱼脸，满不在乎地说：“哼！这些愚蠢的男生！他们都弱爆了！我是什么人？单手就能将他们掀翻七八个了！老娘就是要一个人活下去！”而与她谈到最后，往往态度会三百六十度一转：“呜呜呜，跟你说实话啦！我现在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掉，我需要的是一个又帅气又能打，能保护我的人，我才不要学校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男朋友啦！” 中看不中用的不只是宇琪学校内的小男生，还有现在她后座上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两个大男人，一个是她的亲哥哥，一个则是她亲哥哥在撒旦之翼里面新认识的游戏小哥。两个大男人为了在宇琪飙车途中保持平衡，十指紧扣互相依靠着，连宇琪都快看不下去了。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用不用这么跟得上时代潮流啊？” “妹妹，亲爱的妹妹，你开…”跑车大大地颠簸了一下，打断了博的话，他整个屁股都离开了那真皮沙发座椅了！游戏更是不用说，直接飞了起来，一头撞在了车顶上。“开慢点行不，你快吓死你亲哥哥了。”博说话都没力气了，万万没想到还没被破戒者杀死，就先被自己的妹妹玩死了。 “啊呸！我才不开慢！开慢了，我在排名系统花那么多钱把汽车驾驶技能点满干嘛！”宇琪对着倒后镜中的哥哥吐舌头，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博吓得脸上的胖肉都缩小了两圈，都没有血色了：“我的姑奶奶啊，我求你好好开车好么，看前面！前面！” “好的！你说的哟，现在我要开始…飙…车…了！” 跑车玩命似的飞驰着，十几分钟的车程对于后座的两人真是无尽的煎熬。 游戏全程说不出话，车一停下，他捂着嘴就冲了出去，跑到大树下一弯腰，呕呕呕…他差点把昨夜的晚餐全部都吐了出来。 “游戏，没事吧。真是难为你了。”博轻轻拍打着游戏的后背，让他好受一些。“我也是坐惯了才没你这么大的反应，想当初…”博一想起第一次坐宇琪开的车，那种生不如死天旋地转吐也吐不完的经历，脸都发青了。 “呵……”游戏舒了一大口气，他捏着博的肩膀示意他已经舒服多了。经过这段魔鬼旅程以后，两人之间已认定对方就是一名重要的战友。在车上，他们可以算得上生死与共。 “切，两个那么弱的家伙。”宇琪就是一张嫌弃脸，“特别是你，游戏小哥，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可以这么窝囊。我哥这种胖子就算了，你脸长得还挺帅的，身体怎么这么弱，有晕车又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实在是说不过去啊。要不要我帮你报仇？刚认识收你便宜一点。” 游戏整个人还在天旋地转当中，半响才挤出几个字：“不必了，先做好现在这任务吧。” “我也是说说而已。走吧，我们进去吧。”宇琪带头走在前面，博则是扶着游戏走在后面，弄得像一个公主带着两个跟班一样。 游戏一路晕到目的地，走到这座大门前他抬头一看，才知道他们要来的目的地是哪——他爸的公司，刑天大楼。 这他妈的不是耍我么！捉只狗而已，需要来这样的地方么？早在在撒旦之翼的时候游戏已有相似的问题。捉只狗而已，需要我们这群异能者来做么？ 这个任务是博选择的，绿色的小纸条表示这项任务并没有任何的危险。任务内容是找回一只贵族人家走失的獒犬，纸条上还附上了那只狗的照片，一只又像狮子又像狗接近两米长的大型犬。 要是在平常，别说宇琪，这种工作连博都是看也不看它一眼。可是今天情况实在特殊，一是要带上游戏这个完全没有战斗力也许还会暴露他们位置的新人，二是这项任务奖金确实高。任务奖励一百万，就算是买条新的纯种獒犬贵也不过几十万，只能说要么这犬的主人对它感情很深，要么这家主人钱多得没地方用。 别人的事情博他们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找到这獒犬也就皆大欢喜了。他们需要做的，只是站到这座城市的高点，使用自己再排名系统里学到的能力。 阴差阳错博和宇琪就选择了位于中心经济区的刑天大楼。上帝之城有着严格的分区，最中心的圆形区域就是经济区。外面一圈呈放射性性状延伸出去的分别是：工业区、住宅区（其中分贫民区和贵族小区）、城市公园（大量的树林，市政府隐藏于其中）、农业区（包含公墓）等等。 刑天大楼更是位于中心经济区中央。虽然还有些建筑比刑天大楼还要高，但是相比起电视塔那些政府建筑物，作为民用建筑的刑天大楼安保工作自然没有那么严密。 对博和宇琪来说这可是一个绝妙的选择，可是对游戏来说回到这里实在是糟糕透了。 “能不能换一个地方？我实在不想进去这座大厦。”老爸的公司，自己是部门经理，被解雇，想找人来寻仇，发现刑天爱刑天集团比爱他的儿子还要多。游戏每天来这座大楼的身份目的心情都不一样，游戏的对于刑天集团的心路历程比坐过山车还要复杂。 博看见游戏面有难色，估计这新认识的朋友跟这座大厦里面的人有过节：“我们需要上这里的屋顶使用异能，怎么了？” 游戏可不能说我是这家只手遮天刑天集团的太子爷，他想了想，说：“我才刚从这里被解雇。要是这样走回去，我怕那些同事看见我以为我是回来报复的。这样对我还是对我们的任务都不太好吧。” 游戏这样说也不算是说谎，他的确是怕被认出来，一个愚蠢之极，毫无作为的太子爷被解雇了还要回公司，脸皮实在是比城墙还要厚。 博也体谅游戏的处境，刚想说换个地方就被宇琪打断了。宇琪拉起游戏的衣衫：“被解雇了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是个男人就挺起胸膛来！我们也不会坐电梯，看到那紧急楼梯的门么，我们走那里上去。” 站在旋转门钱犹豫不决的游戏看向宇琪指向的地方，大厅的紧急楼梯入口距离大门才五十来步的距离。 “他娘的，被认出就被认出呗！我们走。”游戏拨开博扶着他的手，走进刑天大楼的旋转门。我是这里董事长的儿子，回来这里一趟走走难道还不行么！ 博和宇琪听不到游戏的心声，觉得被解雇这么点小事，也许人家都不记得你了，眼前这个新认识的朋友需要这么别扭么？好歹最后游戏也鼓起勇气走进大厦内，博和宇琪也跟着走进去。 第十三章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 博、宇琪和游戏踏入刑天那楼的那一刻，已经是傍晚快到六点。下班的员工源源不断地从各层步向一楼大门出入口。前几天游戏也是跟着这股下班的浪潮过着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再次回到这里却是潜进去的状态，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他逆着人流而上，本能的又是抓抓头，又是擦擦脸上的汗，尽可能遮掩自己的容貌。 宇琪见他一进大楼里又变回窝囊样，气不过来，追上了游戏，脸上露出嘲弄的神情：“刚才在门口气势汹汹，脏话都说出来了，怎么一进来就成这样了？哎哟，原来都是说说而已。” “嘘…别暴露了。”游戏脸上极其严肃，身为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他当然清楚这座刑天大厦内部防卫十分严密，这座超过百层的建筑，每一层都安装了相当多的摄像头，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着，甚至有些极为机密的楼层连他这个太子爷也是不允许进入的。 拿一楼大厅为例，两处出入口都有两名持枪警卫把守着，正中央的接待处不光光是有两个接待人员，还常驻三名警卫，一发现特殊情况，警卫们就会拿起接待处下就藏有的几挺轻机枪支援。 从他们步入门口开始，言行举止都可能已经被别人监视着。警卫们信守的是保护这座大厦的绝对安全，游戏是不是董事长的儿子，在他们面前根本不重要。假若游戏他们稍稍有些行为异常，可能就会被抓起来甚至射杀。 （防盗，3.26改） 第三十八章 攻略秦王陵（一） 惊醒过后，我睁开双眼，纳入眼帘的是黑暗中离我不远的一块天花板，我似乎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很静，细小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我甚至能分清窗外每一台汽车发出的尾气声音，一辆、两辆、三辆。 嘀、嘀、嘀，还有一个平稳的警报声用看似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节奏跳动着，平稳得差点让我忽略了这个声响。 毫无疑问我能听到声音，车辆、仪器，我还没有死，还处于我熟悉的世界。可单凭这些我无法理解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一名女生醒来后处于不知名的黑暗中这真的是最糟糕的状况。 我左右张望，似乎处于一间房间里，这里十分黑暗，低矮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都没有开启。唯一的光线来源是正对我一面墙壁，墙壁上光滑的瓷砖将一小股黄色的光反射到房间里面，使这里被黑暗笼罩的一切变得模糊却也真实。 光源处的影像投射在瓷砖表面变得很不清晰，我勉强发现黄色光是来自房间内置的卫生间，卫生间里很狭窄，不像是酒店的房间。 那这个房间到底是哪里？房间内只有我一人？我是怎样来到这里？带着疑问我尝试移动我的身体。 朦胧之中我发觉我的头部无法转动，好像被两颗钉子死死钉在床上面，还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罩在我的脸上，围绕在我的鼻子和嘴足足一整圈，紧压着我的脸。汗水充满在我脸上的皮肤和那东西的缝隙中，随着我呼吸的节奏游动。 疼痛闷热加上瘙痒，燥热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我举起左手，想要把这些在我脸上头上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全部拿开。 我用平常惯常使用的力气想将手放到脸上，它却脱离了我的控制，仅仅从床上举起一尺的高度它又掉落到床上——我的左手失去了力量。 为什么我失去力气？为什么我会被人固定在这张床上？我被绑架了么？绑架我的人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无止境的问题涌进我的大脑，越想心情越是烦躁，脸上的不适也越发加重。 不管怎样，逃离这里才是首要的选择。我出尽全力才把手抬至脸上，一摸脸上的东西，那是一块由塑料制造的物料，硬邦邦的面罩。 它会阻碍我的呼吸么？它是把我绑在床上的罪魁祸首？ 急于脱离这种不适的状态，我使劲将塑料物体拉离我的脸部。那一瞬间，浑浊的空气冲入我的鼻腔，让我连连咳嗽了几声。“啊，世界的空气竟然如此糟糕，我前二十五年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么？” 把塑料面罩往外一拉才发现它左右各有一条胶带，紧紧勒紧我的后脑勺，面罩离我的脸部距离越远，我的后脑越感到很疼。看来现在不管是我还是它都不想让这东西离开我。我保持拿起面罩的姿势，擦干脸上的汗水后又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我下意识动了动我的双腿，虽然无力且酸软，但幸好它们还在。 那是什么？就在我的右手边上，有一团黑漆漆的物体。它动了？！它真的动了！它丝毫没有理会我惊恐的心情，慢悠悠地蠕动着。爱幻想的我对未知的事物并不感到十分害怕，好奇心反而促使我将手伸向它。 黑暗之中我的手也是黑乎乎一团，我感觉到我的指尖离它还有数厘米的距离，便将伸手的速度变得极慢，时间像停滞一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轻轻触碰到它——一团柔软的毛发。然后没有任何征兆，那团黑色的物体剧烈地晃动起来。 “啊！！”我喉咙不自觉地发出尖叫声，面罩将声音禁锢在我的口腔中，变成低沉的声响，我伸出去的手也同时害怕得缩回来。 那团黑色的物体中间伸出一张男人的脸，两颗眼睛在黑夜中反射着稀薄的光显得晶莹剔透。这团蜷缩黑影慢慢变高变宽，他站了起来：“醒了么？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很熟，应该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基于礼貌，我也想坐起来与他讲说，结果他打断我的动作：“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别动别动，不是跟你说过么？你脖子扭伤了，颈椎还有轻微骨折，现在打着石膏。乖，还是听我说躺回去好么？我去开灯。”男人移动到房间的角落处，按下电灯的开关按钮，那两声清脆的声音我隔着数米也能清楚听见。 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闪烁了几下，最后发出刺眼的白光。我大概出事故以来很久没有看见光，眼睛感到异常疼痛。纯白的一片掩盖了整个黑暗世界，同时把我照得头昏脑涨，我吃力举起手遮挡在眼睛前面。 数秒后我适应了灯管的光，慢慢能看清楚这房间里的一切。我睡在一张病床上，洁白的被铺上用红色的字体大大地写着它的编号二十六，隔着口罩我也感受到这张被铺发出的那股难闻的药水气味。 房间很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床边、墙边摆有抽屉和架子，瓶子、盒子和衣衫等生活必需品都整齐地摆在里面。 这里看起来不错，唯一令我感到不愉悦的是我自己的身体，胸前接着几根电线，它们与口罩上的管道同样连接到床边那台发出平稳警报声的机器。 我从网络和杂志上看过，这是呼吸机和心跳仪，既然与他们相连着的都是我的身体，那么我受伤并住在医院里似乎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我受伤了，而且看起来是相当重的伤，可是我记不起来我为什么受伤，也记不起怎么来到这里。可我还清楚记得我二十七年来大部分的记忆，我叫郭珏妍，是一名新进作家。我还清楚记得自己喜欢的事物、爸妈的名字、好友的样貌，甚至连我的第一本畅销作品《失去自由的过去，失去理想的明天》第三部分里面最另令我感到满意的句子，至今还深深刻印在我的脑里面： “失去自由的人往往比拥有自由的人更能理解它的含义，理想亦然。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人总是一边概叹着失去的东西一边不去保全自己还拥有的珍贵。要不是这样，大家都在年轻的时候完成自己活于世上的一切目标，然后义无反顾地奔向天国了吧？” 男人开灯后，趁我不留神坐到了我的身旁。病床不大，他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身体，俯身看着我，脸与脸之间不超过二十厘米:“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 与这一张英俊迷人的脸靠得如此接近，小鹿乱撞应该是一个少女应有的常态。可我一点也不慌张，这张脸我很熟悉。它本应更加英俊，彻夜不眠使它现在变得苍白粗糙，乱糟糟的头发也削弱了它的帅气。 “这人与我出事故有关！”这样奇怪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抓住他的手，心情很是激动，对他说：“没有，没有！秋人，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为什么我受这样的伤？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般柔情出现在男子的眼里，他轻轻拨开遮在我脸上的长发，将我与他的距离拉得更近，凑到我耳边绵言细语道：“迟些我会详细告诉你。现在别急，你继续休息一下，我先去把医生叫过来帮你检查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下意识想避开他的手，避开他的脸。无奈颈部完全动不了，只好让他的指尖顺着我的脸颊一直滑到下巴处，让他在我耳边发出温暖的气息。 对于我的醒来，男子很高兴，离开房间前再三回头查看我的状况，确保不会出任何状况他才放心离去。 就这样折腾几下我已经精疲力竭，等不到医生的到来我慢慢又闭上了双眼，心底里已经彻底相信我曾经受过非常严重的伤，并且与这个男子，这个我目前最亲的人有关。 他叫李秋人，是我的丈夫。一想起他，即使我在沉睡，记忆碎片还是不断浮现出来。和他认识已经是三年前的事，当时我还刚从大学毕业，本身我并不是文学专业，因为兴趣我写下了自己的第一本书并将它发表到网络上。 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本文笔、布局完全是新手水平的书籍在社会上缺反响很大。以我的编辑的话来说，这本书贴近当代年轻人的生活和迷茫，写得很真，火起来还是有它的道理。 之后的半年我就像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一样，出版、出席各种宣传活动、最后这本书还拍成了电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学毕业生走到这一步，我仅仅花费了两年的时间，连我自己也难以承认，我的人生怎么可能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在校期间，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少女，单马尾、老土的眼镜、普普通通衬衫和长裤。我就像那些小说、电影里那些寂寞的女孩，坐着教室的一角，没人留意，也没有男生与我搭话，静静地享受着令自己兴奋却也孤单的梦想。 也许是上天的拥护吧？现在，我的想法化作电子信号传遍每一台电脑手机、我的想法变作一点一滴的墨水被欣赏我、认同我的读者传阅，我的想法最后还成为电影屏幕上专业演员们全力演出的蓝本。 （防盗，3.26改） 第三十九章 攻略秦王陵（二） 电影？是的，我的书最后确实被拍成一出电影。我和李秋人的第一次相遇也在这部电影完成后的庆功宴上。 那天下午，我大脑完全放空，从来没想过这是改变我一生的日子。我慵懒地躺在新买的住宅里那张柔软的席梦思上，享受着金钱带给我的快乐。成功使人懒惰，大概就是在讲我那时候的样子吧？ 那个入行两年，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出版社编辑，也是我作品的负责人，名字叫廖毅的男人却给我发来这样一条短信： “郭珏妍！别整天躺在那里，多出去走走，不然你哪里有灵感写下一本书？你也不想写完这本过后就再也不能出版了吧？平常你听了这些话，也许对我很不耐烦。但我猜你今天肯定不会。晚上7点，翻拍你小说的剧组会在国际大酒店一楼举行庆功宴。帅哥美女自然少不了，我就不信这你都没兴趣！” “无聊！” 我说的是廖毅这条短信并不是这场庆功宴。谁会抗拒帅哥云集的宴会？我已经一个已经二十四岁的女生，完全没有恋爱的经验，有的只不过是学生时代单方面的憧憬。可是有些话说出来就俗了，这句话形容廖毅可是一点也没有错。 可我现在已和学生时期不同，成名、富有，众多的条件促使我也学会了打扮自己。我本来就不丑，只是长相比较普通，况且不是还有一句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么？ 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假如我保持作家这份职业，那么一生中遇到的人将会少之又少，再过上几年等我变得人老珠黄的时候再怎么努力也变得白费吧？ 我打开房间的衣柜，从一大堆从没穿过的衣服中选中了一件黑丝绒低胸晚礼服换在身上。丰满的胸脯和肩膀，吹弹可破的肌肤正是我青春的见证，我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单薄的材质下肉体若隐若现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感受到年轻的魅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脸吧？对比我的身体，身体以上的部分确实糟糕得多。头发散乱得就是个迷宫，一层一层互相重叠安放在我的头上让我看起来像个疯子。我的脸色因长时间憋在家中也显得灰暗。这张脸上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估计就只有我的眼睛吧？大而深邃，散发着文学家独有的魅力。 这又如何呢？我对自己讲，这个唯一的优点也没法撑起我整张脸。此刻我最需要的不是美丽的衣裙，而是认真地洗去脸上的阴暗。 我脱去身上那件高贵的连衣裙，一丝不挂地走向浴室。 2. “郭珏妍，看见你了！你果然来了！就算你不回我短信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来！”是廖毅，我不幸地在国际大酒店门前碰到他。他今天抛弃了平常随意的装束，穿着一身干净西服，脚下的皮鞋擦得发亮，看来他自己也十分重视这场庆功宴。 我和廖毅一同穿过旋转门，纳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大厅里如何靓丽的装潢也吸引不了我的兴趣，成名后这些地方我已经去过太多太多。我的心里只在意廖毅说得天花乱坠的庆功宴里有没有我生命中的另一半。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你已经二十几岁了，没谈过恋爱确实不妙啊。的确要多多参加这一类活动，认识也好旧朋友也好，未来的老公也许就藏在这些帅哥当中。何况你是一名作家，没有现实生活作为基础，怎么能写出好作品呢？你那本书就是因为贴近学生生活才火起来的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廖毅是个好人，他一心为我着想，说的话也确实在理。可我完全不想理会他，他是我一辈子活到现在唯一见过说话会说得这么直，直戳别人的疼处的人。我总感觉回答他等于自取灭亡。让他心情好起来的话，他会唠唠叨叨说一晚，这已经是我刚认识他时惯有的经历。 我走在前面，不理会他，直接走向国际大酒店的柜台。 柜台小姐亲切的笑容使我暂时摆脱了烦恼：“这位小姐，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得到你？” “这里是不是有剧组在举办庆功宴？” “…嗯，是的。前面左拐就是。” “好的，谢谢。”我走向宴会会场，廖毅还跟在我的身后。 “你也觉得我说的话对吧？所以才过…来…的吧？”不理廖毅这招确实有用，不一会儿他也觉得在自讨没趣 可少许的失落没有使他放弃与我搭话，他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眼睛猛然发亮，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说道：“说实话，你今天比平常漂亮多了诶？！特别是这条裙子，把你的身材都显现出来。下足功夫果然不一样！诶诶，我猜你今天准能勾引个又帅气又能干的男朋友。” 廖毅说话很直，也正因为这样他也很少说门面话，这也是他一个优点吧？被他诚心称赞，我心里很是高兴。我今天确实下足了功夫，对此我可是信心满满的，即使拼不过那些人工修饰过的美貌，好歹身为原作家的我也能在众多美女演员中大放异彩。 我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忍不住回答了他的话：“谢谢，你今天也挺帅的。西装是新买的吧？我也祝你勾搭到一个温柔贤淑美丽的女朋友！” “是的！是的！是新买的！”廖毅长吁一口气，脸上窘迫的表情换回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哈哈，刚刚吓死我，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哎呀，我当然也想找个漂亮的女友当老婆，哪个男人不想，这可是所有男人的梦想诶！” 真是个可怜的人，我怎么会放下负责任、敢说真话的编辑一个人使劲往前走呢？ “没没没，我没有讨厌你呢。我刚好在想事情而已。” “那就好。”廖毅又被愉悦所填满，说起话来又生气勃勃，热情洋溢。“你看，今天的庆功宴人果然多啊，整个剧组五十多人全部都来了。瞧，女主角实在美啊，是个男人都会为她的美貌倾倒！” 会场并不大，一边是自助式的小广场，四周摆满着各式食物，为中间划出了一块小空地。另一边则是数张圆桌，还有主持台，估计是要举办什么仪式或者让导演上去讲话的地方。廖毅说的女主角叫作钟丽真，她脸上挂着一幅角色美人永远不变的笑容，身穿一件银白色现代旗袍站在小广场中央，身旁围绕着众多男士，一看就是女神的模板。她两颗媲美宝石的眼睛没有直视任何人，却让所有人的沉溺其中。雪白圆润的肩膀、黝黑如墨的秀发、修长水润的美腿，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令人有一种不是来自尘世的错觉。她没有开口，微笑着，静静聆听四周的话语，恍惚她自己只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身旁的所有男性议论的都是她的美。 包括廖毅在内，所有雄性看到这个叫钟丽真的女人都是一幅垂涎三尺的样子。廖毅令我极其讨厌，在场的所有男性也令我讨厌。可廖毅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继续对我说：“嘿，郭珏妍。你等一下也被安排到那张桌上。”他指了指最靠近主持台的一桌：“主演、导演等人都会在那里。你坐过去之后，能不能顺便，帮我个小忙，拿一下女主角的电话？在下肯定感激不尽！” 实在是烦！我皱了皱眉，不答应他他肯定烦我一晚上，只好敷衍他说：“好吧，她肯给的话我就帮你拿。”说完，我连忙从廖毅的身边逃离开去。 没过多久，我便与导演男女主角等人坐到同一桌，准备即将开始的宴会。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靠近一看且不说女一号，甚至二三四号的美貌也彻底压过我的外貌。男主角、导演等人都围绕这帮美女谈笑风生。人们说得对，男才女貌不是么？ 女生有才又能怎样？况且我也只是走运才能到达现在这样的地位。很显然，我坐下来之后没有任何人搭理我，没人对我说过一句话。直到电影的制作人，那个憨厚的胖子意识到我的怨气快要漫到屋顶时，他才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蹑手蹑脚走过来问我：“你是原作家郭珏妍小姐吧？” “嗯，是的。你是？” “我是这部影片的制作人。要是不问一下我还真认不出你就是原作者呢！哈哈哈！新生代作家，扛起青春类小说的大旗说的就是郭小姐你啊，可惜平常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照理说，导演、制作人等都会和原作家见面讨论情节等事宜，可是我把这一切都推给廖毅他做，所以时至今日我才第一次与他们见面。这本应是我自己的错误，可我自己也阻止不了我心中在冷笑，这胖子制作人说得实在没错，谁会认得出我就是那位郭珏妍呢？大家记得的都是我的名字，没人会记住这张平凡的脸。尽管所有读者都能在我作品的扉页上看到我的照片，可走在大街上迎面碰见我也只会认为这人是个普通的女人，也许是哪位先生的家庭主妇，过着带仔买菜这种无聊的生活。接下来让我意料不到的是胖子制作人居然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把我的心情拉入最低谷。 他听到我是原作家后舞手弄脚，向在场的人喊道：“喂喂，大家听着，我们的原作家在这里呢！”或者“还没见过郭珏妍小姐的快过来！” 出于礼貌，几乎所有人都来向我这位谁也不感兴趣、谁也不需要的普通女作家问好。胖子制作人欢快地逐一向我介绍他们每一个人的职位和名字。 （防盗，3.26改） 第四十章 攻略秦王陵（三） 在医院特制的审问室内，单信正与两名刑警共同审问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学生。 四处都是洁白的颜色，不管是这里的隔音墙泡沫、谈话用的桌椅、眼前这个学生身上的住院服，还是单信自己身上的医生白袍，都是纯洁的白色。 这间审问室内单独的白显得那么单纯，唯独那两名刑警警服的深蓝，打破了这里的平衡。 闯入者，不管两位刑警的身份和目的是多么神圣，对于单信来说他们的到来总是会在这座医院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或是怒气冲冲，或是阴沉的左敲旁击，刑警们总想在这里，在这些被冠上“不正常”的病人身上套取出他们所想要的真相。 不过单信已经习惯了。这里由他看管的病人大多都是重案犯人，单信少不了与“案件”相关的人打交道。 不论是刑警，还是精神错乱的病人，单信总是游走在他们之间。他做好自己的本分，提供专业知识，极少与他们任何一方扯上关系。既然如此，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沉默。这一次也一样，单信沉默着，在一旁倾听刑警们的审问，他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出他专业的意见。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清楚么，林傲？”刑警队长王复低头看着林傲的档案，手却在漫不经心地转着圆珠笔。 “三次。”对方淡淡地回答，语气很轻，却充满肯定，丝毫不像有精神病。 林傲，十六岁，是一名刚从初中毕业正要上高中的学生。他被一根手臂粗的锁链紧紧锁在椅子上，面对三名比自己年龄大上许多，想要用一切手段从他嘴里套出情报的专业人士，他一点也没有惊慌，直勾勾地看着王复的眼睛。 早已驾轻就熟…… 单信从林傲眼里没有看出一丝精神错乱的样子。大脑ct等检查表明，这人身体机能很正常，性格很沉着，甚至乎拥有超出同龄人的智慧和知识。然而，将他判断为精神病的原因只有两项：一、他会在单独一人的时候不停自言自语，那是幻听的征兆。二、他一直坚信着世界上有一股人类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并且是这样的一股力量杀害了他五名朋友，而不是他自己。 可单信和王复对林傲是否患有精神病至今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很多犯人都是通过假装精神病，想以此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倒记得很清楚嘛。不装傻了吗？啊？！装傻你不是最在行吗！混账东西！”王复一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声音几乎是吼出来，引得桌上专门供他们刑警使用的水杯一抖，原本盖好的塑料杯盖哗啦一下，掉到了桌面上。 嗡……一阵不适的耳鸣，让林傲身体本能地一颤抖。 这一切都让单信和王复看在了眼里：不管这孩子怎么装，他都只是个孩子…… 王复嘴角勾起一阵得意的微笑：“别装了，你的身体我们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你的大脑没有问题，现在的你也清醒得很。就算你被绑着，我也不会将你当做神经病。不是我说，在这座精神病院里住着有什么好？不如告诉我们真相，法院会给你最公正的判决。” 可惜林傲一点也不领情：“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且还将前后因果详细写了几十页纸给你们看，要是你们信的话，就将我从这里放出去。要是你们不信的话，就只能……只能将我当成杀死所有人的凶手吧。” “放屁！就你那些话，说出去全世界谁会信！”王复又用力一拍桌面，引得小小审讯室内一阵憋心的闷响。 可是，林傲这一次，没有再颤抖。他直视着王复，说：“按理说，我的证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信不信，只取决于你们和法官。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无数遍了，要么相信，要么将我当成凶手。” “凶手？要是你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已经不是人，你连禽兽都不如。”王复从资料中抽出了几张照片，将它们逐一放到了林傲面前。照片上无一例外是冰冷的尸体，皮肤早已变得苍白，甚至呈现出紫色尸斑。他们与林傲一样，不过是十六七岁，确切来说——他们都是林傲的朋友。 两个月前，他们还是拥有温度，拥有笑颜的同伴。 林傲看着他们，本能地转开了头，眼眸之中，已经闪烁着不忍的泪光。 是愧疚？还是不愿看到朋友的惨况？不管是哪个方面，林傲都不像一名心狠手辣的凶手。 也正因为如此，刑警王复才没有为这起案件过早的定下结论，不管林傲采取怎样的消极态度，王复也不相信这起案件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林傲精神病犯了，杀死了所有人，而他本人毫不知情。 “抛开你那魔幻小说一样的解释，你要让我们认定你是凶手，起码也要有犯罪动机。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五位死者在学校的关系相当好，没有任何金钱或者仇恨纠纷，你有什么原因杀死他们么？” “憎恨吧？我只能回答你，要是我真的是凶手，在我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杀死了他们，那肯定是因为我原本就憎恨他们。”林傲说着，嘴角边露出不起眼的苦笑，继续说道。 “你所谓的调查不过是去学校询问我的老师，我的同学，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能肯定，这根本就是没有用的做法。与成人世界不同，我们‘孩子’的世界更加……单纯？虽然这个词用得不好，但你们肯定会理解我的意思。 “不懂，你解释一下。”王复摇摇头，明摆着要让林傲说出口。 林傲也没有拒绝：“这么说吧，我们大部分同学之间都很少有利益关系。厌恶或是喜爱单纯地是一种情绪，有时是为了一顿饭的几块钱，有时是为了一次测验成绩，这些微不足道的事都会让我们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我们甚至会为了一个以后几乎不可能与自己结婚的异性，倾我们所有去爱恋，去憎恨，去厌恶。因为在我们的世界内，这些就是我们的一切。但是，你要是问其他人，肯定不会得出一个孩子的全部。”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会撒谎，本能会让我们在你们这些大人面前装作一个好孩子，不想说这些话让你们觉得我们很幼稚。没有孩子不会说谎，你们这些已经长大的大人，不是最懂这些道理么？我要说的已经全部写在我给你们的解释之中，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他们，我讨厌他们。在学校里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技。” 完美的前后推论，将一切又推向那玄乎其玄的故事之中。 刑警王复对这个年轻人一点也没辙，他咬紧牙关，将手头的资料甩在桌面上，张嘴就咆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写的这些也是谎话么！” 林傲没有回答，情况又陷入了僵局。王复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只好假装看着手上的资料，一点一点地缓和自己的情绪。 作为精神科主治医生的单信始终沉默着，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也明白王复的痛苦，他和王复都不想简单地为林傲套上凶手的身份。可是林傲与其他犯人不一样，他没有其他罪恶滔天的犯人一般，用尽一切方法掩饰自己的罪恶。 要是那样，即使一个人计算得再精密，他的神情、他的习惯、他的人生经历都会将他的谎言一一揭露。 林傲是另一个极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心理扭曲，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就像一张白纸。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有掩饰，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试杀害同伴的凶手，甚至乎他没有任何为自己脱罪的努力，只是简单抛出另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魔幻故事。 “凶手”或“超现实”…… 林傲摆在众人面前就只有这两个选择，纵使刑警们都能看出林傲有千万个谎言，可是林傲就是这样坚持着。 还一个人清白难，但是要将一个人判罪……特别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凶手”只要点点头，“法庭”只会在有限的时间内挣扎一番过后，只会无情地将那人打入深渊。 毕竟，有谁会认为“有罪”是一种解脱？ 王复和单信就是在这里挣扎着，他们想了解内情，想了解在那片远离尘世的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林傲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什么他会对“凶手”的指控全盘接受？ 询问本人看来已经毫无效果，单信看了看这间审问室内，摄像机还在正常运作，录下他们一言一行。于是，他翻开林傲厚厚的资料集。在中间，夹着几十张密密麻麻写满字复印件。 那是林傲自己所写，关于这次事件的独白。 2. 林傲的手稿 我叫林傲，今年十六岁，现在被关押在一间与刑事案件有关的精神病院里。这间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白色的，只有一张床，还有我自己一个人。甚至我手上的纸笔都是哀求着，他们才愿意给我。 因为他怕我会拿笔去伤害别人，毕竟我现在是一名“精神病人”，还是一名凶案的嫌疑犯。 （防盗，3.27改） 第四十一章 攻略秦王陵（四）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的父母也被限制，只能一周前来看我一次，大概是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吧。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父母除了第一次来质问我是不是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毕竟所有证据都表明，是我杀死了那五个人，而他们全是我的同班同学，以往被认为与我最亲密的同伴。这样的指控不论安放在任何人身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那个人不是变态就是精神有问题。 而我，并不是。我已经将这件事请重重复复和警察说了好几遍，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我只能一笔一划将当初的事情描述一遍，希望能在将来上法庭的时候，作为确确凿凿的呈堂证供。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中考考试结束后的第二个月。当时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人，而是已经考入市内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 毕业旅游，这大概是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一次经历。我们这些年轻人自然也是对此怀有憧憬，在我们得知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之后，身上唯一的包袱也由此卸去，便策划了这一次“悲剧”。 厦门，鼓浪屿。 这是我们对父母说将要去往旅行的地方，也是我刚开始提出要去的著名景点。但事实上，在许恩辉的极力劝说下，我们最后改变了旅行地点，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神农架，国内唯一保护完整的大片原始森林。 许恩辉，是我班里一个男同学，他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各项运动都一般。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热爱着显摆他所拥有的一切。连这一次旅行也是，他并不是特别喜爱原始自然景色。只是…… “喂喂，你们看过‘荒野求生’那个节目吗？里面的主持徒步穿越几百公里的沙漠真的好厉害啊！你说我们要是也像他那样去闯一闯，回到学校准让他们那群小子羡慕。什么云南深山，什么神农架，咱们要去这些地方才算得上真旅行！” 他那自傲的笑容至今还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恶心，无比恶心…… 要是我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当着他的面痛骂一顿。他不过是怀有不甘和嫉妒，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他自己能获得的一切。 不顾是否有危险，也不顾计划是否周全。 然而在我第一次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在高铁，准备搭乘火车的候机室。 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喂，你们别顾着玩，东西都带齐了么？”我对着身边几个同伴问道。我们在两排候车椅上相对而坐。来来往往的旅客经过都不免将目光投到我们的身上。 作为市内最大的火车站，在这个候机室内年轻人不算少，但是像我们这样刚满十六岁，还没有成人陪同的，估计就我们几个。 除了我在紧张地检查行李以外，他们五人坐在座位上，毫无顾虑地玩着手机还有ipad，时而兴奋地互相攀谈着，期待着，一点也不觉得我们将要去的是何等危险的地方。 特别是许恩辉，他带着一脸的嫌弃反驳我说：“真啰嗦，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们都带齐了，什么帐篷、食物、日用品。除了一些不能带上火车的用具要到当地买，我们什么都带齐了，你们说是吗？！” “是啊……林傲你担心得……也太多了吧？”另一边的胖子古乐天正一手一大把，吧唧吧唧地将薯片往嘴里塞，碎片从他的嘴边一丁一点地落下来，粘在他的衣服上。 已经一百六十多斤的他，一屁股下去就是两张椅子，对着身型只有他一半的我说：“我们带的东西都足够吃几天了，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不是真要去捕猎、吃虫子一个星期。你就放心好啦！” “是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胖子，将我的化妆品递过来。” 在胖子的身边，李洛斯正为自己的双手涂上玫瑰红颜色的指甲油。新染的桃红色长发，还电成了大波浪，李洛斯还穿着一套蕾丝圆领镂空连衣长裙，这幅花枝招展的样子去原始森林里探险？求生？我看一点也不像。 可古乐天不会有我这样的担忧和蔑视，他只会乖乖地，像一名奴隶一样遵循李洛斯所有的命令。 胖子打开他帮李洛斯背着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一个手掌那么宽，纯黑的盒子：“是这个么？好像就这个像一点吧……” “就是这个，快给我！动作快点好不？”李洛斯皱着眉，不满地从古乐天手中夺过化妆盒。她打开化妆盒，对着镜子又是抹粉、又是涂上润唇膏。 要是你问在这出发的前夕，为什么一个旅游者还能如此轻松？那是当然，因为她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个行李箱，都交给了古乐天保管，身上没有任何负担的她，做什么都展现出一种贵妇人的慵懒模样。 又是一个令我恶心的家伙…… 我的不满几乎冲出口，本能让我想要教训一下这些没有一点自觉的家伙。可是，坐在我身边的云安琪阻止了我。她轻轻握住我已攥成拳头的手，在我耳边轻语道：“你就别生气了。他们是有点大意，不过我们不是很还有你么？” “我也不是万能的啊？！第一次去那样的地方，谁都该有些担心吧？” “嘻嘻，通常情况下是。但是现在你在，所以我们才这么放心啊。”云安琪轻轻靠在我的肩膀，将她的手机递给我看。“话说，你都差点忘了这个呢。” 手机屏幕上，是几张通往鼓浪屿的车票，也不知道是通过ps还是从网上截取，看上去和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云安琪见我有些迷茫，笑了笑：“我们父母还以为我们要去这个地方呢，还不拿这些图过去掩饰一下？” 我一拍脑门，连忙拿着安琪的手机给其他人看，“喂，你们别玩了，看过来这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啊？” “是……是哦！”坐在许恩辉旁边，最不起眼的许唯可大惊失色，连忙也掏出她的手机。“天啊！我爸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林……林傲，能不能现在就将那张图发给我……” 徐维可紧紧挽住许恩辉的手，一双大眼睛带着几分怯懦、又有几分期待。我实在不懂她为何会如此羞涩，只好挠挠头，将云安琪的手机递给了她：“呐，本来就打算给你们的嘛。” “谢谢……”徐维可满怀感激地点点头，让我更加尴尬。 “没事。”我只能这样说道，转过头去掏出我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排数字，“9.30 am”，现在距离火车出发还有一个小时。 3. 精神病院内 单信将目光从林傲的资料上重新抽离到审问室内，王复与林傲之间的对决已变得越发白热化。 恐吓、利诱，最简单的手段已经重重复复使用过几遍，林傲的嘴巴一点也没有被王复撬开。可是王复没有气馁，他将目标专攻到那几张照片上：“那我换一种说法吧，你是觉得你有可能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把你那五个朋友全部杀掉？” “是的。”林傲点点头。“有可能，不过仅仅是可能。” “你是觉得你当时并不清醒？” “我本人觉得当时清醒得很，精神错乱都是你们安放在我身上的罪名。”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有可能杀死你的同学，你明明觉得自己是清醒的状态？” “要是我能知道自己精神错乱，那还是精神错乱么？如果真是我自己杀了他们，我觉得是恨吧，只有这个原因。我详细写下来的那几页故事你们没看么？他们都是一群令人讨厌的人。我被逼得精神错乱，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杀死他们，也没什么不可能吧？” “可里面有你的女朋友，是叫云安琪对吧？在你认为毫无作用的调查里面，你们六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和云安琪，许恩辉和许唯可都是有男女朋友关系的，而古乐天则是暗恋李洛斯。喂，别害羞，都快是成年人了，这些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问题是，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怕？”林傲脸上只有得意，“我怎么会怕呢？我写给你们的纸上已经详细写明了我对所有人的看法，以及他们相互之间的互动。你们不会都看不出来吧？” 也是……虽然林傲没有明说，但是他的自白里已经所有人的关系表达得一清二楚，单信有点不解王复的意图，他身为一名刑警，这种事情应该很轻易就能看出来才对。 王复面对林傲的反扑，没有失落，他与林傲一样，充满着得意：“那你就是认同我所说的关系咯？” “当然。”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云安琪？” “我没……”林傲愣住了，他张开的嘴像一个空洞，将剩下所有想说的话都吸了回去。 “你没杀死云安琪？这么确定？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哦。”王复老奸巨猾的面容此刻才暴露出来，之前的一系列对话不过是在降低林傲的警戒心罢了。 “你……”林傲焦躁地想站起来，结果弄得绑在他身上的锁链哐啷哐啷响。他挪不动半步，鼓胀起得愤怒一下子就消停了下去，再一次沉着起来：“我只是厌烦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罢了。我的观点还是那样，要么相信我所写的，要么按照你们的推论，将我当作一名患有精神病的杀人犯。” 王复并没有理会林傲所说的话，只是将一张照片推到林傲的面前。照片里，入目都是棕黄色的泥浆，一个人形模样的“雕塑”躺在中央。林傲自然认得，那已被染上棕黄色的牛仔短裤和印着小熊的t恤。 是云安琪…… （防盗，3.27改） 第四十二章 攻略秦王陵（五） 惊醒过后，我睁开双眼，纳入眼帘的是黑暗中离我不远的一块天花板，我似乎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很静，细小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我甚至能分清窗外每一台汽车发出的尾气声音，一辆、两辆、三辆。 嘀、嘀、嘀，还有一个平稳的警报声用看似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节奏跳动着，平稳得差点让我忽略了这个声响。 毫无疑问我能听到声音，车辆、仪器，我还没有死，还处于我熟悉的世界。可单凭这些我无法理解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一名女生醒来后处于不知名的黑暗中这真的是最糟糕的状况。 我左右张望，似乎处于一间房间里，这里十分黑暗，低矮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都没有开启。唯一的光线来源是正对我一面墙壁，墙壁上光滑的瓷砖将一小股黄色的光反射到房间里面，使这里被黑暗笼罩的一切变得模糊却也真实。 光源处的影像投射在瓷砖表面变得很不清晰，我勉强发现黄色光是来自房间内置的卫生间，卫生间里很狭窄，不像是酒店的房间。 那这个房间到底是哪里？房间内只有我一人？我是怎样来到这里？带着疑问我尝试移动我的身体。 朦胧之中我发觉我的头部无法转动，好像被两颗钉子死死钉在床上面，还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罩在我的脸上，围绕在我的鼻子和嘴足足一整圈，紧压着我的脸。汗水充满在我脸上的皮肤和那东西的缝隙中，随着我呼吸的节奏游动。 疼痛闷热加上瘙痒，燥热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我举起左手，想要把这些在我脸上头上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全部拿开。 我用平常惯常使用的力气想将手放到脸上，它却脱离了我的控制，仅仅从床上举起一尺的高度它又掉落到床上——我的左手失去了力量。 为什么我失去力气？为什么我会被人固定在这张床上？我被绑架了么？绑架我的人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无止境的问题涌进我的大脑，越想心情越是烦躁，脸上的不适也越发加重。 不管怎样，逃离这里才是首要的选择。我出尽全力才把手抬至脸上，一摸脸上的东西，那是一块由塑料制造的物料，硬邦邦的面罩。 它会阻碍我的呼吸么？它是把我绑在床上的罪魁祸首？ 急于脱离这种不适的状态，我使劲将塑料物体拉离我的脸部。那一瞬间，浑浊的空气冲入我的鼻腔，让我连连咳嗽了几声。“啊，世界的空气竟然如此糟糕，我前二十五年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么？” 把塑料面罩往外一拉才发现它左右各有一条胶带，紧紧勒紧我的后脑勺，面罩离我的脸部距离越远，我的后脑越感到很疼。看来现在不管是我还是它都不想让这东西离开我。我保持拿起面罩的姿势，擦干脸上的汗水后又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我下意识动了动我的双腿，虽然无力且酸软，但幸好它们还在。 那是什么？就在我的右手边上，有一团黑漆漆的物体。它动了？！它真的动了！它丝毫没有理会我惊恐的心情，慢悠悠地蠕动着。爱幻想的我对未知的事物并不感到十分害怕，好奇心反而促使我将手伸向它。 黑暗之中我的手也是黑乎乎一团，我感觉到我的指尖离它还有数厘米的距离，便将伸手的速度变得极慢，时间像停滞一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轻轻触碰到它——一团柔软的毛发。然后没有任何征兆，那团黑色的物体剧烈地晃动起来。 “啊！！”我喉咙不自觉地发出尖叫声，面罩将声音禁锢在我的口腔中，变成低沉的声响，我伸出去的手也同时害怕得缩回来。 那团黑色的物体中间伸出一张男人的脸，两颗眼睛在黑夜中反射着稀薄的光显得晶莹剔透。这团蜷缩黑影慢慢变高变宽，他站了起来：“醒了么？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很熟，应该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基于礼貌，我也想坐起来与他讲说，结果他打断我的动作：“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别动别动，不是跟你说过么？你脖子扭伤了，颈椎还有轻微骨折，现在打着石膏。乖，还是听我说躺回去好么？我去开灯。”男人移动到房间的角落处，按下电灯的开关按钮，那两声清脆的声音我隔着数米也能清楚听见。 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闪烁了几下，最后发出刺眼的白光。我大概出事故以来很久没有看见光，眼睛感到异常疼痛。纯白的一片掩盖了整个黑暗世界，同时把我照得头昏脑涨，我吃力举起手遮挡在眼睛前面。 数秒后我适应了灯管的光，慢慢能看清楚这房间里的一切。我睡在一张病床上，洁白的被铺上用红色的字体大大地写着它的编号二十六，隔着口罩我也感受到这张被铺发出的那股难闻的药水气味。 房间很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床边、墙边摆有抽屉和架子，瓶子、盒子和衣衫等生活必需品都整齐地摆在里面。 这里看起来不错，唯一令我感到不愉悦的是我自己的身体，胸前接着几根电线，它们与口罩上的管道同样连接到床边那台发出平稳警报声的机器。 我从网络和杂志上看过，这是呼吸机和心跳仪，既然与他们相连着的都是我的身体，那么我受伤并住在医院里似乎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我受伤了，而且看起来是相当重的伤，可是我记不起来我为什么受伤，也记不起怎么来到这里。可我还清楚记得我二十七年来大部分的记忆，我叫郭珏妍，是一名新进作家。我还清楚记得自己喜欢的事物、爸妈的名字、好友的样貌，甚至连我的第一本畅销作品《失去自由的过去，失去理想的明天》第三部分里面最另令我感到满意的句子，至今还深深刻印在我的脑里面： “失去自由的人往往比拥有自由的人更能理解它的含义，理想亦然。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人总是一边概叹着失去的东西一边不去保全自己还拥有的珍贵。要不是这样，大家都在年轻的时候完成自己活于世上的一切目标，然后义无反顾地奔向天国了吧？” 男人开灯后，趁我不留神坐到了我的身旁。病床不大，他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身体，俯身看着我，脸与脸之间不超过二十厘米:“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 与这一张英俊迷人的脸靠得如此接近，小鹿乱撞应该是一个少女应有的常态。可我一点也不慌张，这张脸我很熟悉。它本应更加英俊，彻夜不眠使它现在变得苍白粗糙，乱糟糟的头发也削弱了它的帅气。 “这人与我出事故有关！”这样奇怪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抓住他的手，心情很是激动，对他说：“没有，没有！秋人，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为什么我受这样的伤？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般柔情出现在男子的眼里，他轻轻拨开遮在我脸上的长发，将我与他的距离拉得更近，凑到我耳边绵言细语道：“迟些我会详细告诉你。现在别急，你继续休息一下，我先去把医生叫过来帮你检查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下意识想避开他的手，避开他的脸。无奈颈部完全动不了，只好让他的指尖顺着我的脸颊一直滑到下巴处，让他在我耳边发出温暖的气息。 对于我的醒来，男子很高兴，离开房间前再三回头查看我的状况，确保不会出任何状况他才放心离去。 就这样折腾几下我已经精疲力竭，等不到医生的到来我慢慢又闭上了双眼，心底里已经彻底相信我曾经受过非常严重的伤，并且与这个男子，这个我目前最亲的人有关。 他叫李秋人，是我的丈夫。一想起他，即使我在沉睡，记忆碎片还是不断浮现出来。和他认识已经是三年前的事，当时我还刚从大学毕业，本身我并不是文学专业，因为兴趣我写下了自己的第一本书并将它发表到网络上。 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本文笔、布局完全是新手水平的书籍在社会上缺反响很大。以我的编辑的话来说，这本书贴近当代年轻人的生活和迷茫，写得很真，火起来还是有它的道理。 之后的半年我就像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一样，出版、出席各种宣传活动、最后这本书还拍成了电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学毕业生走到这一步，我仅仅花费了两年的时间，连我自己也难以承认，我的人生怎么可能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在校期间，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少女，单马尾、老土的眼镜、普普通通衬衫和长裤。我就像那些小说、电影里那些寂寞的女孩，坐着教室的一角，没人留意，也没有男生与我搭话，静静地享受着令自己兴奋却也孤单的梦想。 也许是上天的拥护吧？现在，我的想法化作电子信号传遍每一台电脑手机、我的想法变作一点一滴的墨水被欣赏我、认同我的读者传阅，我的想法最后还成为电影屏幕上专业演员们全力演出的蓝本。 电影？是的，我的书最后确实被拍成一出电影。我和李秋人的第一次相遇也在这部电影完成后的庆功宴上。 （防盗，3.28改） 第四十三章 攻略秦王陵（六） 电影？是的，我的书最后确实被拍成一出电影。我和李秋人的第一次相遇也在这部电影完成后的庆功宴上。 那天下午，我大脑完全放空，从来没想过这是改变我一生的日子。我慵懒地躺在新买的住宅里那张柔软的席梦思上，享受着金钱带给我的快乐。成功使人懒惰，大概就是在讲我那时候的样子吧？ 那个入行两年，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出版社编辑，也是我作品的负责人，名字叫廖毅的男人却给我发来这样一条短信： “郭珏妍！别整天躺在那里，多出去走走，不然你哪里有灵感写下一本书？你也不想写完这本过后就再也不能出版了吧？平常你听了这些话，也许对我很不耐烦。但我猜你今天肯定不会。晚上7点，翻拍你小说的剧组会在国际大酒店一楼举行庆功宴。帅哥美女自然少不了，我就不信这你都没兴趣！” “无聊！” 我说的是廖毅这条短信并不是这场庆功宴。谁会抗拒帅哥云集的宴会？我已经一个已经二十四岁的女生，完全没有恋爱的经验，有的只不过是学生时代单方面的憧憬。可是有些话说出来就俗了，这句话形容廖毅可是一点也没有错。 可我现在已和学生时期不同，成名、富有，众多的条件促使我也学会了打扮自己。我本来就不丑，只是长相比较普通，况且不是还有一句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么？ 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假如我保持作家这份职业，那么一生中遇到的人将会少之又少，再过上几年等我变得人老珠黄的时候再怎么努力也变得白费吧？ 我打开房间的衣柜，从一大堆从没穿过的衣服中选中了一件黑丝绒低胸晚礼服换在身上。丰满的胸脯和肩膀，吹弹可破的肌肤正是我青春的见证，我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单薄的材质下肉体若隐若现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感受到年轻的魅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脸吧？对比我的身体，身体以上的部分确实糟糕得多。头发散乱得就是个迷宫，一层一层互相重叠安放在我的头上让我看起来像个疯子。我的脸色因长时间憋在家中也显得灰暗。这张脸上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估计就只有我的眼睛吧？大而深邃，散发着文学家独有的魅力。 这又如何呢？我对自己讲，这个唯一的优点也没法撑起我整张脸。此刻我最需要的不是美丽的衣裙，而是认真地洗去脸上的阴暗。 我脱去身上那件高贵的连衣裙，一丝不挂地走向浴室。 2. “郭珏妍，看见你了！你果然来了！就算你不回我短信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来！”是廖毅，我不幸地在国际大酒店门前碰到他。他今天抛弃了平常随意的装束，穿着一身干净西服，脚下的皮鞋擦得发亮，看来他自己也十分重视这场庆功宴。 我和廖毅一同穿过旋转门，纳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大厅里如何靓丽的装潢也吸引不了我的兴趣，成名后这些地方我已经去过太多太多。我的心里只在意廖毅说得天花乱坠的庆功宴里有没有我生命中的另一半。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你已经二十几岁了，没谈过恋爱确实不妙啊。的确要多多参加这一类活动，认识也好旧朋友也好，未来的老公也许就藏在这些帅哥当中。何况你是一名作家，没有现实生活作为基础，怎么能写出好作品呢？你那本书就是因为贴近学生生活才火起来的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廖毅是个好人，他一心为我着想，说的话也确实在理。可我完全不想理会他，他是我一辈子活到现在唯一见过说话会说得这么直，直戳别人的疼处的人。我总感觉回答他等于自取灭亡。让他心情好起来的话，他会唠唠叨叨说一晚，这已经是我刚认识他时惯有的经历。 我走在前面，不理会他，直接走向国际大酒店的柜台。 柜台小姐亲切的笑容使我暂时摆脱了烦恼：“这位小姐，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得到你？” “这里是不是有剧组在举办庆功宴？” “…嗯，是的。前面左拐就是。” “好的，谢谢。”我走向宴会会场，廖毅还跟在我的身后。 “你也觉得我说的话对吧？所以才过…来…的吧？”不理廖毅这招确实有用，不一会儿他也觉得在自讨没趣 可少许的失落没有使他放弃与我搭话，他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眼睛猛然发亮，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说道：“说实话，你今天比平常漂亮多了诶？！特别是这条裙子，把你的身材都显现出来。下足功夫果然不一样！诶诶，我猜你今天准能勾引个又帅气又能干的男朋友。” 廖毅说话很直，也正因为这样他也很少说门面话，这也是他一个优点吧？被他诚心称赞，我心里很是高兴。我今天确实下足了功夫，对此我可是信心满满的，即使拼不过那些人工修饰过的美貌，好歹身为原作家的我也能在众多美女演员中大放异彩。 我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忍不住回答了他的话：“谢谢，你今天也挺帅的。西装是新买的吧？我也祝你勾搭到一个温柔贤淑美丽的女朋友！” “是的！是的！是新买的！”廖毅长吁一口气，脸上窘迫的表情换回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哈哈，刚刚吓死我，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哎呀，我当然也想找个漂亮的女友当老婆，哪个男人不想，这可是所有男人的梦想诶！” 真是个可怜的人，我怎么会放下负责任、敢说真话的编辑一个人使劲往前走呢？ “没没没，我没有讨厌你呢。我刚好在想事情而已。” “那就好。”廖毅又被愉悦所填满，说起话来又生气勃勃，热情洋溢。“你看，今天的庆功宴人果然多啊，整个剧组五十多人全部都来了。瞧，女主角实在美啊，是个男人都会为她的美貌倾倒！” 会场并不大，一边是自助式的小广场，四周摆满着各式食物，为中间划出了一块小空地。另一边则是数张圆桌，还有主持台，估计是要举办什么仪式或者让导演上去讲话的地方。廖毅说的女主角叫作钟丽真，她脸上挂着一幅角色美人永远不变的笑容，身穿一件银白色现代旗袍站在小广场中央，身旁围绕着众多男士，一看就是女神的模板。她两颗媲美宝石的眼睛没有直视任何人，却让所有人的沉溺其中。雪白圆润的肩膀、黝黑如墨的秀发、修长水润的美腿，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令人有一种不是来自尘世的错觉。她没有开口，微笑着，静静聆听四周的话语，恍惚她自己只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身旁的所有男性议论的都是她的美。 包括廖毅在内，所有雄性看到这个叫钟丽真的女人都是一幅垂涎三尺的样子。廖毅令我极其讨厌，在场的所有男性也令我讨厌。可廖毅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继续对我说：“嘿，郭珏妍。你等一下也被安排到那张桌上。”他指了指最靠近主持台的一桌：“主演、导演等人都会在那里。你坐过去之后，能不能顺便，帮我个小忙，拿一下女主角的电话？在下肯定感激不尽！” 实在是烦！我皱了皱眉，不答应他他肯定烦我一晚上，只好敷衍他说：“好吧，她肯给的话我就帮你拿。”说完，我连忙从廖毅的身边逃离开去。 没过多久，我便与导演男女主角等人坐到同一桌，准备即将开始的宴会。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靠近一看且不说女一号，甚至二三四号的美貌也彻底压过我的外貌。男主角、导演等人都围绕这帮美女谈笑风生。人们说得对，男才女貌不是么？ 女生有才又能怎样？况且我也只是走运才能到达现在这样的地位。很显然，我坐下来之后没有任何人搭理我，没人对我说过一句话。直到电影的制作人，那个憨厚的胖子意识到我的怨气快要漫到屋顶时，他才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蹑手蹑脚走过来问我：“你是原作家郭珏妍小姐吧？” “嗯，是的。你是？” “我是这部影片的制作人。要是不问一下我还真认不出你就是原作者呢！哈哈哈！新生代作家，扛起青春类小说的大旗说的就是郭小姐你啊，可惜平常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照理说，导演、制作人等都会和原作家见面讨论情节等事宜，可是我把这一切都推给廖毅他做，所以时至今日我才第一次与他们见面。这本应是我自己的错误，可我自己也阻止不了我心中在冷笑，这胖子制作人说得实在没错，谁会认得出我就是那位郭珏妍呢？大家记得的都是我的名字，没人会记住这张平凡的脸。尽管所有读者都能在我作品的扉页上看到我的照片，可走在大街上迎面碰见我也只会认为这人是个普通的女人，也许是哪位先生的家庭主妇，过着带仔买菜这种无聊的生活。接下来让我意料不到的是胖子制作人居然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把我的心情拉入最低谷。 （防盗，3.28改） 第四十四章 攻略秦王陵（七） 在医院特制的审问室内，单信正与两名刑警共同审问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学生。 四处都是洁白的颜色，不管是这里的隔音墙泡沫、谈话用的桌椅、眼前这个学生身上的住院服，还是单信自己身上的医生白袍，都是纯洁的白色。 这间审问室内单独的白显得那么单纯，唯独那两名刑警警服的深蓝，打破了这里的平衡。 闯入者，不管两位刑警的身份和目的是多么神圣，对于单信来说他们的到来总是会在这座医院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或是怒气冲冲，或是阴沉的左敲旁击，刑警们总想在这里，在这些被冠上“不正常”的病人身上套取出他们所想要的真相。 不过单信已经习惯了。这里由他看管的病人大多都是重案犯人，单信少不了与“案件”相关的人打交道。 不论是刑警，还是精神错乱的病人，单信总是游走在他们之间。他做好自己的本分，提供专业知识，极少与他们任何一方扯上关系。既然如此，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沉默。这一次也一样，单信沉默着，在一旁倾听刑警们的审问，他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出他专业的意见。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清楚么，林傲？”刑警队长王复低头看着林傲的档案，手却在漫不经心地转着圆珠笔。 “三次。”对方淡淡地回答，语气很轻，却充满肯定，丝毫不像有精神病。 林傲，十六岁，是一名刚从初中毕业正要上高中的学生。他被一根手臂粗的锁链紧紧锁在椅子上，面对三名比自己年龄大上许多，想要用一切手段从他嘴里套出情报的专业人士，他一点也没有惊慌，直勾勾地看着王复的眼睛。 早已驾轻就熟…… 单信从林傲眼里没有看出一丝精神错乱的样子。大脑ct等检查表明，这人身体机能很正常，性格很沉着，甚至乎拥有超出同龄人的智慧和知识。然而，将他判断为精神病的原因只有两项：一、他会在单独一人的时候不停自言自语，那是幻听的征兆。二、他一直坚信着世界上有一股人类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并且是这样的一股力量杀害了他五名朋友，而不是他自己。 可单信和王复对林傲是否患有精神病至今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很多犯人都是通过假装精神病，想以此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倒记得很清楚嘛。不装傻了吗？啊？！装傻你不是最在行吗！混账东西！”王复一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声音几乎是吼出来，引得桌上专门供他们刑警使用的水杯一抖，原本盖好的塑料杯盖哗啦一下，掉到了桌面上。 嗡……一阵不适的耳鸣，让林傲身体本能地一颤抖。 这一切都让单信和王复看在了眼里：不管这孩子怎么装，他都只是个孩子…… 王复嘴角勾起一阵得意的微笑：“别装了，你的身体我们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你的大脑没有问题，现在的你也清醒得很。就算你被绑着，我也不会将你当做神经病。不是我说，在这座精神病院里住着有什么好？不如告诉我们真相，法院会给你最公正的判决。” 可惜林傲一点也不领情：“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且还将前后因果详细写了几十页纸给你们看，要是你们信的话，就将我从这里放出去。要是你们不信的话，就只能……只能将我当成杀死所有人的凶手吧。” “放屁！就你那些话，说出去全世界谁会信！”王复又用力一拍桌面，引得小小审讯室内一阵憋心的闷响。 可是，林傲这一次，没有再颤抖。他直视着王复，说：“按理说，我的证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信不信，只取决于你们和法官。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无数遍了，要么相信，要么将我当成凶手。” “凶手？要是你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已经不是人，你连禽兽都不如。”王复从资料中抽出了几张照片，将它们逐一放到了林傲面前。照片上无一例外是冰冷的尸体，皮肤早已变得苍白，甚至呈现出紫色尸斑。他们与林傲一样，不过是十六七岁，确切来说——他们都是林傲的朋友。 两个月前，他们还是拥有温度，拥有笑颜的同伴。 林傲看着他们，本能地转开了头，眼眸之中，已经闪烁着不忍的泪光。 是愧疚？还是不愿看到朋友的惨况？不管是哪个方面，林傲都不像一名心狠手辣的凶手。 也正因为如此，刑警王复才没有为这起案件过早的定下结论，不管林傲采取怎样的消极态度，王复也不相信这起案件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林傲精神病犯了，杀死了所有人，而他本人毫不知情。 “抛开你那魔幻小说一样的解释，你要让我们认定你是凶手，起码也要有犯罪动机。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五位死者在学校的关系相当好，没有任何金钱或者仇恨纠纷，你有什么原因杀死他们么？” “憎恨吧？我只能回答你，要是我真的是凶手，在我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杀死了他们，那肯定是因为我原本就憎恨他们。”林傲说着，嘴角边露出不起眼的苦笑，继续说道。 “你所谓的调查不过是去学校询问我的老师，我的同学，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能肯定，这根本就是没有用的做法。与成人世界不同，我们‘孩子’的世界更加……单纯？虽然这个词用得不好，但你们肯定会理解我的意思。 “不懂，你解释一下。”王复摇摇头，明摆着要让林傲说出口。 林傲也没有拒绝：“这么说吧，我们大部分同学之间都很少有利益关系。厌恶或是喜爱单纯地是一种情绪，有时是为了一顿饭的几块钱，有时是为了一次测验成绩，这些微不足道的事都会让我们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我们甚至会为了一个以后几乎不可能与自己结婚的异性，倾我们所有去爱恋，去憎恨，去厌恶。因为在我们的世界内，这些就是我们的一切。但是，你要是问其他人，肯定不会得出一个孩子的全部。”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会撒谎，本能会让我们在你们这些大人面前装作一个好孩子，不想说这些话让你们觉得我们很幼稚。没有孩子不会说谎，你们这些已经长大的大人，不是最懂这些道理么？我要说的已经全部写在我给你们的解释之中，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他们，我讨厌他们。在学校里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技。” 完美的前后推论，将一切又推向那玄乎其玄的故事之中。 刑警王复对这个年轻人一点也没辙，他咬紧牙关，将手头的资料甩在桌面上，张嘴就咆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写的这些也是谎话么！” 林傲没有回答，情况又陷入了僵局。王复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只好假装看着手上的资料，一点一点地缓和自己的情绪。 作为精神科主治医生的单信始终沉默着，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也明白王复的痛苦，他和王复都不想简单地为林傲套上凶手的身份。可是林傲与其他犯人不一样，他没有其他罪恶滔天的犯人一般，用尽一切方法掩饰自己的罪恶。 要是那样，即使一个人计算得再精密，他的神情、他的习惯、他的人生经历都会将他的谎言一一揭露。 林傲是另一个极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心理扭曲，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就像一张白纸。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有掩饰，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试杀害同伴的凶手，甚至乎他没有任何为自己脱罪的努力，只是简单抛出另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魔幻故事。 “凶手”或“超现实”…… 林傲摆在众人面前就只有这两个选择，纵使刑警们都能看出林傲有千万个谎言，可是林傲就是这样坚持着。 还一个人清白难，但是要将一个人判罪……特别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凶手”只要点点头，“法庭”只会在有限的时间内挣扎一番过后，只会无情地将那人打入深渊。 毕竟，有谁会认为“有罪”是一种解脱？ 王复和单信就是在这里挣扎着，他们想了解内情，想了解在那片远离尘世的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林傲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什么他会对“凶手”的指控全盘接受？ 询问本人看来已经毫无效果，单信看了看这间审问室内，摄像机还在正常运作，录下他们一言一行。于是，他翻开林傲厚厚的资料集。在中间，夹着几十张密密麻麻写满字复印件。 那是林傲自己所写，关于这次事件的独白。 2. 林傲的手稿 我叫林傲，今年十六岁，现在被关押在一间与刑事案件有关的精神病院里。这间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白色的，只有一张床，还有我自己一个人。甚至我手上的纸笔都是哀求着，他们才愿意给我。 因为他怕我会拿笔去伤害别人，毕竟我现在是一名“精神病人”，还是一名凶案的嫌疑犯。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的父母也被限制，只能一周前来看我一次，大概是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吧。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父母除了第一次来质问我是不是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毕竟所有证据都表明，是我杀死了那五个人，而他们全是我的同班同学，以往被认为与我最亲密的同伴。这样的指控不论安放在任何人身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那个人不是变态就是精神有问题。 而我，并不是。我已经将这件事请重重复复和警察说了好几遍，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我只能一笔一划将当初的事情描述一遍，希望能在将来上法庭的时候，作为确确凿凿的呈堂证供。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中考考试结束后的第二个月。当时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人，而是已经考入市内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 毕业旅游，这大概是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一次经历。我们这些年轻人自然也是对此怀有憧憬，在我们得知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之后，身上唯一的包袱也由此卸去，便策划了这一次“悲剧”。 厦门，鼓浪屿。 这是我们对父母说将要去往旅行的地方，也是我刚开始提出要去的著名景点。但事实上，在许恩辉的极力劝说下，我们最后改变了旅行地点，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神农架，国内唯一保护完整的大片原始森林。 许恩辉，是我班里一个男同学，他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各项运动都一般。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热爱着显摆他所拥有的一切。连这一次旅行也是，他并不是特别喜爱原始自然景色。只是…… “喂喂，你们看过‘荒野求生’那个节目吗？里面的主持徒步穿越几百公里的沙漠真的好厉害啊！你说我们要是也像他那样去闯一闯，回到学校准让他们那群小子羡慕。什么云南深山，什么神农架，咱们要去这些地方才算得上真旅行！” 他那自傲的笑容至今还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恶心，无比恶心…… 要是我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当着他的面痛骂一顿。他不过是怀有不甘和嫉妒，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他自己能获得的一切。 不顾是否有危险，也不顾计划是否周全。 然而在我第一次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在高铁，准备搭乘火车的候机室。 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喂，你们别顾着玩，东西都带齐了么？”我对着身边几个同伴问道。我们在两排候车椅上相对而坐。来来往往的旅客经过都不免将目光投到我们的身上。 作为市内最大的火车站，在这个候机室内年轻人不算少，但是像我们这样刚满十六岁，还没有成人陪同的，估计就我们几个。 （防盗，3.29改） 第四十五章 攻略秦王陵（八） 林傲的手稿 我们放下行李，确实在老奶奶的家里住下了。 不但是外面整个居民区，老奶奶经营的这间民宿也与其他大有不同。一般民宿往往会将主人所住的地方与租客所住的房间严格分割开去，甚至主人压根就不与租客住同一栋房子。 而老奶奶的家里不一样，这里就是她的家，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就算我们住在二楼，她住在三楼，二楼房间里的一切家具摆放都好像一直有人使用一般。洗发水、沐浴露那是常备在那里，床铺铺得整整齐齐，电脑桌上真的放有电脑，甚至衣柜里面也摆满了衣服。 是的……我们认为那是老奶奶一直保存下来儿女的房间，只是暂时让租客居住，至少我们那时是那样认为的。 现在想起来，我背后不由得升起一阵凉意：没准，老奶奶的儿女早就死了。她做的一切，不过是要拉我们去陪葬…… ………… “超强台风妮坦现已登陆到我国福建省，台风级别已高达15级，中心风力达到12级，以致我国南方多地产生大暴雨。预计妮坦会向西北移动，时速60公里每小时。届时，我们湖北省也会受到影响，预计……” 老奶奶家的65英寸超大屏电视正播放着当地的新闻，我们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无比舒适地等待着我们的晚餐。 此刻，老奶奶刚好与云安琪还有徐维可将饭菜捧到餐桌上，老奶奶便顺手拿起电视遥控器，转去另一个正在播放抗战电视剧的台，枪炮声霎时间充满了这个小房子里。 “奶奶我比较喜欢看这个，你们应该不介意吧？” 不用房租就能租到这样的房子，还能吃到一桌主人亲自做的家常菜，我们感激都来不及。 “不不不，没关系……已经很麻烦你了。”我和许恩辉、古乐天三个男生赶紧摇摇头，凑到餐桌那里，争着为她们乘上一碗碗香喷喷的白饭。 各自坐好，我们几人在大圆桌上围城了一圈。老奶奶也率先发话了：“你们几个孩子性格都挺好的，奶奶喜欢。不过，咱们有约定，你们要跟我说说外面有趣的事情。” “有趣……哪有什么有趣的啊，到处都一样。”古乐天没等奶奶起筷，他已经吧唧吧唧地吃起了饭。“在外面吃的饭菜，也许还没奶奶煮的好吃呢！” “就会耍滑头，要是没啥好说的，要么说说你们去神农架干嘛？” 许恩辉迫不及待地回答道：“野营嘛，有什么，那不是年轻人最爱做的大冒险么？” “但是要到神农架的内部？那里挺危险的，你们不怕么？” “怕？有什么好怕的？”许恩辉谈起来一脸兴奋，“那多酷啊！班里的同学羡慕都来不及呢！更何况，别人都能进去，我们怎么不能？” “哈哈，你们还挺勇敢的，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小孩子。你们装备买齐了么？要进去神农架里面，很多工具都是少不了的哦。不如我给你们一个电话，这是我一个相熟的老头，他家里就是卖这些野外装备，顺便还能出租汽车运你们和装备进神农架，约好时间再到预定地点载你们出来。” “那真是太好了啊……”我们都衷心地发出感谢之声。“那我们晚上就省下不少功夫了！” “只是……那里并不和平。” “啊？什么不和平？该……该不会……有什么猛兽吧？”徐维可一听，像只小动物一样敏感。 “维可，你就别担心了。林傲不是说了么，现在神农架里没什么大型动物，要是我们静静地待在帐篷里，不会有东西来袭击我们的。” “切，说得好听。李洛斯啊，你除了待着不动，还会做什么呢？” “许恩辉，你！” “别说了，先听奶奶怎么说吧。”我打断了他们自以为的安逸，“应该不是普通野兽那么简单吧？” “是的，那不是动物，也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东西。那是怨灵，居住在神农架里面的怨灵，在神农架面积逐渐恢复成原始状态之后，终于露出了它们的爪牙。” “老奶奶你别吓唬我们……” “不是吓唬，是事实。你们有制定过去神农架的哪个地点么？” “大概是中部吧……最原始的森林里。” “你们这群孩子……真是不怕死。知道北纬三十二度么？” “北纬？我想北纬三十二度大概就是这里吧？”我回答道，看着身边几个朋友面面相觑，心里又是一股不满涌现。 这群人也太不靠谱了，就算上网随便查一下神农架，都知道神农架就在北纬三十二度。只是……老奶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哟，你真的还挺聪明的嘛，”老奶奶邪魅一笑，小伙子。不过你知道这数字的含义么？” 话音刚落，屋里瞬间变得安静起来，甚至静得有些渗人。古乐天他们都静静地看着老奶奶那张脸，仿佛她的容貌在扭曲，在改变，变成一个他们恐惧的怪物。 “不知道。”我诚实地摇摇头。 “百慕大三角、金字塔、死海、神农架，这些名字你们都应该听过吧？” “他们难道都在北纬三十二度？” “是的啊，这些超出人类知识范围的超自然力量，大部分都在北纬三十二度，包括你们将要去的神农架。” “那……未必有问题啊，北纬三十二度还有很多城市呢。” “孩子啊，你应该知道神农架是全世界白化生物出现得最多的地方吧？” 许恩辉抢在我前头反驳道：“那又代表着什么？不过是白化病嘛！” “不……”老奶奶放下碗筷，声音一点一点地阴沉下去。“那不是病，是冤魂附身。神农架内，飘荡着神农与他手下的冤魂。他们入侵到动物的身体内，为的就是监视着我们活着的人，等待着时机，将我们一个个拉入他们的亡者国度。这里其实不是什么旅游圣地，而是一片被诅咒的土地。” ………… 一阵将近二十秒的沉默，我们耳边只有电视机发出的枪炮声。最后由李洛斯噗哧一笑才打破了尴尬：“奶奶啊，你就别吓唬我们了。说谁的冤魂都行，可神农氏？你这都市传说编得可不太靠谱，他可是我们国家传说里面的神啊。” “不靠谱？啧啧啧，奶奶我在这里土生土长，比起你们这些外地游客知道的可多了。神农氏啊，可是被轩辕黄帝给害死的啊……” “害……害死？”气氛逐渐诡异了起来，徐维可也缩成一团，牵起了许恩辉的手臂。“我……我没听说过呢……” “当然没有。”老奶奶嘴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这是一个没多少人知道的故事。在上古部落的时代，分为四个部落，华夏、东夷、苗蛮、百越。华夏表面上是一个联盟集团，内里是两个并不团结的部落组成，部落首领分别是炎帝神农氏和黄帝轩辕。” “奶奶等等，你这恐怖传说编得也太离谱了吧？”许恩辉直接打断了奶奶的话，他面带笑意。不过，是那种看笑话的“笑”。“神农氏应该是神，而黄帝轩辕是人，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吧？” “神农氏就比黄帝轩辕就大二十八岁，难道你们都不知道么？他们同是部落领袖，两个拥有神格的王。” “好吧……我们历史课上没有读过这些。”许恩辉嘟囔着，尽是不甘。 “哎哟，还不相信奶奶我说的话了。”老奶奶嘲讽似地勾起了嘴角。“要是你们不信我就不说了……” “信……只不过觉得奶奶是故意让我们害怕而已。”我理直气壮，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同学，从他们惊恐的眼神看出，他们起码信了八成。“要是奶奶没有那个想法，那奶奶就继续说吧……” “哎哟，我吓唬你们干嘛。我只是想让你们多了解你们将要去的地方，不然进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啊。” 见我们都统一地点点头，再也没有刚刚那般不屑和质疑，奶奶的心情愉悦了几分，继续说了下去：“神农氏啊，本来和黄帝轩辕就有些过节。神农一直主张主修内政，他尝百草，教导部落民众农耕牧渔，改变了以往所有部落的捕猎传统，部落力量一点一点地在壮大。” 奶奶的话讲到这里一点都不像恐怖故事，她就像一个历史节目的主持人，侃侃而谈，声调跌宕起伏，将那几千年前的秘史逐一在我们面前揭露。我们听着，手上的碗筷也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 “可黄帝轩辕的部落不同，他们是主战的部落，狩猎和战争是他们最熟悉的玩意。而耕地？在他们刚开始不过是小把戏。直到那一年大旱，让黄帝姬轩辕产生了想学习神农氏部落农耕知识的渴望。” “大旱？”许恩辉噗呲一笑，“大旱就要去学农耕，这黄帝智商也不过关啊。” “不过关的是你这孩子吧……大旱难道就还有大量的猎物可以狩猎？只会一片荒芜！你这傻孩子……” 大家都忍不住，跟着老奶奶笑了。 “不过你也说得对。”老奶奶收起了笑容，“一般来说，大旱对于农耕确实有着致命的打击。不过那是一般的情况来说，神农氏，有着他一套独特的方法，他……其实也无比黑暗……” 老奶奶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让我不经意吞了一口唾沫：“什么方法？” “人祭。” “人……人祭？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部落图腾文化本来就是敬畏天地，敬畏自然，人祭是所有原始部落的仪式之一。神农氏就是靠这个才安全渡过那个困难时期。” 对于老奶奶说的话，我还是保有疑问：“人祭是封建迷信，怎么也解决不了旱灾吧？” “不，那不是迷信。你知道人类体内含量最多的是什么吗？是水。既然养不活那么多的人，那么干脆，先牺牲掉一部分……”老奶奶停顿下来，眼神依次略过我们的脸庞，一股紧张的气氛油然而生。“那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祭奠开始的那天，天空满布黑云，可是这雨怎么都下不出来。神农氏带着他的部下一步步走向他们的田区，高举着火把和用鲜血勾勒出的图腾，神农氏手下的人往深棕色的土地一眼望去，不由得痛心疾首。辛苦开垦的荒地，地面全已变得龟裂。远处的森林也只剩光秃秃的树枝，满地枯黄的树叶上，偶尔出现的动物也瘦巴巴的，没有半点生气。神农氏走到他们已经枯黄将死的农作物中央，伏倒在地，朝天空深深一拜，随后呐喊道：‘散！’早已被选中的老弱病残立刻站到田地中央分配给他们的位置，他们没有怨恨，也没有恐惧，只是死死地握住手里尖锐的石块。” “杀！”老奶奶一声狂吼，让我们都浑身一颤。她拿起一根筷子，在自己地脖子上用力一划。“就这样，鲜血开始从这些人的脖子上涌出来。他们倒在了原地，那里早已有一个墓地般的坑，鲜血逐渐充斥于其中，逐渐沿着几条细细的沟壑往四周蔓延。” “用人血来灌溉土地么……” “是的，加上原本就是黄河流域附近的部落。就算再怎么干旱，也能取上一点点饮用水，神农氏部落没有因此遭受到重创，几乎是毫发无伤地渡过了大旱。而这一切都被黄帝轩辕看在了眼里，他的部落没有了狩猎，已经眼睁睁地看着饿死一大半的族人。他开始想改变，他想学习，他想窃取神农氏的农耕技术……” 眼看老奶奶又要卖关子，原本不屑一顾的许恩辉也忍不住追问下去：“那他做到了么？” “没有，战争爆发了，一直在长江下游流域安居的蚩尤部落打过来了。黄帝轩辕以大旱为由，让保存了战力的神农氏部落先出战。相互为联盟，原本这也是最正常不过的要求，只是……黄帝轩辕在神农氏与蚩尤开战之际，突袭了神农氏的部落，几乎杀死了所有人，占领了他们所有开垦了的土地，只留下少数能教授他们耕地的战俘。可这并非终点，与蚩尤激战当中的神农氏毫无知觉，他看见黄帝轩辕带领着士兵前来，原以为是助阵，没想到轩辕黄帝同时攻击自己和蚩尤。神农氏和蚩尤被一举打败，黄帝轩辕成为了统一华夏、九黎的千古第一帝。而关于神农氏原本为炎帝的经历，到现在就很少有人提起了，大多数人只记得他尝百草的故事。” （防盗，3.30改） 第四十六章 混沌（一） “神”、“上帝”、“神灵”，不管你怎么称呼祂，祂都掌控着世界所有事物。没人清楚祂的本质是什么，经过这数不清的年月，甚至祂的容貌也无从的得知。常常传言有人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看见祂，看见一道无比的圣光，最后统统都被证实是谎言。时至今日，他遗留下来的有你、有我、有神秘的生物、以及那无法证实的传说。 相传在世界尽头的第一天，天地初开，一切都显得灰暗，世间仅有土地与水分，神觉得光是极好的，便将光暗分开，世间得以有昼夜分隔。 第二天，神将世间的水分成两半，一半处于空气之上，称作“天”，一半处于空气之下，称作“海”。 第三天，神将地上的水聚在一起、称作“海”，大陆浮现，称作“地”，神看地如此荒芜，一挥手，地发生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并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 第四天，世间的光亘古不变，神深感无趣，祂定睛一看，天上的光便按照祂的想法分化出“日”和“月”两股强光，剩下的分散作满天星斗。 第五天，神创造出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造出大鱼、和水中所滋生各样有生命的动物。 第六日，神又从地上创造出活物，牲畜、昆虫、野兽，各式各样的动物陪伴在神的左右。可是祂还感到这片土地缺乏些什么，便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人”，赐福与人，让“人”掌控着天地万物。两位人类的始祖名为“亚当”与“夏娃”，一开始居住在名为伊甸园之地，伊甸园里万里平原，漂浮于天空之中，是区别于普通土地，接受神祝福的特别大陆。万物都在这里愉快地生活。而拥有着无穷生命的“亚当”与“夏娃”替代神管理着伊甸园中的万物，他们没有烦恼，没有羞耻正邪之心，行走在伊甸园内，享受着神赐予他们的神迹。 被神同时创造出来的不只是人，还有一种唤作“天使”的生物，天使同样拥有神的外貌，唯一与人区分开的只有一双洁白无瑕的翅膀。它们或代表日月、或代表星斗、或代表大地力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们不存在感情，是神创造出来的精密仪器，是神的士兵。他们在米迦勒与路西法两位大天使带领下，拥有世间除神以外最无可匹敌的武力，守护着人类以及伊甸园上的一切。但是它们没有被神眷顾，神的眼里一直看着的只有那两位拥有祂的外貌却没有一丝力量的人类——亚当与夏娃。 自第七日起，祂闭上了双眼，身躯消散在空气之中，祂安息在祂创造的万物当中，神息无时无刻关注着祂的孩儿们。伊甸园的秩序一直未被打破。数百年？上千年？还是数万年？即使我们这种只拥有短暂生命的个体也难以察觉时间的流逝，何况当时的人类拥有无穷的生命？平静的生活没有持续太久，趁着天使和人类都被和平所麻木，一条被神放逐出伊甸园邪恶的蛇悄然潜回伊甸园内。 蛇潜伏在没膝的绿草从中蜿蜒前行，它不怕被别人发现，也没有人能发现它如此扁平的身躯，一路爬到它的目的地。 当时亚当躺在一颗大树下乘凉，树上挂满被神誉为禁忌的果实，可他不在乎，他也没想过要吃树上的果实，他只想舒服地躺在树下，为何不可呢？相比之下，眼前突然出现一长条状丑陋生物，亚当更害怕这绿油油的蛇，他的神经立刻绷得紧紧地：“蛇，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快出去！” “嘘嘘，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蛇嘶嘶地低语着，不但身体丑陋，声音同样散发出邪恶的味道。 “天父！神！祂还存在于万物之间看着我们呢！要是发现你潜进来会将你杀死的！”亚当不喜欢蛇，但他也不想蛇被神赐死。蛇只是在无意当中吃掉落在地上的jin guo，就被放逐出伊甸园。可被放逐后再次潜入伊甸园，并且主动吃下jin guo，就算不是让神看见，让米迦勒看见也会主动处蛇于极刑。 “神？又是他。你还相信祂的谎言？你看看这鲜红的果实，它能赐予我们智慧与力量。可神祂说什么？祂说这是万恶之源，是jin guo，我们不能吃，不让我们吃，我再也不会相信祂的话。” “胡说，天父明明说我们吃下这jin guo以后就会迷失了自我，最后悲惨死去。我宁愿相信祂说的话也不会相信你这种丑陋的生物。” “真的么？”蛇扭动着它那柔软的身躯沿着jin guo树那粗糙的树干爬上去，深绿色的鳞片与树上翠绿的叶片融为一体，越发突出jin guo鲜艳夺目。蛇一点也不害怕，张开嘴，一口将一个jin guo直接吞入腹中：“啊，真怀念这种美味。” “你？！”蛇在眼前安然无恙，jin guo在它嘴里像是美食大于毒药。亚当已经分不清到底该相信什么，祂在内心里一直信任着神的每一句话，可蛇眼前囫囵吞枣似地连连吃下禁果，蛇的身体也越变越长。 都是jin guo的力量！亚当看着jin guo，恍惚那些鲜艳的颜色不是提醒着有害，而是力量的象征！想到平静的生活如此漫长，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何年何日，亚当情不自禁想尝试一下。究竟他一直所相信的到底是不是真实？这红彤彤的果实真能让他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如同天使一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是神没有欺骗他们，吃掉以后立刻死去？ 亚当摘下树上一颗jin guo，颤抖着将其放入口中，饱满的汁液立刻在他的口腔中迸发，他从未享受过如此鲜美的食物。每一丝鲜味都刺激着亚当每一寸身体，亚当全身开始翻天覆地变化着，他从jin guo当中并没有获得任何实质性的力量，而是对于全世界，这一颗小小的果实让他改变了对全世界的看法。 羞耻、自私、自满、各种各样的感情涌上亚当心头，亚当并没有后悔，反而更好奇这新鲜奇妙的感觉。他喊来妻子夏娃，夏娃吃下jin guo以后满脸绯红，迫不及待地拿起大树叶子遮挡起自己赤裸的身躯，羞涩的同时还不忘多摘下几片递给亚当。他喊来好朋友狮子，狮子囫囵吞枣般吃下几颗，原本只有半米的瘦小身躯立刻剧烈膨胀成庞然大物，肌肉变得前所未有般结实，灰暗的毛发也变成耀眼的金色。 没多久，jin guo能增强力量的消息传遍整个伊甸园，这里的居民再也不相信神，无不吃下这红彤彤的果实。每一种居民吃下后对他们都产生不同的后果。狼变得敏捷却狡诈，经常偷猎别人的战利品。老虎拥有力量但无比嗜血，统领着一两座高山，肆意虐杀比他弱小的生物。 上千年来伊甸园的和平秩序从此被彻底打破，原本这里的居民接受神的气息，仅仅以阳光、植物果实便能延长生命，不需要鲜血，不需要杀戮。而现在，他们变得强壮，将近一半的生物开始攻击以往的邻居、朋友，第一口鲜血就是药引，尝过以后他们的身体彻底被jin guo所改造，他们再也无法从阳光中吸收能量，植物果实也变得难以入口。他们需要杀戮！只有杀戮才能维持他们的身体！ 血液蔓延整座伊甸园，尸体发出的恶臭玷污着这个圣洁之地。天使再也看不下去，聚集在一起，他们身上的圣光照亮了半片天空，他们低语着，呼唤着他们最尊敬的天父。就这样，神被他们虔诚的追随者唤醒。在看到伊甸园现状的那一刻，神震怒了，天空被变成漆黑一片，他的怒吼化作闪电，打在伊甸园的每一处，大地无情地抖动，所有生物都颤抖着蜷缩在安全之地，没人敢动分毫。闪电就这样持续了三天三夜，将整片伊甸园从天空直接击落到地面上，从此人类和万物被放逐到平凡的大陆上，再也接受不到神的祝福，他们需要吃肉、他们需要喝水、他们会老会死、他们需要繁衍后代。久而久之陆地被人类和万物彻底占领，形成了“人间界”。 唯一被神允许停留在天空中的是始终保持忠诚的天使。天使对神说，我们没有立足之地。神挥一挥手，万里白云变成天使的立足之地，这里便是“天堂界”。就此，天使陪伴着神渡过数千个年月，静静地看着地面的人类如何生活。 天使早已忘记自己原本是生活在人类的手下，现在看来，地面上生活的人类犹如蝼蚁一样弱小，他们同时忘记的还有自己曾经也是伊甸园的一员。没人曾想过当初jin guo的威力至今还在影响着这些拥有洁白翅膀的生物。jin guo不单单改变了吃下它们的人类和动物，还像病毒一样蔓延整座伊甸园，即便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天使也被它们所侵染。它们在天使的体内慢慢积聚，慢慢改变着这些虔诚的追随者。 直到某一天，天使当中的一部分变了，大天使中以路西法为首的激进派内心的愤怒被jin guo点燃，终于忍受不了神偏袒人类的心，向神发难，道：“我等天使都是光明的象征，身负你赐予我们的圣翼，每一人发出的光芒都能照耀人类一个国家。为何你眼里只有这群低等的生物？他们都是愚蠢、自私、贪婪的，不曾拥有过任何属于你的光辉。” （防盗，3.31改） 第四十七章 混沌（二） 千万年后，人们再提起路西法，都会将这个原本神最美丽的权势者，破晓的带来者，称为撒旦，恶魔之王。大家都传言道，撒旦在领军攻击神前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以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神同等。”然而，他最后堕落到世界最深之处，与黑暗为伍，称为被人唾弃的存在。 这些都是坊间流传下来的传说，远古伊始时的事情是如何流传下来的至今还是一个谜。有的人说是通过语言、有的人说是通过书籍，在我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依靠记忆。特别是在人类这个物种，一旦被整个群体认同，不管是怎样的事物，不管经过了多少万年，记忆都能一代代传承直到世界毁灭。 相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记忆又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像水一样流窜在大脑里，你很容易创造新的记忆，但是一次沉睡，一次撞击，无意间你也会大量失去它。当你拥有记忆时，你近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正常地吃饭，正常地约会，正常地老去，你不曾想过这些没有重量的东西是多么的重要。只是一旦真正失去，你的人生将会被彻底扭曲，即使是一些多么微小的存在，也会变成名为“回忆”的重担压在肩膀上。 在圣神校园大门前站着的就是这样一位名叫晨曦的男子，他的记忆在这一刻才刚刚开始，鲜花遍野的学校大门是他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他几乎没有前十七年任何一点记忆，他唯一依稀得的是他的名字“晨曦”，还有他属于这座“圣神校园”。 漫步在这座坐落在山上的超豪华学园，晨曦没有任何目标，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处。四周都是些奇异植物，有几棵大树直插云霄，却没有一片叶子，这宁静的下午静得一丝风声也没有，却有几株花草扭动着自己的藤蔓，像鲜活的动物一般。这些植物晨曦叫不出任何一种的名字，却也感到熟悉。 硕大的校园里看不见一个人，晨曦沿着崎岖的大理石台阶走，越往山上，植物越是茂密，遮住了半边天的阳光。即使路上变得越来越黑暗，也阻挡不了这座校园里每一个角落无时无刻散发出来的神圣气息。似乎就是这股神秘的力量引导着他，该怎么走晨曦一清二楚，他却不知道目的地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喂，晨曦你在做什么？迷路么？都呆在这里快两年了还迷路？身为大天使的继承者迷路这种事传出去了一定会被笑掉大牙的！好歹你也算是我们这座学校的创始人啊！”一名年纪和晨曦相近的少年从一棵开满金色花朵的树上跳了下来，头顶茂密的树冠都是绝佳的隐藏处，不仔细瞧的话绝对看不见有人藏在里面。蓬松凌乱的金发，学校制服上的领带就随意挂在脖子上，这名少年对着晨曦坏坏的笑着，像一名认识已久的损友一般。 “你是谁？我们很熟么？”晨曦的直觉感到这人的对自己没有邪念，也许真的是自己的朋友，他走近这名少年，用食指挑起少年的下巴。晨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轻佻之举，也许只是为了好玩：“哎呀！真是个大帅哥啊！女生见到你估计会尖叫吧？你说是我的朋友，那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失去记忆？快告诉我，那我就不拉你到小巷子暴打一顿。” “女生看见会尖叫的应该是你吧，即使你长得比我丑！看你，老是挑衅我，搞到整个天堂界都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关于你失忆这件事，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我们这座校园里大家都失忆过。失忆根本就不是件大事，记忆再怎么珍贵只要朋友还在，就能再次创造出来。” “哦？你这一听只是安慰我的话啊，别以为我这么好骗。”晨曦口上说着，心里总感觉这名金黄色少年越看越熟悉，熟悉得不得不相信他。 晨曦的大脑如今如同一片平静的大海，他的记忆就是蕴藏在这一片海域，他自己却找不到任何小石子投到这不知边际的大海，产生记忆的涟漪。他面对少年，继续调侃道：“要是失忆在这里是习惯性的事，那你上一次失忆是什么时候？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我才不想跟你做朋友了，翻脸不认人还有理有据。” “哈哈，你果然跟以前一模一样啊。我叫杰克，杰克阿斯莫代，是你曾经的好友。也许会失忆，但什么时候失忆那是以后的事。我还是很乐意从今天开始，重新成为你第一个朋友，可以么？”杰克向晨曦伸出了手，全身隐约散发着白色纯洁的光，这种光正是晨曦所追寻的其中一部分。晨曦握住杰克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世界的一切都那么纯洁那么新鲜，杰克的友好更是让他放下所有防备尽情享受在校园的宁静。 “跟我走吧，我们全部人就在等你一个。你可是我们这所校园的核心，超越了任何人，甚至在天堂界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坐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多少女生对你一见倾心。这当然是…开玩笑，瞧你这猥琐模样怎么会有女生喜欢你？” “切，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放屁！就你那挫样还想跟我争？来，这边，跟紧点。” 圣神校园的建筑都埋藏在山林之中，建筑与建筑之间相距甚远，遍布整座山林。杰克阿斯莫代一直在前方带路，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一会儿说着他们当初如何铁哥们，一会儿又说其实他嫉妒晨曦的才能，可惜晨曦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他帅。晨曦享受着校园风光，没仔细听杰克的话，但他也没觉得厌烦，跟在杰克身后，心血来潮就反驳几句，一路走到一座奇怪的建筑。 一朵纯洁的花，这是晨曦第一眼看见这建筑时的感受，看着又像是中间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将整座建筑劈成五朵白色的“花瓣”。这种完全不考虑实用性的设计方式实在让人感到惊讶，晨曦甚至怀疑它到底是不是一种装饰，而不是一栋建筑。“我去，好大一朵菊花。这座楼都被打得稀巴烂了还能用？” “嘘，别乱说。这里就是我们学习圣力的地方，里面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进入建筑后果然是另外一番景色，建筑内并不宽敞，可向上仰望，是直冲天穹的回旋楼梯，数百个回旋立于眼前，看得晨曦眼花缭乱。而在底层地板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光印，似乎是一个文字，文字上溢出力量凝聚成光粒飘荡在空气中，晨曦一碰到光粒，光粒便融入了他的身体。 “圣文刻印？”很明显，这个叫圣文刻印的东西便是这栋建筑圣力的源泉，也是将这里空间是扭曲的原因。晨曦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挠了挠自己那不争气的脑袋，跟着杰克走上楼梯。楼梯两边不是教室就是摆满书籍的图书馆，杰克引领着他，最后在其中一间停了下来。 “里面有谁在？都认识我的吧？进错房间就误会大了。”晨曦趴在虚掩的门上，偷偷看着里面的情况。 “进去你不就知道了！”杰克一脚踹在晨曦的屁股，弄得晨曦一个屁颠屁颠地跌入教室。失去平衡下，晨曦死命乱抓着前面可支撑的物体，竟抓住了一名小女孩！那一踹的力道并未完全消去，晨曦的身体依旧向前倾倒着，差点亲在小女孩的脸上。 教室不大，课室内就只有五个人，四个穿着和杰克一样制服的学生和那名差点被亲的小女孩。教室空徒四壁，没有任何教学用具，学生都是分散在教室各处，围绕着作为中心的小女孩。看见晨曦一进来，课室里立刻变得寂静无声。 站在中央的小女孩看起来十岁出头，话不多说，一下就把晨曦推开，白皙的脸上显现出超越年龄的冷静，圆嘟嘟的脸颊随着粉嫩的嘴唇一同移动着：“喂！你这个混小子，一回来就要非礼老师想被退学么？” 不知是沉睡的记忆还是性格使然，晨曦对这个自称老师的小女孩一点也没有惊讶，反倒是很有兴致地戏谑一把：“抱歉抱歉，是我后面那个色狼非要亲你，身为正义的伙伴我制止了他。可他死活不依，我也只好身先士卒试一试，好写一篇八百字的读后感给他看看。”嘴上是这么说，但晨曦的身体却很老实，一步一步想退出教室。 “臭小子，没想到你没了记忆，嘴巴还是涮过油似的犀利。滚，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配不上我，找喜欢你的玛琪去吧！”小萝莉朝着晨曦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整个身体近乎漂浮在空中，齐腰的黑发凌乱飘散着，她的手中泛出一道浅白色的光。 “什么！”晨曦感到身边的空间在剧烈扭曲着，等到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跟随萝莉右手挥舞的方向飞到教室的另一侧。晨曦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撞上墙后产生的强大冲击。没想到在碰撞前一刻，一个人瞬身挡在了墙壁前面，为他化解了全部伤害。 那个挡在他与墙壁之间的人紧紧抱住他，晨曦睁开眼，试图挣脱开那人的双臂：“好好好，谢谢你。但是对不起我还是喜欢女…”令他惊讶的是，他回过头来看见的是一双充满情愫，泪汪汪的双眼。 （防盗，3.31改） 第四十八章 混沌（三） 在医院特制的审问室内，单信正与两名刑警共同审问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学生。 四处都是洁白的颜色，不管是这里的隔音墙泡沫、谈话用的桌椅、眼前这个学生身上的住院服，还是单信自己身上的医生白袍，都是纯洁的白色。 这间审问室内单独的白显得那么单纯，唯独那两名刑警警服的深蓝，打破了这里的平衡。 闯入者，不管两位刑警的身份和目的是多么神圣，对于单信来说他们的到来总是会在这座医院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或是怒气冲冲，或是阴沉的左敲旁击，刑警们总想在这里，在这些被冠上“不正常”的病人身上套取出他们所想要的真相。 不过单信已经习惯了。这里由他看管的病人大多都是重案犯人，单信少不了与“案件”相关的人打交道。 不论是刑警，还是精神错乱的病人，单信总是游走在他们之间。他做好自己的本分，提供专业知识，极少与他们任何一方扯上关系。既然如此，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沉默。这一次也一样，单信沉默着，在一旁倾听刑警们的审问，他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出他专业的意见。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清楚么，林傲？”刑警队长王复低头看着林傲的档案，手却在漫不经心地转着圆珠笔。 “三次。”对方淡淡地回答，语气很轻，却充满肯定，丝毫不像有精神病。 林傲，十六岁，是一名刚从初中毕业正要上高中的学生。他被一根手臂粗的锁链紧紧锁在椅子上，面对三名比自己年龄大上许多，想要用一切手段从他嘴里套出情报的专业人士，他一点也没有惊慌，直勾勾地看着王复的眼睛。 早已驾轻就熟…… 单信从林傲眼里没有看出一丝精神错乱的样子。大脑ct等检查表明，这人身体机能很正常，性格很沉着，甚至乎拥有超出同龄人的智慧和知识。然而，将他判断为精神病的原因只有两项：一、他会在单独一人的时候不停自言自语，那是幻听的征兆。二、他一直坚信着世界上有一股人类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并且是这样的一股力量杀害了他五名朋友，而不是他自己。 可单信和王复对林傲是否患有精神病至今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很多犯人都是通过假装精神病，想以此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倒记得很清楚嘛。不装傻了吗？啊？！装傻你不是最在行吗！混账东西！”王复一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声音几乎是吼出来，引得桌上专门供他们刑警使用的水杯一抖，原本盖好的塑料杯盖哗啦一下，掉到了桌面上。 嗡……一阵不适的耳鸣，让林傲身体本能地一颤抖。 这一切都让单信和王复看在了眼里：不管这孩子怎么装，他都只是个孩子…… 王复嘴角勾起一阵得意的微笑：“别装了，你的身体我们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你的大脑没有问题，现在的你也清醒得很。就算你被绑着，我也不会将你当做神经病。不是我说，在这座精神病院里住着有什么好？不如告诉我们真相，法院会给你最公正的判决。” 可惜林傲一点也不领情：“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且还将前后因果详细写了几十页纸给你们看，要是你们信的话，就将我从这里放出去。要是你们不信的话，就只能……只能将我当成杀死所有人的凶手吧。” “放屁！就你那些话，说出去全世界谁会信！”王复又用力一拍桌面，引得小小审讯室内一阵憋心的闷响。 可是，林傲这一次，没有再颤抖。他直视着王复，说：“按理说，我的证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信不信，只取决于你们和法官。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无数遍了，要么相信，要么将我当成凶手。” “凶手？要是你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已经不是人，你连禽兽都不如。”王复从资料中抽出了几张照片，将它们逐一放到了林傲面前。照片上无一例外是冰冷的尸体，皮肤早已变得苍白，甚至呈现出紫色尸斑。他们与林傲一样，不过是十六七岁，确切来说——他们都是林傲的朋友。 两个月前，他们还是拥有温度，拥有笑颜的同伴。 林傲看着他们，本能地转开了头，眼眸之中，已经闪烁着不忍的泪光。 是愧疚？还是不愿看到朋友的惨况？不管是哪个方面，林傲都不像一名心狠手辣的凶手。 也正因为如此，刑警王复才没有为这起案件过早的定下结论，不管林傲采取怎样的消极态度，王复也不相信这起案件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林傲精神病犯了，杀死了所有人，而他本人毫不知情。 “抛开你那魔幻小说一样的解释，你要让我们认定你是凶手，起码也要有犯罪动机。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五位死者在学校的关系相当好，没有任何金钱或者仇恨纠纷，你有什么原因杀死他们么？” “憎恨吧？我只能回答你，要是我真的是凶手，在我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杀死了他们，那肯定是因为我原本就憎恨他们。”林傲说着，嘴角边露出不起眼的苦笑，继续说道。 “你所谓的调查不过是去学校询问我的老师，我的同学，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能肯定，这根本就是没有用的做法。与成人世界不同，我们‘孩子’的世界更加……单纯？虽然这个词用得不好，但你们肯定会理解我的意思。 “不懂，你解释一下。”王复摇摇头，明摆着要让林傲说出口。 林傲也没有拒绝：“这么说吧，我们大部分同学之间都很少有利益关系。厌恶或是喜爱单纯地是一种情绪，有时是为了一顿饭的几块钱，有时是为了一次测验成绩，这些微不足道的事都会让我们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我们甚至会为了一个以后几乎不可能与自己结婚的异性，倾我们所有去爱恋，去憎恨，去厌恶。因为在我们的世界内，这些就是我们的一切。但是，你要是问其他人，肯定不会得出一个孩子的全部。”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会撒谎，本能会让我们在你们这些大人面前装作一个好孩子，不想说这些话让你们觉得我们很幼稚。没有孩子不会说谎，你们这些已经长大的大人，不是最懂这些道理么？我要说的已经全部写在我给你们的解释之中，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他们，我讨厌他们。在学校里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技。” 完美的前后推论，将一切又推向那玄乎其玄的故事之中。 刑警王复对这个年轻人一点也没辙，他咬紧牙关，将手头的资料甩在桌面上，张嘴就咆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写的这些也是谎话么！” 林傲没有回答，情况又陷入了僵局。王复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只好假装看着手上的资料，一点一点地缓和自己的情绪。 作为精神科主治医生的单信始终沉默着，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也明白王复的痛苦，他和王复都不想简单地为林傲套上凶手的身份。可是林傲与其他犯人不一样，他没有其他罪恶滔天的犯人一般，用尽一切方法掩饰自己的罪恶。 要是那样，即使一个人计算得再精密，他的神情、他的习惯、他的人生经历都会将他的谎言一一揭露。 林傲是另一个极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心理扭曲，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就像一张白纸。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有掩饰，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试杀害同伴的凶手，甚至乎他没有任何为自己脱罪的努力，只是简单抛出另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魔幻故事。 “凶手”或“超现实”…… 林傲摆在众人面前就只有这两个选择，纵使刑警们都能看出林傲有千万个谎言，可是林傲就是这样坚持着。 还一个人清白难，但是要将一个人判罪……特别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凶手”只要点点头，“法庭”只会在有限的时间内挣扎一番过后，只会无情地将那人打入深渊。 毕竟，有谁会认为“有罪”是一种解脱？ 王复和单信就是在这里挣扎着，他们想了解内情，想了解在那片远离尘世的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林傲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什么他会对“凶手”的指控全盘接受？ 询问本人看来已经毫无效果，单信看了看这间审问室内，摄像机还在正常运作，录下他们一言一行。于是，他翻开林傲厚厚的资料集。在中间，夹着几十张密密麻麻写满字复印件。 那是林傲自己所写，关于这次事件的独白。 2. 林傲的手稿 我叫林傲，今年十六岁，现在被关押在一间与刑事案件有关的精神病院里。这间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白色的，只有一张床，还有我自己一个人。甚至我手上的纸笔都是哀求着，他们才愿意给我。 （防盗，4.1改） 第四十九章 混沌（四） 因为他怕我会拿笔去伤害别人，毕竟我现在是一名“精神病人”，还是一名凶案的嫌疑犯。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的父母也被限制，只能一周前来看我一次，大概是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吧。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父母除了第一次来质问我是不是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毕竟所有证据都表明，是我杀死了那五个人，而他们全是我的同班同学，以往被认为与我最亲密的同伴。这样的指控不论安放在任何人身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那个人不是变态就是精神有问题。 而我，并不是。我已经将这件事请重重复复和警察说了好几遍，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我只能一笔一划将当初的事情描述一遍，希望能在将来上法庭的时候，作为确确凿凿的呈堂证供。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中考考试结束后的第二个月。当时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人，而是已经考入市内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 毕业旅游，这大概是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一次经历。我们这些年轻人自然也是对此怀有憧憬，在我们得知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之后，身上唯一的包袱也由此卸去，便策划了这一次“悲剧”。 厦门，鼓浪屿。 这是我们对父母说将要去往旅行的地方，也是我刚开始提出要去的著名景点。但事实上，在许恩辉的极力劝说下，我们最后改变了旅行地点，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神农架，国内唯一保护完整的大片原始森林。 许恩辉，是我班里一个男同学，他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各项运动都一般。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热爱着显摆他所拥有的一切。连这一次旅行也是，他并不是特别喜爱原始自然景色。只是…… “喂喂，你们看过‘荒野求生’那个节目吗？里面的主持徒步穿越几百公里的沙漠真的好厉害啊！你说我们要是也像他那样去闯一闯，回到学校准让他们那群小子羡慕。什么云南深山，什么神农架，咱们要去这些地方才算得上真旅行！” 他那自傲的笑容至今还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恶心，无比恶心…… 要是我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当着他的面痛骂一顿。他不过是怀有不甘和嫉妒，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他自己能获得的一切。 不顾是否有危险，也不顾计划是否周全。 然而在我第一次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在高铁，准备搭乘火车的候机室。 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喂，你们别顾着玩，东西都带齐了么？”我对着身边几个同伴问道。我们在两排候车椅上相对而坐。来来往往的旅客经过都不免将目光投到我们的身上。 作为市内最大的火车站，在这个候机室内年轻人不算少，但是像我们这样刚满十六岁，还没有成人陪同的，估计就我们几个。 除了我在紧张地检查行李以外，他们五人坐在座位上，毫无顾虑地玩着手机还有ipad，时而兴奋地互相攀谈着，期待着，一点也不觉得我们将要去的是何等危险的地方。 特别是许恩辉，他带着一脸的嫌弃反驳我说：“真啰嗦，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们都带齐了，什么帐篷、食物、日用品。除了一些不能带上火车的用具要到当地买，我们什么都带齐了，你们说是吗？！” “是啊……林傲你担心得……也太多了吧？”另一边的胖子古乐天正一手一大把，吧唧吧唧地将薯片往嘴里塞，碎片从他的嘴边一丁一点地落下来，粘在他的衣服上。 已经一百六十多斤的他，一屁股下去就是两张椅子，对着身型只有他一半的我说：“我们带的东西都足够吃几天了，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不是真要去捕猎、吃虫子一个星期。你就放心好啦！” “是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胖子，将我的化妆品递过来。” 在胖子的身边，李洛斯正为自己的双手涂上玫瑰红颜色的指甲油。新染的桃红色长发，还电成了大波浪，李洛斯还穿着一套蕾丝圆领镂空连衣长裙，这幅花枝招展的样子去原始森林里探险？求生？我看一点也不像。 可古乐天不会有我这样的担忧和蔑视，他只会乖乖地，像一名奴隶一样遵循李洛斯所有的命令。 胖子打开他帮李洛斯背着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一个手掌那么宽，纯黑的盒子：“是这个么？好像就这个像一点吧……” “就是这个，快给我！动作快点好不？”李洛斯皱着眉，不满地从古乐天手中夺过化妆盒。她打开化妆盒，对着镜子又是抹粉、又是涂上润唇膏。 要是你问在这出发的前夕，为什么一个旅游者还能如此轻松？那是当然，因为她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个行李箱，都交给了古乐天保管，身上没有任何负担的她，做什么都展现出一种贵妇人的慵懒模样。 又是一个令我恶心的家伙…… 我的不满几乎冲出口，本能让我想要教训一下这些没有一点自觉的家伙。可是，坐在我身边的云安琪阻止了我。她轻轻握住我已攥成拳头的手，在我耳边轻语道：“你就别生气了。他们是有点大意，不过我们不是很还有你么？” “我也不是万能的啊？！第一次去那样的地方，谁都该有些担心吧？” “嘻嘻，通常情况下是。但是现在你在，所以我们才这么放心啊。”云安琪轻轻靠在我的肩膀，将她的手机递给我看。“话说，你都差点忘了这个呢。” 手机屏幕上，是几张通往鼓浪屿的车票，也不知道是通过ps还是从网上截取，看上去和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云安琪见我有些迷茫，笑了笑：“我们父母还以为我们要去这个地方呢，还不拿这些图过去掩饰一下？” 我一拍脑门，连忙拿着安琪的手机给其他人看，“喂，你们别玩了，看过来这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啊？” “是……是哦！”坐在许恩辉旁边，最不起眼的许唯可大惊失色，连忙也掏出她的手机。“天啊！我爸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林……林傲，能不能现在就将那张图发给我……” 徐维可紧紧挽住许恩辉的手，一双大眼睛带着几分怯懦、又有几分期待。我实在不懂她为何会如此羞涩，只好挠挠头，将云安琪的手机递给了她：“呐，本来就打算给你们的嘛。” “谢谢……”徐维可满怀感激地点点头，让我更加尴尬。 “没事。”我只能这样说道，转过头去掏出我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排数字，“9.30 am”，现在距离火车出发还有一个小时。 3. 精神病院内 单信将目光从林傲的资料上重新抽离到审问室内，王复与林傲之间的对决已变得越发白热化。 恐吓、利诱，最简单的手段已经重重复复使用过几遍，林傲的嘴巴一点也没有被王复撬开。可是王复没有气馁，他将目标专攻到那几张照片上：“那我换一种说法吧，你是觉得你有可能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把你那五个朋友全部杀掉？” “是的。”林傲点点头。“有可能，不过仅仅是可能。” “你是觉得你当时并不清醒？” “我本人觉得当时清醒得很，精神错乱都是你们安放在我身上的罪名。”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有可能杀死你的同学，你明明觉得自己是清醒的状态？” “要是我能知道自己精神错乱，那还是精神错乱么？如果真是我自己杀了他们，我觉得是恨吧，只有这个原因。我详细写下来的那几页故事你们没看么？他们都是一群令人讨厌的人。我被逼得精神错乱，在精神错乱的时候杀死他们，也没什么不可能吧？” “可里面有你的女朋友，是叫云安琪对吧？在你认为毫无作用的调查里面，你们六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和云安琪，许恩辉和许唯可都是有男女朋友关系的，而古乐天则是暗恋李洛斯。喂，别害羞，都快是成年人了，这些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问题是，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怕？”林傲脸上只有得意，“我怎么会怕呢？我写给你们的纸上已经详细写明了我对所有人的看法，以及他们相互之间的互动。你们不会都看不出来吧？” 也是……虽然林傲没有明说，但是他的自白里已经所有人的关系表达得一清二楚，单信有点不解王复的意图，他身为一名刑警，这种事情应该很轻易就能看出来才对。 王复面对林傲的反扑，没有失落，他与林傲一样，充满着得意：“那你就是认同我所说的关系咯？” “当然。”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云安琪？” “我没……”林傲愣住了，他张开的嘴像一个空洞，将剩下所有想说的话都吸了回去。 “你没杀死云安琪？这么确定？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哦。”王复老奸巨猾的面容此刻才暴露出来，之前的一系列对话不过是在降低林傲的警戒心罢了。 “你……”林傲焦躁地想站起来，结果弄得绑在他身上的锁链哐啷哐啷响。他挪不动半步，鼓胀起得愤怒一下子就消停了下去，再一次沉着起来：“我只是厌烦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罢了。我的观点还是那样，要么相信我所写的，要么按照你们的推论，将我当作一名患有精神病的杀人犯。” （防盗，4.1改） 第五十章 混沌（五） 在医院特制的审问室内，单信正与两名刑警共同审问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学生。 四处都是洁白的颜色，不管是这里的隔音墙泡沫、谈话用的桌椅、眼前这个学生身上的住院服，还是单信自己身上的医生白袍，都是纯洁的白色。 这间审问室内单独的白显得那么单纯，唯独那两名刑警警服的深蓝，打破了这里的平衡。 闯入者，不管两位刑警的身份和目的是多么神圣，对于单信来说他们的到来总是会在这座医院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或是怒气冲冲，或是阴沉的左敲旁击，刑警们总想在这里，在这些被冠上“不正常”的病人身上套取出他们所想要的真相。 不过单信已经习惯了。这里由他看管的病人大多都是重案犯人，单信少不了与“案件”相关的人打交道。 不论是刑警，还是精神错乱的病人，单信总是游走在他们之间。他做好自己的本分，提供专业知识，极少与他们任何一方扯上关系。既然如此，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沉默。这一次也一样，单信沉默着，在一旁倾听刑警们的审问，他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出他专业的意见。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清楚么，林傲？”刑警队长王复低头看着林傲的档案，手却在漫不经心地转着圆珠笔。 “三次。”对方淡淡地回答，语气很轻，却充满肯定，丝毫不像有精神病。 林傲，十六岁，是一名刚从初中毕业正要上高中的学生。他被一根手臂粗的锁链紧紧锁在椅子上，面对三名比自己年龄大上许多，想要用一切手段从他嘴里套出情报的专业人士，他一点也没有惊慌，直勾勾地看着王复的眼睛。 早已驾轻就熟…… 单信从林傲眼里没有看出一丝精神错乱的样子。大脑ct等检查表明，这人身体机能很正常，性格很沉着，甚至乎拥有超出同龄人的智慧和知识。然而，将他判断为精神病的原因只有两项：一、他会在单独一人的时候不停自言自语，那是幻听的征兆。二、他一直坚信着世界上有一股人类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并且是这样的一股力量杀害了他五名朋友，而不是他自己。 可单信和王复对林傲是否患有精神病至今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很多犯人都是通过假装精神病，想以此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倒记得很清楚嘛。不装傻了吗？啊？！装傻你不是最在行吗！混账东西！”王复一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声音几乎是吼出来，引得桌上专门供他们刑警使用的水杯一抖，原本盖好的塑料杯盖哗啦一下，掉到了桌面上。 嗡……一阵不适的耳鸣，让林傲身体本能地一颤抖。 这一切都让单信和王复看在了眼里：不管这孩子怎么装，他都只是个孩子…… 王复嘴角勾起一阵得意的微笑：“别装了，你的身体我们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你的大脑没有问题，现在的你也清醒得很。就算你被绑着，我也不会将你当做神经病。不是我说，在这座精神病院里住着有什么好？不如告诉我们真相，法院会给你最公正的判决。” 可惜林傲一点也不领情：“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且还将前后因果详细写了几十页纸给你们看，要是你们信的话，就将我从这里放出去。要是你们不信的话，就只能……只能将我当成杀死所有人的凶手吧。” “放屁！就你那些话，说出去全世界谁会信！”王复又用力一拍桌面，引得小小审讯室内一阵憋心的闷响。 可是，林傲这一次，没有再颤抖。他直视着王复，说：“按理说，我的证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信不信，只取决于你们和法官。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无数遍了，要么相信，要么将我当成凶手。” “凶手？要是你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已经不是人，你连禽兽都不如。”王复从资料中抽出了几张照片，将它们逐一放到了林傲面前。照片上无一例外是冰冷的尸体，皮肤早已变得苍白，甚至呈现出紫色尸斑。他们与林傲一样，不过是十六七岁，确切来说——他们都是林傲的朋友。 两个月前，他们还是拥有温度，拥有笑颜的同伴。 林傲看着他们，本能地转开了头，眼眸之中，已经闪烁着不忍的泪光。 是愧疚？还是不愿看到朋友的惨况？不管是哪个方面，林傲都不像一名心狠手辣的凶手。 也正因为如此，刑警王复才没有为这起案件过早的定下结论，不管林傲采取怎样的消极态度，王复也不相信这起案件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林傲精神病犯了，杀死了所有人，而他本人毫不知情。 “抛开你那魔幻小说一样的解释，你要让我们认定你是凶手，起码也要有犯罪动机。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五位死者在学校的关系相当好，没有任何金钱或者仇恨纠纷，你有什么原因杀死他们么？” “憎恨吧？我只能回答你，要是我真的是凶手，在我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杀死了他们，那肯定是因为我原本就憎恨他们。”林傲说着，嘴角边露出不起眼的苦笑，继续说道。 “你所谓的调查不过是去学校询问我的老师，我的同学，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能肯定，这根本就是没有用的做法。与成人世界不同，我们‘孩子’的世界更加……单纯？虽然这个词用得不好，但你们肯定会理解我的意思。 “不懂，你解释一下。”王复摇摇头，明摆着要让林傲说出口。 林傲也没有拒绝：“这么说吧，我们大部分同学之间都很少有利益关系。厌恶或是喜爱单纯地是一种情绪，有时是为了一顿饭的几块钱，有时是为了一次测验成绩，这些微不足道的事都会让我们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我们甚至会为了一个以后几乎不可能与自己结婚的异性，倾我们所有去爱恋，去憎恨，去厌恶。因为在我们的世界内，这些就是我们的一切。但是，你要是问其他人，肯定不会得出一个孩子的全部。”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会撒谎，本能会让我们在你们这些大人面前装作一个好孩子，不想说这些话让你们觉得我们很幼稚。没有孩子不会说谎，你们这些已经长大的大人，不是最懂这些道理么？我要说的已经全部写在我给你们的解释之中，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他们，我讨厌他们。在学校里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技。” 完美的前后推论，将一切又推向那玄乎其玄的故事之中。 刑警王复对这个年轻人一点也没辙，他咬紧牙关，将手头的资料甩在桌面上，张嘴就咆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写的这些也是谎话么！” 林傲没有回答，情况又陷入了僵局。王复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只好假装看着手上的资料，一点一点地缓和自己的情绪。 作为精神科主治医生的单信始终沉默着，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也明白王复的痛苦，他和王复都不想简单地为林傲套上凶手的身份。可是林傲与其他犯人不一样，他没有其他罪恶滔天的犯人一般，用尽一切方法掩饰自己的罪恶。 要是那样，即使一个人计算得再精密，他的神情、他的习惯、他的人生经历都会将他的谎言一一揭露。 林傲是另一个极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心理扭曲，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就像一张白纸。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有掩饰，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试杀害同伴的凶手，甚至乎他没有任何为自己脱罪的努力，只是简单抛出另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魔幻故事。 “凶手”或“超现实”…… 林傲摆在众人面前就只有这两个选择，纵使刑警们都能看出林傲有千万个谎言，可是林傲就是这样坚持着。 还一个人清白难，但是要将一个人判罪……特别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凶手”只要点点头，“法庭”只会在有限的时间内挣扎一番过后，只会无情地将那人打入深渊。 毕竟，有谁会认为“有罪”是一种解脱？ 王复和单信就是在这里挣扎着，他们想了解内情，想了解在那片远离尘世的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林傲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什么他会对“凶手”的指控全盘接受？ 询问本人看来已经毫无效果，单信看了看这间审问室内，摄像机还在正常运作，录下他们一言一行。于是，他翻开林傲厚厚的资料集。在中间，夹着几十张密密麻麻写满字复印件。 那是林傲自己所写，关于这次事件的独白。 2. 林傲的手稿 我叫林傲，今年十六岁，现在被关押在一间与刑事案件有关的精神病院里。这间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白色的，只有一张床，还有我自己一个人。甚至我手上的纸笔都是哀求着，他们才愿意给我。 因为他怕我会拿笔去伤害别人，毕竟我现在是一名“精神病人”，还是一名凶案的嫌疑犯。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的父母也被限制，只能一周前来看我一次，大概是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吧。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父母除了第一次来质问我是不是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毕竟所有证据都表明，是我杀死了那五个人，而他们全是我的同班同学，以往被认为与我最亲密的同伴。这样的指控不论安放在任何人身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那个人不是变态就是精神有问题。 而我，并不是。我已经将这件事请重重复复和警察说了好几遍，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我只能一笔一划将当初的事情描述一遍，希望能在将来上法庭的时候，作为确确凿凿的呈堂证供。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中考考试结束后的第二个月。当时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人，而是已经考入市内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 毕业旅游，这大概是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一次经历。我们这些年轻人自然也是对此怀有憧憬，在我们得知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之后，身上唯一的包袱也由此卸去，便策划了这一次“悲剧”。 厦门，鼓浪屿。 这是我们对父母说将要去往旅行的地方，也是我刚开始提出要去的著名景点。但事实上，在许恩辉的极力劝说下，我们最后改变了旅行地点，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神农架，国内唯一保护完整的大片原始森林。 许恩辉，是我班里一个男同学，他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各项运动都一般。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热爱着显摆他所拥有的一切。连这一次旅行也是，他并不是特别喜爱原始自然景色。只是…… “喂喂，你们看过‘荒野求生’那个节目吗？里面的主持徒步穿越几百公里的沙漠真的好厉害啊！你说我们要是也像他那样去闯一闯，回到学校准让他们那群小子羡慕。什么云南深山，什么神农架，咱们要去这些地方才算得上真旅行！” 他那自傲的笑容至今还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恶心，无比恶心…… 要是我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当着他的面痛骂一顿。他不过是怀有不甘和嫉妒，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他自己能获得的一切。 不顾是否有危险，也不顾计划是否周全。 然而在我第一次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在高铁，准备搭乘火车的候机室。 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喂，你们别顾着玩，东西都带齐了么？”我对着身边几个同伴问道。我们在两排候车椅上相对而坐。来来往往的旅客经过都不免将目光投到我们的身上。 作为市内最大的火车站，在这个候机室内年轻人不算少，但是像我们这样刚满十六岁，还没有成人陪同的，估计就我们几个。 （防盗，4.2改） 第五十一章 铁骑陨落（一） “银！快起来！不要输给他！”“黑！快上去补上一击啊！你就是冠军了！” 千余人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塞满了我脑海。我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模糊的世界里四周都闪着光点，画面的正中央一团黑色的身影占据了十分之一的景色。 我失去了全身的知觉，完全感觉不到身体每一部分的存在。唯一竭尽全力能做的事就是保持我最后一点剩余的意识，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企图拉我入无尽黑暗。 “喝…喝…喝！呼…” 深呼吸数口气后，我眼前画面聚焦一般变得越来越清晰，景色正中央那一块黑团逐渐变成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与我们一般人的现代装甲不同，他身上披着黑色披风、穿着没有任何防御力的黑色布制衣物，总让人有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飘渺感觉。名叫“黑”的他，那双极其冷酷的黑瞳才是他名字的源泉吧？不带有任何感情，他像看着一件无用垃圾一样蔑视着蜷缩在地面上的我。 “我还在the savior game（简称：tsg）的总决赛当中…真幸运，黑那一击并没有将我的意识完全斩断。” 我那被打成浆糊般，乱成一团的脑袋用了数秒才认清楚当前的境况。 “黑”是与我同为十八岁，这十八年来我们生存的意义全是为了tsg，他竟然没有在我几乎晕眩的状态下补上一剑，而是退回到战斗开始前的位置，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自信？傲慢？不管黑是什么心态，我就是凭借着他的“大发慈悲”才依旧站在“tsg”决赛的竞技场上。 “直到失去意识我也不肯放开‘你’么。也对，从出生到现今已经十八年了，十八年来我都一直为了站在这里而奋斗。怎么可以轻易倒下！就算是对手的怜悯，我也有竭力战斗到最后的气节！” 我紧握着已经与我战斗了十余年，那把用水晶材质打造，整把剑乃至剑柄都透明无暇的伙伴，撑起原本半蹲着的身体。 脚下踩着竞技场中数百个仅有十余平方米小岛屿中的其中之一，四周都是大海一般的宽阔水面，稍有不慎就会滑落到水中。我在被黑击中的那一刻竟是垂直倒下，单膝跪在地面上.想想这也是一种幸运，要是侧向倒在旁边被设定为有麻痹功效的水中，那一瞬间不管我还有没有意识，都会被判定为落败。 竞技场内，不管岛屿、海水、还是我们手中的剑、身上的装甲，一切都是全息模拟出来的产物。这种原本只是光线投影的技术，现在加上物理引擎、精确的脑电波输送等多种技术，已经可以在现实中完美展现任何虚拟物体。 虚拟化出来的剑剧烈对碰会产生火花，穿上装甲也会有负重感。但毕竟关于剑斗的所有物体都是虚拟的，砍在身上只会产生红色代表伤口的投影标记，对身体会有疼痛等感觉，但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传入脑海里那如同真实般的被打击感早已消失。因为没有对身体产生实际性的伤害，在调整好呼吸这二十多秒内，我可以说得上“彻底复活”。我将水晶剑放在腰前正中央的位置，双脚一前一后稳稳站于岛屿上，这是教科书式最标准的战斗起始姿势。 黑依旧站于距离我十余米的岛屿上，他手腕反转，右手单手握着他那把仅有刀锋没染上黑色的巨剑，剑尖碰着地面。这是黑独特的起始姿势，十八年来我仅仅见过他一人会如此使用。 “没事吧？” 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双眼依旧冰冷，仅仅只有嘴唇在开合向我传达这样的信号。 被对手问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耻辱，自尊心不允许我回答他。但是与黑已相识十余年，在这个“曙光号”上一起长大，一起以同一个目标奋斗，我的内心里始终有回应他的冲动。 “唯有用战斗这种方法吧…” 我左脚缓慢地向前踏了一步，黑似乎心领神会，与我做出相同的动作。在观众看来我和黑几乎用相同的姿势掀起这场决赛的正式序幕。 “呀呀呀啊啊啊啊！” 我怒涛一般冲向黑，全身纯银色的装甲与黑完全相反，小岛屿之间那两三米间隔在全速的状态下如同平地，宛如一颗流星穿越在竞技场。在对面的黑没有闪避，速度已经模糊了他的模样，变成黑色幽魂正面迎战，单手拖动着的巨剑已凌于半空。 “又是这种动作？黑不会以为我还会被同样的招式击倒两次吧？” 我之所以被黑击倒全因他埋藏在剑技当中的陷阱，他的巨剑几乎比我的水晶剑长一倍，攻击距离自然比我远不少。对付选择笨重巨剑的对手，一般是以速度作对策。但黑不一样，他的巨剑为了最大限度减轻重量剑身设计成薄薄的一层。彻底舍弃了巨剑因重量产生的破坏力，他似乎仅仅需要超长的攻击距离罢了。 在我与黑速度相当的情况下，跑打战术变得毫无意义，只能正面一战。在正面对碰中要是我先出手，或许能刺中毫无防守姿势的黑，但同时我的头颅也会被他那把长一倍的巨剑整个削下来。 “只能防守吧。” 让不管被击倒前还是现在的我大脑里只有这个方法，这就是黑设下的第一个陷阱。 如约而至的黑，动作几乎与一分钟前完全一样，他跃起于空中，巨剑划过半边天空，挥出一个漆黑的半圆，将我半边视野变成了黑夜，未曾染色的剑锋则是这夺命夜里皎洁的新月。 这就是黑的第二个陷阱，全力一击的半月斩，发出这样的重击后，无法抽回击出的武器，全身满满的都是破绽。 格挡过后快速给他致命一击？只要练过剑技的人绝对会有这样的本能，没错，在一分钟前几乎被击晕就是因为我尝试了“反击”。 当时我用最小的动作挡住黑的攻击后，手中的水晶剑便沿着巨剑的刀锋砍向黑，巨剑刀锋与水晶剑剑身摩擦发出耀眼的火花。 闪避？防御？黑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巨剑被格挡在空中后，他原本反转的手腕瞬间扭转，巨剑从横放的姿态变成垂直，与我的水晶剑之间出现了一道二十厘米宽的间隙。 “…这是？” 0.1秒，我的剑约莫迟疑了这短暂的时光，在斩到黑之前他已经转动了致命的齿轮。他的右手放开巨剑，另外一只没有没有握着武器的左手奋力击向巨剑剑柄。 原本我的剑紧贴着黑的剑，可在他握剑的右手松开那一刻将巨剑击飞，可现在剑与剑之间短短的二十厘米变成无法逾越的距离，我唯有选择继续那自杀式的进攻。 巨剑被施下重击后在空中回旋着，那一刻，我确实砍中了黑的左手，代价就是巨剑绕过了我的水晶剑，铁板一样的剑身重重打在我的后脑勺，差一点就成为制胜的一击。 “从开始时就计算好我所有反应么？” 黑给我的就是这样的感觉，但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他如愿以偿！半月斩来临之际，我早已将剑放到右下方，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目标直指那把黑色的巨剑。 嘭！银黑相碰间，鲜红火花点缀下迸溅出近乎爆炸般的巨响。跟随着的还有浪潮般汹涌的欢呼声。 “黑，你好帅啊！不要和那闪亮亮的人玩了，快拿到冠军！”“不要理那些女生！银！我们所有男生都支持你暴揍那装酷的小子一顿！” 声音流淌过我的大脑，我根本没有任何精力理解里面的含义，眼里只有黑手中那把巨剑。 “脱手吧！快脱手吧！” 我不断期待着黑剑飞离黑手中这一刻。论力量，凌于半空单手持剑没有着力点的他根本无法与站在地面上的我相比。两剑相碰的那一瞬，黑的剑像撞到坚硬石块般被弹开，胜负已经很明显。在我看来脱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 我期待着攻击毫无防备的黑，却难以理解眼前看到的情景。巨剑还被黑紧紧握在手里，借住我攻击的反冲力，黑依旧停在半空，身体自然地旋转着，巨剑也依照他身体的摆动在半空中反方向划出一个完整的圆。 “完全卸去了我的力量！” 来不及感叹黑的剑技，黑色遮盖了我整片天空，黑剑从我的左边奇迹般转而攻击我的右边。而用尽全力攻击巨剑的我还停留在攻击时类似高尔夫球挥杆的姿态。 “单凭剑技我根本不可能和黑对抗，唯有用能力了吧？” 站在悬崖边缘的我还没有感到绝望，我还有名叫“能力”这种滑翔器。我在心里默念道： “elerated 30%！” 世界对比起上一刻变得缓慢起来，这并不是流窜在空气之中那样叫“时间”的概念物体减慢了它的速度。而是我的大脑性能加速了将近一倍，智力、观察能力、分析能力等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而使身为人类的我有了时间减慢的错觉。 每一秒都被分解成无数个细小瞬间，原本必定会被巨剑削去我脑袋的剧本也得以改变。巨剑一点点在放大，用剑格挡或者后跳闪避已经变得不可能。但是我还有自己锻炼多时身体！ 我的身体在尽力往下蹲，同时强行将挥剑的双手扯向右边，手中的水晶剑虽然无法到达格挡的位置，但我右手的手臂已经伸向黑色巨剑。 如同伸入一座碎肉机，正常人无法也不会做这样的动作。开启elerated之后的我对此丝毫不在意，凭着脑海里一秒钟产生那数十个瞬间，将臂弯以毫米为单位精度放在横劈过来的巨剑剑身之下，向上一顶，半米宽的巨剑擦着我的头发呼啸而过。 遮盖天空的黑暗消逝后，出现的并不是晴天。冰冷的两颗漆黑眼睛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视线，仿佛已将我的身体连同想法看个透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失败的懊悔。危险的信号… 我下意识向后一跳，稍稍与黑拉开距离。有别于黑巨剑，另一条黑色的物体从我眼前横扫而过，路径的正中央是我刚刚头部所在的位置。. “…” 看着那条黑色的物体被黑收回，垂直放于地面上，我说不出一句话。为了tsg的公平，隐藏能力是所有人一贯的作风，黑不可能完全掌握我的能力。换句话说，黑的第二剑除了我以外或许没有人能这样挡下。 预测？只能说黑的剑技已经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战斗对于他来说比呼吸更轻松。在连续施展两次半月斩后，他居然还留有横踢这一手。那一条黑色物体正是黑的腿，要是被击中，就算不晕眩也彻底封住我的动作。 已经没有时间让我后怕，开启着elerated快速消耗着我的体力，稍微调整状态后我再次向黑冲过去。人类一般只能运用大脑的10%，但其中消耗的能量足以点起一个旧式钨丝灯泡。在elerated 30%的状态下我强行将大脑运用到30%，消耗的能量等于平常三倍。换言之此刻我可以——点亮三个灯泡！ 这不是一个笑话，好比有人要往你身上多放三倍于你重量的物体时，即使你嘴角上扬，那仅仅也只是苦笑罢了。 “进攻！进攻！进攻！” 我的剑宛如流星雨闪耀在黑的眼前，在elerated 30%的辅助下，我出剑前根本不用思考，只要在途中根据对方的防守姿态稍微改变方向刺向其他空档，正常的对手早已无法招架这钟诡异的套路。 “可黑不是正常人…” 我早就猜到没这么简单。拉开至只有他巨剑能攻击而我无法攻击的距离；在我改变剑势前彻底封住我水晶剑的所有去路；他正运用各种技巧彻底化解了我的能力。 “真厉害啊！”“平分秋色，谁也没占上风！”“没想到黑居然被那个银色小子压制成这样？！！” 观众席上欢呼的巨浪盖在我与黑的身上，而我们眼中只有对方。我与黑，两团竞技场上的焰火，相互碰撞数十回合也难分难解，谁也无法击中对方任何一剑。 势均力敌？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开着能力与黑在战斗，而黑仅凭剑技已经将我平分秋色。在他开启能力的那一刻，或许就是我落败的时候吧？ 平势的状态维持了将近一分钟，眼前的景色逐渐被灰暗所覆盖。这不是黑的身影，是我的大脑开始缺氧，我向后连连跳了几步，解除了elerated的状态。 “呵…呼…” 我猛烈地呼吸着，每次使用elerated后，当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的那一刹那我都觉得氧气才是人类最美味的食物。 （防盗，4.3改） 第五十二章 铁骑陨落（二） 在医院特制的审问室内，单信正与两名刑警共同审问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学生。 四处都是洁白的颜色，不管是这里的隔音墙泡沫、谈话用的桌椅、眼前这个学生身上的住院服，还是单信自己身上的医生白袍，都是纯洁的白色。 这间审问室内单独的白显得那么单纯，唯独那两名刑警警服的深蓝，打破了这里的平衡。 闯入者，不管两位刑警的身份和目的是多么神圣，对于单信来说他们的到来总是会在这座医院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或是怒气冲冲，或是阴沉的左敲旁击，刑警们总想在这里，在这些被冠上“不正常”的病人身上套取出他们所想要的真相。 不过单信已经习惯了。这里由他看管的病人大多都是重案犯人，单信少不了与“案件”相关的人打交道。 不论是刑警，还是精神错乱的病人，单信总是游走在他们之间。他做好自己的本分，提供专业知识，极少与他们任何一方扯上关系。既然如此，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沉默。这一次也一样，单信沉默着，在一旁倾听刑警们的审问，他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出他专业的意见。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清楚么，林傲？”刑警队长王复低头看着林傲的档案，手却在漫不经心地转着圆珠笔。 “三次。”对方淡淡地回答，语气很轻，却充满肯定，丝毫不像有精神病。 林傲，十六岁，是一名刚从初中毕业正要上高中的学生。他被一根手臂粗的锁链紧紧锁在椅子上，面对三名比自己年龄大上许多，想要用一切手段从他嘴里套出情报的专业人士，他一点也没有惊慌，直勾勾地看着王复的眼睛。 早已驾轻就熟…… 单信从林傲眼里没有看出一丝精神错乱的样子。大脑ct等检查表明，这人身体机能很正常，性格很沉着，甚至乎拥有超出同龄人的智慧和知识。然而，将他判断为精神病的原因只有两项：一、他会在单独一人的时候不停自言自语，那是幻听的征兆。二、他一直坚信着世界上有一股人类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并且是这样的一股力量杀害了他五名朋友，而不是他自己。 可单信和王复对林傲是否患有精神病至今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很多犯人都是通过假装精神病，想以此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倒记得很清楚嘛。不装傻了吗？啊？！装傻你不是最在行吗！混账东西！”王复一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声音几乎是吼出来，引得桌上专门供他们刑警使用的水杯一抖，原本盖好的塑料杯盖哗啦一下，掉到了桌面上。 嗡……一阵不适的耳鸣，让林傲身体本能地一颤抖。 这一切都让单信和王复看在了眼里：不管这孩子怎么装，他都只是个孩子…… 王复嘴角勾起一阵得意的微笑：“别装了，你的身体我们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你的大脑没有问题，现在的你也清醒得很。就算你被绑着，我也不会将你当做神经病。不是我说，在这座精神病院里住着有什么好？不如告诉我们真相，法院会给你最公正的判决。” 可惜林傲一点也不领情：“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且还将前后因果详细写了几十页纸给你们看，要是你们信的话，就将我从这里放出去。要是你们不信的话，就只能……只能将我当成杀死所有人的凶手吧。” “放屁！就你那些话，说出去全世界谁会信！”王复又用力一拍桌面，引得小小审讯室内一阵憋心的闷响。 可是，林傲这一次，没有再颤抖。他直视着王复，说：“按理说，我的证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信不信，只取决于你们和法官。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无数遍了，要么相信，要么将我当成凶手。” “凶手？要是你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已经不是人，你连禽兽都不如。”王复从资料中抽出了几张照片，将它们逐一放到了林傲面前。照片上无一例外是冰冷的尸体，皮肤早已变得苍白，甚至呈现出紫色尸斑。他们与林傲一样，不过是十六七岁，确切来说——他们都是林傲的朋友。 两个月前，他们还是拥有温度，拥有笑颜的同伴。 林傲看着他们，本能地转开了头，眼眸之中，已经闪烁着不忍的泪光。 是愧疚？还是不愿看到朋友的惨况？不管是哪个方面，林傲都不像一名心狠手辣的凶手。 也正因为如此，刑警王复才没有为这起案件过早的定下结论，不管林傲采取怎样的消极态度，王复也不相信这起案件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林傲精神病犯了，杀死了所有人，而他本人毫不知情。 “抛开你那魔幻小说一样的解释，你要让我们认定你是凶手，起码也要有犯罪动机。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五位死者在学校的关系相当好，没有任何金钱或者仇恨纠纷，你有什么原因杀死他们么？” “憎恨吧？我只能回答你，要是我真的是凶手，在我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杀死了他们，那肯定是因为我原本就憎恨他们。”林傲说着，嘴角边露出不起眼的苦笑，继续说道。 “你所谓的调查不过是去学校询问我的老师，我的同学，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能肯定，这根本就是没有用的做法。与成人世界不同，我们‘孩子’的世界更加……单纯？虽然这个词用得不好，但你们肯定会理解我的意思。 “不懂，你解释一下。”王复摇摇头，明摆着要让林傲说出口。 林傲也没有拒绝：“这么说吧，我们大部分同学之间都很少有利益关系。厌恶或是喜爱单纯地是一种情绪，有时是为了一顿饭的几块钱，有时是为了一次测验成绩，这些微不足道的事都会让我们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我们甚至会为了一个以后几乎不可能与自己结婚的异性，倾我们所有去爱恋，去憎恨，去厌恶。因为在我们的世界内，这些就是我们的一切。但是，你要是问其他人，肯定不会得出一个孩子的全部。”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会撒谎，本能会让我们在你们这些大人面前装作一个好孩子，不想说这些话让你们觉得我们很幼稚。没有孩子不会说谎，你们这些已经长大的大人，不是最懂这些道理么？我要说的已经全部写在我给你们的解释之中，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他们，我讨厌他们。在学校里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技。” 完美的前后推论，将一切又推向那玄乎其玄的故事之中。 刑警王复对这个年轻人一点也没辙，他咬紧牙关，将手头的资料甩在桌面上，张嘴就咆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写的这些也是谎话么！” 林傲没有回答，情况又陷入了僵局。王复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只好假装看着手上的资料，一点一点地缓和自己的情绪。 作为精神科主治医生的单信始终沉默着，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也明白王复的痛苦，他和王复都不想简单地为林傲套上凶手的身份。可是林傲与其他犯人不一样，他没有其他罪恶滔天的犯人一般，用尽一切方法掩饰自己的罪恶。 要是那样，即使一个人计算得再精密，他的神情、他的习惯、他的人生经历都会将他的谎言一一揭露。 林傲是另一个极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心理扭曲，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就像一张白纸。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有掩饰，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试杀害同伴的凶手，甚至乎他没有任何为自己脱罪的努力，只是简单抛出另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魔幻故事。 “凶手”或“超现实”…… 林傲摆在众人面前就只有这两个选择，纵使刑警们都能看出林傲有千万个谎言，可是林傲就是这样坚持着。 还一个人清白难，但是要将一个人判罪……特别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凶手”只要点点头，“法庭”只会在有限的时间内挣扎一番过后，只会无情地将那人打入深渊。 毕竟，有谁会认为“有罪”是一种解脱？ 王复和单信就是在这里挣扎着，他们想了解内情，想了解在那片远离尘世的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林傲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什么他会对“凶手”的指控全盘接受？ 询问本人看来已经毫无效果，单信看了看这间审问室内，摄像机还在正常运作，录下他们一言一行。于是，他翻开林傲厚厚的资料集。在中间，夹着几十张密密麻麻写满字复印件。 那是林傲自己所写，关于这次事件的独白。 2. 林傲的手稿 我叫林傲，今年十六岁，现在被关押在一间与刑事案件有关的精神病院里。这间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白色的，只有一张床，还有我自己一个人。甚至我手上的纸笔都是哀求着，他们才愿意给我。 因为他怕我会拿笔去伤害别人，毕竟我现在是一名“精神病人”，还是一名凶案的嫌疑犯。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的父母也被限制，只能一周前来看我一次，大概是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吧。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父母除了第一次来质问我是不是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毕竟所有证据都表明，是我杀死了那五个人，而他们全是我的同班同学，以往被认为与我最亲密的同伴。这样的指控不论安放在任何人身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那个人不是变态就是精神有问题。 而我，并不是。我已经将这件事请重重复复和警察说了好几遍，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我只能一笔一划将当初的事情描述一遍，希望能在将来上法庭的时候，作为确确凿凿的呈堂证供。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中考考试结束后的第二个月。当时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人，而是已经考入市内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 毕业旅游，这大概是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一次经历。我们这些年轻人自然也是对此怀有憧憬，在我们得知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之后，身上唯一的包袱也由此卸去，便策划了这一次“悲剧”。 厦门，鼓浪屿。 这是我们对父母说将要去往旅行的地方，也是我刚开始提出要去的著名景点。但事实上，在许恩辉的极力劝说下，我们最后改变了旅行地点，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神农架，国内唯一保护完整的大片原始森林。 许恩辉，是我班里一个男同学，他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各项运动都一般。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热爱着显摆他所拥有的一切。连这一次旅行也是，他并不是特别喜爱原始自然景色。只是…… “喂喂，你们看过‘荒野求生’那个节目吗？里面的主持徒步穿越几百公里的沙漠真的好厉害啊！你说我们要是也像他那样去闯一闯，回到学校准让他们那群小子羡慕。什么云南深山，什么神农架，咱们要去这些地方才算得上真旅行！” 他那自傲的笑容至今还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恶心，无比恶心…… 要是我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当着他的面痛骂一顿。他不过是怀有不甘和嫉妒，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他自己能获得的一切。 不顾是否有危险，也不顾计划是否周全。 然而在我第一次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在高铁，准备搭乘火车的候机室。 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喂，你们别顾着玩，东西都带齐了么？”我对着身边几个同伴问道。我们在两排候车椅上相对而坐。来来往往的旅客经过都不免将目光投到我们的身上。 作为市内最大的火车站，在这个候机室内年轻人不算少，但是像我们这样刚满十六岁，还没有成人陪同的，估计就我们几个。 （防盗，4.4改） 第五十三章 铁骑陨落（三） 在医院特制的审问室内，单信正与两名刑警共同审问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学生。 四处都是洁白的颜色，不管是这里的隔音墙泡沫、谈话用的桌椅、眼前这个学生身上的住院服，还是单信自己身上的医生白袍，都是纯洁的白色。 这间审问室内单独的白显得那么单纯，唯独那两名刑警警服的深蓝，打破了这里的平衡。 闯入者，不管两位刑警的身份和目的是多么神圣，对于单信来说他们的到来总是会在这座医院里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或是怒气冲冲，或是阴沉的左敲旁击，刑警们总想在这里，在这些被冠上“不正常”的病人身上套取出他们所想要的真相。 不过单信已经习惯了。这里由他看管的病人大多都是重案犯人，单信少不了与“案件”相关的人打交道。 不论是刑警，还是精神错乱的病人，单信总是游走在他们之间。他做好自己的本分，提供专业知识，极少与他们任何一方扯上关系。既然如此，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沉默。这一次也一样，单信沉默着，在一旁倾听刑警们的审问，他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出他专业的意见。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清楚么，林傲？”刑警队长王复低头看着林傲的档案，手却在漫不经心地转着圆珠笔。 “三次。”对方淡淡地回答，语气很轻，却充满肯定，丝毫不像有精神病。 林傲，十六岁，是一名刚从初中毕业正要上高中的学生。他被一根手臂粗的锁链紧紧锁在椅子上，面对三名比自己年龄大上许多，想要用一切手段从他嘴里套出情报的专业人士，他一点也没有惊慌，直勾勾地看着王复的眼睛。 早已驾轻就熟…… 单信从林傲眼里没有看出一丝精神错乱的样子。大脑ct等检查表明，这人身体机能很正常，性格很沉着，甚至乎拥有超出同龄人的智慧和知识。然而，将他判断为精神病的原因只有两项：一、他会在单独一人的时候不停自言自语，那是幻听的征兆。二、他一直坚信着世界上有一股人类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并且是这样的一股力量杀害了他五名朋友，而不是他自己。 可单信和王复对林傲是否患有精神病至今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很多犯人都是通过假装精神病，想以此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倒记得很清楚嘛。不装傻了吗？啊？！装傻你不是最在行吗！混账东西！”王复一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声音几乎是吼出来，引得桌上专门供他们刑警使用的水杯一抖，原本盖好的塑料杯盖哗啦一下，掉到了桌面上。 嗡……一阵不适的耳鸣，让林傲身体本能地一颤抖。 这一切都让单信和王复看在了眼里：不管这孩子怎么装，他都只是个孩子…… 王复嘴角勾起一阵得意的微笑：“别装了，你的身体我们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你的大脑没有问题，现在的你也清醒得很。就算你被绑着，我也不会将你当做神经病。不是我说，在这座精神病院里住着有什么好？不如告诉我们真相，法院会给你最公正的判决。” 可惜林傲一点也不领情：“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且还将前后因果详细写了几十页纸给你们看，要是你们信的话，就将我从这里放出去。要是你们不信的话，就只能……只能将我当成杀死所有人的凶手吧。” “放屁！就你那些话，说出去全世界谁会信！”王复又用力一拍桌面，引得小小审讯室内一阵憋心的闷响。 可是，林傲这一次，没有再颤抖。他直视着王复，说：“按理说，我的证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信不信，只取决于你们和法官。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无数遍了，要么相信，要么将我当成凶手。” “凶手？要是你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已经不是人，你连禽兽都不如。”王复从资料中抽出了几张照片，将它们逐一放到了林傲面前。照片上无一例外是冰冷的尸体，皮肤早已变得苍白，甚至呈现出紫色尸斑。他们与林傲一样，不过是十六七岁，确切来说——他们都是林傲的朋友。 两个月前，他们还是拥有温度，拥有笑颜的同伴。 林傲看着他们，本能地转开了头，眼眸之中，已经闪烁着不忍的泪光。 是愧疚？还是不愿看到朋友的惨况？不管是哪个方面，林傲都不像一名心狠手辣的凶手。 也正因为如此，刑警王复才没有为这起案件过早的定下结论，不管林傲采取怎样的消极态度，王复也不相信这起案件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林傲精神病犯了，杀死了所有人，而他本人毫不知情。 “抛开你那魔幻小说一样的解释，你要让我们认定你是凶手，起码也要有犯罪动机。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五位死者在学校的关系相当好，没有任何金钱或者仇恨纠纷，你有什么原因杀死他们么？” “憎恨吧？我只能回答你，要是我真的是凶手，在我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杀死了他们，那肯定是因为我原本就憎恨他们。”林傲说着，嘴角边露出不起眼的苦笑，继续说道。 “你所谓的调查不过是去学校询问我的老师，我的同学，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能肯定，这根本就是没有用的做法。与成人世界不同，我们‘孩子’的世界更加……单纯？虽然这个词用得不好，但你们肯定会理解我的意思。 “不懂，你解释一下。”王复摇摇头，明摆着要让林傲说出口。 林傲也没有拒绝：“这么说吧，我们大部分同学之间都很少有利益关系。厌恶或是喜爱单纯地是一种情绪，有时是为了一顿饭的几块钱，有时是为了一次测验成绩，这些微不足道的事都会让我们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我们甚至会为了一个以后几乎不可能与自己结婚的异性，倾我们所有去爱恋，去憎恨，去厌恶。因为在我们的世界内，这些就是我们的一切。但是，你要是问其他人，肯定不会得出一个孩子的全部。”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会撒谎，本能会让我们在你们这些大人面前装作一个好孩子，不想说这些话让你们觉得我们很幼稚。没有孩子不会说谎，你们这些已经长大的大人，不是最懂这些道理么？我要说的已经全部写在我给你们的解释之中，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他们，我讨厌他们。在学校里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技。” 完美的前后推论，将一切又推向那玄乎其玄的故事之中。 刑警王复对这个年轻人一点也没辙，他咬紧牙关，将手头的资料甩在桌面上，张嘴就咆哮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写的这些也是谎话么！” 林傲没有回答，情况又陷入了僵局。王复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只好假装看着手上的资料，一点一点地缓和自己的情绪。 作为精神科主治医生的单信始终沉默着，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也明白王复的痛苦，他和王复都不想简单地为林傲套上凶手的身份。可是林傲与其他犯人不一样，他没有其他罪恶滔天的犯人一般，用尽一切方法掩饰自己的罪恶。 要是那样，即使一个人计算得再精密，他的神情、他的习惯、他的人生经历都会将他的谎言一一揭露。 林傲是另一个极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心理扭曲，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就像一张白纸。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有掩饰，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试杀害同伴的凶手，甚至乎他没有任何为自己脱罪的努力，只是简单抛出另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魔幻故事。 “凶手”或“超现实”…… 林傲摆在众人面前就只有这两个选择，纵使刑警们都能看出林傲有千万个谎言，可是林傲就是这样坚持着。 还一个人清白难，但是要将一个人判罪……特别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凶手”只要点点头，“法庭”只会在有限的时间内挣扎一番过后，只会无情地将那人打入深渊。 毕竟，有谁会认为“有罪”是一种解脱？ 王复和单信就是在这里挣扎着，他们想了解内情，想了解在那片远离尘世的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林傲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什么他会对“凶手”的指控全盘接受？ 询问本人看来已经毫无效果，单信看了看这间审问室内，摄像机还在正常运作，录下他们一言一行。于是，他翻开林傲厚厚的资料集。在中间，夹着几十张密密麻麻写满字复印件。 那是林傲自己所写，关于这次事件的独白。 2. 林傲的手稿 我叫林傲，今年十六岁，现在被关押在一间与刑事案件有关的精神病院里。这间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白色的，只有一张床，还有我自己一个人。甚至我手上的纸笔都是哀求着，他们才愿意给我。 因为他怕我会拿笔去伤害别人，毕竟我现在是一名“精神病人”，还是一名凶案的嫌疑犯。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的父母也被限制，只能一周前来看我一次，大概是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吧。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父母除了第一次来质问我是不是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毕竟所有证据都表明，是我杀死了那五个人，而他们全是我的同班同学，以往被认为与我最亲密的同伴。这样的指控不论安放在任何人身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那个人不是变态就是精神有问题。 而我，并不是。我已经将这件事请重重复复和警察说了好几遍，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我只能一笔一划将当初的事情描述一遍，希望能在将来上法庭的时候，作为确确凿凿的呈堂证供。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中考考试结束后的第二个月。当时我不是什么精神病人，而是已经考入市内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 毕业旅游，这大概是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一次经历。我们这些年轻人自然也是对此怀有憧憬，在我们得知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之后，身上唯一的包袱也由此卸去，便策划了这一次“悲剧”。 厦门，鼓浪屿。 这是我们对父母说将要去往旅行的地方，也是我刚开始提出要去的著名景点。但事实上，在许恩辉的极力劝说下，我们最后改变了旅行地点，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神农架，国内唯一保护完整的大片原始森林。 许恩辉，是我班里一个男同学，他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各项运动都一般。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热爱着显摆他所拥有的一切。连这一次旅行也是，他并不是特别喜爱原始自然景色。只是…… “喂喂，你们看过‘荒野求生’那个节目吗？里面的主持徒步穿越几百公里的沙漠真的好厉害啊！你说我们要是也像他那样去闯一闯，回到学校准让他们那群小子羡慕。什么云南深山，什么神农架，咱们要去这些地方才算得上真旅行！” 他那自傲的笑容至今还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恶心，无比恶心…… 要是我当初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当着他的面痛骂一顿。他不过是怀有不甘和嫉妒，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他自己能获得的一切。 不顾是否有危险，也不顾计划是否周全。 然而在我第一次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在高铁，准备搭乘火车的候机室。 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喂，你们别顾着玩，东西都带齐了么？”我对着身边几个同伴问道。我们在两排候车椅上相对而坐。来来往往的旅客经过都不免将目光投到我们的身上。 作为市内最大的火车站，在这个候机室内年轻人不算少，但是像我们这样刚满十六岁，还没有成人陪同的，估计就我们几个。 除了我在紧张地检查行李以外，他们五人坐在座位上，毫无顾虑地玩着手机还有ipad，时而兴奋地互相攀谈着，期待着，一点也不觉得我们将要去的是何等危险的地方。 （防盗，4.5改） 第五十四章 铁骑陨落（四） 前面已经说过，巴东市这里，有两座大型商业广场相对而建。我们进入的其中一座，就是城市广场，七天酒店也在里面。而老奶奶的家，也就是她经营的民宿，其实就在城市广场的背后。 紧贴着城市广场的背部，是一整片的民居。那里和外面我们所看到的平房并没有多大的差别，满布爬墙虎，看上去起码有十几年历史。 都是普通的平房，当时的我是这么想得。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有一处地方太诡异了，诡异到我不得不相信后来的一切…… 那一处平民区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阳台晾着衣服，平房房间里也亮着灯光，只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任何声音。那里就像一座死城，只等着我们进入。 比起这平静中的怪异，我们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老奶奶的身上。 走在长着青苔的石板地面上，许恩辉环看了一下四周低矮的平房，那种不满的情绪又逐渐涌现了出来：“老奶奶，刚刚忘了问你，你家里不会也是这种样子吧？” “什么？哈哈。年轻人受不住这种老房子么？不过放心好了，我家里的装潢简直可以用豪华来形容，可花了我不少钱呢！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几个小孩子的。” 话虽好听，但许恩辉不太相信：“既然这样，那奶奶你为何不直接将它出租？装潢那么好，肯定不缺租客啊，那租金可不是妥妥的。” “哎……你们这几个小孩子，能担心的东西也太少了吧。” 几分忧伤、又有几分自嘲，我光是听着老奶奶说话，就有些心酸。 “我啊，根本就不缺钱。家里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人每个月都会寄一大笔钱回来给我生活。只是……家里一个人住，有些寂寞。所以啊，我才要过滤一下来我这里住的客人。” “所以要不危险，还有趣？”我禁不住插上嘴。 “哈哈，想不到你这孩子还有点见识。”老奶奶乐呵呵地笑着，带我们转过两个小巷的弯，在一处小道的尽头停了下来。“这里就是我家，进来吧。” 房子很大，虽然跟四周的建筑外表没多大差别，但看得出来是一座三层的小别墅。推开铁门，里面装潢很新，米黄色是这里的主调，家具和大城市里的豪宅没什么区别，确实如同老奶奶所说：她家里确实很有钱。 “怎么样？还满意吧？”老奶奶露出一丝骄傲的笑容。“坐吧，放下你们的行李，你们的房间在二楼，而我则住在三楼。要是你们满意的话，我现在就煮炖饭，咱们边吃边聊聊家常。好么？” 我看了看其他人，他们脸上除了欣喜，没有其他表情，于是我问老奶奶说：“那一晚上的租金呢？” “免费。”老奶奶爽朗地回答道，“你们跟我说说外面城市有趣的事情，也听听我说神农架这里有趣的事情，这样就足够了。” 8. 精神病院内 神秘的老奶奶，无比精确地预言，将要消失的宅院。接下来的事情单信已经看过了好几遍，但此时他忽然发现了他一直忽略掉的一个点。 这老奶奶真的存在么？ 单信连忙看向身边的王复。此刻，脾气暴躁的刑警正与对面心思缜密的年轻嫌疑人闹脾气，林傲一句话都不肯再透露。王复也索性静静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毕竟，林傲在口供里属于变相认了罪，要是王复什么都不做，吃亏的也只有林傲自己。 “喂，醒醒，没睡着吧。”单信害怕又挑起王复这头狮子的哪根神经，声音是温柔得不行。 “烦死了，又怎么了？”王复睁开朦胧的双眼，怨恨地看着单信。“我对这家伙已经放弃了，他爱干嘛就干嘛去。” “不，我是想问你，他写的这些资料里面，那个老奶奶你查了吗？” “查查查……查什么？那些编出来的故事你也信啊。” “不，我是想说，就算他编，也是根据一些实际来编的吧？要是能找出这个出租房子的老奶奶，不就能破解林傲的谎言了么？” “哎……单医生啊，不是我说，有时候啊，你专注在诊断他是不是精神病就好了，破案的事情我们刑警会尽力的。” “我只是怕你们会遗漏……” “遗漏？！”王复冷笑一声，“你知道我们为了找这个传说中的老奶奶花了多少工夫么？所有酒店、旅馆，甚至是威逼利诱下，所有愿意承认自己非法经营的民宿我们都查过了，根本没有林傲他们六个人入住的信息。” “他们后来可是真的进入了神农架，总不能凭空消失吧？或许……或许是去了别的城市？据我了解，围绕着神农架边缘的旅游城市就有五六个。” “大哥，你也会说五六个城市。全部查起来你说得有多少人，查多久？这件案子已经全国轰动了，我们算是专案小组，上头派下来的警力堪比抓捕a级逃犯了。要查六个城市所有住宿纪录，没个一年半载你觉得真能完全查清楚么？” “那我还是不信他们会凭空消失……” “你没认真看资料吧？” “什么？我很认真看几遍了啊。” “啧……那你没发现在他们找到落脚点之前，林傲这小子设置的一个小小的猫腻么？” “猫腻？”单信将刚刚所看的一整页粗略地看了一遍，完全没有让他值得怀疑的地方。 “啧，哎哟。这里这里！”王复狠狠地敲了敲单信手上的纸，“许恩辉不是说受不了民宿破落的样子，想要去找正规的大酒店么？” “恩，那又怎么着？” “怎么着？你是不是傻啊！”王复劈头盖脸就骂了单信一顿，“也就是说，从这里开始，许恩辉和徐维可可能独自去找大酒店，而林傲和其他人则继续住在民宿里面。” “分头行事么……” “你明白我们工作的难处了吧？案件发生的时间已经是他们在巴东市到达后的一个星期，加上林傲休养身体以及他故意不透露任何信息的时间。我们几乎是事件发生后两个多星期才开始排查。要是他们是分头住店，我们抓着每一个旅店店主查问是否有六个学生住过他们旅店的时候……” “就算有点模糊的印象，潜意识也认为案件涉及到的是六人，不是两名或三名学生，所以错过了最佳的办案时间。时间再拖久了，那模糊的印象就更加记不清了。” “没错，加上这家伙这整片资料就是挖坑给我们跳。半真半假，让你怀疑的同时又不得不去相信他说的话是否有半点真实。就算我们推测出他们分头行事，我们也不可能确信那些话是不是真的许恩辉所说。最后还要判断他们人员的分组是不是2、4分，还是2、2、2分。在我们拿起六张照片去调查的时候，我们已经被他摆了一道。放弃吧，查他们那晚上住哪里作为突破口几乎是不可能的，巴东市无证经营的小旅馆、民宿实在是太多了。” “那就是说……从这里开始，林傲就已经为他后来的谎言埋下了铺垫……”单信若有所思，低下头继续看林傲所写的话。 9. 林傲的手稿 我们放下行李，确实在老奶奶的家里住下了。 不但是外面整个居民区，老奶奶经营的这间民宿也与其他大有不同。一般民宿往往会将主人所住的地方与租客所住的房间严格分割开去，甚至主人压根就不与租客住同一栋房子。 而老奶奶的家里不一样，这里就是她的家，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就算我们住在二楼，她住在三楼，二楼房间里的一切家具摆放都好像一直有人使用一般。洗发水、沐浴露那是常备在那里，床铺铺得整整齐齐，电脑桌上真的放有电脑，甚至衣柜里面也摆满了衣服。 是的……我们认为那是老奶奶一直保存下来儿女的房间，只是暂时让租客居住，至少我们那时是那样认为的。 现在想起来，我背后不由得升起一阵凉意：没准，老奶奶的儿女早就死了。她做的一切，不过是要拉我们去陪葬…… ………… “超强台风妮坦现已登陆到我国福建省，台风级别已高达15级，中心风力达到12级，以致我国南方多地产生大暴雨。预计妮坦会向西北移动，时速60公里每小时。届时，我们湖北省也会受到影响，预计……” 老奶奶家的65英寸超大屏电视正播放着当地的新闻，我们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无比舒适地等待着我们的晚餐。 此刻，老奶奶刚好与云安琪还有徐维可将饭菜捧到餐桌上，老奶奶便顺手拿起电视遥控器，转去另一个正在播放抗战电视剧的台，枪炮声霎时间充满了这个小房子里。 “奶奶我比较喜欢看这个，你们应该不介意吧？” 不用房租就能租到这样的房子，还能吃到一桌主人亲自做的家常菜，我们感激都来不及。 “不不不，没关系……已经很麻烦你了。”我和许恩辉、古乐天三个男生赶紧摇摇头，凑到餐桌那里，争着为她们乘上一碗碗香喷喷的白饭。 各自坐好，我们几人在大圆桌上围城了一圈。老奶奶也率先发话了：“你们几个孩子性格都挺好的，奶奶喜欢。不过，咱们有约定，你们要跟我说说外面有趣的事情。” “有趣……哪有什么有趣的啊，到处都一样。”古乐天没等奶奶起筷，他已经吧唧吧唧地吃起了饭。“在外面吃的饭菜，也许还没奶奶煮的好吃呢！” “就会耍滑头，要是没啥好说的，要么说说你们去神农架干嘛？” 许恩辉迫不及待地回答道：“野营嘛，有什么，那不是年轻人最爱做的大冒险么？” “但是要到神农架的内部？那里挺危险的，你们不怕么？” “怕？有什么好怕的？”许恩辉谈起来一脸兴奋，“那多酷啊！班里的同学羡慕都来不及呢！更何况，别人都能进去，我们怎么不能？” “哈哈，你们还挺勇敢的，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小孩子。你们装备买齐了么？要进去神农架里面，很多工具都是少不了的哦。不如我给你们一个电话，这是我一个相熟的老头，他家里就是卖这些野外装备，顺便还能出租汽车运你们和装备进神农架，约好时间再到预定地点载你们出来。” “那真是太好了啊……”我们都衷心地发出感谢之声。“那我们晚上就省下不少功夫了！” “只是……那里并不和平。” “啊？什么不和平？该……该不会……有什么猛兽吧？”徐维可一听，像只小动物一样敏感。 “维可，你就别担心了。林傲不是说了么，现在神农架里没什么大型动物，要是我们静静地待在帐篷里，不会有东西来袭击我们的。” “切，说得好听。李洛斯啊，你除了待着不动，还会做什么呢？” “许恩辉，你！” “别说了，先听奶奶怎么说吧。”我打断了他们自以为的安逸，“应该不是普通野兽那么简单吧？” “是的，那不是动物，也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东西。那是怨灵，居住在神农架里面的怨灵，在神农架面积逐渐恢复成原始状态之后，终于露出了它们的爪牙。” “老奶奶你别吓唬我们……” “不是吓唬，是事实。你们有制定过去神农架的哪个地点么？” “大概是中部吧……最原始的森林里。” “你们这群孩子……真是不怕死。知道北纬三十二度么？” “北纬？我想北纬三十二度大概就是这里吧？”我回答道，看着身边几个朋友面面相觑，心里又是一股不满涌现。 这群人也太不靠谱了，就算上网随便查一下神农架，都知道神农架就在北纬三十二度。只是……老奶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哟，你真的还挺聪明的嘛，”老奶奶邪魅一笑，小伙子。不过你知道这数字的含义么？” 话音刚落，屋里瞬间变得安静起来，甚至静得有些渗人。古乐天他们都静静地看着老奶奶那张脸，仿佛她的容貌在扭曲，在改变，变成一个他们恐惧的怪物。 “不知道。”我诚实地摇摇头。 “百慕大三角、金字塔、死海、神农架，这些名字你们都应该听过吧？” “他们难道都在北纬三十二度？” “是的啊，这些超出人类知识范围的超自然力量，大部分都在北纬三十二度，包括你们将要去的神农架。” （防盗，4.6改） 第五十五章 铁骑陨落（五） 二十六年前，也就是二零二二年，地球遭受着无法换回的危机。那一年，也是人类最后看见自己家园的年份。 如同年迈的老人回首生平往事，人类见到的历史，只有对这颗美丽蔚蓝的星球无止境的摧残。后悔了，企图改变了，被逼入绝境中的人类忏悔着过往，哀求着他们的家园再给予他们或多或少的时间，而智者们都知道这仅仅是“自私的求生”罢了。那个孕育着包括人类无数生命的星球早已破败不堪，再勉强居住下去只能遭受灭绝的命运。 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方法只有离开。“曙光号”、“黎明号”、“未来号”、“诺亚号”四艘大型飞船搭乘着最后的希望，穿破大气层，走进那个漆黑而神秘的宇宙。 下一个适合居住的星球在哪里，没有一个人类知道。四艘飞船沿着四个方向笔直飞离人类的诞生之地，与其说是坚定，倒不如说是漫无目的，期待着运气会将他们从这了无边境的虚空中与美丽富饶的星球相遇吧？ 代表着人类最高智慧的杰作，四艘飞船均有完美的循环生态，所有人类生存必须要的设备都能在船上找到，就算是泳池、球场、影院这些仅用于娱乐设施，飞船上都一应俱全。只要不超出人数上限，依靠宇宙中类似太阳这类恒星发出的光与热，飞船可以转换为内部能量无止境地在宇宙中航行。 几杯啤酒下肚，中年男子几乎一口气说出上面的话，似是为了应试背得滚瓜烂熟。蓝黑间紧身航天服，满脸胡渣以及从不梳理的乱发，男子已年过四十，对比起“曙光号”上从不过二十岁的青葱少年，他真可谓是“骨灰级的老人”。每当察觉如此，这名被唤作“大叔”的男子嘴角都会微微上扬，一两分是自嘲，七八分是无奈。 褪去全息投影的战斗服，眼前其余六位年轻人都穿着与自己相同的紧身衣，脸上兴奋的神情还停留在tsg当中。尽管这几位tsg的最强选手完全没有理会自己，大叔没有愤怒，也没有伤心，不管如何他还是要叙述下去。 “航行原本是孤单的，为了减少意外事件的发生，飞船上仅仅留下最基本的人员。但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很久，人类幸存者当中一位杰出的科学家无意间发现了通往平行世界的方法。为了区别开来，我们称自己为地球、而那里则是蓝星。 蓝星上也不是一帆风顺，他们的历史轨迹与我们相像，时间还停留在我们这边人类被毁灭之前，我们四艘飞船都决定尽力拯救他们。于是就有了你们的出现，基因改造下培养出来的新人类。 每艘飞船每年都会培养数百名像你们一样的新人类，你们拥有我们普通人类没有的能力，是拯救另一个世界的希望。当你们到达十八岁开始，每艘飞船每半年都会举行tsg，选出最强的五人到达另一个世界，去拯救蓝星的人民。 已经将近十年了，尽管蓝星还是走向灭亡的路上，然而我们的帮助还是一定程度上改变着他们的世界。而你们几个也即将成为他们走向灭亡的阻力。” 说到如此，大叔的眼神有些许黯淡，将玻璃杯中满满的黄色泡沫液体一饮而尽。 “不管怎么样，先祝贺你们十八岁生日快乐！还有在tsg上优胜，获得成为‘savior（救世主）’的资格。明天开始你们将正式踏入蓝星，不要给太大的压力给自己，尽管将它当成游戏，‘蓝星游戏’！” “是！是！是！大叔教育得实在对！我们种族这些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爱恨情仇应该是说完了吧？现在是不是该转一转channel真的庆祝一下？” 身边一个瘦小的问题儿童开口就是这种把大叔气得快吐血的话。大叔一巴掌就往他后脑勺派过去。 “你这小子真是欠揍！” 话是这么说，不过大叔也是控制好力道，在不影响这个叫virus的小子智商的前提下，嘭的一掌打下去像是什么重物掉落在地上，让这个不知反省的小子痛并快乐着。 virus与银一样，也是今天踏入十八岁的孩子，他们都是在同一年同一天被“创造”出来，但是virus身形却比在座其他人足足小了一圈，剑技不怎么样，在今次tsg十八岁这一届二百七十多人的竞技中仅获得第十六名。不过大家都知道，在同一年大叔的学生中，他可是包揽了“诡辩”、“丰富表情”、“制造麻烦”等多种第一名。 那一双时刻左转右突的眼睛总会找到沉默的突破点，不管在宴会上、练习剑技上还是日常生活中，他都会引领众人走向寻找麻烦的极端。在这些众多不良能力当中，他的真正异于常人的能力叫machine control(机器控制)，可以说得上是直接将大叔逼上了绝路。直接改写任何机器语言，virus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可以直接无视这艘曙光号的所有设备。以virus的剑技，能打上十六名已经算是奇迹，谁知道比赛当中有多少猫腻，这位少年到底改编了多少全息投影等舰载设备。 像今日这个房间、这个小型宴会，原本在tsg上获得前五名的才有资格参与，而virus直接是黑掉识别系统，顶着室友银的身份大摇大摆的走进这个房间。 辉煌、奢华，用来形容他们数人所在的房间一点也没有夸张。杯碟皆是钻石、宝石作材质，不是镶嵌，而是整件物体皆有这些贵重材质组成。墙壁则是刷上黄金粉，房间里一切都像闪着光。 银他们几个年轻人根本不在乎这些到底用什么做成，在他们眼里这些只是比平常的用具更璀璨耀眼而已。大叔也不在乎，他的确知道这些物品在人类社会里的价值，前提要是真的。现今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全息投影，“用起来其实也不怎么样”，二十多年在这里生活，早已变得漠然。 咕噜咕噜… 大叔仰面朝天，又灌下一杯顶级红酒，脸上逐渐变得通红。嘭！他看也没看，将钻石杯猛地放到了隔壁机器人手中的托盘上。 “换一杯葡萄酒。” “是。” 机器人掌心伸出一个小管，对准杯口喷出紫红色的液体，不一会儿就灌满整个钻石杯。大叔一把将杯子抓在手里，咕噜噜地又喝上两口。酒是麻痹神经最好的饮品，几杯高浓度的酒精下肚，大叔的精神也异常高涨。 明日就是踏入真正战场的时分，眼前那几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却一如既往地欢快。大口喝着今日才被允许喝的酒精，大口吃着源源不断送上来的牛排。被诅咒的命运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一丝踪迹。 “无知真好。” 大叔心里不仅浮起这一种想法，进入战场那是九死一生之事，第一日便战死那不是未曾发生过的事。可这几个年轻人，特别是那个叫“银”的孩子还在坚持“拯救蓝星”单纯的想法努力着，真是可悲…或许舒舒服服享受到二十一岁再被人道毁灭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人道毁灭，几十年前用于杀死那些无法救治的低等动物，大叔也没想到现在却用于同类身上。不能在tsg上获得资格的人，在二十一岁来临之时，也是他们生命被剥夺的一刻。“船上不需要没能力的人”，大叔他们自己都是这样告诉这帮年轻人。 由此，舰船上都分成两派人，一派早已放弃了剑技，享受生命每一天。而有实力的另一派则是坚持着为拯救地球而战。两派从不发生争端，所有人都知道无论如何在十八岁以后，死神已经每日等待着他们，在他们不留意的那一刻将他们拥入怀中。 “这是何等讽刺的诅咒，明明人类的寿命可达上百年！” 大叔忿忿不平地想着，差点将话脱口而出。然后又是扬起脑袋，将葡萄酒一饮而尽。 “我在想些什么！过了二十多年连我自己都失去了希望了么！” 他死死抓住钻石杯，恨不得将其捏碎，让碎片插满掌心以此作为惩罚。谁都可以失去希望唯独自己不行，大叔看着这一座的少年们，特别是那个竞技场上闪耀着银光的男孩，丝丝温暖窜入内心。 “他们不一样，这一年的五人不一样。以他们的实力，只要好好配合，尽管只有一丝丝，也必定能改变那一个世界。呼，时间不早了，也该进入正题了。” 原本今日就不是来这里庆祝的，tsg过后，便要将蓝星的情报告诉这帮年轻人，明日就启程带他们去往那个世界。但是大叔有点难以启齿，他总觉得开口之后这几个人就没有了退路，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性命葬送在那一片他们不熟悉的地方。 最后他还是屈服了，左手在空中飞快地操作着仅有他能看见的面板，房间内那些奢华装饰一件一件褪去，最后只剩下简单无比的桌椅。大叔顾不上他那些学生惊讶的模样，继续操作着，桌面上逐渐显示出一副全息地图。蓝绿色是地图的主色调，硕大的地图上偶有几个标记着的地点，旁边写着地名。这幅地图显示的就是——地球，另一个世界叫作“蓝星”的地球。 “都看过来，别再管吃的了。明天你们进入蓝星，危险是必然有的。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或许能救你一命。” 看着这群孩子依依不舍的表情，大叔呵斥道。他脸上的酒气奇迹般没了七八分，精神的很，一指地图就直奔主题。 “这里就是蓝星的地图，地表被70%的水覆盖，陆地看似不多，但比起我们曙光号那是不知道要大多少百万倍。你们也知道，蓝星的情报是不允许随便泄露的，所以在你们获得优胜之前对它一无所知。 现在蓝星上面存活的人类不到一千万，比起以往按十亿计算已经近乎是灭绝的前奏。造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被各式各样的异兽所逼迫，领地缩小到历史最小的范围。仅剩余四个国家，不足五十个城市。我们明日去往的国家是这个…” 大叔指着接近地图正中央，数个地壳板块其中之一，也是最凹凸不平的那一块。顺着指尖，他指着几乎是板块最东南端的地方，再往东就是一大片海域。 这个国家叫爱萨尔共和国，我们初登陆的城市叫‘空中堡垒’，由数十个空岛组建起来的地方。困扰他们的主要是这里。” 大叔手指稍稍移动了一点点位置，指到那代表城市的缩小模型隔壁的一大团绿色，那是在众山环绕之下的一片林地。 “这里叫‘翡翠雨林’，也是空中堡垒最大方面的威胁。那个世界每座城市附近都有类似这样的异兽栖息地，栖息地里面有数不尽的奇特生物，他们侵蚀着人类的领地，使人类几乎无立足之地。直到我们的到来他们的生存环境才逐步改善。以下就是一些异兽的图例。” 大叔一动指头，地图正上方开始出现一系列图谱，尽是一些长相怪异的生物。例如：身高数米，却长有八只脚类似狮子的动物，背上还带有翅膀。又或者看起来像是不应该存在于陆地上的巨鱼，身长足足有三米，没有脚，每片鱼鳞都岔开，鱼鳞下是一根根的小管。 看着那群原本不耐烦的小子看得目瞪口呆，大叔心里安定了一些，起码这群小子看到明天开始将要面对的敌人并没有掉以轻心，还懂得“惊讶”、“恐惧”这样的字眼。他继续说道： “这些就是你们将要面对的敌人其中一小部分。那个世界异兽的种类数量实在太多，还会有各样亚种。说实在话，只有在战斗当中我们才能知道面对的敌人究竟有多少实力。” 面对的是异兽而不是人类么…说实在话在此之前那几名只有十八岁的少年从未想过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只是一味知道训练与战斗，以及“那个世界处于危险之中”。如今见到确实的投影图，大叔身旁一个高壮男子也忍不住提出疑问。 （防盗，4.7改） 第五十六章 铁骑陨落（六） 游戏突然感觉到他的脸猛然撞击在什么坚硬的物体上，原本的跑道也被黑暗所笼罩。几秒过后他才反应过来——我摔倒了，还摔了个狗吃屎。 他的肉体终于承受不了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在第四圈的路上没有游戏的允许就擅自停止了跑动。 游戏想重新掌握回他的肉体，可是没有办法，他使不上一点的劲。一口气跑了四圈超过三千多米的路程他的衣衫已经彻底地湿透了，喉咙和鼻腔都干得不行，有种将要裂开的感觉，难受的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坐在宇琪的车上。 这样的训练要持续三天？游戏觉得自己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是一个问题，他努力的移动着手臂，勉强将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一翻身，坐在了跑道上。 霸坐到游戏的身边，身上一丁点汗也没有，继续微笑着问游戏：“怎么了？支持不下去了么？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呵…”游戏深深吸一口气，大脑缺氧产生的嗡嗡作响也减弱了一些，半响他才能说出话来：“霸叔，我能不能去小解一下？” “去吧，别走太远，以你的状态也走不远，在外头的草丛里就好，我不会告诉你爸的。” “你不用过来守着我？你不怕我跑掉吗？” “二十多岁小便还要我看着，你以为霸叔我是个变态么？” “哈哈哈，好。”游戏拖着极度疲倦的身体慢慢走出训练场，每走一步他都得竭尽全力，注意力稍不集中也许就会倒下来。 真的去小便？游戏当然不会，他出了训练场，就躲在一旁的草丛里面。 “系统！”绿光在黑夜之中像鬼火一样，照亮了整个草丛，游戏的脸也被绿光在照亮，现在他想以最短的时间达成目标也只有使用系统这个方法了。 界面一出现的时候，系统光度太亮和基础信息的金钱数同时吓了游戏一跳。他早上已经把所有钱都用光了，本来把希望寄托于排名系统是百密一疏的想法，没想到这时候系统里的金钱数居然有五十万！一定是手提箱里面的钱！霸把手提箱交给他的时候说了，这钱现在已经是属于你的了。 啊哈！霸叔这个老油条没想到我还有排名系统这样逆天的工具！游戏愉快地点击着他的排名系统，要说打破墙壁需要的技能莫过于力量。他选到了基础能力那一项，在8点的力量上点上了两点，也在7点的体力那里点上了一点。基础能力的所有小项都一样，第一点是五万，第二点则是需要十五万，游戏一下子就用掉了二十五万，在城市里的排名哗啦啦地升上了2925名。现在手提箱的钱就只剩下二十五万，没办法，钱该用的时候还得用，谁叫他现在已经累得半死呢，还博的钱也只好还少一点了。 加强了力量和体能之后，游戏明显感受到全身的肌肉一寸一寸在增厚。他本身力量和体能的点数基数比较高，提升的过程仅仅只有十几秒，也没有增强智力的时候那么痛苦。 虽然还是感觉到疲倦，此时他已经没有刚走出来的时候那么痛苦，脸上也重新充满血色。他步履轻盈，小跑着回到了训练场。 游戏看见霸还坐在原地，信心满满地朝他喊道：“霸叔，步跑完了，不如我们再来试一试打破墙壁吧！” “哟，你这小子，小便完就神清气爽啦！你想试就试试吧！我可不担保跑完几千米就能打破它。” “行！不试白不试！”游戏回到那块有些松动的砖头前，扎起了马步，双拳紧贴在腰间，他蓄集着力量，手臂上每一块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排名系统的厉害他早已领教过，打飞这块砖头游戏可谓志在必得。 “喝！！”游戏一拳挥出，划破空气的同时也产生了一阵小小的拳风，拳头碰到砖块时的感觉与上一拳完全不同，砖块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拳，然后就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出一米多远的距离，砖块飞出去产生的摩擦力道顺带把旁边的两块也弄歪了。 “成功了！”游戏兴奋地跳了起来，从离开餐厅开始仅仅过了两个小时，他已经完成了霸定下的目标，不用在这里接受三天地狱般的训练。“霸叔，现在我已经完成了目标，那么我可以拿着钱回去好好地睡一觉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结束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假如有下次的话，我再教你更厉害的技术。” “好的！谢谢霸叔！”游戏捧起那已经少了一半重量的手提箱，飞快地跑走了。训练场里剩下霸一个人，霸望着游戏的背影，继续露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十章再见，亦是朋友？ 1978年2月21日天气：晴游戏在城市的排名：2920 像一般的城市一样，上帝之城的中心经济区也有大型的商业广场。 在半空中，有用纯玻璃建造而成纵横交错的通道将二十五座结构完全一样的建筑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使得这个占地将近五平方公里被称作伊甸园的商业旺地俨然成为了一座天空之城。 伊甸园是整座城市汇集了最多样的美食、最丰富的娱乐设施，最豪华的奢侈品的地方。不管你是城市哪个阶层，也不管你口袋里装的钱是多是少，你总能在这里找到可以消遣的地方。 游戏来伊甸园的原因有很多，这几天每天不是在撒旦之翼就是在刑天的眼皮底下，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在家里他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地位，在撒旦之翼里他也仅仅是一个新人，所有的异能者都要比他厉害比他有钱。不是游戏不喜欢在撒旦之翼的生活，只不过对于这个外头被喊惯五少、五哥的游戏来说他再也找不到能让他自己驾驭一切人与事的地方。 今天他来到这个整座城市里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表面上他对自己说是要给博带去一份礼物，实际上他的潜意识里想做的事只有两件。 一是在这里找回久违的优越感，游戏光站在人群当中，身上那衣着、那气场已经让周围的人感觉到这个年轻人非富则贵，行人往往向他羡慕妒忌的目光，这正是几天来他弱小心灵所缺乏的精神粮食。 二是他要找寻那些得到了排名系统却没有人指点，没有学习隐匿技能的新人。他很好奇与自己以前一样经历的人到底是怎样生活着，不知道自己是枪靶，像一只弱小的猎物一样在城市里面被众多的猎人守候着？也许他们还在享受着得到系统的愉悦就被不知名的人从身后一枪把脑袋崩掉。 要去提醒他们么？要将这些人带回撒旦之翼么？游戏不知道自己会怎样选择，他不像博，他还不够资格当别人的带领人，跟一个枪靶在一起他自己难免也要遭殃，或许对方是个美女的话游戏会考虑将她带回去。 走进伊甸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总会为游戏让出了一条道路，他在沙丁鱼般的人海中畅通无阻地前进着。他不怪他们，也不会把自己当作怪物。他知道行人看他的是一种敬畏的目光，对执绔子弟那种又羡慕又很的目光，他要享受的也正是这一种超越别人的优越感。 人群比肩接踵地挤满在这个五层的建筑群里，有钱人都会有自己的目标，进入这里的奢饰品商店好好地扫一番货。那些贫苦人民也是沉浸在这里的热闹气氛中，他们左瞧右看，要是看到合适的商品也会狠下心来掏出半个月的工资狠狠地买上一笔。 游戏是人群中可谓是独特的一员，他要的东西并不是物体，而是人。人们给他让开的空间足够让他仔细观察每一个人，他就像一个变态一样盯着每个人的手腕，可惜还是没有看见有得到排名系统的新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游戏已经彻底忘了一开始他定下的目的是要给博买礼物，他不知不觉走到来到了五层，也是伊甸园最高的一层。他凭依在的玻璃围栏的边上，数十米的高度往下看，尽是黑压压一片蝼蚁般的人类。 排名系统的名额就只有三千，换而言之这座城市里异能者总共也只有三千。三千比起这座城市数百万的人口，原本这个比例就很小，加之游戏只有一级的查看，他根本看不见点了隐匿技能的高级异能者，即使一个破戒者与他擦身而过他也会浑然不知。最终他能看到的新人比例可能只有一两百人比上整个城市的数百万，游戏慢慢认清楚了这个事实，开始失去了耐心，他不再认真观察每一个人，只是凭依在栏杆上尽情享受着这平静的时刻，游戏早已忘了对上一次静静地坐着不想任何的事情是在多少年前。 浩瀚的人潮像海水一样永不停逝地流动着，当中一个壮汉对着身旁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的老大说话，声音被浩大的人群所淹没也许，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老大，你好打不打上次叫我们把那个刑天集团的太子爷给打了，现在我们倒是没什么办法赚大钱啊！” 被称作老大的人，脸上一道刀疤在人群中特别显眼，他不瘦，但是与身边的两个跟班比起来起码还是小了两圈：“两个蠢货，我说过多少遍了！那小子自己说的，他老爸，也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刑天现在根本就不会再给钱他。我们再怎么哄也不能从个穷鬼手中榨出钱来。” 刚刚那壮汉忽然俯身靠近老大的耳边，把手放到了老大的眼前，他说话声音也变得很小，一点也不符合他五大三粗的外貌：“可这东西很吃钱啊。你从五六七八骗回来的钱我们都用光了。可我们兄弟两都想继续试试那些神奇的…‘技能’…”壮汉说技能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更小了，弄得他们马首是瞻的老大也听不清楚。 “什么神奇的什么。带着你们两蠢货真是干！你们不想想我们现在是什么人？随便绑个有钱人回来估计警察也奈何不了咱们，赚钱在话下么？” 两壮汉眼睛一亮：“是哦，果然是老大厉害。” “诶，真是受不了。咦？慢着！”说曹操曹操到，身为老大的刘八源一眼看出他两年来阿谀奉承的那个笨蛋，便停了下来，向身后的跟班挥手示意。只可惜身后两个也是反应慢半拍的笨蛋，都没看见刘八源的手势，两壮汉墙一般的身躯直接撞在了刘八源的身上，差点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神经病啊，你们两个白痴在干什么！叫你停你就停！现在我们去那边。”老大指了指围栏边，两壮汉没弄清楚什么状况，既然是老大叫的，他们自然也跟了过去。 游戏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此刻他将脑袋都放空了，整个人都进入了虚无状态，他不想去理会四周的事物，他说服自己说：噢，那是个路人，我假装不知道就行了。 “诶哟，这不是五哥么？我们好久没见了，这几天还好么。” 游戏一听见身后这把熟悉的声音，愤怒、害怕、逃避，各种各样的心情立刻回到了他原本空荡荡的脑海中，数种想法在激烈碰撞着，让他全身情不自禁颤抖起来：“回头就是一拳？不！他身边还有人，我得小心一些，现在碰上刘八源准没有好事，我还是把博也叫来才行。” 游戏选择了最保险的一种做法，搬救兵。他一开始故作镇定地没转身，掏出手机啪啪地按起来，把求救的短信发送给博。几秒后才转过身面对他昔日的伙伴，今日的仇人。 “噢，八…刘八源。你还来找我干嘛？说好的从此两不相干呢？我…”转过身后，游戏万万没想到第一时间看见的是三只闪耀着绿光的手臂。他看着刘八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事情已经远超过他的估计，刘八源和身后两个壮汉居然都是异能者！ （防盗，4.7改） 第五十七章 铁骑陨落（七） 凌晨两点，我还没有入睡，是因为要前往蓝星么？还是因为月？我也不知道。总有一股烦躁闷于心底。 四周一片黑暗，我从睡眠舱中艰难地爬起来。为了不吵醒virus，我蹑手蹑脚走房门前，门自动地打开了，走道的光线射入原本漆黑的双人宿舍内，几乎将这个仅有十余平方米的狭窄房间照得透亮。我回头望了望还在睡眠舱内的virus，见到他睡得正熟，我向外轻轻跨出一步，房门又自动地关闭起来，宿舍再次归于黑暗。 那个只有睡眠舱和洗刷空间的宿舍，除了洗澡刷牙和睡觉的时间，曙光号上几乎没有人会呆在那么狭小压抑的地方。但是一声“早上好”、一声“晚安”，就是这样普通的问候也会将两个人紧紧联系在一起。因而舍友几乎都是好朋友吧？也许我和virus的友情也是建立在这些问候之上，好歹我和他不论兴趣还是性格几乎没有一处相似呢。 “人类真是奇妙的生物。” 在这个暴风雨的前夜，我脑海里只有这样的念头。期待着明日会见到的蓝星人，也为以后与曙光号上的朋友见面机会减少而感到遗憾。奇妙的是，两边也都是人类，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人类。 走道依旧光亮，窗外数以万计的星星作为天然亮光将整艘飞船照得光亮。据说在地球会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曙光号上并没有这种区别，光与暗仅仅是窗外恒星的多少。 也许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差别，就算现在是凌晨两点，曙光号上依然热闹非凡。休闲区、饮食区依旧流连着相当一部分人，那些都是被解除一切船上禁忌被叫作“成年人”的人。在十八岁未成年之前，一切都被每一届的剑技教练所束缚，需要严格按照地球的方式在这艘曙光号上生活，晚上十一点睡房准时上锁，每天早上八点起床吃早餐进行体能早训。随后，便是全日的剑技练习。几乎整个人生都充斥在练剑当中。 而到了十八岁，参加tsg以后，一切都得以解禁，再也没有人会管我们这群“成年人”。所以成年人在年轻后辈还有一个称号，就是“被放逐者”。除去少数拥有资格去往蓝星的优胜者，大部分人被放逐于剑技之外，被放逐于曙光号大部分人生活之外，一直糜烂生活到二十岁然后步向死神的怀抱。 繁杂的歌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沿路走到一个圆形广场。这是休闲区的正中央，足足有两三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四通八达到各处游玩地点，电影院、饮食、运动场所等在休闲区都一应俱全。 包括这个广场本身也是一处娱乐设施，在靠近入口的这一边架起了巨型舞台，现在舞台上的是几名穿着相似服装的女子在台上边跳边唱。她们衣着暴露，样子看起来都差不多，总让人感觉他们七八个都是同一人。 与我最喜欢的歌手差太远了！回想起来，那名歌手外貌有点奇怪，瘦瘦高高，像个人偶一样，皮肤也白得有些异常，不过只要他被投影出来，那令人上瘾的歌声，热血沸腾的舞步必定能带动全场气氛。 “没有名字，也没有人知道这些投影原本是有多出名。” 他们现在都是虚幻罢了，由记录下的资料，二十四小时在这个舞台上投影出来供我们欣赏，使这里变成从不停息的乐园。“被放逐者”直接将这里所有设施当作根据地，早已没有时间、日夜之分。 “嘿，银！恭喜你获得tsg冠军噢！” 舞台下的座无虚席，交谈声和喇叭放出的歌声混杂在一起让这里变得尤其吵闹。观众席其中一名涨红着脸，兴奋非常的男子叫游太，他一看见我就像发现宝藏般向我跑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走到舞台边缘，高举起他手中的酒杯。其他人看见立马也模仿他的动作。 “银！恭喜了！” “没想到真的是你这个家伙拿了冠军啊！我原本还看好黑的咧！” “黑是天才，银可是努力的天才！得到冠军是应该的！” “啊？谢谢大家啊…”我早就忘了这件事，他们提起我才开始有点冠军的感觉。真正的冠军，被簇拥着，高呼着，傲视群雄的感觉。我接过游太递给我的另一只杯子，一饮而尽。游太的脸依旧涨红着，兴奋非凡，我甚至怀疑到底是他拿了冠军还是我拿了冠军。 “怎么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这里玩？” “我们都了无牵挂，不玩还能干什么？练剑？夜禁？go to hell！现在这样才是生活！你们说对不对？” “对！” 声浪扑面而来，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和我相同年龄的同级生，就算不熟好歹也一起训练十几年。我真的没见过他们现在这一副模样，没有一切负担疯狂的笑着，就算平常最沉默、最冷淡的面孔也像派对达人一样侃侃而谈。 “银，反正都赢了tsg的冠军，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和我们一起来happy一下吧！” “呃…抱歉啊…明天要去蓝星了，我办点事就回去睡觉了，下次吧。” “哈哈，我懂我懂！晚安！” 听完游太如同“早上好”一样兴奋的道别后，我转身就离开了他们。其实我一点事也没有，如同他所说，赢了tsg以后和他们疯癫一晚也无所谓，对蓝星几乎还是一无所知的我无论如何准备也是无济于事。可我不想被他们的气息所污染，感觉与他们坐在一起我会再也不想离开曙光号，不会想起我还有“拯救那蓝星”这种看起来毫无希望的愿望，毕竟没有人生来就希望人生崎岖困难的。 最后我的双脚还是带领我走到了ai训练室，可能是不碰到剑心就安定不下来吧。打开那扇已经紧闭的大门，淡紫色涂有受影材料的墙壁、地板是这里唯一的颜色。没有任何人，这个接近一平方公里的地方仅仅只有我一人，空洞得令我产生丝丝恐惧。但随着我的进入，这间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霎时间变化出青绿的草地，蓝色染成的天空，还有柔和的风吹拂过脸庞，这些都是仿造蓝星上的环境。 “难以置信，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地方。” 我不仅为之惊讶，这是首个进入训练室的人才会看到的景色，即便是十八岁已经在这里累积训练时长长达两年的我，也仅仅看到过两次。相比较之下，那位突然出现，穿着中世纪女仆服装徐徐向我走来的女子则像老朋友一样熟悉，她年轻柔和的美貌从未曾因时间流逝而发生过改变。 “主人你好，现在是深夜两点，目前训练室人数为1，场地宽敞。请问您需要怎样的场地和ai机器人？” “呃…我只是路过而已…唔…既然来了，那就…场地保持原样，ai要最高级的十级。” “提醒：十级ai会有将挑战者击晕的危险，确实要召唤十级ai？” “是。” “正在准备，请稍候。” 女仆向我深深鞠了一躬，化作光点散于空气，光点似乎被某些力量吸引着，又飞回原点，逐渐凝聚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id：银。申请投射自定义装甲、剑。” 我没有理会眼前那一束光，向着清澈的蓝天高呼着。随即我的身体也被白光所缠绕，那套熟悉的装甲已经包裹在我的身上。我右手动了动，做出“握”的动作，三尺余长剔透的水晶剑便凭空出现。虽然有心理准备，那突然出现的重量还是差点脱离我的掌控摔在地上。 “呼…差点就脱手了…你呢？已经调整好了么？” “是！” 一把粗糙的闷响回答了我的话，眼前的光线已经收束成一个完整的人体。那是一副修长的身躯，灰暗的装甲是他的全部。十级战斗ai没有身体，装甲的空洞处总是浮现着使眼睛难以聚焦的黑暗。 “要吞噬四周的一切。” 对于那些刚练习剑技的弟弟妹妹来说，光是看见这种不详的模样恐怕已经吓得动也动不了。但是对于我来说，十级ai也只是愚蠢的数据罢了，长年累月的练习让我对其自信一笑，说道：“那…start！” 没有任何回答，那套黑暗装甲举起手中的长枪向前一踏步，脚底产生强大的推力让他整个人都飞了起来。长枪原本是中世纪用于马上战斗的武器，既重又长，没有坐骑几乎不能产生任何攻击力。十级ai单凭自己的爆发力掩盖了这个缺点，凭借双脚使出“天马突击”，浮空的身体如同坐着飞快移动的坐骑！ 十级ai能熟练使用任何武器，而我对付他已经不下五千次，他使用每一种武器的优劣性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圆锥形状的长枪攻击模式太贫乏，唯有枪尖捅进敌人身体才有巨大的破坏力，光滑的剑身即使ai使用横扫，我凭单手就能挡下。 因而十级ai的突击破解方法相当简单，我向侧面轻轻一跳，手中的水晶剑向长枪一挥。长枪被击中立刻改变了轨道击空，十级ai也因惯性整个人向我扑过来。我顺势移动身体卡于他的落脚点，无处借力的他身体在空中彻底失去了平衡。我抡起没有握剑的左手，一拳猛击于他的面部，汇聚了双方速度的拳头将威力增加了将近一倍。 “啪！” ai向后飞出四五米，摔在地上。从他进攻开始计算到现在，时间仅仅过了一秒。这反击看似很简单，其实已经融合了攻击距离的计算、反应力、预测力、经验等我十八年所学习的一切。 “数据重置。” 我的话音刚落，躺在地面上被判定昏迷过去的ai如同一个扯线木偶被牵拉起来，他手中的长枪也液化流窜着开始重构。数秒后，长枪变成细剑，ai双手紧握，将其立于胸前，配上他中世纪样式的装甲，俨然皇帝座下的骑士一般。 “start！” 我高喊一声，ai立马飞速袭来。换上细剑的他与握有长枪时的强大冲击力截然不同，轻巧的脚步飘忽不定，极速围绕着我不断进行刺击，刺剑划破空气的轨道如同流星一样迅速。诚然，他的速度比起我，甚至比起黑还要快，和他比速度的话我必定会被捅成马蜂窝。 可是剑技并不是单单速度和力量的对碰，理解对方的剑技才是对决中至关重要的因素。细剑击中的范围很小，除了刺中致命要害所造成的伤害都不大，因此ai被设定为只攻击要害部位，这是它的优点也是它的缺点。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一步，只是扭转着身体不让ai进入我的视线盲点。全身如此大的面积完全防守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但是仅仅防守眉心、颈部、心脏、小腹，只要看准他的剑路挥剑一挡，这就变成过家家一般的小游戏。 他刺、我挡；他刺、我挡；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来认真训练，索性开启着elerated 15%让大脑拥有足够的运算能力将全身心都放空。 “十八年来都是为了明天。” 这一句话已经在我心中重重复复过，可身体一放松还是会浮出脑海。仅有一个目标的人生，有时候我会都觉得自己相当可悲，要是可以选择，我情愿回到崩坏前的地球，纵使有绝望，那也是个多姿多彩的人生吧？现在的我只有也只能： “拯救另一个相似的世界。” “银…银…是银么？” 沉思中我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这把清脆女声打破了我的思路。是月，肯定是她，她的声音我不会认错的。 “恩？是月？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 我故作镇静地询问着，心里时而高兴时而又感到悲哀。还没看见她的脸，光是知道她站在我背后我已经感受到一股压力。心里总有另一把声音在说道： “在月面前我不能输，我要以压倒性的实力击败ai，让他知道我并不比黑差多少。” 在ai的细剑再次刺向我心脏的时候，我放开了手中的水晶剑。水晶剑翻转着掉落地面，锋利的剑尖直接插入湿润的泥土里。同时，我默念道… elerated 30%！ ai细剑剑尖与我的心脏已不到半米，我伸出左手，食指与中指一收拢，细剑剑身被我准确夹在两指之间。细剑没有立刻停下，在我手指之间继续滑趟而过，剑锋刻划着我手部皮肤，那红色代表伤口的印记变得越来越大。 我根本不在乎这投影造成的假伤口，侧身避过破风而至的细剑，夹住细剑的左手逆流而上，剑身、剑柄、握剑的手…猎人变成了猎物，我张开的左手手掌如同猛兽一口将ai握剑的手和剑一并咬住。 （防盗，4.8改） 第五十八章 铁骑陨落（八） “隔绝”，大猩猩的比喻真的一点也没有错。城市巨塔里有我们新人类专用的停泊坪，简陋的空间里零零散散听着十余辆相同型号的小型飞船。依旧是一名蓝星人都没有看见，我们新人类就好像被隔绝在蓝星之上，所有东西都是我们专用，我们不需要看见蓝星人，也不需与他们交流，斩杀异兽、带回城市、得到金钱和信任、继续杀戮，无止境的循环直到世界得到救赎…或者崩坏… 包括大叔，我们六个人的心情都很不好，大叔教我们怎么简单控制飞船过后就再也没人说话。搭乘飞船一路向西飞行，慢慢才看见这个星球真正的现况。空中堡垒上壮阔景色都是虚像，飞出空中堡垒，沿途地表全是焦土，人类与异兽战争的惨烈在一望无际的黑中统统表达出来。 g13区域距离空中堡垒有四百多公里，具体有多远我也描述不上，毕竟在曙光号上没有距离的差别。乘上飞船后用了大概一小时就到了g13的边缘。下了飞船，俨然发现异兽的领地与人类的领地有着一条明显的界线，一面是毫无生气的黑，一面是葱郁的绿，那些名叫植物的生物遍布异兽领地的每一处。 泥土气息总会扑面而来，舒服也让我们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夕阳穿过树叶照射在身上，温暖得恰到好处。 “我要不是人类，看见这种环境，我倒是想住到异兽他们的领地去了。这些植物看起来有种奇妙的感觉，总觉得多看几眼心情就舒服多了，还有这里的空气很清新啊，这是为什么？” 大猩猩脸色舒畅不少，终于有心情发挥他十万个为什么的本领。但是他的警惕性并没有放下，一走进怪物领地就从身后抽出他的巨剑和长盾。即使四周没有任何活物，时刻保持戒备万无一失。 我的水晶剑也早已握在手中，从焦土跨向丛林的那一刻，脚底的脆硬感觉也变换成柔软，似乎稍大力一些就会陷下去。我看了看身边的大叔，没有武器和防具的他居然在发愣。现在黑在他前面作先锋，我和大猩猩分别在他左右，两名女生则是殿后，五人一起保护他，身为被保护者一点警觉性也没有，走神也走得太离谱了。 “大叔，进入领地了。别发呆啊！” “…哦，哦！怎么了？” “大猩猩在问你问题，为什么这里的空气比较好？还有，我们现在来是直接狩猎异兽么？负责人说你会对我们进行考核到底内容是什么？” “哦哦，植物会将空气置换，还会清理掉当中的杂质。我嘛…呼…其实我与银也说过了。”大叔走到我们身前，面对我们，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不舍。 “确定你们拥有执行任务的能力我就会回去曙光号，这样是考核的内容。不管如何，过了今天，我们不会在这个世界再次相见。” “骗人的吧？大叔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不要。不要！”澪抓住大叔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拼命摇晃。 “大家别误会，大叔的意思是这里见不到他，回去就能见着了。” 我连忙替大叔解释说，他这种暧昧的说法已经欺骗过我的眼泪，我再不帮忙解释估计他们又哭得稀里哗啦的。果不其然，大猩猩的眼里已经开始闪烁着泪光。 “大叔，感谢你十几年来的教导！辛苦你了！”他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了！”“谢谢！”受大猩猩的影响，我们所有人都由衷地弯下了腰。 “没事，没事，不用这样。看着你们从小长大，不知不觉已经十几年，早就跟我亲生孩子一样。” 他一位一位将我们扶起来，那沧桑的脸孔终于放下了教练的身份，此刻，他发自真心地笑着。 “诶？大叔你有孩子么？” 我有些疑惑，十几年来真没听说过大叔有孩子。 “没没没，这是个比喻！比喻！” “喂，黑，你怎么不感谢一下大叔啊？他是教育、陪伴我们成长的人诶！”另一旁的大猩猩见黑一点表示也没有，有点气不过。大叔摆摆手，叫停了大猩猩和黑。 “不不不，黑，不用的。我懂的。” 站在一边的黑确实没有什么表示，经大猩猩一提，他走过来，拍了拍大叔的肩膀，神情不像是学生，倒是像大叔的教练一般。 “辛苦了，不过接下来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诶，黑你这小子怎么这样。” “黑只是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别较真，是时候去猎杀异兽了！” 我拿出我的水晶剑，用力往外一挥，剑锋在齐膝的草地上划出一道整齐的半圆。“都准备好了么？伤感的事情到此为止了，我们再努力一点，让大叔下半辈子好好在这边住下去！” “好！” 簇拥着大叔，我们带着兴奋和紧张往丛林的深处跑去。 **** 稀疏的树木逐渐茂密起来，丛林慢慢有发展成森林的趋势。我们按照大叔布置的路线在林间奔跑着，这不单单是他对我们的考核，也是对我们最后一课。 在异兽的领地绝不能直入深处，这样很容易被异兽围剿。异兽的五感远比我们灵敏，他们可以远远地跟踪我们，数个同类聚集在一起恐怕我们搭上数个小队也不够。 最安全的方法之一是只引出一只异兽，对其进行击杀。s型迂回前进则是最好的路线，再依靠跑动创造较大的声响彻底引出外围的异兽，一步步深入，即使遇到危险，跑动时拥有较高的初速度也能轻松逃离现场。 太阳无力再将天空染红，茂密的树林里光线快要彻底消失。将要“入夜”，我们终于体验到在曙光号未曾见过的时间变化。黑暗是个渐进的过程，四周没有一下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而是逐渐剥夺所有物体的色彩。莫名恐惧开始入侵我们身体，明明知道在身旁的是谁，可还是不太相信那模糊的身影，隔一段时间，身为tsg冠军，莫名其妙被推为队长我总会呼叫一声确认每个人。 “黑？” “恩。” “大猩猩。” “在在在，怎么你这么啰嗦啊？” “月？” “我在的，银。” “澪？” “恩。” 确认过后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嚓…嚓…嚓…嚓…丛林里只剩下我们踩在植物上、草地上的声音。这片g13区域已经进入清理的后期，大部分大型猎物几乎已经被斩杀干净，偶尔会见到一些只有巴掌大的小型异兽以及带有攻击性的植物。每当这种时候，即使视力比我们还差的大叔都会第一时间发现，这片丛林所有生物的资料他都记得相当清楚。 “停下，看到那里了么？前方那颗大树脚下，灯光！” “light！” 我们五人一起吼道，胸甲两侧展伸出两排照射灯，将前方彻底照得光亮。反射回我们眼里的强光变成刺眼感，我们都下意识用手稍稍遮挡在眼前。 强光只能照射单一区域，平常时期反倒会削弱了我们对环境的敏感度，异兽也不会愚蠢到暴露在强光之下。只有锁定目标才能使用灯光，这也是大叔的教导。 前方数棵超过五十米的巨树围成一块天然的空地，黑夜之中这块只是丛林里最普通的一部分，光照使原本约隐约现的异像都彻底暴露出来。我们只要稍稍再走前几步，脚下的枯枝草丛将会变成一地的藤蔓。 藤蔓分布方式相当诡异，在巨树中间长成一个标准圆形，其余延伸开去的部分全部爬在巨树树干上，地面上那部分很明显是个陷阱。要是大叔没有提醒我们一脚踩下去，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们几个一点也没有头绪。 “大叔？陷阱么？”我指了指那些绞在一起网状的藤蔓。 他点点头，从裤袋里拿出一个小软皮盒，再从软皮盒里抽出一根白色的棒状物。“月，来帮忙一下。” “诶？要我做什么？” “点燃它，对，就是这一头。” “switching！” 覆在月手面上的装甲开始折叠，连带她的武器——军刺向后收缩贴在了小臂上，露出她那纤细的手指。月将手伸向那小小的白色棒状，心里有些疑惑，看了一眼大叔。 “真的…真的要烧着它？” “对，没错。别怕。” 月的指尖往棒状物前段一点，棒状物最外层的白色物质开始变黑…再变红…这是高温的表现，即使燃烧得很缓慢，这东西的确是烧着了。 “够了，月，停下来。” “哦哦。swithing！” 月收起手，军刺再次回归战斗状态，爪子一样覆在月的手上。她刚刚使用的能力是energy transport（能量转移），最直观的用法就是提升或降低触碰到的物体温度，从而使其燃烧或者冻结，是一项相当恐怖的进攻技能。 夜并没有因那小小的燃烧物体而改变，一双即使黑暗下看着依旧觉得清澈的眼睛有些迷茫，视线从大叔手中的物件转移到大叔的身上，然后稍稍与我眼神交碰后又立刻转移了位置。咦？我又被月发现偷看她了么！ “咳咳，大叔，你点着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本想假装咳嗽一下的我没想到真的咳嗽了起来，大叔手中那根小白棒燃烧处升起一股让人呛得慌的气味。 “有毒物品。” 他说着，竟然拿起没点燃的那一端往嘴里放，还深深吸了一口，鼻孔里喷出一团不详的白雾。 “有毒？你不要命了么！你忘记曙光号上还有几百人等着你的教导，等着你带他们来到这里为拯救蓝星出一份力么！你明明答应过我们的！” 我一伸手，那根小棒已经被我夺过握在手中，大叔不曾被基因改造，年龄也大了，已经没有还手之力，恐怕他连我的动作都没有看清。 “银，紧张什么。拿回来，我不吸拿来扔掉总行了吧？” 他把小白棒拿回去，往藤蔓上轻轻一扔，脸上值得玩味的笑容表明其实他早已算计好。那一小根东西躺在藤蔓上，燃烧的一端继续闪烁着红光。 “就这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嘛！我还以为是秘密武器，一扔下去就会大爆炸那种。”大猩猩有些不耐烦。 “不，不。你认真看树上的藤蔓！” 对于习惯使用elerated的我，对环境细节变化敏感的很。地表那一大片藤蔓确实没有动静，但缠绕在树上的则一点点地挪动，发出很细微脆裂声。 “不妙！肯定有什么会发生，后退，我们都后退！” 才向后挪了两步，缠绕在树上原本静止的藤蔓倾泻而下，在树上留下手臂那么粗的沟壑。十余条孔武有力的枝条不停鞭打空地上方，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要是我们踩在上面，纵使有装甲提供保护，也会被撕裂成好几块。 “…这就是异兽？太强了吧？” 我看着大叔，原本拯救蓝星的底气消去了八九成，我知道我现在的眼神都被恐惧所占据。曙光号总传言第一天来到蓝星都有可能死亡，现在才知道这并不夸张.. “没错。”大叔点点头，带着严肃和落寞。“终于相信异兽是极度危险的物种了吧？眼前这只我们称为‘鞭藤树怪’，危险程度还算是比较安全。” “安全？这还叫安全？要是没注意的话，我们五个人现在都被撕开几片了。” 话音刚落，地上忽然裂开一道数米长的开口，两排尖牙伸出，对着空无一物的上方乱咬。 咔擦…咔擦… 两排“利刃”开合数次，一无所获又关闭起来。钢条一样的藤蔓也沿着沟壑慢慢爬回巨树上。大叔刚好站在鞭藤树怪攻击范围边缘，没有一丝恐惧，似在欣赏美景。 “当然安全，只会做陷阱的异兽有什么可怕。鞭藤树怪攻击力确实不低，缺点就是不会动和攻击手段过少。他平常会缠绕树木，吸收树木的养分，用于伪装和猎杀额外动物的本体则埋在地下。它没有五官，只有少量感受器，只有察觉到巨大危机他的本体才会转移。” “大叔，你的意思是我们站这里一天它都不会主动攻击我们么？” “一下子掌握到重点了嘛，银。” （防盗，4.10改） 第五十九章 再起（一） 惊醒过后，我睁开双眼，纳入眼帘的是黑暗中离我不远的一块天花板，我似乎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很静，细小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我甚至能分清窗外每一台汽车发出的尾气声音，一辆、两辆、三辆。 嘀、嘀、嘀，还有一个平稳的警报声用看似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节奏跳动着，平稳得差点让我忽略了这个声响。 毫无疑问我能听到声音，车辆、仪器，我还没有死，还处于我熟悉的世界。可单凭这些我无法理解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一名女生醒来后处于不知名的黑暗中这真的是最糟糕的状况。 我左右张望，似乎处于一间房间里，这里十分黑暗，低矮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都没有开启。唯一的光线来源是正对我一面墙壁，墙壁上光滑的瓷砖将一小股黄色的光反射到房间里面，使这里被黑暗笼罩的一切变得模糊却也真实。 光源处的影像投射在瓷砖表面变得很不清晰，我勉强发现黄色光是来自房间内置的卫生间，卫生间里很狭窄，不像是酒店的房间。 那这个房间到底是哪里？房间内只有我一人？我是怎样来到这里？带着疑问我尝试移动我的身体。 朦胧之中我发觉我的头部无法转动，好像被两颗钉子死死钉在床上面，还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罩在我的脸上，围绕在我的鼻子和嘴足足一整圈，紧压着我的脸。汗水充满在我脸上的皮肤和那东西的缝隙中，随着我呼吸的节奏游动。 疼痛闷热加上瘙痒，燥热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我举起左手，想要把这些在我脸上头上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全部拿开。 我用平常惯常使用的力气想将手放到脸上，它却脱离了我的控制，仅仅从床上举起一尺的高度它又掉落到床上——我的左手失去了力量。 为什么我失去力气？为什么我会被人固定在这张床上？我被绑架了么？绑架我的人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无止境的问题涌进我的大脑，越想心情越是烦躁，脸上的不适也越发加重。 不管怎样，逃离这里才是首要的选择。我出尽全力才把手抬至脸上，一摸脸上的东西，那是一块由塑料制造的物料，硬邦邦的面罩。 它会阻碍我的呼吸么？它是把我绑在床上的罪魁祸首？ 急于脱离这种不适的状态，我使劲将塑料物体拉离我的脸部。那一瞬间，浑浊的空气冲入我的鼻腔，让我连连咳嗽了几声。“啊，世界的空气竟然如此糟糕，我前二十五年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么？” 把塑料面罩往外一拉才发现它左右各有一条胶带，紧紧勒紧我的后脑勺，面罩离我的脸部距离越远，我的后脑越感到很疼。看来现在不管是我还是它都不想让这东西离开我。我保持拿起面罩的姿势，擦干脸上的汗水后又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我下意识动了动我的双腿，虽然无力且酸软，但幸好它们还在。 那是什么？就在我的右手边上，有一团黑漆漆的物体。它动了？！它真的动了！它丝毫没有理会我惊恐的心情，慢悠悠地蠕动着。爱幻想的我对未知的事物并不感到十分害怕，好奇心反而促使我将手伸向它。 黑暗之中我的手也是黑乎乎一团，我感觉到我的指尖离它还有数厘米的距离，便将伸手的速度变得极慢，时间像停滞一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轻轻触碰到它——一团柔软的毛发。然后没有任何征兆，那团黑色的物体剧烈地晃动起来。 “啊！！”我喉咙不自觉地发出尖叫声，面罩将声音禁锢在我的口腔中，变成低沉的声响，我伸出去的手也同时害怕得缩回来。 那团黑色的物体中间伸出一张男人的脸，两颗眼睛在黑夜中反射着稀薄的光显得晶莹剔透。这团蜷缩黑影慢慢变高变宽，他站了起来：“醒了么？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很熟，应该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基于礼貌，我也想坐起来与他讲说，结果他打断我的动作：“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别动别动，不是跟你说过么？你脖子扭伤了，颈椎还有轻微骨折，现在打着石膏。乖，还是听我说躺回去好么？我去开灯。”男人移动到房间的角落处，按下电灯的开关按钮，那两声清脆的声音我隔着数米也能清楚听见。 天花板上两根灯管闪烁了几下，最后发出刺眼的白光。我大概出事故以来很久没有看见光，眼睛感到异常疼痛。纯白的一片掩盖了整个黑暗世界，同时把我照得头昏脑涨，我吃力举起手遮挡在眼睛前面。 数秒后我适应了灯管的光，慢慢能看清楚这房间里的一切。我睡在一张病床上，洁白的被铺上用红色的字体大大地写着它的编号二十六，隔着口罩我也感受到这张被铺发出的那股难闻的药水气味。 房间很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床边、墙边摆有抽屉和架子，瓶子、盒子和衣衫等生活必需品都整齐地摆在里面。 这里看起来不错，唯一令我感到不愉悦的是我自己的身体，胸前接着几根电线，它们与口罩上的管道同样连接到床边那台发出平稳警报声的机器。 我从网络和杂志上看过，这是呼吸机和心跳仪，既然与他们相连着的都是我的身体，那么我受伤并住在医院里似乎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我受伤了，而且看起来是相当重的伤，可是我记不起来我为什么受伤，也记不起怎么来到这里。可我还清楚记得我二十七年来大部分的记忆，我叫郭珏妍，是一名新进作家。我还清楚记得自己喜欢的事物、爸妈的名字、好友的样貌，甚至连我的第一本畅销作品《失去自由的过去，失去理想的明天》第三部分里面最另令我感到满意的句子，至今还深深刻印在我的脑里面： “失去自由的人往往比拥有自由的人更能理解它的含义，理想亦然。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人总是一边概叹着失去的东西一边不去保全自己还拥有的珍贵。要不是这样，大家都在年轻的时候完成自己活于世上的一切目标，然后义无反顾地奔向天国了吧？” 男人开灯后，趁我不留神坐到了我的身旁。病床不大，他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身体，俯身看着我，脸与脸之间不超过二十厘米:“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 与这一张英俊迷人的脸靠得如此接近，小鹿乱撞应该是一个少女应有的常态。可我一点也不慌张，这张脸我很熟悉。它本应更加英俊，彻夜不眠使它现在变得苍白粗糙，乱糟糟的头发也削弱了它的帅气。 “这人与我出事故有关！”这样奇怪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抓住他的手，心情很是激动，对他说：“没有，没有！秋人，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为什么我受这样的伤？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般柔情出现在男子的眼里，他轻轻拨开遮在我脸上的长发，将我与他的距离拉得更近，凑到我耳边绵言细语道：“迟些我会详细告诉你。现在别急，你继续休息一下，我先去把医生叫过来帮你检查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下意识想避开他的手，避开他的脸。无奈颈部完全动不了，只好让他的指尖顺着我的脸颊一直滑到下巴处，让他在我耳边发出温暖的气息。 对于我的醒来，男子很高兴，离开房间前再三回头查看我的状况，确保不会出任何状况他才放心离去。 就这样折腾几下我已经精疲力竭，等不到医生的到来我慢慢又闭上了双眼，心底里已经彻底相信我曾经受过非常严重的伤，并且与这个男子，这个我目前最亲的人有关。 他叫李秋人，是我的丈夫。一想起他，即使我在沉睡，记忆碎片还是不断浮现出来。和他认识已经是三年前的事，当时我还刚从大学毕业，本身我并不是文学专业，因为兴趣我写下了自己的第一本书并将它发表到网络上。 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本文笔、布局完全是新手水平的书籍在社会上缺反响很大。以我的编辑的话来说，这本书贴近当代年轻人的生活和迷茫，写得很真，火起来还是有它的道理。 之后的半年我就像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一样，出版、出席各种宣传活动、最后这本书还拍成了电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学毕业生走到这一步，我仅仅花费了两年的时间，连我自己也难以承认，我的人生怎么可能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在校期间，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少女，单马尾、老土的眼镜、普普通通衬衫和长裤。我就像那些小说、电影里那些寂寞的女孩，坐着教室的一角，没人留意，也没有男生与我搭话，静静地享受着令自己兴奋却也孤单的梦想。 也许是上天的拥护吧？现在，我的想法化作电子信号传遍每一台电脑手机、我的想法变作一点一滴的墨水被欣赏我、认同我的读者传阅，我的想法最后还成为电影屏幕上专业演员们全力演出的蓝本。 电影？是的，我的书最后确实被拍成一出电影。我和李秋人的第一次相遇也在这部电影完成后的庆功宴上。 那天下午，我大脑完全放空，从来没想过这是改变我一生的日子。我慵懒地躺在新买的住宅里那张柔软的席梦思上，享受着金钱带给我的快乐。成功使人懒惰，大概就是在讲我那时候的样子吧？ 那个入行两年，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出版社编辑，也是我作品的负责人，名字叫廖毅的男人却给我发来这样一条短信： “郭珏妍！别整天躺在那里，多出去走走，不然你哪里有灵感写下一本书？你也不想写完这本过后就再也不能出版了吧？平常你听了这些话，也许对我很不耐烦。但我猜你今天肯定不会。晚上7点，翻拍你小说的剧组会在国际大酒店一楼举行庆功宴。帅哥美女自然少不了，我就不信这你都没兴趣！” “无聊！” 我说的是廖毅这条短信并不是这场庆功宴。谁会抗拒帅哥云集的宴会？我已经一个已经二十四岁的女生，完全没有恋爱的经验，有的只不过是学生时代单方面的憧憬。可是有些话说出来就俗了，这句话形容廖毅可是一点也没有错。 可我现在已和学生时期不同，成名、富有，众多的条件促使我也学会了打扮自己。我本来就不丑，只是长相比较普通，况且不是还有一句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么？ 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假如我保持作家这份职业，那么一生中遇到的人将会少之又少，再过上几年等我变得人老珠黄的时候再怎么努力也变得白费吧？ 我打开房间的衣柜，从一大堆从没穿过的衣服中选中了一件黑丝绒低胸晚礼服换在身上。丰满的胸脯和肩膀，吹弹可破的肌肤正是我青春的见证，我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单薄的材质下肉体若隐若现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感受到年轻的魅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脸吧？对比我的身体，身体以上的部分确实糟糕得多。头发散乱得就是个迷宫，一层一层互相重叠安放在我的头上让我看起来像个疯子。我的脸色因长时间憋在家中也显得灰暗。这张脸上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估计就只有我的眼睛吧？大而深邃，散发着文学家独有的魅力。 这又如何呢？我对自己讲，这个唯一的优点也没法撑起我整张脸。此刻我最需要的不是美丽的衣裙，而是认真地洗去脸上的阴暗。 我脱去身上那件高贵的连衣裙，一丝不挂地走向浴室。 2. “郭珏妍，看见你了！你果然来了！就算你不回我短信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来！”是廖毅，我不幸地在国际大酒店门前碰到他。他今天抛弃了平常随意的装束，穿着一身干净西服，脚下的皮鞋擦得发亮，看来他自己也十分重视这场庆功宴。 我和廖毅一同穿过旋转门，纳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大厅里如何靓丽的装潢也吸引不了我的兴趣，成名后这些地方我已经去过太多太多。我的心里只在意廖毅说得天花乱坠的庆功宴里有没有我生命中的另一半。 （防盗，4.11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