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今生》 第1章 楔子 http://..org/ 唐棠点了点手底的信笺,姚蝶衣的见面信这是姗姗来迟还是恰到好处?想自案以来,他一面不露,舆论将矛头全部指向自己,她一人探视伤者,一人往返警局……他片言安慰也无,什么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才是!不,她还不是他的妻子,她也不是他的小妾,到如今她才占了个未婚妻的名头,那甩掉她岂不更容易?! 事情的转折还是半个月前…… 十月里,上京城里的秋老虎却还在肆虐,闷闷的不透一丝凉气,整个天幕像被笼在蒸笼里,热气腾腾,而人就像困在笼子底下的馒头,等待出锅。 十月十日这天夜里,本也是个平常的夜晚,劳苦的人依旧为了填饱肚子,做着各种活计,而上层的人们也依旧在这四九城找寻各种消遣。 而上京城的西海会所,在这样的夜晚,汇集了城里梨园行当所有举足轻重的人物,原来当代青衣姚蝶衣今晚这在开生日派对。 唐棠穿着一身薄荷绿紧身旗袍,俏生生的似深秋绿菊,清淡宜人。其实国人遇事多爱穿红,她却不喜,身处乱世,总觉得那样艳丽的颜色与这灰暗的国家,有些格格不入。那样勃勃而又充满生气的颜色,上一世被那个恶心的男子,不知逼着穿过多少次,所以这一生她浓蓝淡绿各色旗袍,却无一件大红。 “唐小姐,今日里真是……动人。”罗明辉本想说美艳,但看她这身清淡的绿,临时改了口。 唐棠举起酒杯,含笑的回敬了一下,此人是上京宣传部委处长。北方朝廷组建内阁,实施君主立宪制这三十多年,政府里的部长处长,走马观花一般,只有这宣传部罗处长,屹立不倒,可见他功夫之深。“罗处长,今日大家光临,我们不胜荣幸。” 姚蝶衣与唐棠对视一眼,接过话头,“罗处长今日公务繁忙,还能来参加鄙人的生日宴,真是感谢!” “蝶衣呀,你这就外道了,这些年你我诸多帮衬,咱们这难兄难弟走到今天,那可是患难之情,兄弟做寿,我怎能不来,哪日你与唐小姐共结连理,我还要给你们奉上一份大礼,讨几杯喜酒呢。”罗明辉看了看唐棠,她正侧头对着姚蝶衣娇笑,身上的绿松石色旗袍和凝脂般的脖颈,晃了他的眼,他咽了咽口水,掩饰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姚蝶衣不过一介戏子,艳福倒是比他这个处长还好。 酒过半巡,宴会现场一片欢声,黄骅和罗明辉几人将寿星团团围住,起哄要他开金口,给大家来一段拿手戏。 “蝶衣,你可要给我们这个面子,你跟弟妹的游龙戏凤,我们是百看不厌呐!今儿再给大家来一次怎么样?!”黄骅笑嘻嘻的说。 其他几人随声迎合。 唐棠半扶着姚蝶衣,他已有几分醉意,脸色酡红,桃花眼里的水波,随着笑容潋滟动人,她怜惜的抚了抚他的后背。这个男人在戏台上柔媚动人,简直是青衣里的青衣,她唱戏多年,不想北上与他搭戏,竟然沉醉在他的柔情里。当初母亲曾告诫自己,女人再强,都不如找个男人依靠来得踏实,初时不懂这话的含义,直到遇见他。 那年她刚北上,双十年华,纵然老成,内心也藏有少女的情思。 唐棠真正动心,还是那年月下,他们演出结束,他高大的身影一路相送。晕黄的灯光下,他突然驻足,说:“戏台上,你女扮男装,坚毅果敢,让我钦慕;戏台下,我女回男装,让你重回女儿身,为你遮风挡雨,让你笑靥如花,做个有人依靠的小女人。” 唐棠看着他在灯光下略显模糊的面容,只觉他的双目,亮灿灿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执着,她演过那么多次的才子,却没有做过一次佳人。有时恍然也许某一世自己便是个男人,也曾披荆斩棘、也曾开疆扩土……所以这一世演起男人才得心应手。但是上一世她也只是个被人欺凌到惨死的悲命女子,乱世里漂浮,孤身女子命如草芥。这一世,她救父救母救弟,时刻悬着心,唯恐行错一步。连父母都嫌她太过刚强,姚蝶衣却看出她的脆弱。 姚蝶衣的一席话勾起了唐棠内心的脆弱,丝丝缕缕沁入她坚硬不催的心,慢慢浸软泡透,化出一滩春水…… 后来他不仅照顾孤身在上京求生的她,还将自己的表演心得倾囊相授。 两人慢慢相扶相携至今。 唐棠突然被身上扑来的男人抱住,冲击力使她连退数步,还没等她想起这男人是谁,枪声已经响起。 邱燕西看着唐棠从疑惑惊讶到震惊的眼神,微微一笑,她这次终于结结实实看了自己一眼。 西海会所的宾客乱作一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慌乱逃跑的众人,如惊鸟四散。 唐棠震惊的用眼神寻找姚蝶衣,她的男人在哪里?她女人的直觉在这一刻告诉她,她平静的生活将被打破,也许会彻底变样。 师傅以前常说,这戏就如同人生一般,需要人用心体会…… 现在看来她的人生也如这戏剧一样波折横生,反复无常。但人生之戏一开唱便没有停场的时候,就如同她这一出现已开场的戏,只得自己披挂上阵,将它演完。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却不知人生数顷刻分离,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第2章 http://..org/ 小楼里突然依依呀呀响起了唱词,罗亮侧侧头一看,微微一笑,这兰姐有些意思,竟然是那段著名的京剧唱段,《苏三起解》。 罗亮对京剧的了解,还要感谢家中的祖母,祖母是老派旧官僚家的小姐,一生消遣除了摸骨牌,便是听戏曲。林林总总京剧各派,她如数家珍,家中小辈也紧着她的这样爱好,平日里堂会不断。他耳濡目染,也对当世梨园曲目大致清楚。 兰姐皱眉瞅了一眼信至,她今年二十三岁,比唐小姐还大一岁,一身英武,毫无女气,拳脚功夫也甚是了得。她对她的来历也一直颇有疑惑,不过看在这女的对小姐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一直忍让,没想到这关口,她竟然还跑去打电话! 唐棠听到唱片里女子悲惨的唱词,心里忽然一片平静,自古男子舍弃女子本是常事,若论命惨,自古到今,比比皆是。她一时倒没什么打算,随机应变,保全自己才是根本。 信至走到唐棠身边,“小姐。” 唐棠猜想她背后的主子,大概是张天泽,但这个端口……“这纸上写的是我现在所能托的关系,刘偶得主编和胡天柱司令……”她停了一下,其他关系也不知用不用得上,刘偶得自己对他有过恩也许会帮忙,这胡天柱嘛,枪杆子说话的,总是比较硬气。虽然她心里对胡天柱没把握,但是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信至低眉看了一下,*主编刘偶得、驻京四十九军军长胡天柱……她惊讶的看了唐棠一眼,在她身边三年,竟没现她认识胡天柱! “我进去之后,你联系一下吧,如果其他人,有打电话主动问的,帮不帮忙都随他们。”唐棠自嘲一下笑,平常把你捧得高高的,遇事说不定就翻脸无情了。她施施然步出厅堂,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硬挺的青年坐在圈椅上。她瞄了一眼他的警牌,微笑招呼:“罗警官,让您久等了。” 罗亮惊讶的眨了一下眼睛,这女子竟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唐小姐,还请跟我回一趟警署。” “好。”唐棠越过他,拿起书架上一本于维生注解的《东坡子集》,然后率先走出小楼。 罗亮微微一笑,这个案子是被一队队长那个老油条推给自己的,没成想,也许比自己想的有意思。 唐棠随罗亮来到警署,例行公例,直接进了审讯室。 罗亮带着笔录员小张一起进入,他先坐在一旁,听小张和唐棠的对话。 “年龄?” “22” “祖籍?” “金陵” ………… 小张录完基本信息,便看着自己的队长罗亮,队长本是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双科硕士,今年年初刚从海外归国,一进警署直接接任三队队长一职,警署上下多少眼睛等着他倒霉,没想,他虽年纪轻轻,手段却老练,几个月里便破了三个响当当的大案,成个整个警署的红人,连带着他们三队也水涨船高,加薪补贴拿到手软。大家现在对队长是心服口服。 罗亮正观察唐棠,这女子鼻梁挺直,眼神坚毅,一看就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她说话条理清楚,吐字清楚,毫无拖沓;她坐姿端正,身姿既有女子的柔媚,又有一丝男子的坚毅。她左手带着一个藕尖白的镯子,是上好的老坑种,右手腕浪琴女士腕表,这左右手的两个物件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既有老式女子的婉约又有新时代女子的摩登。他转了转手里的笔,“请唐小姐叙述一下邱燕西枪击案案时,你在何地在何处?” 唐棠宛如黑幕的眸子转向罗亮,惊得罗亮心里漏了一拍。她低垂眼眉,组织一下语言,“当日本是姚蝶衣的生辰,众人聚在西海会所帮他庆生,因会所被包下,所来往来也多是知交好友,会所便没增加安保人员。” 罗亮挑了一下眉毛,这女子诉述事情,怎么没从自己开始,却先说起当时情境? 唐棠看到他挑眉的小动作,哂笑一下,略带自嘲地说:“抱歉,因我当时是姚蝶衣的未婚妻,所以会所的诸多事情都是我经手。” 罗亮点点头,示意唐棠继续。 “每个会所都有自己的打手,西海会所的经理曾说起过,他们大概一共有十人。一楼二楼如何安排,具体事宜都交予了他们。”唐棠看了看罗亮,“请帖的事情,有一部分是我代写,一部分是姚蝶衣亲为,具体人数大概五六十,但是这些人大概会带女伴、男伴,所以百十来人总是有的,这些人我许多都未曾相识,邱燕西与我见过几面,曾托人想邀我吃饭,我未曾赴约,私下里也从未与他见过。案时,派对已过半……”唐棠的眼眸从上方转向左下。 小张刚要开口,被一旁的罗亮打断。 罗亮知道这在表情学上属于思考的细微动作,是人潜意识里的行为。 唐棠抱歉一笑,继续说道:“因请来的都是有戏曲爱好的朋友,难免起哄要求唱上一段,大伙正起哄要求唱《游龙戏凤》,当时场面热闹,围在我身旁的人就多了几个,所以未曾注意邱燕西也在旁边。他突然抱住我,后背挡在我身前,然后枪声就响了。” 罗亮看到她眼神有些许波动,也难怪,这女子虽然学戏多年,表情隐藏老道,但这邱燕西毕竟是为救她而死,怎样也不该如此淡定。 “我当时惊在当场,开枪的犯人也只是匆匆掠了一眼,周围人乱作一团,我让随从信至和身旁的一位男士帮忙将邱燕西抬上汽车,赶往最近的圣玛丽医院。然后又通知,他的家人。”唐棠说完静静瞅着罗亮。 罗亮拧眉,她所说的这些和自己得到的案件信息吻合,“这凶手你认不认识?可曾结过怨?” “不认识,未曾见过,当时在医院贵警署里的笔录,我曾说过。”唐棠内心咯噔一下,她来时一直在想,这案件值得做文章动手脚的地方在哪里,捋了一遍,原来在这。 “莫非那女子翻供了?”唐棠右手摸着自己左手腕的玉镯,反问道。 罗亮内心升起一股惊讶,这女子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敏锐直觉,当然也十分精准。他不动神色的注视唐棠摸索手镯的手指,看来她有些紧张,从见她到现在,她一直气定神闲,还以为她早有准备。这审案子,就希望罪犯露破绽,只要抓住对方一点点异样的情绪,想法子将这情绪放大,就能突破她的心理防线,将案子解决。 “唐小姐,请你注意,是我们在审讯你!”警员小张不耐地看着这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女人,来了警署还没点害怕的自觉,把他们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罗亮看到唐棠对小张的呵斥不为所动,笑了笑,“据我所知唐小姐是姚蝶衣的未婚妻,当时当日的宴会也是为他而办,事之后,唐小姐为什么是找林大同帮忙抬伤者?而不是姚蝶衣?” 唐棠不知该做何表情,这警官虽然年轻,却心思细腻,当时当日她确实在本能之下是寻找姚蝶衣,只是姚蝶衣的大太太福之芳挡在他身前,他满眼为难之色。她看到当时情景只觉让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要不是信至在一旁拍了她一下,伤者邱燕西大概会延误治疗时间。 罗亮看她眼中闪过屈辱、自责、懊恼等等复杂的情绪,但是她却又将眼睛闭起,看来这个女人不是个愿意示弱的人。 唐棠沉静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在感情上走到今天这个孤立的境地,都怨自己。当初黄骅几人劝说自己,姚蝶衣肩挑两房,她入门之后与前太太不分大小。自己虽然在这方面有所芥蒂,但念及姚蝶衣对自己也是真情实意,又想大不了和那一房的太太小姐们不来往,所以便默认了。如今想来,人生最悔不过不当初。 罗亮觉得有丝惊异,他研究心理学多年,最喜欢探寻藏人心的秘密,但是此刻他却不想揭开面前这个女人心里的伤疤,这伤疤是这女人对一个男人曾经炙热的情感,他想这份情感现如今已变成她不愿提及的伤痛。他忽然不想为难这个女人。奇怪没想到怜香惜玉这个词,有一天也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他自嘲一笑,打算揭过这话题。 “其实没什么,只是当时姚蝶衣的夫人突然出现了,我突然不愿找他。”唐棠眼神里充满了决绝的意味,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罗亮刚要说出口的话被惊的咽了回去,他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这女子怎么一幅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样子,这一刹那她身上有一股慷慨的孤勇。 罗亮生出一种感觉,也许那些因姚蝶衣所起的流言蜚语,在她的面前,都自惭行愧。 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帅哥所见女子也是不少,但还没有人这样,敢于直面自己的错误。他想起今晨看到的报纸,关于姚蝶衣与唐棠分手的新闻洋洋洒洒占了一整版,他突然似顿悟的释迦摩尼,这女子身上带着釜底抽薪的勇气,她已经将那男人放下,所以才无惧别人的蜚语流言。 小张今一早也是听了满耳朵唐棠和姚蝶衣的事,他不屑的腻了唐棠一眼,已经是被人不要的破鞋了,还如此傲娇,真是笑死人了!他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继续回答下一个问题……” 罗亮出了审讯室,便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小张在一旁,却拿着笔录说:“罗头,直接结案得了,咱们审这唐棠也就在走过场。” 小张想到那个已经吐露实情的女证人,觉得这唐棠真是表里不一,难怪说美如蛇蝎,这漂亮女人确实靠不住。 罗亮无奈地看了一眼小张,这孩子刚从警校毕业,满脑子除暴安良的理想,恨不得抓到点证据就把人扔进牢里。他无奈地说:“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以后遇事多用点脑子!” 小张摸着被警帽砸疼的脑袋,委屈的瞅着罗亮的背影。 罗亮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坐下就接到了监狱来的电话,说唐棠一案的女证人在牢里畏罪自杀了。他揉了揉额角,这刚把唐棠和姚蝶衣抓起来,证人就死了,看来这邱部长是打算置他们于死地,为自己的儿子偿命了。 第3章 http://..org/ 罗亮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昨日陪父亲参加晚宴到深夜,他又习惯早起晨练,所以还有些困乏。 他拿起桌上爷爷的照片,爷爷是清末的辫子官,每个朝代亡国之时必然是官员*、民不聊生,可爷爷却是勤政爱民,他曾被人亲切地称为“罗青天”。 他小时候与父母分离,自幼随爷爷在任上,别的孩子读三字经启蒙,他却是《洗冤集录》,他自小把跟爷爷查案当做乐趣,也立志把这个当做事业。 这个案子如何判,其实局长早已打过招呼,可他心里一直以爷爷为标杆,实在不愿违背自己的意愿,做假案。 女证人曾说自己暗杀姚蝶衣是因为他跟r国人过从甚密,现在全国抗r之风日盛,她和同学这么做都是是为了抗r。当日她的同学也被以各种罪名处决,想来她苟活下来必然和某些人做了一些交易。 参与谋杀的证人如今都死光了,如今这案子陷入僵局,要想找到突破口还得从那女证人身上开始。他想到此赶紧离开警局前往监狱。 唐棠随着押解人员来到警局关押嫌疑人的监牢。在此处的犯人大多是还没被定罪的,他们穿着还算干净,言行举止也没有太出格的举动,所以她一路走过,那些人只是拿眼睨着她。 走过倒数某一间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棠棠”。 唐棠心里不觉惊了一下,她暗自唾弃竟然自己还会受姚蝶衣影响,停了一下的脚步便继续前行,直到走到自己那间。 姚蝶衣满眼痛苦的看着唐棠的背影,这个女子曾经满心依恋的看着自己,他们曾经海誓山盟,花前月下;也曾月下起舞,吟诗作对;还曾相依相偎,执手登台。可是现在却形同陌路,想到这,他不禁双眼含泪。他是真的爱棠棠呀!可是棠棠为什么不能理解他的苦衷呢? 二十分钟之后 r国警备司令出的队长带着几个喽啰来到上京警察局。他们此行是来接大r国在北方政府的和平大使—姚蝶衣。 上京警察局长刘承达早已恭候在大堂,与武田一郎寒暄过后,他便派人去将姚蝶衣带出来 姚蝶衣说了几句日语,让r国宪兵等他一会儿,他走到唐棠的牢房前。“棠棠……” 唐棠本想不搭理他,谁知他却不厌其烦的又开始喊叫。“罗先生,您有什么事?” 姚蝶衣本想说,棠棠,你不要如此生分,你我就算做不了夫妻也可以做朋友的。但想到她刚烈的性子,只得作罢。“棠棠,r国方面派人来保我了,你也一起出去吧。” 唐棠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原来她拦着他,不让他当什么和平大使,觉得担了这么个名号,难免让华夏人以为他在做r国们人的走狗。何况作为一个华夏人,就算不能为救国做贡献,也不能和r国人沾上关系,民族气节、民族骨气咱们该有的一样不能缺。可他当时却振振有词,华夏和r国自古一衣带水,r国还做过华夏的藩属国,难道他们强大了,华夏做不得他们的附庸?何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本就是定数。 唐棠曾说,就算风水轮流转,现在华夏确实处在劣势的一方,人民也处在他们的高压政策之下,咱们的同胞在受欺压,试想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姚蝶衣却说,自小自己便备受欺辱,不要说国家救他,就连族人、族弟也不曾向他伸出援手,他三十年的生存经验告诉他,人活着先只能自救!何况如果他自己都死了,国家是何种样子,又与他有何关系。 恍然之中,唐棠想,也许当时当日的这些对话也注定了他们不会是一路人。想来这和平大使,虽然只是个称号,也没什么实权,但r国人用的着的时候也不会让他这个大使出事。她抿了抿唇,想还是在最后奉劝他一次吧!她抬起头,直视姚蝶衣:“你觉得r国人关键时会救你,可你别忘了,这祸事是因它而起,需知有时保命符也会成为催命符。” 姚蝶衣心里震了一下,当初答应做这大使,r国方面曾应承自己,帮自己打开r国市场,日后就算两国开战,也会给他r国桥民的身份,保他一家无虞。 看着唐棠坚持的面容,他只好离开,只是他没想到他转身而过,这一别竟是一生。 多年以后,姚蝶衣才惊觉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像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溜走,它往往在人还没想好离别的时候,就已经到来。 何嘉慧和是唐棠同牢房的牢友,她是地道的上京人,同时是上京大学留校任教的老师,人长得高高瘦瘦,她剪了一个新式的学生头,圆圆的眼睛,似两粒葡萄,一幅活泼可人的样子。她看着闭口不言的唐棠,说:那位是不是大名鼎鼎的青衣罗起衣? 唐棠瞅了她一眼,默默点了点头。姚蝶衣红了这么多年,在监狱里有人认出他,也是常事。 何嘉慧皱了皱鼻梁,原来他就是姚蝶衣,虽然本人长得比报纸上好看多了,但是看他那幅油头粉面的样,果然像汉奸。 唐棠没注意她的暗中观察,她在寻思自己让信至联系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胡天柱司令是母亲旧时的玩伴,不知他还是母亲记忆里那个仗义的大哥吗?她来上京这么久只登门拜访过一次,却被他的五姨太拒之门外。然世事更迭,他在乱世几经沉浮才获得今日今时之地位,会为她这个故旧之女在总理面前说几句话吗?司法部长是总理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只怕这事真的不好处理。 想来真是好笑,这事里她也只是受了无妄之灾,可姚蝶衣这个事件主角倒摘了个干净。 何嘉慧鼻梁上几粒俏皮的雀斑,微微皱起,她被关进来两日,无人说话,甚是无聊,好不容易来一个,却学那僧人闭目似念经,真是憋坏她了!她忍了忍还是说:“你好,看起来咱们年纪差不多,你因何事进来的?” 唐棠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下,瞧她这幅放松的样子,想必她犯的事必然不会危及生命。她微微一笑:“你听过,西海会所枪杀案吗?” 何嘉慧边想边点头说:“听说了呀!可那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你为什么又进来?”她看唐棠有些愣神,突然高昂的说:“莫非又有什么新进展?!”她的语气似遇着感兴趣的八卦,带着浓浓的兴趣。她尴尬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讪讪的看着唐棠。 唐棠安抚的冲她一笑,她知道她并没有恶意,“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女杀人犯改了证词。” 何嘉慧一拍桌子:“没想到范敏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个贪生怕死的!” 看到唐棠疑惑的样子,她说起范敏的事情,这女的是他们班里的学生,她和几个同学聚在一起,不是传单,就是做口号,一心想为抗日做点大事,只是没想到,这最后的大事却是刺杀姚蝶衣?! 想想真真可笑可悲,事情没成功也罢,竟然还杀错了人,又把所有人性命葬送,现在她自己独活,又改起证词?! “看来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何嘉惠唾弃一声,又安慰唐棠,“你放心,我可以作证人。” 唐棠静静看了看她,怎么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其他意味在里面? 何嘉慧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了,她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她尴尬一笑。 “你是不是……”唐棠试探的说,她直直的盯着这个女老师,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这女的和翻供的女犯似乎有些其他联系。 何嘉惠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赶紧打断:“不是!” “r国人在华夏越来越横行,商人只顾逐利,而上层社会的官员政客只知道为自己敛财,他们天天纸醉迷津,好似过了今天没明天。”唐棠慢慢说着这些话,想从她脸上捕捉到蛛丝马迹。 何嘉慧确实是个进步青年,她已经偷偷加入党派,这次被抓进来,是因为前几天组织□□不利。她看了看唐棠,一看也是正经女子,现在组织正在展壮大,正需要各行各业的人,她看出唐棠心思玲珑敏锐,对她动了几分心思,“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嘛……”唐棠觉得有丝尴尬,她重活一世也一样没上过大学,还做了戏子,说来也惭愧。“我是唱戏的。” 何嘉慧皱着眉头盯着她,突然惊讶的喊:“你就是唐皇?!” “都是别人乱叫而已。”唐棠有丝赧然,这名号出来的时候,自己才二十岁,当时觉得是别人对自己的肯定,可是学艺越深,越不敢听这称号,戏曲行都是实打实的真功夫,讲究的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个行当是最需要时间沉淀的一个行当,你不努力就会落后。 自己这点名气也靠机遇,入行越久越觉得前辈们都是高山。 “你好,你好!”何嘉慧崇拜的看着她,唐棠简直是新时代女性自立自强的典范呐!她一介女子在一个历来男子称霸的行当里闯出这么大的名气,想想真是出色!可叹自己每月工资还不够花销,还得家里接济,真真是汗颜。 唐棠抿嘴一笑,眼波横流,婉转柔美。 何嘉慧目瞪口呆,她一直以为当代女性就该以男性为标榜,活出自立自强。可唐棠这个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漂亮女人,以自己独立的姿态傲立在这个世上。她内心受到冲击,原来她接受新思想,以为剪短头、穿裤装,像男人一样,出来工作就是新女性,现在看来似乎陷在误区。 唐棠看她有些迷茫的眼神,心里有些得意,早年自己唱的是旦角,身段,手势,甚至眼神都是下过功夫的,别说收服男人,就是女人也不在话下。 第5章 http://..org/ 邱府大厅 邱府管家郭昌笑着给罗亮上茶,“真是不好意思,部长正在待客,烦罗队长稍等。” 罗亮笑笑,“管家客气,主人家事务繁忙,我等在此稍候,本是应当。” 郭昌看他家教甚好,不仅心生疑惑,看他言行举止,倒不似普通人:“敢问罗先生家在何处?我瞧着有些面善。” 罗亮勾唇一笑,这郭管家做过多任部长的管家,他们这些人,眼神极好,大多有些过目不忘的本领,自己在上京官场出现的次数不多,难为他还记得。“郭管家客气了,本家就在上京。” “原来是罗行长的公子,失敬失敬!”郭昌笑着抱了下拳。这罗家可是个大家族,他家书香门第,清朝时出的尚书、侍郎多如牛毛,罗家家底极丰,那些没落的皇亲国戚在他家面前都不值一提。 罗家现任家主即是罗行长,他本人是美国斯坦福大学毕业的经济学博士,回国之后一直在上京大学任教,出仕之后被各任总理所倚重,堪称政府里的常青树。 “郭管家客气,我只是警局队长,本身也无心经济。”罗亮笑着打太极,父亲是父亲,他是他,他可不是打着父亲旗号来找邱铨的。 “那是那是,罗队长先用茶。我先下去。”郭昌赶紧去书房找邱铨,没想到他家主人却觉得警局队长角色太小,早就出去了。 总理府 今日北方总理府灯火辉煌,衣香鬓影,总理夫人组织举办了庆祝北方朝廷成功改组内阁三十三周年的庆祝会,各界政要,外国公使齐聚一堂,共襄盛举。 满清遗老遗少们象征性出席了一会,便退场了,他们早就知道现在的舞台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留着他们也只为了安抚一部分人的民心,与其尴尬,不如识趣。 张天泽和信至站在一角,张天泽在人群里搜寻邱铨的身影,就是这个男人要致棠棠于死地。 邱铨是早期留学生,华夏私塾里的谦虚和年少里的得志,使得他身上有种特殊的孤傲。他穿着一身黑色衣服,两鬓有些斑白,但是精神矍铄,五十岁的年纪倒更像四十出头。 信至小心看了看张天泽的神色,她这两天从参与刺杀学生的家里,翻出其中一个人的日记本,这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此次事件的策划及实施。多亏这个女学生写了些风花雪月的心思,所以藏的隐秘,才被她翻了出来。 张天泽喝了一口红酒,不管这个司法部长怎样,惹急了他,他一样干掉。 “少当家,咱们是不是先去找夫人?”信至看了看大厅,总理夫人还没有出现,这事提前和她说一下比较好吧。 “不必了,她更在意她老公的仕途,邱铨是总理的左膀右臂,她肯定还要思量一下当前局势,如此还多生事端。”张泽天觉得还是直接去找总理,只要他但凡思量一下他们的势力,站在中立,那这件事也会好办许多。 “你去将胡天柱将军引过来,一会看我眼色行事。” 罗亮今天在邱府没见到司法部长,晚上便随父亲一起出席这晚宴。他看到司法部长和总理站在一起,便邀父亲过去打个招呼。 “总理,真是恭喜,我看了今天的《青年报》,报上说您为国为民,是咱们人民之福,堪为当代楷模!”罗亮的父亲罗臻荣笑着说。 “老罗呀,你来的正巧。”总理笑着和他打招呼,“楷模不敢当,说起来,还要多谢大家的支持。” 邱铨转身看这走过来的父子两人,“罗行长。”他以眼神示意总理。 总理笑着说:“罗行长这教育孩子的能力恐怕整个华夏,没人比得上,这大公子自是不必说,这小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惊才艳艳。所谓少年出英豪,小罗公子这一年多来的表现,让咱们这些老人真是目瞪口呆,不得不服呀!” 邱铨笑着谦虚,儿子一年多来将上京警署里堆积多年的疑难案件,破获清楚,桩桩件件干净漂亮,继承了父亲的遗愿,有如此青出于蓝,自己也很是欣慰。“他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还需要咱们这些长辈多多管教,只愿大家不愿看在我面子上再让着他就好。” 罗亮含笑应是。 总理夫人穿着金黄色的紧身旗袍,身披白色皮草,身姿妖娆,言笑晏晏的走了过来。“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自然是在说总理夫人光彩照人,将这满厅的姑娘们都比了下去。”邱铨笑着说。 总理夫人抿嘴一笑,“邱部长就爱拿我开涮,我要看看邱夫人在哪里,看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说?” 总理将夫人的嫩白小手攥在手中,他和夫人老夫少妻,自是对珍爱无比。 张天泽看时机正好,从侍者手中拿了一杯红酒便走了过来。 “哎!天泽快过来。”总理夫人笑着对总理说:“早听下人说,他人来了,可也没见着。” “天泽,你怎么来京了?老爷子呢?”总理笑着装傻,没想到这当口张天泽会来上京,他这一步,相比南方政府众人也糊里糊涂。 余下人不明所以,也跟着看了过来,只见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神态自若的走近。他有着别人不可忽视的气势,似带着满身肃杀之气,但这肃杀之气却一闪而逝,令人恍然错觉。 大家在心里猜测,这又是个什么人物?上京地块似没见过…… 邱铨皱着眉头看着张天泽,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 罗亮却觉得这男子身上似有匪气,绝对是个玩枪弄刀的主。他做警察许久,直觉一向准确,他不禁暗暗观察起来。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可能不认识。”总理夫人笑着说。 “举手之劳,倒劳夫人挂记在心。”张天泽笑了笑。 “你救了凤仪就是救了我,怎么能是小事?”总理笑着说。 “总理一心为民造福,我等做点解您后顾之忧的事,本是理所应当”。张天泽状似无意看着罗亮说:“这位便是在上京警察局任职的罗公子吧?” 罗亮和他父亲对视一眼,“张先生认识我?” “耳闻罗公子断案如神,今日有缘得见,当敬公子一杯。”张泽天看着他说。 “不敢当,大家缪赞!”罗亮微微低头颔,以杯碰杯,高门公子的矜持立现。 邱铨动了下眼睛看了看罗亮。 张天泽喝完酒,笑着说。“说起来,罗公子和邱部长还挺有缘分,西海会所枪击案,听说现在由罗公子负责。” 众人脸色各异,这张天泽怎么回事,好好的竟然说西海会所枪击案?只有总理一人了然,这唐棠和张天泽在金海市原有旧情,他此行就是为她而来。九爷一生杀伐决断,当年仇家绑了他妻子儿女,他都能面不改色,没想到老了却培养了一个情痴?!真是让人不得不惊讶。 邱铨笑着说:“那我要敬罗公子一杯,希望你能将杀我儿的罪魁祸揪出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邱部长放心,天网恢恢,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欺瞒一个坏人。”罗亮笑着打了个太极。 张天泽笑了笑又说道:“我倒是对此案极感兴趣,听说这开枪的女犯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罗亮有心探查女犯家人失踪一事,便配合说:“正是。今早验尸官已证实。” “看来这犯罪之人也知道自己错了,杀错人,枉害无辜,所以羞愤自杀。”张天泽垂了垂眼,看了看邱铨。 罗亮看到邱铨眼里狠厉一闪而过。 总理夫人见众人脸色各异,娇笑着说:“你们实不该在此提邱部长的伤心事,当罚。”她扬手叫来侍者,递给罗亮和张天泽。 张天泽喝完酒笑着说:“夫人不知,我本不想提此事,奈何我机缘下得了一件东西。我虽是混帮派的,却也信因果循环,想来是老天看我坏事做多,让我做做善事。我不敢违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只好跑您这里讨罚。” 张天泽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罗亮抬眼瞧了瞧他,这人看着面容严肃,没想到性格却很圆滑。 邱铨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男人竟是帮派人士,那必定三教九流的消息及广。莫非他知道什么?还打着老天的旗号,糊弄鬼呢! 张天泽拿出藏在口袋里的相片递给总理。 总理混迹多年,心思自是玲珑剔透,他接过照片,拿在手里端详,“这人一上了年纪,眼神便要不够用,这似乎是谁的日常手札。你们来看看。” 罗亮和邱铨看着递在他们中间的证据。心中思量看来总理对这事的态度是中立,不过这是否是表面现象? “邱部长,请看。”罗亮接过递给邱铨。 邱铨呵呵一笑,看了看照片,“这查证,当然是警局的事,我可不敢越俎代庖。” “邱部长是司法界的老前辈,何不提携指点一下后辈?”胡柱天笑着说道。他接过照片,“这看来是小姑娘的日记,字迹也蛮娟秀。”他转脸对着众人说:“当初案件就是错杀,看了这东西,这更证明邱公子是枉死啊!老邱,你要节哀!” 邱铨看着胡柱天猫哭耗子的假慈悲样,心里一口老血真想吐出来!这个土匪出身的臭司令一向和自己不对付,现在肯定巴不得来踩自己几脚。 “胡司令打仗是行家,这破案……”邱铨话还没说完,就被胡柱天抢白。 “刘主编,你来的正好,你又有新文章可上报了!”胡柱天笑眯眯的将手里的照片,递给刘偶得。 张天泽看着身着深蓝长衫的男子,这几个人聚齐,自己推波一下,唐棠的案子很快就能了了。 总理看着人群里默不作声的张天泽,这男子在玩弄权术上似乎有天生的敏锐,这一堆人里谁和谁什么关系,谁什么性格,他大概了如指掌,是早就知道?还是这次调查?这些人就像他棋盘上的棋子,他只需冷眼旁观,偶尔拨弄,事情便会朝他预想的轨道前进,后生可畏呀!后生可畏! 监狱 何嘉慧热切的拉着唐棠聊张天泽的事情,她觉得,她的爱情就要来了。女人对这方面总是直觉很准。 唐棠却有些为难,天泽的为人她很清楚,可要嫁,他却不是良配。“何小姐,他是金海市青帮的人。” “啊?!”何嘉慧心里惊了一下,看他气质非凡,没想到却是帮派里的人。她偷偷和唐棠耳语,“其实我是□□。” 唐棠勉强一笑:“你们搞主义的多是朝不保夕,他混青帮是刀口上讨生活,这样看,倒是相似。” “是啊是啊!真是缘分!”何嘉慧羞涩一笑,“前些天,母亲还要送我去金海市,我当时还不乐意,看来真是老天注定。” “对了,唐小姐要不要加入我们组织?”何嘉慧激动的说。 唐棠和她躺在床上,加入组织,闹革命?救国救民?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她这二十多年,为不重蹈上一世覆辙,一直在救父亲救母亲救弟弟救自己。刚刚以为脱离了上一世的阴影,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却又被卷入这枪杀案,进了大牢。“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谈何去救别人?救国家?” “你有这思想本身就是错的,你看革命是一个人成功的吗?咱们国家多少人努力了多少年才建立了政府???如果国人都有你这种思想,那咱们国家不用r国人、英国人、法国人来亡,我们自己就先将自己灭了!”何嘉慧激动的看着唐棠。 “我现在能否活命都不清楚,谈这些……”唐棠对这姑娘的热血之情真是没心情理解,她也爱国,但她的爱国是,不接受r国人的演出邀请,不结交r国人。 “怎么不能活命?!不是有我吗?我给你作证!他们当初和我说过,要为抗日做件大事,过了几天就出了枪击案,我们当时聊天,还有许多人看到,我就是证人。”何嘉慧觉得只要自己作证唐棠肯定没事。想想她既为展组织壮大了一员,又有接近张天泽的机会,一举两得! “这样我给你作证,你加入我们!”何嘉慧在她耳边说道。 唐棠有些迟疑,这无疑是将自己的命交到这个组织上,自己出去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没可能,做这个交易,合适吗? 何嘉慧看她有些犹豫,抓着她的胳膊说:“我给你讲讲组织吧!你知道国际政权怎么建立的嘛?” 唐棠摇摇头。 “知道大革命家乔治嘛?” 唐棠再摇头。 “知道e国十月革命嘛?” 唐棠还是摇头。 何嘉慧无奈的说:“那我从头和你讲吧!” 唐棠看了看高窗外的月亮,今晚恐怕不得安眠了。 第6章 http://..org/ 两日之后,张天泽来上京警察局接唐棠。罗亮派人从牢里将她带出来。 几日里,因思虑过重,唐棠也有几分憔悴。她梳了头,小心翼翼的收拾了一下自己。 “唐小姐,恭喜你无罪释放。”罗亮笑着说,这女子果然挺特别,每一个从牢里放出来的人,都是邋里邋遢,形容癫狂,她虽然衣服有些脏,旗袍上却无褶皱,神态平和,眼神清澈。 “还要谢谢罗队长,为我解除冤屈。”唐棠低头致谢。 罗亮笑着看她僵硬的动作,他笑了笑,看来是个惯常不会低头的女子。“你更要多谢张先生,没他帮忙,案子没这么快了结。” 张泽天神色难辨,他对罗亮点头致谢,“罗公子他日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言语一声。” 猴子立刻从身后走到罗亮面前递上名片。 车子一路驶向江米巷,唐棠却有些物是人非之感,虽然进警局不过几天,牢里牢外却像经历了两个世界。她静静盯着窗外,默不作声,街上触目都是光秃秃的枝干,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棠棠,你先回家睡一觉,明天就随我去金海市吧?”张泽天打算赶紧带她离开上京,一方面担心义父,另一方面也不想让棠棠知道他的报复手段。 棠棠回神点了点头,略带愧疚地说:“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还好,只是身子也不如从前了。”张泽天这话在说谎,但他面容一向戏谑,难得板着脸反倒给人的可信度极高,所以一般人也看不出异常。戏曲行当讲究台下十年功,所以他们都是日日勤练,而棠棠师傅马良有更是风雨不断。他那身子骨结实的估计一年也不会生一次病。 “你去了金海市,我和马老都可以照应你,也比你在上京孤立无援强。” “我知道。”唐棠点点头,思绪有些纷乱,入狱这几天,唐家那边也了无音讯,想来真是心寒,“唐家那家人,我风光时都围上来,恨不得从我身上扒出层皮。而我出事了,一个露面的也没有,这么多年我也是够了。”唐棠有些伤感,别人出事,亲人都团团围上来,自己却只有朋友来接。父亲愚孝,没经历上一世,所以她每年还得给唐家交一大笔钱,真是白白当了这么多年冤大头! “人性就是如此,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张天泽转眸看向一边,他从父母离世,经历各种人性丑陋,现如今这世间诸人对他来说除了义父和棠棠,只有利,没有情。 “大哥,有车在跟踪我们!”猴子边转身边掏出身上的枪。 唐棠没来得及惊讶,便被张天泽一把按在腿上。他因一手护着唐棠,只好单手用枪。 几秒之后,身后那辆车已经和对方打起来,混乱的枪声伴随着中枪人的惊呼声,惊险异常。 唐棠脸趴在张天泽的腿上不舒服又别扭,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充斥在自己的鼻端,这里面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与姚蝶衣身上时时的清香不同,那香气带着女人的脂粉气,而他身上只有干净的烟草气和微微的皂角味。 张天泽眉头紧皱,自己做事一向稳妥,要说仇家,估计几个手指数的过来。 在华夏敢公然对自己动手的恐怕没几个,难道是r国人? 此时前方又来了一辆车,张天泽递了一个眼神给猴子,猴子和司机一人负责一边。 唐棠刚想抬头,张天泽却像安抚动物一样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几分钟之后,枪声停止,唐棠抬头,前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五具尸体,面部表情都定格在一瞬,唐棠想回头看看后面那辆车,张天泽说:“别看了!” 猴子和司机在车下将尸体抬挪到路边。 “大哥,我们都没事,本来留了一个活口,可他用这个自杀了。”后车的一个人跑过来拿着一柄r*刀。 张天泽眼神暗了暗,果然是r国人。他们拉拢他和义父不成,这是要除掉他? 猴子对着那个男人点点头,“大哥,这r国人也太猖狂了!一次次在华夏滋事,现在竟然在我们面前不知轻重!我们忍它许久了,要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先上车回去!”张天泽沉声说道。 江米巷 院门外张姐夫妇和信至早已站在门外。 唐棠一下车,张姐便扑了上来,“我的小姐,你受苦了!” “张姐,我没事,您别哭了。”当初母亲不放心她只身在上京,便派了自己的陪嫁,来此照顾,而张姐也一直把她当闺女疼爱。 “好好好,我不哭了,火盆早就准备好了,你快进去跨一跨,去去晦气。”张姐拉着唐棠朝院里走。 众人陪着唐棠跨了火盆,张姐又让她用柚子水洗澡去晦气。洗过之后,吃过饭,她便去睡觉休息。没想到一觉憨甜,竟睡至午夜。她辗转反侧,再无睡意,便起身打算出去找本书去困。她披着睡衣来到外间,一抬眼便看到坐在沙旁的张天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张天泽眼里闪出温情,他笑着说:“在等你起床,厨房里有给你温的饭菜,我拿给你。” 唐棠赶紧走了几步,小声说:“别麻烦了,都半夜了,哪里吃得下。我找点牛奶喝就好。 张天泽笑着说:“好。”,他心里觉得在这样的夜里,他陪着她,有不一样的温情。像夫妻,让他觉得沉醉。 唐棠端了两杯热牛奶,将一杯递给张天泽。“半夜不睡,这几年你不会熬成夜猫子吧?!”她脱了鞋子,将脚蜷在身下,整个人似猫儿般放松。 张天泽将牛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一股子奶味,自己真不喜欢,他试着喝了一口,“你还不是一样。听张姐说,你这几年常常半夜回来,颇为辛苦。” “辛苦倒谈不上,只是有夜场而已。”唐棠也觉得黑夜是种保护色,让她可以尽情放松,温热的牛奶从舌尖滑进胃里,熨帖了她冰冷的内心。 “钱不够用?怎么这样辛苦?”张天泽和唐棠这样静静说话,让他想起几年前两人在金海市的日子。 “不是,我这样的单身女人,不趁着貌美多存点老本怎么放心?”她调笑了一下,黑黑的夜里,明亮的眼眸似少女般闪亮。 张天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对心仪的女子,任何一个动作,都能挑起自己的*。他借着牛奶压抑体内的躁动。“老了,我养你?” 唐棠呵呵直笑,“这些年我也存了些钱的,还不至于老无所依。” 唐棠歪着头趴了一会,突然想到上一世的事变,现在已近在咫尺,她看着张泽天说:“r国人怎么会要杀你?金海市的局势怎么样?你和九爷有没有危险?” 张天泽眼神里一道利光闪过,他看了看唐棠,“九爷两年前就帮我加入英籍,他们在金海市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不过今年r国人频繁挑起事端,只怕战事不远了。大事没有,小事不少。” 唐棠想到上一世,r国侵占东北时间近在咫尺,猛的抓住他的胳膊,浑然没注意,莹白的手臂已经划出睡衣。“阿泽,我和你说正经的,可别糊弄我!” “恩?”张天泽盯着唐棠的手臂,黑夜里她的手臂似带着微微的光晕,有些模糊,但也越诱人,他不禁想起有雾的清晨,湖里的白莲,隔着水雾,越添神秘。 “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的?!”唐棠怕吵醒张姐夫妇,伸手变抓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张泽天回神:“你说什么?” “我说,现在局势不稳,你和九爷要多加注意。”唐棠知道九爷势大,一直是南方政府和北方内阁共同拉拢的对象,而九爷占据金海市这个三不管地带,虽然地利有了,可金海市背靠大海,又直通长江,是侵入华夏最好的海上入口,只怕他们拉拢不成,必然不择手段对付九爷和阿泽。 “你不用担心,虽然战争不可避免,可咱们四四万人口,他们才几个?!”张天泽安抚的说。 唐棠看他一幅哄小孩的样子,扑哧一乐。 张天泽没什么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唐棠一乐,他有些尴尬,幸好屋里暗,她看不到自己火烧火燎的脸。 唐棠正色,他以为自己不了解局势其实这也正常,女性虽然解放了,但是大部分女人还是以结婚生孩子为业。“这打仗似乎不是以人取胜吧?” 张天泽呵呵一笑,满怀痛惜:“r国今年一直争夺满蒙铁路的所有权,在东北增加了驻师团,还有最近刚刚消停的朝鲜事件。东北危险,可恨北方内阁还天天惦记和南方政府内斗!” 唐棠正色,九爷当年将青帮化整为零,安放到金海市各个角落,虽然控制了整个城市,但青帮毕竟是江湖派系,脱离不了打打杀杀的性质,没想到却是自己浅薄了,这些年金海市日益强大,控制了整个华夏的经济命脉,南北方的物资都是通过金海流通华夏。想想这几年金海市的做的事情,这些标杆似的事情,南方政府、北方内阁又做过几件?!自己仰仗上一世才知道r国将在十月底月动战事侵占东北,没想到阿泽他们早已看出来。“没想到你们对时局分析的这样透彻。” 张泽天微微一笑,“九爷说乱世里消息比金子值钱!他一生撒网无数,受他恩泽的人遍布各行各业。我们在这些消息上面来得比一般人快一些。” 唐棠点点头,难怪俗语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样的话放在帮派也同样适用。像九爷这样的人物,关系人脉都早已成型,北方内阁、南方政府都有他的人,自然可以构建一个级强大的消息网。“九爷真是洞察时局,难怪能在乱世里有如此大的成就!” 张天泽点点头,他在九爷手下也是受益匪浅。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一阵电话响起,唐棠顺手要接起,张天泽却接过电话,小声说:“找我的。” 唐棠心里嘀咕,什么电话要大半夜打?她慢慢将耳朵趴到听筒旁。 张天泽眼里闪着笑意,他静静注视着唐棠的小动作,看到她即将靠近便把电话挂了。 唐棠讪讪的直起身子,“夜半无人私语时,果然是做坏事的好时候,那我不耽误你了。” 张天泽看着她转身走进睡房,慢慢笑出声。 第7章 http://..org/ 第二日,唐棠和张姐众人吃过早饭,便开始收拾箱笼。 唐棠瞅瞅房间,这几年真是把这里当家了,置办的东西,哪一样都是自己的心头好,这一下让她搬,真是丢下哪个都不舍得。 张天泽从外面忙完回来,就去看唐棠,只见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白玉兰旗袍,搭白色开司米披肩,大概因为忙于收拾物品,披肩用胸针扣在一起。窗外的阳光柔和的洒在她的身上,莹白的皮肤似带着光洁,让他想起了教堂里的安琪儿。 唐棠看着面前的书堆,上一世不爱看书,经历诸多磨难,才知道女子无才无德,安身立命都成难事。所以这一世诗词歌赋,历史政治无所不看,倒积攒了这么一大堆?! 张天泽静静看她拿起这本书又放下那本,暗想自己倒是有个小书房,里面的书琳琅满目,但大多是经济政治,棠棠不一定喜欢,他又有些赧然,还没怎么样就开始想以后俩人的书放在一起了。 唐棠捡了自己爱看的书,放在箱笼里,其他带不走的只好留下。她偶然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张天泽,调侃道:“怎么来了也不知帮忙?” “这么多书,我找人给你运过去吧,咱们先捡些紧要的东西带。”张天泽走过来看了看她的箱笼。 “想带也带不多的,家里箱子就这么几只。其他的留给以后的人家吧。”唐棠略带遗憾地说。 “没事,我留下两个人帮你慢慢收拾,回头租节火车车厢,直接都给你运回金海市。”张天泽皱着眉头看着这似小山般的书堆。 “对呀!我怎么给忘了!直接租火车!阿泽,你一下点醒了我,干脆我收拾些怕磕怕碰的,省的他们毛手毛脚给我弄坏了。”唐棠说着又将书拿出一些,准备换其他东西。 张天泽一把按住她的手,“哪里有那么麻烦?我带来这几个人一天就给你收拾出来了,你且歇着吧!”其实他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影院在放《飘》,他听手下说那电影不错,所以想带棠棠去看。 唐棠皱皱眉头,自己的东西,麻烦人家,不太好吧。“你带谁来了?”她说着便出去看,没想到几个高大的青年,正在张姐的指挥下收拾东西。她啼笑皆非,这几个拿刀拿枪的主,倒给自己当起下人,真是委屈人家了。她回屋拿出钱,放到张姐手里,“张姐,大伙想吃什么就给买什么。辛苦大伙了!” “唐小姐不用客气,家里的这些活都交给我们吧,您和大哥去看电影吧,票都买好了!”小白相黄磊笑嘻嘻的说,他人属猴,不禁长得猴头猴脑,人也机灵,让人见到就不自觉想笑。 张天泽脸色微红,他板着脸站在一旁,平常这些人难得抓到自己的小辫子,他倒不想苛责,“你们都皮痒了?都老老实实干活!” 唐棠笑眯眯的看着张天泽,他这冷面阎罗的样子跟电影院可真不搭,他不会一次也没去过吧?“最近有什么好影片呀?”她在牢里呆了几天,报纸什么也没看,对最近新上映的影片倒都不了解。 张天泽有些尴尬,他拿眼觑了觑竖着耳朵偷听的那几人,拉起唐棠大步朝外走。 唐棠笑嘻嘻的冲众人挥挥手,好吧,她光明正大的出去偷懒了。 “阿泽,你这是?脸红了?!真是难得,想不到威震金海市滩的张天泽竟然会脸红?!” 张天泽无奈的看着她的调笑,她真是他的克星。以他今时今日在金海市滩的地位,谁敢随意调笑?! 张天泽自己开车,唐棠坐到副驾,她随手拿起车上的电影票,“《飘》,阿泽是不是那部费雯丽和克拉克盖博主演的影片?” 张天泽有些不明白,“你说的是谁?什么丽什么博?” 唐棠睨了他一眼,“以后要请姑娘去看电影,可不能连谁演的都不知道,提前看一下电影知识,可别丢人丢份丢了你大哥的脸。” 张天泽眼里闪过无奈,自己天天陪着老爷子和各个龙头老大,达官显贵商谈利益,谈枪支火药自己在行,追小姑娘那一套,他一点不懂,上一次没能留住棠棠,这一次越束手束脚,看电影,还是刚才猴子几人,给他出的主意。 “我和你说,现在姑娘都挺开放的,觉得女追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看你这样子,不该没经验才是。”唐棠看着手里的电影票,想到何嘉慧,有感而。 “这么说,你不会主动追男的?”张天泽眼里泛出神采,想想姚蝶衣的样子,怎么会找女孩喜欢呢? “那当然,我……我……”唐棠突然觉得和他聊这么亲密的话题,有些尴尬,他们没那么熟吧? 张天泽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八卦,他尴尬的咳了两声,“这个电影是讲什么的?” “我也没看,不过男主演克拉克盖博,又帅又有味,笑起来还带点坏坏的感觉。”她突然想到牢里何嘉慧曾说的话,”听说好多女孩都喜欢这样类型的。” “是吗?”张天泽在脑海里想又帅又有味是什么意思,还有坏坏的感觉又是什么感觉? “对了,何嘉慧说,你就像华夏版的克拉克盖博。” “你的牢友?”张天泽皱了皱眉头,他让人查过那女的,觉得没危险就扔在一旁,实在对那女的没印象。 “不过,我感觉克拉克盖博有点不像好人。”唐棠想到刚刚说张天泽像他的话,呵呵直笑。 “不像好人?!”张天泽看着她反问道:“那什么人是好人?哪些人又是坏人?这世间只有做事的人,没有好人坏人,这人做的事,才分好事坏事。”他常年游走在政治里,在那一个社会讨生活,那里既有明枪又有暗箭,他见识过披着好人外衣的坏人,也见过凶神恶煞的好人,这世间种种,哪里能一概而论? 唐棠仔细回味了一下他的那番话,这么有哲理,倒真不想一个混混出身的人说出来的。好吧,其实不是混混,社会上叫他们流氓大亨。 新明电影院是全国第二家电影院,也是上京老牌影院,它是早批引进有声电影的电影院,底下零星散客,楼上是包厢。 张天泽瞅了这个影院的布局,他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走到哪里都要先观察一下周边地形,哪里有出口,哪里适合隐蔽,哪里适合阻击对手。 “少当家!” 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唐棠转身,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格子西装,他放开身边的女人,紧走几步走到他们跟前。“少当家,您怎么来了?” 张天泽瞄了一眼他伸到面前的双手,他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亲切的说:“以前离得远,不知道二当家如此能干,这次多亏了二当家。” “不敢不敢,能给您分忧是小的的荣幸。您这是来看电影?楼上好,视野开阔,看得清楚。”刘强即是上京分舵二当家,他躬身退后,等着张天泽先行。 张天泽示意唐棠先走,刘强带的那个女的也不知是个什么货色,他可不想一会那女的跟上来对唐棠献殷勤。 刘强身子一直没直起来,他们说是上京分舵,可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当年九爷欠他们前老大一个人情,所以才挂了这么个名号。当初老大临终想将帮派送给九爷,九爷不收,只说,会帮他照顾帮派。人家那才是金海市响当当的大帮派,手底下两万多人,建公司,勾结军阀,□□。可他们呢?八百人的乌合之众,也就收收保护费,参参小股。 “少当家,这电影院我也参了点股,比不得咱们金海市青帮的保利影院,那可是全国屈一指的大影院。”刘强说完笑着吩咐人上点零嘴。 张天泽点点头,“做的不错,刘当家年少有为,以后不可限量。” “少当家,其实我更想去金海市投奔您,可是舍不得身边的兄弟们呐!我们这都是打打杀杀一起拼出来的感情!”他说完假意的抹了抹眼睛。 唐棠见他拿眼偷瞄张天泽,有些啼笑皆非,他们唱戏的讲究自己入戏,才能引起别人的共鸣。可这男人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还在这里哄别人。 张天泽连看都没看他,他瞅了唐棠一眼让她先入座。 唐棠学了十几年的眉目传情,对他的意思心领神会。 “上京分舵更需要你,我看大当家是有些力不从心,你要多帮衬。” 刘强刚要喜形于色,张天泽却转头说:“但是上京分舵毕竟只是挂了个青帮的名号,我们的手要是伸的长了,这不合道上规矩。” 刘强心里惴惴,他这话是不愿帮自己争老大了? “二当家,九爷对你们就一句,帮派不能散了,其他的端看个人造化。”张天泽又抛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刘强听到这话已经喜笑颜开,只要金海市总舵不插手,他不信扳不倒罗六子! 唐棠看着满意而归的刘强,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天泽。 张天泽一直觉得尴尬,自己更希望在她面前,可以是阳光的、干净的,不沾染血腥肮脏丑陋的那一面,可是似乎往往事与愿违,也许真的是一入黑道,想白也白不了。他苦笑了一下,默默看起电影。 第8章 http://..org/ 张天泽和唐棠出了影院,便商量去旁边的咖啡馆坐一下。 唐棠喝了口咖啡,随意看了看咖啡馆里,却突然咳起来,她赶紧拿手绢捂着嘴。 “这是怎么了?”张天泽不明所以。 唐棠伸手指了指他们右前方的两个客人,张天泽随着看了过去。原来其中一个是他们最近认识的熟人,警局罗亮罗队长,另一个是一时髦女性。 “看他那拘谨的样子,一定是来相亲的。”唐棠低声对张天泽说。 张天泽最早做白相人就是从盯人盯梢干起,他也觉得那两人有那么点意思。“非礼勿视,亏你还是正经女子。” 唐棠刚想抢白他,突然想起刚才电影里那句台词,便说:“先生你可真不是什么君子,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淑女。” 张天泽听她调侃自己,难得放松下来,想到相遇之后,自己在她面前的所作所为,他也低头起来。 “阿泽,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像白瑞德?”唐棠喝了口咖啡,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张天泽看着她润泽的眼睛里,有一对自己的倒影,他倾身仔细看着她。前几年经常看到唐棠练功,她曾说,唱戏的人要眼到神到身段到。她一双眼睛倒练的极好,莹莹润泽,似有水光。 唐棠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脸庞,有些尴尬,她状似无意的直起身子,喝了口咖啡。 张天泽看到她羞红的脸颊,笑的越高兴。 “没想到你们两位也在这里。” 张天泽和唐棠抬头,原来是罗亮罗队长。 “要不要坐下一起喝一杯?”张天泽换了一个座位,将自己的让给他。 “没想到罗队长这样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也需要出来相亲?”唐棠笑着说。 罗亮眼神闪过尴尬,“要是遇到的是唐小姐这样的美人,我也不用遭这罪了!” 唐棠娇笑:“罗队长可别高抬我,你这名门之后,自然要和外交部长家的千金相配。” “部长千金也是俗人。我倒欣赏唐小姐这种女子,玲珑剔透,纤尘素雅,不似俗人。” “这我可当不起你的评价。我就是一特大号的俗人,这世间不俗的女人那都在庵里吧。”唐棠笑着摇头,她因之前在家收拾物品,难免随意了一些,头只松松挽了个低髻,有些丝微微滑落,这样看来气质越出尘,莹白的小脸脂粉未施,似白玉般莹润。 罗亮哈哈一笑,“唐小姐真是个妙人。” “不枉你救我一场吧?”唐棠笑着眨了眨眼睛。 张天泽看他俩人笑谈,心里生出几分不适。他克制了一下内心的感觉,这罗亮应该不会对唐棠有其他意思,他毕竟是名门大家。 “唐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罗亮招手又要来一杯咖啡。 “可能会去金海市。”唐棠笑着说。 “那可真巧,我说不定不日也要到金海市任职,到时可要你和张先生照顾一二了。”罗亮看了看,张天泽,这个男人身上的锋芒含而不露,处理事情沉稳有度章法得当,让人不敢小觑,听父亲说在金海市是个一手遮天的人物。 “照顾不敢当,只是在金海市待了多年,比你熟悉些罢了。罗公子去金海市是做大事的,我这人做惯了小事,有什么帮得上的小事尽可以找我。” 唐棠看着今时今日的张天泽,恍然想起以前自己还曾嘲笑他,做流氓都不会,没想到他如今已独当一面。时光最是不经过,还没回,你我都变了模样。 张天泽看着罗亮思量,这罗家难怪屹立百年不倒,政治眼光一向精准。他现在派儿子去金海市,不得不令人多想,莫非他有意要撤出北方内阁?r国人觊觎东北不是一天两天,北方内阁如果不抵抗,民心必然不稳,但抵抗的话北方地区也是力不从心。近几年南方政府和北方内阁都想争夺金海市的所有权,因当初签订的停战协议,谁又都不想挑起战斗,只好看着这块肥肉在那里,想动不能动。金海市现在掌握了整个华夏一半的财富,而另外的一部分却不是两个政府分的,还是和各系军阀共同持有。金海市如今成为南北两政府消息的中转站,打擦边球的政客们,多有在那里混迹的。谁都没有想到整个华夏打得最热闹的时候,却让九爷在金海这个城市风生水起,俨然土皇帝一般。 “罗队长去金海市做什么呀?也是在警署吗?”唐棠感兴趣的问。 “我有一个同学推荐我去那里做华人总探长,威尔斯上校也给我了邀请函。”罗亮父亲已经知会他,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也不必保密。 “总探长?我只知道金海市f租界、g租界、r租界,每个租界都有一个华人探长协助处理租界里的事务。”唐棠皱眉,这总探长突然空降过去,只怕难以服众吧? 张天泽微微笑起来,原来总探长是他,他们罗家在北方势力大,总不会以金海市为跳板转投南方政府吧?只怕没那么好的地利吧? 罗亮但笑不语,对他们家这样的政客家族来说,清流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跟了一个亡国总理,那以后家族的名声也就毁了。父亲和哥哥从今夏开始一直忙于将家族势力重新布局调整,公务上的事,他们一时半刻也卸不了,只好先将自己摘出去。 “不聊这些事了,你们刚才是不是在新明电影院看电影。”罗亮学破案多年,最善于察言观色,追寻蛛丝马迹,他笃定的说。 唐棠惊讶的看着他,自己牵连的枪击案,因为本就冤枉,所以也没觉得这探长破案厉害,没想到他也许真是高手。“罗探长是怎么知道的?你似乎比我们早来咖啡馆吧?” 罗亮微微一笑,“我在此约会也是因为旁边有个电影院,而新明影院用的檀香,虽是平常,却不是一般场所都爱用的,你们俩人身上都有这股檀香味。此其一。” 张天泽看他说,也饶有兴致的看着,据他调查,这人上学时期在学校就是破案高手,不然他也不放心唐棠的案子交到他手上。 “这其二嘛。”罗亮喝了口咖啡,他伸手指了指唐棠手提包。 唐棠低头一看,原来手提包里露出电影票的一角,她失笑,“罗探长真是观察入微。”她举起咖啡对罗亮示意了一下。 罗亮拿出手里的电影票,“这也是因为巧合,新明影院一部新电影,通常连放三天,我这正好是下一场的,所以除了时间、场次,咱们的票是一样的。” “罗探长能去金海市,相信是金海市百姓之福。”唐棠看着器宇轩昂的罗亮,真挚地说。 罗亮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的眼神和话触动了。自己多年为之奋斗的就是造福百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乱世,政治不清明,何谈为官做人?没想到爷爷之后,却是这个女子对自己说出这句话。 张天泽看着罗亮的眼神,心里生出的危机感渐渐增强。“听说罗探长曾留学m国,《飘》这部影片里提到的南北战争,与华夏当前的形势,多有相似,罗探长觉得咱们国家以后是何种走势?” 罗亮微微一笑,他虽然问的隐晦,但应该是对当前国家局势没信心,他这句话里不无试探之意,“我于政治上没什么高见,不过每个国家的形式不一样,现如今每个国家似乎都在革命,有建立联邦制的,也有建立是君主立宪制,也有实行*的,这些国家制度本身没有对错,只有适不适合。” 张天泽点点头,r国也是君主立宪,任何事物都是要适合,国家制度也一样,不过华夏两个政府、三足鼎立,各个军阀各自为政的局面也不知何时会被打破。 罗亮喝了口咖啡又说:“电影里的南北战争,说起来无非是制度里存在矛盾,而矛盾冲突到顶点动战争,战争过后国家机器重新洗牌,人民又重新制定新的制度。” 唐棠听他的分析,突然茅塞顿开,华夏几千年历史,不也是这个样子吗?熙元朝时,外族统治华夏人,民族矛盾冲突一直不断,这也是制度融合创新的体现。试想历次新王朝建立前,不都是战争的重新洗牌吗?有识之士推翻旧的制度,建立新的制度。她想到牢里何嘉慧关于他们主义的说法,如果能实行那确实也是一种美好的制度。 夜晚吃过饭,唐棠端着杯红酒在花园里散步。墙角的常春藤还在簌簌做响,香樟树也还是郁郁葱葱,院子里的月季又吐了新芽,这院子里的生机还是自己一点点堆积起来的,她看了三年的院子,养了三年的花草,只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张天泽端着杯红酒,走过来,“舍不得这里?” “是啊,哪里舍得。对了,阿泽我这兵荒马乱的搬去金海市,可去了住哪呀?”唐棠皱着眉头反问道。 “我在f租界还有一套房子,与你这大小模样都差不多,你直接搬去那里也行,也有一套前清的老房子,不过那里采光什么的都比不上洋房。” “可我去了,不是住一天两天,要是住个三年五年的,老住你那里不大好吧。”唐棠想了想,“我手机还有一些钱,不去你帮我去置办一处宅子?” “有闲钱也不至于专门买房,你一个女子存些钱不容易,我的房子空着也是落灰,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唐棠看着张天泽诚挚的样子,她想了下,自己上一世死亡是十年后,那时华夏又一次经历战乱,金海市怎么样也未可知,这样想买不买房也不要紧。 “那处宅子离你师父和老爷子那里都方便。对了,你去金海市还打算唱戏吗?” “我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消停一两年吧?何况唱戏……”唐棠喝了口红酒,坐到一旁的白色藤椅上:“我从小成长的环境你也知道,金陵唐家,走几步就有人在那里吊嗓子,唱四大行当的一抓一大把,每天眼睛里见的,耳朵旁听的都是这些,我一个女子无才无德,也只好以此为生。” 张天泽觉得这样的时刻,真是再好不过,有她相伴,听她说些自己的旧事。 “其实喜不喜欢倒在其次,当初也是为了赌气,祖母看不起女孩,又不喜欢母亲,我就偏要在她面前争口气。”唐棠说完自己呵呵笑起来。 “你十几岁的时候就像个小子!”张天泽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当时他刚在金海市滩做小流氓,时常跟三五个人一起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他不愿偷人财物,便负责拉黄包车。 唐棠也笑起来,当年的一场偶遇,没想到促成了两人这么久的友情。 第10章 番外年少相逢 http://..org/ 八年前的夏天,金海市的天,碧蓝如洗,几朵白云点缀其间。因连年战乱,灾害频,来金海市逃生的难民日益增多。而那一天,唐棠混在难民堆里,第一次来金海市,她站在金海市火车站外,打量这个陌生的城市。 唐棠怀揣着《呐喊》,却有些彷徨,她不愿走上一世的老路,被祖母嫁给南京城里官吏,只是她从没有自己生活过,物价多少,三餐几何,一概不知。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又会遇到哪样的事,她前所未有的迷茫。 金海市小流氓顺子挤挤眼睛指了指路面站立的唐棠。 唐棠身穿一件衣九蓝上衣,玄色半裙,白色丝袜,圆口布鞋,是极平常的女学生装扮,只是那身气质,一看便是好人家里养出来的。 顺子注视她半天了,这女孩额头饱满,鼻梁挺直,唇红齿白,极漂亮,一看手指细腻,身上的皮肤肯定也很诱人,这样的女子绝对不是小户人家出生,看她单身一人,不像有同伙的样子。 顺子猜想来这女学生身上肯定有些银元,先把她钱骗到手,大家伙玩一玩再送进金粉胡同,绝对是一笔极好的生意。他对周围同伙吩咐几句,然后众人散开。 “妹妹,你好呀,来金海市是找亲戚吗?”顺子舔着脸围道唐棠眼前,他顺着唐棠的转身又贴了上来:“金海市的弄堂口我都熟的呀,我送你去吧?” 唐棠虽然涉世浅,但是防人之心却极强。她拎着包打算绕过顺子,自己走。 顺子一看她不上当,招呼一下,立马围过来三个小赤佬。 唐棠默不作声,突然瞅着他们身后喊:“警察先生,有人打劫了!”趁他们回头她甩起包砸向离她最近的男孩,转身就跑。 跑出几十步,立马跳上身边一辆黄包车,“师傅快走!” 张天泽当时正在坐在车旁假寐,他一掀开帽子,唐棠便撞进他的眼里。他呆愣了一下,看了看身后追上的来几个人,拔足狂奔。 唐棠看他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有些于心不忍,等到跑出一段,她便赶紧说:“你慢点跑吧,他们追不上来了。” 张天泽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大概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可其实自己和那些人是干一样勾当的,只是那些人干的久,势力大,而自己是另一伙人的小跟班而已。 唐棠见他看向自己,赶紧说:“我要去思南路12号。”那是著名老生马良有先生的家,父亲和他曾一起登台对过戏,当年马先生去金陵也曾住在唐家。她借着父亲的交情,前来登门学艺,也不知人家会不会收留她。 张天泽佯装同意点点头,他已经两顿没吃饭了,虽然不想做坏事,可他毕竟跟在别人手下,自己回去肯定没法交差,他狠了狠心最后决定还是要打劫她。 金海的城市街道房屋楼舍大多仿照西洋风,道路两旁遍植法国梧桐,街道上的商店熙熙攘攘,店铺外面的路面都用大理石铺成,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唐棠看到这样的城市,也被深深触动,有了离开金陵的真实感。看到繁华的金海市,唐棠微微一笑,一定要在这个城市待下去。 唐棠对金海市不熟,只好由着他拉车,没想到他却越走越偏,渐渐行人越来越少,她刚要开口询问,他却停了下来。 等在树后的刀疤和小跟班瞅准时机,窜到车前,一把抢过行李。 唐棠被这一幕惊到无言,她攥紧手里的丝帕,这几个男孩想做什么?金海市怎么到处是打劫的?她心里又慌又乱,这可怎么办?! 刀疤抱着包看了看坐在车上的唐棠,他嘿嘿一笑:“阿泽,你厉害呀,哪里劫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他说着便要欺身去摸唐棠的脸。 唐棠被吓得瞪圆眼睛,身体后仰,她慌乱中眼神就奔向了张天泽。 张天泽本就不愿做这些,但是他年龄又小,也无人帮衬,只好做了小流氓,不过他做事极有原则,只劫财不卖人口。他一下挡在唐棠身前,“钱咱们留下,人还是让她走吧。” “阿泽,你傻了吧?她一个小姑娘能有几个钱?再着说了,她一个人出去,也照样是被别人送到窑子,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咱们来干!”他说完吐了一口吐沫,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人家招的小弟都听大哥的,自己找的这个倒像个大爷。 唐棠看他要过来抓自己,惊慌之下,猛的把张天泽推倒。 张天泽虽然比唐棠高,但他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再加上之前两顿没吃,这又跑了许多路,体力便有些不支,一时没防备,被推倒砸向刀疤。 刀疤被压倒在地,后背咯的生疼,等他爬起来,唐棠早没影了。他气愤之下踢了张天泽几脚,又啐了一口痰吐到他身上,骂骂咧咧带着小弟走了。 唐棠等了许久,可张天泽却停在原地没挪地。她忍无不可忍,只好自己走了出来。“喂!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张天泽赌气的说。他正心情不好,他从戏班跑出来无处可去,就被刀疤他们挟持到华界,刀疤的哥哥是在金海混帮派的,现在手下也有十来号人,他们这些小跟班,如果交不上份钱,就被拳打脚踢。茫茫金海市三百多万人口,可竟没有一个人可以帮自己! 唐棠皱着眉头想,怎么办好呢,身无分文,总不能流落街头吧?!“喂,要不这样,你拉着黄包车把我送到思南路12号,我找到亲戚让他给你点车费,怎么样?” 张天泽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自己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还让他送她?他抬手挡了挡眼前的烈日,瞅了瞅站在面前的女孩。这女孩一看也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火车站?“你把脖子里的东西给我,来抵你的车费。” “抵什么车费?你这还没把我送到地方呢!”唐棠护着脖子里的护身符,这人什么强盗逻辑,难怪能做流氓打劫人。要是把护身符给他,还不如自己走过去! “你确定敢自己走出去?你知道全金海市有多少我这样的流氓吗?不怕被人绑去窑子?!”张天泽吐了一口嘴里的血,看着唐棠微微一笑。 唐棠心里气急,这个小流氓,一脸坏笑,根本不是个好人,自己怎么会跳上他的车?!她真想敲自己……她动了动眼珠,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说:“怕呀!我好怕!不过,你确定想要钱,不要这个?” 张天泽看着她从布包里拿出来的炊饼,一时无言,这姑娘还挺聪明。 “不如这样,我们做这样的交易,你看我先给你个饼吃,你再送我去思南路。到了我舅家,你想要车费走,那就给你车费,如果不想的话,那你就到我舅家干活,你应该知道思南路那可是f租界,收容一个你这样的小伙子打打杂,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和他们抢了你的行李,你还要给我钱?你傻还是我傻?!”张天泽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炊饼,吃起来。 “那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啊!何况就算你把我卖了,那然后呢?钱总有花完的一天吧?回头继续做你的小流氓,继续饥一顿饱一顿,继续坑蒙拐骗为生?”唐棠笑眯眯的说。 张天泽边吃饼边看着唐棠,她一副娇滴滴的小姐样,确实不是穷苦人,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个圈套?“那你凭什么相信我?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刚才你不愿让那流氓卖我,我赌的是你剩下的那点良心,至于我嘛,我说了,你也可以不相信。”唐棠摊了摊手,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何况我也就是个小女子。我能想到的也就这样了,实在不行,咱们就此别过,你做你的小流氓,我继续寻我舅。” 张泽天已有些心动,他总不能做一辈子小流氓,他看了看日头,下午五点是f租界巡警换班的时间,还是等一会吧,到时候就算这丫头反悔,自己还可以逃走。“可以送你去,不过要等一会,外头的小流氓说不定还等在外面堵你。” 唐棠撇了撇嘴,鬼才信你!不过自己也实在不敢乱走,姑且信他一次吧。 第9章 http://..org/ 唐棠和张天泽相视一笑,共同碰杯,没想到时间眨眼而过,两人从相识到现在已经8年了。 “我当时还想着要是拜不成师,便和你一起去做流氓。只是你这流氓混的委实不太好。”唐棠说着便觉当日的情景好似就在眼前,想想真是好笑。 “那你还哄骗我,说是投奔舅舅。那么小的年纪,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张天泽自认比一般人聪明,可也被她骗过。 “我当初想在家升女子高中,但祖母不让,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在她寿宴上,一唱惊四座,然后要求学戏,她还是不让。只是因为她急着把我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我不逃出来,难道等着被那个变态玩死吗?”她嘴角噙着苦笑,头枕在膝盖上,看着手里的红酒慢慢倾斜。上一世自己就是被家人嫁给那个老男人,那男人不举,又不愿别人知道,就对女子施暴,家里的小妾,一两个月就被他玩死一个。祖母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说让她当正室,以后家产都是她的,再生个一儿半女,十几年就能熬出头……笑话,这一箩筐的好话就想骗她一生?那只适合上一世无依无靠的唐棠。 张天泽眼里的眸色暗了暗,“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这些事?” “有什么可说的,你又比我好多少,咱俩个半斤八两的处境,说出来相互可怜吗?”唐棠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一口饮尽,她又抓过桌上的盛酒器,连倒几杯。“阿泽,你是无家可归,而我是有家不得归。来,我敬你一杯!” 张天皱着眉头喝下杯里的酒。 “那你父亲、母亲呢?”张天泽皱着眉头问,那几年从没听她说起过家人,虽然说她师傅马良有认识她父亲,可也没见他们通过多少信呐! “呵呵……”棠棠冷笑,“当然是在做孝子!”他父亲愚孝,对祖母的话奉若圣旨,“当年我逃到金海市,祖母就将我逐出唐家了。” 棠棠饮进杯里的酒,“我北上第一年,刚刚得了个唐皇的封号,家里曾来过一封信,祖母要求我回家跪祠堂,给祖宗赔罪,否则不原谅我这个不孝子孙!”她当时就想问,上一世,自己在地牢里孤苦无依,叫天不应时,谁管过她的死活?这一世她回来,没一把火烧了唐家,就够对得起唐家老祖宗了,只是,这一世,祖母休想让她低头! 张天泽听着棠棠的话,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泡在盐水里,又涩又皱。无人可依的痛苦他是知道的,父母离世后,亲人们养他几年,霸占了父母的房子后便将他迷晕,卖给过路戏班。这世间诸人伤你百分,都不及亲人的一分来的痛彻心扉。 “我母亲是小官吏家的小姐,祖母不喜欢她,母亲性格懦弱,不敢反抗,何况家里还有幼弟,她能送兰姐来照顾我,已是她做的最勇敢的事。”唐棠笑了笑。 张天泽不知道说什么,他想说,没关系,去金海市我照顾你。可他知道每个人心里关于亲人,一个人一个位置,一个人一个角色,这在心里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唐棠觉得头有些沉,似乎被蒙了一块厚布,她整个人有些蒙,她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脚底似踩着流云,随时都可以飘起来。她迷迷糊糊的想:有时候这样的放纵也挺好,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醉生梦死。 “棠棠……棠棠!”张天泽皱着眉头扶着她的后背,她这是因为不能回家而难过吗? “阿泽,阿泽,阿泽,我和你说……”棠棠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额角,奇怪头有些晕,“难怪郑板桥说,难得糊涂……这人生谁又能看得几清明?!如果女人于世俗太过通透就是容易自伤!”她就是最现实的例子。 “阿泽,我们都没家了,这么多年了,你累了吗?”她觉得自己似乎从很久前开始就没家了!不过,怎么会没家了呢?她明明这一世家人都在,父亲、母亲、弟弟,他们都在?!其实她是怨啊!只她一个人知道上一世,所以他们还是愚孝的愚孝,懦弱的懦弱,无知的无知,他们还是像上一世一样,活在各自的世界里,只有她为了改变命运奔走!她的父母不仅不理解还和那些仇人其乐融融,也许离了那个家,自己的痛苦会更少一些。 唐棠越想越觉得难过,她从前世熬到今天走了四十年,只是想安全无虞,哪里就这么难呢?像是走过了千山玩水、沧海桑田,她打破了上世的悲剧,却又走进了今生的迷雾,她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 张天泽抱着她,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棠棠,乖乖回屋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他真想帮她扫除心里的阴霾,让她日日喜笑颜开,无忧无虑。她曾说,他像白瑞德,那就让她来当他的郝思嘉! 天上的月亮移到中天,清亮的月光明晃晃的照在人的脸上。 信至陪着张天泽来到石榴巷,这些天他一直派人盯着石榴巷22号—姚蝶衣家宅。本来打算回金海市之后再让他们动手,可今晚他心情不好,就想耍一耍这家人。 此刻家宅里灯火通明,所有的下人都严阵以待,近几日姚家上下经常看到莫名的白影飘过,家宅人心惶惶。所以今晚姚夫人亲自坐镇,打算亲自捉鬼。 “大哥,怎么做?”猴子激动的摩拳擦掌,自己也做大哥好久了,这么长时间没松筋骨,真是怀念,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 “猴子你和阿成出去给他们亮亮相!” 亮相是他们的行话,其实就是杀人。 “记着,做精细点!” “好勒,大哥放心,保证不会被他们现!” “信至,听说姚夫人嘴挺毒,眼挺利,你去给她留点念想!” 念想也是行话,解释起来就是毁容。 信至点点头。 张天泽摸了摸下巴,勾唇一笑,坏意尽显,“记着,要既能出去见人,但又能让人看出来。” “阿俦,咱们去会会姚蝶衣。” 姚蝶衣家是个三进的大宅子,家中人丁不旺,无高堂无幼弟,只有他们一家。 张天泽自唐棠出狱那天就派人在这宅子里打探,所以各处都做了他们的记号。 “大哥,走这边,现在姚蝶衣应该在书房。” 张天泽随着蔺俦来到书房,房里姚蝶衣正趴在桌前看东西,他从窗户单身而入,吓得姚蝶衣趴在案前。“姚大家好雅兴,这半夜三更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姚蝶衣看着这个持枪蒙面的黑衣男子,哆哆嗦嗦的说:“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我可是r国国民!我是r国亲封和平大使!”说完他又后悔,前段日子还因为这事被人刺杀,现在说这话,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张天泽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少啰嗦!”他拿起姚蝶衣手里的照片,原来是唐棠的小相,他眼眸一阵晦暗,突然想宰了这狗崽子! 姚蝶衣见他盯着唐棠的照片,不知他想干什么,壮着胆子说:“这是我的二房,人住在江米巷,人长的漂亮。好多大官都想找她做二房。你可以去她那看看。”他其实没想害唐棠,只想把土匪支出去,顺便再打电话给唐棠,又做了英雄又可光明正大联系她,一举两得,只是这话听在张天泽耳中却变了味道。 “我这干惯打家劫舍的人,一个女人可满足不了我!” “你想要什么都拿去,都给你,家里的银钱,金条。我这就派人……” “不用了!”张天泽用枪将他的脑袋顶回来。 “大哥……您把枪拿开吧,我保证不乱喊乱叫……”姚蝶衣紧张的直哆嗦,这枪管就抵押下颚,这也太吓人了! “你喊你叫也没关系,只怕你快不过这枪子呀!”张天泽满脸无所谓地说。 姚蝶衣直点头,这一会功夫,冷汗已从额角滑到鼻尖。 “其实呢,有人花钱买你一条命,说你害了他家人。我倒不是随意杀人的人。可这拿人钱财□□,我们混江湖的,活可以不漂亮,但绝对讲道义。”张天泽转了转口吻,他不能杀了他,万一唐棠旧情难忘,岂不让她记一辈子?还是给他找点事做吧! 姚蝶衣这下腿如筛糠,冷汗直冒,原来是邱部长要自己命呀! 第10章 http://..org/ 唐棠早起头痛欲裂,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她用凉水泼了泼脸,画了个妆容才出来。怎么没见张天泽的人影,她疑惑的瞅了瞅蔺仇。“怎么不见阿泽他们?” “大哥说,咱们不必等他,他还有些帮内事物要处理。”蔺仇恭敬的对唐棠说。 唐棠奇怪的瞅了他一眼,怎么阿泽的手下各个都对自己这样客气?她看了看门外的日头,日子还是照过,太阳也照常升起,而她又将开始另一段旅程。 “小姐?”兰姐知道小姐肯定有许多不舍,她也觉得难过,住了这么久,对这房子都生出感情了。 “兰姐,咱们去金海市吧!我带您去见见我师父?”唐棠觉得去金海市也有亲人,虽然没法见母亲有些遗憾。 “好好,我正好去谢谢他,夫人一直想当面致谢,可惜没机会呢!”兰姐擦了擦眼睛。 火车票买的是相连的四间车厢,唐棠住第二间,她怕张姐叨叨自己,拉了信至一起。进了车厢就躺在下铺睡觉。 信至轻手轻脚取了报纸送到隔壁第一间车厢。 张天泽上火车比较晚,上京分舵大当家和二当家一起来送他,他废了番周折才上来。他打来今天的报纸,头版头条几个大字:当红名角姚蝶衣叫板司法部长!“报纸都收过来了吧?” “收来了,唐小姐没看到。”信至低头说。 “她现在在干嘛?” “在睡觉。” 张天泽皱眉,她倒是心大,他想了想,“中午她要是没睡醒,你就到餐厅要一份餐,温着。” 信至点头应是。 张天泽看了看蔺俦,又想了想说:“我和你换了,我去那间,你在这里吧。” 蔺俦眼神微动,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信至,两年多没见,她似乎瘦了。就像九爷说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女人,绚烂了自己的年华,而信至对他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唐棠一觉好眠,睡到金海市,火车到站的汽鸣声却将她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睛。整个车厢怎么黑了? “睡醒了?” 唐棠扭头看着坐在对面床铺的张天泽,他手里拿着自己带上车的那本《戏曲词集》。而一旁的车窗上挂着他的外套。 “你什么时候上的车?”唐棠整整身上衣服的褶子。 “大概在你睡着的时候。”张天泽低着头说。 唐棠有些羞赧,她看了看他手里的书,那是小南朝时城郭子写的书,虽然起了个正经书名,可里面却有些淫词艳曲,上车时随手拿的书,此刻被他拿在手里,真是怪异。 “没想到你爱好这样广泛。”张天泽晃了晃手里的书,“我记得这样的剧目都是些草台班子演的,莫非你也学过?” 唐棠羞恼的走上前,夺过书,“你不也一样吗?不爱好怎么看的这样入迷?” 张天泽哈哈一笑,“圣人都说食色性,何况我这俗人?” 唐棠将他赶了出去,张天泽猜想她可能要换衣服,看了眼车窗的外套,又转身出去。 第四车厢的两个手下先一步去火车站外,联系人。 蔺俦和信至疑惑的看了看穿着衬衫的张天泽,没有吱声,等在一旁。 兰姐对着张天泽笑了笑,他虽然救了小姐,可自己还是不喜欢他,总感觉这人不像个好人,笑起来有些奸诈。 其实兰姐这心情有点像,老娘防坏小子拐带女儿,那是哪哪都不顺眼,恨不得替天行道灭了这人 张天泽不知自己哪里惹这个仆娘不快,心里想着要下次买点东西投她所好。 唐棠拿出随身带的箱子,换上一件簇新的七色彩虹色斜纹绸缎旗袍,披了件黑色皮草,对镜挽。她没有烫成时下的大波浪,因为不喜欢那样的手感,摸起来弯弯曲曲,但是这样的头穿起衣服,在时下老显得没那么时髦。 唐棠将最后一缕头固定好,对着镜子瞅了瞅,确保没有问题才走出来,师傅一向严苛,她四年未归,少不得要看看的冷脸,想想心里还真有些憷。 张天泽看着她那严阵以待的样子,心里好笑,“这么怕见你师傅?” 唐棠想到师傅的暴脾气,眼皮狠狠跳了几下,“我先去见师傅吧,你派人将兰姐和兰叔送到新宅子。” 信至抬眼看了一眼张天泽,自己回到金海市,还要跟在唐小姐身边吗? “义父和师傅都在家里等着呢,咱们赶紧去吧。”张天泽率先走向汽车,打开车门。 唐棠看了他一眼,师傅马良有以前经常被九爷请去唱堂会,但两人当时可没这么亲密,现在怎么关系这样近了? “你北上之后,我时常去看望马老,义父也经常请他来家中下棋、闲聊,现在他们两个都是半退休状态。”张天泽坐下后给她解惑。 唐棠皱眉看了他一眼,当初他在师傅家也不过住了两个月,一次堂会,被九爷看中,选在身边,一年后认为义子。要说感情应该也没多少,唐棠不得不承认心里的想法,也许阿泽心里还是喜欢自己。 张天泽的义父曾是金海市的青帮头子,人唤:九爷,而现在是金海市总督兼市长,其实大家都称他是金海市的土皇帝。他原名成九,少时从扛包工做起,在金海市摸爬滚打了四十年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f租界的云上路号称世界三大最时尚街道之一,其中大半的商铺都在九爷名下,而他手下还有,远洋实业公司、纺织厂、银行、钢铁厂等等。 唐棠当年也奇怪九爷这样一个成功的大佬为何会看中阿泽?阿泽当年不过16岁,一身稚气,要说特别,机灵能干也不是最特别的呀,但是他确实得了九爷的青眼,而且一步登天。 “九爷对你一直很好。”唐棠感慨的说。 “是啊,他对亲生儿子应该也就这样了。”张天泽对于九爷的恩情一直铭记于心,他在心中也早已把他当做父亲。 “外面传言九爷没有孩子,这是真的吗?”唐棠好奇地问。 张天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难怪说女人好奇心强,爱八卦,没想到唐棠也如此。“有过几个孩子,不过大多被仇家杀了。九爷这些年一直感慨年轻时做事太绝,没有留一线,他这些年一直吃斋念佛。” 唐棠点点头,这事她也听别人说过,据传九爷他三十多岁后行事风格大变,一直善待手下,对于对手也从不赶尽杀绝。 窗外热闹的街市一如当年,唐棠看着阔别三年的城市,陌生又熟悉,那些掺杂泪水微酸的学戏之路都留在了这里。 张天泽看到街角陈阿婆还在卖糖炒栗子,转身对唐棠说:“阿婆的糖炒栗子还在,你要不要吃?” “没想到,阿婆还在卖栗子。”唐棠有些感慨,当年她和阿泽两人时常去吃,那时年少,冬天买一份可以吃许久,那微甜的栗子就像那段微甜的日子,让人想起都是带笑的。“阿婆以前还经常多给我们几个。” 唐棠突然捂着手绢直乐,张天泽自然知道她乐什么,他无奈的瞅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他小的时候育的慢,人长的瘦,但是因为五官精致,时常被认做女孩。 猴子机灵的说:“好香啊!我去买点吧!” 猴子拿着三包糖炒栗子,钻进车里,他递给唐棠一包,又递给张天泽一包,“小刘,你开车不方便,咱俩吃一包吧,我拨给你吃。” 唐棠噗嗤一乐,她笑盈盈的盯着猴子,“猴子,你这么机灵,不会是花果山下来的吧?” “哪里哪里,我是安徽人,不过我家倒是离黄山不远。”猴子笑嘻嘻的说。 唐棠低着头拨栗子,露出一截如凝脂般的脖子,宁静美好。 张天泽觉得时间就这样静止也挺好。他伸手将剥好的栗子递给棠棠。 唐棠倪了他一眼,嘴角却止不住朝上扬起,她不客气的将手里热腾腾的栗子,放到他怀里。另一只手一转,手帕上正托着他给的栗子,换手吃了起来。 猴子惊讶的看了看张天泽,自从见到这位唐小姐,大哥的底线一次次被挑战,何曾见他给姑娘剥过栗子?本以为他们以后的大嫂就算不是百依百顺的女子也该小鸟依人,没想到还得大哥照顾?! 张天泽眼神柔和的看着唐棠,顺带瞪了一眼在一旁愣的猴子。 车子渐渐驶入云上路,九爷的宅子就位于云上路最东北角,那里东面临海,而向西尽收整个云上路。 成宅,二字古朴沧桑,出自北方总理段世昌之手,而一侧的葳蕤花园则出自南方总统黎敏之。 远远的就看到大门徐徐打开,一个巨大的喷泉出现在眼前,紧接着就看到隐在其后的三层洋房,洋房占地极阔,颇具欧风。 唐棠刚下车,便迎上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时髦女子,她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仆人。女子笑盈盈的说:“这便是唐小姐吧?真真是好气质!” 唐棠微笑点头,眼睛瞅向张天泽。 “这是小姨娘。”张天泽笑了笑,“姨娘不必忙活,她的行李都送到了思南路的小公馆。” “哦,那感情更好!”小姨娘似乎误会了张天泽的话,暧昧一笑,但张天泽却没有解释。 唐棠有些愣神,她当初在金海市时,九爷身边的女人就如走马灯一般,三年没回来,他身边的姨娘又不知换了多少个。 “走吧。”张天泽以为唐棠害怕,他揽了她的肩,“你放心,一会有我。” 唐棠随着张天泽进去,进入大厅,就看到坐在落地玻璃窗前对弈的两个老人。“师傅,九爷!” 九爷长得慈眉善目,根本不像混黑社会的,他笑眯眯的看着唐棠,“丫头回来了。” “嗯”,唐棠忐忑的看着师傅马良有。马良有长相白净,一双吊梢眼不怒自威,他一向不苟言笑,神情肃穆,他对徒弟十分严苛,但也真心疼爱。 张天泽在唐棠身后,对着义父指了指马良有。 九爷眯了眯眼睛,这臭小子护人护的可真紧,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担心了! 马良有头也不抬,又下棋又收子,“还知道回来?你可够有本事的,还能把自个弄牢里?!” 唐棠不敢开口,她小时候被师傅打怕了有阴影,这老头子脾气一上来,连四十岁的大师兄都照打不误。 张天泽笑了笑,“师傅,唐棠一直想着您,您瞧,这是她给您准备的礼物。”张天泽笑着拿过猴子手里的盒子,直接走了过来。 唐棠顺势跟着走了过来,“师傅您瞧,这是信田芳的封笔之戏《新岳飞》。” 马良有马老,一辈子痴戏,听到此话,看到此话本,已是喜从心来,他瞪了唐棠他们一眼,拿出话本翻了起来。没想到竟是亲笔,这小妮子看来下了番功夫。 九爷瞄了一眼,就一个话本,怎么没其他东西?看来没自己的份呀…… “这是给九爷的,宋朝段西屏的《湘湖十局》。”唐棠揭开下一层,露出宋刻版。 九爷刚要开口,他手里已有一本《湘湖十局》,这又哪来的?假的? “哦,我这是当代的,他的就是宋刻板?”马良有自是知道九爷有原版,他们爱好围棋,曾一起拿出来研究过,所以出来帮徒弟解围。 九爷瞅瞅挤眉弄眼的义子,一旁装傻的老友,得,自己也甭做恶人了。 “师傅,您的要也是宋朝的,那信田芳该成老妖精了!”唐棠笑着说。 马良有没绷住脸,他叹了一口气:“你这臭丫头,一身倔脾气!一口气赌了这么多年,戏也学了,角也成了,什么时候回家看看你父母?” 唐棠赶紧伸手扶起师傅:“陪您老些时日,我再回去。” 马老点点头,唐家那笔烂账,他也有耳闻,他们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九爷看着冲自己傻笑的小子,心里暗暗摇了摇头,怎么这么痴情,真是犯了黑帮大忌。其实这些年自己没少送他漂亮女人,可他愣是一个没动心,一心等着唐棠。他刚才和老马提了一下,想让两个孩子在一起,婚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他们拍板,哪里管那个倔丫头同不同意! 第11章 http://..org/ 吃过饭以后,唐棠陪着马老去花园散步,九爷也回去歇觉。张天泽处理了一会事情,便出来寻他们。 金海市的十月还不是很冷,唐棠卸了皮草,揽着马老的肩膀坐在花园里。 马老问了些她这三年的事情,又叹了口气,“棠棠,你这些年也成角了,可女子总是要嫁人的,我问你句话,你喜不喜欢阿泽?” “师傅,我原来听人说,人老了就喜欢给人做媒,我还不信,没想到你也如此。” “你个臭丫头,不要扯话题。”他瞪了唐棠一眼,又说:“我冷眼看,他这四年真是不错,一心做事,现在金海市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管,他要不是忙,早去寻你了!你看混帮派做政治的人有几个专情的?你选那什么姚蝶衣,就是个戏子而已,还想享齐人之福,那又是个什么人品?!哪里能托付终身!” 唐棠苦笑一下,自己走到今天确实怨怪自己,只是在阿泽那里怎么反倒成了陈世美?“师傅,这话是您的意思还是九爷?” “自然我们都有这个意思。何况我见你们一直很好。原来我还担心他混青帮当混混,可你看这些年九爷将公司将金海市都交给他,这是实实在在打算让他接班呐!建公司做实业做成这样?!华夏哪一个黑帮比得上他们?乱世里求生也要选对靠山!唐棠,你不要怨师傅多言。”他老了,护不了徒弟几天了,就希望她找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四年前,我离开金海市,九爷曾找我谈过,我看出,他也是真心疼爱阿泽。他说想送我去上大学,问我愿不愿意?”唐棠看着雕花木椅,静静地说。 “这……你个臭丫头怎么不早说?当初我也不希望你唱戏,咱们唱戏的谁不是被戏毁了一生!”马良有因为唱戏牺牲了太多的东西,年轻的时候只顾着埋头向前冲,这几年才开始回想,如果当初不那么倔强,也许人生会少些遗憾。 “师傅,唱戏再难,那也是在用自己的劳动赚钱,去上学倒好,可我要谁来养?再说毕业之后呢?”唐棠知道阿泽喜欢她,可当年他们都还小,阿泽依附九爷,她不可能靠师傅一辈子,他们不能只要爱情,不要生活。 “哎……”马良有长叹一声,两孩子原本极好的一对,可都太早慧,只叹造化弄人! 张天泽惊讶的靠在柱子上,原来竟有这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原来唐棠也许心里是有过自己的? 思南路的洋房原是一对法国人的家,所以到处充满了法国风情,唐棠漫步在花园,这房子哪里和自己那幢房子差不多?简直大太多!张天泽这个骗子! 张天泽指挥手下和仆人收拾房子各处,安排好之后,便转身朝唐棠走来。 唐棠本想脾气,但看他脸上的汗珠,又忍下嗓子里的话,她拿起帕子,递给张天泽,“阿泽,我有事想和你说。我手里还有一些金条,你看有什么可投资的项目吗?” 张天泽有些不明所以,“你缺钱?” “我近两年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唱戏,没有收入,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唐棠笑笑,家里这几张嘴要吃饭要穿衣,战乱物价不定,说不定哪天涨哪天跌的。她记得上一世,再过几年金海市都要被占领,不使劲存钱,自己都觉得不踏实。 张天泽点点头,他管的大多是义父的实业公司,来钱的项目自然极多,只是这些项目都是和地痞大佬、政界大佬、军阀头子合作,唐棠那点钱,杯水车薪,哪里够参股的。 唐棠看他沉思,猜想他那些生意也不是自己能参进去的,“阿泽,你认不认识银行或交易所的人?他们有些人准头极好,让他们帮忙投资怎么样?” “股票?期货?”见唐棠点头,张天泽想了想说:“我手里就有一家银行,一家交易所,股票、期货投资我自己就在做,这样,你把钱交给我,以后我每月派人给你送利钱。” 猴子跑过来急切的说:“大哥,老爷子让您回去。” 张天泽把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对唐棠点了点头,“那好,我先回去,有事的话,你打电话给我。” “大哥,你留唐小姐一个人住在这边吗?晚上你不过来?”猴子看了看空旷的院子,这房子好是好,就是三个人住太大了。 张天泽皱着眉头盯了猴子几秒钟,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猴子,你说,一个富家小姐每月的花费大概是多少?” 猴子皱着眉头,摸了摸后脑勺,“大哥,你问这个我哪里知道呀!” 张天泽想了想又问,“那我一个月的花费大概是多少?” 猴子苦着脸说:“大哥,这我更不清楚了!您的衣食住行大多记账的。” 张天泽抬头看了看天,难怪唐棠老叫自己土匪,合着自己守着这么多资产还天天出去白吃白喝?! 金海市成宅 九爷自送走吉野将军,便焦急地在客厅走来走去,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下人们吓得呼吸都轻了几分,老爷子一向和善,遇事从容不迫,还从没见他如此失态过。 张天泽还没进大厅,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他看着九爷,低声喊了一声:“义父!” “阿泽,你来了,快快和我去书房,我有事和你说。”成九爷扶着张天泽的胳膊,赶紧上二楼书房。 张天泽关好房门,转身等义父示下。 ”阿泽,要出事了!”九爷沉重的说。他盯着张天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r国要侵占东北了!” “义父!这消息确切吗?”张天泽惊讶的说,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没想他刚从上京回来就接到这个消息。 “这国家弱了就和人一样,都是被欺负的。罢了,你安排一下,把咱们东北的合作项目该停的都停一停。”九爷一瞬间似苍老了数岁。 张天泽也有些难过,国家这样,这生意还怎么做?当初义父认下他后,一直找人悉心栽培他,黑社会怎么说都不是正道,九爷希望他可以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子,找来教授教他经济、政治,他这些年也想着实业救国,外国都是经济展强劲了再展军事。只是这样的路子似乎在华夏走不通。 他想了想,语气坚定的说:“义父,我想做件事,希望您支持!” “哦?你有什么想法?”九爷看着这个青出于蓝的孩子,欣赏的说,他觉得自己后半生最大的财富是培养了张天泽。 “义父,我学习经济这么久,经常在想,其实战争跨越的不仅仅是一个领域,比如经济,它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战争?!其实货币是它最直观的体现。一战后,m国大力扶持r国工业,而前年e国经济危机后,r国也进入了经济危机,这是一个契机。你看现在m国还没从经济危机中走出来,不可能有能力再帮助r国。另外咱们和r国的贸易量今年更是降至最低,我大胆猜想:他们国内的经济危机已呈颓势,不可挽回!” 九爷感兴趣的将身子前倾,拿出雪茄,打算认真听他讲。 “义父,现在全球经济危机,华夏经济却是在稳步展。r国国土狭小,矿产不丰,他们占领东北,一方面是看中东北丰富的矿业,想利用东北丰富的煤矿、铁矿,展军工企业,一方面可以转移经济危机对本土的冲击,将r国侨民转移到华夏的土地上。”张天泽越说越气愤,他顿了顿,“所以我想让他们本国经济雪上加霜!” “怎么个做法?”九爷眯着眼睛,感兴趣的说。 “我想拿出咱们的一些资产,做空r元,让他们国内经济崩溃。”张天泽眼里闪过狠厉,只是他毕竟是在帮九爷管理资产,所以这个想法虽然他计划了许久,却一直没有付诸实践。 九爷眯了眯眼睛呵呵一笑,他身子靠在后面,慢慢放松下来。他这一生从底层爬到人上,又养着了一个这么优秀的义子,人生真是无憾了!“阿泽,你觉得义父赚了这么多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是为何?” 张天泽与义父对视了一下,“义父的财富说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九爷哈哈大笑,“是啊,这么多钱,不拿出来玩一玩,也就是一堆死物!义父老了,这江湖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张天泽不敢置信的看着九爷,他就算养个亲生儿子,也不一定敢把这么多钱交给他吧? “记得,给义父留点养老。”九爷说完便拄着拐杖走了。 张天泽拿出一支雪茄,慢慢点燃,他一直疑惑义父对自己似乎太好,他有心探寻这之后的秘密,又觉得愧对义父。他想,感情之事也许真的越糊涂越好,太过清楚就容易计较。 唐棠正在抄写佛经,这是这一世养成的习惯,自从重生之后,她才开始信鬼神,信轮回,每年向佛祖供奉一百篇经文,是她自习字之后的习惯。 r国即将侵占东北,那里将生灵涂炭,人民将流离失所…… 唐棠觉得熟知历史却无挽救之法,对她这样百无一用的女子来说,也是负担,她无心再抄写佛经,坐在躺椅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亮,这月亮亘古不变,可人却在世间不断沉浮挣扎。 第12章 http://..org/ 唐棠最近一直在忙着装饰新房子,她买了一些壁纸,请来工人换掉了原来华丽的风格。而从上京运来的家具也已到达金海市,她又根据喜好重新摆设了一番。 一楼玻璃阳台原是花房被她保留了下来,她在里面摆弄新买来的花草。 闲暇时,倒曾想起师傅的话,其实当年自己对阿泽也是有情的,只是她和阿泽都太过年轻,没法对自己的未来负责,想来她也只是个自私的人,不遇到有保障的男人,不敢把自己交出去。 张天泽拿着棠棠上京洋房的房款,来到思南路。刚进了玻璃门,抬眼便看到唐棠。 这第一眼还以为看错了,原来黑直的长,此刻变成了波浪,不是时下堆在头上的手推波浪,只是在尾下面弄了两三个圈。 唐棠直起身子,这茉莉花虽然漂亮,可是味道太过香浓。她又看了看旁边的菊花,虽然清淡,可这花瓣又细又长。好吧,其实她不喜欢摆弄花草,就是太无聊! “阿泽,你来了。” “什么时候喜欢弄花弄草了?”张天泽坐下来欣赏她这新的造型。“还有怎么穿起洋装来了?” 唐棠看了看自己,灰色的长裙,白色高领长袖衬衫,她转了转眼睛,“不好看吗?小姨娘带我去买的,这么多年没回来,好多地方都不认识,多亏了小姨娘。”她举起骨瓷茶壶给他斟了杯奶茶。 张天泽点了点头,那个女人一向活跃。“不要和她走太近。” 唐棠笑了笑,还没等她说话,小姨娘笑嘻嘻的从外面进来。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呀?”小姨娘弄了和唐棠差不多的型。“阿泽,你看我们的头□□亮吗?” 张天泽看了眼唐棠,微微一笑,“特别漂亮!” 小姨娘喜滋滋的说:“棠棠的审美真是与众不同,我本来带她去做头,可她在理店看了半天,竟然有了新烫法。估计这次全金海市的女性都得找她取经,而我还占了这头一份。” “小姨娘说笑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阿泽,你没来这几天,姨娘呀,一直在陪着我瞎胡闹。”唐棠又笑着给她斟了杯茶。 小姨娘捂着嘴痴笑:“我呀,本想约你和胡太太她们打牌,早知阿泽在这里,我便不来了,倒害我白跑一趟。”她说说笑笑间又要走。 唐棠挽着她的手,“我送送你。” 小姨娘似想了一下,笑着抚着她的胳膊说:“也好。” 她转身对张天泽说:“人,我借走一会了。” 小姨娘笑着说:“本想带你出去散散心,难得他来见你,你和他好好说说话吧。对了,你们的事,也该赶紧办办,你住在外面像什么样子?!阿泽也是,什么大事能比让你过门还重要?” “小姨娘说的是,还是你了解咱们女人心。可谁知道他们男人心里怎么想的?”唐棠佯装幽怨的说。 小姨娘嘻嘻哈哈笑起来,“这男人和女人不就那样嘛,只要他不背着你偷人就好,我替你查查他最近做的什么事,怎么能比你还重要?” “姨娘就别为我操心了,我一会问他就是,九爷那里还得你费神呢!” “哪里费什么事?一个屋檐住着,打听点事那还不容易?倒是你快嫁进来,咱们一个屋里亲亲热热住着,我就不必两头跑了!”小姨娘说完上了汽车。 “她和你都说什么了?”张天泽皱着眉头说。 “无非是探听你的事,她是什么人?感觉不简单呀!”唐棠撩了撩头,这和聪明女人说话,兜着圈子绕着弯子最是费神。 “南方政府特务,党校毕业。代号白玫瑰。”张天泽暗暗皱眉,真担心棠棠吃亏,要不还是想想办法把她弄走? “别费神了,你把她弄走了,南方政府该对你和九爷该不放心了。我在家闲着也是无聊,她乐意来找我,就来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唐棠调皮一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张天泽笑着说:“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那你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好,地点随你选,你说吧。”张天泽眼神宠昵的看着她,他摸了摸她的头顶,幸好没烫成手推波浪,还给自己留了点下手的地方。 “嗯,假话就是,我和你认识多年,对你的一些小动作都了解。真话是,我唱戏之前,对男人女人的各种面部表情,小动作都做过研究呀。”唐棠一幅我特聪明的表情。 张天泽点了点头,她一向聪明能猜到也不是难事,只是这真话假话大概都有吧! 唐棠好几年没回金海市,实想到处看看,平日里小姨娘来找她,转弯抹角探听阿泽的事,搞得她也没心思。“你等我一下哦,我拿下相机。” 张天泽摇摇头,“你倒是越来越会玩了。” “赋闲在家自然得有赋闲在家的生活。” “你直接说闲的无聊就是,还整的这么冠冕堂皇。” “阿泽,你讨打是不是?!”唐棠威胁挥了挥手。 张天泽笑笑隐下自己后半截话。 唐棠却想老是闲在家,也不是好办法,人都待傻了。 云上路是金海市最繁华的街道,素有小巴黎之称。 唐棠拿着相机不时拍拍路人,拍拍店铺,多年以后,国家经历战乱,这里一片萧索,还哪里有这一片繁华之景? 张天泽低了个眼神给猴子,猴子意会,“唐小姐你老拍这些多没意思,不如和我大哥合个影吧?” “好呀!”唐棠和张天泽站在一起,她侧头看了看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还没转身已经被猴子拍了进去。 “唐小姐,刚才那张挺好的。”猴子笑嘻嘻的说。 唐棠抚了抚头,“阿泽,你身边能人不少啊,一个跟班又会打架又会拍照。” 猴子却有些赧然,“唐小姐,我已经是最没用的一个了。” 唐棠失笑,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果然不在一个直线上。 “唐棠!唐棠!” “何嘉慧?!”唐棠皱眉看着马路对面大力挥舞双手的何嘉慧,她怎么在这?! 何嘉慧现唐棠看到,她穿过马路跑了过来。 “唐棠,真的是你!太好了!我去你上京的家找你,可是你搬走了。”何嘉慧激动的看着唐棠,自己好不容易展个同志竟然还丢了,她难过了好久,没想到失而复得。 唐棠无奈一笑,自己只想过清净日子,还真没想找她,“在大金海市都能遇上,确实有缘。” “阿泽,你也在啊!”何嘉慧羞涩的打了个招呼。 张天泽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姑娘,咱们认识吗?你也太自来熟了吧? “啊!唐棠,阿泽,我要先回去了!”何嘉慧看到马路对面从店里走出来的两个女人,着急的说:“姑妈她们从店里出来了!这样,你给我留个地址,我以后去找你吧。” 唐棠看着这个活泼的姑娘有些无奈,自己还欠她一份情,可把地址给她,自己就真跟她做什么地下党吗? “思南路28号。” “哦,那我记得了,对了,你还是一个人住吗?”何嘉慧抓紧她的胳膊急切的问。 唐棠点点头,她心里不好的预感,这姑娘不会要来和她同住吧? “那我去你那里吧,姑妈奉了我爸的旨意,要把我嫁出去。我现在天天相亲,真是苦不堪言!”她侧头看了一下,又抓了一下唐棠的手臂,“回头再说吧,我要赶紧走了!”何嘉慧噼里啪啦说完,又急急忙忙穿过马路,跑到对面。 “这姑娘谁呀?”张天泽疑惑的问。 “牢里的牢友。”唐棠挽着张天泽的胳膊,突然间没心情逛街了。如果何嘉慧真找她,到时她身边一个搞主义的,一个做特务,可真是热闹! “别烦恼了,回头我给你送两个机灵的人。”张天泽正好想派人去她家,还没借口。 “哦,信至呢?” 张泽天挑了挑眉毛,被她现了,“人是你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是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吗?干脆多整两个女人,唱台大戏!”唐棠赌气的说。 巴洛克西餐厅是金海市最正宗的法国餐厅,半个小时前,餐厅经理接到电话,他们餐厅被人包了,请他们清场。 他赶紧下令清空餐厅,这金海市到处是非富即贵的贵人,而这人却是贵人中的贵人,怎么都得罪不得。 唐棠随着张天泽来到餐厅,她瞅了瞅怎么空空的,一个人没有?不是人气越旺,餐厅越好?“你把餐厅包了?” 张天泽神色羞赧,“你没听说,女人越傻越可爱嘛?” 唐棠哈哈大笑,她看张天泽脸色越来越红,只好克制了一下,“阿泽,我告诉你,其实大部分女人,她不是傻,而是乐意装傻。” 张泽天无奈的说:“唐棠,女人太强势,男人会受伤的。” 唐棠撇了撇嘴角,“男人太弱才会觉得受伤,真正强大的男人,才不会那么脆弱!” 张天泽无奈的说:“你呀,伶牙俐齿,一如当年。” 唐棠调皮一笑:“承蒙夸奖,不胜感激。” 第13章 http://..org/ 金海市的夜晚,一向歌舞升平,舞厅门前的车马亦是络绎不绝。小姨娘作为九爷的跟前人自是金海市众多舞会的座上宾,只是讲究人家的大夫人不愿理她,所以找她的多是别人的二房三房之流。 小姨娘就是白玫瑰,探听到张泽天要来金海市会所,最近她猜想他一直在忙活一件大事,可恨九爷大多不管事,自己也没多少机会接近他。 唐棠坐在沙上,接受着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眼神,他们探寻有之,试探有之…她不胜烦乱的撩了一下耳旁的头,要不是欠了阿泽的人情,想帮他辖制一下小姨娘,哪里用在这里受罪?她无奈的喝了口红酒,白白担了个名声,现在金海市都把她当做阿泽的女人,想想自己这个好人做的可真是心酸。 “棠棠,别老坐在这里,多没意思啊,你也下去玩玩吧!”白玫瑰舞完一曲,觉得有些热,便拿起桌上的美人扇,扇了起来。 唐棠笑笑,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我的舞技太差,没的被人笑话。” “这是哪里话?这舞都是越跳越好的呀!”她说完捂着扇子嘿嘿笑。 唐棠无奈的嗔了她一眼,“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我呀,刚刚听人说,某人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楼上呢!”白玫瑰笑嘻嘻的说,“走,我带你去找他,今天可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别别……别了,小姨娘,我才不想见他!”唐棠剥下白玫瑰抓她胳膊的手。 白玫瑰心里暗自琢磨,这女的跟个泥鳅似的,抓斗抓不住,这心眼比筛子还多,和她过招真是累死自己了,不过,今天怎么着都要去楼上一探究竟,看看张天泽在和谁密谈。“闹什么别扭呀?!这小情人呀,一见面就蜜里调油了,想分都分不开!”她说着便使劲掐着唐棠的胳膊,拽着她朝前走。 唐棠眼见挣不开她的钳制,心里正着急,突然看到舞池里的罗亮,“罗探长!罗探长!” 小姨娘本想当做没听见,可不知被谁绊了一脚,她差点摔倒。 唐棠眼里闪过笑意,不枉她天天练功,刚才那一脚就是送给她的,“小姨娘!你没事吧?这舞池里都是脚,你可慢点。” “唐棠?!”罗亮带着舞伴跳了过来,他松开舞伴,“真是巧呀!” “是好巧,小姨娘,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金海市租界华人总探长罗亮。”唐棠笑着说。 白玫瑰淡然一笑,“幸会幸会!” 罗亮笑着说:“你好,唐棠,要不一起喝一杯?” 唐棠看到小姨娘要接话,赶紧说:“喝酒我可不行,不然,咱们跳舞吧?” 罗亮笑着说:“能跟唐小姐跳舞,是我的荣幸!” 唐棠对小姨娘说:“小姨娘,那就麻烦你陪陪这位小姐。” 罗亮微笑着拉着唐棠进入舞池,他的舞蹈是在美国学的,那么多舞场跳下来,自然实力不凡,而唐棠自小练戏功,身段灵活,跳起来带有古典式的轻盈。 她似一只翩翩的蝴蝶,在他的手中飞舞,而他是一旁的大树,她时而回头亲吻他身上的花朵,时而围着他转圈,一个刚毅一个柔美,转身、踢腿、回……在音乐声里和谐而又优美。 舞池里的众人渐渐停下脚步,将他们围在中间,欣赏他们的舞姿。 一舞终了,唐棠单手在罗亮手中围着他转圈,白色的伞裙转出一个又一个花圈,当最后一瓣转完,又一朵花盛开在舞池。 罗亮牵起半蹲在地上的唐棠,他刚才觉得她不是在舞池里跳出了一朵花,而是在他的心上开出了一朵花。他想起小时候学过的那古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小姨娘本想趁着唐棠不注意自己偷偷上楼,可没想到她整出这么大动静,她惊讶的看着唐棠,就觉得这女人不简单,果然如此,原来自己这么多天都是在白费功夫! 张泽天在从楼上听到喧闹声,结束了密谈。当他从楼上缓缓下来,正好看到舞池里的众人,围做几圈,看着唐棠和罗亮跳舞。 猴子和蔺俦跟在张天泽身后,他们对视一眼,默默为罗亮点了支蜡烛,这小子怎么老围着嫂子献殷勤?! 罗亮笑着推拒了狂蜂浪蝶,将唐棠送回沙。“没想到,你舞跳得这么好,我倒当了回绿叶。” 唐棠狡黠一笑,猫眼慵懒迷人,“我就是吃舞台饭的,舞跳得好也只是雕虫小技。” 张天泽走到唐棠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他暧昧的说:“来了怎么也不上楼,倒在楼下跳起舞来?” 罗亮会意一笑,这是正主宣誓所有权来了,“张总董事长也在这里,真是巧!” 张天泽最近也耳闻了一些消息,像他现在的地位,甭管想不想,别人都会自动将消息送上门,据说罗亮一来金海市就已经在威尔斯上校的帮助下站稳脚跟,只是他自己想做什么事情就有些受掣肘,估计今晚也不一定是巧遇吧。“罗探长没想到刚来金海市就摸清金海市屈一指的娱乐场所,真是恭喜。” 罗亮微微一笑,这话里不无嘲讽,自己来此多日,可恨金海市这些人的结盟如铁网一般,自己想做点事还是不方便。他伸手指了指之前的舞伴,“这还要多谢谢林小姐,她可是金海市名媛,这些场所她都熟!” 林薇父亲在威尔斯手下做事,她受父亲指派接近罗亮,但没想到竟然会遇上张天泽,这可是金海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通天人物。 金海市在满清时被划给外国人,从那后不受华夏政府管理,洋人们远渡重洋来此无不是为利,但处在华夏的领土上不可能完全让华夏人臣服,而九爷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应运而生。军阀混战时期,九爷勾结洋人贩卖军火、鸦片,很是了一笔国难财。如今南北两政府以长江为界各自为政,可大家都说钱在九爷手里,兵在北方内阁手里,而民心在南方政府那里。 林薇儿正是妙龄,长得仙姿小巧,貌美如花,她今日见了张天泽觉得自己大概要交好运,盈盈一礼,我见犹怜。“张先生好。” 张天泽笑着调侃:“罗探长走到哪里,艳福都不浅呐!” 罗亮微微一笑,他奉父命来金海市是为找寻与南方政府合作的机会,他最近倒是现了一件可做文章的事,只是不知道张天泽愿不愿意帮忙,这世间众人多以利相交,自己现如今能许给他筹码却不多呀。 唐棠也是心思灵透的人,她看出罗亮似有事,r国侵占东北事变以来,举国哗然,北方内阁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它有心反抗r国又怕南方政府坐收渔利,不敢兵,可各地军民爱国人士,学生群众却又激奋不已,□□示威不断,现在这个当口倒是谁都不敢妄动。 张天泽却因为刚才舞蹈的事,不想搭理他。 小姨娘娇笑的看着张天泽,“阿泽,棠棠呀,刚刚还说自己不会跳舞,可和罗先生一搭档,这舞不要跳得太好呀!刚才满场那么多男人都想来邀舞,幸亏罗先生拒绝了!” 唐棠瞅了眼笑意加深的张天泽,小姨娘这番话挑拨意味如此明显,阿泽大概也是因此不痛快,但谁知自己刚刚其实是为了引他下来。 “小姨娘这话是打罗某人的脸,放着您这么个大美人,在这闲喝酒,是罗某怠慢了,我确实该罚,我先干了这杯,还请小姨娘赏脸跟我跳一曲。”罗亮笑着端起身前的红酒,刚才唐棠急着找自己脱身,不过这话还是她和张天泽说比较合适,也免得某些人将醋坛子打翻。 小姨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天泽,站起身和罗亮一起滑入舞池。 林薇鼓足勇气打算请张天泽跳舞,可还没开口,便看到张天泽鼓励的眼神,她刚要说话,却被张天泽打断。 “唐棠,你陪我去跳支舞吧? 唐棠看了看林薇,“林小姐失陪了!”。她今天穿了件白色高腰雏菊连衣裙,一字领下微微露出点锁骨,过膝的伞裙下是匀称的小腿,倒是很适合来舞厅。 林薇幽怨的看着他们,这时有男子来邀请她跳舞,见对方不似普通人,她转而微笑答应。 “阿泽,你不高兴了?” “没有!” 唐棠撅了撅唇,口是心非的人。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要在家里待着吗?”张天泽盯着唐棠的脸不解的问。 “小姨娘跑到思南路拉我跳舞,我怕有什么事,就跟了过来。”唐棠低声在他肩膀处说。 张天泽神色微动,这个女人最近很活跃呀,一心要在自己身上搞情报。 “她最近两天盯你盯的这样紧,你可要小心!而且我觉得她应该开始防备我了。”唐棠有些不安的说,她这几天一直不配合,估计她下次有什么行动也不会和自己说了。 张天泽微微一笑,显然不小姨娘放在眼里,“棠棠,我最近在玩外汇,你要不要参一股?” 唐棠最近跟在小姨娘身边,自是听说了他许多消息,他如今的势力只手遮天,想做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我那点小钱,哪里够搞外汇的?你哄我呢?!” 张天泽挑了挑眉毛,看来她也没闲着,金融知识见长呀!“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唐棠抿嘴一笑,六年前他们约着元宵节一起在金海市看灯会,可那晚他陪着九爷办事,直到深夜才回来,最后翻了师傅家的院墙,带她一起去跟别人打架,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黑社会和黑社会动手,心里虽然害怕,却更好奇,想想他答应过的事,确实不曾反悔过。“那好,你看着办吧!阿泽,罗探长是不是专门在这等你的?” “他来金海市的目的本来就不简单,你且等着,他有事,自然会来找咱们。”张天泽笑着带她转起圈来。 唐棠一想自己这点心眼哪里够给他们指画的,便顺着他的意思撂开了。 第14章 http://..org/ 罗亮父亲派他来金海市前,曾说:南方政府可能在金海市利用烟土财,需要他借机调查一二。 华夏经历了将近十年的军阀混战,人民生活困苦不堪,虽然北方内阁和南方政府先后建立,但是许多土地和人民都还掌握在军阀手中。南北两个政府的海外救济和税收都不够支付整个政府的运作,但北方政府毕竟军权强大,实际控制力也强些,所以情况比南方政府要好些,而南方政府就是穿绸子吃粗糠—表面光。 罗亮调查到,南方政府财务总长的秘书高纯民时常往来金海市,他每次都会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r国租界探长闫熊刚家,另一个是济源烟土公司董事长刘天铧的家。这两人平常在金海地界往来并不亲厚,这也是疑点之一。而刘天铧本是南方古越城人,家中经商几代,小有资产和关系,想来南方政府拉他入伙销售,也不是难事。 罗亮感觉如果顺着这条线调查下去,一定可以查出些东西。可他刚来金海市不到一个月如果现在就对闫熊刚动手,一方面于自己不利,另一方面金海市所有的烟土公司都是受青帮保护,再加上高纯民每次在金海市安然来去,他觉得九爷和张天泽在里面肯定扮演了中立者,甚至保护者的角色,还有南方政府和r国租界之间会不会还有其他交易? 一曲结束,小姨娘和罗亮回到沙。 “我先送你回去吧?”张天泽看了看沙处的两个人,回头对唐棠说。 “也好。要不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让猴子去说一声吧。猴子你去送小姨娘回家。” 罗亮对远处站立的两人,挥了挥手,看来张天泽那里还要费些周折。他不得不想其他办法接近解决这事。说起来张天泽和九爷虽然只占据金海市这一块地方,但此地进可攻退可守,南方政府和北方内阁,顾忌西方几大列强和九爷的实力,谁也不敢明抢。何况九爷也确实会做人,南方政府、北方内阁,两边都有人,两边都不得罪,他虽然像是在走钢丝,却将钢丝走成坦途,这也真真是华夏奇人了。 夜晚的金海市灯光璀璨,不时有拉黄包车的车夫,匆匆而过。喧嚣似乎在耳朵的远处,这里只剩下宁静。 唐棠有些贪婪的看着这样的夜晚,上一世被困在地下室时,豆大的灯泡下是死亡般的宁静,但这里是充满人气的静谧,风是动的,味道是丰富多彩的,灯光也是五彩斑斓的。 张天泽看着她沉醉的样子,有些失笑,“你怎么越活越像个孩子?” 唐棠抚了抚被风吹乱的丝,大概是因为年龄越长时间上越接近被囚禁的日子,她反而贪心这样的自由。“阿泽,我老觉得心里有一股恐慌。” 张天泽不明所以,“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唐棠知道自己是害怕上一世的结局,上一世的囚禁给她带来太深的伤痛。她心里的恐慌源于未知,虽然一切已经偏离上一世,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她心底的那根弦,还是无法放下。 张天泽看着她的微笑,总觉得有丝不真实感,像海上虚无缥缈的雾气,风吹即散。 风吹落花香,木芙蓉白色的花瓣飘飘洒洒散落了一草坪。 唐棠闲来无事午饭后坐在庭院的藤椅上晒太阳,顺便欣赏这样的景致。 兰姐远远领着一个女子走来,她手里还拎着行李。 唐棠不解,皱眉不解,可还没等她想明白,何家慧已经大步冲了过来。对于一个女人穿着旗袍还迈这样大的步子,唐棠有些惊异。 “唐棠!唐棠!是不是想我了?我来投奔你了!”何家慧自来熟的坐下。”我和你说,我早就想来,可姑妈看我看得实在太紧了!” 何家慧身后跟着满脸不高兴的兰姐。她是旧官僚家的仆人,最不喜欢现在所谓的新式女性,举止粗鲁,莽莽撞撞。像这个人来找小姐,还没等自己通报,就进来不说,连黄包车钱都没付!难道是来打秋风的?小姐现在闲在家里吃老本,她自己恨不得一块钱掰两半花,要真是来白吃白喝的,看她不给撵出去! 何家慧叽叽喳喳说:“唐棠,唐棠,我早就想来找你,可姑母看的太紧,我一直没机会。” 唐棠微笑的听她说,这姑娘上次为了自己的案子挺身而出,她一直心怀感激,只要不是拉她做什么主义,她还是很欢迎的。 兰姐不高兴的打断何家慧的话:“姑娘,你黄包车钱还没付!” 何家慧登时满脸通红,她不是赖账的人,可父母为了让她老老实实嫁人,连生活费都交给姑母,平常花销都和姑母一起,根本不给她用钱的机会。 唐棠对兰姐安抚一笑,“兰姐,这是当初给我案子作证的姑娘,你身上要是没零钱了,去房里小匣拿点。” 兰姐一听这话,脸色缓和下来。她悻悻的拿起何家慧的行李转身回屋。 唐棠拿起圆桌上的奶壶,倒了一杯热奶给何家慧,“嘉慧,先吃点点心吧。” “唐棠谢谢你!”何家慧一直活的肆意,她从来没在钱上如此窘迫过,她握着唐棠的手说:“唐棠,你知道吗?父母他们在逼我妥协,可我要按他们的路走,国家怎么办?等我们解救的同胞怎么办?所以我不能嫁人!我也不会嫁人!” 唐棠虽然理解不了她们这种为主义奉献牺牲的精神,但是也知道他们是为国家为人民而活的人。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唐棠!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何家慧警醒的瞅了瞅周围,然后压低声音略带兴奋的说:“组织里派任务给我们了,而且任务非常艰巨,上头说,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唐棠惊讶的看着她,“我什么都没做就入会了?!” “不要紧,咱们做地下工作一切从简。不过这次任务相当艰巨,咱们的革命骨干,邱国涛被r国人盯上了,咱们要把他护送出金海市。”何家慧又兴奋又紧张的说。 唐棠心里的疑惑更盛,这个组织也太莽撞了吧,还有何家慧这样跳脱的性子完成这样的任务,合适吗? “唐棠,你赶紧准备准备,咱们一会就要出,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何家慧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就催她去换衣服。 唐棠觉得自己有些蒙,什么时候入组织了?还要去做任务?可放她一个人去?r国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自己哪里放心的下!信至又被自己派去盯着小姨娘了,这可如何是好?告诉阿泽?那也不合适,他说不定直接把嘉慧扔出去。 何家慧吃了几块糕点,疑惑的抬头看皱眉思考的唐棠,难道她不想去?可组织里就她是新来的生面孔,而且她来这就是为了拉唐棠一起,“唐棠,要不别换衣服了,你这身也挺好。” 唐棠疑虑重重,“咱们这样去好吗?” 何家慧肩膀垮了起来,“唐棠,r国人到处在抓咱们组织的人,金海市其他同志都是做地下工作的老面孔,他们一出来就会暴露。现在只有我一个生面孔,所以我去最合适。算我求你好不好?你陪我一起吧,我从没一个人做过这么艰巨的事,我一个人……” 唐棠想到她的那副热血心肠,自己在最无助的时候,她愿意帮自己,自己也不是无情无意的人,虽然还有些为难,可总不能放任她自己涉险!“那好,但是嘉慧组织我就不参加了,我陪你去只是因不放心你的安全。” 何家慧遗憾的点头,“那好吧!” 何家慧组织上给她的接头时间是下午一点三十分,现在已经一点整。 唐棠回屋拿了手包便和她赶往公共租界。 何家慧坐着车上兴奋地看着唐棠,“唐棠你好有钱,这样的德国新式汽车要两万大洋呐!”想想他爸也就一辆几年前买的汽车,唐棠住在法租界的高档洋房,坐着德国新式汽车,用金海市话说:这样的小生活不要太好的呀! 唐棠赶紧拽了一下何家慧的胳膊,“这是朋友的车,他怕我有急用派给我的!” 何家慧看唐棠那副恨不得掐她的表情,知道自己说错话,便闭口不言。 那晚回家之后,阿泽就派了车和人来,说是小姨娘那么晚拉她出去,他担心还有下一次,司机小刘人很机灵,派给她开车,他放心。 唐棠猜想这个司机可能也是会用枪的主,想到此便收下了。 试想一会要是有什么危急的事,也可以让他帮忙应对一下。 约定地点是在法租界多瑙河咖啡馆,邱国涛暴露之后一直不敢离开租界,出了公共租界和f租界的地盘,r国人肯定要抓他。他比约定时间早来了十分钟,因为此次情况紧急,他身上带着金海所有地下同志的名单,能不能躲过这次劫难他身上肩负了最大的使命!想到上峰只派了一个姑娘,他就有些不放心。 何家慧按照约定手里拿着最新一版的《妇女杂志》,而对方手里拿的是最新一版的《东方杂志》,她和唐棠一起推开咖啡馆的门,门框的风铃被触动,铃铃作响。 唐棠看了看咖啡馆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又侧头看了看何家慧,何家慧递了一个眼色给唐棠,按计划进行。 唐棠按照之前说好的,跟着身前引路的侍者,朝窗边走去。“家慧,我先去趟洗手间。” 何家慧点点头,唐棠进门之前曾说,要先看看咖啡馆有没有可疑的人,让她先不要立即接触邱国涛。她沿着窗边走,在倒数第二个沙坐见到了那个手拿杂志的男人。 唐棠从厕所后面绕了一圈,又来到咖啡厅,有两个坐在咖啡厅中间的男子,不像是来闲谈,他们手拿报纸,却满脸警惕。她心里徒然一惊,这是不是别人不下的陷阱?!她赶紧走向已经和邱国涛接上头的何家慧。 此时,邱国涛正在和何家慧分析当前形势,r国人一直在对付他们这个反动组织,现在许多在上海的同事都已被抓,大厦忽倾,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家慧同志,咱们剩下的同志也都急需转移,现在全金海市只能靠你一人了!” 何家慧身上惊出一身冷汗,她没想到现在形势已如此严峻!可自己从没单打独斗过,这么多同志需要自己解救,这可如何是好?!她只怕做不来呀! 小剧场 某一日,唐棠站在书架前,咦,这本《戏曲词集》不是自己的那本吗? 张天泽从浴室走出来正看到唐棠在沉思,他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唐棠头枕在他的胸膛,晃了晃手里的书,“什么时候做贼了?” 张天泽微微一笑,他的胸腔微微震动,“其实我当时看到这书的时候就想和你好好探讨一下!” 唐棠心里咯噔一下,他所谓的探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没想到你当时那么入神原来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哪里乱七八糟了?!圣人都说,食色性也,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探讨一下这后面的两件事。”张天泽一本正经的说。 唐棠捂脸,真是无语,“圣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圣人的脸是他自己丢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咱们要是生不出儿子,我才丢脸呢!”张天泽说完便抱起唐棠打算去奋战。 “哎!我的书……”唐棠看着掉在地毯上的书惊呼。 “看什么书呀?!书里的剧目,我都记得,你说想探讨哪一个?”张天泽笑嘻嘻的说。 “谁要跟你探讨!”唐棠想到里面露骨的话,身上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 “还是探讨一下吧,一个人看多没意思?道家都说要双修,难道你不想试试?”张天泽不由分说的堵住唐棠的嘴。 唐棠在心里直翻白眼,这厮平常道貌岸然,在自己面前却比流氓还流氓!可叹自己识人不清啊~~~~ 第15章 http://..org/ “你不要有疑虑,过段时间组织还会派新的同志来金海市,只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邱国涛看出小姑娘的胆怯,安抚地说。 唐棠几步走上来,她转身放包说:“嘉惠,这里似乎有人盯着。” 邱国涛苦笑了一下,“你们不用担心,那是r国租界华人探长的人,r国人现在盯我极紧,我现在走到哪里都有这两个人。” 唐棠尴尬对他点点头,顺便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何嘉慧刚才悬起的心又轻轻放下,她安抚自己,自从加入组织的第一天就知道,这里有流血有牺牲,她答应自己要做勇敢的人,不退缩的人。她深吸一口气,“好,你说要怎么帮你?” 邱国涛点点头:“现在最大的困难是如何把我送出金海市,我一出g租界和f租界,r国人肯定要把我抓起来,但是我手里有咱们同志的名单,所以我必须离开!” 何嘉慧抓了抓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呐!以前的工作都是组织安排好的,现在却需要她自己筹划,她压低声音说:“你乔装混出去吧?” 邱国涛说:“那倒是可以,问题是怎么摆脱这两个人。” 唐棠压低声音:“你需要去哪里?那里可有人接应?” 邱国涛看了唐棠一眼,不知这人可否相信,“我需要到汉口,那边会有人接应。” 唐棠想了想,京剧《文昭关》里,伍子胥一夜白头,东皋公找来与伍子胥身形相称的男子代其出关,助伍子胥逃离楚国。以假乱真倒是个好想法,但问题是假在哪里呢?在哪里实施偷梁换柱,让他们交换身份呢? 何嘉慧突然抓住唐棠的手,“那两个人要站起来了怎么办?!” 唐棠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那两个人匆匆起身转身进了厕所。 “邱先生咱们先走吧?”何嘉慧从进了这个咖啡馆,精神就一直高度紧张,现在终于可以松一松,她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不如赶紧溜掉。 唐棠皱了皱眉头,那俩个人就是为了盯梢邱国涛,这样躲起来,如果不是真有让他们害怕的事,那就肯定是在做戏。 邱国涛和何嘉慧起身匆忙要离开,他心里也有丝不安,怕这是敌人设下的陷阱,可他现在多待在金海市一秒就多一份的危险,所以还是先决定出去看看情况。 唐棠从手包拿出一手绢,用口红随便画了个圈,折叠几下,交给侍者,烦他见到那两个盯梢的交给他们,先迷惑一下那两个人。 唐棠一出门,差点撞到人,她抬头道歉,惊讶的瞪大眼睛,脱口而出的话直接变成:“罗探长?!” 罗亮惊讶的看了看咖啡馆里外,“唐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何嘉慧扶着邱国涛,转身催促唐棠,“唐棠,快上车!” 罗亮顺着话音瞅了一眼,只此一眼就让他想通了眼前的局面。那个刚坐进车里的男人不是邱国涛吗?! 唐棠看着没有关上的车门,暗暗顿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罗亮向身后打了个手势,嘱咐一人,抓到收队。然后对唐棠说:“唐小姐介不介意送我一程?” 唐棠的直觉告诉她,罗亮已经认出邱国涛,但他选择接近自己不知是何目的?“当然,罗探长请上车。” 唐棠坐到后面,而罗亮坐到了副驾驶。看着驶向思南路自己家的车子,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刚刚从牢里放出来,这又在这里做这么危险的事! 罗亮偷瞄了一眼司机小李,他自然认识张天泽的这辆座驾,只怕全金海市也没人会不认识。十分钟前,他接到线报,r国租界警队的人在公共租界盯梢邱国涛时,张天泽的车出现了,他便直接赶来,只是没想到会是唐棠。 “刚才咖啡馆外面还有两个盯梢的人。”罗亮侧头看了他们一眼。 何嘉慧惊叫:“那怎么办?!” “这位小姐不要害怕,我的人已把他们带回警署,我会将人关上两天,但你们要尽快把他送走!”罗亮瞅着唐棠说。 唐棠点点头,“谢谢你!” 罗亮转头自嘲一笑,自己什么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不过张天泽那里的突破口也只有唐棠了,自己多救她一次,就会增加在张天泽面前谈条件的机会。“你有什么打算?” 唐棠看着侧身的罗亮,她也不知道呀!看着眼神恳切的何嘉慧和邱国涛,专心开车的小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想好,不过伍子胥一夜白头,迷惑对手的计谋,也许可以试试?” 罗亮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威尔斯上校的女儿明晚要举行生日派对,r国租界的闫雄刚和武田大佐都会去捧场,这倒是个机会。” 唐棠眼前一亮,这倒是可行,洋人的派对,洋人自然多,给邱国涛带个假也好蒙混过关,到时r国租界的人也在那里,当着直系领导的面,也不能抓人,在那里金蝉脱壳再好不过! 何嘉慧和邱国涛也暗暗高兴。 唐棠高兴的看着罗亮,“没想到你是来送主意的!” 罗亮微微一笑,“是来送请帖的,晚会前,我派人来给你们送三张请帖,我人就不方便过来了,你们直接去吧!” 唐棠和何嘉慧、邱国涛连声道谢,唐棠又拜托小李将罗亮送回警署。 罗亮也没推辞,直接坐上车,“司机先生,麻烦你一会到我办公室拿下请帖。” 小刘瞄了他一眼,“好的”。 罗亮拿了四张请帖给小李,让他将其中一张交给张天泽,小李看了他一眼,默默接过。 张天泽哪里会缺一张请帖,可和他说话,也不用说明白。小李和请帖就已经将一切说明了。 威尔斯上校的家位于公共租界的洪昌里,那里是前清时期集中建造的第一批洋房,专门转卖给租界洋人。他是金海市第三任上校,上两任分别是y国人、e国人,而他是m国人。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国际形势重新洗牌,m国以后来者的姿态成为了三巨头之一。因九爷在金海市的实力地位,所以每一任上校都与九爷关系极好,当然,他和他们一样都是来赚钱的,前些年e*火技术厉害,而现如今他们国家军火技术也是突飞猛进,他今年接到上级的命令,国家经济形势严峻,想办法□□给华夏。 今夜他的宅邸歌舞升平,一派热闹。独生爱女的十八岁成人礼,他当然要让它成为金海市最大的轶闻。 张天泽拿着两张请帖,来到思南路22栋,接唐棠去派对。 唐棠本想和何嘉慧、邱国涛他们坐黄包车去做个路人甲。奈张天泽来接她,只好重新穿了一件藕荷色裹腿长裙。 “你怎么来了?”唐棠疑惑的问。 张天泽将手里的请柬递给她,唐棠本就通透,一看之下便明白,罗亮既是帮她又是卖了一份情给阿泽。 “阿泽,给你添麻烦了。”唐棠歉意的看着他。 张天泽无奈一笑:“和我还说这么见外的话?!你跟在我身边就好,邱国涛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处理好。” 唐棠纠结的看着他,上一世自己从地牢出来,正是r国动战争侵略华夏,金陵城里饿殍遍野,生灵涂炭,他们直接屠杀手无寸铁的华夏人,简直禽兽行径,就这样将阿泽牵扯进来?她想起上一次的枪战。“他们不择手段,你还是……” 张天泽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截断她后面的话,“不用担心。金海市还是九爷和我的地盘!” 洪昌里皆是洋人别墅,道路宽阔,路两旁的法桐已怀抱粗,昏黄灯光下斑驳的树影,在这黑沉的夜里,像光快6离的怪兽,仔细看甚是狰狞,像留在暗处的坏人,伺机而动,等着将人吞噬掉。 唐棠坐在车上心生不安,一路上,阿泽一直将她的手攥在手中,她却右眼哗哗直跳,有些心神不安。 “猴子,你和蔺俦带人盯着r国租界那几个人。”张天泽带着唐棠下车,后面车里的人也都迅下来,分散各处。 唐棠真是深感抱歉,她重活一世家人都不曾对她做这样多,“阿泽!我……” 张天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轻敲了她额头一记,“什么都不要说,好好跟着我。” 唐棠听到这话,心里泛起甜蜜的苦涩,纳兰性德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他大概想不到有一天会被自己这个失意的女人用到身上。她已有过一段不成功的恋爱,还闹得那样轰动,如何和他相配? 威尔斯上校参加过m国的独立战争,是m国的英雄人物,他本人也是一个极具统治能力的领导,只是他选择华夏却是为了养老避难。在他看来用中国那句成语特别合适:功成身退。战争过后,国会和议会争权不断,哪里有遥远的华夏舒心呢! “威尔斯夫人已经之后,这位上校就带着独生爱女来到了华夏,这个男人一般不参与金海市的治理,不过治安方面他还会去过问。”张天泽小声地和唐棠交代这家宴会主人的情况。 唐棠点点头,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领口,她的视线专注在白色的衬衫上,没有注意张天泽一直在低头配合她的动作。 第16章 http://..org/ 张天泽低头凝视有些走神的唐棠,如果以后他护着她,她也照顾他,那将会是多美的日子? 唐棠回神后尴尬的抽回手,她刚刚盯着衣领,顺手就整理了起来,这令她想起和姚蝶衣在一起的时候。 张天泽双手握住她的手,唐棠不自然的将手抽了出来,她低着头不做声。他不愿为难她,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弯,将她带了进去。 “张先生,欢迎大驾光临,感谢您为小女的生日前来捧场!”威尔斯上校操着怪腔怪调的中文,热情拥抱了一下张天泽。 猴子在张天泽身后奉上礼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愿威尔斯小姐芳华永驻!” 威尔斯小姐,名碧翠丝,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她满脸娇羞的看着张天泽,他身上有种野性的男人味,这野性中带着优雅,矛盾冲突的两种气质,被他的坏笑融合在一起,带着让所有懵懂的女孩都能着迷的魔力。 唐棠皱了皱眉头,原来没觉得阿泽有魅力,可这次再见他,怎么走到哪里都能惹得小姑娘犯花痴? 张天泽暗中拍了拍唐棠搭在他臂弯的手,含笑的说:“九爷身体微恙,托我给上校致歉。” “不敢惊动九爷,你能来已……已是……蓬……蓬荜生辉,是这样说吧?”威尔斯上校微笑着看着大家说。 张天泽微微一笑,“上校大人客气,不过大人好似越活越年轻,是不是得华夏谁的养生秘方?” 威尔斯摸了摸他的脸,“是吗?我也这样最近年轻了不少,大概是金海市的风水好。” 通报声从门口传来,威尔斯笑着说:“还请张先生稍作休息,吃些糕点。” 张天泽笑着说:“那是自然,上校您先忙。” 整个宴会厅占据了别墅一楼,厅堂开阔,三个葡萄状的水晶灯倾泻而下,将宴会厅照耀的恍若白昼。 唐棠注视着远处衣香鬓影的人群,小姨娘白玫瑰被众星拱月的围在中间,自从那晚之后,她们再没见过。 张天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最近她没来找你吧?” “没有啊,奇怪,小姨娘转性子了?”唐棠随手接过侍者托盘里的酒杯。 张天泽呵呵一笑,她自然没法出来,“九爷最近一直将她拘在家里。” 唐棠了然,阿泽最近的事肯定很机密。“外汇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在结网了。”张天泽已经把计划和大卫布朗,乔治艾格,探讨过,由他们先在y国和m国拉升r国货币价格,自己前期的买入也大部分交给他们打理,最后他再加入,三方一起做空r国货币。“他们俩人最近也打算回国。” 唐棠点了点头,这是谈妥了。“家慧,他们呢?” “蔺俦找了个替身,一会坐咱们的车出去,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 唐棠点了点头,那就好,“对了,替身没危险吧?” “我的人,闫熊刚不敢动。” 白玫瑰在远处笑着对唐棠他们举杯示意,她最近被看管在成宅,上峰没法联系,只好借今晚的宴会,出来找机会。她对身边的夫人点头微笑,心里却在盘算接头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本来南方政府在华夏三方中一直是最弱的一方,她当年接受组织训练,跑来金海市做特工也是生活所迫,但是这些年她似乎也适应了这个角色。也许这样众星拱月,没有那个女人会不喜欢。 人群中有人对她使了一个颜色,小姨娘看了看不再关注她的那两人,偷偷和那人溜走。 小姨娘随着那男子来到庭院的一处僻静处。 “组织里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那男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根本没办法接触那些东西,只知道九爷每次都和一个叫伊娃的男人联系。”小姨娘不高兴的说,让她来查最新式e国机枪的图纸,她哪里能查的到。 “拿东西肯定在海上的某个小岛上面,咱们在军事装备上一直落后九爷和北方内阁,内战一旦打响,肯定会处于劣势。”男子着急地说,这女的这么久都没进展,是不是暴露了? 小姨娘点了点头,这个她自然知道。看到那男子消失在夜色里,她心里的无力感倍增。九爷手下那么多人,防她一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今年三月九爷截获了e国最新型机枪的图纸,只怕机枪早就造出来了,眼看快一年了,她这个任务还是完不成,想想家中的老母、幼弟,白玫瑰擦了擦眼角。 宴会厅 张天泽看了看远处走来的武田一郎大佐和r国租界华人警探闫熊刚,笑而不语,m国选择r国做他们在亚洲的同盟,只是r国由弱变强后,却有点不受他们控制。而且经济危机之后m国自顾不暇,r国更是想趁机脱离掌控。 武田一郎和闫熊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张天泽的身影。 “张天泽从上京回到金海市,一直很忙,他和y国的乔治艾格、m国的大卫布朗,最近时常见面交谈。”武田一郎皱着眉头看着闫熊刚,这是他新得到的消息。 闫熊刚心里一惊,他自上次刺杀张天泽失败以来,再也没有关注他的消息,九爷在金海市一手遮天,他很怀疑他们已经知道是自己派人搞刺杀。r国人老拿自己当枪使,可他们还没控制金海市呢,自己怎么可能舍命陪他们玩!“大佐,我最近一直捉拿邱国涛,没能查获张天泽的消息,是我的失职!” 武田一郎也知道,华夏这么大的地界,南北两个政府的枪支、弹药却从金海市九爷这里购买,可想他这块肥肉有多难啃了。他看着鞠躬致歉的闫熊刚微微一笑,“这本就不是你的错,南方政府和北方内阁虽然熊,但是金海市却被九爷建的铁桶一般,再加上他背后的财力……” 闫熊刚知道这些年r国人在金海市之所以这么老实,不敢直接对九爷硬来,就是忌惮九爷的势力。 武田一郎皱着眉头,他们的情报系统只知道最近张天泽将这两人安排在他手下的金海酒店,却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y国的乔治艾格在y国货币贬值,欧洲经济萧条的危难时机却反其道迅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成为y国新贵。而m国的大卫布朗也是在m国股市崩盘的前一刻抓住时机,迅积累大量财富成为亿万富翁,他将他们俩人聚集起来肯定是要做件大事,可是他是要做什么大事呢?“闫探长,咱们一起去打声招呼吧?” 张天泽小声和唐棠介绍宴会里众人的身家背景,唐棠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怎么?不想听这些?” “阿泽,你和我说这些……”唐棠有些迟疑,有些不安…… 张天泽握着她的手,“唐棠,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意吗?” “阿泽,你我都不是当年的你我,咱们……”唐棠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看到正前方走来一个满脸横肉男人。 张天泽心地突然漏了一拍,“唐棠,你怎么了?” 唐棠眼神直愣的瞅着前面,似乎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人,她浑身慢慢颤抖,牙齿咯咯作响,那个男人从上一世就一直是她的噩梦,她恨不得拿着刀子一刀刀将他千刀万剐,让他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生。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上一世他现在还在金陵呀! 纷繁的信息在唐棠的脑海里轮番纠缠,她的双手紧紧抓在张天泽的胳膊之上。 张天泽心底的慌乱突然蔓延而上,他从见过唐棠这幅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了?!他极力稳住自己张天泽心地突然漏了一拍,“唐棠,你怎么了?” 蔺俦和猴子正在观察整个派对,现异常后,猴子直接从二楼栏杆处翻身而下,他和蔺俦一右一左迅挡在张天泽面前。 武田一郎和闫熊刚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俩煞星,九爷和张天泽虽然不喜欢他们,但也从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们下不来台过,这是什么情况?武田一郎给闫熊刚使了个眼色,这么多人看着,他可不能失了r*人的威严。 闫熊刚清了清嗓音,”张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呀?如果有需要在下效劳的……帮忙的,在下乐意至极!” 张天泽感受到怀里的棠棠听到这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他抬头瞅了闫熊刚一眼。 闫熊刚感觉喉咙紧,他在张天泽的眼神中看到了死亡的熟悉感,他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除了派人刺杀他,他可没得罪他呀! 武田一郎心底一震,莫非他们查到闫熊刚刺杀他的事情,所以连表面功夫都不打算做,直接要与他们为敌了?!他心底一紧,他早说找杀手,最后不成功也不会查到他们头上,可闫熊刚这个成事不足的人,害怕担事,联系了r国上京特工组的人,如果出什么事,就别怪自己把他推出去了! “不麻烦武田大佐和闫探长了,我还有事,要先行一步了!”张天泽说完抱着几近昏厥的唐棠转身离开。 闫熊刚低着头不敢看武田一郎黑炭似的脸,这张天泽给他气受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武田一郎说是叫大佐,手下也就一千来人,也就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张天泽慌忙抱着唐棠上车离开,猴子转而去和威尔斯上校说明。 第17章 http://..org/ 罗亮再次瞅了瞅九爷的宅邸,全金海634o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大概这座宅子是独一份了吧,高大威严、气势恢宏,坐落在金沙滩前,以守护者的姿态,盘踞在金海的最东面。他虽然来金海有些时日了,却从没见过这传说中的九爷。 威尔斯家生日派对这天,他一直陪在身边上校身边,他们相识在m国,最初的认识还要感谢他的室友—丘吉尔。 丘吉尔是历史系的高材生,本身是考古专业,但家里却做的都是盗墓行当,他以二十多岁的高龄混在圣约翰大学,本身就是大学里有名的一朵奇葩。奇葩的背后自然带着一连串的奇葩事迹,但他的事暂且不提。 威尔斯上校是m国北方贵族,上流社会都需要些高雅的爱好,来消耗他们花都花不完的钱财,而威尔斯上校的爱好比起吸毒、枪支、女人……还算正常,他喜欢华夏瓷器。他们也是因次结缘。 他收回思绪看了看从宅子里驶出来的汽车,看来唐棠已没事,这应该是九爷私人医生的汽车。 他今晚正和人说笑,突然看到大厅那边张天泽匆匆而去的身影,而他的怀里抱得人似乎是唐棠?! 随即张天泽身边的随从,猴子走了过来向威尔斯告辞。 罗亮瞅了一眼猴子,没忍住问道,“张先生有什么急事吗?” 猴子看了一眼罗亮,这人闲心太多了吧。“唐小姐有点事。” 罗亮停了一会,也对威尔斯告别。今晚来这里送走邱国涛,是他出的主意,如果唐棠因此出事,他肯定难以安心。他招来随从,问了一下事情经过。最后开车来到这边打圈。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房子,他却没法走进,就如同他不能靠近这个女人一样。 唐棠从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他不自觉的被这个漂亮不凡的女人吸引,他心里的理智告诉他不该向她走近,但是他又却忍不住看向她、追随她。这样矛盾的自己让他痛苦。 他来到金海之后,也见识到了张天泽的实力,他在心里知道,唐棠选择张天泽是最好的结果,不要说现在唐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就算有他的家庭和他的家族也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喂!你要不要在这里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丘吉尔吃完手里的烧鸡,拿出手帕随便擦了擦手。他本想今晚在宴会上给他来个惊喜,可哪想到,他自从看到一个男人抱走一个女人,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罗亮瞪了丘吉尔一眼,他的心情不是他这种不找调的人能理解的。 “一个女人而已,喜欢你就去追呀!”丘吉尔说着,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罗亮在他没落下爪子前,急忙移开身子,“别拿我的衣服,擦你的脏手。” 丘吉尔心思被挑破,也没当一回事,他又拿起被扔到一旁的手绢,重新找寻干净的地方擦拭起来。 “你这次来到底什么事?!”罗亮皱了皱眉头。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是来做战地记者,r国欺人太甚,我作为你的好友,眼看着他们来欺负你的国家,当然要来揭这个罪恶的事件!” “别别……我今晚没吃东西,你再这么恶心,我都要吐了!” “小亮亮,你这样就不可爱了!”丘吉尔恶作剧的趴在罗亮的身上。、 丘吉尔看到他面无表情地样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就你这副棺材脸,也不知道小唯唯为什么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何不从了她?!” “如果注定没结果,何必浪费感情。” “一个女人追了你这么多年,你连一丁点的感动都没有吗?!这么久没见不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吗?一点人类的感情都没有!” “就算有,也只是感动,但是爱情是另外一回事。见不见也不会改变一些东西。” “靠!你就不是个人,连人类最基本的七情六欲都没有!”丘吉尔生气的抢过他手里的香烟,放在自己嘴里猛吸了几口。 罗亮神色黯然,如果真的没有七情六欲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样他就不会对唐棠动感情了! “不对呀!你跑到这里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是做给谁看呢?!”丘吉尔猛的拍了一下脑门。“难带你喜欢上别人了?!” 罗亮又看了一眼九爷灯火通明的宅子,默不作声。 “靠!不会吧!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呀!” 十分钟后 丘吉尔不死心的又趴在罗亮身上,“你快说说,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你这铁树开花?!”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再把你对付女人的那套用在我身上,小心咱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 “快说你这次来华夏的目的!” 丘吉尔以手扶额,瓮声瓮气的说,“我得到消息,打算来华夏收购一批宝贝。” 罗亮看了看他的动作,“你做这么羞愧的动作,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 “操!这你都看出来了!你个变态!”丘吉尔忍不住爆粗口。“你说就你这种性子,哪个女人会受得了你?!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好吧?别人如果在你面前无所遁形,那跟被你脱光了有什么区别?!” 罗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在我面前脱了和没脱都一样。” “啊?!你是不是男人!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也就唯唯那丫头能受得了你!”丘吉尔狂躁的说。 “你最近见她了?” “嗝……嗝……” 罗亮拿出烟抽了起来,“不做亏心事,你打什么嗝呀?是不是又出卖我了?!” “哪有…嗝…哪有,不敢…嗝…不敢。”丘吉尔捂着嘴不敢再说。 罗亮吐了几个烟圈,他已经快两年没见过那个丫头了吧?“她是不是毕业了?和你一起坐的船?” 丘吉尔此刻真想跪了,这个室友原来在学校就被称为神探,当初m*情局设计想将他留下,可最后他老人家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能做你的朋友,我是顶着多么大的心理压力呀!” “好了,别废话了,快说吧!” “我和她一起搭乘海鸥号来到华夏,她在古越城下了船,她在海上还一直探听你的消息,我当然打死也没说。”丘吉尔赶紧表忠心,奇怪他们两牵扯不清的事,为什么要自己两头受气?! “我说的是另一件事!” “我得到消息,r国人要在你们东北展开一个行动,是有关你们国宝的。”丘吉尔低着头说。 罗亮心里震动,东北三个省,那是多少东西,多少人民呀?!“什么活动?!” “好像是要炸毁你们东北的那个皇陵。” “什么?!”罗亮震惊的看着他,“这么多军阀都没敢做的事情,他们要去做?!” 丘吉尔虽然就是做这行的,他本身觉得盗个墓就像进自家后院一样,但是直接炸毁,还是皇陵,说实话r国这行为确实让人不齿。“其实盗墓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直接上炸药,这确实太差劲了!我们对这些行为也是十分不耻的!想想干我们这行,那个不是以技巧取胜?谁会去做惊动墓主的事?” 罗亮觉得这是一件大事,他必须要告诉父亲。“你是不是打算去那里占点便宜?” “我哪能干这样的事情?!”丘吉尔不自然地说,他当然是来占便宜的,但是这话肯定不能明说呀。“你不知道,现在世界各地的盗墓高手都在向华夏赶来,这皇陵里据说可有不少宝贝呢!我就是见识一下!” “我可告诉你,华夏祖宗留下的宝贝,不允许你们带离华夏!” 丘吉尔从没见他这么一本正经过,只好点点头。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反正他也不知道。 “现在东北局势那么紧,你打算怎么混进去?”罗亮不放心的说。 “放心好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丘吉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 “丘吉尔,我希望如果你得到任何消息都能来知会我一声。” “那是自然了,一伙强盗在你的祖国烧杀抢夺,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过,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些皇陵的资料?” 罗亮无语的看着他,这家伙不会打算去盗皇陵吧? 丘吉尔煽情的说:“我去了那里不能因为不熟悉路线而被r国人吧,万一被他们杀头,那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皇陵的资料我哪里有?这都属于皇家秘辛,不过应该会有守灵的家族在那里。” “你们华夏的墓葬不都讲究依山傍水,而且墓里面还有好多机括,防止外人打扰死者,你忍心看着我去送死啊!” “我更不忍心看着自己国家的宝贝,被你们这些外国人盗走!” “我这是知己知彼,我不深入敌后哪里能获得r国的消息,比如他们如何挖掘宝贝?挖到后怎么处理?这些我都要知道的呀!” “你是不是又收了谁的钱?!答应帮他弄古董?!”罗亮知道丘吉尔一直在国际黑市上倒卖文物,他这次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去东北,对方给的价格肯定不低。 丘吉尔傻笑两声,他自然不会说实话。对方要是不花大价钱,谁去那地方送死呀! 第18章 http://..org/ 九爷的家庭医生,查尔斯和他的几个助手早已侯在大宅,电话接的紧急,他从私人诊所就开车过来。 成宅里的佣人都严阵以待,少当家那里突然出事,这可是大事,整个金海市说不定都要抖一抖。 唐棠一路上精神恍惚,她整个人似被靥住,上一世的一切在眼前如电影般播放。 张天泽心急如焚不断催促司机小刘把车开快。 车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住了,张天泽低头心疼的看着唐棠,只恨不得代她受苦。 蔺俦有些不敢置信,没来没见过张天泽如此慌乱过,他安排自己联系查尔斯医生的事已经说了不下三遍,如果不是他面色还算镇定,自己都有些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的大哥?! 张天泽心思烦乱只盼望唐棠不要出事,他早已孑然一身,自从唐棠出现,她就成为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了。当年的那一场相遇她不仅闯进了自己的世界,还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别人都以为九爷对自己影响最深,其实没人知道唐棠才是他心里最不可替代的存在。 司机小刘将车飙到最高,心里却有丝疑惑:唐小姐不像生病,倒像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也许找神婆比找查尔斯那个洋医生还管用! 车子一驶进成宅,张天泽就赶紧将唐棠抱下汽车,唐棠一直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她手指因为被她无意识的咬在嘴里,已经出血。 查尔斯迎上来赶紧随着来到张天泽的卧房。 “天啊,张,你的手流血了!”查尔斯的助手,利兰护士惊呼。 张天泽皱着眉头看着查尔斯,“快给她看看!” 蔺俦拿起纱布递给张天泽,刚才自己看得真切,大哥现那个女人咬伤自己,便将他的手指给那个女人咬。九爷说,混黑的男人最怕动情,站在高处的男人更不能奢望有情,男女情、兄弟情都只是负累,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大哥的弱点就是这个女人了! 查尔斯给唐棠打了支镇静剂,“她人受了惊吓刺激,睡一觉就好了。” 张天泽皱着眉头看着唐棠,怎么会受刺激?闫熊刚不应该和她认识呀?闫熊刚出现在金海市的时候,她早已北上。 “还请您先去客房休息一下!”蔺俦说着要到查尔斯等人下去。 小姨娘在张天泽后面的那辆汽车上,她下了汽车,紧了紧身上的披肩,看了眼匆匆而过的仆人,这还没住进来,主人的待遇倒享受上了?她想了想还是打算拉着九爷去张天泽那里一探究竟。唐棠那女人好好的怎么会出事?!自从上一次舞厅的事,自己就被九爷拘在家中,难得出来一次她却出事,莫非是她的克星不成?难道她是北方内阁的人?如果那样可要小心了,可她的上峰说,这个女人没什么政治背景呀! “九爷,唐小姐似乎昏倒了!” 九爷正站在地图上前研究海上路线,上一次唐棠和阿泽出海玩,回来说,金海市周边的海防线不是很牢固。他最近一直在考虑,以前只把大海当做天防,但却忘了r国与华夏一衣带水,他们从海上进攻金海是最便捷省力的方式。 白玫瑰看了看桌上的地图,不知道哪座小岛,是九爷的军事研制中心?! 九爷瞪了一眼她身后的仆从,“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要多玩会吗?” “九爷,人家本来挺好的,可唐小姐突然昏倒了。”小姨娘快步走近想看看地图。 九爷将地图卷起交给身旁的人,“怎么会晕倒?咱们去看看吧!” “九爷,也不知怎的,好好的却突然晕倒了!真是吓死人家了……”小姨娘赶紧扶着九爷赶到张天泽的房间。 九爷转身看了她一眼,睿智的目光,让被看得人都有无所遁形的恐慌感,“九爷……咱们快过去吧?” “唐棠是阿泽喜欢的人,如果有人要在她身上做文章,可别怪我不客气!”九爷森冷的声音惊得白玫瑰打了个寒战。 白玫瑰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哪里会有人不长眼,九爷多虑了。”她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九爷愿意留她一命,也不过是把她当个宠物养着,可要是哪天这个宠物伤了主人,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九爷拄着拐杖,拿眼看了一圈张天泽身边的人,都是他精挑万选的人,不应该有问题。“阿泽,棠棠到底怎么了?” 张天泽一见九爷眼神有些松动,“受刺激了。” 九爷皱了皱眉头,受刺激?这么大胆的丫头还会受刺激?!“好好查清楚!看看金海市谁的胆子这样大?!” 所有人低头不敢接九爷的话,多久没见九爷生气了?!这下金海市得掉个个了! 小姨娘刚要说话,却被九爷一把抓住手肘,“我有些累了,扶我回去吧!” 白玫瑰乖乖低头,转身扶着九爷出去。 “蔺俦,派人去将闫熊刚和武田一郎最近三个月做的事全部查清,另外把闫熊刚这个人从出生到现在的事情也查清楚。”蔺俦低头应是,转身出去。 唐棠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阴暗潮湿的地牢,地牢上方仅有一寸见方的细长小口,天气好的时候偶尔有光线射进来,她可以利用那点光看看自己的身体,经年累月下,身体渐渐白的透明,青色的血管慢慢萎缩变形。 唐棠经常想,她大概早已像个鬼。偶尔下雨的时候,会有雨滴滴进来,她慢慢接在手心,轻轻揩在脸上。 因上方是个假山,所以常有佣人来这里嚼舌根,她知道了许多闫熊刚的秘密。头一两年她经常想,如果哪天出去,就用这些秘密让闫熊刚求生不得。第三年,她却觉她自己的身体经常莫名酸疼,无医无药,她便猜是不是湿冷之气入体引起的? 疼得厉害时,她整个人都哆哆嗦嗦,那样的时候真是恨不得自杀算了,偶尔鼓励自己化作厉鬼找闫熊刚寻仇,吓也吓死他。第四年她突然现也许就算出去自己也是个废物,因为她丧失了基本的语言功能。 她每天无所事事,想得最多的就是怎样杀了他,恨极了的时候,恨不得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春去秋来她不知在里面待了多少个寒暑,r国侵占华夏,屠城到金陵时,经常给她送饭的哑巴,想起躲还有这处地牢,最后将她带了出去。而她出去时,金陵早已变了模样,她的仇人跑的跑死的死,她谁都找不到。萧条的金陵城里,只有她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大街欲哭无泪,任无力挫败感将自己淹没。 慢慢的身边的房子街景都已消失,只剩漫天的迷雾,而她一人在里面不辨出口,不知方向!就如同上帝给她的这人生,让她不知所措,不知出路。 “唐棠?!唐棠?!……”张天泽焦急的呼唤声由远及近,唐棠在迷雾中摸索,慢慢找寻,终于找到光亮的所在,她渐渐睁开眼睛,强烈的灯光刺激的她瞳孔一缩。 “唐棠!唐棠!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张天泽激动地在她眼前说。 唐棠慢慢回神,“阿泽?!”原来刚才只是前柯一梦。 张天泽听她声音沙哑,赶紧拿起床前的水杯,递到她唇边。 唐棠慢慢回神,小口小口喝水,心里却在想,今天的事情,真不知如何对阿泽解释,然她这一生,连累阿泽太多,父母亲人都不曾为她至此。 张天泽看出唐棠心思未定,他摸了摸唐棠被汗浸湿的鬓角,“不要再吓我了,什么事情都有我顶着。” “阿泽,我没你想的那样好,我……”唐棠知道她心里也想接受阿泽,也想躲在他的羽翼下。可她当年接受姚蝶衣何尝不是存了一份,想改变上一世被闫熊刚囚禁的命运,大概老天都觉得她卑劣,遇到对她好的人就想抓住,所以让她声名扫地,得不偿失。 “你好不好由我说了算,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张天泽将厨房端过来的清粥拿在手中,伸手搅了搅,又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她面前。 唐棠深皱眉头,其实她和闫熊刚早已不在一条路上,可是这一世他竟然投靠了日本人,他那么心狠手辣,自己如何放心?!命运如此无常,她实在不敢行差。 “如果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还保不了一个你,那我岂不是白在这金海市混了?”张天泽笑着宽她的心。 她知道他厉害也知道金海市在华夏虽然地盘最小,却被南北两个政府高高捧着,那么阿泽和九爷必然有那个资本。可她这一世唱戏成角,也想独立于世,不再受制于人,不管是闫熊刚还是别人。“阿泽,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吗?” 张天泽自然知道她这句问话多么重要,立刻点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唐棠看着他深情的目光,决定放了自己,如果这一生,有他如此精心相护,纵然不再报仇找闫熊刚收账,她也无憾了! 第19章 http://..org/ 唐棠打算只要闫熊刚不来招惹自己,自己也放弃前世种种,只安心陪在阿泽身边。 十一月整个华夏却突然迎来场寒流,因气象特异,刚刚沉静下来的r国侵占东北事件再次被舆论提了上来,许多人鼓吹,天降异想,必是因为北方内阁不作为。学者、有志之士、在校学生、工农商各界纷纷响应组织罢工。 南方政府甚至提出: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支持北方内阁。 北方内阁却如锅上蚂蚁,南方政府只怕居心叵测,想趁机渔利,外敌、内敌,现在和谁打自己只有做炮灰的份呀!可不打又失了民心! 唐棠看完手里的报纸又盯着窗外的大雪,这么大却是几十年都没有一次的呢!最近何嘉慧在家中来去匆匆,上一次成功把邱国涛送出金海市后,她得到了上级领导的鼓励又联系了下线同志,将金海市的地下活动搞得有模有样。昨天她还说,金海市也要组织学生□□,响应华夏各地。 “小姐!你怎么身体刚好,又站在窗口吹冷风!”兰姐端着早点进屋,生气的说。 唐棠看了看紧闭的窗户,无奈一笑,自己莫名生了这场病,倒让所有人都把她当纸人了!“哪有那么娇贵?!” 兰姐不同意的说,“老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最近天这么冷,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对了!夫人给您来了信!”兰姐高兴地拿起托盘上的黄色信封递给唐棠。 唐棠惊讶的说:“母亲怎么会突然来信?!”她和母亲偶尔通电话,并没有需要写信说的事呀?!而且母亲写次信也不容易,被家里人现又要吃苦头。她拿起信撕开,看了起来: 吾儿展信欢颜,当年一别,而今已八载余,母甚是想儿。然千言万语,终不及儿在异地,衣食无忧,平安顺遂。 你昊弟现已初小,甚是顽皮,你父常在金陵串戏,家中一切安好,不劳儿挂念。 然近日金陵突来一行人,打探我儿当年订婚事宜,母心中甚是奇怪。三年前,儿突然问起梅姐儿一事。母因说谎,时常不安,近年吃斋念佛,只愿她早日投胎,再世为人。儿逃婚后,唐家老祖宗命梅姐儿替儿出嫁,然梅命薄,未满四载竟香消玉殒,自杀而亡。如儿知何人探查此事,望儿阻止一二,免生事端。尔三叔三婶,因梅姐一事,与咱家嫌隙颇深,望儿谨记…… 儿在外安好,已是最大尽孝…… 切记母言,免生事端! 唐棠只看到那句:替儿出嫁……香消玉殒,便觉眼前一暗…… 兰姐看到小姐摇摇晃晃的身子惊得心都要跳出来,她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呀?!” 唐棠凄凉一笑,四年前她梦到堂妹唐梅梦中告别,飘然来去,心生不祥,便拜托兰姐暗中查探,没想到她和母亲一起欺瞒自己?!“梅姐儿,死了?!” 兰姐听闻此言,不忍直视唐棠,微微点头,当年梅姐出事之后,夫人派自己去上京照料小姐,也是夫人和自己一起商量瞒着小姐此事。 “她是我妹妹呀!她替我出嫁,因我而死,可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你和母亲于心何忍?!”唐棠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她心中似千斤之重的大石压着。 兰姐嚎啕大哭:“我的好小姐,梅小姐的死与你没有直接干系,你可不要想不开呀!要怪都怪那个闫熊刚,是他逼死了梅小姐!” 唐棠泪如滚珠,刷刷不断。如何与她无干,替她出嫁,替她受尽折磨…… 何嘉慧慌里慌张进门,妈的!被人盯梢了!她微微开了一点门缝,现在还没找过来,不过雪地里的这一串脚印太过明显,会不会跟过来? “丫头干嘛呢?!” 何家慧慌忙回头被吓得一哆嗦。“啊?!兰叔!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兰叔呵呵一笑,他身披蓑衣,脚蹬靴子,手里还舞了把大扫帚,整个形象比门神还门神。“大冷的天,你猫在这里干嘛?” “对了兰叔,您来的正好,门前的积雪赶紧清一清吧?” “我就是来扫雪的,不然一会要是张先生过来,车子该开不进来了。倒是你个小姑娘,天天净做些危险的事,还白天黑夜的不着家!” 何嘉慧双手合在掌在前,拜了拜:“兰叔兰叔,大恩不言谢。” “你个女娃子,一点不安生!赶紧去房里喝口热汤,去去寒。”兰叔拿着扫帚出了院门。 何嘉慧脚步轻快的进门,在门口挂上围巾和外套,她似乎听到楼上有激动叫喊声?她疑惑的抬腿上楼,平日里唐棠对兰姐连句重话都没有,这是怎么了? 何嘉慧决定顺着楼梯上去一探究竟,虽说非礼勿视,但是她住在主人家里,这样做也是出于关心主人。 兰姐正扶着唐棠宽慰,“梅小姐,自嫁过去,回娘家没几次是高兴的,我们纵然心疼,可老祖宗不话,唐家谁敢提?!” 唐棠自然知道祖母和闫熊刚的交易,闫熊刚帮祖母入股他手里的三家烟馆,祖母怎么会说什么?!她凄凉一笑,可恨造化弄人!上一世自己被关在地牢十多年,这一世唐梅自杀而死!可闫熊刚还逍遥自在,莫非这世间好人生来就是受罪的不成?! 张天泽离开金海市商会已是夜里九点,金海市各行各业抵抗r国商品货物已达共识,但华夏内战多年,各种国产商品品质比不上r国商品,价格也并不占优势,幸好他的准备工作还算可以,及时从欧洲、美洲调来些货物,解决了燃眉之急。 夜里整个金海市都像活了起来一样,街头街角绽放的灯光,使云上路恍然如天街。不夜城真正的面目在夜晚才真正显示它的魅力。 猴子将收到的消息交给他。“这是手下在金陵搜集到的消息。” 张天泽打开信封细看,这是闫熊刚的生平,从他自小在金陵摸爬滚打,后赘入方家,再杀妻后娶等等事迹竟罗列了十多张纸。他看完之后,闭着眼睛细细思量,没想到他和棠棠竟是这种瓜葛?!棠棠见他时有那么大的反应,也实属应该,唐家姐妹兄弟里,她只和唐梅一人深交,当年逃家还是唐梅帮忙,唐梅因她而嫁因她而死,可想棠棠心里的自责、恼恨…… “去思南路。” 何嘉慧抚着唐棠的后背,听她絮叨往事。 “我生在阳春三月,取名棠字,堂妹生在腊月,取名梅字。她自小体弱,似风吹吹就倒的黛玉,家里姐妹便给她起了个诨名“唐妹妹”,她性格也如菟丝花般柔弱,时常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姐妹不爱与她玩闹,我也不喜欢她的性格。可她却爱做我的小尾巴,时常五姐五姐不离口,上学后更是时刻不离我。她时常说,羡慕我聪慧……”唐棠看了看何嘉慧,“唐梅的苏绣特别好,她喜欢和家里的绣娘一起绣戏服,她……” 唐棠饮尽手里的黄酒,又将一杯倒在地上,一杯浊酒,祭奠亡人。 “我少时在祖母寿宴上表演的《红拂舞剑》是偷偷学的,金陵唐家有个家规,女子不得学戏。以前我唱这出戏时,她特别喜欢,她说,羡慕红拂女为爱奋不顾身的精神,我知道她喜欢我们留洋归来的老师,可她……只能做她,她做不了红拂女,做不了为爱奋不顾身的事……” 何家慧看着伤心流泪的唐棠,她艰难的张了张嘴,“封建腐朽的残余害死人!” 唐棠凄凉一笑,“她会做好吃的糕点,会绣漂亮帕子,也曾是个天真浪漫的姑娘,她性格如此惹人怜爱,可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你别再伤心了,我想她也不愿见你这样,我们……”何家慧抓着唐棠的手却不知道如何开解她。 唐棠痴痴的看着房间的一点,她想到三年前唐梅梦里来见她,“姐姐,我如果做红拂女,选择李靖了该多好!” 何家慧的心里也是空空落落的难受,平常都是伤春秋悲的年纪,何况现如今听到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姑娘的事,很有些感同身受。 唐棠看着空空的房间,“唐梅,姐姐对不起你了!我知道你来了,你喜欢看《红拂舞剑》,那我再给你舞一回。” 张天泽命令小刘将车停在思南路唐棠家外,举着把黑伞按门铃。 兰叔匆匆忙忙来开门。“张先生?!你来了?” 张泽天笑了笑,“白天有点事,棠棠……” “快请进!快请进!”兰叔焦急地拉着张天泽的手,将他拽进门。 猴子在后面瞪了兰叔一眼,现如今谁敢对大哥拉拉扯扯,这个老头胆真肥! 张天泽一进院子,便听见金属在空气里破风的声音,他抬眼一看:棠棠在院子里舞剑?! 何家慧正六神无主,看到张天泽如救星般,赶紧跑过来,“张先生,您来了!” 张天泽疑惑的看着这些人怎么这么慌张,棠棠的剑,行云流水,毫无凝滞。他仔细一看她今日竟穿了一件白色缠枝梨花旗袍,似与天地融为一体,乌压压的青丝只在耳旁拢了一支梨花碎钻夹子,在院子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她的剑,游走龙蛇,像嘶喊的巨龙,在寂静的夜里猎猎作响,又像奔腾的泉水,夹杂恢弘志气向人俯冲下来。 “出什么事了?!” 何嘉慧看着张天泽咄咄逼人的眼神,微微侧头,他和唐棠的事情,自己不想置脍,这世间最无奈的事情便是:流水有意恋落花,落花无意眷流水,但她总还想保持点自己的傲骨,但是此刻她做人的人格,却不想她这样龌龊,“赶紧让她停下来吧!” 兰叔也在一旁干着急,这雪下了一天一夜,外面气温极低,站一会都能冷进骨子里,小姐却在这里舞剑!但是她也是伤心难过呀! “张先生,求求你,快劝劝小姐!快劝劝小姐!……”兰姐语带哽咽,满脸无奈的看着雪地里舞剑的唐棠。 张天泽看了看这些人真恨不得立刻给他们几枪。他大步上前,一个侧劈,砍下唐棠手腕的剑,脚下一个回旋,轻轻将她带倒,左手一扯,人已安然落入怀里。 唐棠在变故中惊神,“阿泽?!阿……泽……!” 第20章 http://..org/ 张天泽看着床上的唐棠,慢慢叹了一口气,她这人感情内敛,其实最是重情,唐梅的事,她肯定难过异常。闫熊刚出现在金海市这几年,好事没做几件,坏事做了一箩筐。他跟在r国身后,狐假虎威这么久,确实该收拾收拾了! 唐棠悠悠醒来,伸手碰触张天泽紧皱的眉头。 张天泽倾身上前,配合她的动作,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你呀,下次不许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 唐棠听到他的话,眼里的泪珠再也忍不住,“阿泽,阿泽,我妹……我妹……我妹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张天泽将她搂在怀里,慢慢安抚。他的心此刻紧紧的揪在一起,好似不能再呼吸。闫雄刚,你伤她一分,我必伤你百分!“唐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千万别再哭了!” 几日之后 “唐棠,今天觉得怎么样?”张天泽一盒糕点放在她身旁的桌子上。 “我已经好多了,你别两头跑了!”唐棠心疼的看着张天泽消瘦的面颊。她这几天已经慢慢接受唐梅不在的事实,人死不能复生,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伤心里,让身旁的人跟着不得安心。她努力将自己从伤心里抽离,与原来的生活搭上轨道。“阿泽,商会的事,怎么样了?” “都已经处理好了。你不是要过赋闲在家的日子?!怎么又关心这个,又看报纸?”张天泽没点破她看的是三天前的报纸,她不愿他担心,他便配合。 唐棠黯然一笑,怕是无缘过那样的日子了。“阿泽,我看最近国际上对r国侵占东北之事,似乎反响平平啊!” 张天泽端了一杯热牛奶给唐棠。“国家弱了,自然这样,y国、f国、x国在亚洲、美洲这么多殖民地,哪里会说些什么?现在欧洲各国、e国都生了经济危机,他们忙于本国政事,华夏的事,隔靴搔痒,哪里会理会?!” 唐棠神色黯然,只怕东北收不回来了。南北政府也不敢贸然出兵,难道等着国家被r国蚕食掉吗?“北方内阁不作为,南方政府还想坐收渔利,只会一旁叫嚣,可怜东北流民了!” 张天泽摸了摸她的头,“别想这些事了!丢了东北,两个政府就是心疼也有心无力,国家战乱这么久,哪里有钱和r国打仗,国家贫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唐棠点点头,金海市也是危呀,长江尽头的这一点,中国版图上最东面的环海城市。如果开战,r国从海上就可以直接打过来。阿泽和九爷也是危机四伏,自己的这点家仇还是自己来报吧! “你呀,别费那些心思了!快尝尝这个慕斯蛋糕!” 异常天气一过,天气回温似电梯,一会便升了上去,没几日,金海市的街头巷尾又都是穿旗袍露大腿的女子。 唐棠近几日往来日租界频繁,她已和何嘉慧说好,入了她们的组织,借用他们的势力,以后便负责铲除闫熊刚,当然组织的事她也会尽量参加一些。 这天唐棠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身材高瘦男子,头戴黑色礼帽的男子再一次和闫熊刚约在公共租界的郁金香咖啡馆。她刚从组织里知道这个人,他是南方政府财务总长秘书高纯民。 罗亮听到手下的回复,最近一直有个女子在闫熊刚附近跟踪调查,他看到照片现竟是唐棠,他这便跟了过来,看到唐棠伸头探脑的样子,他无奈一笑。 ”唐小姐?” 唐棠被这声叫喊,惊的心都要跳出来,她转身一看,“罗探长?!” 罗亮微微一笑,“唐小姐大好了吧?” 唐棠点头致谢,“多谢罗探长惦念,还有谢谢你上次送的花。” “那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不过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喝一杯咖啡?”罗亮指了指郁金香咖啡馆。 唐棠侧头冲他一笑,“也好。” 这罗探长每次都出现的那么及时,不会那么巧吧?唐棠落后半步瞅了瞅周围,唔,如果记忆没出错,那个街角擦皮鞋的男子,似乎上次见过。她微微一笑,也许事情更会有些意思。 闫熊刚和高纯民已从咖啡馆后门溜了出去,唐棠不知内里,还在觑眼寻找。 罗亮微微一笑,低头说:“别找了,人早跑了。” 唐棠尴尬一笑,“罗探长倒是明察秋毫,来到金海市管的地界大了,消息也更是灵通了。” 罗亮挑了挑眉毛,小猫儿也是有脾气的,“只是恰巧而已。” “哦……罗探长的恰巧和我的恰巧,每次都是很恰巧?!”唐棠挑了挑眉毛,她知道上次邱国涛的事,他是顺水人情,何况他更是卖了个面子给阿泽。不过,对人不好这样机关算尽吧?!她内心又一哂,她一介女子何尝没利用自己的音容笑貌达到目的,现在怎么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 罗亮听出她话里的讽意,点头同意道:“是有些巧了。”他自己也知道,张天泽不会放她一人在危险中,可还是止不住内心的想法,想来看一看。 唐棠想到他的救命之恩,真想抽自己一下,自己最近心情不好,脾气倒有些见长,真真好赖不分!她坦诚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罗探长,我们也许可以合作?” 罗亮点了点头,他来此也有这个目的,“只要你不觉得我利用你就好。” 唐棠露齿一笑,“我一介女子,无势无权,有什么可被你利用的?!” 罗亮尴尬一笑,真的是自己肤浅了,果然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女子,这下张天泽的路被自己给堵死了! 成宅 “白玫,你来看看这字怎么样?”九爷笑眯眯的无视看着白玫瑰。 小姨娘走了几步,欺身案前,“九爷的字,那里有不好的?”可恨这老头,自己来他身边这两年,他左一句不理事,又一句要让贤。重要的情报没得到不说,还竟伺候这老头吃喝拉撒。 “你呀就是太年轻,看不透这字的功力!”九爷拿起茶盏噙了一口茶水。 “九爷,你不就喜欢人家年轻嘛?!”白玫瑰不依的跺脚。 “好啦!多大的人了,还爱撒娇,快去到厨房看看,我让他们做的老鸭汤做了没?记得要炖到晚上,阿泽这几天太辛苦,要给他补补。”九爷挥了挥手。 白玫瑰转身之后,白了一眼,一个老鬼一个小鬼,全都是难对付的主。 九爷看到白玫走远,拿起一旁的电话机,拨通了唐棠家的电话。他近些日收到消息,唐棠似乎加入了爱国组织,不仅接近r国的人与北方来的罗亮走得也近,这女子一向大胆,虽然他也欣赏她处事的果敢,但是给阿泽做妻子还是贤良淑德些的好。 电话响了许久,佣人才来接,九爷皱了皱眉头,晚上八点,阿泽今晚和e国人商谈北方内阁订购的两架战斗机之事,那么她和谁出去了?这丫头不安于室,可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不需要一个能干的女人。 此时,唐棠和罗亮正在金海市一个豪商刘成远的私人聚会上,乱世里商政不分家,如果不和政治扯上点关系,哪个都不敢出来做生意。 “刘成远似乎在烟土上很有手段,这云贵的烟土在他的济源公司兜一圈,立刻变成了印度上等云烟。”罗亮瞅了瞅远处的刘成远,他靠着闫熊刚,果然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些年只怕没少勾结赚钱。 唐棠静默不言,他在金陵的三家烟馆都是从云贵进烟,没想到上一世的招数,这一世一样适用。“这种官商勾结本是常事,哪里有鳌头可做?!” 罗亮微微一笑,政治上的黑暗,哪里是她想得到的,他伸手在桌面上用水画了一个圈,“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是虚。真真假假的事情才最有效果。” 唐棠看着这个填实的圆,r国国旗,原来是这个意思,r国侵占东北的消息现在还在风口上,如果这时爆出南方政府与日本人勾结贩卖烟土给华夏人,可想而知这个消息的威力。“那证据你掌握了多少?” 罗亮嘲讽一笑,证据?这种随时需要随时有的东西?!那他在这里是在干什么呢?!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大概是不放心她吧?!可他为什么要不放心她呢?!他心里突然对自己生出一股狗拿耗子的怨气,别人的女人,自有别人操心,自己倒真是多此一举了! 唐棠看他突然变了脸色,撅了撅唇,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那是因为没见过敏感的男人呐!算了多说多错,少说不错。 闫熊刚本来不想惹唐棠那个女人,但她最近老出现在自己的周围,而且还和罗亮搞在一起,那个罗亮来金海市不到一个月,坏了自己多少桩事?想想就可恨!他们在一起,自己只看看就眼皮跳,真真不是好兆头!可惜张天泽势力太大,上一次他那一眼,自己提心吊胆好久,最近才慢慢放下,他实在不敢随便招惹他的女人。 “唐棠,闫熊刚他们做的坏事,只怕三天都说不完,可许多事情不仅他们做,其他人也做,只抓一件致命的就可以了。”罗亮伸出酒杯与她碰了一下,慢慢说。 唐棠皱眉,她原想,自己无权无势,有的也只是所有女人身上的那点痴缠劲,就像蚂蚁搬食,总有搬完的一天,她抓他的把柄,扳倒他也一点点来,却没想罗亮打算一击毙命!与他合作,报仇的事,大概会快上许多,可她心里却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罗亮看闫熊刚和高纯民要离开,想到今晚他们的行动,猜想他们可能打算去验货了,“唐棠,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们今晚不是有行动吗?”唐棠提前街道组织里给的这个消息,所以一晚上紧盯着他们不敢放松。 “你……”罗亮刚要说话,突然看着门口进来的一行人,没想到,他来了! 第21章 http://..org/ 张天泽对着宴会主人刘天铧寒暄,“刘董事长不必客气,我今天来是另有事情。” 猴子眼色极快的挡在张天泽侧面,刘天铧尴尬一笑,难得见到张天泽本人,他太激动了,想想张天泽的这一面,今晚之后在金海市自己的地位将提高一个档次,他笑的嘴角都快合不上了。 唐棠也很惊讶,“阿泽?!”他不是有事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棠棠,玩的怎么样?开心吗?” 张天泽顺手拿起侍者托盘里的红酒,另一只手极具保护性的揽在棠棠肩膀处,他对着罗亮举了举左手的高脚杯。 罗亮笑着饮下杯里的红酒,正牌来了,自己这临时的也该退位了。 唐棠本想问问他,又觉得当着罗亮聊有些不方便,便说:“你忙完了?” “嗯,没什么事了,所以想带你去抓鱼。”张天泽微笑着说。 唐棠一看他标志性的坏笑,就有些无奈,没事乱放电!“乌漆墨黑的,去哪里抓鱼?!” 张天泽呵呵一笑,“当然去你想去的地方。” 唐棠皱眉,自己最想去看闫熊刚和高纯民交易,难道去那里?! 罗亮惊讶的看着张天泽,他难道要带唐棠去他们交易的地方?!这么危险,不合适吧?!他明明比谁都在意她,怎么会让她以身试险?! “罗探长,要不要一起去?” 罗亮放下手里的酒杯,“能和张先生同路,自然是极好的事。” 唐棠暗暗掐了张天泽一把,“你玩什么呢?!” 张天泽安抚的摸了摸唐棠垂在肩上的头,抚到她耳旁,“要玩就玩大点,小打小闹忒没意思!” 唐棠嗔了他一眼,原来是来搓火起哄的 张天泽趴在她耳边说:“你杀人,我给你递刀;你抓人,我给你布网。” 唐棠的心情同泉水一般沸腾开来,自重生以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像个游离在这世间的孤魂,无依无靠,现在却觉得阿泽一直在用自己的力量帮她撑起一片天地,任她肆意! 闫熊刚和高纯民、刘天铧等人的烟土由高纯民找人从云贵运到长江,再从长江进入金海市,在公共租界的虹口区下货,运送到就近的r国人公共仓库。 九爷作为金海市的总督规定所有进入金海市的烟土必须经金海市缉私营查验,税务所登记在案登记并加盖金海市税条,方可销往各地,否则立刻查封。 金海市刚开始的缉私并不顺畅,背靠m国人、y国人、r本人、f国人的各个大佬,并不惧怕九爷,但九爷在金海市布局多年,加上青帮的两万人和手里的几万条枪,直接武力镇压了这些大佬,如今整个金海市烟土虽然猖獗,却并不混乱。 虹口区廊坊一带有一个河流分岔口,那里设有公共租界的水警司和缉私营,是专供查验沿河进公共租界烟土的闸口,唐棠他们今晚一行的目的便是那里。 “闫熊刚加入了r国国籍,这次抓到他直接用金海市的租界法律制裁他,他一定跑不了。”张天泽拍了拍棠棠的手,让她放心。 唐棠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这事他如何打算?“高纯民是南方政府的人,这样直接断了他们的财路,会不会开罪他们?” 张天泽姿态闲适的靠在车后座,他伸手敲了唐棠脑门一记,“华夏政局表面上是南方政府、北方内阁两方分立,金海市夹在一旁,但实际上南北政府贫弱不堪,军阀混战的这二十年,百姓民不聊生,工农业停滞,甚至倒退,而金海市却利用涌进来的资金长足展,南北政府两处加起来也比不上金海市的财力。” 唐棠捂着额头想了想,“可矿产、人民、土地各种资源还是两个政府占便宜,金海市就算有钱,也缺少根基吧?!” 张天泽摸了摸棠棠的脑袋,一脸无奈,“归顺南北政府的各路军阀,都各藏私心,再说没有钱,矿产土地都是死物而已。” 唐棠想了想,也对,她点点头,“那闫熊刚是r国国人又是他们的探长,他们会不会趁机闹事?!” 张天泽眯了眯眼睛,应该会有胆子闹事,“不用担心,我已经买了两架战斗机,明天下午e国人就会开着它们飞到金海市。” 唐棠惊讶地看着张天泽,南方政府和北方内阁的战斗机还是外国援助的,金海市竟然有能力自己购买?! 闫熊刚和高纯民当然不会直接参加烟土的运输行动,当天晚上他们先在刘天铧的府邸参加宴会,商讨此次一千箱烟土的分成,按照惯例南方政府拿一半,而他和刘天铧对半分剩下的。刘天铧一直很识相,虽然他负责销售却愿意分他一半,但这次刘天铧却坚持只让他拿一成,闫熊刚恼怒之下拉着高纯民便出来了。 “闫兄不必恼怒,咱们和刘兄合作了这么多次,他突然这样定是有缘由。”高纯民也有些不解,这刘天铧一向在钱财上散漫,这一次怎么这样坚持?! 闫熊刚衡量再三,刘天成是个天生的生意人,他不该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毁约才是,难道他想分伙?挤走自己?还是他知道了唐棠和罗亮跟踪自己的事情,不想得罪张天泽?!“高兄,难道咱们的货要出事?!” 高纯民皱着眉头说:“闫兄此话何意?!” “我和你说过,我得罪了新来的租界总探长,本来这也没什么,但他最近似乎搭上了张天泽那条线。”闫熊刚皱着眉头看他的反应,如果他们一个个都打算踢开自己,可不要怪自己不客气! 高纯民在前几天就找人调查过闫熊刚说的这件事,但是他没现里面有什么大事。“你和他要说结怨那也不至于,都是些工作上的事,他家在北方根基还算牢固,但现在来了金海市,也不该开罪老人才是。大家和气生财,有钱不如一起赚嘛。” 闫熊刚听出来高纯民是想让自己在这烟土生意里分一点给罗亮,保个安稳。可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张天泽的女人,他这些天派人查探,他和这个女人并无交集,实在是不应该呀!难道像高纯民说的,罗亮他们是为钱而来?可凭什么他们腰包鼓鼓就拿自己那份分出去?!或者高纯民早已和刘天铧商量好,相拉罗亮进来,他们先来这招再逼自己拿出来分成?!真真打得好算盘!“既然如此,那我再想想,接货的事情,高兄不必担心,我先回去了。” 高纯民听他说,不必担心,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平常都是在刘家等候消息,今晚却闹成这样,一千箱烟土,这可是比金子都值钱呐!他点了点头,心里去决定带着手下赶去虹口仓库查验一下。 闫熊刚心里狠,r国人那里一向靠不住,不如趁此机会,自己独吞了这一千箱烟土,直接去内地销售,自己在金陵还有三家烟馆,这事自己瞒的极好,先去金陵,再联系买家。有钱还愁买不到官做?到时南北两个政府,去哪里任职还不是任自己挑选?! 小刘将车停在一树影处,唐棠瞅瞅左右,十米开外是内河航道,另一边二十米开外则是一溜沿河仓库。 “好了,在这等着吧,估计还要等会。”张天泽动了动身子,靠在车里真是委屈了自己这个七尺三的汉子。 “罗探长呢?!”唐棠疑惑的向后看了看,她记得罗亮上了他们后面那辆车的呀? “棠棠,你觉得当着我的面聊其他男人好吗?!”张天泽自然不会告诉她,罗亮已经派人去截烟土了。一会高纯民和闫熊刚的人,再被自己人引到一处,狗咬狗的戏码就该开锣上演了。 唐棠转过身子,仔仔细细瞅了一遍张天泽。 张天泽被她看得心里毛,“怎么了?” “我仔细看了一遍,你现在当流氓竟当的如火纯青,恭喜你出师了!”唐棠右手包住左手的拳头,恭贺道。 猴子没忍住,扑哧一乐,大哥也有被人吃瘪的时候,真是笑死人啦! 张天泽无奈的将唐棠揽在怀里,自己也低低笑开,这人生真是有意思,当年不乐意做的事,现在却如火纯青。 十多分钟之后,高纯民带着一伙黑衣人来到北边的仓库,他们探察一番,现没有东西,高纯民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坏了!难道这一千箱烟土真出事了?! 另一边闫熊刚带着一伙人追着一个男子,从河上朝岸边驶来,一个黑衣男子跳上岸,直奔高纯民而去,“高秘书长,闫熊刚黑吃黑,将烟土全部截了!” 猴子对在暗处的暗卫打了个手势,那暗卫看到闫熊刚一行人举着枪追了过来,趁乱开了一枪。 一时之间,两方人马激战起来,高纯民心里暗恨:这闫熊刚仗着日本人撑腰,不把南方政府放在眼里,竟然敢这样做!自己回去一定要上报总统!” 闫熊刚则暗恨,高纯民让人将货直接运走,还跑来这里做手脚,真真可恨!他们难道是想联手踢开自己?!真是气死他了!想当初还是他给这两人牵线,没想到自己倒做了一回农夫,被这两条毒蛇咬了一口! 张天泽将唐棠护在怀里,心里则考虑罗亮是不是该出来了?他这个租界总探长,对治安问题的反应度似乎太差了那么一点,现在这抢战已有十多分钟,人都死伤大半了,再不来难道等着收尸吗?! 第22章 http://..org/ 浓墨的夜色里金海市还是一派祥和,云上路的舞厅、咖啡馆各处销金窟还是如白昼般喧哗热闹。金海市生活的人,是最懂得享受的一批,它集中了华夏所有最会赚钱的人,最有自主意识的学者,最有底蕴的家族,所有的时尚由这而起,所有的奢靡都与战乱无关。 虹口区的宁静此刻却被一声尖利的警哨划破,待在家里的人不明所以,走在路上的人慌忙逃窜。 唐棠抬头看着警署的警员持枪将两伙人团团包围,一会前高纯民和闫雄刚还衣冠楚楚的出现在富商的私人宴会上,而现在他们将变成金海市租界监狱的阶下囚。人生真是比戏剧还要纷乱,比戏剧还要波折。 “怎么了?”张天泽不知道棠棠为什么愣。 唐棠瞅着他笑了笑,但笑意却没达眼底,“阿泽,人大概都是自大的,你看这出戏,我本想做个英雄,可只跑了个龙套而已。” 张天泽叹息一声,“唐棠,如果女人都当英雄了,那是因为她的男人靠不上。”当年棠棠北上,他无力挽留,这一直是心中多年的痛,如果他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们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 唐棠掩下心里的落寞,她这么多年,从前世到今生,别人靠不上渐渐学会了靠自己,而她也相信人只能自己救赎自己,如果某一天依靠别人再次成为一个无用的人,那她的人生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你一直坚强、勇敢,喜欢靠自己,那以后可不可以靠一靠我的肩膀,让我来帮你遮风挡雨,让我……” 唐棠嘴角噙着讽刺,上一个说这话的男人,现在早已抛弃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她闭了闭眼睛,算了,与男人争辩,是最不理智的事情。也许男人都想把女人变成他们笼子里的金丝雀,让她们飞也飞不起来,然后命不由天不由己,只由他们。“阿泽,我以为你总是不同的。” 张天泽觉得不可理解,这世界不就是这样吗?女人依靠男人,几千年的传统,哪里就要不一样?!他又为何要与别的男人不同? 唐棠知道张天泽带她来此是念及她的安全,可他哪里知道,这个仇她是非自己报不可的,他现如今把闫雄刚交给罗亮,就算他不得善终,自己心里的那个坎也还是过不去。但是交给她呢?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它干干净净没有沾染过一次血腥,自己会如何做呢?!这样矛盾的自己是不曾有过的,她筹谋这么久,带着上一世的怨念,带着唐梅的枉死,她觉得将闫熊刚枪毙十次,都不足以消解她和唐梅所受的苦处。 “阿泽,我不是个识抬举的人,当年九爷说可以资助我上大学。”唐棠停了一下,她两世都只读到高中毕业,这是多大的诱惑?!“可阿泽我却拒绝了,不单单是因为当年你我都小,我自幼靠自己,如果哪天我连自己都靠不上,哪里还会有安全感?!这大概就像你们混青帮的人,突然没带枪却出现在人群里一样,哪里待得住?!” 张天泽觉得自己和她似乎没法沟通,“我就是要做你手里的枪的呀!我何时要阻止你成英雄了?难道现在你就不是了?” 唐棠皱着眉头无奈的看着他,自己和他什么时候沟通这么困难了?!“就算闫熊刚死在我面前,我也消解不了心里的怨恨!” “那我现在就替你杀了他!” 猴子一看两人说僵了,机灵的指了指车外,“人都走了,咱们是不是也撤?” 唐棠坐在车上默不作声,她心里忽然升起的这股恼怒不知是为何,可她就是不舒服,她想想就觉得委屈,她忍了忍,努力使眼角的泪不会滑落。 张天泽看着别扭的唐棠,沉声对他们说:“你们都下去!”他将唐棠揽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到底怎么了?闹什么别扭呢?” 唐棠紧咬嘴唇不愿说话,但是心里的委屈却因他的话更加泛滥,眼角的泪滴,终于止不住滑下来。 “乖乖,快别哭了,这么多人都在呢。”张天泽轻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你说,你想怎么做?” 唐棠摇了摇头,眼里的泪珠却不断下落。 张天泽幽幽一叹,她这一哭,自己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我把闫熊刚交给你好不好?你想杀他我给你递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唐棠闷在他怀里哭,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心情! “你呀,看着坚强倔强,可哪里拿过刀杀过人,你心里的良善一直留在心底,如果真杀了人,你心里还不难过?!我不希望你因此而难受。你想报仇就等着看这过程,我来做这些血腥……” 唐棠猛地抬头,震惊的看着他,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可她心里的这股别扭劲,却怎么都下不去。“阿泽,我虽然没杀过人,可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杀了他,不能杀了他?!” 张天泽看着她泪意涟涟的脸,心口有些喘不上气来。“我当年第一次杀人,做了一个月的噩梦,那人一次次睁着眼睛来我的梦里……”,他实不愿唐棠背上杀人的枷锁。 唐棠知道阿泽这是为了她,可她却有些不确定,一直以来坚强的自己真的是在靠自己吗?她想起牢里,只知今天不知明天的自己,那样慌乱无措的她是重生以来不曾有过的。她一直以来未曾梳理这些,但是现在一想,当时来金海何曾不是因为上京伤了自己?! 张天泽低头吻上她的嘴唇,将她脑海里纷繁的思绪打乱,他知道唐棠不愿做个依附他的小女人,可他不希望她心底里的倔强觉醒,当年她一去不回,他等了四年才等到西海会所枪击案,他不能再放她一个人独闯!“我不愿你经历杀人的苦果。” 唐棠慢慢被他吻的意乱情迷,原本清晰的思维,此刻变的混乱,她脑海中迷迷糊糊再也想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人生这样艰难,她也不曾退却过,然而这一刻她却犹疑起来,阿泽无疑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可她心里的那个自己呢?自己如何对她交代?想到柔弱的唐梅,她是因为怎样的痛苦才会选择自杀?! 十一月里的金海,冷意袭人,海里的水汽似变作伤人的利刃,夹杂着冷风,呼呼直吹人面。何嘉慧紧了紧围在脸颊上的围脖,这样孤独的夜晚,多少次只有自己安慰自己。看到远处昏黄的路灯,她有一刻的茫然,以前在家里做小姐,每次回家都有热汤热饭,还有母亲等待的身影,现在唐棠虽然也待自己不错,可总是没在家里自在。还没走近,她似乎听到前面有声音? “晚上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早些休息。”张天泽依依不舍得抱着唐棠,虽然每天都见面,可他还是觉得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 唐棠点点头,她知道自己今晚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闫熊刚被抓了,她说不清,心里是释然还是更纠结?事情没结果前,自己给闫熊刚想过无数种结局,但等这事落幕才知道,原来哪一种都不是。 张天泽幽幽一叹,要是平日为了让她作息稳定,此刻也早会放她回家。但今晚她情绪不对,真是不愿她一人独处。他轻轻吻上她的额头,郑重而又珍视。 远处,何嘉慧看到这一幕又伤心又嫉妒,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想到监狱里第一次见张天泽时,心里的震动,还有唐棠告诉她,“你们搞主义的多是朝不保夕,他混青帮的是刀口上讨生活,这样看,倒是相似……”她既然无心撮合他们,干嘛给她希望?!她自从住进这里,渐渐知道他们俩人的关系。她讨厌唐棠总是享受张天泽给予她的一切,却不明确表态。但现在他们突然在一起,却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唐棠顺着张天泽的视线,看向站在一旁的何嘉慧,她尴尬的从他怀里出来。“家慧,你回来了?” 何嘉慧面无表情的走过他们的身边,直接摔门进去。 张天泽严厉的锋芒一闪而过,这个女人算什么?!竟然这样不知轻重!“唐棠,她平日里也这副样子?” “没有没有,你想哪里去了?我去看看吧。”唐棠说完,便要转身,她想了想又回身说:“你赶紧回去吧!” 张天泽默默点了点头,他此刻就像担心孩子的父母,这个何嘉慧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唐棠不会受她欺负吧? “大哥,咱们回去吧?”猴子开了车门,等待张天泽上车。 “猴子,信至跟踪小姨娘也有些时日了吧?” “是的,她现在还算安分,除了围着九爷,就是和那几个官太太打打麻将,给南方政府传递些小消息。” 张天泽点点头,她安分就好。九爷年纪大了,难得看她还算顺眼,他也不想让她莫名消失。“唐棠这边的佣人,你找时间问一问,看看这个何嘉慧怎么样。” 唐棠自从重新遇见闫熊刚,一直被前世困扰,再加上唐梅的事,她最近一直心力憔悴,也无心过问组织里的事,难道何嘉慧因为这些生气了?她仔细想了一遍,没想到最近她和自己说组织的事情呀! 唐棠没想到她的无心之失,却造成了何嘉慧心里的一个死结。 第23章 http://..org/ 暖暖的冬光穿透云层,阴暗的冬日里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人的心情似也在这样的天气里变得明亮起来。 唐棠起床后接到罗亮的电话,约她到公共租界的蓝卡布莱娜咖啡馆见面。 公共租界位于三个租界中间,地处鱼龙混杂之地。这里汇集了美洲的、欧洲的、非洲的、亚洲的各色人种,简直象一个小型的联合国。 罗亮坐在店里,一身闲适,高纯民和闫熊刚都押在监狱里,俩个人现在都在自己手里,父亲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半,他终于可以松口气。 “你怎么大早晨就约我喝咖啡?”唐棠坐下之后要了杯白水。 “事情办成了,来给你致谢呀!”罗亮笑着说,他其实是不想去警局坐镇,抓了这俩个人,与其让各方势力骚扰自己,还不如自己出来躲清静。 唐棠自嘲一笑,背靠在座椅上,手指摸了摸手包上的珠子。“哪里用给我致谢!主意不是我出的,人也不是我帮忙抓的。” 罗亮此刻才觉她的心情不好。“怎么了?咱们忙活了这么久不就在等这个结果吗?” 唐棠话锋一转,“罗探长,你说,这世间男人掌握权势,许多事情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人命就如草芥一般,但女人做点事却麻烦重重,这是为何?” 罗亮扑哧一笑,唐棠是不是觉得自己忙活半天,但最后张天泽轻而易举将这事处理妥当,心里有些不舒服。“权势毕竟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这本就是社会规律。不过男人掌控权势,女人掌控男人这也是生物链之一呀。” 唐棠突然被他说的这句话弄得啼笑皆非,这世间除了男人便是女人,华夏社会男性主导了几千年,以后只怕也会是这样,自己何须计较这些?!倒是自己庸人自扰了。可自己心里这股邪火到底是因何而起?!难道抓到是因为抓到闫雄刚也没法为唐梅为自己报仇?!这世界一切如灰飞烟灭,了过便无痕,一切没法重来。报复也只是人心里的那一点点执念。 罗亮最近和唐棠接触多了,对她的喜欢又夹杂了更多的欣赏,她外柔内刚,实际不是个愿意躲在男人背后的小女人。昨天晚上自己本不想将她置在危险之中,但张天泽的到来却他认识到,他不了解唐棠,张天泽才是真正懂她的那人,他愿意带着她,去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即使危险也乐意与她共担,这大概才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爱情。 “好了,上次你夸brazi1咖啡好喝,这次专门请你到这家店品尝一下最正宗的brazi1咖啡。老板是brazi1混血人,做得一手好咖啡。我可刚和人家混熟就把你带来了,一会让他亲自给你做一杯。” 唐棠看他说的热闹,不忍拂他的好意,也期待的看着吧台旁的黑人。那人一头黑色卷,壮硕的像头牛,没想到磨起咖啡豆却耐心细致。 罗亮挤了挤眼睛,走到那人身边,不一会便端出了一杯芳香四溢的咖啡。 九爷皱了皱眉头,这个唐棠怎么像野马一样了?!晚上不着家,白天竟然也不在。“来人,你快去查一下,唐棠在哪里?” 九爷身边的人,领命而去。 冬日里的暖阳明晃晃照在人的脸上,勾勒出温暖的光晕,街上行人的脸孔也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平日里淡漠的脸孔此刻倒显得亲切。周围往来诸人,不禁产生对面之人在冲自己微笑的错觉。 唐棠出了咖啡馆便和罗亮闲逛,她最近听罗亮讲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案件,正新奇的紧。“原来这世间还有这样离奇的案子。” 罗亮微微点头,“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对了,其实我觉得你心思敏锐细致,做侦探再合适不过了,不如给我当助手怎样?” 唐棠哈哈大笑,明亮的阳光照在她白净的脸上,让她的笑容别样温暖。“你这是想拐我当助手吧?” 罗亮笑着点头,确实如此,即便不能和她相爱,找个原由时常见到她也是不错的。“怎么样?感兴趣吗?” 唐棠狡黠一笑,“我才不上你的当,我这人只可远观不可干活,不然,你会现我这也做不好,那也笨手笨脚。何况,经历了这段时间的事情我才现,我最擅长的事情还是唱戏。跟踪、抓人,这样高难度的活,我好像做不来。” “你不是做不来,只是你没经验,还有……”罗亮想说,自从你被张天泽带回金海市,一直是各方关注的焦点,自然不适合跟踪别人,但这话说出来似乎她和张天泽已是一体,他掩下心里的酸涩,闭口不言。 唐棠明白他没说出口的话,阿泽是金海市的名誉市长,自己和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体的。她猜想:九爷将阿泽推到这个位置,就是希望金海市以后可以由华夏人自己做主,而不是像他一样,总督之名还是列强们授予的。现如今金海市的管理权大多被九爷收了回来,洋人的上校现在只占了个虚名,了解越深越觉得九爷不简单。 司机小刘开着车跟在唐棠身后,大哥派他来保护唐小姐,这是对他极大的信任,他一直恪尽职守,不敢丝毫马虎。不过这个罗探长还真是讨人厌,他和唐小姐也走得也太近了! “小刘!小刘!……” “强生哥,你怎么来这了?”小刘疑惑地看着强生,他是九爷身边的保镖之一,怎么来这里了?! “九爷要见唐小姐,你快带她去成宅吧!”强生皱着眉头又说:“小刘,老爷子过话了,你可不要告诉少当家。” 小刘心里惴惴不安,不告诉大哥?九爷打算做什么?大哥派他来就是保障唐小姐的安全,出了事自己可担不起呀! 虽是午时,金海市灰色的天幕下,却只有一个明晃晃的圆圈,太阳的余热不再,只可用来观赏。 唐棠疑惑不解的来成宅,当年九爷单独见她,还历历在目,今天又是何事需要避开阿泽? 远远地小姨娘白玫瑰牵着一只y国牧羊犬走了过来,牧羊犬体型健壮,白色的毛随着它的奔跑根根颤立,她微微一笑,九爷也不知道找唐棠来是要做什么,竟然把她支开? 唐棠看她走了几步便等在原地,也调整了一下表情,慢慢上前。“小姨娘好兴致,在这遛狗呢?” “是呀,我这呀,是闲的无聊,不像你忙得风生水起,只好让它与我作伴。”小姨娘转了转头,微微一笑,“瞧你这样子不是从思南路过来的吧?莫非是在哪里玩闹,被九爷给叫来的?” 唐棠知道自己最近的事,她也有所耳闻问,微微一笑,装作不明其意:“小姨娘玩笑了,没你带着,我哪里敢四处乱逛。” 小姨娘调侃地说:“有阿泽在,金海就是被你翻个个,只怕他也不会皱下眉头。是你谦虚了。”她自然耳闻她最近和罗亮走的极近,还听人说,r国租界那个探长惹了她,现在金海市谁敢给闫熊刚面子,大家都在打赌,看他还能蹦跶多久?她不禁再次打量了一下唐棠,这个女人真是深藏不露,表面上和和气气,没想到肚子里一堆计谋。想到自己在九爷和南方政府之间的夹缝生存,人和人之间的机遇差的可真多。 “是姨娘想多了。九爷还在等我,我先失陪了。”唐棠转身离开,道不同不相为谋。 安顺曾是九爷身边的贴身保镖,他跟着九爷打打杀杀一生,九爷本想让他安享晚年,他却不愿离开九爷身边。他知道九爷约唐棠过来,便打算过去看一看,九爷爱护义子是不假,可也要顾及人家姑娘,现在毕竟是新社会了,他们的一些想法可是跟不上时代了。 成宅西北角,有一处极开阔的空地,是射击场。上面遍植绿草,十二月的天,这里的草却绿莹莹,一派欣欣之向。 唐棠站在一旁,等九爷练枪结束。 前方三十米开外有一排枪靶,现场只有九爷和五名保镖及一旁匆匆赶来的安顺。 九爷放下□□,给强生使了个眼色,强生拿出准备好的盒子,捧到唐棠面前。 “这是m国最新式的勃朗宁□□,很适合女孩子,我听说你最近的事了,用来防身好了。” 唐棠看了看九爷不辨喜怒的面容,又看了看安顺叔,将□□收下,“谢谢九爷!” 九爷瞪了安顺一眼,又是被阿泽那小子买通的人。他抿了抿嘴角,咽下嘴里的话,这小子也不知道像谁,这么痴心。“我虽然觉得女孩子打打杀杀不好看,不过该会的防身之术还是要学的。” 唐棠惊讶地看着九爷,她一直觉得九爷不太喜欢她,她赶紧点头,“我会好好练习枪法的。” 安顺抿嘴偷乐,九爷这几句话说得像心有不甘的孩子。 九爷瞪了一眼挤眉弄眼的安顺,“好了,我老了,不乐意管你们那些儿女情长的事。”他不高兴的说,他当然拗不过阿泽那个臭小子,不然凭阿泽的实力,总统的女儿也娶得。 安顺笑着对唐棠眨了眨眼睛,哪有拗过儿女的父母。 第24章 http://..org/ 九爷看着安顺的小动作,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好似自己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他们一个个倒是一心为主的红娘,他转身对唐棠说:“我这里给你准备了几本书,《汉皇传》、《明皇传》、《金皇传》,这几本书都是平民皇帝迹史,他们经历颇有些相似,你知道在哪里吗?” 唐棠看着九爷严肃的眼睛,怕多说多错,摇了摇头,其实这三个皇帝的机遇倒和九爷有些相似。起于落魄后飞黄腾达,最终成为人中之龙。 九爷满意的点点头,其实唐棠这丫头,自己也很喜欢,外貌性格这些自是不用说,关键还识进退,只是偶尔太过刚硬。“关于那些相似和功过,自有史学家和学者讨论,不过有一点其实是你们女人该知道的,他们结妻子都是勇敢聪明能独当一面的女子,但是他们当上皇帝之后,正妻却都失宠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唐棠了然,她学戏多年,又唱老生。三个皇帝的戏目自然学过唱过,九爷的意思她也知道,“九爷是说,男人不同时段需要不同的女人,而且实际上男人归根结底还是喜欢温柔顺从的女人?” 九爷点点头,这丫头一直是个通透人,这话一点就明,“如今乱世,北有内阁,南有政府,外还有r国环伺,我对阿泽的要求,守成即可。开疆扩土近二十年大概是不需要了。这男人在外面建功立业,回到家来不就想要朵温柔的解语花吗?” “那九爷的意思,我却不懂了,我不敢自比汉皇的南后,也不敢比明皇的文后,更不敢和英勇果敢上阵杀敌的元后相比,却也不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这九爷心里的善解人意是何种意思?!”唐棠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九爷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他这一生时时以这三位皇帝为戒,却不想被这丫头一通抢白,他也不可能自降身份与小丫头争辩,他递了个眼色给安顺。 安顺笑呵呵的说:“棠棠,九爷是想让你有空看看这些书,以后和阿泽好好的,相互扶持。” “呵呵,那可要谢谢九爷好心了,只是按九爷的说法,这世男子挑选女人的法则似乎是:需要的时候,如珠如宝,不需要了便弃之一旁,嫌东嫌西了?就连这几个千古一帝也不能免俗?” 九爷颇为烦闷,这鬼丫头一向难缠,抠字眼、抓小辫子的功夫这会从他师傅那又用到我这里了!他瞪着眼睛说:“女子自当贞静贤淑,哪个学你这样?” “如果阿泽想要那样的女人,也不会选我,九爷如果管的了这事,大可不必在我这做文章!”唐棠不甘示弱的瞪着九爷。 安顺一看两人的战火要升级,赶紧站到唐棠面前,“你们俩人怎么在这里掐起架来?没得让人笑话,唐棠快先回阿泽房里,晚上一起吃晚饭。” 唐棠撇了撇嘴,自从昨晚和阿泽闹了点不愉快,他们还没见过呢,把自己招来还要等他吃饭?!现在想来九爷是不是知道这事,所以给阿泽当靠山呢?她悻悻的走向房子,九爷这□□的大家长真是和祖母有的一拼,她郁闷的撇了撇嘴角,这都什么事呀?! “九爷,唐棠虽然性格刚毅,但是也不是不妥吧?”安顺小心地看着九爷,九爷刚才的意思他们几人都懂了,可是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爱温柔的女人呀! “安顺,你看看这丫头什么态度?!还有,你们一个个当红娘,就我当恶人?”九爷不高兴地说。 “哪里哪里,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自然希望他们顺遂。阿泽又是个死心眼,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是人呢?!”安顺扶着九爷的后背顺了顺,笑着说。 九爷缓和了下神色,点点头,这他也知道,不然当初不会主动让阿泽把唐棠这丫头接回来。“这丫头也是个好姑娘,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她,就是怕阿泽吃亏。女人太硬气,身边的男人难免会累。” 安顺呵呵直笑,“我的九爷,感情里的事情不都是周瑜打黄盖吗?” 九爷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是愿打愿挨的事,哪里是谁吃亏谁赚便宜的事?可是自己心里的这道坎还是过不去,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啊!“说起来也好笑,当初我刚收阿泽回来时,这丫头就曾跑来跟我叫板,说阿泽混混做不好,不适合青帮。” “是的,以前她和阿泽极好,不过她那时不知道九爷的苦心。”安顺笑着想起当年那两个青涩的孩子。 “是啊,后来经常对我摆脸子,四年前我想让她去上大学,她却说,别人帮自己只能一时,唯有靠自己才能长久!”九爷想想这女孩从15岁只身来金海,这一步步确实是在靠自己,也难怪阿泽喜欢她。 “九爷要是希望她贤良淑德,在家相夫教子,只怕是难为她了。” 九爷瞪了安顺一眼,“这自古女子都是在家相夫教子,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难为她了?” “九爷,我不是那意思,我觉得咱们是跟不上时代了,你看看现在报纸杂志,天天要求提高女性地位,这外出工作的女子越来越多,以后时代怎么样还真不是你我能想到的。” 九爷看了看安顺安抚自己的笑脸,无奈摇头,时代确实天天在变,想想原来有几个抛头露面的女子?!难道自己真的跟不上时代了?“罢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省的都把我当恶人。” 唐棠拿着佣人上的咖啡,慢慢观察阿泽的书房,没想到他的兴趣这样广,不仅有男人喜欢看的政治、经济、军事,还有自己喜欢的诗词歌赋戏曲,额,竟然还有侦探小说?!她最近从罗亮那里听来许多稀奇古怪的案件,正是着迷的时候,家里虽然新买了几本,可看完了还是觉得不过瘾,她看了看偏西的日头,打算坐下消磨一下时间。她选了本书坐在案前,没想到紫檀木桌案上竟有一张她和阿泽的旧照。 唐棠拿起照片,却不小心将案上的一摞纸扫落,她伸手捡起,竟然是金海市电车线路扩充方案。她想起昨天晚上何嘉慧说的那些话,“今年上京、金海还有古越城都要扩充电车线路,而黄包车夫们的收入将会大打折扣,为了帮助他们,咱们要组织一个活动方案,响应各地□□,一起抵制这个事件!” 唐棠看了一下这个方案,其实扩建电车线路,属于城市建设,对人民生活有着实际的益处,但是黄包车夫们属于底层低收入民众,如果金海市实施这个电车建设,必然影响他们的生活。 唐棠凝视着窗外沉思,这车水马龙的世界一片繁华,可繁华之下却还有人连温饱都成问题,洋人在华夏的土地上掠夺国人财富,而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胞们死于战乱、贫困、疾病,她似乎有些理解何嘉慧的爱国之情了。可是阿泽是金海市名誉市长,如果组织□□,会不会对这次事件有影响?现在这个电车扩充方案有利又有弊,如果能完美一些就好了…… 金海市政厅 此刻这里正在举行e国战机飞抵金海市欢庆会,各国政要、驻军代表、政界商界、报馆主笔、群众代表、学生代表,济济一堂,共襄盛举! 两架最新的e国驱逐机飞舞在金海市的上空,驱逐机的尾迹云在蓝天上划出各种弧度。飞机表演历时半个小时,金海各处的市民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身影,从今以后他们将加入金海,成为金海的一部分。 张天泽表完演讲,看了看人群里的众人,从他当上这个名誉市长,便肩负起了保卫这个城市、守护这里市民的责任。原来并没有许多感情,可今冬东北突然被占,他才惊觉,这个城市到处是他和唐棠的回忆,许多地方都有他奋斗和努力的回忆,原来这里已是他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想到九爷的殷切希望,他微微一笑:“从今往后,金海市6o345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将有两架驱逐机、三架轰炸机、两艘战列舰、五万挺机枪共同保护,金海市4oo多万人将由三万多名军人、两万多名海军、8ooo名警员共同守护!” 现场所有人都盯着这个铿锵有力的男人,金海从一个渔村一步步展到今天容纳几百万人的时尚之都,这个城市已经崛起,但是无疑它的明天将会更加耀眼!人们纷纷在心中想起今冬东北事件北方内阁的不作为,看来这个男人以后一定会成为金海市的守护神!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罗亮站在众人身后盯着那个耀眼的男人,从没有哪个男人能让自己欣赏,没想到自己第一个赏识的人竟然是他?!自己的情敌!他微微苦笑,在这场对唐棠的爱情里他不战而败,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希望有一天他可以赢过他! 第26章 http://..org/ 张天泽结束事情已是酉时过半,棠棠到成宅的消息他早已得到。他因昨晚的事情也一直在思考,要如何处理自己和唐棠的关系?这几年他于政治上越来越得心应手,是不是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考虑棠棠的心思?棠棠为了这件事花费了那么多精力,自己不想让她沾染血腥,横插一刀,替她除了这个汉奸,可想而知她心里有恼怒的也是正常的。 成宅已是灯火通明,花园里到处散落的地灯和墙壁上一整面的壁灯,将整个成宅融进了光里。如果面对面走过可以清楚对面人的神色。 张天泽步入大厅先去义父那里打了个招呼,又顺着楼梯去自己楼层,从顶到一楼的水晶大吊灯熠熠生辉,整个房间恍如白昼。他轻敲自己的房门,却没有听到唐棠的声音,他皱眉推开房门,唐棠正站在书房案前凝神细看书桌上的东西。 “在看什么?”张天泽此时才拿下外套,他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唐棠一听是他,喜悦之情油然而生,笑容半凝在脸上她才想起,昨晚自己主动吻他的事。 张天泽笑着将她揽在怀里,“怎么了?还在别扭?” 唐棠扑哧一乐,怎么见到他似乎自己心里那点小别扭都烟消云散了?! 张天泽看她神色,知道事情已经过去,高兴的吻了她额头一下,“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唐棠拿手划拉了一下桌上的电车扩建图,“在看这些东西。” “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张天泽疑惑的看了唐棠一眼,难道是那个革命组织…… “我看了一下,扩建这几条线路确实方便民众,可金海市那么多的黄包车夫岂不是有人要失业?”唐棠问出心中的疑惑,何嘉慧他们组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打算为车夫们争取利益,与其等他们挑起,还不如阿泽他们直接将这个隐患除了。 张天泽惊讶的挑了一下眉毛,“金海市黄包车行归交通局管理,咱们手里也有三家,车夫们都是周边流亡来没有生活技能的难民,如果增加这三条线,确实会对他们的收入产生影响!” 唐棠惊讶的看了一下阿泽,原来黄包车行九爷和阿泽也有!金海市各行各业他们竟然掌控到如此程度?等等,谁是咱们?“什么叫咱们的?” 张天泽将别扭的唐棠抱在怀里,“你以后是我老婆,自然是咱们。” “你说什么呢?!还有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不要搂搂抱抱,不怕人笑话呀!”唐棠心里泛起甜蜜,嘴里说着相反的话,但嘴角去遏制不住上扬。 “他们见我过来,早就溜得比兔子还快,哪里会那样没眼色。”张天泽说着便亲上唐棠的小嘴,他想念了一整天,可不是只想和她说话的。 唐棠觉得阿泽的嘴像他的人一样,带着股邪性,自己每次都被他吻得气喘吁吁,身子软。没和他接吻前,她从来不知道人的腰是有酸骨的,他的吻像带着电流,让她的腰又酥又软又麻,最后整个人只能无力的挂在他的身上。 张天泽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他狠狠地吸咬唐棠的嘴唇,恨不得就这样把她吞进肚子里。 唐棠被他弄疼,抗拒的推了推他的胸膛,他却不放开,只用手摸索她的后背,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忘情。 “唔,阿……泽……”唐棠的话有些破碎,还带着股□□的缠绵。 张天泽本来正动情,被她这一声低语,整个人兴奋到了极致,身体不禁起了反应,他只好紧紧抱着她,平复自己的心情。“棠棠,棠棠,棠棠……” 唐棠满眼笑意,窝在他的脖颈处,使坏的对他的耳朵哈了一口热气。 “你折磨人的小妖精!故意使坏,看我怎么收拾你!”张天泽故意说凶狠的话,手上却不舍得用力,只是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惹得唐棠,呵呵直笑。 张天泽摸了一下她的头,转移话题:“金海市三大车行,一个是y国人建的,一个是青帮的人在管,还有一个是南方富商的。剩下其他都是些零散车行。多亏你提醒了我,这些车加起来也有不少的车夫,如果线路扩充计划推行,只怕相当一部分人的生计会受到影响。” “你也是事务繁忙,金海上上下下这么多事,你一个就算三头六臂也难免有遗落。”唐棠其实也知道九爷的意思,阿泽这么辛苦,找一个全心全意照顾他的妻子,确实更好。她心疼的看了看他的黑眼圈。 张天泽抱着唐棠觉得再没有比现在幸福的时候了,选她白,这是多少年就有的愿望啊!他心里比吃了糖还甜,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再苦再累我都愿意。” “我哪里会让你受累?”唐棠不依的,掐了他一下。 “当然当然,是为夫让夫人受累了。”张天泽已知道下午的事,他打算晚上找九爷谈一下。 “阿泽,那黄包车夫那边是不是要有些举措?”唐棠抬头问道。 张天泽帮她拿起皮椅上的开司米披肩,披到她身上,“我还没想过这个事。”虽然最近手下说,黄包车夫们有情况,但他还真没当回事,军警这么多,他们也就些流民而已,应该成不了大气候。 唐棠担心他不以为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人虽然只是底层人民,但他们也是基石。阿泽,一个好的政策,也许不应该受益大多数人,而是尽可能让更多的人受益。” 张天泽瞅着唐棠思考,男人考虑问题一向是看大局,如果利大于弊,那肯定就可以实行,但唐棠此话也有道理,如果一件事的实行是以牺牲另一部分人的利益为前提,这样得来的结果,怎么也会有阴影。“你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我只是看到扩建电车线路是由y国米斯图公司施工,而上面提到他们公司需要市政方面提供二百个临时工人,我想……” 张天泽微微一笑,他已经懂唐棠的意思了,“是,临时工人可以从黄包车夫里面找。不过,这样安顿二百个车夫,但是之后呢?也许还需要寻找一个更稳妥的方案。” 唐棠高兴的看着他,“可惜只能安排二百个人,要是想个主意让更多的人可以自己谋生那就再好不过。” 张天泽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下面许多公司都可以安排工人,只是需要时间教他们一些技能。毕竟能做车夫的都是些只能出卖劳力的贫苦人。” 唐棠满脸高兴的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面粉厂、造船厂、印刷厂全金海这么多家公司、工厂每年都需要大批工人,每年年后都是招工季,只是这些工厂招工都是有招工条件的。”张天泽是从了解工厂运行开始学起,自然熟悉各个流程。 唐棠拧眉沉思,何嘉慧他们组织一直在工人身边教授他们识字,传播革命思想,如果把识字改为技能是不是可行呢?“阿泽,也许可以搞个技能培训,让他们参加统一学习,这样黄包车夫也可以多条生计。而工厂则可以在培训结束对他们进行考核,择优录用!”唐棠抓着他的胳膊高兴的说,这些车夫被有目的性的鼓动这么久,如果办法不能一步到位,他们说不定还会生事端。 张天泽看着聪慧机敏的唐棠,她是不是一直在思量这件事?“好,这两件事,我找人一起办。” 唐棠高兴微笑的说:“那太好了!” 张天泽宠溺的看着唐棠,“这下高兴了?” 唐棠重重点头。 “那下去吃饭吧。” “阿泽,安顺叔怎么今天来的这么及时呀?”唐棠摸着披肩上的流苏对这一旁的张天泽说。女人就这点奇怪,明明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总爱找男人求证,当着自己的面让这个男人承认在乎自己,似乎是所有女人的通病。 张天泽似笑非笑的看着唐棠,虽然她这样耍小心眼,可自己却爱惨了她这个模样。 唐棠被他灼灼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她半垂眼眸,盯着自己缠绕流苏的手指。 张天泽灼灼的盯着唐棠,直到她略微恼怒地瞪了自己一眼,他微笑开来,偷了一记香吻,似偷腥的猫儿,满意而走。 唐棠眨了眨眼睛,她脑袋有些断片,就这样走了?这是什么答案? “好了,快走吧!”张天泽拉着她的手快步下楼。 “我刚把九爷惹了一通。”唐棠有些迟疑,就这样下去,那老头会不会给她摆脸子? 张天泽呵呵大笑,“九爷什么时候和你计较过?” “这以前我住师父那里,他无心搭理我就好,那以后要在一个屋檐下,他会不会……”唐棠看着张天泽说,九爷强势了一生,可她最讨厌□□的大家长。 张天泽顺着她的话点头,“确实这样,这媳妇要不得老人家欢心,可不大好。” “谁要嫁你了?!”唐棠羞恼的喊。 “你放心,咱们肯定先订婚再结婚,不会乱了规矩让你没面子的。” “你还说,你还说……”唐棠生气的掐他的胳膊。 “哎哎哎……别掐了,别掐了……” 第27章 http://..org/ 昏黄的路灯,凄冷的街面,空无一人的巷子,还有远处延伸到黑暗里的道路,这是深夜的思南路。原来夜沉了哪里都一样,繁华不在,人烟不在,只剩寂寞和清冷。 鞋跟敲击路面的“啪”“啪”声猛然惊到了正在走路的何嘉慧,她匆忙回顾,原来这寂静的人世间,只有影子与她作伴。 何嘉慧心里的凄凉似火山朝外喷涌,一瞬间将她淹没。 她想起许多,年少时接触到组织时一心向往,她拼命努力想做出番成绩与家里那些世俗物质、贪图享受的人区别开来。她为了组织抛弃家人,抛弃自己,抛弃性命,每天忙忙碌碌。她一边觉得为国家为人民奋斗充满了自豪感、满足感,但不得不承认,还有这孤独寂寞如影随行。 何嘉慧紧了紧身上的大衣,金海的冬天,湿冷得刺骨,寂寞的深夜,尤其让人觉得冷到心里。她回头张望,张天泽的汽车早已离开。 她此生第一次动情留给了他,可那个男人眼里早有了别人,她接近唐棠是为了这个男人也是为了组织。但这段时间她却渐渐妒忌起唐棠,没有哪个女人不想有一个,不问原因,只对自己倾心相护的男人陪在自己身边。 张天泽刚刚的话又回想在耳旁,“她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你保她安全,我便保你们组织在金海市的安全,但是如果她出事,你和组织就将永远在金海市消失……” 何嘉慧当时被他阴狠的语气惊到,她知道张天泽对唐棠的感情也许就像书里描写的那样,情深似海,至死不渝……但她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会这样爱一个人,事事为她考虑,不管她做什么都倾力相帮。“你……为什么这么爱唐棠?” 张天泽在她眼里看到了熟悉的痛苦,他想起周围许多女人对他表白时,那略带痛苦甜蜜的眼神……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子前面,“你可以下车了。” 何嘉慧凄凉一笑,眼里的泪珠差点滚落,她的指甲陷进肉里,攥紧的拳头,青筋毕露。她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落泪,她有她的骄傲。 唐棠坐在摇摇椅上想心事,晚上,阿泽说,想将这次电车线路扩建和黄包车夫安置同时推行,并且想让她负责协调黄包车夫的培训学习工作。 阿泽难道以为她感兴趣?她探寻的话还没说出口,小姨娘在旁边就接了一句:“那感情好,这以后可以夫唱妇随了!” 九爷点点头,“其实你们订婚之后再这样做最好,不过,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思我是跟不上了。但是只一条,订婚的事,要抓紧!” 说起来好巧的一件事,她的婚姻之事两世没有父母在旁,上一世他们相继离世,而这一世他们虽在金陵,却和她断绝了关系。 唐棠皱了皱眉,怎么又想到那里去了?大概最近受阿泽影响,她也开始想这些事情。她搓了搓热的脸颊,怎么对于嫁给他心里还是蛮期待的? 黄包车夫的事,倒不是太担心,虽然没做过,但事情总是人做的,哪里会做不成?只是怕如果订婚,有心人会拿罗蝶衣的事来做文章。这世道惯会捧高踩低,哪里容得人好过?! 唐棠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沿着楼梯一路向上,猜想何嘉慧回来了。她起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家慧?” 何嘉慧今夜在夜色里放任自己失意,却没想到唐棠竟然在等她。她捏了捏在冷风里冻僵的两颊,转过身笑道:“唐棠,你怎么还没睡呢?!” “没听到你回来有些不放心。”唐棠将身上的开司米披肩披到她的身上。“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知道心疼自己?!天天半夜回来?!” 何嘉慧僵了一下,佛家说,因爱生恨,因爱生忌……她心里嫉妒的藤曼,已布满整个心房。想她19岁加入组织,一直默默无名,现在在金海市却直接成为组织最高领导人,这都多亏了张天泽的帮助,但是可恨他却不是为了成就自己做的这一切。她知道这与唐棠无关,但是她还是嫉妒,她还是想知道,这个男人能为唐棠做到哪一步?是只要江山不要美人,还是这美人只是他锦上添花的东西。 唐棠感到手下身子的僵硬,在心里微微一叹,她曾经是个多么爽朗的姑娘,如今却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家慧,黄包车夫那边你别再去动员了。” 何嘉慧皱着眉头反问:“为什么?!”惊觉自己语气太冲,她尴尬的缓和了一下,“唐棠,我为这次的事情付出了这么多,哪能说停就停?!” “你不要多想,只是车夫们□□,阻碍电车线路施工并不是长远之计。”唐棠怕她情绪激动,便想换个说法。 何嘉慧心里涌起不服,哪里不好,是不是不想让自己为难张天泽?!难道……她按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是不是张天泽说了什么?没想到你和他真是什么话都说!” 唐棠深深一叹,没想到还没嫁给阿泽就要帮他处理桃花债! 何嘉慧从张天泽车上开始忍下的泪水,在这一声叹息下开始决堤,“你们是不是都在心里笑话我?!你明明笑话我,却站在这里假惺惺的对我好!” 唐棠看着眼前咣击摔上的房门,无奈苦笑,她这曾经的失败者有什么资格笑话她?不过陷在爱里的女孩,总是敏感多疑的。 唐棠猜想此刻何嘉慧大概只想自己疗伤,自己过去也只是惹她厌烦,可感情的事情唯有自己想通,心里的那道坎才能过得去。 漆黑的天幕下,点点繁星,冬风吹动,天上的云一会聚一会散。在这样的夜里,有人等待黎明,有人深夜啜泣,有人无奈唏嘘,而有人却也同样难眠。 罗亮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端着红酒思考事情。 关于闫熊刚被抓,r国驻金海市的武田大佐竟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大概武田也只是把闫熊刚当一只可有可无的狗吧。不过张天泽事前就留话了,让他在牢里关到死! 罗亮觉得这也是在帮他留人证。高纯民是南方政府的人,又是方总统的外甥,这人是肯定要放的,所以最有力的人证就是闫熊刚。他现在和张天泽人情债已了,估计他不愿自己和唐棠再有往来。 他喝了一口红酒,爱情之于自己从来都不是随心所欲的东西,也罢了,何况他们两情相悦。 南方政府的人应该在赶来金海的路上,总统肯定会派他的嫡系过来,只是会是谁呢? 他想起父亲今晚在电话里对他说:“小亮,如今南北两个政府的作为实在有限,可政治上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咱们已经在北方内阁这里失了一次,所以南方政府的合作先不要提,把这次烟土案的把柄抓好,以留后用……” 罗亮知道父亲是担心北方政府守不住疆土,做华夏的罪人,他们罗家世代清流,不能都做了亡国之臣。 他临行前,父亲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苍凉的说:“小亮,记不记得那《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你父我近日时常想起当年在y国,斐汾河畔的情景。我就是这天涯游子,眷恋故国,一心报效,怎奈如今鬓已星星!可叹力不从心……如今只能如同这老年听雨,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华夏的政局我们这代人也许只能做到这样,以后这个国家还是要靠你们!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但乱世之中人民安居才是要,为父希望你以后可以带着罗家的后备力量,继续为国尽力!” 罗亮喝下杯里的红酒,祖父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但父亲何尝不希望百姓安居?他们家族就是世代为华夏人民服务的,他哥哥是,他也是。 窗户上突然传来开锁的声,罗亮立刻拿出插在后腰的□□,他的身子立刻贴到墙面,如果那人爬进来,正好脑袋对着自己的枪口。 丘吉尔费劲的扒着窗棂,奶奶的,罗亮住哪不好,住这么高的地?!他刚伸进一个脑袋,就被一把枪抵住了脑袋,整个人吓得一哆嗦,“罗亮!是我!” 罗亮将枪收回,“放着正门不走,谁让你爬窗户!” “走正门哪里有惊喜?”丘吉尔嘿嘿一笑,“罗亮,你快给我整点吃的!” 罗亮走到厨房端出自己做的牛排,“还剩了一点,你先凑合吧。” 丘吉尔狼吞虎咽的吃牛排,边吃边说:“这点牛排哪里够?!快快,再给我整点去!” 罗亮嫌弃的说:“怎么混的跟个乞丐似的?!”他无奈的去厨房继续煎牛排,幸好还有一块牛肉。 丘吉尔最后灌了一口红酒,长长舒了一口气,吃饱了真舒服。 “说吧,怎么突然回来了?”罗亮扔给他一支雪茄,看着他说。 丘吉尔嘿嘿一笑,将怀里的图纸扔到他手里。“看看吧,大买卖!” 罗亮接过纸卷,展开一看,嘴里的雪茄差点掉到纸上,他赶紧将雪茄放到一旁,“这是真的吗?” “yes!我出马怎么可能搞到假东西?”丘吉尔嘿嘿一笑。 罗亮将纸放到灯下仔细看了起来,这上面的计划日期是十二月十二号?那岂不是没几天了? 第28章 http://..org/ 张天泽觉得他对唐棠的感情不适合告诉别人,当然他在心里也觉得别人理解不了。他在火车站当小流氓的那段日子,正是他人生中最孤苦无依的时候,他从最初的半夜想父母到后来的劫人钱财,经历了痛苦的心里历程。 可生活就是这样不管你愿不愿意,它总是会推着你前进,把你打造成你意想不到的样子。唐棠出现之前,他已经习以为常,因为他现过世的父母、上帝、释迦摩尼……所有的神人鬼怪,没有一个能来帮自己。他渐渐学会不再相信别人,不再相信人性。唐棠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就像是夏日里最炙热的阳光,照亮了他灰暗不堪的人生。 唐棠的提议,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别人都说九爷是他的伯乐,但他们不知道那之前还有一个唐棠,如果没有之前她的引荐他不会去马老那里,如果不是跟在马老身边,他也不会被九爷看中,收为义子。 “大哥,去哪里?”司机李晟看着张天泽问道。 “去交易所。”张天泽闭着眼睛养神,他的r国货币做空计划已经开始,m国的大卫·布朗、y国的乔治·艾格同时在他们国家的证券交易所操作,加上时差,相当于3o个小时不间断,轮流操纵r国货币。他将整个计划在脑海里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任何关口可能会出现的意外,他都做了最详尽的应对计划,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败的金融战争。 蔺俦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大哥,他从十七岁跟着他,如今已六个年头,他们一起从少年长成了青年,他却越来越看不懂他,当初他是众人的主心骨,现在却成了更多人的中心。他的重心渐渐从青帮转到金海,以后可能还会从金海转到更大的地方,他时常想每个人生下来是不是都有自己的角色,就像大哥,注定不凡,而他就是陪同他、见证他的那个人。 “阿俦,你安排跟踪何嘉慧的人有几个?”张天泽想到最近的事,还是有些不放心。 “有三个。” “再加两个人,如果现异常,就立即杀了她。” “是。”蔺俦心里悠悠一叹,这何小姐也太自不量力了,想想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大哥,我觉得她不敢真害唐小姐,您不用太过担心。” “她是不会害唐棠,只会拿唐棠来挑战我的底线。”张天泽皱了皱眉头,虽然唐棠也有所察觉,但他还是希望将一切不利扼杀在萌芽状态。 金海市证券交易所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火爆,所有来这儿的人都揣着一个点石成金的梦想,有人希望一夜暴富,有人希望比有钱更有钱……所有人一掷千金的同时都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是上帝的那个宠儿,是身兼使命的不同者,但现实会告诉他们,他们只是一群抱有侥幸心理的赌徒,而他们的金钱都会从他们的口袋落入少数人的口袋里。 张天泽的到来使交易所有一瞬间的寂静,须臾之间,一切恢复常态。 交易所的众人开始三三两两交换消息,张少爷怎么会来?还记得他上次来生什么大事了吗,那今天呢?咱们留在这里是不是能不能获得第一手的消息? 张天泽回到办公室,他早已找了十二个人两班倒,传递m国、y国、r国三国之间最新各国货币涨跌消息。2个月前慢慢拉升r国货币起到了作用,现在网里跟进了大量的投机客,r国货币的币价已拉升了三倍。 张天泽看了看币值走势图,自从去年他就一直在买卖r国货币,他们这次经济危机持续时间已有三年,国内经济早已疲软,m国、y国等国家为刺激经济增长,已经采取了降低货币币值的计划,而r国货币币值本身就低于m国、y国,再加上他们不愿意效仿,所以经济颓势一直不可挽回。他现在就是要在r国没采取措施前,打一个时间差,帮他们将国内经济触底,雪上加霜。 r国货币制定之初与黄金直接挂钩,这是保证国家币值稳定的基础,但是这样也限制了货币的自由性,即不能根据国家经济情况随意进行涨跌。 张天泽总结拉高外汇币值时,需要多多建仓,增加多头头寸,但是拉低时空头头寸却不需要太多,只需狠砸几个点,投机者的恐慌情绪自然就会数据被带动起来,而他们着急忙慌抛售手里的货币时,自然会把币值拉到更低。 “少当家,m国大卫·布朗说,他已经将价位拉到咱们的预期点,问咱们这边是不是要开始了?”梁户枢激动地说,他是交易所的经理,能参与到这么大手笔的投机案,真是百年难得一遇。他现在一步都不愿离开交易所,24小时与外界隔离。 “再等等……再等等。”张天泽也有些紧张,两个多月的筹备,为了拉到这个价位奋战了这么久,可他三天前刚刚得到消息,r国国内因为最近货币升值带动股市飘红,国内情绪高涨,他们内阁和议会已经商讨要通过新的法案,增加银行利率,降低贸易逆差。 他接过内线电话,告诉远在m国的大卫·布朗自己的新计划。 大卫·布朗有些不敢置信听到这个消息,这是上帝在帮自己吗?如果r国通过这个法案,他们r国货币的币值将会拉到一个新的高度,这意味着他们将会网罗到更多的财富!“密斯张,你请等一等,我先吃点镇静片!”他觉得自己的肾上腺激素在不断升高,颤抖的双手已经使他拿不动电话。 张天泽微微一笑,这一次r国自寻死路,估计这次经济崩盘够让他们残喘十年。 大卫·布朗想了想,张天泽在自己这边投放了8亿m元,比自己的财富多3倍,拉升r国货币时只用了三分之一,如果做空时全部投放进去,这本身就会赚回数以万计的财富。但现在r国这一政策势必又会推进他们币值的攀升,这一次他真的要富可敌国,名垂经济史了!他颤抖的拿起电话,不行,要打电话给艾格,这个消息来的太是时候了! 猴子跟在张天泽身边这么久,第一次看他这么大手笔的抽动资金,他知道这是要打一场只能赢不能败的经济战。想想r国趾高气扬欺负国人的嘴脸,如果他们国家经济崩溃还敢不敢再如此作恶?!“大哥,下面交易所的人,都在探听咱们这次行动的消息。” 张天泽看了一眼交易所里挤挤攘攘的众人,“把消息捂严实了,谁要是走漏了风声,直接做掉。” “大哥,这些人自然知道规矩,不过梁经理想放出风声让投资客帮咱们拉低币值,做空r国货币。”猴子小心翼翼的说。 “猴子,咱们金海交易所是离r国最近的一处,如果咱们暴露了,r国说不定狗急跳墙。金海的投资客必须是最晚得到消息的那一波人!你知道吗!” 猴子被张天泽语气里德凛冽激醒,他心里一惊,经济危机他们都敢侵占东北,要是国家经济崩盘,他们说不定把炮弹都扔到金海来了!他猛然想起九爷将他派给大哥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成害。是他大意了,被眼前的一切冲昏头脑!他们身后还站着数以千计的金海市民呐! “猴子,你也先下去休息吧。告诉梁经理我有话和他说。”张天泽看了眼手腕的瑞士表,已过子时,r国与华夏差三个时区,那么不出意外明天早晨r国就能传回提高利率的消息。 “张董事长,您找我?”梁户枢敲门而入,他本是m国圣约翰大学的金融博士,毕业之后也曾在受歧视的白人世界挣得了一席之地,只是还是眷恋故土,学得满腹经纶之后便回到华夏打算报效祖国。不曾想千里马也需伯乐,金融在积贫积弱的华夏并不吃香,梁户枢本应聘在银行,多亏张天泽的慧眼,他才能学以致用。 张天泽转身,“梁经理,最近一直在交易所,许久没回家了吧?” 梁户枢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没想到董事长是找他拉家常。他扶了扶眼镜,“是的,有些日子了。” “梁经理偶尔回家见家人不要紧,只是要带着两个兄弟,万万不可大意,金海市鱼龙混杂,r国人也是三教九流,咱们整的这些动作,只怕有心人留意到。”张天泽的话意充满温和,语气似与老友交谈的好友。 梁户枢听到他的话,心里一紧,他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董事长说的是,咱们这事是该小心。” “能参与这次事件自然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家里的人都不必担心,还是按原计划,都接到安全的地方,衣食自然无忧。等忙完这事,就可以与家人团聚。”张天泽对这次事件是慎之又慎,他和九爷虽然不惧怕日本人,可也不能贸然与他们国家为敌,现在交易账户都是建在别人名下,不怕他们追查。 “那十二个人并不知道这次交易的具体内容,他们可否探家?”梁经理想到下属的嘱托,为难的问道。 “大家想家我都知道,不过最好一视同仁,我和九爷担保他们家人定然平安。” “董事长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也知道这涉及行业机密,自然不会随意乱说……我……我也知道,是我多嘴了。”梁户枢不敢直视领导的眼睛,他无奈的垂下头,董事长明明比他小那么多,可他在他面前,却经常气短。他就是太心软,经不住下属的软磨硬泡。 “老梁,咱们合作这么久,你的为人我都知道。”张天泽安抚了一下他,然后话锋一转:“这十二个人都是你我信得过的人,不过,这次交易表面上三个交易所交换的是所有外币的价格,但实际上的操作却只有咱们几人知道。为什么这样做?这件事情的风险不是我和九爷担不起,而是咱们金海市担不起,咱们华夏担不起!你我做这事不仅是为谋财更是为了大义。”张天泽知道梁户枢身上有着知识分子的顽固,他这种不怕人犟,犟起来他谁都不怕,而是怕人敬,你越敬他,他才越听话。 “董事长说的是。”梁户枢心服口服的低下头,他作为一名华夏人,华夏人的良知在他的身上一点不少。华夏近三十多年都在r国压迫下生活,眼看他们的野心越来越膨胀,自己和朋友们却束手无策,真真可叹!想到这件事成功的意义,他做梦都要笑醒,每个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而他现在就在做这一生最大的一次英雄! 第29章 http://..org/ 何嘉慧直哭得两眼红肿才昏睡过去,天还未亮,她又醒了过来,想到如今寄人篱下,组织里却一再施压让她尽快与张天泽搭上线,让他支持他们。可自己是他什么人,他怎么会帮自己?他完全把他们为之奋斗的事业当做唐棠心血来潮的小玩意,随她高兴…… 何嘉慧越想越委屈,自己在家也被爹娘如珠如宝的疼宠,在组织里一心想证明自己不是娇小姐,什么活动干,什么命令都听,现在却来了这样一位大神,凭什么呀?! 她脑袋烦乱再也没有睡意,便直接起身打算去花园里看看。她穿了件厚外套又围上围脖,此时已是深冬,因为金海市靠海,所以早晨时有雾气。她慢慢而行,院子里的树,都带着一层白霜。在这样的天,静静而走,什么都不想,其实也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 “只手独擎天,奇勋已早建,虚名扶汉祚,时势魏将迁……”悠悠的京剧唱白传来。 何嘉慧皱眉,来唐家这么久除了那次听《红拂舞剑》,还从来没听过唐棠唱戏。她对戏剧一丝半解,老觉得这是些封建腐朽的东西,不应该是新时代所保有的。但是不可否认,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东西还是非常优美的。她看着唐棠,提步、转身、亮相……每个动作都带有一股节奏感,她做完这些动作,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然后配合手形动作,“容——禀”,这两个词似断不断、细若游丝、欲断还连……她心里惊讶,难道她每天都这么早在这里练习?! 唐棠练完归音,打算回去再躺会,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回头却看到呆立一旁的何嘉慧。“你怎么起的这样早?” 何嘉慧尴尬一笑,“睡不着,起来走走。”她拿眼觑了觑身旁的唐棠,欲言又止。 “哦,那早点回去吧,别着凉。”唐棠神色淡然的说。平日里她并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何嘉慧说话,但是有昨晚的事在前,自己实在不能老做冤大头。 何嘉慧尴尬的眼神乱转,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想到昨晚的事,她脸上不禁火烧火燎。“唐棠,你每天都起这么早吗?” 唐棠点头,“好多年的习惯了。对了,没吵到你吧?” “没有没有……”何嘉慧停了一下,她嗫喏的说:“没想到你这么勤奋。” 唐棠抬头看她,湿冷的雾气微微沾湿了她的头,其实何嘉慧是个很可爱的女子,自己重活一世,老觉得看尽世事沧桑,在心里不自觉把她当小妹。但是现在她就是为了让她尴尬,“家慧,我十五岁来金海拜师,现在已八个年头。”她自嘲一笑:“人生晃眼就过去的。” “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没想到那么小就出来唱戏了?!”何嘉慧心中惊讶,十五岁自己还在家里和哥哥挣糖果,和堂妹挣漂亮衣服。 “恩,我上学早一些,高中毕业就来了金海。”唐棠微笑,小的时候,恨不得这一生赶紧过完,就可以知道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的悲惨。“师傅说,勤练三伏寒腊冬,戏才能唱的好。” 何嘉慧心里的猛然惊醒,最近因为张天泽的原因,心里不自觉把她丑化,觉得如果没有张天泽她也不过如此。她微微苦笑,怎么忘了她当初可是名动华夏的女老生,多少人为了她趋之若鹜。再想想自己,她黯然的抿了抿嘴角。 “咱们女子在世上挣一份事业,本就比男人难上许多,他们需要付出十分的力,咱们却需要付出十二分、甚至二十分。”唐棠知道何嘉慧最近因为组织上的事觉得委屈,她大概觉得自己的付出和回报没成正比。 何嘉惠点点头,这事她也是深有体会。“其实咱们年龄差不多,可我老觉得你比我老成许多。” 唐棠淡然一笑,“大概是因为我接触社会比你早吧,刚到上京时,我人生地不熟,还要到处跑场子,被安排的场次也都是剧场里人流量少的时段。那时年轻,老觉得自己是块等人赏识的璞玉,却生生蒙尘,倍感委屈,时常偷偷流泪。时间久了才想开,这世间哪有什么公平?!我一个新人,没人捧、没后台……自然是被扔在角落里的一拨,何况那些大家哪一个不是从冷场唱到今天的声名远扬?!这世间的事,公平不公平都不在自己这里。” 何嘉慧知道唐棠这是在告诉她做人的道理,可她心里的那道结,也不是一时半会解得开的。她转移开话题:“唐棠,我还没好好听你唱过戏呢!” 唐棠微微一笑,“随时欢迎!” 何嘉慧看着唐棠的笑脸,再想到张天泽的冷脸,如果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丢掉这份珍贵的友谊,那自己心里肯定会很难过,但是自己的心该如何给它个交代?!如果能把他们两个人分开对待就好了,她幽幽一叹,也许她还需要些时日。 何嘉慧突然想起一件本来昨晚就该告诉她的事,“对了,唐棠我最近给黄包车夫们上课时,似乎看到了r国人的身影。” 唐棠皱了皱眉头,“r国人?”她伸手指了一下前面的白色藤椅,转身坐下,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这是怎么回事?“嘉慧,r国人出现过几次?” 何嘉慧想了想,“三次,我确定!” 唐棠猜想,r国人获得消息,掺和进来其实很正常,他们巴不得华夏越乱越好,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嘉慧,你将这次活动的相关资料拿给我看看吧?” 何嘉慧点了点头,自从见到r国人出现,她就有些惴惴不安,组织上本不同意她的这次活动,是她一力争取,如果活动出现什么差错自己真是难辞其咎。 “唐棠,这是你要的资料。”何嘉慧将拿来的资料递给唐棠。 唐棠微笑,”谢谢。” 何嘉慧的手指不安的摩挲了几下,其实她还现了一个事,但是告不告诉唐棠呢?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唐棠无心再探寻何嘉慧的心理,她低头赶紧翻看资料。“咦,嘉慧,这三木车行和小田车行是不是都是r国人的黄包车行?” 何嘉慧点点头。 “怎么他们这么多人来参加活动?”唐棠疑惑的看着她。 “是很多,不过车行里的人大多是中国人。”何嘉慧以为唐棠想偏了,赶紧说。 “嘉慧,这两家车行都是在r国租界里吧?” “应该……是的吧。”她似乎听人说过。是在什么涩谷路,这么怪的名字也许只有r国人才能想的出来。“好像都在什么涩谷路吧?” 唐棠点了点头,“那就是在r国租界。”她皱眉思考,如果没记错,上次看到的方案上面显示,r租界只受到一条南北线路的影响,不应该这么多人才参加活动才对。且不说政府计划还没有公布,再说其他受两条线路影响的车行还没做什么举动,他们不该现在这么快就开始有反应才是。“其他车行什么情况?” “都还算平静,来参加的人数还不到一半,可能因为现在政府还没有公布方案吧。”何家慧皱了皱眉头,咬了下嘴唇最后心一横,“其实还有个奇怪的现象,r国人的这两个车行不仅报名参加□□的人数最多,而且车行里人还说,因为电车线路增加,所以老板打算裁员。” “那其他车行有没有要裁员的消息?”唐棠紧张的问。 何嘉慧摇了摇头,“好像没有,所以才显得奇怪,这种事情现在说出来,员工不会没心思干活的吗?” 唐棠拧眉,计划书还在阿泽的书桌上,具体实施方案也没确定下来,现在说裁员是不是早了点?!“看来r国人要在华夏滋事。” “啊?!确定吗?”何家慧惊讶的喊,难道自己的预感是真的?那可怎么办呀?! “只怕是这样了。”唐棠长叹一口气,“现在一切事情都显示r国人的行动违背常理,但是咱们也不好直接下定论。” 何家慧点头,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这话不能乱说,不然民心不稳呐! 唐棠心里也有点忐忑,会不会是自己草木皆兵?她在计划书里看到,这次电车线路扩建,北方上京,南方古越城都有参与,三个城市当初商议一起参与扩建,将工程款压到最低,但是这样问题也来了,三个城市黄包车夫都会受到影响,所谓国计民生,国家的任何一个政策都可能影响到人民的生计,掌握整个华夏命脉的三个城市如果一同做这件事,或者因为□□同时出事,这事态会展成什么样子?! 试想如果以此做文章,r国确实有利可图,但是制造点□□动乱,并不能引起实质性的风波,三个城市的警察、驻军镇压点流民应该还是可以的。可如果这些事各个政府都可以镇压,那会不会有其他□□?!r国参与到这件事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唐棠觉得自己需要尽快见到张天泽!也许他可以给自己答案! 第30章 http://..org/ 金海市作为整个华夏最达的城市,不仅各方面越普通城市甚至丝毫不逊色m国的凤凰城,它是一座融合世界时尚的城市,在这里你可以找到巴西的咖啡、北美的汽车、欧洲的骨瓷、印度的地毯……总之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 上云路还是一派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路人怀揣各种目的而来,有轨电车刚刚带走了一群等待已久的客人,来来往往的人又渐渐开始朝那里聚集。 人群里有的步履匆匆,有的神态悠闲,里面还夹着一个满脸无奈的罗亮。他将丘吉尔的胳膊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你不要这样搂搂抱抱,华夏不实行你们那套。” 丘吉尔皮皮一笑,“罗亮,你对我可太不热情了,想我从你们东北死里逃生来见你一面容易吗?” “你不是为了见我一面吧?是不是东西在r国人手里?”罗亮不耐烦揭穿他,如果他直接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恐怕不会再来这一趟吧? “罗,你快想想办法,难道你忍心看着你们国家的东西就这样被外人夺走?!”丘吉尔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想到到手的钱即将要飞走,他一阵肉疼。 罗亮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他能有什么办法?!北方内阁都管不了的事,他一个人能拦住?!“你不是从北边刚回来吗?!今早的报纸你没看到吗?” 饶是丘吉尔平常大大咧咧不将身外事放在心上,此刻也不禁幽幽叹息一声。“北方形势确实严峻,在东北活不下去的人民都在想方设法的外逃,但在上京待着的五十万流民却缺衣少穿无处安身。 罗亮狠狠地抽了几口雪茄,东北流民无处安置,人民物资极度缺乏,父亲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你父亲怎么说的?”丘吉尔紧张的盯着罗亮,昨晚上他说太晚了,不想打扰父亲,可今早挂了电话他就拉自己来压马路,罗行长怎么说,他竟一句话也没有。 罗亮眉头紧皱,北方内众人担心国家不保,共同想出一个新币改革的政策,打算将老百姓手里的黄金白银兑换成新币,直接用黄金白银支撑摇摇欲坠的北方政府。父亲因反对北方内阁行的币制政策,现在在政府一直受到掣肘,他如今心灰意冷,陷入困境。“北方内阁现在一片散沙,君心不齐,人人自危。段总理面对人心惶惶的人心和飞攀升的物价,毫无招架之力。” 丘吉尔看着沉思的罗亮,掩下眼里的神色,自己要得到那个宝贝,看来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了。“我在北方时,也听说了些消息,r国到处宣扬,北方内阁要倒台。是不是北方内阁有变?” 罗亮瞅了他一眼,他从北边回来,知道些也不足为奇,只是国家都这样了,那些人还只想着自己的腰包,真是丢人呐!“东北三省掌握了北方地区三分之一的粮食、四分之三的铁、五分之三的盐……自从东北被占,北方各地各项物资慢慢紧缺,再加上东北五十多万的流民都在上京……许多商人趁机囤积物资,现在不仅上京的物资供需满足不了,北方许多大城市都出现了物资缺口。” 丘吉尔无奈望天,东北的这些物资都被r国人直接征用或者直接装船运会他们国内。东北各地也是人心惶惶,他们剩下的人,好多被抓去做劳工、做苦力。 冬风吹在脸上有一股彻骨的冷意,丘吉尔搓了搓自己快僵掉的脸,凄惨的说:“罗亮,我快冷死了,你快陪我去买件衣服吧!”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他的外套扔在了海里,从昨晚到现在他就穿了一件羊毛衫,“没想到金海市的冬天竟然会这么冷!” 罗亮觉得就算是圣人也要被这混人搞疯了,“早晨给你我的外套,谁让你不穿的!” 丘吉尔振振有词的说:“我是有洁癖的人,哪里能随便穿别人的衣服!” 罗亮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昨晚上谁死活要穿我的睡衣?!” “这睡衣和外套哪里能一样?!”丘吉尔不要脸的说,他其实不愿意穿罗的外套,是觉得这家伙现在做的属于高危行业,谁知道有没有仇家?万一自己因为一件衣服丧命,那可就太冤了! 罗亮要是知道他心里所想的,肯定要把他扔在路边再也不见,但此刻他只好认命的瞅了瞅周围,“那里有家店,去看看吧!” “哎!那不是最新版的m国汽车吗?”丘吉尔两眼放光的盯着路边的那辆新式汽车。 “别闹了!”罗亮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眼风却扫到那辆汽车,等等,那不是唐棠的车子嘛? 唐棠正坐在车里着急,这条路怎么会堵呢?! 小李气喘嘘嘘地跑来,“小姐,你别着急,前面两辆汽车生刮蹭,现在起了冲突!” “啊?!怎么这样啊?”唐棠焦急的看了看腕表,车子停在这里一动也不动,这可怎么办?!旁边突然传来敲击车窗的声音,她将窗帘拉开,“罗探长?!” “唐棠,你这是要去哪里?”罗亮眼睛里的亮光一闪而逝,丘吉尔心思微动,莫非这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 “美女,你好!”丘吉尔大方的伸出自己的手,不住打量眼前的女人,额头饱满,眼神明亮,水润光泽,黑色的瞳孔有一股吸引人的魔力。难怪能让石头动心,确实是个漂亮的女人,她让他想起了华夏瓷器里的美人瓶,光滑婉约,惹人怜爱。 唐棠对丘吉尔微笑点头,然后焦急的说:“我有点急事。” “什么事?”罗亮看她眉宇间有一丝焦灼,不解的问。 唐棠停了一下,该不该告诉他呢?他也是个将国家兴亡当作己任的人,而且r国是他们共同的敌人。“罗亮,你先上车吧?” “好。”罗亮一想,唐棠竟然能加入组织对抗r国人,肯定不愿国宝外流。这样与她一起找张天泽,这事应该会容易许多。 唐棠朝里坐了坐,丘吉尔猛的将他挤到一边,“我和美女坐一起。” 罗亮瞪了丘吉尔一眼,让他收敛点。“嘿嘿,美女不介意吧?” 唐棠觉得好笑,这人事情做完了,再问别人意见?“先生,请随意。” “哦,美女这么随和呀,那敢问你,家住哪里?年方几何?可曾婚配?”丘吉尔笑嘻嘻的说。 唐棠惊讶的看了看罗亮,这哪里来的活宝? 罗亮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他尴尬的说:“他大脑和正常人不一样,你不用理他。” 唐棠笑着点点头,出于礼貌她还是对丘吉尔说:“你好,我叫唐棠,我今年二十二岁,暂时未婚,是罗探长的朋友。” 丘吉尔眼睛一亮,“我来自m国,家中小有资产,你可愿意随我去达的m国?” 唐棠被他的话惊得咳嗽起来。 “丘吉尔,你再胡说八道,马上下车!”罗亮严厉的说。 丘吉尔委屈的看着唐棠。 罗亮犹疑的看了看唐棠,r国在东北的劣行,要不要告诉她呢? 唐棠也在犹豫她刚刚现的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呢?他是三界总探长,治安问题也属于他的范畴,按理说应该告诉他的。 “唐棠,我有件事……” “罗探长,我有件事……” 唐棠和罗亮扑哧一乐,看着对方都有些无奈。 丘吉尔嘿嘿一笑,“你们俩人满有默契的嘛!” 唐棠眨了眨眼睛,应该不会和自己现的是同一件事情吧,她伸手接过罗亮递过来的纸卷,“这是?” “r国占领东北已经一个多月,最近他们从皇陵偷盗了一批陪葬品,打算运回他们国内。” “啊?!”唐棠震惊的看着罗亮,“消息可靠吗?”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从东北逃了出来。”丘吉尔把脑袋伸到他们中间夸张的说。 “那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罗亮指了指纸卷,“这是路线计划图,你先看看。他们初步打算在东北装船,然后途经金海市时,在金海增加轮船补给,然后直接运回国内。” “十二月十二号?!”唐棠震惊的喊,这个日子和何嘉慧他们制定的□□计划竟是同一天,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这日子怎么了?!”罗亮不解的看着她。 “这船从东北到金海市要几天?” “四天左右。”丘吉尔抢着答道。 唐棠以手扶额,难道真是这个样子,参与到反电车线路□□只是个幌子?将国宝运回他们国家才是真正的目的? 丘吉尔和罗亮对视了一眼,这是怎么了? “罗探长,我大概猜到一件事,但我现在还只是猜测,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证实一下!” “好!” 唐棠让司机将车子开到r国租界的那两家车行,然后给他们说自己的疑虑。“是这样的,金海市年底有个电车线路扩充方案,何嘉慧他们打算组织一次□□,为黄包车夫们争取利益,但是最近我们现r国人的身影在这里面。你们看,r国的这两家车行,处在电车扩充线路的南北线上,而且他们会是受影响最小的车行之一。” “你是说,他们另有打算?”罗亮看着身旁的唐棠说。 唐棠点了点头,“是的,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据车行里的车夫说,车行打算裁员,可是现在具体方案还没公布,而且其他大的车行也并没有裁员打算。” 罗亮点头,确实有点可疑。 “你看电车线路的扩充方案将在本月十一号公布,□□将在十二号开始,你看你的图纸这轮船出日期也是十二号,我有理由怀疑r国想借□□煽动民众,将事情闹大,最后转移视线保障轮船顺利离开华夏。”唐棠心里不禁开始急,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五号了,时间这样紧迫能不能破坏r国人的计划吗? 第31章 http://..org/ 丘吉尔两眼放光的看着唐棠,“唐棠你太聪明了!不过,r国人从东北运出去的煤、铁、粮不计其数,为什么单单这次要做这掩人耳目的事呢?” 罗亮经他一提醒,也疑惑起来:“r国人在前朝拥有轮船免检,北方内阁全盘接受了前朝的那些不平等条约,所以运出去一点危险都没有,是啊,那这次为什么需要掩人耳目?” “在金海他们没有这项特权!”唐棠将他们的疑惑打破,“金海前朝时划给诸国做租界,所以拥有治外法权,拥有与清朝不同的法律制度,所有往来船只一律接受检查。” 罗亮点头是这样的,“不过最近r国的军用轮船没有出现在金海呀!”如果频繁往来的话,金海市上下肯定会有消息。“难道是用商船运输的?” 唐棠点头也有可能。 丘吉尔笑着说:“是的,一直用商船运输。这次因为数额巨大可能会派一艘军用轮船。” 唐棠瞅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其貌不扬,消息倒是很灵通。 “那艘军用轮船极有可能不会停靠在金海市了。”丘吉尔状似无意的说,要知道他要寻找的宝贝就在这艘军用轮船上哪! “啊?!”唐棠震惊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怎么办?! “九爷和张天泽控制着金海市的海关,咱们还是去找张天泽商谈此事吧。”罗亮无奈一笑,丘吉尔看到他的笑容里有一丝苦意,靠,要不是认识他四年,自己还看不出来,莫非这女人的男人就是这张先生? 唐棠点了点头,“那咱们先去找阿泽吧。” 丘吉尔苦着脸对罗亮眨眼,听听,阿泽,这是多暧昧的叫法?你就死心吧! 罗亮真想将丘吉尔扔到车下,这个家伙捣乱搞怪的本事一流,有他在自己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罗探长,闫熊刚在监狱里怎么样?”唐棠忍不住问道。 “r国武田大佐并没派人来保释他,估计他们也不重视他,怎么了?”罗良想到她上次晕倒和上次她一心抓他把柄的事,难道他们有什么仇不成?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唐棠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就这样将他关在牢里?自己上一世和唐梅这一世受的那些磨难,要找谁去寻呢?不过,他在牢里,无人搭救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上一世自己的心情。 “唐棠这也说明,武田大佐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才没时间顾及闫熊刚!”罗亮背对着唐棠说。 唐棠点头。 丘吉尔在一旁抓耳挠腮,怎么闻到一股□□的味道?“谁是闫熊刚,谁又是武田大佐?” “你人都不认识,管那么多干吗?!”罗亮警告的说。 丘吉尔看唐棠忍不住吐槽,“唐小姐,罗亮一向强势,作为他的朋友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可是深受其害呐。” 唐棠哑然,这人表情这么丰富,这么爱演,“你是做演员的吗?” 张天泽此刻正在云上路九天国际贸易公司,公司六层楼,仿照拜占庭风格,一派庄严肃穆,九爷治下,三十多家企业全部在这里设有管理人员。 张天泽正在审批文件,大大小小的公司虽然都有经理人在打理,可每天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决断。他每周单日在这边,双日在市政府,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大哥,唐小姐来了。”蔺俦躬身进来说。 张天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来这里了?! 唐棠见到张天泽,赶紧说“阿泽!我有事要和你说。” 张天泽看着紧随她身后来的两个人,点了点头,“先坐下。” “你看看这个,再看看这个。”唐棠将她带来的资料一起交给张天泽,随后将她的猜想和罗亮带来的消息一起告诉他。 张天泽看完r国轮船运行计划图,皱了皱眉头,“他们在东北已经一个多月了,只怕不止做了这一件事情吧!” 唐棠和罗亮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r国还没有走出经济危机,可他们现在却要提高银行利率。”张天泽沉静的说。 唐棠有些不明所以,“提高银行利率怎么了?” 罗亮却一下想通了,他父亲是金融博士又是北方内阁央行行长,经济里的门道他一清二楚。“你是说船上有黄金?!” 张天泽点点头又摇头,“我得到的消息是,他们今天召开内阁会议确定利率上调多少。” 罗亮和张天泽一起看向丘吉尔。 “好吧!好吧!我说!”丘吉尔无奈的看着这两个精明世故的男人,本以为糊弄住一个,结果又来了一个同样难缠的主。“其实他们已经运送过黄金,只是上一次是半个月前。估计没生意外所以又制定了这一次的计划。这一张路线图就是以上次为基础制定的。”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他们有足够的黄金做底,提高银行利率,使r元与黄金挂钩。”张天泽点头,这样他们称霸亚洲的计划又推行了一步,“也许下一个目标就是使r币在亚洲成为最强大最稳定的货币!” 唐棠震惊的看着他们,如果真的是这样,那r国这个计划可谓一环扣一环,相当精密了。 张天泽也不得不承认一个国家的实力和计划,确实比他这个个人来的周密,长远。 张天泽看着唐棠几人,“你们来之前,我还不确定他们为什么这个时候上调银行利率,现在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唐棠有些不安,r国人如此强势,可华夏现在却无低档的能力,如果一旦这次轮船运输计划他们实施成功,那他们更是势不可挡! “这个r国可真够阴的,用你们国家的黄金,增强他们的实力。”丘吉尔啧啧摇头。“再想想他们从你们国家运走的那些东西,真是苦了人民了!” 罗亮腻了丘吉尔一眼,他什么时候这么感性了?! 唐棠想起上一世空无一人的金陵大街、地牢外面悲凉的呼喊声……“阿泽,不能让他们得逞!” 张天泽拍了拍她的肩膀,“好!” 丘吉尔看者这两人亲密的动作,嘿嘿一笑,看来他们真是一对啊! 罗亮看着他的怪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大哥!”蔺俦敲门而入,走到张天泽面前,悄声说:“r国银行利率提高了o25个百分点。” 罗亮皱了皱眉头,整个华夏的流通货币大概有十万亿,r国的货币一些比华夏币值低,如果比照华夏币他们至少有八十万亿,这o25个百分点的银行利率将回收几十亿的货币,与华夏币的比率将提高两个点。这将是个多么可怕的数据!“如果这三艘轮船甚至以后更多的资金支撑r国,那他们的货币将一路飘红。现如今咱们和r国的贸易是顺差,可随着他们国家货币的升值,只怕华夏币会越来越不值钱,以后国力会越来越弱!” “说的不错,华夏币是银本位,本来流通货币就少,如果他们货币升值,再加上现在华夏与r国的贸易量,咱们是进口大于出口,那以后华夏的货币只会慢慢流向r国,整个国家的经济都会被他们蚕食掉!”张天泽学了这么多年的经济,对经济这门帐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丘吉尔看着这个锋芒毕露的男人,金海的张天泽果然名不虚传。“为今之计只有截住r国的货船,使他们的计划不能实现。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罗亮在桌下踩了丘吉尔一下,面上却一脸严肃,“我现在还有个提议,不知道张先生感不感兴趣?” 唐棠疑惑的看着罗亮,自己不会被他当枪使了吧?怎么看他这副样子似是早有准备? 张天泽拍了拍唐棠的肩膀,微微一笑,“罗探长但说无妨,这里并没有外人。” 丘吉尔也有些不明所以,之前没听他说有什么计划呀?怎么感觉事情开始脱离自己的预期了? 罗亮刚才灵机一动,脑海里已产生了一个极大胆的想法,“张先生知道因r国人侵占了东北,现在北方物价飞涨,经济体系已面临崩溃。我想以这三船宝藏卖予张先生和九爷换购物资!” 丘吉尔瞪大眼睛,这果然脱离了自己的预想。 唐棠也有些不明所以,现在三船宝物不是都在r国人手中吗? 北方内阁十二月五日 段总理此时正焦头烂额,东北一百多万的流民将市政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在这样下去自己只好引咎辞职了。他唉唉一叹,没想到北方内阁这么多位总统,自己将是第一个这么丢人的! “罗兄,是我连累你了!” “总理别这样说,戡乱时期,不是个人就能以力抗衡的。”罗亮的父亲罗荣臻此刻也像苍老了数岁,最近整个上京形势危急,他已经连续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罗兄,竖子不足以谋,内阁诸人只贪图私利,罔顾东北流民,罔顾北方政府!可叹你我……罗兄!是我对不起你呀!”段总理最近一直在想退路,可叹国家成这样,政府成这样!罗荣臻是自己登门好久才求来的经济大师,但是现在政府里那些人逼着他行新币推行币值改革,可恨政府里竟无人为国为民! “哪里说什么谁对不起谁,倒是咱们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了!”罗荣臻也十分无奈,百姓不懂币值改革,在有心人的吹动下,倒是一片呼声,可恨现在自己也被困在局里,无解救之法! 第32章 http://..org/ 金海市公共租界蓝月亮咖啡馆十二月五日 小姨娘白玫瑰接到命令,南方财政部长和总统的女儿要来金海,他们在金海期间的安全将由自己负责。她恨恨的将手里的咖啡杯扔了出去,找她除了要情报就是保护别人,自己见家人的要求却石沉大海。“好的,我知道了。” “前几天让你调查高纯民的事,怎么样了?” 电话里又传来一个问句,白玫瑰皱了皱眉头,人出事前又没找她,人丢了,让她上哪里找?!”我一个人在九爷身边,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让我找人?” “组织里不是说了吗,你要学会利用身边的资源,九爷那里的人,你随便撬几个,那不就够用了?” 白玫瑰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一声:“我如果那样做,早就成一具尸体了!还有你们不派人的话,我可保证不了财政部长和总统千金的安全。” “你要知道,你家人的命和组织里的事都是息息相关的。多的我也不说了,你好自为之。” 白玫瑰“砰”的一声将电话挂死,从自己被带离家乡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在被威胁。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呀!她恨恨的拿出手包里的香烟,因气愤而哆嗦的手,几次打不开火……那两人后天到金海,自己要怎么办呢?! 其实她查到高纯民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南方富商刘天铧的宴会,刘天铧这人在金海也就是中流,在做生意方面也算有些门道,他三家贸易行,一间烟土公司,一间纺织厂。 金海这些各地富商按地域抱团拉伙,按说高纯民出现在那里本不该出事,但是为什么现在却消失了?看来自己还是要从刘天铧那里找答案。想到前些日子唐棠的传闻,这唐棠和罗亮那晚似乎也去了刘家宴会,莫非和他们有关? 思南路是金海市达官显贵的聚集地,每个高门大户后面都有一串的势力关系,这里是个连乞丐都知道绕着走的地方。 白玫瑰坐在车里,盯着路边那栋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宅子,“小王,这是谁家的府邸?怎么这样热闹?” 司机小王看着白玫瑰微微一笑,“小姨娘,这是一个南方富商置办的新宅子,听说最近在金海城不知得了哪位高官的青眼,达了起来,你瞧,现在都敢在思南路置办宅子。” “哦?知不知道是哪位富商?”小姨娘看着他啧啧的语气,装作感兴趣的说。 “好像姓刘,说是济源公司的老板。”他们这些九爷家的司机也都是消息灵通之人,金海市大大小小的事,甭管是下九流的胡同,还是高门大户的别院没有他们掏不出的老鼠屎的地方。 小姨娘装作惊讶,这刘天铧这么快就得道入了上流社会的门槛?“小王,你一说我倒想起来,这人似是我的同乡,咱们转道去买份贺礼,去他家瞧瞧。” “小姨娘,他这样的小角色,你大可不必自减身份去给他道贺。” “小刘,所谓他乡遇故知,我一个人孤零零在金海,难得遇到聊得来的同乡,我去和他家夫人小姐拉拉家常。” 刘天铧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春风得意的紧,上次帮了张天泽那个小忙,现在他在金海的地位一路水涨船高。 当初是他低头哈腰求人,现在那些人在自己面前都老实的像条狗,想到现如今金海市各行各业都要给自己面子,他做梦都要笑醒。想到黄大仙说他今年大喜,他原来还不信,看来得备份厚礼给他。 他看着最近的生意报表,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唱:“为人受得苦中苦,脱去了褴衫换紫袍。你二人把话讲差了,休把虎子当狸猫。有朝一日时运到,拔剑要斩海底蛟。休道我白日梦颠倒,顷刻就要上青霄!上青霄!” “董事长!董事长!”刘天铧的秘书曹虎急冲冲跑进来,“家里来电话说,九爷的夫人去了。” “什么?!”刘天铧整个人猛地一跳,“你说什么?!” “不对不对,小的说错了,是九爷的姨娘去家里了,说是路过,去家里看看。”曹虎打了一下嘴巴,又将电话内容重复了一遍。 刘天铧疾走几步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怎么会去家里?“你快去查查她和张天泽的关系怎么样?”这小娘和义子一般关系应该不大好吧? “是,董事长。”曹亮说着就要下去。 “等等!等等!”刘天铧摸了摸下巴,这眼瞅着张天泽才是金海市的实际接班人,这个小姨娘应该就是个小妾而已,不过九爷毕竟还在,这女人的耳边风厉不厉害呢? “董事长,咱们怎么做?”曹亮也是满心焦急,这主人好了自己才会好,他们可是息息相关的。 “这可马虎不得,这种时候行差一点,就满盘皆输了。”刘天铧混迹这么多年自然不是白混的,抱着两头都不得罪的想法那是自寻死路,不然孤注一掷还是抱紧张天泽的大腿吧?!“你先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不要乱说话。” “是。”曹亮躬身下去。 刘天铧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上次张天泽的手下留了个电话,让他有事可以联系他,也许现在是时候了。 刘家的新宅位于思南路的最西边,拐个角就是民生路,毗邻f租界的中产阶级,这是一道分界线,划分金海上层和中层的分界线。 多少人奋斗一生也不一定跨越这道线,人生的机遇有时不是努力就可以。 白玫瑰微微一笑,提步进房,她暗暗打量房内,印度的地毯、欧洲的骨刺、美国的沙……怎么像开展览会?一股暴户的习气。“刘夫人见谅,我来这附近正巧路过,想着刘董事长近日乔迁,便过来叨扰了。” “小姨娘哪里的话,您能过来是我们刘府的荣幸。”刘夫人表情淡淡,她本是刘天华的原配,自然看不上这些狐媚女子。 小姨娘嘻嘻一笑,“说起来我知道刘夫人还是听唐棠说起来的,今日一见夫人果然和善。” 刘夫人神色微动,那个女子自己知道,当初丈夫说是不能得罪的人,也给她讲过其中厉害,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倒对她印象极好,那女子眼神端正,一看出身也是极好。 “唐小姐还好吧?倒是许久未见她。” 小姨娘微微一笑,果然和他们有关,“她挺好的,就是那晚从府上回去便有些着凉,所幸现已大好。” “那就好。”刘夫人念了声佛。 小姨娘无语,要是遇个会攀交情的女子,还不一五一十什么都交代了?!可惜遇了个木头人。“刘夫人刚搬新家,想来家里琐事必然没处理利索,那我还是先告辞了。” 刘夫人抬了抬眼,这女人虚晃一招这是什么意思?她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小姨娘走好,我送您。” “不用不用,夫人府上事务繁忙,我自己走便好。”白玫瑰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女子,刚才她已经对那个女子笑过几次,一看就是个机灵上道,懂得盘算的女人。 “夫人,要不由我去送送姨娘吧?”刘天铧的小妾,娇蕊在一旁低着头说。 刘夫人知道这女子一向不安分,不过,眼下由自己将这女人送出去,确实有些不妥,这思南路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自己一个正房夫人去送一个妾,没得让人笑话。她眼里闪过笑意,妾就是妾,就算有些聪明也只会用在小处。“好好送送小姨娘。” 小姨娘笑意加深,这个女人果然上钩了。她来此虚晃一招就是为了探听些消息,在谁那里得到这些倒在其次。 一出了正门,娇蕊立刻上前,”小姨娘,我来扶您。” 小姨娘点头,“我看这位姐姐很是面善,倒像我幼时的好姐妹,所以刚才多看了几眼。” 娇蕊立刻接话:“我也觉得和小姨娘有缘。” 小姨娘微微一笑,看来鱼儿已经上钩。那现在便可抛饵了,她微微皱眉,似难言。 “小姨娘是怎么了?”娇蕊不解的看着她。 “其实我来此实是有另一件事情,本想问你家夫人,但看她……可这事也不方便与人明言。”小姨娘犹犹豫颇为难的看着她。 “小姨娘有什么话,问我也是一样的。”娇蕊心里惊喜,赶紧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那唐妹妹在你家回去之后,不知怎的,掉魂了,我就想知道她那天是怎么回事?” “啊?!这是怎么回事?!”娇蕊惊呼。 “还请姐姐不要声张,须知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哦哦,明白,明白。”娇蕊赶紧捂住嘴。 “还请姐姐给我讲一下当晚的事情。”白玫瑰将她带到僻静处。 娇蕊心里惊喜,那晚见成家接班人张天泽在那女子身前,言笑晏晏,一看就是那男子的心头好……她赶紧便将当晚的事一五一十讲给白玫瑰听。 白玫瑰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她又问了一些细节,想来可能是张天泽安排人设的局,否则高纯民怎么会无声无息消失了?只是这件事里为什么有唐棠的影子?唐棠为什么和罗亮搞在一起?不是没有政治背景吗?不对,她要是有政治背景,九爷那里也过不了关呀! 那高纯民会在哪里?他既然和刘天铧合作那么久,又有闫熊刚做靠山,不应该随便被抓呀?主要是如果张天泽容不下他,早就会有措施,不会现在才动手。那会不会和罗亮、唐棠有什么关联?唐棠像个泥鳅,去她那里也不一定会有消息,那自己需要另作打算吗? “对了,姨娘最近可见过r国租界华人探长,闫先生?”小姨娘皱着眉头问道。 娇蕊呵呵一笑,心下紧张,自己这回不会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老爷可是三令五申说过不能说高纯民、闫熊刚的事,这个九爷的姨娘到底因何而来呢?“姨娘说的是谁呀?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人?” 白玫瑰了然一笑,看来闫熊刚也出事了,只是这两人现在是死了还是被关起来了呢? 第33章 http://..org/ 罗亮看着张天泽的微笑,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非常时机行非常之事,现如今北方内阁岌岌可危,可华夏不能再经历一次战乱,如果北方政府倒台,金海不会是最大的受益人,南方政府也不会是,但是r国人却有可能是。r国人在东北的驻军已达3个师,他们随时可以动一次入侵战争。” 张天泽微微一笑,罗亮说的不错,r国人在东北,比他和南方政府距离上京近了几千公里,“罗探长打得好算盘,你这是在拿华夏威胁我吗?” “不敢,只是现在北方人民吃不上饭,可恨内阁官员只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纷纷囤积货物,压榨人民,他们还逼迫我父亲推行新的币制改革,骗取人民手里所剩无几的钱财!” “北方势危,可你怎么知道我们金海不会在北方内阁倒台后占据跟多的土地呢?”张天泽笑意不明的说。“毕竟金海的势力范围最小。” “金海一向注重展经济,如果这三船宝藏都流向金海,那你们的实力将更上一层楼。而土地和人民在这样的乱世下,如果没有有效的治理,只能是负累。相信九爷和张市长也是看到这些才盘踞金海而无所畏惧。”罗亮洞悉世情的眼睛熠熠生辉。 张天泽微微一笑,其实他和九爷确实是这样想的,如果没有能力让百姓安居,与其抢夺土地和人民还不如按兵不动。“那罗探长有何高见?要知道钱并不是越多越好,它也是烧手的东西!” 罗亮笑着说:“张先生也知道宝物现在在r国人手里,可是军用轮船只怕会直接驶向r国,而且如果轮船在金海附近失踪,九爷和张先生就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只怕到时r国人也会有理由针对金海市,而且从他们整个计划来看,这样的周密、严谨,肯定不是一朝一夕想出来的。”他微微一笑,虽然只是推测,但是却足以让人信服。“如果宝物丢失说不定他们破釜沉舟直接兵金海,但是如果宝物在北方海域失踪呢?那自然和张先生和九爷毫无干系。” 张天泽微微一笑,r国侵占东北已受舆论攻击,确实截船的事于金海于北方政府是两个性质,“但是这宝物不属于你也不属于金海,这是属于北方政府的,你轻飘飘一句话,我们都做不得数的。” 罗亮点头,确实如此,“宝藏所有权的事,请交托于我,北方民生物资还请张市长和九爷费心。” “那好,我静待佳音。”张天泽笑着目送他离开。 唐棠抓着张天泽的手,“阿泽,这宝物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何要的?只怕以后北方内阁以此做文章呀!”到时候随便扣个帽子,阿泽和九爷还不遗臭万年。 “唐棠不用担心,这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况咱们不要,难道让r国人运回他们国家吗?”张天泽知道这些宝贝弄不好会烧手,但是也不能看着国宝外流呀,何况r国人已经运回一船黄金回他们国内,自己手里可调动的资金都用来做空r国货币了,如果r国以这三船宝物做底,那自己的胜算还剩多少?!“你忘了我正在做空r国货币,不知上次他们运回去多少黄金白银,我担心被他们套住。” “阿泽!这北方物资是可以予他们,毕竟上京五十多万流民是华夏人,但是如果他们解决了眼下的危机再反咬咱们一口,那怎么办?!”唐棠担心北方内阁出尔反尔。 “那只能不给他们机会了!”张天泽微微一笑,“北方物资紧缺,一方面确实因r国占领东北,出现缺口;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有些人借机囤积所致?所以如果我们的物资冲击过去,物价必然大跌。这本身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而且这事必须做的高调。”张天泽微微一笑,此时收服民心正是时机,“至于北方政府你不用过于担心,他们的军火大部分靠咱们提供,何况此事段总理必然不会宣扬,他不会给别人留把柄的。” 唐棠经他提醒才想起,今晨报纸所披露之事,北方内阁诸多官员趁机囤积物价,操控市场,罔顾人民和政府利益……这样一想段总理恨这些同僚还来不及,必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北方内阁的人。“有道理,段总理捂着这消息还来不及,在这当口要是出来这消息,他这是自毁前程,就算以后曝出来也只会是污点。” “是的,现在北方物资紧缺,咱们金海的救助犹如雪中送炭,百姓只会感激涕零。他北方政府如果回头朝咱们金海泼污水,那岂不是自找没趣。” 张天泽沉思一瞬,“唐棠,你盯着电车线路那边,如果r国人打算趁机闹事,先让他闹,等□□开始,咱们再公布想好的那套解决方案。另外,我再给你安排几个人。”他不放心的拉着她的手。 “哪里用得上,人太多了反而扎眼。”唐棠微笑的看着他,“我这边都是小事,倒是你要多注意。你看你,怎么有这么重的黑眼圈?熬夜了不成?” 张天泽将头靠在她的肩上,难得见面却又要各自忙碌。“恩。” “那我晚上煲汤给你喝?” 张天泽心中暖暖,语气却迟疑:“你确定你做的那些汤好喝吗?” 唐棠羞赧,自己这些年忙于唱戏,确实厨艺平平,“自然跟你吃的那些山珍海味没法比,我这也就会做点家常菜,清淡的很。” 张天泽拥着她腻腻的说:“我就爱家常菜。” “好啦好啦,那晚上来家里吃吧?”唐棠笑着将他的脑袋推开。 “恩。” 每一次见面都觉得时间不够用,如果哪一天可以静静地坐在一起什么都不做,那也是件幸福的事呀!张天泽看着唐棠默默地想。 丘吉尔抓耳挠腮的看着罗亮,“罗亮,你什么时候想到这方法的?” 罗亮睨了他一眼,“刚刚想到的。” “那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三船东西你说送就送?!你知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丘吉尔痛心疾的说,对于他这样一个盗墓贼眼看着宝物从面前拱手让人,这不是剜他的心吗?! “国家要是亡了,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何况现在在r国人手里,我不说送给他,难道看着自己国家的东西被运到其他国家?!”罗亮无语的看着上蹿下跳的丘吉尔,在他看来放在金海比放在北方政府都安全。“九爷虽是白相人出身,但是极重大义,这些年金海不曾失过一寸土地给外敌、给军阀,反倒扩建了数倍。” 丘吉尔眯了眯眼睛,这是他们国家的事,自己没有置喙的余地,他诺诺的说:“m国有句谚语:鲜花赠美人,我当然也希望宝物赠英豪。” 罗亮来金海之前,曾听父亲说起过九爷,父亲这一生禄马交驰无不顺遂,能入他眼的人物寥寥无几,可他竟能说:金海成九,用人堪比曹公,用策堪比仲谋,人中之龙也。 “你怎么了?!”丘吉尔不解的看着他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什么……”罗亮收起思绪,要赶紧将这件事告诉父亲才是。 北方内阁十二月五日申时 罗荣臻看着段总理目光沉静,儿子这个方法可行,不仅可以解了自己现在币制改革的压力,还能解了总理之围,又能冲破现在北方内阁诸人私利的联盟,可谓一举数得。 段总理掩目沉思,现在皇陵之宝已被r国人装上货船,允给金海张天泽和九爷确实比流落国外强,自己也不用再担上一个恶名,现如今南方政府虎视眈眈,这笔财力给了金海,也能给自己带来喘息的机会,“难怪稼轩公说,生子当如孙仲谋!罗兄生了个好儿子啊!真真是好福气!” 罗荣臻微微一笑,这个儿子心思谋略不输自己确实可堪大用!上一次自己让他抓了南方政府私犯烟土的证据,如果北方政府戡用也可直接用来助力北方政府,但是政府里的这些人实在不适合与之为伍,经此一事自己的心是更凉了!“总理缪赞了,他即使有点小才能,也不敢与孙权比肩。” 段总理笑着挥了挥手,“你就不要再谦虚了,这么虚伪越让我羡慕。对了,这r国在东北的势力现在越严密,咱们现如今这境地,犹如困兽,如何截船?” 罗亮看着他凝眉的样子,眉头微微一动,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截了这批宝物,r国也不敢再侵占北方,从这方面看确实可行,但是牵一而动全身现如今他们两人被同僚派的人严密监控,只怕会走漏风声呀!“总理!金海市张天泽和九爷要求咱们将宝物在北方海域截获,您也知道金海也是有驻兵权的。” 段总理看着眼前的地图不语,用这三船宝物换自己的仕途、清名甚至身家性命和政府之围、百姓生计确实值得,但是自己的隐秘势力要在这次暴露出来吗?乱世里谁不备点后路,可如今也是陌路呀!从政这么多年这样的危机还是第一次。“好!三船宝物由咱们负责,不过,金海市的两架驱逐机要给我们的人护航。咱们现在能调动的人太少,这事你和他们说一下。” “这应该不难。”罗荣臻点头,“另外,张天泽说,口头协议不算,需要白纸黑字写明白!” “这样隐秘的事,于他于我都不一定光彩,不过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保护国宝,他有此一虑也是人之常情。”段总理点头,协议里要把民生物资交换的事写清楚,这样他也是一心为民,就算他日爆出来也可回旋一二。 “总理,别想太多了,咱们这些功过就留给后人评说吧!千古兴亡多少事?唐朝皮日休不还曾为隋朝运河正名,‘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罗荣臻也是深思熟虑后才觉得此计可行。 “罗兄,你说的不错,咱们这本就是救民于水火,何谈功过?换一个人也不一定比咱们处理得好!” 第34章 http://..org/ 金海市十二月五日申时六刻 张天泽电话通知大卫·布朗和乔治·艾格r国最新动态,然后驱车回了成宅。 九爷已属于半卸任状态,他这一生杀伐决断,最后的愿望就是张天泽可以全面接手他的事业。 金海的天气风云变幻一会晴一会阴,张天泽回家正巧看到匆匆而去的小姨娘,这几天太忙没顾上她,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他侧头对蔺俦说:“蔺俦,信至那边怎么样?” 蔺俦看了一眼匆匆而去的小姨娘,低头回道:“今天她去刘天铧家了解情况,估计猜出了些事情,后来一直在警局活动,据说她还去r租界警局问过闫熊刚的事情。” 张天泽皱了下眉头,这个女人平常还算知道分寸,越界的事情她也不敢做,只传递些小消息给南方政府,但这一次这么反常难道是……“蔺俦,南方财政部长到哪里了?” “昨天传回消息说在云城,估计还要明天就能到金海。” 张天泽略一思索,直接说:“让信至有暗转明,直接贴身保护小姨娘,同时通电南方政府、北方内阁,电车线路扩充计划现已筹备完毕,不日材料和相关人员就可到达,请他们接收。” “大哥,北方内阁现在乱作一团,南方政府财政部长却在来金海的路上,这……”蔺俦不明所以,大哥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按我说的做,记得你多派几个机灵点的,我有其他用途。”张天泽微微一笑,就是要搅乱点,这样才没有功夫搅和三船宝藏的事。“还有,让他们稍稍透漏点r国人要借这次线路扩充搅事的事情。” 蔺俦点了点头,大哥原来是这个用意,北方、南方现在这么不太平,一旦传出这个消息,两个政府又该一级警戒了。 张天泽微微一笑,转身提步去了花房。 今冬腊月九爷和马老学习侍弄花草,打算过年的时候给成宅添点喜庆。他此刻正在花房侍弄牡丹,“马老,最近两孩子倒是极好,也许明年开春咱们就可以准备婚礼了。” 马连良微微一笑,“我看这几次两人结伴来看我,也越融洽了。明年就很好,说不定还能生一个猴宝宝,到时候咱们含饴弄孙,那就快活了!” 九爷听到这话也不禁畅想起来,家里多少年没孩子玩闹了,要是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咱们过完年就开始准备吧,这春天眨眼就到,要准备的东西一定要精挑细选啊!”安顺也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九爷看到这两人一脸陶醉的表情,心生警惕,这以后两人的孩子那是我的正经孙子好不好?!怎么他们一个个一幅准备看孙子的表情?! “义父,马老,安顺叔。”张天泽依次与他们打过招呼,站在一旁。 九爷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泽,怎么这个点过来?莫非有什么事情?“阿泽,你过来看看我这花草怎么样?” “都说东西随人,这花自然也像义父一样精神。”张天泽笑着说。 九爷高兴的说:“你哄我的本事倒天天在涨,什么时候把唐棠娶进门才算你孝顺!” 张天泽眼神越柔和,“我会再接再厉更进一步争取早日将她娶进门。” 马老和安顺也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马老,我那还有今春的西湖龙井,你赏脸去喝点?”安顺猜测张天泽现在过来可能有其他的事情,便打算带着马老回避。 马老笑呵呵的配合,“你那里一向藏着好茶叶,难得今天愿意赏我几盏喝,我是一定要去的。” 张天泽目送两人离去。 九爷指了指一旁的藤椅,“说吧,有什么事?” 张天泽觉得自己还是站着比较好,“义父,r国人在东北盗了皇陵,将宝物装了三艘货轮,打算运回r国国内。” 饶是九爷经历半生风雨也被这消息惊得手里的杯盏抖了三抖,他一字一句的说:“务必将这三艘货轮拦下,华夏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一定要传给华夏后人!” “是!”张天泽坚定的说,“义父,罗亮想和我做个交易,将这三艘货轮与咱们换成民生物资。” 九爷呵呵一笑,金海海域呈东西纵向,北方政府的海域从东北延伸到整个华南海域,让北方内阁在那边动手比在金海这边截船更有胜算。“北方内阁一片散沙,只怕咱们不注入一支强心剂,这北方内阁就直接垮了!民生物资可以提供,总不能看着东北五十多万流民活活饿死。” “义父我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北方政府不成气候,可百姓无罪。”张天泽打算准备几批民生物资直接将北方市场的囤积链条冲垮,救民于水火,救北方经济于水火。 “你这样想很好,记住,国家和个人是两个部分,大义和小利也是两个部分。关键时刻,你要取舍清楚。”九爷再一次指了指一旁的藤椅。 张天泽点头,九爷的意思他一直都懂。 “阿泽,我们这辈人忙忙碌碌一生,你要说成功、事业,这些也都有,可你要问我们自己的评价,我们肯定是觉得自己还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九爷烫杯、置茶、洗茶、冲泡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大气开合,宛如艺术。 张天泽双手捧接茶盏,“阿泽不知,还请义父指点。” 九爷话锋一转,“几千年前庄子在《齐物论》一篇说过: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一个人忙忙碌碌追求事业他越成功,他的*越大,所以他的成功是没有终点的。人一旦偏执只顾追求自己心中所想,必然会忽略身边的许多事情,将小利与大义混淆的人,最终只会越来越迷茫。” 张天泽看着九爷,九爷身上的睿智是岁月的沉淀,是经历的凝聚,一点一滴都镌刻了岁月的痕迹。 “诚然我希望你可以做的比我更成功,将金海市带到更高的高度,或者是开疆扩土,做出更大的事业。可是阿泽,你要知道自己的本心,须知不偏离了它,这样你才可以走的更远!” “是,义父,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华夏几千年,英雄辈出,但成功笑到最后的却寥寥无几。”张天泽郑重承诺。“义父,我此来还希望义父助我一臂之力,北方段总理、罗荣臻行长现在如笼中之鸟,我担心他们截击r国货轮会出变故。” 九爷呵呵一笑,“这你就不知了,段总理从政几十年,哪里就只有会这点手段。他们这些玩政治的都有九条命,他一直有一批私卫,从没暴露过,这次大概会派出来。让你安顺叔带着咱们的暗卫一起去,保障这次截船万无一失。” 张天泽心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有安顺叔在肯定十拿九稳,回头安顺叔直接开着货轮回来就行。“我想派两架飞机护航,以防万一。这样安顺叔也可以在飞机上指挥。” “行,这样最好。我记得罗家在北方海域有几座海岛,让他们将坐标标出来。” 张天泽点点头。“估计现在段总理和罗行长已经接到消息,他不日就该派人将协议带过来了。” “哦?还准备了协议?恩,这样也好,白纸黑字免得做了冤大头。不过协议留给我签字吧。你就别沾这事了。”九爷微微一笑,爱护之心尽显。 “义父,不用,都是些虚名,哪里用这样小心。”张天泽倒不是很在乎这些事。 “你的人生还很长,义父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何况义父起于青帮本就是名声不清的人,多一样少一样也没什么区别。好了,这事你别和我争了。” 张天泽无奈点头,“义父,还有一事,r国人打算利用咱们电车线路扩充事件制造混乱转移咱们华夏国内的视线。” “哈哈,这当然要给他们机会!将计就计!”九爷颇为高兴,这是老天给机会让他们金海储备实力呀! 张天泽点点头,“义父,半个月前r国从东北运走了一批黄金,今天他们议会已经通过了银行利率上调的法案,我上一次和大卫·布朗、乔治·艾格设计的计划需要进行调整。” “哦?!r国人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将黄金运会他们国内?!”九爷眼眸精光一闪,没想到他海关里的嫡系里竟然出现了家贼? “是,义父,只怕这次宝藏运输的计划他也会参与,所以需要及早将这人揪出来。” “行,这件事交予我了,你不用担心。不过,你确定要让唐棠负责这次电车线路事件?”九爷不确定的问。 “义父,虽然这个事件在明,但是危险性并不大,□□一出,唐棠随后就可公布设立培训班的计划。”张天泽解释道。 九爷无奈的看着他,“阿泽!我是说,你这样就是将唐棠推到了前面,她所面临的危险也将变大,这你都考虑清楚了吗?” “义父,我已经想过了,唐棠既然不愿意做我身后的小女人,那我就和她并肩。何况我既然爱她,必然会尽我所能去保护她!” 九爷点点头,他这一生起起伏伏,跟他在一起的女子时刻都悬着一颗心,说起来他在感情上辜负了太多的人,“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来走,罢了,我是不□□的闲心了,你和唐棠什么时候打算结婚,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和马老还有你安顺叔,帮你们准备。” 张天泽点头,“义父,南方政府的人要来了……我把信至调到小姨娘那里,你看怎样?” 九爷盯着一处沉默了一瞬,“按照当初咱们说好的做就可以。” 张天泽知道义父对白玫瑰总有些不一样,罢了,只要这女人不太过分,就留她一命。 第35章 http://..org/ 金海市云上路金海市证券交易所十二月五日酉时三刻 繁忙了一天的证券交易所进入了短暂的休息期,部分嗅觉敏锐的投资民众还停留在交易所内,他们总觉得金海市证券交易所最近有大事要生。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交流最新消息。 “有没有觉得最近交易所内气氛有些不一样啊?”投机客甲说。 投机客二瞅了瞅左右,这交易所的人,一个个的嘴巴就像蚌,撬都撬不开,真是奇怪。他有一个亲戚在交易所工作,以前还能给自己点□□消息,可这次他打听了那么多天,愣是什么都没打听出来!现在他也不敢随便打听了,这要是知道了不该知道,就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几个人心思各异,有贪生的心里起了退意,有贪财的心里却起了一探到底的决心。他们看了看左右的保全人员,相互递了个颜色,“咱们先去汇泉楼。” 张天泽正在董事长办公室致电大卫·布朗、乔治·艾格与这两人共同商讨新的计划。 “张,y国这边截止现在r国的货币升了三个点。”乔治·艾格激动地说,想到他们买进时r国货币的币值与现在的币值已有25倍的差价,他笑的嘴都要合不拢了。 “乔治,现在市场上还有多少的r币?”张天泽觉得r国既然打算让它的货币称霸亚洲甚至世界,那他们本国说不定已经印出了大批货币准备投放到市场。 乔治·艾格是个相当敏感的商人,张天泽此话一出他立刻让助手调查。“张,你是说?” “我是说,r国利率上涨和币值上升是他们国家设下的一个局,只怕市面上的r币有增无减。”张天泽眼中精光一闪,“r国自经济危机以来经济屡受到重创,且他们在亚洲各国的驻军和当地居民时有冲突,军费开支也有增无减,只怕这次是让咱们这些投机客给他们糟糕的经济买单呢。” “你是说,他们打算将这些货币卖给世界投机客之后再降低银行利率,投放出本国印制的货币,用被r币的套牢世界投机客为他们的经济危机甚至是军费买单?!”乔治·艾格激动地说。 “乔治,这只是我的猜测,不然你想想,r国今年和世界许多国家的贸易量都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可为什么却要在这个档口提高银行利率,紧缩货币?这不是反其道而行吗?”张天泽知道乔治已经上钩,r国偷运黄金必然已经想好了后招,这时候只有打乱他的计划才可以让他的后招施展不出来。 乔治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如果是这个样子,确实不敢想象,他看了看玻璃外面自己交易所疯狂的场景,现在自己的客户都在疯狂地购进r国货币,自己刚才甚至萌生出做空计划只怕难以实行的想法……他不敢想象,现在整个y国,m国……甚至欧洲、美洲正有多少人摩拳擦掌准备购进r币。“张,你分析的太对了,我刚才还在想现在整个市场这么疯狂只怕咱们的做空计划难以实行,但是现在是你提醒了我!我马上找人调查!” “乔治!华夏有句俚语,事出反常即为妖。”张天泽放心的放下手里的电话,最近几年r国不仅对华夏的进口贸易量降到三十年最低,甚至和y国、m国的进口贸易量同样到达最低,这是上个月他早就调查出来的数据。r国想借华夏黄金为底,借世界投机客的手抬高他们的货币价值,这个美梦让它留到下辈子吧! “董事长?!你说的都是真的?”梁户枢不敢置信的说。 张天泽看了他一眼,这个经理虽然金融知识丰富可手段却太过死板,“张经理,咱们交易所最近气氛紧张,只怕会被有心人盯上,交易所不能出一点乱子,你去将你手里这次计划的全部资料都锁到保险柜里。” 蔺俦站在一边默不作声,这个梁经理性格这样老实,怎么做起了投资这行?做股票、做期货的那个不是一个脑袋十八个弯?真是奇怪。 张天泽再次拿起电话将这套说辞告诉m国的大卫·布朗。乔治和大卫在他们本国的金融圈都是先锋人物,如果他们带头做空r国货币,世界顶级投机客都不会妄动,而那些小散户本就是以大投机客为风向标。 金融市场从来都是一个相信数据,不相信眼睛的地方。 张天泽微微一笑,他投下这点引子,所有的投机客都会闻风而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思南路十二月五日酉时五刻 唐棠看了看桌子上不再冒热气的饭菜,对着兰姐微微一笑,“兰姐,先不要热了,你和兰叔去休息一下吧。” “小姐,张先生不是打过电话让你不要在等他了吗?你先吃吧?”兰姐不解的看着自己小姐,阿泽明明来过电话让她不要等他的,怎么小姐还这样坚持? 唐棠是因为心里的事情没胃口,但这些事告诉兰姐她也不懂,自己也无人可说。“好了,那你先热下这汤吧,我先吃,不等他了。” “好的好的。”兰姐赶紧端菜去厨房。 何家慧因为今天早晨的事一整天心神不宁,□□的事还在弦上,r国人竟然掺合了进来,自己这两把刷子哪里对付得了他们?! “何小姐回来了?吃饭了不曾?”兰姐站在厨房问站在门口衣帽架处的何家慧。 何家慧回神,“啊,兰姐,我还没吃。” “那赶紧洗手吧,正好给你们热一热。”兰姐想着厨房这几样菜少了点,“老头子,你把菜都拿来一起热一热。” 兰叔应声而去。 兰姐疑惑的看着心不在焉的何家慧,“嘉慧,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怎么都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啊?兰姐你说什么?”何家慧回神不解的问道。 兰姐无奈的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小姐正在饭厅,你赶紧过去吧!“ 何家慧慌忙点头,“好好好!” “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忙什么?!一个个都魔怔了!” “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呢?”兰叔将菜放在蒸锅里。 “说什么?说什么你也不懂!”兰姐没好气的说。 兰叔唉声一叹,作为在一群女人中唯一的男人,他充分认识到女人都是善变的。 “唐棠,事情怎么样了?r国人有什么阴谋查到了吗?”何家慧焦急地说。 唐棠安抚一笑,“好像是想借机闹事。” “真的是这样啊!”何家慧哀叹一声,自己一心要组织这次活动,如果真出事了,自己怎么跟组织交代?!“唐棠你可要帮我!我都和那些车夫们说好了,要帮他们争取利益,我可不能失信于人呀!不然以后我怎么开展工作?!” 唐棠知道她的侧面的意思,她面露难色,“阿泽年底事忙,我也是匆匆见了他一面,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何况咱们组织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好老插手的吧?” 何家慧委屈的眼圈都红了,“唐棠,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昨晚的事生气呢?” “没有,你想哪里去了!”唐棠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你也知道年底各个公司、工厂的年报、年终总结,政府里各个部门的年终总结,林林总总……阿泽的桌子只怕堆积如山了。所幸还有几天,这样咱们找一个他闲的时候,再和他说?” 何家慧红着眼圈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经过昨晚一事,唐棠说不定已和她生了嫌隙,可她现在在金海的各项工作基本都要仰仗她,想想都是自己冲动的后果,真是郁闷呐! 唐棠装作没看见她转动的眼神,以前念及她小小年纪一心报国,所以诸多忍让,可如果把她当成冤大头甚至生出其他心思,那自己岂不是养了只白眼狼? 墙角的自鸣钟铛铛敲满十下,已到夜里十时。 唐棠正坐在一楼的暖炉前,她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难道今晚他不过来了?!她看了看手里的毛线,前些天在家里跟兰姐学了点,本想给他织一个围脖,可是却左耽搁右耽搁,要不今晚织完再睡? “这是做什么呢?”张天泽一来便看到她等在灯光下的影子,心中暖暖。 唐棠惊喜的抬头,“阿泽,怎么这样晚?对了,你吃过饭了吗?” “好了,别忙了。”张天泽抱了抱躺在躺椅上的唐棠,制止她的起身,“我一会还要走的,陪我待会。” 唐棠迁就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又吻了吻他的嘴角,“都处理好了?” “嗯。”张天泽带着浓浓的鼻音。 唐棠心里有点酸的肿胀和甜蜜,他一向是众人的主心骨,走到哪里都一幅胸有主城的样子,但在自己面前却常常这样疲惫的神态。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捏了捏他脖颈后面。 “棠棠,有你在真好,以前你不在金海,我累了……”张天泽撒娇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他有些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他一直是无坚不摧,可他累的时候就只希望棠棠可以在身边陪着他。难得上天这次满足了自己的愿望,要不等忙完这阵将金海市各处庙宇、教堂、道观,全都翻新一下,谢谢神明? 唐棠眼窝瞬间就湿了,这个男人惯会让自己心疼! 第36章 http://..org/ 北方上京十二月六日 十二月六日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北方政府在被东北流民围困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后,即十二月六日凌晨4时,生了流血冲突,东北流民死数十人,伤二百多人,现场军警被迫开枪,扣押在场民众数千人,这就是历史上震惊华夏的一二·六惨案! 段总理于凌晨6时表告全市紧急通知书,他先向在凌晨受伤的东北平民表达歉意,同时承诺释放扣押的无辜民众,又表明政府工作诸多艰辛,请求东北流民不要再生过激举动,给政府时间。 段总理沉默了一瞬,他心里其实颇为怨恨,前些天他这个总理直接被众人架空,现在出了事他们这些人却又将他推了出来,所以他将还没谈妥的和金海市换购民生物资之事,提了个引子,并承诺政府会以最快的时间和金海市商谈妥当。 这一下自己这个总理不是他们想架空就可以架空,想扔一边就可以扔一边的! 内阁众人一瞬间内心各异,没想到段总理在这么严密的监视下还能和金海市联络?!段总理这些年的卓越才能又被众人重新记起。 众人不得不在心里重新估量现在的形势,金海九爷是什么家底?他的物资一到,北方这些囤积的货物还不翻着翻朝下掉价呀?! 最近得权之人哀叹一声,经此一事,段总理在民众心里的地位更是稳固,以后想搬倒他更是不易了! 7时北方内阁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安抚东北流民的方案。段总理重新掌权,内阁众人立刻倒向。 最后决议如下:先借调部分上京驻军军粮放给东北流民,安抚东北流民,切勿再引起冲突。其次北方政府央行行长罗荣臻立刻起程前往金海,商讨借调民生物资一事,另命其三日内必须将物资回上京。 自此北方内阁暂时控制住了北方局势,但是北方政局岌岌可危的局面已经不是个人之力所能挽救。 段世勋只得将希望寄托在罗荣臻身上,金海物资一事举足轻重,北方政局能不能稳定住,端看此事的展了! 十二月六日金海 冰冷的海风夹杂着幽怨之气铺面向人袭来,往日里匆匆的身影,此刻更添忙碌。上京的一夕之变,以光在华夏大地传播。 华夏自经历东北易主之后,再次历经考验。 九爷伸手接过还带着油墨香的报纸。 管家在一旁低头说:“九爷,小的先找人给您熨烫一下吧,仔细油墨脏了手。” “不用!” 官家默默无言,这北方政府一出事,所有的报馆行业可倒了大霉,报纸上的文章都是今早赶出来,重新排的版,重新过的印刷机,现在最早的一份到了九爷手里。 “阿泽,昨晚回来过吗?”九爷将老花镜放到一旁,看来段世勋是真急了,这还没谈妥的事他都直接抛出来,北方局势一触即,稍有不慎各路军阀恐生变动。 “昨夜没回来,要不要打个电话让少爷回来?” 九爷摆了摆手,看来阿泽在那边盯了一夜。“对了,让你通知你那北方亲戚将囤积的粮食都卖掉,他处理了吗?” “谢谢九爷惦记,他已经都卖了,他刚刚还在电话里一个劲感谢九爷呢。”管家笑着说,前些日子他随口问了一下老爷北方囤积粮食的事,没想到九爷一直记得。 “那就好。你通知安顺一会来书房,我有事和他说一下。”九爷拿起一旁的报纸,他需要将这份报纸再研究一下。 “九爷,您怎么不吃了?”白玫瑰下楼正巧看到九爷离去的身影。她疑惑的看了看一旁的管家。 管家立刻将手里的另一份报纸递给小姨娘。 白玫瑰接过一下,捂着嘴惊讶的喊:“北方内阁竟出了这样的大事?!” 管家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不吃早饭了,你马上给我备车!”白玫瑰喊完之后又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将早点先端到我房里。”生这样的大事九爷必定会有所行动,自己还是留在家里先观察观察。 安顺放下报纸便紧赶慢赶去九爷的书房,他平日里都是在自己的房间用饭,可是出了这样的事,谁还吃得下去?! “大哥,现在怎么办?” 九爷抬眼看了他一下,平日里他只肯随众人叫自己九爷,可是一出事,这声大哥就带出了当年两人独闯金海的味道。“先坐。” “现在有一件事要托你去办了。”九爷无奈一笑,这次黄金之事事关重大,别人他也信不过。 安顺笑着说:“我这把老胳膊老腿难得还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大哥尽管吩咐。” “安顺啊,咱们两人闯荡金海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想这一生也是圆满了。”九爷微微一笑。 “大哥说的是,咱们这些年身上的这些刀疤弹痕全部都带着故事,想想几个人能有咱们这些经历。”安顺呵呵一笑,颇为自豪。 “好了,和你说正事吧,眼下还有一件大事。你看到报纸上说,北方政府要来金海借粮一事了吧?” 安顺点头,”这么大的事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那是因为牵扯到r国人在东北偷运的宝藏。”九爷眼带笑意,伸手递了一支雪茄给安顺。 “宝藏?!” “是的,安顺,阿泽的运气比咱们好呀!想当年你我为了点钱,那是东拼西杀……”九爷无奈一笑,怎么最近老爱想年轻时候的事?“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办。” 安顺点头,“大哥吩咐便是。” “r国人盗了东北的皇陵,分装了三艘货轮,分三天从宁海港出,你到咱们的军事基地挑些合适的人手,安排他们潜伏到船上。”九爷放下雪茄,拿出一张纸,“这是北方海域海岛的坐标图,你找咱们军事基地的罗海琼,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看看哪些地方适合隐蔽咱们的人,看看哪些地方适合动手?不过罗家的海岛坐标还没有传过来,最好能在那里动手。” “罗家?北方罗家?”安顺惊讶的说。 “是的,这一次段世勋的私卫会帮助咱们截船,记住主动权在咱们这里。” 安顺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北方政府以这些宝藏与金海市交换粮食等物资。“这买卖划算!” “所以说阿泽这小子运气比你我都好!” 白玫瑰在自己房间里坐立难安,南方政府财政部长宋濂熙和总统千金方唯唯今天的火车到金海,她需要去接人,可九爷这里的事情……尤其今天报纸还登了北方政府要来借调粮食的事情,这件事情自己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这下南方政府又要批评自己办事不利了!自己倒不要紧就怕家里人受难为。 信至端着小姨娘的早点放到一旁的几案上。 白玫瑰凉凉的看了信至一眼,这个女人昨天被管家送到自己的面前,据说是贴身照顾和保护自己的。她冷笑一声,派来监视她还这样打晃子!“信至,你去上龙记帮我买点蒸饺来。” 信至点头,上龙记在金海市的西北角,去那里一个来回坐车也要将近一个小时,这是明着折腾自己呢?!她默默掏出怀里的照片,“小姨娘可以先看看这些。” 白玫瑰防备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照片,她一看之下大惊失色,竟是自己家人的照片?!“这是什么意思!我要见九爷!” 信至挥了一下衣袖,藏在袖子里的刀便飞了出去,“嗖”的一下,钉在小姨娘身后的沙上。 白玫瑰惊得后背直哆嗦,”你……你……你怎么敢?!“ “小姨娘还是先听我说吧。你的父母、弟弟都在我们这,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白玫瑰心如死灰,看来九爷已经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了。她凄凉一笑,这么久九爷没对她怎样,南方政府觉得押对了宝,连她也觉得自己是不同的,原来没有什么不一样!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吧!你们有什么要求?” “此后,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你和南方政府的接触要听我指挥。” ”什么时候放了我的家人?!” “任务结束之后。” 白玫瑰在九爷身边这么久,知道他一向重信,既然说会放了她的家人,那就一定不会杀了他们。可恨的南方政府,明明父母、小弟早已不在他们手里,还以此威胁自己!“好,我配合!” 信至点了点头,抬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座钟,“现在已经九点一刻,给你半个小时,一会去火车站接宋濂熙和方唯唯。” 几只喜鹊叽喳落在梢头,萧瑟的枝干光秃秃的立在风中,莫名生出几分凄凉。 自古华夏就有灵鹊到家,预知吉凶一说,只是这次鸣叫,是谁的喜谁的凶? 第37章 http://..org/ 金海市火车站 在空旷的土地上遥远的汽笛声在风中尖利鸣响,紧随其后的是咔哧咔哧的车轮声,一辆自南方都古越城驶来的火车慢慢驶入金海市火车站。 宋濂熙看了看一旁呆的方唯唯,这个侄女从小任性,要不是她突然买了火车票坐上了火车,自己也不会弃了飞机,跑到这火车上受罪。 方唯唯此刻心里七上八下,她已经两年零三个月没有见过他。在这场女追男的戏码里,自己追的辛苦,但他却总是冷漠以对。 这里不是单纯的大学校园也不是血腥的犯罪现场,而是风起云涌的金海市。以前她可以是他的学妹、他的师妹、他的助手,但是现在呢? 他们分属两个阵营,她父亲是南方总统、他父亲是北方政府的肱骨之臣,这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两方势力,也许他早就知道两人最后走不到一起,所以连开始都没有。 满载乘客的列车,载着过去驶向未来,这恍然昨日的过往,就这样悠悠飘回心里。 十八岁的方唯唯,偷偷申请了m国的伊恩学院,这里被誉为政治家的摇篮。 方唯唯十八岁以前的愿望一直是投身政治,创造家族辉煌。 但是一场乌龙,却改变了她的志向。 方唯唯每次回想起这段都会想到命中注定这个词,多少年之后她时常想,人和人之间大概就是有这样的缘分。 上帝轻轻动了一下手指,自己申请书上的po1itica1就变成了psychics,这样的乌龙就是为了将罗亮带到自己面前。 那年m国西海岸春天的阳光炙热而温暖,她顶着烈日,带着海上残留的颠簸感,觉得自己像踏浪而行的武林高手,一路飘飘悠悠到达伊恩学院。 被叔叔家的小哥哥接到宿舍,她只来得及打了声招呼便睡了个昏天黑地。 方唯唯第二天上课才现自己去的不是政治学院而是心理学院,等她了解清楚整个事件始末,再打出自己的转院申请,却被告知需要在心理学院上两周的课。 第一周心理学的最后一堂课,却改变了她转院的想法,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罗亮。 犯罪心理学属于心理学的一个分支,也属于边缘学科。所以大学一年级,每月只有两堂课。 彼时罗亮已是大学二年级,并且在短短的一年时间,他在自己的教授豪森面前已经大放异彩,被他认定为自己的得意门生。 豪森探长是纽蓝市的黄金侦探,纽蓝市警局的第一探长。 罗亮既是徒弟又是助手,代他上几堂课也是常事。 上课前罗亮刚从凶案现场回来,当时他们正在调查一个连环杀人案,每天日夜颠倒昏天黑的忙碌,只好以现实为实例直接讲课。 罗亮对人性的剖析直接给方唯唯打开了另一扇窗户,让她知道原来探究一个案件,验证自己的推测,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 ……………… “唯唯,一会你先去酒店休息,我要去拜访一下金海市的九爷。”宋濂熙摸了摸方唯唯的脑袋,像长辈一般温和地说。 “宋叔,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方唯唯歉意一笑。这次来金海是自己任性,守着这无望的爱情,自己也不知道会坚持多久,可知道那个人在这里,总是想不顾一切的来看一下,哪怕一眼! “别这样说,只是这次事情复杂,我怕顾不好你。”宋濂熙皱了皱眉头,略带担忧。 方唯唯张了张嘴,那个男人一贯淡漠,自己苦追几年也没听过他的一句暖话。这一次自己来只怕也没有几分颜面,认不认识,熟不熟悉,只怕对事情也没什么影响。 “宋叔自己去吧,你一个小姑娘,脸皮薄。还是呆在酒店安全。”:宋濂熙知道他们这些孩子都一向给别人脸色瞧,哪里受过别人的冷脸,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 方唯唯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尴尬,自己这一趟除了给他添乱,似乎一点益处也没有。她心里打定主意,要不自己先偷偷去见见罗亮,不管冷脸热脸,自己总做过他几年师妹。 白玫瑰带着信至一起等在火车站外,因为来接的是南方政府的财政部长和方总统的女儿,她并没敢用家里的汽车,也只穿了一身还算低调的衣服。她透过黑丝帽檐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信至,这个女人自己以前没见过,不知道是个什么角色? 信至默不作声站在一旁,这个女人她跟了这么长时间,一直觉得这是一个聪明,懂得自保的女人,没想到这次会犯这么蠢的错误。 火车到站的汽鸣声似一声尖锐的哨音,惊醒了站在火车站的众人。 信至默默盯着前方的人群,走在前面一脸儒雅,脸上两道深深法令纹的中年男子就是宋濂熙?他身后跟着一个模样娇俏一身艳丽的姑娘,而这两人身后则跟了四个黑衣男子。 “宋部长,您一路辛苦了!”白玫瑰笑嘻嘻的打招呼,她看向一旁的方唯唯,“这是方小姐吧?这些天您在金海就由我来照顾吧?” 宋濂熙点了点头,白玫瑰是放在九爷身边的明棋,与其叫那些特工还不如找她来,何况九爷对于他们的做法心知肚明。 “你先送唯唯去酒店吧,我还有其他事情。”宋濂熙说着便离开。 方唯唯挣脱白玫瑰揽过来的手,这女人也太自来熟了。 信至对着白玫瑰使了个眼色。 “宋部长还是先去酒店休息一下吧?这旅途劳累,您也歇歇。”白玫瑰笑嘻嘻的说。 “不必了!”宋濂熙对方唯唯点了一下头,便带着两个人消失在人堆里。 信至知道他肯定去见手下汇报工作,便示意人群里的人跟上去。 方唯唯不自然的看了看站在白玫瑰身后的信至,这个女人存在感很强,不像个一般人。 白玫瑰将方唯唯送到酒店,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方唯唯赶了出来。她气哼哼的对信至说:“真是个小姐脾气!” “好了,既然如此,我派人送姨娘回去。”信至在酒店里换了身衣服,继续盯梢方唯唯。 金海市警察局 罗亮接完父亲的电话,又接到张天泽的电话。 南方政府总统女儿方唯唯和财政部长宋濂熙今早十点的火车到达金海市。 罗亮揉了揉眼角,张天泽的意思他是懂了,现在他们的计划需要保密,最好让南方政府的人尽快离开金海,但是烟土事件也是挟制他们的一个把柄。他皱着眉头无奈的看了看手腕的表,父亲今天下午的飞机到达金海,只怕现在已在飞机上,看来南方政府这件事需要先解决。那他应付这件事需要找一个新的借口,找什么才好呢?借粮?似乎是个好主意。可父亲交代的事情……看来只能搁浅了,这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 丘吉尔瞪大眼睛听着这电话,“没想到唯唯这么有毅力,这回了国也一样爱你!” 罗亮瞪了他一眼,他这中文也不知和谁学的,这水平还不如只鹦鹉,至少鹦鹉也就学舌而已。“怎么每次听你说话,我都有想煽你的冲动。” 丘吉尔知道他也就说说,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不知道唯唯现在在哪里,好久没见,还挺想她的。” 罗亮点了两个人让他们去跟踪宋濂熙和方唯唯。 丘吉尔看他的动作,在一旁赶紧闭嘴。罗亮父亲就任北方内阁,而唯唯父亲是南方总统,自己有时候说话真是没过脑子呀!现在这个局面也不知两人见面好还是不见好? 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事态一直由它推着前展,不管困在局里的人如何挣扎,如何不安。 方唯唯并不知道丘吉尔也在金海,她向人打听了一下金海市警署的位置,便打了辆黄包车过去。 金海市警署和市政府都位于公共租界,警署在市政府的左边,法院在市政府的右边,一个象征维法,一个象征执法。这些两个中间则是广大的人民。 方唯唯走过市政厅前面宽阔的广场,不自觉的抬头看向那三座建筑,一股由衷的肃穆感悄然而生。据说这三座建筑请的是欧洲著名设计师思凡达,欧洲的建筑以高大雄伟著称,管理机构更是这样,人站在她的面前更是显得渺小。 广场上有许多父母带着孩子来喂鸽子,和平鸽,这是西方的叫法。没想到这里竟有这么多? 以前一直听说金海达堪比凤凰城,没想见到之后还是会被震惊到,满目疮痍的华夏到处是破败和腐朽,一路走来,金海的达和文明原始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 方唯唯从火车站到这里一路走来觉得金海市真是个很有魅力的地方,它的魅力是方方面面的,可以媲美m国、y国的城市建设,人人之间和善的微笑。每个人都带着一股轻松闲适的意味,让路过这座城市的人都心生喜欢。 第38章 http://..org/ 金海市成宅 宋濂熙默默拿出一枚变形的子弹壳,当年他为救一个女子,曾中了一枪,这枚弹壳就是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九爷,我本不想来麻烦你,可这次这我不得不来找您。” 九爷盯着弹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沉痛,这枚弹壳是这个男子为救阿媛留下的。 安顺不安的看着九爷,九爷虽然一生女人无数,但是爱的人不过阿媛一个。 “宋部长有事但说无妨。”九爷拿起弹壳,这颗弹壳一瞬间变得滚烫,将他的心烙的抽搐起来。 “九爷,我的秘书被三界总探长罗亮抓了起来,您在金海屈一指,还请您帮忙。”宋濂熙言辞恳切地说。 九爷点头,“你们南方政府在金海贩运烟土,这本就是我允许的,现在出了事我自然会帮忙调停……不过,宋部长确定要将这枚弹壳用在这里? “九爷,南方政府是我为之奋斗半生的事业,我不想我的政治生涯,因为此事受到影响。”宋濂熙知道自己现在有些贪心,南方政府和自己他都不想受这次烟土事件的影响。 九爷的食指在沙扶手上轻点了几下,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有动作。“人救出来不是难事,事情如果要封口,说不定会有些麻烦。” 宋濂熙心下了然,北方政府现在要的事情是几十万流民的安置,只怕罗亮那边会开些条件,他点点头,“还请九爷费心。九爷,大恩不言谢!” 九爷点头,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 “九爷!您没事吧?”安顺不放心的看着九爷。 九爷心下微涩,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我昨晚还梦到阿媛,她说很喜欢唐棠,希望阿泽早日成家……” “大哥,你别难过了,阿泽这么有出息,阿媛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 “但愿吧……”九爷幽幽一叹。 “当年我差点把他弄丢了,说起来还要谢谢唐棠将他带到我面前。”也许唐棠本就和他们父子有缘。 “九爷,这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缘法,看来唐棠就是与成家有缘呐!” 九爷瞥了他一眼,“别在这里给我灌*汤了,我早就看开。也不图她和阿泽创下多少家业,只要他们平平安安便好。” 安顺嘿嘿一笑。 “九爷?这宋濂熙既然求来了,咱们不好不管吧?”安顺不放心的说。 “宋濂熙现在应该知道北方内阁要来借粮的事,他就算背着咱们调查,一时半会也查不到宝藏的事……”九爷停了一瞬,这才是重中之重。 安顺点了点头,这宝藏的事r国人一直捂得严实,若不是机缘巧合只怕他们也现不了。 “r国人打算在电车线路扩充事件里添一脚,阿泽同我说,要将这个□□抛出去。南方政府要钱没钱要军队没军队,如果知道r国人的计划,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会自乱阵脚。就算他们不放弃调查,等他们查出来,还不知道哪天?而这些天也尽够咱们将宝藏运回金海了。” 安顺点头,“话是如此,但是就怕北方内阁一家货卖两个主。” 九爷了然一笑,挥了挥手,“这不会,南方政府同北方内阁一样,他们都不希望对方做大,虽然咱们金海最富,但是咱们地盘最小,所以北方内阁宁愿把钱给咱们,他们也不会愿把钱送给对方。” 安顺点头,现如今确实是这样的形式。“也对,隔着咱们金海,他南方政府也甭想将宝藏运回去。不过,北方内阁会这样甘心的将钱财送给咱们吗?” “他段世勋现在已是黔驴技穷,咱们金海的民生物资一旦停运,内阁诸人随时会反扑将他拉下去,所以物资运送的时间要尽可能拖延,还有你赶紧派人去东北,混到那三艘船上!”九爷将军事海岛的通行证递给安顺。 安顺点头,“我现在就去办。” 十二月七日 黄包车商会在凯斯特路125号,因为最近的电车线路扩充事件,所以这里每天都是人来人往。 何嘉慧正在给工人讲人权、自由…… 唐棠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实际上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这里面大多数人都穿着马褂和裤子,脚上蹬的也多是手工缝制针脚细密的布鞋。他们的手掌大多粗糙落满老茧,指缝里也多是灰垢。 这些男子大多是他们家中的主要劳动力,难怪能被召集起来。 “我们一直备受压迫、奴役,可那些资本家、官老爷他们天天开汽车、住洋房!凭什么我们出力,他们享受!”路人甲激动地说。 何嘉慧苦涩一笑,这个人平常说这些言论自己还是蛮欢迎的,可是现在……想到r国人的阴谋,她安抚的拍了拍手,“大家不要激动,咱们这次□□是打算为你们争取权益,但咱们不是为了闹事,咱们的目的是和平谈判……” “何小姐!我们不服气!陈胜吴广当年还曾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这些老板、官员算什么?!他们凭什么压在我们的身上作威作福?!” 车夫们的情绪被这几个人完全挑唆了起来,现场的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唐小姐,我先送您回去吧?这里不安全。”小李不放心的说。 唐棠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走向正前方。 本来群情激奋的众人,不解的看着唐棠。 唐棠安抚一笑,柔和的五官越显温柔,她用手做了几个坐下的动作。“大家先请坐。” 本来情绪激昂的众人,看到她淡然的微笑,相互观望,嘟嘟哝哝,慢慢开始坐下。 挑头的几人知道这里不是□□现场,事情闹大并无益处。他们现在只是时不时煽动众人,演练效果,积累车夫们的激愤情绪,以期在□□那天可以成功煽动众人,生军警冲突。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位同志说的很对!”唐棠的语气渐渐升高,带着股不容人拒绝的凌然,“上帝说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个体,都不应该被奴役被欺压。咱们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金海各个车行的车夫,咱们的主要生活来源就是拉车,说白了大家伙都在用自己的力气赚钱。” 坐在下面的车夫互相点点头,大家交头接耳一阵。 唐棠等到声音基本平息又说:“坐在政府里的官员并没有三头六臂,他们一个个脑满肠肥,腰粗头大,长得还不如咱们!咱们拉着洋车绕着金海城可以不喘粗气,他们能吗?他们不能!” 坐在下面的车夫出雷鸣般的掌声,何嘉慧有些不明所以,唐棠这是要干什么?火上浇油吗?难道她心里还在生气,她想借着这次事件,将事情闹大?她竟是这样的人吗?! 唐棠见所有的车夫开始专注的关注自己,目的达到,她微微一笑,“我们这些车夫为了养家糊口东奔西走,可他们只需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文件,下达命令,凭什么?难道他的事情咱们做不得?!咱们也可以和外国人谈判,顺便将这次线路扩充事件搅黄,咱们也可以制定计划列出这次电车线路扩充的种种弊端,上呈政府,甚至登在报纸公布民众!” 车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些事情谁来做? “来,谁会外语?举下手!”唐棠看着寂静无声的车夫,眼神一片荒芜。“谁会撰稿写文章,举下手?!” 何嘉慧看着寂静无声的众人,此刻才知道唐棠的用意。 “好!那谁言辞了得可以出征与政府谈判?!” 车夫里有人弱弱说了一句,“这位小姐,你就莫要再为难我们了!” 众人开始附和,下面一片讨伐之声。 唐棠挥了挥手,“大家先安静!我想说的是,政府众人没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能做的事情他们做不了,但是同理他们能做的事情,咱们也做不了。政府扩充线路何尝不是为金海市的民众考虑?试问你们的家人出行何尝不需坐电车?!” 车夫们此刻惊醒,自己一直在考虑收入减少,可哪里想到,家人们出门并不是时时方便,电车确实有益处。 “大家咱们并不是盲目的聚众闹事,咱们是打算请愿,让政府关注到这次电车扩充事件会对咱们车夫们的生计产生影响,咱们的目的是希望引起他们的重视,而不是蛮干。王侯将相,无有种乎,可是老天给咱们每个人都安排了角色,谁也替代不了谁!” 此刻的掌声包含理解和支持,这是车夫们被理解的心声,这是他们希望的掌声。 “唐棠,谢谢你!”何嘉慧感激的看着唐棠,刚才是自己狭隘了。 唐棠有些担心的看着会场里神行猥琐的几人,“嘉慧,事情的展并不会按照咱们的预想展,现在大家的情绪都被扭正过来,但是□□当天只怕还会生预料之外的事情,你还是要注意。” “唐棠,你是说……”何嘉慧担心的皱紧眉头,还会有什么事情? “只怕r国人不会善罢甘休。”唐棠担心r国人到时打死几个人制造混乱,到时现场一团乱,没事也会有事呀。 “那怎么办?!唐棠,你可要帮我!”何嘉慧不安的抓着唐棠的手。 “嘉慧,咱们在明他们在暗,咱们只能直接兵来将挡……”唐棠皱了皱眉头,佯装无奈,“除非咱们的人混到他们里面,提前获得他们的计划。” “有道理有道理,我现在赶紧给组织汇报,协商解决之法。”何嘉慧匆忙离去。 唐棠无奈一笑,这下自己可以松口气了,阿泽将事情托付给自己,自己明着出面可能会将r国人的视线转移到阿泽那里,现在有嘉慧组织的参与,自己便可退居幕后,而且r国人那边本来就有组织里的人,借由他们的手来遏制事态的展,这样真是一举两得。 “唐小姐,那两个人一直在观察这边,要不要我找人将他们解决了?” 唐棠看了看远处r国人派来的那两个人,“跳梁小丑而已,一会记得甩开他们。派人告诉何嘉慧,这两个人要离开的消息。 第39章 http://..org/ 十二月七日下午申时 “唯唯,现在事态的展不是罗亮能左右的。”丘吉尔看着方唯唯,她现在一脸伤心地样子,自己真是不忍心。 “丘吉尔,谢谢你!罗亮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已知道。”方唯唯内心凄凉一片,她爱了四年的男人,到头来只是自己的一出独角戏。 丘吉尔看了看停在远处的汽车,罗亮这家伙说走就走的性子,自己完全了解,他担忧的拍了拍方唯唯的肩膀,还是选择离开。 丘吉尔忍了忍还是有些生气,罗亮这人对朋友挺好的,怎么就对方唯唯这样冷漠? “如果你不能抑制自己的怨气,就请你不要开口说话!”罗亮翻看手里的最新数据,这是他找人调查的金海市粮食储备、各项物资的资料。 丘吉尔颇为无语的看着他,他总是这样一幅沉着冷静的样子,但每次说出来的话都直指人心。“好吧,也许男人和男人之间不应该过问各自女人的事情。” “知道就好,我们都应该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丘吉尔无奈的耸了耸肩膀,m国人身上的侠义精神他身上大概确实多了点。“你父亲那边怎么样?” 罗亮睨了他一眼,丘吉尔这个浪荡子身上老是有让自己看不透的一面,自己心里对于他还是有点警觉之心。“九爷和张天泽这里的便宜一般人可讨不出来。” 金海市的深冬带着沿海城市特有的腥冷,罗荣臻一下飞机就闻到了一股海水的腥气。金海飞机场四面空阔,几里以外的味道闻来也似在鼻端。 “罗行长,您请!罗探长已在外等候多时。”金海外交部长施方良笑着说,他有一张弥勒佛似得圆脸,整个人带着一股天生的亲切劲,让人生不出反感。 罗荣臻点头寒暄,身后的随行人员也紧跟上来。 罗亮和父亲在几个眼神之间已经交流数语,父子之间的默契有时并不需要说出来。 施方良笑呵呵的看着罗氏父子之间的哑谜,他来的目的就是接人,谈判自然有老爷子和张市长,高手过招,先动的都是他们这些小卒子。 丘吉尔不明所以的看着这几个人,明明北方内阁都已火烧眉毛,可罗行长却面容闲适,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老人家来度假。看着两方人说出来的话却都是无关痛痒的客气话,他撇了撇嘴角。这就是华夏人的高明之处,任何事情都不会明说,非得拐着弯来,俗称打哑谜。 几人随后上车。 车内 “父亲,你先看下这些……”罗亮将收集来的资料递给罗荣臻。 “你这些数据做不得真,其一,金海市的货物进出由海关把控,其二,金海附近海域的海岛许多都被九爷用作它途。”罗荣臻瞄了一眼便又扔给儿子。 罗亮惊讶,父亲这意思是说,海岛上面有九爷存储的各种物资。这些连海关都没入,直接存在岛上?! 罗行长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儿子虽然以自己惊讶的度在成长,但是他现在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华夏的政局远比表面来的复杂和深奥。“谈判的底线以五十万流民的日常物资供给为底线。这些你不用操心,后面车上的人都是来打口水仗的。” 罗亮点头,父亲说的是,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丘吉尔看了看罗荣臻,这个老人气度非凡,一身正气,他侧了侧身子好奇的说:“罗行长,我想问一下,针对r国人在东北的暴行,你们北方内阁难道没有什么措施吗?” 罗荣臻看了看丘吉尔,微微一笑,“如果把华夏比作一个家,那北方内阁、金海、南方政府就是它养的三只家禽,而现在这家进来了只叫r的狐狸,它咬住了北方内阁的一条腿……” 丘吉尔哑然,这…… “不过,我记得这叫r的狐狸还是只叫m的老虎养大的……”罗荣臻含沙射影的话弄的丘吉尔尴尬异常。 r这只狐狸确实是m国养起来的,可是跟班也有不听话的一天。 丘吉尔尴尬笑了几声,闭口不言,这就是华夏老政客的高明之处啊,寥寥几句便逼得你哑口无言。 十二月七日下午酉时 唐棠的汽车经过金海市政府前的广场,她习惯性的抬头向政府三角形的屋顶和上面的浮雕,这样庄严雄伟的建筑是上一世不曾见过的,金海市的一切就像一个美梦,也许应该说这一世的一切就像一个梦。 一整片的鸽子突然飞起打断了,唐棠的思绪。鸽子群飞过,她正巧看到一个女子孤寂的身影。她身穿一件灰色的及膝毛呢,匀称的小腿上肉色的玻璃丝袜,英伦式的女士皮鞋。她就是方唯唯。 方唯唯在罗亮离开以后,就在广场上看鸽子。她起身离开时正巧与唐棠的视线相交。 两个出色的女子,像棋逢对手的高手,互相打量了一下。谁都没觉得会有缘再见,相互将眼神错开。 张天泽正站在市政府最高层市长办公室等待唐棠,这里是整个城市的中心,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广场。 “在看什么?”唐棠略带戏谑的声音在张天泽的背后响起。 张天泽一只手伸向唐棠,此刻,他的身后是一整排玻璃,而阳光反射的光在玻璃上晕出强烈刺眼的光,唐棠觉得他的面容似乎被光吞噬,令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唐棠将手交到他的手心,被他一带,就进了他的怀里。 “你看……”张天泽揽着唐棠伸手指着广场下面的人群。“这下面是土地和人民,站在这里拥有绝对的权力。我站在这里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不断争抢,不断向上,不断想要权力、地位。” 唐棠侧头微笑,“是为了享受将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张天泽将头靠在唐棠的鬓角摩挲了一下,这让他想起交颈的鸳鸯。“棠棠,知道义父为什么给我起名叫天泽吗?” 唐棠摇头,这件事她倒从来没问过。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唐棠抬头,可是那个择是带提手旁的择,不是现在三点水的泽呀? “他希望我还能有一颗仁义之心,可以恩泽他的部下、恩泽金海市民。” 唐棠了然原来这样。 “棠棠,你和这座城市都是我人生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你是上天赐给我的,而金海市是义父留给我的,我只想守着你守着这座城。” 唐棠忽然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这告白来得太突然,让她一时难以承受,“阿泽,老话说,慧极必伤,我一直不敢太过聪明。”她说到这停了一瞬,弯弯的睫毛低垂,像镀了一层金粉,“你看我一直是个胆小的人……”我这一世本就是偷来的,实不敢太过放肆。我怕某天老天容不得我快活,会打破这个梦,让我追悔莫及! 张天泽低下头吻上她的睫毛,虔诚而认真,“怕什么?老天欠我的,所以把你送来。你看现在整个金海都在咱们脚下,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看更美的风景!” 唐棠微微一笑,轻轻吻上他的唇角,这个自大的男人,从不是一个随意许诺的人。她相信他就如同相信自己。“阿泽,华夏有个说法,每个英雄都有个美人劫,那我是不是你的美人劫?温柔乡?” 张天泽看着她调皮的样子,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 “哎,怎么不说话了?”唐棠不死心的拉着他的胳膊,满脸促狭的孩子气。“到底是不是?” 张天泽猛地将她抱起来,“让你见识一下?” “哎哎……你干嘛?!” “温柔乡呀?芙蓉帐暖度*,那才是温柔乡。” 唐棠银牙暗咬,真真是自掘坟墓啊!她无语的看着他,这个人现在一脸痞气,满脸坏笑,哪里是那个睥睨华夏,掌控金海的王者。她伸手拍了拍他蓬松的头,“阿泽,对于你这种行径,我为金海市民深感忧虑!快放我下来!” 张天泽看她佯装镇定的样子,不给面子的扑哧一乐。“你呀,就是只纸老虎,戳戳就破!” 唐棠哼哼两声,将张天泽的办公椅转了两周,转身坐了上去,”阿泽,你怎么今天在市政府这边?” 张天泽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撑在办公桌上,“北方内阁的谈判团今天下午到金海。” “他们动作这么快呀!也对,一二·六惨案一出,讨伐之声遍地。”唐棠点点头,上一世华夏也生这么多事吗?可惜自己一直被关在地下室,一无所知。 “今晚陪我去吃饭吧?” 唐棠讶然,她去合适吗? 张天泽看她面露迟疑,将脑袋趴在她的肩膀,“晚上他们一群人对付我,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唐棠无语问苍天,当初那个冷酷的阿泽去哪里了?岁月真是把杀猪刀,竟将你变成了这副样子? 张天泽偷偷看了一眼唐棠,其实他是不知道唐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子,所以,呵呵,有时大概多变了一些,还请各位看官体谅! 第40章 http://..org/ 十二月七日戌时金海市酒店 金海市酒店六楼是个禁区,整个六层拥有一个容纳千人的宴会厅和五个顶级包房。一楼设有一部直达电梯,平常不予开放,今天两旁却站了两个保镖。 猴子笑嘻嘻的对蔺俦说:“做服务员的感觉怎么样?” 蔺俦斜了他一眼,实际上这一层一共有十八个成家暗卫,每隔三米就有一个人,猴子所说的服务员,只是玩笑,酒店服务员只负责将餐盘送到一楼电梯处,暗卫轮番递进,前一个人和后一个人都是日夜相处的兄弟,这样绝对保证了整个会场的安全。 “里面怎么样?” 猴子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进展缓慢!” 蔺俦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巡视一圈,服务员的活先交给你了。” 猴子无语的看着蔺俦远去的背影,谁说这家伙不记仇的?自己不就前天说信至像个男人吗?他这个小气的男人,加上今天这次他都找了自己十次茬了! 唐棠伸手给九爷倒了杯茶。 罗亮静默的看着父亲和九爷的对峙。父亲这一生嫌少遇到敌手,不过九爷确实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他第一次见这个金海的实际掌舵人,第一次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他。 他整个人拥有像大山一样沉稳的气度,他眉峰斜入鬓角,眼神坚毅,从这点看绝对是一个有思想有决断的男人。他的鼻梁挺直,对于自己的想法通常可以贯彻执行。这很符合他统治者的性格。此刻他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双手交叉放在腰侧,一幅认真倾听的样子。他却知道,双腿交叠这一动作在心理学范畴是被划分到防御里的,看来九爷心底也许并不一定将这当成一场合作? “九爷,您对协议条款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罗荣臻笑着点了点手里的文件夹。 “罗行长准备的很充分,只是现在三艘船都还停在宁海港,咱们现在划分交易有些为时过早。”九爷将协议书递给张天泽,“也许咱们应该先谈一谈截船事件的计划。” 罗荣臻微微一笑,“但是宝藏的所有权是属于北方政府的,不然我不会搭飞机来和您谈这次合作。” “罗行长,容我提醒一下,你所说的所有权是一个月前吗?”张天泽微微一笑。 “这是在华夏的土地上,这三船宝藏还没有离开华夏海域。”罗行长不容反驳的说。 “咱们现在谈的是对等交易,罗行长,你学经济出身,总没有没见货就付钱的买卖?”九爷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定金,金海先允诺先拿出三万吨的粮食运送到上京,咱们协议在手截船后再接粮。” 九爷点了点头,定金?还没见影的东西就要三万吨粮食?“一个空头支票可不值三万吨粮食。” 罗行长知道对方一定会尽可能将粮食数量压到最低,但是他需要的是金海的一个态度,只要九爷一句话,现在北方私人囤积的高价货物体系就会崩盘,他们政府就有能力喘口气,对灾民进行一定的救济。“这可不是空头支票,这里面是东北五十万流民的身家性命,是咱们的华夏同胞。” 九爷点头,“付多少,要以金海的粮食储量为基础,这是粮食局局长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好。不过,我需要你们在北方海域海岛的坐标,截船的地点和验货的地点都需要你们提供。” 罗行长有些无奈,九爷将粮食调拨的事直接推给下面,自己如果在这一步输了,后面会丧失更多的主动权,“九爷,买卖的成功前提是看双方的诚意,您说对吗?” 九爷点头,“自然!” “海岛坐标和劫到的轮船会直接交给你们,这请您放心。但是这之前咱们在协议上必须先表明兑付的粮食总量和第一批粮食的数量以及运达日期。” 张天泽看了看九爷,微微点头,“罗行长,先我想知道对于这次r国人的计划,你们已经了解多少?每艘船配备多少人员、船上有多少枪支弹药、是否配备远程雷达、接应的歼击机停在哪里诸如此类?毕竟r国侵占整个东北你们都不为所动,这三艘宝藏如何确定你的人员能截船成功?” 罗荣臻东北事件的不作为肯定会被当做把柄了,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张市长的担忧很有道理,但是一件事情成功与否,只有老天知道,在这之前咱们要做的就是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们肯定会尽力!” 罗亮也有些紧张,父亲昨天才接到消息,段总理和父亲就算动作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得到关于那三艘船的消息。 ”你们得到消息的多少关乎成败的机率,我们有此疑虑也实属正常。据我所知,你们的人现在还在前往宁海的火车上。”张天泽又将人员名单交给猴子。”他们今晚23点到达,比咱们谈判的时间都晚。” 罗荣臻抬头看了一眼张天泽,他们金海的实力自己今天算见识到了,看来金海虽然地盘最小,确实实力最强啊!“九爷一直是我所敬重的人,十年前江南大旱,二十万流民围在金海,是九爷慷慨解囊,救民于水火。十五年前r国侵占东南沿海,也是九爷支援两万多干枪支助南方政府度过危机。九爷心里的大义比一般人都大。” 九爷点头,东北的难民肯定是要救的,但救济多少粮,什么时候救济,都是要衡量好的。“段总理已经丢了东北三个省,不好再让东北人民寒心呐!五十万流民都是同胞啊,看他们挨饿,不仅我不忍心,就是南方方总统也想尽绵力。这样协议咱们先签,海岛坐标你们随后交给我们,这国宝要是外流,咱们可都是千古罪人呐。我派三百人协助你们。” “九爷这样深明大义,一心为民实属难得,我代表北方内阁、东北五十万同胞谢谢你了!”罗荣臻一饮而尽,这九爷只偏居在金海真是蛟龙困浅滩了。 唐棠对时局的也越来越了解,九爷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三万吨粮食直接压到一万吨,又将南方政府的烟土事件挂到救济东北流民物资上,这下南方政府也得出粮帮忙,罗家父子倒是白白忙乎了。 罗荣臻颜色微动,布了这么久的局倒是给他人作嫁衣了。 张天泽微笑,义父下午见高纯民的事自己已经知道。这下不管前面罗家为何费力挖出此事,都做不得文章了。 罗亮担忧的看了看父亲,九爷派三百人去北方,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呐,这些北方海域的情况一旦被他掌握,他随时可以起对北方海域的占领。 罗荣臻从没像今天这样无力过,九爷不仅要派人派船去北方,还要北方政府的空中特权呐! 九爷微笑举杯,“预祝这次合作圆满成功!” 唐棠想起下午听阿泽说的北方政局,现在北方政府一盘散沙,总理背着国民将宝藏卖给金海,海域的控制一旦被九爷打破,以后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罗宅 衣九蓝色的天幕上挂着一轮弯月,今夜难得月朗星疏,适合赏月赏星,放松心情。 “父亲,您没事吧?”罗亮担心的看着一晚上兴致不高的父亲。 “罗亮,这金海九爷难怪能成此大业,对待机遇这个快很准的劲头,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罗荣臻单手支在额上,揉了几下。 ”父亲,南方政府的事我以后再想办法。” “别想了,我看着九爷和张天泽不会只留在金海的。南方政府的方总统我见过,那个人大略有,但是雄才却没有。” “父亲,还有一事……”罗亮迟疑了一下,“张天泽一直在关注r国的经济,前段时间y国的乔治·艾格,m国的大卫·布朗都曾出现在他身边。您知不知道……” 罗荣臻心思微动,“r国最近货币币值,在国际上不断上涨。你是说这可能和张天泽有关?” 罗亮点头,上次从他那里听到r国币值升值,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罗荣臻心里惊讶,这几年欧洲美洲经济危机,独独华夏金海经济蒸蒸日上,莫非这不是偶然?”r国央行行长是我大学同学,我对他深有了解,他的经济才能不在我之下,甚至更高,但是这不是以才能本身而言,而是因为他的想法通常大胆疯狂,但是经济本身就是豪赌,没有这点赌性,就突破不了经济上的瓶颈。” “父亲的意思,就算张天泽打算以经济对付r国也不一定有胜算?” 罗荣臻心里的死灰又开始复燃,他致力政治这么多年,反倒将经济丢在一旁,但是经济何尝不是决定国家生死的关键?!“可怜我这些年到本末倒置了!” 罗亮不明所以,父亲何出此言? “我们这代人一直在寻求救国之法,可你看看从段世勋到方泯华,再到我到宋濂熙,谁不是被困在华夏的政治圈,这些年兜兜转转一直在和别人勾心斗角,反倒忘记了富国才能强民强兵!” 第41章 http://..org/ 十二月七日戌时金海蓝月亮咖啡馆 方唯唯盯着白玫瑰不语,这个女人眼神闪烁,肯定对自己有所隐瞒。 白玫瑰拿着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这个总统千金没想到是个厉害角色,自己在她面前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方小姐,我查到的事情就这些,我实在能力有限。” 方唯唯伸手搅了搅面前的咖啡杯,“表哥不应该得罪罗亮吧,他一直人在南方,而……”这女人不会在欺骗自己吧?罗亮回国之后就在上京警局任职,他们两人面都没见过,何谈结怨? 白玫瑰捂着唇角娇声一笑,“方小姐果然聪明,我没说高秘书得罪罗探长,我只是说,闫熊刚得罪了罗探长。” 方唯唯勾了一下唇角,“闫熊刚管着r国租界,罗探长来金海日短,根基未稳,就开始动r国人的走狗?” 白玫瑰娇笑,“方小姐有所不知,这金海不同于华夏其他地方,在这里r国人哪敢放肆。” 方唯唯挑眉,父亲也对r国人礼遇三分,这金海九爷难道如此厉害?! 白玫瑰唉唉一叹,“我想来想去只怕高秘书也只是受了牵连。” “此话何意?” “罗探长动闫熊刚只怕是别人授意。”白玫瑰压低声音对方唯唯说。 方唯唯心里晒然,学长眼高于顶什么时候会听别人的话? “我们九爷的义子,有一个心尖上的女子,为了她,他只身去了上京,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白玫瑰停了一下,瞅了瞅远处的信至,又将视线转到眼前的咖啡杯上,“这女子肯定和闫熊刚有过节,前段时间高秘书来金海的时候,正是这女子拉拢罗探长对付闫熊刚之时。所以说,高秘书定是受了无妄之灾。” 方唯唯此时心里的鄙视更甚,这个女子脑袋是长着玩的吗?怎么这么没脑子?!学长哪里是会被女人利用的人?!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现在查到人关在哪里了吗?”方唯唯打断她的话,不耐烦的说。 白玫瑰点了点头,“应该就在罗探长手里。” 方唯唯一口气喝干咖啡,真的在他那里。莫非这就是他避而不见的真正原因?只是他为何会将表哥抓起来? 十二月七日戌时洪昌里威尔斯上校宅邸 “你这家伙怎么跑到金海了?”威尔斯上校将手里的红酒递给丘吉尔。 丘吉尔耸了耸肩膀,“在m国待久了,就想来逛逛。你这老家伙倒是在金海逍遥自在。” “哪里逍遥了?金海的各势力错综复杂,我也就是占了个上校的虚名。”威尔斯摇了摇头,“丘吉尔你不在我这个位置自然不知道我的各种难处。” 丘吉尔点点头,随意的坐到一旁的沙上。 “对了,你怎么舍得从伊恩学院毕业了?”威尔斯疑惑的问道,“还以为你打算在那里撑到老。” 丘吉尔两手一摊,“自然是因为没什么乐趣了!” 威尔斯笑而不语,他和丘吉尔的父亲认识,这小子不务正业,家里的产业不接,只愿意混在学校里拿学位证书。“上次见你父亲,他还说你要是还待在伊恩学院,家里的毕业证书都可以开展览了。” 丘吉尔哈哈大笑,他在伊恩学院这些年,各个学科的毕业证拿了十多个。 威尔斯摇了摇头,这小子智商这么高就是都没用在正地。“你呀,混了这么多年也该安定下来了。” 丘吉尔摇了摇头,自己这辈子是不做这个打算了。“你在金海还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这边的事倒没有什么,不过……”威尔斯常年自己在华夏,国家的任务自己也没人可以倾吐,“威廉总统希望我可以□□给华夏这三个政府。” 丘吉尔奚落道:“这恐怕不好办吧?当初华夏内战,m国、y国、e国趁机大国难财,军火的价格是几天一个价,忽涨忽跌,最后让九爷钻了空子垄断了华夏的军火交易。现在想从里面分杯羹,只怕不易吧?” 威尔斯露出赞赏的表情,“没想到你小子哪里的事情都知道!没错,现在想从这里分一杯羹哪里容易,本身南北两个政府就依靠九爷的运输线,他们哪有胆子买其他人手里的军火?再者说,现如今南方政府财政紧张,而北方政府自从东北被占也是元气大伤。” “上校,那如果是从r国那边挑起事端呢?”丘吉尔笑着说。 “你是说?!”威尔斯大震,r国已经侵占东北,难道是挑起两国的战争?!“你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不可以吗?”丘吉尔挑了挑眉毛。 “不不……不!当然不!你只是没经过战争的毛头小子,你知道什么是战争?!战争是流血、是死亡、是牺牲、是绝望!……”威尔斯经历过战争,那是面对面的死亡、流血,那是非人类的罪恶! “上校,没想到战争没有使你更加勇敢,却让你变得懦弱!你愧对……” 丘吉尔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威尔斯一拳打倒。“没摸过枪的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威尔斯大口喘着粗气,战争是使常人变成疯子的地方,多少□□离子散,丧失斗志……“你们就是群什么都不懂得孩子!别以为看了几本书,就觉得了解战争!!” 丘吉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轻轻动了动下颚骨,上校是真的被战争吓破了胆还是喜欢上了这片土地? 威尔斯似凶狠的野兽,两眼狠狠地盯着丘吉尔,他来华夏不是单单的闲逛吧?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是谁的人?自己是不是被他营造的表相迷惑了? 十二月七日戌时思南路 张天泽紧了紧唐棠大衣的领口,她今晚穿了件香槟色的礼服,白皙的皮肤更显耀眼。 唐棠心里微甜,难得和他在夜色里行走,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包裹,这世界只剩他们两人。 “你那边怎么样了?”唐棠不放心的问道。 “一切还好,明天双方的谈判人员会开始协商粮食运输的时间和数量。你那边r国人有什么动态?”张天泽将她揽在怀里。 “还好,一切都在掌控中。”轻轻靠在他的怀里。“r国货币那边呢?怎么样了?” “目前在掌控中,不过r国央行行长黑田彦二,据说是一个疯子,常常不按常理出牌。”张天泽不禁有些担心,这场经济仗最大的关口就在这里,黑田彦二会如何应对r币的下跌?“一个月前他刚刚接任r国央行行长,这次利率上调和掠夺东北黄金的事,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唐棠不禁有些担忧,“现在国际舆论都在怀疑r国利率上调的目的,国际投机客们纷纷抛售手里的货币,这几天已经跌了三成,他又会出什么政策来应对?” “当时设计这个计划时,黑田彦二的反应就不在计划之内,这是最难的一步。我虽然有一个计划,但是这计划十分冒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轻易启用。”张天泽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咱们截船成功他们的后续计划一定会被搁浅吧?”唐棠抬起头看着张天泽。 “应该是这样,虽然这些年r国经济实力大增,但是他们逐年上涨的军需已成为他们的负累,再加上这几年的经济危机,他们国内的经济很可能只是在勉力支撑。不然从东北掠夺的黄金也不会直接运到中央银行当做储备金。”张天泽抚摸着唐棠散落的尾。 唐棠点头,这样就好。 “咱们忙完这些事就订婚吧?”张天泽眼神灼灼的盯着唐棠的眼睛,不愿意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唐棠羞赧,明明是冬日,却莫名觉得热了起来。 张天泽见她微微点头,又想笑又想叫,忽然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他猛地抱起唐棠直接转起圈来。 唐棠见他这牙膏高兴,心里的喜悦也如泉水,喷涌而出。 “我先带你去乌乡,见见我父母。他们肯定很喜欢你。”张天泽想起埋在家乡的父母,心里一阵温暖。许久没回去祭拜他们了,这次可以带着媳妇回去,真好。 唐棠甜蜜点头,她还从没去过乌乡,那里是阿泽长大的地方,想想就觉得那里也是暖的。 “你父母那边咱们让马老出面吧?”张天泽忐忑地说,这女婿要怎么拜见岳家?想想怎么都有些紧张? 唐棠轻轻捶了他一记,“这才哪到哪?你想那么多干吗?” 张天泽却只是轻笑,“现在开始准备我都觉得晚了,真是担心哪里会不合他们心意?” 唐棠轻轻一叹,父亲那么固执,她也是有些担心,但是小时候他也是很疼爱自己的,应该不会为难他们吧? “唐家我那么久没回去了,谁知道怎么样呢?”唐棠还是有些忧心,不过还是很想回去看看唐梅的,也不知她葬在哪里? “你那祖母,长了一双富贵眼,她要知道我做了她的孙女婿,只怕做梦都要笑醒。”张天泽安抚的说。 唐棠无语的看着,他调查的倒清楚,不过这自信心也忒强了点吧?“你这么自大,伯父伯母他们在地下会不会蒙羞呀?” 第42章 http://..org/ 十二月八日金海市政府 市政府三楼会议室,自今日起北方内阁与金海市政府的人员进行了长达三天三夜的口水战。 金海市政府可调动的粮食数量,可以安排的火车专列班次……关于时间、关于数量,每个人都为了自己人民的利益,小到一斤稻米,大到一火车皮的粮食。 施方良笑意盈盈的看着罗荣臻,这个罗家家主真是个人物,就他这份气度,自己也就在九爷身上见过。只可惜跟错了主子,段世勋这些年的政治手段越来越弱,现在连东北都没守住。 “施局长请喝茶。”罗荣臻将手里的功夫杯递给施方良。 “不敢当……不敢当!”施方良接过杯子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香!真香!” 罗荣臻笑着放下茶壶,“施局长真是能者多劳,还兼着金海市财政局局长。” “没办法,金海市小地方比不得您北方内阁,我这两局长,玩着一样干。”施方良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这都是这些年当局长养出来的呀,想当年自己也像张市长那样玉树临风。 罗荣臻淡笑不语,这个施方良很是油滑,一会火车班次不好挪动,一会粮食滞留在路上。他知道金海市不是不愿给粮食,只是这粮食当然最好晚几天,等北方海域的人员准备就绪之后再往上京。 “罗行长,咱们是一起去看看还是……”施方良点了点隔壁的会议室。 罗荣臻伸手,“还是施局长先请,容我喝完这壶茶。” “行长,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罗荣臻点点头,他将协议商谈的结果,以书面形式给上京的报馆。”金海市还是没有报馆愿意接嘛?” 手下摇了摇头。“没想到,金海的人有钱都不愿意赚。” 罗荣臻点了点头,如果哪一天国家可以建的和金海一样,那还有什么能难倒这个国家?!“这就是手段呐,不管是惧怕还是愚忠,能将这么多人的心聚在一起,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成功。” 罗荣臻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与南方政府高秘书的会面定在几点?” “中午十二点。” “行,这里你先看好,我一会过去。” 十二月八日正午12时金海某餐厅 宋濂熙对罗荣臻的了解都在报纸和资料里,他本人是没见过他的。 北方政府是各个军阀组建的联盟,政府以不流血为前提直接取代前朝,结束了北方各地割据混战的局面。 南方政府成立之初打的旗帜却是打倒军阀,打倒旧官僚,重建民主。这一政策与北方内阁的立国政策相违背,所以一开始就注定了两政府对立的关系。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也不容两政府。南方政府和北方内阁是对立不相容的两种政体。 宋濂熙将手里的报纸拿起又放下,北方青年报直接刊登了金海粮食救援物资将达一万吨,这真是大手笔。想到南方政府的家底,眼前的局面,他不禁微微叹气。 罗荣臻身穿黑色西装,胸口的别了一块酒红色方巾,沉稳严谨里带了一丝浪漫。他对着侍者点点头。南方政府打击军阀多年,将军阀和自己手里的财富几乎消耗殆尽。在他看来南方政府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 现如今华夏贫弱,南方政府这么一片土地却没有有效地展策略,只怕早晚也是被占的下场。 “罗行长?”宋濂熙伸手。 “高部长。”罗荣臻回握。 两人落座之后便开始商讨,烟土事件、北方粮食物资之事,双方你来我往,言辞犀利,寸粮不让。 方唯唯坐在一侧,静静观察,原来这就是罗亮的父亲,他有着和罗亮一样坚毅的眼神、卷卷的头……初识时,她经常想,明明说头卷的人心软,可为什么罗亮却如此固执?想来是遗传,听着罗荣臻的话,她猜想也许即使罗亮和自己相恋,他这位强势的父亲也不一定会让他们在一起。 最后南方政府以八千吨粮食磨平了烟土事件的所有证据。 “四千吨粮食运到上京,这边自然放人。高部长放心。”罗荣臻将宋濂熙签署的救济书放到公文包中。所幸这份里面的运粮日期都已明确,先将这份刊登在华夏各大报纸上,九爷这边也不好再拖吧? “罗行长的信用,我自然放心。”宋濂熙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八千吨粮食不是小数目,但是南方毕竟气候合适一年两季作物,募捐一下,应该不成问题。“罗行长,我有一事想问,不知您是否得到消息?” 罗荣臻抬眼,这南方财政部长是何意思? “我听说,r国人想在咱们这次三方电车线路的扩充方案里面做文章?”宋濂熙总觉得这消息来的有些蹊跷,但是r国一向爱在华夏挑事,这种说法似乎也合常理。可他多年的政治直觉告诉他,这是应该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但是问题出在哪里呢?他一时又想不通。 罗荣臻微笑,“r国一贯强势,有这样的计划也正常,上京那边已经在着手调查,具体情况我现在没法断言。” 宋濂熙心中大定,“那就好,这个事事关咱们三方,应该互通消息才是。” 高荣臻点头,“自然如此。” “罗行长,这金海的粮食大概什么时间运抵上京?我这边着手准备一下,免得时间冲突,那就不好了。”宋濂熙微微一笑,刚才报纸上并没有刊登具体时间,这事自己总该问一下。 “金海不比内地,粮食还需运调,九爷这次可能会输给你们南方政府。” 宋濂熙呵呵一笑,“互帮互助,本是应该,咱们南方政府和北方政府都是华夏的孩子,这兄弟之间本应如此。” “是的。” “那罗行长,我先走一步。”宋濂熙对着方唯唯使了一个眼色,如果r国人真打算借机闹事,他们还需赶紧回古越城,但是在那之前还是先见见高纯民吧。 十二月八日正午金海市交易所 唐棠还没走到门口,却被里面扔出来的人,惊了一跳。 门口的喽啰慌忙赔罪。 司机小李将两人带到一旁问话。 唐棠略皱了皱眉头,转身进去。 “唐小姐,你来了?”蔺俦正拿着最新的外汇价格要交给张天泽。 唐棠点头微笑,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说一下,“蔺俦,直接在交易所门口向外面扔人,是不是……咱们这里不是赌场吧?” 蔺俦尴尬一笑,最近有些财心切的投机客不惜铤而走险到三楼盗取消息,直接打伤扔出去是为了给其他人震慑,不过确实影响有些不好。“唐小姐说的是,最近调来的人都是些不懂规矩的白相人,他们有失□□,我这就去处理。” 唐棠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立场说这些事情有些尴尬,但是不说的话,自己心里还是别扭。她拿着带来的餐盒直接进了张天泽的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张天泽起身接过她手里的餐盒。 唐棠笑着睨了他一眼,“还不是担心你吃不好!不是说吃不惯外面的饭菜吗?” 张天泽紧绷的神经此刻松懈下来,如果这世间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安然的放下防备卸去伪装,那她非唐棠不可。 “怎么样?好不好吃?”唐棠紧张的盯着张天泽脸上的表情,自己这四道菜,做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兰姐一直在旁指点,可难免还是心理惴惴不安。 张天泽忍不住轻咳一声,他将食物咽下,无奈的看了眼唐棠,上次自己说的话她还真当回事了?! 唐棠看他这副样子,整张脸似煮熟的螃蟹,红彤彤。她睨了一个眼风给他,却没想到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情人之间眼角眉梢都是情,送出的眼波柔中带刚,娇嗔里的懊恼,更多的是勾魂摄魄的情丝。 张天泽的心却被她这一眼,看的心神俱醉。 “董事长!出事了!”梁户枢带着一张纸焦急的跑了进来,“r国最新传来的消息。银行利率再次上调。” 张天泽皱着眉头将对方手里的纸接过来。“咱们的多头头寸砸进去了多少?空头头寸买进了多少?” 梁户枢点了一下,“多头卖出华夏2ooo手余14ooo手,y国5ooo手余4o8oo手,m国8ooo千手余5o1oo手;空头买进华夏3ooo手,y国1oooo手,m国12ooo手。” 张天泽迅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为了不引起r国的警觉,现在多头头寸还没有完全卖出,现在r国突然再次提高银行利率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市场什么样?” “这个消息一出,r国币值立刻升了两个点。”梁户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次咱们一点消息都没得到,r国突然放出这个消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黑田彦二这是要干什么?”张天泽回想他以往做的那些案例,这个人一向不按常理做事,被人称为经济界的“鬼手”。 “他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怪人,传说和咱们北方内阁的罗荣臻行长是同门师兄。”梁户枢上大学时曾听过这人的名号,只是年龄差距悬殊,一直无缘得见。 张天泽盯着币值走势图,现在r国的币值一个劲上涨,自己买入的空头头寸必然跌值……可是黑田彦二手里有多少可以动用的资金呢?他手里的计划又是什么样子?“立刻下令,停止空头头寸的买入和多头头寸的卖出。全部暂停。” 第43章 http://..org/ “阿泽?!”唐棠不安的走到张天泽的身边。 “别担心,现在还没有什么事。”张天泽揽着唐棠的肩膀安抚。 “r国再次提高银行利率,那他们是不是相当于将国内的货币回收,然后投放到国际市场?” 张天泽赞赏的亲了亲唐棠的额角,“你这么快就学了这么多金融知识?” 唐棠神采奕奕,晃了晃他的胳膊,”别卖关子了!” “r国国内经济一直萎缩,国民手里的纸币越来越不值钱,这样回笼货币也是为了刺激经济。”张天泽转身将她按到旁边的座椅上,“币值上升,购买力增强,r国本就是岛国,物产不丰,这下在国际上的购买力上升可以购进更多的原材料,这也是为了刺激国内经济。西方有一句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与国富民强是一个道理。” 唐棠点头,她不是一个愿意站在他身后的女人,上次阿泽说,愿意守着她守着这座城。可她却想和他一起守着这座城,帮他完成心愿。 人生短短几十年,三万几天,可以做的事情真的是少之又少。 只愿在你身边陪你永远。 “现在r国再次提高利率,短期内肯定会有许多投机客观望……它应该还有后招,不然,r国币值还会下跌。”张天泽皱着眉头思考,r国会放出什么消息来制止币值的下跌呢?! 唐棠也有些不解,“国际市场上关于r国经济萎缩、进出口量跌至低谷的报告喧嚣尘上,他们有什么能力起死回生呢?” “阿泽,罗荣臻行长看起来深藏不露,何况他被称为经济圣手,他和r国央行行长黑田彦二是同门师兄,他们一个圣手,一个鬼手,肯定相当了解对方,以他为突破口怎么样?”唐棠猛然想起刚刚梁户枢的话。 张天泽点点头,他们同为y国罗斯学院毕业,又一同拜在经济大师费恩斯门下,要说了解,一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黑田彦二,但是现在粮食、布匹等物资的协商还没有最终确定,自己现在找他,只能是给对方送把柄呀。“我还有一些关系,先调查一下。”张天泽安抚的拍了拍唐棠的肩膀。 十二月八日未时成宅 九爷拿着手里的线报,不解的皱眉,前几天潜伏到r国宝藏船只的手下上报,现船上还有一些包装奇怪的物品。 最后十个人一分为二,一拨人混进r国人在东北的军事基地,另一拨人混进宝藏船。 他解开重重包裹,一个方方正正的铁桶,晃起来似乎是液体? 九爷伸手叫来手下,“将这东西一分为二,一份交给李昭先。” 李昭先是海岛军事基地席科学家,他是化学、物理学双料博士,主攻军事科研。 九爷拨通军事基地的专线电话,这次派去的人又转去军事基地,如果引起他们警觉,在船上的这些不明物品会不会被转移?或者他们会改变船时间?如果这样截船计划肯定需要调整。 九爷在r人的军事基地也有一条潜伏极深的暗线,轻易不会启用,但是这次?看来需要好好思量一下。 十二月八日戌时同昌里 威尔斯上校自从上见过丘吉尔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没想到今晚他又来找自己。 ”我在国际黑市上获得一个消息。”丘吉尔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如果你代表m国来挑起华夏和r国的战争,那我这里也不欢迎你。”威尔斯已经将华夏当做自己第二个祖国,他不允许别人来伤害这个国家。 “我是m国中情局的现任队长,威尔斯上校,你要知道,我是直接对总统负责,不受制于任何人!”丘吉尔噙着冷笑,卸下自己为伪装的面具。 “你!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威尔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当初那个玩世不恭的孩子,什么时候已经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存在? “这世界每天都在变化,只有你守着你的老思想,不愿睁开眼看这世界。”丘吉尔满含讥讽,冷血无情的看着他。 “我在国际黑市上得到一个消息,r国人在东北的军事基地有重大现。”丘吉尔将手里的飞镖扔了出去,正中靶心。 威尔斯不知他又有什么计划,在一旁默不作声。 “可惜我得到消息时晚了一些,这个人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丘吉尔说完,撇了撇嘴角,没命挣这份黑钱,还敢到黑市上放消息,确实是在找死。 威尔斯自己倒不怕死,他经历那么多次战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女儿怎么办?她还那么年轻,那么单纯,自己如果有事,谁来保护她?! “这次正是好时机,你将这消息告诉九爷。”丘吉尔早有打算,如果r国人直接抓到九爷派去的人,那比些空头消息要好得多。其实宝藏被劫之后,放出消息更好,但是这宝藏到谁手里都是助力,还不如自己炸掉一了百了,提前告诉r国人,场面才会更激烈呀! 威尔斯无奈的点头,这被人当枪使的感觉真是太tm难受了! “上一次,我让你将九爷和北方段总理截船的事告诉r国人,你一直没做……我现在不追究了,但是……要是这一次,你还完不成任务,就等着接总统命令,离开华夏吧!”丘吉尔语带警告的说。 十二月八日戌时金海某咖啡馆 轻柔的钢琴曲缓缓在咖啡馆里流动,角角落落都是些窃窃私语的人。 金海的歌舞升平一向与别处无关。 战火、难民以及那些危机四伏的种种,都在远方。 唐棠和阿泽静静对视,一切都在不言中。 唐棠嘴角含笑最先败下阵来,“半夜不在家休息,非要出来搞情调。” 张天泽被她醉人的眼波一瞪,微微低笑。“哎!长夜漫漫,我枕边无人,自然难以安眠。想来你也如我一般孤枕难眠,这才约你出来以慰相思。” 唐棠无奈翻了个白眼,想自己多么正经的一个女子,现在竟然会翻白眼了! 自从答应他在一起,自己就不断的在被他调戏。 张天泽看了看四周,虽然已经深夜,可还不到咖啡馆揭开面纱的时候。 十几分钟后,原本寂寂无声的咖啡馆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还没等唐棠将疑惑问出口,一个黑衣男子走到了他们桌前。 男子对她微微一笑,“嫂子,你好!” 唐棠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血腥味,一瞬间铺天盖地。她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一双眸子闪过凌厉的光。 张天泽斜了那男子一眼,“阿谦,你迟到了。” 那男子脱下黑色皮衣,不以为意嘿嘿一笑。“嫂子,第一次见面,小小心意。” 唐棠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饰盒,她没有接受陌生人东西的习惯。 张天泽伸手打开,南半球稀有红钻,整个钻石呈三角形,被镶嵌在指环上。 “这是送你的礼物,它的名字,“我心永恒”。”男子笑着说,明明像个土匪,说出来的话却偏偏装深情。 唐棠惊讶哪有人随便送戒指给第一次见面的女人,而且还是这样贵重的红钻? 张天泽隐下心里的怒气,阿谦最大的乐趣就是让他生气,他偏不让他称意。“棠棠,回头给闺女做嫁妆。” 唐棠微笑点头,“谢谢啦!那以后可要找个好女婿!” 阿谦惊得收起下巴,没想到这女子看起来柔柔和和却和阿泽这么相投契。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阿泽果然深得《物种起源》的精髓。他掏出纸袋,将它放到桌子上,“这是你要的东西。” 张天泽挑了挑眉,伸手接过,“还有呢?” 阿谦撇了下嘴角,“没了,你要的太急。” “既然带来了,为什么又不愿拿出来呢?!”唐棠疑惑的看着这个叫阿谦的男子。 张天泽举着拳头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他得意挑衅的看着阿谦。 阿谦失笑,一个张天泽就够难缠了,没想到还来了一个同样难缠的嫂子。他只好又将带来的资料从黑色大衣里掏出。“嫂子,你怎么知道我带来了?” 张天泽将唐棠揽到身边一幅你少搭理他的样子。“困不困?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要的东西呢?!”阿谦拿出身上的雪茄,点燃。 远处几个男女紧盯着这边,唐棠见那几人同样一身匪气,拽了拽张天泽的胳膊,这什么情况?这人一脸匪气,一看就不是混白道的。 整个场面似乎有些一触即,可唐棠从这个男人眼底看到一丝疑惑不解。 远处金海海域停着一艘战舰,波光粼粼的海面泛着冷冷的微光,在寂静的海面平添肃穆。战舰上挂着黑色的海盗旗,旗子随风飘扬,而上面白色的骷髅头笑容诡异。 张天泽拥着唐棠转身离开,冷冷飘来一句,“几天不见,脾气倒涨了不少!” 蔺俦从张天泽身后走了出来,“谦少还是先跟我来吧。” 第44章 http://..org/ “阿泽,这人是谁呀?”唐棠觉得阿泽见完自己肯定会回去见那个男人。 张天泽揽着她的肩膀,静静的说:“他现在是活动在华夏和r国海域之间的海盗。” 唐棠了然,难怪觉得他身上血腥之气很重,原来如此。“你怎么会和他认识?”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说。不过,他还有一个身份是雇佣兵。”张天泽眼神一暗,“阿谦父母本来是渔民,但是被r国人害死了。” “难道你还有其他计划?”唐棠意会。 张天泽笑着看着她,“你这人有时真是敏感的可怕,似乎别人动得一点点心思,在你面前都如同现出原形的妖精。” 唐棠扑哧一乐,轻捶了他一记,“无所遁形的妖精,你敢不敢逃出我的魔爪呀?” 张天泽含羞带色的看着唐棠,“要财要色,悉听魔女尊便。” 唐棠暗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概女人天生在调戏人方面就是下乘。 张天泽揽着唐棠的肩膀不敢再放肆,他静了一瞬说道:“今天派到东北的人送回来一小桶合成油。r国矿产不丰,石油、煤炭国内寥寥。这是他们在东北的军事基地从煤炭提取出来的合成油,一旦投入战斗,他们燃料紧缺问题必将得到解决。”他下午接到这个消息,心里的担忧更甚。经济问题还没有解决,现在又出现这个现。 “如果这样,那怎么办?”唐棠担忧的看着他。 “安顺叔已经到达罗家海岛,这次不仅可以截获皇陵宝藏还能接获第一批合成油。”张天泽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山本岗次的科研组就是合成油的缔造者,不如将他们连根拔起。” 唐棠点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打算让这个海盗来做此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张天泽这话既是回答唐棠又是对她的承诺。 黑夜似墨一般,万籁俱静,正是深夜独眠之时。 金海西郊的磨山里,几只乌鸦惊起,喳喳的叫声,在黑夜越渗人。 张天泽叼着一支烟和阿谦一起在树林里比枪。 在这样的夜里比枪,拼得不仅仅是枪法还有夜视。 阿谦,本名白谦,别人是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他却是落水为生占海为盗。 两个人的友谊源于战争,昔年张天泽带兵铲除周边海盗,夺取海上霸权。 最后金海周边海域的海盗死的死,归降的归降,最后只剩白谦一支海盗。 白张两人打了三天三夜,海面死尸、死鱼不计其数。 最后白谦战败,被张天泽说服,掩下身份,转战内地,拉着残兵败将做起了雇佣兵的勾当。 白谦一直不明白他当年为什么不杀自己,后来听到江湖传闻,他虽然不齿喜欢男人的男人,但苦于恩怨……他松了一口气,“你从哪里淘出这么个宝贝女人?” 张天泽警觉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仗着好容貌到处拈花惹草,难道敢对唐棠起心思?! 阿谦对着远处吊着的杏核开了一枪,一瞬间杏核四分五裂。“你什么眼神?!我们混江湖的最讲道义,朋友妻不可戏!” 张天泽微微一笑,“知道就好。” “这次把我从远东招过来什么事?”白谦对着冒烟的枪口吹了一口气,自己本来在远东玩的好好地,却被这小子派人召了回来。 “r国人设计了一个针对华夏甚至是整个亚洲的阴谋,所以想让你回来玩一玩。”张天泽皱了一下眉头。 “哦?”白谦的经历和张天泽不一样,他门虽然一样自小父母离世,饱经人情冷暖,但是,白谦没有遇到过九爷这样的恩人,所以只能一路黑道走到底,他这些年虽然游戏人间,可从没忘记父母的大仇。 “感不感兴趣?”张天泽将关于合成油的资料交到他手上。 白谦呵呵一笑:“远东的石油就像咱们这边的水一样多。不过处理r国人,我绝对奉陪到底!” 张天泽与白谦碰了一下拳头,“合作愉快!r国人的军事基地在深山里,里面抓了不少华夏劳工……” “民族大义什么的可都跟我没关系,我带着这么多兄弟拼死跑去干这些买卖可不是为了青史留名!”白谦笑嘻嘻的说。 张天泽甩了一份地图给他,“这个合成油技术肯定能在国际市场能大赚一笔,再说东北的军事基地还有不少其他宝贝。” 白谦嘿嘿一笑,“我做的就是杀人越货的行当,保证会将那里翻个底朝天。不过,你也不是个无利起早的人呀?” 张天泽看着他探究的目光,勾唇一笑,“那当然,但是咱们的获利点不一样,赚多赚少,各凭本事,互不相干。” 白谦点了点头,这倒是。“行,我先撤了。” “就这样走了?”张天泽看着他背着身远走的身影,凉凉的问。 “买卖谈完了自然要走。”白谦转身不耐烦的说。 “资料里,怎么关于这个美国人丘吉尔的资料这么少?” “你也觉得奇怪?”白谦反问。 张天泽不语,一个能独自从东北搞回这么多情报的人,身家背景怎么可能这样干净? “这么干净当然是被有心人处理过。”白谦呵呵一笑。 张天泽点点头,跟他预想的一样。他的人说,丘吉尔曾出入过威尔斯上校家,但是他们在m国就是好友,这点不足为奇。那他到底是谁的人,来华夏到底是什么目的?真的是为了皇陵里的《伯宣训诫图》吗?! 十二月十日金海火车站 宋濂熙看了看热闹喧嚣的金海,经此一事,自己现了许多金海和南方政府的不同。想当初自己也是一心报国,但是任何事情做出来都比想象出来的困难万倍。 罗荣臻微笑着和宋濂熙告别,没想有一天也会和南方政府的人成为朋友。 方唯唯站在罗荣臻身后,目光期待,宋叔叔因需调拨救助上京物资和古越城电车线路扩充款项,所以离开金海,这下自己可要好好表现。 “唯唯?”罗荣臻温和的看着方唯唯。 “罗行长!”方唯唯正色,一幅等待将军检阅的样子。 罗荣臻失笑,“你这孩子,不要紧张。说起来你和亮亮差不多的年纪。你们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能干。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罗行长不要这样说,比起师哥,我还差得远。”方唯唯脸色微红。 “师哥?”罗荣臻佯装沉思,喃喃自语,“你们竟是校友?” 方唯唯掩下心底的苦涩,微微点头。 罗荣臻心下赧然,自己竟然也有糊弄小姑娘的一天。“亮亮就像脱缰的野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其实师哥这样,倒是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但是……”方唯唯想到从高纯民那里验证来的事,没想到他竟然会喜欢别人,而这别人竟是未来金海市的女主人。 罗荣臻知道方唯唯的心思,罗亮的事情他也听丘吉尔说了。想到那臭小子做的事,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怎么能在男女之事上给人留把柄?!“唯唯,你是好孩子,你们这些年轻人沟通起来也容易,你可不能让你师哥犯错误呀!” 方唯唯惊讶的抬头,罗行长这意思是?难道他不反对我和师哥的事? 罗荣臻一幅欣慰的样子,现在局势不明,自己虽然不想和南方政府扯在一起,但是更不能开罪张天泽和九爷呀。“你师哥就是个愣头青,你要是有合适的小姑娘,帮伯伯留意一下,他也该成个家了。” 方唯唯赶紧地头,重重点头,她怕晚一刻自己的眼泪就要决堤。 罗荣臻昨天接到r国再次提高银行利率的汇报,r国为何屡屡逆市而行?儿子所说的关于张天泽的猜测有时真的吗?他打算今天去金海市证券交易所一探究竟。 金海市证券交易所成立于十五年前,由九爷一手创办。当时他还是一个刚接触经济的新人,各行各业只记投资不计回报。 经过十多年的展,金海市各个行业俨然已是华夏各个行业的老大。 罗荣臻看着云上路喧嚣热闹的场景,不禁微微出神,这里俨然像是第二个凤凰城。民主、自律、繁华到处充满生机和现代气息。 罗荣臻先在一楼大厅观察,各个交易员都在和投资客交谈,大多三五成群。 墙上的交易数据时时更换,期货、股票交易频繁。 热闹而不杂乱。 二楼穿着套装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是一幅严谨沉着的表情。 梁户枢有些不解的看着楼下,下面那个人一身黑色西装,剑眉星目很是亮眼,这人是谁? “您好,请问你是要开户吗?” 交易所了解情况的人不禁纷纷看了过来,这人是什么来头?竟能让梁经理亲自招待。 罗荣臻点头微笑,“我找梁经理叙旧。” “你是?”梁户枢皱眉,自己似乎从没见过此人呀! “你好,我是你的同校校友hand。”梁经理伸出自己的手以示友好。 梁户枢默念几遍,最后瞪大眼睛,他们学校被称为圣手的只有北方央行行长罗荣臻!“您好您好!久仰久仰,里面请!” 罗荣臻微笑先行。 梁户枢前半生做学究,一直将罗荣臻奉为精神楷模,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和他交流切磋,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 “梁经理将这里经营的不错,完全是按照《黄金经济》上卡特教授的构思设计。” 梁户枢自豪的点点头,“张市长是个高瞻远瞩的领导,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罗荣臻回头,这个张天泽竟有如此胆略,卡特教授提出这套交易所的营销模式还没有人敢实际操作。经济里的猫腻一向层层包裹,还没有谁敢把经济这样玩。 第45章 http://..org/ 十二月十日成宅 “大哥,刚接到的消息:威尔斯上校派人帖子要搞聚会。” 威尔斯是爱好热闹的m国人,一周一两次的聚会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猴子盯着张天泽又补充道:“昨晚丘吉尔在他的宅子待了一个多小时。” 张天泽皱了下眉头,“还有什么特别的?” “威尔斯一向不喜欢r国人,平常给武田送帖子的都是普通小厮,这次却是他的管家。” “哦?”张天泽想了一下,r国人最近忙的上下乱窜,他这是怕r国人不去,才派出自己的管家呀。会是什么事呢?为什么非要见r国人。 “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知道威尔斯和邱吉尔的谈话内容。”张天泽晃了晃手里的笔,对付敌人,最怕他不动,但是只要对方动起来,总能现蛛丝马迹。 “大哥……”猴子有些迟疑,“咱们的人根本近不了威尔斯的书房。那个丘吉尔十分敏锐,他进去后,房子三米之外都没有人。” 张天泽猛地将手里的笔飞了出去,“这点小事都办不了了?!” 猴子看着脸颊旁边还在颤抖的钢笔,哭丧着脸说:“大哥,您看这个……” 海岛军事基地席科学家研制的□□已四分五裂。 张天泽勾唇一笑,有意思,这样的窃听器都能现。“能现这个窃听器的人,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你不妨调查一下m国中情局高层。” 猴子点点头。 “大哥,交易所那边传来消息,罗荣臻去了。” 罗荣臻不待在市政府,怎么去了交易所?他也得到r国再次提高银行利率的消息了? 张天泽后半夜都在研究关于黑田彦二的生平,这个r国的经济鬼手,手段一向大胆疯狂,r国前三十多年,中央银行一直掌控在他手里,这个时期是r国经济飞展跃身经济强国的黄金时期,而近十年他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海岛疗养,却没想到他一手创建的经济强国,却在十年之内就被毁成这样。 张天泽皱眉他既然是这个经济体的缔造者,那他必然知道这个经济体里优势劣势。这下自己想将r国经济打垮,必然要费上更多的精力、金钱。 对付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经济学者,张天泽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先去交易所看一看。” 十月十日金海交易所 罗荣臻看了看四周,亮儿怀疑张天泽在做r国货币,在这一看,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和实力。 梁户枢呵呵笑了几声,再次给罗荣臻添茶。现在r国再次提高银行利率,做空计划只能暂且搁浅,y国、m国投入的大量资产可怎么办?而且那两个外国人随时可能倒戈。 罗荣臻微微一笑,这个梁户枢一身学究思想,自己这个玩政治的老手还不是分分钟把他拿下。“听说r国的银行利率再次提高了,我今天路过,所以进来转转。我这个师兄玩起经济一向离经叛道。” “是的,是的,一周之内汇率上涨了两次,真是没人敢这样。”梁户枢压住心里的激动,“黑天学长被称为鬼手,您是圣手,想必对他您是相当了解?” “是同班同学又曾一同拜在恩斯教授门下,所以对他比别人多了一些了解。”罗荣臻说完便闭口不言,只坐在一旁微笑。 梁户枢听到这话差点喊出来,但是罗荣臻却像吃了哑药,再也不张口。 罗荣臻深谙孔子那套:治大国,若烹小鲜。 火候、佐料时间上的分寸才是最重要的。 梁户枢心里左右开战,问还是不问? 罗荣臻笑呵呵谈起时下经济,每次一谈到关键的地方立刻止声。 梁户枢最后心里一横,直接问道:“罗行长对这次黑田彦二两次提高银行利率有什么看法?” “看法谈不上,任何制度的实行都是为了调节当前的市场。”罗荣臻微笑抛出引子。 梁户枢犹疑自己不该说的太详细,可是不说的详细似乎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罗行长是经济界的泰山北斗,梁经理想取经可不能这样怠慢罗行长。”张天泽微笑着走进来。 “张董事长。”梁户枢惊讶起身,张天泽昨天没同意自己的提议,他现在自作主张做这些事,会不会惹领导厌弃? 张天泽高深莫测的看了梁户枢一眼,直接将眼神对准罗荣臻,“罗行长久等了。” 罗荣臻微微一笑,这个张天泽身上糅合了多种气质,每一面都让人惊讶,这个男人的深度绝不是肉眼甚至调查信息所看到的样子。“张市长真是能者多劳。” “不敢当,不敢当,罗行长请坐。”张天泽重新坐下,说实话两人现在是敌非友,罗荣臻这一步,自己还真有些不解。 罗荣臻微笑的看着张天泽,他不是梁户枢,梁户枢一身书生气,心思谋略上必然输一成。张天泽虽然年纪轻轻,心思谋略却老成的可怕,自己还需小心应对。“张市长最近公务繁忙呀。” 张天泽微笑不语的看着罗荣臻,两个人像高手过招,真正动手前都在估测对方的实力。 罗荣臻点了点头,“张市长被套牢了多少现金?” 张天泽反问:“罗行长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就是过来问候一下。” 罗荣臻出于政局考虑也会站在张天泽的这边。“r国经济衰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黑田彦二一向喜欢迷惑对手,以过激的手段掩盖真实的内容。” “是,他们国内的对外贸易逐年下降,但是还有什么是需要掩盖的?”张天泽沉静的看着罗荣臻,这是他最无法看破的地方。 罗荣臻心里生出赞赏,经济上时间就是金钱,外汇上一夕之间,成千上万的资产就可能化为乌有,没有强大的内心是不可能撬动这个经济杠杆的。“银行。不要忘记r国在经济危机一开始就选择了与m国、y国完全不同的道路,直接用本国银行的钱救助企业。但是现在呢?近几年呢?你可曾再听到有关银行救助企业的讯息?” 张天泽脑海中灵光一闪,为什么一次次提过银行利率,根本的原因难道是银行里早就没有钱了,所以才要提高利率,回笼资金。原来占领东北,抢夺黄金是为了救助国家已经崩溃的银行系统?! 没想到答案只隐藏在真实事件的旁边。 十二月十日同昌里 唐棠看着前面威尔斯上校的家,自己跟着丘吉尔一路来到这里,可是没想到一刻钟前却看到猴子身边的一个跟班,在宅子旁和人接触。 眼前的这些让唐棠觉得一切都不简单。 唐棠她在宅外等了半个多小时,没见有任何异常情况,正在踌躇要不要离开,却见刚才接头的猴子手下去而复返。 “唐小姐!”那手下弯腰低头。 唐棠点头,“谁让你回来的?” “我大哥让我跟您解释一下。”那手下伸出右手请唐棠先行。 唐棠看了看周围,转身上了汽车。 那手下随即上了前座“唐小姐,丘吉尔是m国中情局的人,而且他最近有意联系武田大佐。” 唐棠皱眉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身份?m国在r国侵占华夏的态度一直是中立,这并不是一个盟友,而现在丘吉尔联系r国人就更耐人寻味了…… “丘吉尔以威尔斯上校的名义写了一封信给武田大佐,现在咱们的人已经将回信送了进去,表明无意与m国人合作。” 唐棠点头。这时候丘吉尔联系r国人,难道是想将截船的事、□□的事告知他们?!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丘吉尔看来要处理一下。“你这段时间听我指挥,张市长那里自有我去说。” 那手下点头答应。 唐棠打算知会猴子一声,张天泽那里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他现在只怕□□乏术。可是为什么丘吉尔不选择截船之后再将此事告知r国?这样他们的国家利益不是会更大化吗? “唐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唐棠看了一眼那个手下,现如今从武田大佐那里下手是不明智的,这个当口他如果出事,只怕□□事件、截船事件都会受到影响。如何让丘吉尔出事呢?“十分钟查出来丘吉尔如何与国内联系?” 那手下领命而去。 唐棠叫来随在自己身后的守护,令他们去将武田大佐拖住。 “小姐?”小刘不确定的看着唐棠,唐小姐打算如何做呢? “小刘,你觉得威尔斯上校这个人怎么样?” 小刘皱眉,“我只是道听途说,不过大哥曾说,这个上校极为聪明,懂得自保。” 唐棠点头。现如今也只好围魏救赵了,只希望一切奏效吧。 丘吉尔坐在威尔斯上校的书房,看着他满汉怨恨的眼神,自己这一步跨出去便再没有回头路了。罗亮和自己这些年,是自己最为珍视的朋友,可是国家利益当前,任何个人都是值得被牺牲的。 “你这样做,罗亮那里也不会原谅你!”威尔斯现在犹如困兽,到底该如何做?谁能给自己答案?!九爷和张天泽也帮助自己良多,难道就这样任丘吉尔继续? 丘吉尔冷笑一声,“这些就不必你劳心了!” 第46章 http://..org/ 唐棠等在车上,整个人急躁不安,但是表面却只好一切如常。已经8个小时没有见过阿泽了,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自己呢? 唐棠抬头看了看天,冬日里难得的晴天。 “唐小姐,查到了,他每次与云上路卡维面包店的店员联系,那人见完面之后都会去乡下收鸡蛋,在乡下估计有他们的电台。”那手下去而复返。 “好,小刘你派一个可靠的人将那部电台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唐棠点了点小刘,又转身对那手下说:“你手下有几人?威尔斯上校家有几个咱们的人?” 那手下不敢违逆,低头回答:“我手下还有四人,威尔斯上校家还有四个人。” 唐棠想了想,现在这边还有两人。“小刘,你和一人在这守好前后门,其他人立即召集起来,我要半个小时内将威尔斯上校家的书房控制住。” 那手下立刻将人召集起来。 威尔斯上校家主楼一共三层,前门到主楼大概三十米,后门到主楼大概四十米,主楼后面还有一栋门房和司机的起居及杂物间,而书房就在二楼最中间的房间。 “前门和后门哪个门咱们的人更能控制住?”唐棠指了指地上简单的房屋图。 “后门更合适一些吧。”那手下沉思了一下,肯定说。 “里面的人有没有人可以将一半以上的佣人引走?”唐棠接着问。 人群里一个人大胆的举起手,“我有办法!” 唐棠看了他一眼,“务必完成任务。” “我要是完不成任凭您处置!”那人拍着胸脯说。 “后门到主楼留两个人,一楼大厅留一人,前门的人就留在外面,有事拉响这个。”唐棠将车里剩下的□□喇叭交给留守的人。“暗号就定三遍乌镇茶叶蛋。” 唐棠给剩下的人下小刘准备来的子弹。“一会大家听我指挥,活捉去吉尔。威尔斯上校只需控制住。” 众人点头。 唐棠瞅了一眼小刘。这一切由我做决定,任何结局都由我来承担,与任何人无关。 事后丘吉尔每每想起今天生的一切都有些恍然,没想到那个曾经一见惊艳的女人会如此迅大胆的对自己做这些事情。自己堂堂中情局的a级队长,有一天会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上。 大概,此刻只能感慨一句:生命总在不经意间布满狗血。 人生很多时候会面临许多的抉择,它或好或坏,或违背我们的良心,又或者带给我们新的重生。 唐棠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枪战、杀人、流血,说不还害怕假的,但是处在这个位置,阿泽不忍心改变她,只好她自己来。 六个人呈扇形分开行动。 两个人紧随唐棠左右,加紧向主楼靠近。 战斗一触即,唐棠整个人像绷在弦上的箭,她大脑高度紧张,她没空想此刻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是跟在阿泽身边必然不能只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许久之后,唐棠还会想起当天的情景,还会产生错觉,似乎当时当日的一些情景被自己自动删除了,怎样都想不起来,是不愿回忆的血腥?还是不肯承认自己也能那样疯狂?! 从大厅到书房家丁六人伤四人、保镖四人全部死亡,女仆四人全部受伤。 那天的那些人震惊的眼神还经常出现在唐棠的梦里。 那眼神满含死亡的恐惧,让人彻夜难安。 丘吉尔是m国一流特工,执行过许多国家级机密事件,然而他的直觉告诉他此刻不同寻常,他刚刚扑到沙后面,书房的门就已经被人破开。怎么来了这么多人?!r国人还是…… 唐棠带着两人站在两人面前,她单手持枪,满脸肃穆,此刻她不再是一个端庄温柔的女人,而是一个黑暗使者。 丘吉尔立刻将一旁的威尔斯上校劫持,“你们快放下武器,否则m国上校在金海殉职的责任可不是你们可以担下的” 唐棠没想到丘吉尔既然会劫持威尔斯,看来不仅狗急会跳墙,人急了也会不慌不择路。“唐小姐,给您。”罗三将手里的微型摄像机递给唐棠。 唐棠微笑着对丘吉尔说:“意外是人生最好的调味料。” 罗三接到唐棠递过来的眼色,趁丘吉尔心神大乱之时,趁机对他右臂开了一枪,丘吉尔立刻翻身躲开乱枪。 威尔斯上校趁机一个跟斗翻到安全地带。 丘吉尔稳定心神,猜想他们前门防守肯定最薄弱,他一个鲤鱼跃龙门冲破阳台门,滚到阳台。 此时唐棠赶紧扶起威尔斯上校,其他人趁乱追至阳台,乱枪里将丘吉尔打伤,丘吉尔从阳台外狼狈滚到地上。 丘吉尔一向不是个束手就擒的人,想抓他?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威尔斯上校的佣人有的被这个场面惊得跑了出来,也有的躲在人群后面,瑟瑟抖。 唐棠安排的人,以□□威胁众人,“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否则被不长眼的枪打伤了可不要觉得自己死得冤枉!” 丘吉尔一看双拳难敌众人,心中焦急,一个不小心,便被打伤右手。 至此唐棠将丘吉尔擒获。 “唐小姐,谢谢你救了我。”威尔斯此刻满满的劫后余生之感。 唐棠安抚的看着他,“因为我们您才突然陷入危险,该我向您道歉才是。” 威尔斯摆了摆手,他一个年过半百之人,哪里会糊涂,丘吉尔被m国中情局收拢,早已成了一件冰冷无情的武器,自己死在他手里只是早早晚晚的事而已。 唐棠看了一眼急匆匆冲上二楼的手下,“上校,现在还有一事要麻烦您。” “是不是武田大佐的事?” “是的,想必您已经知道了丘吉尔的全盘计划,金海、甚至华夏,不能陷入战乱,希望上校看在这里是您第二故乡的份上……” “你不必说了,你没出现前我就在想应对之策,武田不会在这里得到一丝消息。”威尔斯上校看着唐棠坚定的说。 唐棠看和他深深弯下了腰,任何一个向往和平的人并为之做出贡献的人,都是无国界的朋友。 “大家撤出威尔斯上校家。”唐棠带着众人离开,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乡下的电台、丘吉尔…… 二十分钟之后,武田大佐带着丘吉尔以威尔斯上校名义出的信件,来到同昌里。 最近他一直在为即将开始的□□部署计划,此次计划配合上京、凤凰城一同开始,争取打乱华夏国内三个政府的内部联盟,是他们陷入相互猜忌,以此保障运送国宝船只顺利驶离华夏海域。 武田没有料到,威尔斯上校竟是虚晃一招,将自己骗来同昌里。 信上说有重要消息要与自己分享,没想到竟然是打算卖军火给r国。 m国一向标榜自由、和平,现在否定了他们在国际会议上的反对侵略战争的条约,难道他们国内的经济支撑不下去了?! 武田大佐心中得意,想到r国的这些计划,以及随后r国收到华夏东北宝物后的实力,真是天佑r国呀!“威尔斯上校有所不知,我们国家现在的武器产量及武器装备只怕一般大国也比不上。” 十月十日金海交易所戌时 张天泽看着手里传过来的资料,r国国内银行早已停止放贷,银行之间短期利率拆解的利率高达3o%,而民间房贷也几近成风相互之间的拆解率高达2oo%。 看来罗荣臻所说不错,这一切的根本就是为了隐藏r国银行业已接近瘫痪的事实。 国内经济不行,便打起了国际游资和其他国家资产的主意,r国真是好盘算呀! 如果这个消息爆出,那可想而知它的连锁反应。 张天泽想到那场席卷m国的经济危机,各行各业大量破产,工人失业,产品价格暴跌,大量产品因销售不出而只能选择销毁,那是一场非自然的灾难。而他本来就是这个打算,主导一场由他起的针对r国的经济战争。 一旦这个消息爆出,可想而知r国将面临比经济危机更可怕的非自然灾难。 r国,你准备好了吗? 我将代表华夏几万万人来讨伐你所带给我们的屈辱、灾难,我将为那些无辜的死难者讨伐你们,他们的血债必须你们血偿! 猴子站在张天泽身后,看着他瞬息万变的脸庞,心里惴惴不安,这场经济战争有他们起,可现在的局面该如何破解?这投入的数十亿资产可是金海的一半的资产啊!“大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猴子,立刻备车,回成宅。”张天泽决定将这个新的消息报告给义父。 “猴子,国家战争最受伤害的永远是底层人民,但是人民纵然无罪,可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国与国之间的利益争斗就是这样。” “大哥,我们都准备好了!”随时陪你共患难,共战斗! 第49章 番外墙外的人 http://..org/ 玫瑰是生长在院子里的,但我这一株玫瑰,却是长在院外。 我叫白梅,自小出生在南方水乡,那里水网交错,水汽弥漫。 整个镇子像是被人泡在了水里,到处都带了一股潮湿湿的味道,经年日久,所有的东西都带着一股子让人窒息的霉味,连日日走的青石板上都长满了滑腻腻的青苔。 金海人都说江南的梅雨甚是烦人,但南方的雨季,是没有尽头的雨幕,每天每日,那雨水就像被神从河里重新抽出来撒到天上一样,呆在这样的日子里,是没有尽头的绝望。 久而久之,这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麻木不仁的表情。 小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逃离那里,逃离那片湿漉漉的天气,逃离那一张张麻木不仁不知变通的嘴脸。 十二岁那年,我被人带到南方特工组织受训,最后代号白玫瑰,送到金海市九爷那里。 金海市变成了我另一个故乡,成就了我新的人生。 我自离家便不喜欢带水的地方,可金海市的水汽甚是清爽,不似家乡,像夏日里的一层汗液,黏腻的粘在身上。 金海市满足了一切我对大城市的幻想,我像游入大海的小鱼,满心期待,充满欢喜。 我跟在九爷身边曲意奉承,渐渐识得了金海,这是一座波澜壮阔的城市,这是一座神奇的城市,有钱没钱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舞台,有势没势都可以在这里成就自己的事业。 没人会在乎你是不是小地方来的,他们只在乎你今时今日的地位。 我猜想九爷他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不然不会处处防着我。可是我哪里会在乎?这是多么新奇的一切?我已经成就了自己最大的愿望,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 我奇怪九爷为什么放任我在他身边这么久?直到有一次九爷失态,原来我像他曾经的一个女人。 能让他这样的男人如此容忍我这个女人,那必定是真爱了,只是这爱不是给我,而是给另一个人。不过我哪里会在乎,他之于我也不是男欢女爱,他并不是我的良人。 九爷六十大寿那晚对我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那一天我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 九爷身边有一个养子,长得俊美漂亮,天生带着股子吸引女人的魔力。 自从做了他的后娘,托我牵媒搭线的都可以从金海市绕几个来回。我旁敲侧击的问过,知情人笑而不语,不知情的只说他不近女色。哪有不喜欢女人的男人?我猜想他可能是断袖,倒渐渐对他起了怜悯之心,这样的模样相貌,不能留在女人堆里,可是真真可惜了! 只是他虽是个断袖,但是本事却一点不少,金海市曾经大大小小八十一个帮派,九爷收拾了前五十多个,而他收服了后三十个。商贸公司到了他手里一年之间扩充数倍,帮派里老老少少都对他竖起大拇指。 时间久了,九爷越加坚定了让他接班的心思。 我也不敢得罪他,毕竟这是个男人的世界,而我只是个以色侍人的女子。 眼看金海势力越来越强,南方政府开始坐立难安,他们竟然想出一个美人计,让我做一回这父子间的貂蝉。 我似笑而非的看着南方政府在金海的特务队长,这人的水平看来不过尔尔呀。 特务队长恼怒地瞪着我,“白玫瑰,你是怎么接受训练的?!这么无视领导,简直无组织无纪律!” “那些事情都是些陈年往事,就不劳队长操心了。” 虽然我并不赞同这个计划,不过我却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张天泽。我渐渐听说了他许多事迹,他聪明、心思深沉、身手了得。 我想揭开了张天泽身上的层层面纱,而这层层剥落之后,他的本来面目会不会让我心动? 当一个人开始关注另一个人,不管她最初的目的如何,她在情感的天秤上已经开始倾斜。而我当时却不觉得,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犯了情感中的大忌。 张天泽是个极有魅力的男子,几十年不遇。 金海市每年票选出来的最佳男人,他一直蝉联冠军,最后这个战绩在他四十五岁那年被自己的儿子取代。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多年之后,我站在岭南之地想,这成家的祖坟是埋在哪个风水宝地?一代一代的男人竟如此优秀,大概真的是烧了高香,得了哪位神仙的青眼了吧? 对张天泽了解越多,我越抗拒不了这个美人计。我一直在等一个可以试试这个计策的契机。 农历九月初九是九爷生日,六十大寿那天金海市格外热闹。 金海市酒店整个六层的宴会厅全部开放,那一扇扇推开的棕色木门后面是衣香鬓影的各色权贵,他们像宙斯藏在潘多拉魔盒里的各种灾难,披着伪善华丽的外衣,等着将别人吞没。 我刚开始的新奇感逐渐退去,金海市的另一个面目在我眼前开始展现。这些权贵豪绅,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不过是一个个的伪君子、真小人。但是我享受这一切,它带给我前所未有的新鲜。 宴会厅所有的人都在或明或暗的看着我,我享受的看了看他们,像个女王一般矜持高傲。 今晚我要收服一个男人,让他臣服在我的脚下。 我穿着艳红色的裙子,在舞池里一圈圈旋转,我知道这时的我一定美艳不可方物。所有的男人都在盯着我,而我只盯着他。 每个女人都是一朵花,而现在正是我最美的时刻,娇艳欲滴、摇曳多姿。 色令智昏,而女人的自不量力通常来自男人的赞美和眼神。 我以为自己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貂蝉,但没想到其实只不过是被人愚弄的棋子。 我端着酒杯出现在张天泽的面前,“少当家?” “小姨娘。”张天泽掠了我一眼,又与其他人寒暄。 我心里气急,别人看我都是兴致盎然,但是他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许多人在他眼里都是毫无波澜的死物。 “阿泽,你知不知道,全金海多少名媛都盯着你?”我笑嘻嘻的调笑。 “小姨娘,女人还是安分点好。”张天泽语带嘲讽,漠然的说。 我欺身上前,挡在他的面前,“阿泽,你……”我话还没说完,却被他扯到一边。 “我可不想传出咱们两人不合的流言。”张天泽说完便不再管我。 我看着他决然的背影,眼泪在眼里直接打转。 南方政府驻金海的行动队长从远处走了过来。“人一会我们给你弄到走廊尽头第二间。半个小时后,你直接过去。” 半个小时后,我在那个房间悠悠醒来。 “不要自不可量力,挑战我的底线!”张天泽点着雪茄,我只看到一名一灭的星火,我软弱无力的点了点头。 突然,他欺身将我压到,整个人的气息充斥在我的鼻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翻身离开,同时一颗子弹从他的枪里飞出,原来如此。 那天e国人试图暗杀他,但最后没有得逞。 而南方政府在金海布局多年的行动队,一夜之间全体牺牲,我一夕之间孤立无援。 张天泽,你果然够狠。 我知道南方一些财阀都在暗中支持他,不然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在帮内立足,可是九爷的态度一直扑朔迷离,对于这个义子他到底是信任还是不信任呢? 两年以后,我见到了张天泽心心念念的女子。 那个叫唐棠的女人,她一出场就那样特别,予他满心满眼都是她。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全心全意的对那个女子,因她怒,因她杀人,因她谋划…… 原来这才是他的爱情。 只是这爱情也是会灼伤人的,而我就是那被灼伤的路人。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 多情却被无情恼。 我站在他们身后的篱笆旁,茂密的蔷薇花,将我的身形遮挡,原来他也可以笑得这样温暖,原来他不是不会爱人,只是不愿意爱我。 多情却被无情恼……我就是那墙外的路人,哪里该生出这些情情爱爱的心思?! “棠棠,夜风有点凉。” “我不冷,你别抱着我……” 不久之后,我竟然现了九爷的秘密,原来张天泽竟是他的亲生儿子,难怪他苦心积虑一步步将他推上这个继承人的位置。 我看着九爷恼怒的眼神,呵呵笑出声,这一家两父子都是无情的人啊,可偏偏被我遇上了! 我现了这样的秘密,估计金海是容不下我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现如今人生于我只是多一天和少一天的区别。 父母亲人具已不再,原来人生到头来不过独留我一人。 当我一觉醒来,我已经回到了南方,这里虽然不是我的家乡,但是水网密布的样子与家乡如出一辙,几日之后,家人也被送了过来。 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也许你行走在江南水乡时,坐在路边的老妪就是我。 只是我早已泯然众人。 第47章 http://..org/ 满天繁星,深夜的天幕像一个巨大的棋盘,星罗棋布的星星就像是一颗颗棋子,而人生的峰回路转就像是拐角处突然出现的星星,重新照亮了那片天幕。 罗荣臻看着天空静默不语,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多少年不曾这样安静、放松。 “父亲,你怎么还没休息?”罗亮打开房门不解的看着站在露天阳台的父亲。 “丘吉尔怎么样了?”罗荣臻担心儿子,儿子虽然聪明,但是太重情义。 “还好,肋骨断了两根,受了一处枪伤,不会丢了性命。”罗亮没想到机关算尽的丘吉尔竟然会栽在唐棠手里。不过她一向聪明。 “亮儿,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罗父转身坐在身后的藤椅上。 罗亮皱了下眉头,他大概猜到父亲要谈什么。 “亮儿呀,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又长得这样优秀,其实父亲一直为你自豪。”罗荣臻递了一杯红酒给罗亮。 罗亮伸手接过,从小到他,他一直再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 “你受过西方的教育,父亲也不想将老祖宗那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套路用在你身上。但是有些人是不能喜欢的,你知道吗?” 罗亮低头沉默不语,这份喜欢,甚至是爱,他一直打算静静放在心里,不会碰触,不会表白……这是一份留给他自己的一个人的爱情。 “父亲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罗荣臻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些话不说……以后势必会影响到他的仕途。 “父亲,您是不是打算联手金海,放弃南方政府?”罗亮盯着父亲眼神灼灼的说。 “当今华夏是何局势,你也了解。湖海散人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看当今之世北方政府一盘散沙,南方政府财力不足。当初为父信奉得民心者的天下,但你看,经历东北流民之事,金海市的声望越来越高。”罗荣臻说完看了儿子一眼,这一眼有民族希望的欣慰,也有廉颇老矣的哀愁。 “父亲,您今天……您今天在金海证券交易所看到了什么?”罗亮留学海外,曾经看到过西方一句谚语:时势造英雄。他有时也想张天泽是顺应历史出现的这个时势英雄吗?他能担起统一华夏的重任吗? “金海之势势不可挡。张天泽在经济上有天生的敏感,他竟然能做下这盘针对整个r国的计划,可见金海财力已过咱们原来的预估。还有你谅叔从北方海岛传回的消息,金海的私人护卫全部配备最新式m国k-52o机枪,而且明显是改良版。他们的舰艇自配歼击机停机坪,舰长3oo多米,舰宽5o多米,简直是一个巨型武器。”罗荣臻说完默默看着儿子。 罗亮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没想到金海的军事实力已经这样强大。 “这就是经济的魅力,没有足够的财力,这一切只能是空想。”罗荣臻转身,看着金海市五光十色的灯光。“你看看一片片光,如果华夏以后到处是这样的夜景,这将是对我们这些从政之人最好的回报。” 罗亮不得不承认,足够的财力和强大的军事才是争夺土地和人民,建立国家的基础。“如果金海动内战北方百万雄师不可抵挡,南方纵是土地再多又有何用处?!” “亮儿,我今天将r国国内银行资金链可能断裂的消息告知了张天泽,不久之后r国就将退出华夏甚至亚洲舞台。”罗荣臻高兴的说。 “父亲,你有这个猜测已经好几年了,而且为了这个推测每年都会派人去r国实际调查,为什么你不自己来做这件事?甚至你以你的经济学识也可以动经济战争,为什么你没有做呢?” “亮儿,乱世里最难守得就是财富。”罗荣臻意味深长的一笑,他们罗家虽然百年世家,但是守住张天泽打下的这一堆财富,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罗亮意会,苦笑一声。乱世里惟金钱最可靠,惟军火最安全。 “父亲,你既然送了这么一份厚利给张天泽和九爷,是打算让我留在金海与他们合作吗?”罗亮知道他们百年世家的传承理念,就是要在关键时刻在政治上站对方向。 “是。”罗荣臻点了点头,“r国经济一出问题,国际游资必然趁机掠夺资产,我们需要早作打算,狡兔还要三窟更何况咱们百年世家。” 罗亮点头,父亲既然将这机密告知他,看来是打算让他接手罗家内务了。他们罗家一向选贤不重嫡庶,且任何人都不得反抗家主的决定。他早已想登上政治舞台,这个平台已经打开。 十二月十日成宅戌时 九爷看着手里的资料沉默不语,这r国银行体系没想到已经岌岌可危到这种地步。 “义父,我回成宅前,他又派人给我送来这个。”张天泽将罗荣臻派人送过来的资料交给九爷。 九爷哈哈一笑,“这老狐狸出招那是必有所图呀!” “那义父看他图什么?”张天泽有些不解,罗荣臻在北方政府的地位与总统不相上下,他对金海能有什么所图呢? “这就不用再想了,无非是利益共享的事。”九爷点了点手里的资料,“你打算怎么做?” “东北的黄金、宝藏还在船上,我打算等十五号商船全部离港之后再公布这些消息,一方面怕东北驻军乱作一团,抢夺这些财宝,另一方面让r国的计划可以顺利实行,消除他们的戒心。”张天泽看着九爷镇定的说。 九爷赞赏的看着他,“墨子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咱们如果有了这些财富不日便可以挥师北上,直捣黄龙,开创一个新的盛世!” 张天泽看着义父一瞬间放佛年轻了二十岁的脸庞,会心一笑。 成九没想到连老天都在帮他,只怕当年起于草莽的君王也和他一样没想到会有称王的一天。试想整个国家在自己手里,这是多么让人豪迈的事?! “义父,华夏贫弱并不适合经历战争,咱们需要从长计议。” 十二月十日子时 唐棠看着月色,一杯杯喝着红酒。 她一闭上眼睛,满脑袋白天那些人惊恐的眼神,它们一双双在自己脑海里出没,不肯离去。 看来今夜无法入眠了。 唱机里低低的《花好月圆》,像在嘲讽这个世界。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轻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暖风儿好花催,柔情蜜意伴人间……” 唐棠将头靠在膝盖上,双眼微瞌,这冷风吹的人似醒非醒,这酒意熏得人似醉非醉,这月光下的一切黑影重重,在自己的眼里似梦似幻。 张天泽没想到自己推开房门看到的竟是这一幕,卧室窗台大开,白色的窗帘随风乱摆,而唐棠竟然痴痴抱膝坐在窗前?! “唐棠……”张天泽小心翼翼的叫道,不敢大声,唯恐惊扰到她。 “阿泽?!”唐棠惊喜的喊。 “怎么一个人坐在窗前?”张天泽将外套脱下搭在唐棠身上,又将她冷冰冰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阿泽,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呀!” 张天泽起身将落地窗关上,又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 “阿泽,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大呀!” “你这是喝了多少?” 唐棠皱了皱眉头指了指滚在角落里的酒瓶。 张天泽无奈的睨了她一眼,“你这个酒鬼,以后没我在,不许喝酒。” 唐棠嗤笑的看着他在月色下镀了白边的脸庞,慢慢将他的脸捧起,将自己的嘴贴了上去。 张天泽没想到自己因为r国银行的情况睡不着觉,所以深夜前来探香闺,没想到却要来照顾这个醉鬼。 “阿泽,你的嘴好甜呀!”唐棠迷蒙的神情似乎现了好玩的东西。 张天泽的心脏似乎在脑袋里砰砰直跳,整个人像交响乐里那段最激昂的乐曲,根本停不下来。 唐棠笑微微醉眼含情,双眸黑漆漆撩人,美盼低迷情宛转,胭脂檀口吐气如兰。她肤滑白腻似镀了层光晕,举起的手臂似缠绕的藤蔓,绵软无依。 张天泽觉得情到浓时,肢体接触是必然的,但是唐棠他是珍之又重,是顺势而为还是坐怀不乱?这份毅力真不是常人所有,难怪连孔圣人也不能免俗。 唐棠痴痴一笑,张天泽已是醉了。 温柔乡最是英雄冢。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台,张天泽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呼吸均匀的唐棠。 人生最美的事,除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要再加上,等你睡觉,盼你醒来。 张天泽虽然不是受传统的华夏教育长大,但是他内心极尊重唐棠,没有获得唐棠的应允,有些事情他是绝不会做的。 人有时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有些事情,只适合留在恰当的时候做。但是这之前是不是可以先要点甜头? 第6章 .4入V一更 http://..org/ 久有凌云志,重上山岗。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过了黄洋界,险处不须看。 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唐棠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从学戏已来,还没有偷懒不吊嗓子过。 看着外面明亮的阳光,扶着还在昏疼的额头,唐棠真有一觉醒来,恍如隔世的感觉。 许久之后,唐棠和张天泽闲聊,才知道原来,自己醉酒时,某人激烈的内心挣扎。 她不给面子,哈哈大笑,但最后被某人拖到床上严惩已是后话。 有些事情是成长时必须经历的痛苦,而当某一日我们可以坦然面对时,也许在时间的某个角落,还有我们不曾现的美好、有趣。 这也是唐棠多年之后想到的经验,人生就是边走边记,直到最后我们功德圆满。 金海市海防分为三道防线。第一道是近海由海洋警署巡逻队负责。第二道是中海,由海军各部轮流防御,第三道是远海,由九爷的特别军事研究室组成。 特别军事研究室,由三大海岛组成。 人员由华夏各地孤儿、华夏最尖端的技术人才组建,是效忠九爷的直系部队。 特别军事研究室汇集了当今世界上最新式的各国装备,科研人员每天在这里研究如何复制、升级这些装备。 唐棠拿着阿泽以前给的特别通行证,直接坐船将丘吉尔交带到军事基地。 丘吉尔身上载负的秘密,绝对是大事件。 说不定可以改变华夏的格局。 虽然拿枪杀人让自己不舒服,但是收获这样大,也令她很自豪。 军事海岛作为九爷最重要的秘密武器,一直没被各国特工打破。没想到他作为第一个登上这里的外人,却是以这种方式。 想他堂堂m国中情局队长,执行过无数国家级机密任务,而今却落到这样的地步。 如何突围? 他不相信这里是天网! 唐棠所行一路,甚是震惊,竟是这样的军事实力?! 她参观见识到了最新式的d军g--5o坦克、最新式的m军73--a机枪、最新式的m国雷达…… 这些甚至这些,到底是从国外进口还是自己研制的?! 唐棠有些恍惚,是不是九爷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研制的武器与南北两个政府交易? 唐棠想到她看到的一本书上所说,你眼里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十二月十二日金海市政厅 市政府的大楼一早便被几百名黄包车夫包围。 金海警局全局戒严,广场上方的空气都带着一丝紧张。 何嘉慧带着组织里的人分散在行走的群众里。她今天的任务是阻止r国人的阴谋。 人群众人从早晨站到上午十点,冷风里渐渐有人体力不支。 警局接到消息务必善待聚众的车夫。 所以现场热水、米粥,随时供应。 队伍里渐渐有人开始动摇,想到刚才市政府给众人的保证,三日内会给大家伙一个交代,也许也许可以相信一次。 r国派来的卧底一直在等待时机,怎么掀动现场群众的情绪?怎么将事情闹大?最好有流血冲突啊。 最后他们决定铤而走险,暗杀一名警察,直接枪击群众,引起动乱。 何嘉慧没有想到,周密的计划还是会出现漏洞。 她闭上眼睛前,看到广场远处的和平鸽,呼啦啦飞起一大片,她似乎听到鸽子振动翅膀时呼呼的风声。但是可惜她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无声,周围所有人的震惊关切的话语,她一句都没有听到。 原来有一天,爱国、振兴这个国家,也会离她很远很远。 唐棠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市政厅里。 交通局局长、财政部部长都在和她制定人员安置的具体计划。 其实大体计划都已经制定过,而且临近年关,唐棠觉得也许可以给车夫们一些实际的福利。 但是没想到她要求公布方案时,这些政府要员却坚持等在这里待命。 唐棠第一次在张天泽身上有了被欺骗的感觉。 谁都没想到一二·一二惨案的主角会是何嘉慧,这个正年轻的生命。 唐棠没想到平日里鲜活的人,会突然再也不会睁眼看这个世界,再也不会畅谈她的爱国情操。 其实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历史记住的。 当时当日所有参与一二·一二事件的众人都不知道正是今天的聚众拉开了此后对r国的一系列后续事件。 如果历史终将铭记这一日,那它的意义不会比我们所知道的少。 当华夏土地上,当金海人民、上京民众、凤凰城众人,一起观看了这场由r国针对华夏的阴谋,那么人民的愤然,积攒多年的怒火不仅仅会将他人烧灭也会让自己灼伤。 流血冲突之后华夏政府紧急出台了:《金海市黄包车夫安置暂行条例》,但是由于流血事件的恶劣,加之南北两政府没有及时遏制,此次由争取黄包车夫权益的聚众事件,最后演变为一场,席卷华夏的大聚众。 各个学校学生、各工商业、各行各业工人自组织起来共同对抗政府的大聚众。 唐棠看着广场下面群情激愤的学生们、工人们、车夫们,深深自责,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头一次怀疑自己的重生。 历史似乎偏离了太多,再这样下去,也许这世界会变的自己也不认识。 张天泽静静看着站在窗边的唐棠。 他刚从金海交易所赶过来。 他相信现在下面疯狂的人,脑袋里充斥着推翻他和九爷统治的思想。 “唐棠,流血和牺牲是必然的。”张天泽信奉弱肉强食,而烧杀掠夺是人生下来就会的本能。但是唐棠自小没有接触过这些理论,她也许并不能接受这些。 “阿泽,一将功成万骨枯,人都是在*里渐渐迷失的,你说,民心重要还是天下重要?” 张天泽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她已经猜到了。是啊,她那么聪明。 “你看你没回答已经是答案了。谁和我说他要保护这座城市、保护这里的人民,难道他们今天只是你*的牺牲品?!” 张天泽张了张嘴,第一次哑口无言。 “难道你要说,这个国家需要重新洗牌?”唐棠觉得头疼欲裂,被欺骗的想法充斥在她的脑海里,明明说的是聚众一开始就公布救助方案,可是根本没有! 张天泽担忧的看着唐棠,刚开始他确实打算让r国人的计划落空,但随之而来的关于东北宝藏的事,关于r国国内银行以及自己投入的数亿资产,这些东西与几条人命相比,甚至是残破不堪的民心,都重要的多。 “三天,唐棠只要三天。三天之后你就会知道答案。”张天泽满眼含痛的看着唐棠。 唐棠转身而走,她想起死在自己手里无辜的那些人,威尔斯上校家里的佣人、家丁…… 她想起监狱里和自己畅谈救国救民的何嘉慧。 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她没有胸怀天下的勇气和决心,她也不需要牺牲别人保全利益和*的思想。 十二月十五日夜金海成宅 九爷边抚着面前的华夏地图,边下令,“通电北方内阁、南方政府,我金海市今日午时已对r国宣战,势必将r国侵略者赶出我华夏领土。” 张天泽和九爷早已商定,今日东北商船离港之后立刻抓捕在金海的r国驻军、侨民,同时公布r国对华夏犯下的条条罪状,正式宣战。 这一天,华夏历史将九爷和张天泽以正面人物载入史册。 九爷,原名成九。祖籍不祥,自幼在金海讨饭,先是混进金海焰火帮,后得焰火帮老大成天坤赏识,收为义子,改名成九。 古有明皇乞丐出生,讨饭起家,今有九爷帮派出生,舍生取义,堪为当世之楷模英豪。 后世成立专门研究九爷的学会,专门讨论一九三一年,九爷和张天泽针对r国和华夏的部署战略,并将九爷和张天泽的计策汇集成书,编为《成计》。 “义父,武田大佐试图在监狱里自杀。” 九爷看了张天泽一眼,这个儿子成长的如此之快,遇到事情时的大胆、果决,真是常人所没有的。“你看呢?” “我觉得直接交给人民,组织一个公开审判,一是可以收服民心,二是给北方内阁和南方政府施压。”张天泽和九爷着眼的一直不仅仅是金海,而是整个华夏,而现在正是时机。 “恩。”九爷点头,“白谦什么时候袭击r国东北军事基地?” “子时。”张天泽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还剩三十分钟就十二点了,估计快开始了。 “r国的商船现在行驶到哪里了?”九爷点了点黄海海域。 “估计应该在这一带。”张天泽点了点黄海海域的一片群岛。 “恩,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就该到你安顺叔埋伏的地方了。”成九深深吸了一口,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 “义父不用担心。罗家已经倒戈,段总理独木难支,北方内阁撑不了几天了。”张天泽微微一笑,成王败寇,这是社会法则。 “罗家父子,以后怎么用你我需谋划一下,罗荣臻是经济界的泰斗,罗亮也是少年英豪,这两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九爷指了指茶杯。 罗亮倒茶、泡茶动作一派娴熟。 “你看这茶叶,兜兜转转终将沉入壶底,它浮在上面咱们就没法喝水,这用人就像泡茶,你不把它用热水浸透,它不会为你所用。” 罗亮微笑,“罗荣臻在经济方面的才能远诸人,华夏不能一直这样落后。” “是的,咱们将国家夺过来就是为了让它变大变强。” “义父,纵观世界史,以农业立国的时代已经结束,我觉得,咱们不妨先将经济人才培养起来,为以后国家展做准备。” 成九点了点头,是需要这样。“不过,南方政府和北方内阁必然不甘,他们那边如何处理还是个问题。” “北方内阁那边,我已有谋划,至于南方政府那边,你过几天就会知道答案。” 九爷微微一笑,“你这小子跟我还保密!” “阿泽,果然时也运也,这谋事三分,另七分天注定。r国的计谋如此周密,但是呢,一招不慎,全盘皆输。” 张天泽点点头,他知道义父的意思。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这是老祖宗验证了几千年的话。”九爷顿了顿,“男儿志在四方,这女人嘛,还是相夫教子。棠棠是不是还在生气?” 张天泽满腹苦涩,棠棠生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天之后,唐棠曾说,他明明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可他还是做了。 是啊,他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还是做了。 “天儿,这世间最堪不破的便是情关。”九爷自问自己也没做到,推己及人,儿子这样也正常,“这样,明天让棠棠过来,我和她聊聊。” 张天泽苦笑一声,只怕没那么容易啊! 十二月十五日思南路 唐棠不知道是张天泽对还是自己对?个人生死与国家大义?这是大家和小家的区别。 但是没有家要国有什么用? 可是如果没有国了,那更多的家必将离散! 她看着何嘉慧床头上那本书上圈出的那段话,默默出神…… 我的丰功伟绩值得浇铸于青铜器上,铭刻于大理石上,镌于木板上,永世长存。等我的事迹在世上流传之时,幸福之时代和幸福之世纪亦即到来。 第6章 .4入V二更 http://..org/ 十二月十五日深夜北方段总理府邸 金海市最先披露了r国在此次□□中扮演的角色,同时通电北方内阁、南方政府,共同讨伐驻华夏各地r*队。 段总理觉得不知道张天泽、九爷这是孙子兵法里的哪一计。 北方内阁现如今只需最后一棵稻草就会溃不成军,难不成这不仅是针对r国人的计划,也是针对北方内阁的计划?! 现如今南方政府和北方内阁共同陷入舆论谴责,民心岌岌可危。 金海此举是得民心而与r国为敌呐! 想想黄海之上九爷即将到到手的大笔财富,难道这就是他抗衡的资本? 但是如果一旦与r国开战,那北方内阁是不是也要加入战争?想到东北流亡的几十万同胞,想到金海披露出的r国制造的一二·一二惨案□□。 九爷还是您老棋高一着呀! “老爷,您说现在r国的军队和人民咱们怎么办?是杀是留?” “九爷这是逼着咱们也加入战争呀,你想想华夏这三方割据,北方咱们军队最强,r国在此投放的军队最多,一旦开战咱们势必寡不敌众,但是不开战难道等着民众去r国枪底下送死吗?!”段总理本来打算休养生息,保存实力,但是形势逼着人不得不做出选择呀! 此时,段总理桌上的电话,铃铃作响。 段总理无奈拿起,“喂,告诉民众,r*队自有政府来处理,为了他们的安全,务必遣散。” “总理,是我,出大事了!r国东北军事基地被人毁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谁干的?!”段总理一时站立不稳跌坐在桌前。东北军事基地毁了?那r国的东北驻军岂不要炸窝了?! 十二月十六日清晨 以段总理为的北方内阁布告全民公告:自清末r国侵我国土,辱我国民,多年之下犯下累累罪行,并于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侵占我东北,毁我家园,致东北几十万流民无家可归,士可杀不可辱,为扬我国威,同时解救东北数万万被困同胞,北方内阁现决议,即日起动护国抗击r国贼之护国战争。 北方各省将共同出兵,讨伐国贼! 十二月十六日南方总统府 方总统为难的看着眼前的报纸。 “总统,咱们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我知道,可咱们一没钱二没军队,拿什么打仗?” “总统,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何况咱们南方r*队最少,r国人也最少,咱们先将这些人控制起来,再等形式吧?” “是啊,先让他们北方内阁和金海在前面开路,不过,九爷的智谋不是你我能及,我担心这里面还有其他事情。” “让白玫瑰务必尽快查清!” “总统,白玫瑰已经不知下落!” “什么?!”方濂熙震惊的挥了挥手,这下岂不如睁眼瞎一般,由着别人做主?! 十二月十六日金海市政广场午时 唐棠坐在车里,注视着前方群情激奋的民众,默不作声。 九爷无奈,真是个倔丫头。 “唐棠,你看,这一幕是不是大快人心?这个世界只有少数人掌握着决定权,大多数人只是在生活,你问问这些民众,他们最关心的哪有什么家国天下,其实他们只关心吃饱饭,穿暖衣。”九爷点了点车窗外的人群。 唐棠冷笑,他一次次站在高处给自己指点,不过是在说,他是华夏的主宰,别人不过贱命一条,多一个少一个于这个世界并无区别。 “你这丫头,一条道走到黑,一个理认到底。”九爷无奈,有些人真是不开窍。 武田大佐,被警察带了出来,许多人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在□□中受伤民众的家属更是举着条幅冲到了最前面。 “九爷,你说,如果上位者不能保护人民,那他为何存在?” “丫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不要试图挑战别人的权威,如果真想那么做,那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做这件事。” 唐棠在警局前面选择下车,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唐棠知道这个世界本就该如此,牺牲一些人,保全另一些,这是上位者的权利,与自己有何相干? 但是阿泽啊,曾经那么善良的阿泽啊,你有一天也要变成九爷这样的人吗? 唐棠虽然逼着自己去劫持丘吉尔,但是她并不愿杀害无辜,也许那些人也做过错事,但谁都没有权利判定别人的生死。 生命诚可贵,这是上帝赋予每个人的。 唐棠漫无目的走进警署,她猛然想起闫熊刚一直被关在这里。 罗亮震惊回头,刚刚那个似乎是唐棠?! 唐棠拿出张天泽给她的特别通行证,慢慢走进警署最深处的牢房。 这里静得可怕,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四尺见方的通风口带出微弱的光,长长的走道,让人觉得布满凉意。 “啪”钥匙打开锁的声音。 唐棠静静站在门前,她心里不断打量那个曾经意气风、满脸横肉的男人。 现如今他胡子拉碴,双眼无神,像一个野人。 牢房里刺鼻的酸臭味,一瞬间扑了出来,唐棠不禁捂住口鼻。 这是自己造下的孽吗? 但是想到上一世,想到自己也曾这样被关在地下。 也许上一世自己也是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现如今,她和闫熊刚互不相欠。 “你是谁?”闫熊刚刚刚无神的眼睛,此刻聚着幽幽的光,像黑夜里捕食的饿狼。 唐棠听着他粗哑的声音,突然泪流满面。 她上一世带到这一世的执念啊,唐棠,你看,他也被关在这黑洞洞的牢里,你看你所受的一切他都已承受。 闫熊刚疯狂挣扎,“说!你到底是谁!” 铁链摩擦地面,在闫熊刚狂野的动作下带出一串串火花。 “我是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你不用知道,也许你会一直带着这个疑问,甚至你闭上眼的那一刻,你也不会有答案。但是你欠我的!” 她前世今生一直盼的就是今天。 她自己也做了一次恶魔。 其实,上帝你看,我也不是足够的纯良。 也许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好人,没有足够的坏人,我们不能自意的活着。 是我强求了。 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是,上帝你看,我怎么还是这么别扭! 罗亮站在离唐棠十米开外的地方,他看到她微微耸动的肩膀,难道她是在哭? 这样近的距离,我却再也没法走近你。 从此以后,你我两个世界。 罗亮静默,此刻他看着这个自己喜爱的女子,想到亚洲、华夏的格局即将重新洗牌,属于张天泽的时代已经到来。唐棠你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父亲在此次最近一直在研究r国的经济结构,百年世家的延续更需要金钱的支撑,而他也要去做属于他的事情。 再见,我爱的人。 从今往后,我将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将你深藏心底。 十二月十六日东北 驻东北r*团接到命令,全军急行,赶赴锦州,枪炮直指上京。 至此,华夏与r国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北方内阁军心涣散,绥系、晋系、苏系、蒙系各路军阀各有自己的小九九。 北方中央军属于北方内阁的直系部队,其他部队分立几派。 中央军大部分被抽调到锦州,准备迎接r国东北军的战火。 十二月十七日凌晨三时锦州 华夏与r国的抗击自卫反击战第一次打响。 战火连天,炮声不断,飞奔在战场上的士兵不是被敌人的枪打死,就是被飞出来的弹药炸死。 这才是战争的真面目。 死亡就在面前。 中央军的主力被打击的溃不成军,而各省调来的军队不断逃跑,军心不稳,战争打的极其艰难。 北方内阁正忧心忡忡,再打下去,北方政府绝对就垮了。 但是谁都没想到这场战争只持续了三天。 三天内北方内阁中央军及各省余部死亡四万,r军死伤两万。 经此一战北方内阁主力部队损失惨重,整个北方政府表面还是一如往昔,但是内部早已分崩离析。 段总理不断接到锦州战线上报的最新情况。战药还剩多少,支援来的晋军、苏军、绥军、蒙军不断有人逃跑。 r国使用的是最新式的装甲坦克,最新式的连法五座机枪,而他们的武器配备与对方部队差距悬殊。 段总理正在焦头烂额,可是没想到十八日上午,一夕之间所有角落都在报道,r国银行体系崩溃,国家已经经济崩盘的消息。 段总理看着报纸上关于r国银行体系崩溃的报道,一时间悔之晚矣。 原来金海毅然决然与r国划清界限,挑起战争的原来在这里。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被九爷和张天泽颠覆。 原来这才是金海市九爷和张天泽的实力。 随着r国国内经济消息的泄露,r国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国际投资人纷纷抛售r国货币,撤出r国市场。 银行资金不足,r国国民全部停工赶到银行抢夺储蓄,整个国家陷入瘫痪。 随着国际市场r国货币币值直线下跌和r国国内经济的混乱,r国进入了长达数月的经济瘫痪期。 谁都没想到一个本来崛起几十年的经济强国,会在一夕之间突然破产。 自此r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宣布破产的国家。 与此同时等待它的是漫长的恢复期。 r国历史将这段时间称为‘黑色国难日’。 十二月注定是一个个不平静的日子组成,在这个月里东亚的政治格局重新洗牌。 r国直接退出世界强国。 十二月里r国货币币值经过接连暴跌最后惨烈退出世界舞台。 十二月二十三日,r国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同时希望华夏可以遣返r*队和侨民。 十二月二十五日,r国撤出亚洲各国被占领区。 一场由张天泽主导的经济战争直接打垮世界第三大国,自此亚洲各国势力均衡。 华夏进入了完全由自己主导的世界。 张天泽此次经济战,被收录进经济史、战争史,此后一直被后人分析研究。 但张天泽本人对此的评价却是:我只是做下了一场赌注,并且赌赢了。 第6章 .4入V三更 http://..org/ 九爷看着安顺的小动作,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好似自己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他们一个个倒是一心为主的红娘,他转身对唐棠说:“我这里给你准备了几本书,《汉皇传》、《明皇传》、《金皇传》,这几本书都是平民皇帝发迹史,他们经历颇有些相似,你知道在哪里吗?” 唐棠看着九爷严肃的眼睛,怕多说多错,摇了摇头,其实这三个皇帝的机遇倒和九爷有些相似。喜欢网就上起于落魄后飞黄腾达,最终成为人中之龙。 九爷满意的点点头,其实唐棠这丫头,自己也很喜欢,外貌性格这些自是不用说,关键还识进退,只是偶尔太过刚硬。“关于那些相似和功过,自有史学家和学者讨论,不过有一点其实是你们女人该知道的,他们结发妻子都是勇敢聪明能独当一面的女子,但是他们当上皇帝之后,正妻却都失宠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唐棠了然,她学戏多年,又唱老生。三个皇帝的戏目自然学过唱过,九爷的意思她也知道,“九爷是说,男人不同时段需要不同的女人,而且实际上男人归根结底还是喜欢温柔顺从的女人?” 九爷点点头,这丫头一直是个通透人,这话一点就明,“如今乱世,北有内阁,南有政府,外还有r国环伺,我对阿泽的要求,守成即可。开疆扩土近二十年大概是不需要了。这男人在外面建功立业,回到家来不就想要朵温柔的解语花吗?” “那九爷的意思,我却不懂了,我不敢自比汉皇的南后,也不敢比明皇的文后,更不敢和英勇果敢上阵杀敌的元后相比,却也不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这九爷心里的善解人意是何种意思?!”唐棠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九爷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他这一生时时以这三位皇帝为戒,却不想被这丫头一通抢白,他也不可能自降身份与小丫头争辩,他递了个眼色给安顺。 安顺笑呵呵的说:“棠棠,九爷是想让你有空看看这些书,以后和阿泽好好的,相互扶持。” “呵呵,那可要谢谢九爷好心了,只是按九爷的说法,这世男子挑选女人的法则似乎是:需要的时候,如珠如宝,不需要了便弃之一旁,嫌东嫌西了?就连这几个千古一帝也不能免俗?” 九爷颇为烦闷,这鬼丫头一向难缠,抠字眼、抓小辫子的功夫这会从他师傅那又用到我这里了!他瞪着眼睛说:“女子自当贞静贤淑,哪个学你这样?” “如果阿泽想要那样的女人,也不会选我,九爷如果管的了这事,大可不必在我这做文章!”唐棠不甘示弱的瞪着九爷。 安顺一看两人的战火要升级,赶紧站到唐棠面前,“你们俩人怎么在这里掐起架来?没得让人笑话,唐棠快先回阿泽房里,晚上一起吃晚饭。” 唐棠撇了撇嘴,自从昨晚和阿泽闹了点不愉快,他们还没见过呢,把自己招来还要等他吃饭?!现在想来九爷是不是知道这事,所以给阿泽当靠山呢?她悻悻的走向房子,九爷这□□的大家长真是和祖母有的一拼,她郁闷的撇了撇嘴角,这都什么事呀?! “九爷,唐棠虽然性格刚毅,但是也不是不妥吧?”安顺小心地看着九爷,九爷刚才的意思他们几人都懂了,可是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爱温柔的女人呀! “安顺,你看看这丫头什么态度?!还有,你们一个个当红娘,就我当恶人?”九爷不高兴地说。 “哪里哪里,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自然希望他们顺遂。阿泽又是个死心眼,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是人呢?!”安顺扶着九爷的后背顺了顺,笑着说。 九爷缓和了下神色,点点头,这他也知道,不然当初不会主动让阿泽把唐棠这丫头接回来。“这丫头也是个好姑娘,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她,就是怕阿泽吃亏。女人太硬气,身边的男人难免会累。” 安顺呵呵直笑,“我的九爷,感情里的事情不都是周瑜打黄盖吗?” 九爷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是愿打愿挨的事,哪里是谁吃亏谁赚便宜的事?可是自己心里的这道坎还是过不去,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啊!“说起来也好笑,当初我刚收阿泽回来时,这丫头就曾跑来跟我叫板,说阿泽混混做不好,不适合青帮。” “是的,以前她和阿泽极好,不过她那时不知道九爷的苦心。”安顺笑着想起当年那两个青涩的孩子。 “是啊,后来经常对我摆脸子,四年前我想让她去上大学,她却说,别人帮自己只能一时,唯有靠自己才能长久!”九爷想想这女孩从15岁只身来金海,这一步步确实是在靠自己,也难怪阿泽喜欢她。 “九爷要是希望她贤良淑德,在家相夫教子,只怕是难为她了。” 九爷瞪了安顺一眼,“这自古女子都是在家相夫教子,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难为她了?” “九爷,我不是那意思,我觉得咱们是跟不上时代了,你看看现在报纸杂志,天天要求提高女性地位,这外出工作的女子越来越多,以后时代怎么样还真不是你我能想到的。” 九爷看了看安顺安抚自己的笑脸,无奈摇头,时代确实天天在变,想想原来有几个抛头露面的女子?!难道自己真的跟不上时代了?“罢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省的都把我当恶人。” 唐棠拿着佣人上的咖啡,慢慢观察阿泽的书房,没想到他的兴趣这样广,不仅有男人喜欢看的政治、经济、军事,还有自己喜欢的诗词歌赋戏曲,额,竟然还有侦探小说?!她最近从罗亮那里听来许多稀奇古怪的案件,正是着迷的时候,家里虽然新买了几本,可看完了还是觉得不过瘾,她看了看偏西的日头,打算坐下消磨一下时间。她选了本书坐在案前,没想到紫檀木桌案上竟有一张她和阿泽的旧照。 唐棠拿起照片,却不小心将案上的一摞纸扫落,她伸手捡起,竟然是金海市电车线路扩充方案。她想起昨天晚上何嘉慧说的那些话,“今年上京、金海还有古越城都要扩充电车线路,而黄包车夫们的收入将会大打折扣,为了帮助他们,咱们要组织一个活动方案,响应各地□□,一起抵制这个事件!” 唐棠看了一下这个方案,其实扩建电车线路,属于城市建设,对人民生活有着实际的益处,但是黄包车夫们属于底层低收入民众,如果金海市实施这个电车建设,必然影响他们的生活。 唐棠凝视着窗外沉思,这车水马龙的世界一片繁华,可繁华之下却还有人连温饱都成问题,洋人在华夏的土地上掠夺国人财富,而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胞们死于战乱、贫困、疾病,她似乎有些理解何嘉慧的爱国之情了。可是阿泽是金海市名誉市长,如果组织□□,会不会对这次事件有影响?现在这个电车扩充方案有利又有弊,如果能完美一些就好了…… 金海市政厅 此刻这里正在举行e国战机飞抵金海市欢庆会,各国政要、驻军代表、政界商界、报馆主笔、群众代表、学生代表,济济一堂,共襄盛举! 两架最新的e国驱逐机飞舞在金海市的上空,驱逐机的尾迹云在蓝天上划出各种弧度。飞机表演历时半个小时,金海各处的市民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身影,从今以后他们将加入金海,成为金海的一部分。 张天泽发表完演讲,看了看人群里的众人,从他当上这个名誉市长,便肩负起了保卫这个城市、守护这里市民的责任。原来并没有许多感情,可今冬东北突然被占,他才惊觉,这个城市到处是他和唐棠的回忆,许多地方都有他奋斗和努力的回忆,原来这里已是他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想到九爷的殷切希望,他微微一笑:“从今往后,金海市6034.5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将有两架驱逐机、三架轰炸机、两艘战列舰、五万挺机枪共同保护,金海市400多万人将由三万多名军人、两万多名海军、8000名警员共同守护!” 现场所有人都盯着这个铿锵有力的男人,金海从一个渔村一步步发展到今天容纳几百万人的时尚之都,这个城市已经崛起,但是无疑它的明天将会更加耀眼!人们纷纷在心中想起今冬东北事件北方内阁的不作为,看来这个男人以后一定会成为金海市的守护神!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罗亮站在众人身后盯着那个耀眼的男人,从没有哪个男人能让自己欣赏,没想到自己第一个赏识的人竟然是他?!自己的情敌!他微微苦笑,在这场对唐棠的爱情里他不战而败,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希望有一天他可以赢过他! 第6章 .6一更 http://..org/ 罗亮的话,像一颗炸弹,‘砰’的一声,将张天泽本来沉稳的思绪炸飞。 如果说事情是这样,那唐棠本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做了自己这一生都不愿做的事情……拿枪、杀人,她强迫自己向我的世界迈进,可我呢?! 这本我不愿她沾染这些,可是呢?! 我没保护好她! “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不过她永远是我在意的女人!”罗亮双眼倔强,满身不屈的站在张天泽面前。 张天泽稳定了一下心神,冷冷一笑,“你不会有机会插足我们之间的。” 你没有机会的!还有让你做她的朋友已是我的极限,不要再生出非分之想! 张天泽此刻脑海里感动疼惜、懊恼悔恨一股脑全都压了过来。不行,他必须现在就见到唐棠。 思南路 唐棠正在摆弄花草,她最近将所有熟知的佛家经书全部抄写了一遍,虽然知道度亡灵,对死去的人已经于事无补,但还是希望减轻自己的罪孽感。 牡丹已经开的缠绵,每一朵花都在枝头妖娆。栀子花也开的热烈,客厅里她摆放了两盆,满室花香。 还是这些花草更好一些,不管这个世界如何,依旧我行我素。 唐棠胡思乱想,觉得当棵花花草草也比做人来的简单。既不用管世间纷乱更不用揣摩人心。她想到九爷送的枪,一股恼意,想扔…… “小姐,张天泽来了?”兰姐看着伤心的小姐,心中酸疼,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会伤小姐的心。 张天泽一路疾驶,可偏偏来到房子前又产生怯意。饶是再英勇的人,在感情里也只是个凡夫俗子。 兰姐冷着脸着请他进门。 张天泽恍然入梦,上几次唐棠避而不见,怎么今天反了常态? 唐棠听见声响抬头看了一眼进门的张天泽。 张天泽慢慢走近,怎么觉得她似乎瘦了许多,原来合适的衣服现在变得空荡荡的。 “坐吧。”唐棠说完放下手里的花剪,洗了下手,也坐到张天泽对面。 “何嘉慧的东西,前些天已经送到她家人手里。”张天泽觉得自己像小时候见到害怕的老师,不知如何是好。 “哦,劳你费心了。” “唐棠,你还在生气?” “生气谈不上,我只是最近想了许多,其实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 “你别这样说,我确实不对,不应该随随便便牺牲别人,我……” “你做的对,如果聚众□□没有达到效果,东北的货轮不会准时离岗,r国也不会这样掉以轻心。” 张天泽静静看着唐棠,突然满心恐慌。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唐棠深吸一口气,“预先取之必先予之,连小孩子都知道的答案,我却不知道。” “棠棠……棠棠,我知道你是在意这些无辜的生命。” “是啊,我就是在意啊!” “我……我有我的难处。” “所以我说你做了你该做的。” 张天泽此刻真是慌了,她句句话说理解他,可句句话都在表达你是你,我是我。 棠棠忍了忍眼角的酸意,明明告诉自己当断则断,怎么还是说不出口?!怎么还是这样难过?! 张天泽站起一把抱住唐棠,“对不起!对不起!……” 唐棠边捶打边哭,“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我不该让你独自拿枪杀人,更不该欺骗你,说好要保护你的……” “唐棠。我只是不想打破你心里那个正直善良的我,因为□□必须让r国得逞,当时我已经得到r国银行内部资金链断裂的资料,我必须让他们放松警惕!” 唐棠此刻的泪水才是释然的泪水。 她心中更加不去的坎是张天泽的欺骗,她惶恐不安唯恐他变的心狠手辣,不再像他自己,但是呢……以前还可以坚定的说不会,但是现在她是真的不确定了。 罗亮现在门前,看着痛哭的唐棠,终于放下心来。 一个女人愿意对一个男人哭,那她的心里还是有他,还是愿意给他机会。 罗亮转身而走,希望唐棠不知道他曾经来过。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放心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其实还是对她放不下啊! 张天泽陪着唐棠收拾了何嘉慧的遗物,其实他多年刀口舔生活,早已看惯生死,何况何嘉慧还曾经生出过不该有的心思。 “这些都是她们组织的资料,交给你吧。放在我这里没有什么用处。”唐棠还是有些遗憾,不过何嘉慧应该觉得自己死得其所,毕竟是为了她为之奋斗的事业。 “好。”张天泽接过资料看了看又放进档案袋。 何嘉慧参加的组织人口不过两万,不足为虑,他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r国的战俘和侨民怎么办?”唐棠关心的问道。 “活着的全部送到公海交给r国使团。” 唐棠点点头,“阿泽,你下一步是不是要统一华夏?” “唐棠有些事情必然要有人去做,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既如此,那我和九爷还不如掌握主动,至少我们可以保证我们能带给这个国家和人民的是健康有序的生活。” 唐棠点头,北乱南弱,这个国家已经这样,人民肯定都希望可以安定生活。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规律。” 张天泽拿起唐棠的手,“这次我保证将战争的伤亡减少到最低。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阿泽,能做个好人就不要做恶人,能做个伟人也不要做个凡人。” 张天泽惊异,她真的想通了? “有你来做这些事,我至少是相信你的,可如果别人来,这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真是不敢想象。”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上京说的关于国家制度的事吗?” 唐棠点头。 “我有信心创立一套新的制度,不同于华夏几千年前,我想要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我想要这个国家重新焕生机!” “一将功成万骨枯,上位者通常觉得牺牲一些人是必须的事,觉得活下来通常是强者,但是别忘了国家还是由普通民众撑起来的。如果没有人了,那要国家有什么用?” 张天泽点头,他不知道棠棠为什么这么强调不要随便牺牲民众? 她没有经历过战争呀?! 还是她有什么担忧? 唐棠此刻所想的是上一世南京城空无一人的街巷。 上一世华夏经历战乱足足长达十年,艰苦的抗击r国自卫反击战历经三年,然后是无尽的内战。她从地牢出来,生计全无只好躲避到乡下,但是连年战乱,征兵征粮,民不聊生。 她并没有活十年之久,其实她在第四个年头就已经含恨而终。 地牢里阴冷潮湿的环境将她的身体折磨得不堪一击,所幸她在乡下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阿婆。 那个阿婆让她感受了了人间最后的一点温情。 不然她大概会更恨那个世界。 张天泽看着唐棠静默,不知道说什么,他还不能确定她的心意,此时多说多错。 “阿泽,我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也有可能会回老家一趟。” “怎么突然想回去?是要避开我吗?” “我这么多年未归,也当得起那句:少小离家老大回。只是想回家看一看父母而已。” “我已经派人接伯父伯母过来了。” “你!”唐棠气急,她就是想避开他静一静怎么了?!难道不可以?! “唐棠,现在华夏这么乱,那你去哪里我都不放心。” 唐棠倔强的看着他,“我就是想通了九爷那句话,既然做不了你的贤内助,也不想做你的挡路石。” “你从来都不是挡路石!如果没你分享我的成功,那我要来何用?!” “男人从来都不是为女人而活,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生命相交时,共同做一些事情,离散时也不必懊恼。” “我不管你那套理论,你想都不要想离开金海!” 唐棠默然不再搭理张天泽。 张天泽抓住她的手腕,内心一番纠结,“我不想让你离我太远,你看华夏除了金海,哪里还能安全?” 唐棠幽幽一叹,“阿泽,战争是什么样的东西,你我都没有亲自接触过。但我知道在它面前的你,必然不是我所熟悉的样子,我们多给彼此留一些美好的东西,这样不好吗。” 张天泽皱眉,唐棠说的不错,现如今的局面内战如何打,他虽然有计划,但事情不一定会按照他所预期的展。任何不确定性,都可能将事情带往不可预知的反方向。 “可以离开金海,但是只能去海岛军事基地。那边风景不错,也适合你散心。” 唐棠瞪了张天泽一眼,什么时候他这么强势了! 张天泽看棠棠松动,立刻对猴子说:“海岛那边赶紧安排人打扫一下!” “唐小姐再见。”猴子赶紧跟上自己老大的步调。 张天泽此刻觉得也许该安排些事情改变唐棠的想法。他内心有些不安,这一次不能让棠棠再离开自己的世界。 第6章 .6二更 http://..org/ 张天泽和唐棠出了影院,便商量去旁边的咖啡馆坐一下。 唐棠喝了口咖啡,随意看了看咖啡馆里,却突然咳起来,她赶紧拿手绢捂着嘴。 “这是怎么了?”张天泽不明所以。 唐棠伸手指了指他们右前方的两个客人,张天泽随着看了过去。原来其中一个是他们最近认识的熟人,警局罗亮罗队长,另一个是一时髦女性。 “看他那拘谨的样子,一定是来相亲的。”唐棠低声对张天泽说。 张天泽最早做白相人就是从盯人盯梢干起,他也觉得那两人有那么点意思。“非礼勿视,亏你还是正经女子。” 唐棠刚想抢白他,突然想起刚才电影里那句台词,便说:“先生你可真不是什么君子,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淑女。” 张天泽听她调侃自己,难得放松下来,想到相遇之后,自己在她面前的所作所为,他也低头起来。 “阿泽,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像白瑞德?”唐棠喝了口咖啡,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张天泽看着她润泽的眼睛里,有一对自己的倒影,他倾身仔细看着她。前几年经常看到唐棠练功,她曾说,唱戏的人要眼到神到身段到。她一双眼睛倒练的极好,莹莹润泽,似有水光。 唐棠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脸庞,有些尴尬,她状似无意的直起身子,喝了口咖啡。 张天泽看到她羞红的脸颊,笑的越高兴。 “没想到你们两位也在这里。” 张天泽和唐棠抬头,原来是罗亮罗队长。 “要不要坐下一起喝一杯?”张天泽换了一个座位,将自己的让给他。 “没想到罗队长这样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也需要出来相亲?”唐棠笑着说。 罗亮眼神闪过尴尬,“要是遇到的是唐小姐这样的美人,我也不用遭这罪了!” 唐棠娇笑:“罗队长可别高抬我,你这名门之后,自然要和外交部长家的千金相配。” “部长千金也是俗人。我倒欣赏唐小姐这种女子,玲珑剔透,纤尘素雅,不似俗人。” “这我可当不起你的评价。我就是一特大号的俗人,这世间不俗的女人那都在庵里吧。”唐棠笑着摇头,她因之前在家收拾物品,难免随意了一些,头只松松挽了个低髻,有些丝微微滑落,这样看来气质越出尘,莹白的小脸脂粉未施,似白玉般莹润。 罗亮哈哈一笑,“唐小姐真是个妙人。” “不枉你救我一场吧?”唐棠笑着眨了眨眼睛。 张天泽看他俩人笑谈,心里生出几分不适。他克制了一下内心的感觉,这罗亮应该不会对唐棠有其他意思,他毕竟是名门大家。 “唐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罗亮招手又要来一杯咖啡。 “可能会去金海市。”唐棠笑着说。 “那可真巧,我说不定不日也要到金海市任职,到时可要你和张先生照顾一二了。”罗亮看了看,张天泽,这个男人身上的锋芒含而不露,处理事情沉稳有度章法得当,让人不敢小觑,听父亲说在金海市是个一手遮天的人物。 “照顾不敢当,只是在金海市待了多年,比你熟悉些罢了。罗公子去金海市是做大事的,我这人做惯了小事,有什么帮得上的小事尽可以找我。” 唐棠看着今时今日的张天泽,恍然想起以前自己还曾嘲笑他,做流氓都不会,没想到他如今已独当一面。时光最是不经过,还没回,你我都变了模样。 张天泽看着罗亮思量,这罗家难怪屹立百年不倒,政治眼光一向精准。他现在派儿子去金海市,不得不令人多想,莫非他要转投南方政府?r国人觊觎东北不是一天两天,北方内阁不敢抵抗,民心必然不稳。近几年南方政府和北方内阁都想争夺金海市的所有权,因当初签订的停战协议,谁又都不想挑起战斗,而金海市是南北两政府消息的中转站,打擦边球的政客们,多有在那里混迹的。 “罗队长去金海市做什么呀?也是在警署吗?”唐棠感兴趣的问。 “我有一个同学推荐我去那里做华人总探长,威尔斯上校也给我了邀请函。”罗亮父亲已经知会他,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也不必保密。 “总探长?我只知道金海市法租界、公共租界,每个租界都有一个华人探长协助处理租界里的事务。”唐棠皱眉,这总探长突然空降过去,只怕难以服众吧? 张天泽微微笑起来,原来总探长是他,他们罗家在北方势力大,总不会以金海市为跳板转投南方政府吧?只怕没那么好的地利吧? 罗亮但笑不语,对他们家这样的政客家族来说,清流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跟了一个亡国总理,那以后家族的名声也就毁了。父亲和哥哥从今夏开始一直忙于将家族势力布局调整,公务上的事,他们一时半刻也卸不了,只好先将自己摘出去。 “不聊这些事了,你们刚才是不是在新明电影院看电影。”罗亮学破案多年,最善于察言观色,追寻蛛丝马迹,他笃定的说。 唐棠惊讶的看着他,自己牵连的枪击案,因为本就冤枉,所以也没觉得这探长破案厉害,没想到他也许真是高手。“罗探长是怎么知道的?你似乎比我们早来咖啡馆吧?” 罗亮微微一笑,“我在此约会也是因为旁边有个电影院,而新明影院用的檀香,虽是平常,却不是一般场所都爱用的,你们俩人身上都有这股檀香味。此其一。” 张天泽看他说,也饶有兴致的看着,据他调查,这人上学时期在学校就是破案高手,不然他也不放心唐棠的案子交到他手上。 “这其二嘛。”罗亮喝了口咖啡,他伸手指了指唐棠手提包。 唐棠低头一看,原来手提包里露出电影票的一角,她失笑,“罗探长真是观察入微。”她举起咖啡对罗亮示意了一下。 罗亮拿出手里的电影票,“这也是因为巧合,新明影院一部新电影,通常连放三天,我这正好是下一场的,所以除了时间、场次,咱们的票是一样的。” “罗探长能去金海市,相信是金海市百姓之福。”唐棠看着器宇轩昂的罗亮,真挚地说。 罗亮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的眼神和话触动了。自己多年为之奋斗的就是造福百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乱世,政治不清明,何谈为官做人?没想到爷爷之后,却是这个女子对自己说出这句话。 张天泽看着罗亮的眼神,心里生出的危机感渐渐增强。“听说罗探长曾留学美国,《飘》这部影片里提到的南北战争,与华夏当前的形势,多有相似,罗探长觉得咱们国家以后是何种走势?” 罗亮微微一笑,他虽然问的隐晦,但应该是对当前国家局势没信心,他这句话里不无试探之意,“我于政治上没什么高见,不过每个国家的形式不一样,m国是联邦制,y国是君主立宪,e国是*,这些国家制度没有谁对谁错,只有适不适合。” 张天泽点点头,r国也是君主立宪,任何事物都是要适合,国家制度也一样,不过华夏两个政府、军阀各自为政的局面也不知何时会被打破。 罗亮喝了口咖啡又说:“美国的南北战争,说起来无非是制度里存在矛盾,而矛盾冲突到顶点动内战,战争过后国家机器重新洗牌,制定新的制度。” 唐棠听他的分析,突然茅塞顿开,华夏几千年历史,不也是这个样子吗?像元朝时,蒙古人统治汉人,民族矛盾冲突一直不断,这也是制度融合。而历次新王朝建立前,都是战争的重新洗牌,推翻旧的制度,建立新的制度。她想到牢里何嘉慧关于他们主义的说法,如果能实行那确实也是一种美好的制度。 夜晚吃过饭,唐棠端着杯红酒在花园里散步。墙角的常春藤还在簌簌做响,香樟树也还是郁郁葱葱,院子里的月季又吐了新芽,这院子里的生机还是自己一点点堆积起来的,她看了三年的院子,养了三年的花草,只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张天泽端着杯红酒,走过来,“舍不得这里?” “是啊,哪里舍得。对了,阿泽我这兵荒马乱的搬去金海市,可我去了住哪呀?”唐棠皱着眉头惊问道。 “我在法租界还有一套房子,与你这大小模样都差不多,你直接搬去那里也行,也有一套前清的老房子,不过那里采光什么的都比不上洋房。” “可我去了,不是住一天两天,要是住个三年五年的,老住你那里不大好吧。”唐棠想了想,“我手机还有一些钱,不去你帮我去置办一处宅子?” “有闲钱也不至于专门买房,你一个女子存些钱不容易,我的房子空着也是落灰,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唐棠看着张天泽诚挚的样子,她想了下,自己上一世死亡是十年后,那时华夏又一次经历战乱,金海市怎么样也未可知,这样想买不买房也不要紧。 “那处宅子离你师父和老爷子那里都方便。对了,你去金海市还打算唱戏吗?” “我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消停一两年吧?何况唱戏……”唐棠喝了口红酒,坐到一旁的白色藤椅上:“我从小成长的环境你也知道,金陵唐家,走几步就有人在那里吊嗓子,唱四大行当的一抓一大把,每天眼睛里见的,耳朵旁听的都是这些,我一个女子无才无德,也只好以此为生。” 张天泽觉得这样的时刻,真是再好不过,有她相伴,听她说些自己的旧事。 “其实喜不喜欢倒在其次,当初也是为了赌气,祖母看不起女孩,又不喜欢母亲,我就偏要在她面前争口气。”唐棠说完自己呵呵笑起来。 “你十几岁的时候就像个小子!”张天泽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当时他刚在金海市滩做小流氓,时常跟三五个人一起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他不愿偷人财物,便负责拉黄包车。 唐棠也笑起来,当年的一场偶遇,没想到促成了两人这么久的友情。 第6章 .7一更 http://..org/ 十二月二十三日夜东北 吉普车的嘟嘟声,冲破了凄冷的夜色。茂密的山林深夜行驶,还是觉得渗人,山路崎岖,吉普车时而要停下来,清理路障。 张天泽和蔺俦坐在吉普车上,远处是东北黑夜里连绵的山林。 山里的树木高大,清冷的月光从茂密的枝干下洒落,连着阴影落了人满身满脸。 “这山路也该清理一遍。”张天泽疲倦的看着黑漆漆的山林,最近精神高度集中,自己也有些疲倦。 “是,我明天派人清理。” “白谦和他的手下一直在训练东北军,这些东北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理论知识匮乏,实战经验也不足,对武器装备上的事更是一窍不通。他们大多停留在使用□□的水平上。” 张天泽摇了摇头,如果就这种水平,实在与自己的预想差距太远。“通知金海,调些基地老师过来。,先调二十个人,把这些人操练起来。” “是。” “东北其他事情怎么样?” “r国占领东北之后到处抢粮,大部分老百姓手里都没有余粮。” “现在深冬了,山里的动物都冬眠了,估计百姓打猎什么根本不用想……这样先将运来粮食的送到东一省。张贴告示把政府里的人员来召集回来,让他们帮忙给各市区放粮食,另外组织一些有经验的人到河里、海里捕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定不能让百姓挨饿!” “是。” “上京回来的流民安置的怎么样了?” “在原来的东一师军队驻地,住宿吃穿都没有问题。” “恩,东北的铁路全部免费,专门给这些返家的流民使用,另外先给他们每人一身过节的新衣料,然后粮食等他们回到家之后,找当地的政府。” “恩。” 白谦正躺在吊床上看月亮,虽然去过那么多地方,但怎么还是觉得华夏的月亮最好看?难道月是故乡圆是真的? 山林里不知名的鸟叫,在深冬的夜里有些渗人。但是白谦却觉得悠然。 “你小子跑这里自在呢?”张天泽拍了拍白谦的肩膀。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白谦气得一拳打到他的面门上。 张天泽慌忙接招,幸好自己多年的功夫还没完全荒废。 白谦吐出嘴里的血沫,“你怎么没带唐棠来?” 张天泽眼神一暗,笑笑不语。 “不会吧?人家姑娘不跟你了?!”白谦哇哇大叫,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的张天泽怒从中来。 “别别……别。”白谦边将张天泽的拳头包起,边揽上他的肩膀,“虽然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但是你这张脸不是摆设呀,不应该这么快就看厌烦了吧?” 张天泽又要动手,他赶紧讨饶,“说正经的,不开玩笑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那女人是怎么弄回来的?”白谦挑了挑眉毛,嘿嘿一笑。 张天泽觉得白谦肯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还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我告诉你,女人都是要哄的。”白谦摸了摸脑袋,“我当初还给她写过情书呢!” 张天泽惊讶,本来以为这小子肯定会说,直接抓到床上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没想到……“你不是不识字吗?” 白谦被拆穿了,却哈哈大笑。难得见张天泽为情所困,他没出阴招损招已经是看人家姑娘面子了。 写情书?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情书要怎么写? 最后的最后,唐棠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收到张天泽的电报。 十二月二十三日金海海岛军事基地 “所长,您想以m国的能力培养出来的特工不能不会开快艇吧?”唐棠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所长皱眉,“应该会,特工训练时各种逃生技能都会教授。而且各国武器装备的差异也会讲解,以便他们危急时刻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可以做出判断,顺利做出应变。” 唐棠站在空阔的基地里,看着奔走的众人,一时间气愤异常,“那他上一次为什么选择留下,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你说的很对。对方可能有阴谋!”所长大脑高运转,他会去哪里又有什么目的呢? 唐棠纠结,这种无力的感觉真是让人无奈呀! “对了,丘吉尔那天被抓是在港口的快艇那,那他是不是现快艇是咱们内部建造的所以……”唐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你是说他是要探查咱们的军事实力?”所长直接跑起来,“快通知大家去实验室看看!” 唐棠赶紧跟了上去,她边跑边觉得这丘吉尔真是大胆,不仅留下来还敢闯海岛实验室,他这是有多大的信心,认为自己偷走资料还可以全身而退。“所长,咱们海岛有什么防御措施吗?” “当然有,他以为拿走资料就能全身而退了吗?把咱们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唐棠听到这话不禁骄傲起来,丘吉尔这人竟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该让他吃吃苦头。 当初她还听罗亮说过,华夏人在国外很受歧视,她倒是也想看看这个m国特工的实力。 丘吉尔此刻还没找到实验室的入口,幸好对方猜出了他的意图,所以他躲在暗处将进出实验室的方法看得一清二楚。 先左后右,左左右右一中间。 他们这海岛实验室的机关好奇怪。 唐棠惊讶这怎么让她想到了八卦图。 “啊?这都是什么?” 所长看着棠棠惊异的样子,自豪的说,“这些东西你不懂。说了你也不知道。” 唐棠无奈,最近经常被这些科研人员鄙视,她已经对这些人的自大习以为常了。 “你一个小姑娘跟我跑来这实验室,你知不知道这个实验室一般科学家都进不来,只有顶级的……” “我都进来了,所长您就别念叨了。快看看资料少没少?” 所长无奈,赶紧回身查找武器装备的各项数据。 唐棠看着实验室里满满的武器,也生出一股豪情,没想到金海武器这样强大。 丘吉尔看着实验室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员,觉得自己暂时是没机会下手了。可是如果回地牢只怕他们会直接将自己解决掉。 这可怎么办呢? 为今之计只有铤而走险,要不直接将地牢犯人都放出来? 趁乱才可以浑水摸鱼。 “所长,你们难道没提审过丘吉尔吗?”唐棠觉得去吉尔身上肯定能挖到不少关于m国的军事秘密。 所长尴尬一笑,人是她送来,他一个搞科学的天天忙着搞科学还来不及,哪里会管她的事。 唐棠无奈了。当初把人送到这里就是觉得这里三面环海,丘吉尔逃跑不容易。没想到所长竟然不当一回事。“我把m*情局的人送到你们海岛,你竟然一点不把别人当回事,难怪他把你这里搞得天翻地覆。” 丘吉尔趁乱潜回牢房,希望能找几个帮手。没想到牢房里竟然没什么人?这些牢房难道都是摆设吗? 其实这些牢房关押的都是误闯海岛的人,如果是普通民众一般直接打点药就会被放了,所以不仅唐棠想多了,丘吉尔也想多了。 后来回想起这次事情,丘吉尔也是啼笑皆非。 作为一个优秀的m国中情局特工,他竟然会犯低级错误,不仅什么情报没获得还白白浪费了逃跑机会。 最后丘吉尔逃到了厨房。 逃跑事大但是肚子也不能挨饿呀! 唐棠在实验室等得无聊,就一个人溜了出来。 好奇怪,小港口那边没有现,这边也没有,丘吉尔能跑到哪里去? 她答应罗亮要留他一命的。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呀?听说那个外国人又逃跑了,太吓人了,你不要乱走了。”“兰姐,你怎么来了?”唐棠接过兰姐带来的开司米披肩,披在身上。 “你看看,这是刚才他们送来的电报。”兰姐将一张纸递给唐棠。 唐棠接过走到灯光下一看,只见信上写道: 吾爱棠棠: 展信欢愉,吾现已至奉地,现国家危难,北方势危。然国家一统非一日之事,一时之功。吾现谨记汝言,惜民之力,为民谋福。 然自离汝身,吾已惦念。司马青衫,吾不能学太上之忘情也。语云: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吾爱汝之心,助天下人爱其所爱,汝体吾此心,于啼泣之余,亦以天下人为念。 唐棠看到这里更觉好笑,现在阿泽开始对自己使出柔情招了,他一心为国为家还要担心我,那我岂不是幼稚、可笑,不可理喻! 吾辈处今日之华夏,天灾遍地,盗贼满山,奸官污吏亦是多如蝼蚁,吾等只能以身以智为民谋福谋利谋生。 然吾心系汝之,亦不能忘情也! 吾与汝相隔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他日会面安可知? 吾念此吾心悲怆。 汝误吾意,吾时时不能忘怀。 常不自禁忽忽如有所失,乃至梦寐之间,亦多感离忧之思。 只愿君心似吾心。 唐棠好笑之余,又生戏谑之心。她提笔回道:汉书云:鼠小虫,性盗窃。盖汝今效仿此宵小,窃人心。 第6章 .7二更 http://..org/ 小楼里突然依依呀呀响起了唱词,罗亮侧侧头一看,微微一笑,这兰姐有些意思,竟然是那段著名的京剧唱段,《苏三起解》。 罗亮对京剧的了解,还要感谢家中的祖母,祖母是老派旧官僚家的小姐,一生消遣除了摸骨牌,便是听戏曲。林林总总京剧各派,她如数家珍,家中小辈也紧着她的这样爱好,平日里堂会不断。他耳濡目染,也对当世梨园曲目大致清楚。 兰姐皱眉瞅了一眼信至,她今年二十三岁,比唐小姐还大一岁,一身英武,毫无女气,拳脚功夫也甚是了得。她对她的来历也一直颇有疑惑,不过看在这女的对小姐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一直忍让,没想到这关口,她竟然还跑去打电话! 唐棠听到唱片里女子悲惨的唱词,心里忽然一片平静,自古男子舍弃女子本是常事,若论命惨,自古到今,比比皆是。她一时倒没什么打算,随机应变,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信至走到唐棠身边,“小姐。” 唐棠猜想她背后的主子,大概是张天泽,但这个端口……“这纸上写的是我现在所能托的关系,刘偶得主编和胡天柱司令……”她停了一下,其他关系也不知用不用得上,刘偶得自己对他有过恩也许会帮忙,这胡天柱嘛,枪杆子说话的,总是比较硬气。虽然她心里对胡天柱没把握,但是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信至低眉看了一下,*主编刘偶得、驻京四十九军军长胡天柱……她惊讶的看了唐棠一眼,在她身边三年,没发现她认识胡天柱呀! “我进去之后,你联系一下吧,如果其他人,有打电话主动问的,帮不帮忙都随他们。”唐棠自嘲一下笑,平常把你捧得高高的,遇事说不定就翻脸无情了。她施施然步出厅堂,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硬挺的青年坐在圈椅上。她瞄了一眼他的警牌,微笑招呼:“罗警官,让您久等了。” 罗亮惊讶的眨了一下眼睛,这女子竟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唐小姐,还请跟我回一趟警署。” “好。”唐棠越过他,拿起书架上一本于维生注解的《东坡子集》,然后率先走出小楼。 罗亮微微一笑,这个案子是被一队队长那个老油条推给自己的,没成想,也许比自己想的有意思。 唐棠随罗亮来到警署,例行公例,直接进了审讯室。 罗亮带着笔录员小张一起进入,他先坐在一旁,听小张和唐棠的对话。 “年龄?” “22” “祖籍?” “江苏南京” ………… 小张录完基本信息,便看着自己的队长罗亮,队长本是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双科硕士,今年年初刚从海外归国,一进警署直接接任三队队长一职,警署上下多少眼睛等着他倒霉,没想,他虽年纪轻轻,手段却老练,几个月里便破了三个响当当的大案,成个整个警署的红人,连带着他们三队也水涨船高,加薪补贴拿到手软。大家现在对队长是心服口服。 罗亮正观察唐棠,这女子鼻梁挺直,眼神坚毅,一看就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她说话条理清楚,吐字清楚,毫无拖沓;她坐姿端正,身姿既有女子的柔媚,又有一丝男子的坚毅。她左手带着一个藕尖白的镯子,是上好的老坑种,右手腕浪琴女士腕表,这左右手的两个物件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既有老式女子的婉约又有新时代女子的摩登。他转了转手里的笔,”“请唐小姐叙述一下邱燕西枪击案案发时,你在何地在何处?” 唐棠宛如黑幕的眸子转向罗亮,惊得罗亮心里漏了一拍。她低垂眼眉,组织一下语言,“当r国是姚蝶衣的生辰,众人聚在西海会所帮他庆生,因会所被包下,所来也大都是知交好友,所以会所也没增加安保人员。” 罗亮挑了一下眉毛,这女子诉述事情,怎么没从自己开始,却先说起当时情境? 唐棠看到他挑眉的小动作,哂笑一下,略带自嘲地说:“抱歉,因我当时是姚蝶衣的未婚妻,所以会所的诸多事情都是我经手。” 罗亮点点头,示意唐棠继续。 “每个会所都有自己的打手,西海会所的经理曾说起过,他们大概一共有十人。一楼二楼如何安排具体事宜都交予他们。”唐棠看了看罗亮,“请帖的事情,有一部分是我代写,一部分是姚蝶衣亲为,具体人数大概五六十,但是这些人大概会带女伴、男伴,所以百十来人总是有的,这些人我许多都未曾相识过,邱燕西与我见过几面,曾托人想邀我吃饭,我未曾赴约,私下里也从未与他相见。案发时,派对已过半……”唐棠的眼眸从上方转向左下。 小张刚要开口,被一旁的罗亮打断。 罗亮知道这在表情学上属于思考的细微动作,是人潜意识里的行为。 唐棠抱歉一笑,继续说道:“因请来的都是有戏曲爱好的朋友,难免起哄要求唱上一段,大伙正起哄要求唱《游龙戏凤》,当时场面热闹,围在我身旁的人就多了几个,所以未曾注意邱燕西也在旁边。他突然抱住我,后背挡在我身前,然后枪声就响了。” 罗亮看到她眼神有些许波动,也难怪,这女子虽然学戏多年,表情隐藏老道,但这邱燕西毕竟是为救她而死,怎样也不该如此淡定。 “我当时惊在当场,开枪的犯人也只是匆匆掠了一眼,周围人乱作一团,我让随从信至和身旁的一位男士帮忙将邱燕西抬上汽车,赶往最近的圣玛丽医院。然后又通知他的家人。”唐棠说完静静瞅着罗亮。 罗亮拧眉,她所说的这些和自己得到的案件信息吻合,“这凶手你认不认识?可曾结过怨?” “不认识,未曾见过,当时在医院贵警署里的笔录,我曾说过。”唐棠内心咯噔一下,她来时一直在想,这案件值得做文章动手脚的地方在哪里,捋了一遍,原来在这。 “莫非那女子翻供了?”唐棠右手摸着自己左手腕的玉镯,反问道。 罗亮内心升起一股喜悦,他不动神色的注视唐棠摸索手镯的手指,看来她有些紧张,从见她到现在,她一直气定神闲,还以为她早有所准备。这审案子,就希望罪犯露破绽,只要抓住对方一点点异样的情绪,想法子将这情绪放大,就能突破她的心理防线,将案子解决。 “唐小姐,请你注意,是我们在审讯你!”警员小张不耐地看着这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女人,来了警署还没点害怕的自觉,把他们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罗亮看到唐棠对小张的呵斥不为所动,笑了笑,“据我所知唐小姐是姚蝶衣的未婚妻,当时当日的宴会也是为他而办,事发之后,唐小姐为什么是找林大同帮忙抬伤者?为什么不是姚蝶衣?” 唐棠不知该做何表情,这警官虽然年轻,却心思细腻,当时当日她确实在本能之下是寻找姚蝶衣,只是姚蝶衣的大太太福之芳挡在他身前,他满眼为难之色。她看到当时情景只觉让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 罗亮看她眼中闪过屈辱、自责、懊恼等等复杂的情绪,但是她却又将眼睛闭起,看来这个女人不是个愿意示弱的人。 唐棠沉静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在感情上走到今天这个孤立的境地,都怨自己。当初黄骅几人劝说自己,姚蝶衣肩挑两房,她入门之后与前太太不分大小。自己虽然在这方面有所芥蒂,但念及姚蝶衣对自己也是真情实意,又想大不了和那一房的太太小姐们不来往,所以便默认了。如今想来,人生最悔不过不当初。 罗亮觉得有丝惊异,他研究心理学多年,最喜欢探寻藏人心的秘密,但是此刻他却不想揭开面前这个女人心里的伤疤,这伤疤是这女人对一个男人曾经炙热的情感,他想这情感里现如今已变成她不愿提及的伤痛。他忽然不想为难这个女人。奇怪没想到怜香惜玉这个词,有一天也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他自嘲一笑,打算揭过这话题。 “其实没什么,只是当时姚蝶衣的夫人突然出现了,我突然不愿找他。”唐棠眼神里充满了决绝的意味,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罗亮刚要说出口的话被惊的咽了回去,他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这女子怎么一幅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样子,这一刹那她身上有一种慷慨的孤勇。 第53章 http://..org/ 罗亮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昨日陪父亲参加晚宴到深夜,他又习惯早起晨练,所以还有些困乏。 他拿起桌上爷爷的照片,爷爷是清末的辫子官,每个朝代亡国之时必然是官员*、民不聊生,可爷爷却是勤政爱民,他曾被人亲切地称为“罗青天”。 他小时候与父母分离,自幼随爷爷在任上,别的孩子读三字经启蒙,他却是《洗冤集录》,他自小把跟爷爷查案当做乐趣,也立志把这个当做事业。 这个案子如何判,其实局长早已打过招呼,可他心里一直以爷爷为标杆,实在不愿违背自己的意愿,做假案。 女证人曾说自己暗杀姚蝶衣是因为他跟r国人过从甚密,现在全国反抗r国之风日盛,她和同学这么做都是为了革命。当日她的同学也被以各种罪名处决,想来她苟活下来必然和某些人做了一些交易。 参与谋杀的证人如今都死光了,如今这案子陷入僵局,要想找到突破口还得从那女证人身上开始。他想到此赶紧离开警局前往监狱。 唐棠随着押解人员来到警局关押嫌疑人的监牢。在此处的犯人大多是还没被定罪的,他们穿着还算干净,言行举止也没有太出格的举动,所以她一路走过,那些人只是拿眼睨着她。 走过倒数某一间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棠棠”。 唐棠心里不觉惊了一下,她暗自唾弃竟然自己还会受姚蝶衣影响。停了一下的脚步便继续前行,直到走到自己那间。 姚蝶衣满眼痛苦的看着唐棠的背影,这个女子曾经满心依恋的看着自己,他们曾经海誓山盟,花前月下;也曾月下起舞,吟诗作对;还曾相依相偎,执手登台。可是现在却形同陌路,想到这,他不禁双眼含泪。他是真的爱棠棠呀!可是棠棠为什么不能理解他的苦衷呢? 二十分钟之后 r国警备司令出的队长带着几个喽啰来到上京警察局。他们此行是来接大r国在北方内阁的和平大使—姚蝶衣。 上京警察局长刘承达早已恭候在大堂,与武田一郎寒暄过后,他便派人去将姚蝶衣带出来。 姚蝶衣说了几句日语,让r国宪兵等他一会儿,他走到唐棠的牢房前。“棠棠……” 唐棠本想不搭理他,谁知他却不厌其烦的又开始喊叫。“罗先生,您有什么事?” 姚蝶衣本想说,棠棠,你不要如此生分,你我就算做不了夫妻也可以做朋友的。但想到她刚烈的性子,只得作罢。“棠棠,r国方面派人来保我了,你也一起出去吧。” 唐棠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原来她拦着他,不让他当什么和平大使,觉得担了这么个名号,难免让华夏人以为他在做r国们人的走狗。何况作为一个华夏人,就算不能为抗日救国做贡献,也不能和r国人沾上关系,民族气节、民族骨气咱们该有的一样不能缺。可他当时却振振有词,华夏和r国自古一衣带水,r国还做过华夏的藩属国,难道他们强大了,华夏做不得他们的附庸?何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本就是定数。 唐棠曾说,就算风水轮流转,现在华夏确实处在劣势的一方,人民也处在他们的高压政策之下,咱们的同胞在受欺压,试想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姚蝶衣却说,自小自己便备受欺辱,不要说国家救他,就连族人、族弟也不曾向他伸出援手,他三十年的生存经验告诉他,人活着首先只能自救!何况如果他自己都死了,国家是何种样子,又与他有何关系。 恍然之中,唐棠想,也许当时当日的这些对话也注定了他们不会是一路人。想来这和平大使,虽然只是个称号,也没什么实权,但r国人用的着的时候也不会让他这个大使出事。她抿了抿唇,想还是在最后奉劝他一次吧!她抬起头,直视姚蝶衣:“你觉得r国人关键时会救你,可你别忘了,这祸事是因它而起,需知有时保命符也会成为催命符。” 姚蝶衣心里震了一下,当初答应做这大使,r国方面曾应承自己,帮自己打开r国市场,日后就算中日开战,也会给他r国桥民的身份,保他一家无虞。 看着唐棠坚持的面容,他只好离开,只是他没想到他转身而过,这一别竟是一生。 多年以后,姚蝶衣才惊觉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像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溜走,它往往在人还没想好离别的时候,就已经到来。 何嘉慧和是唐棠同牢房的牢友,她是地道的上京人,同时是上京大学留校任教的老师,人长得高高瘦瘦,她剪了一个新式的学生头,圆圆的眼睛,似两粒葡萄,一幅活泼可人的样子。她看着闭口不言的唐棠,说:那位是不是大名鼎鼎的青衣罗起衣? 唐棠瞅了她一眼,默默点了点头。姚蝶衣红了这么多年,在监狱里有人认出他,也是常事。 何嘉慧皱了皱鼻梁,原来他就是姚蝶衣,虽然本人长得比报纸上好看多了,但是看他那幅油头粉面的样,果然像汉奸。 唐棠没注意她的暗中观察,她在寻思自己让信至联系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胡天柱司令是母亲旧时的玩伴,不知他还是母亲记忆里那个仗义的大哥吗?她来上京这么久只登门拜访过一次,却被他的五姨太拒之门外。然世事更迭,他在乱世几经沉浮才获得今日今时之地位,会为她这个故旧之女在总理面前说几句话吗?司法部长是总理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只怕这事真的不好处理。 想来真是好笑,这事里她也只是受了无妄之灾,可姚蝶衣这个事件主角倒摘了个干净。 何嘉慧鼻梁上几粒俏皮的雀斑,微微皱起,她被关进来两日,无人说话,甚是无聊,好不容易来一个,却学那僧人闭目似念经,真是憋坏她了!她忍了忍还是说:“你好,看起来咱们年纪差不多,你因何事进来的?” 唐棠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下,瞧她这幅放松的样子,想必她犯的事必然不会危及生命。她微微一笑:“你听过,西海会所枪杀案吗?” 何嘉慧边想边点头说:“听说了呀!可那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你为什么又进来?”她看唐棠有些愣神,突然高昂的说:“莫非又有什么新进展?!”她的语气似遇着感兴趣的八卦,带着浓浓的兴趣。她尴尬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讪讪的看着唐棠。 唐棠安抚的冲她一笑,她知道她并没有恶意,“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女杀人犯改了证词。” 何嘉慧一拍桌子:“没想到范敏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个贪生怕死的!” 看到唐棠疑惑的样子,她说起范敏的事情,这女的是他们班里的学生,她和几个同学聚在一起,不是发传单,就是做口号,一心想为抗日做点大事,只是没想到,这最后的大事却是刺杀姚蝶衣?! 想想真真可笑可悲,事情没成功也罢,竟然还杀错了人,又把所有人性命葬送,现在她自己独活,又改起证词?! “看来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何嘉慧唾弃一声,又安慰唐棠,“你放心,我可以作证人。” 唐棠静静看了看她,怎么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其他意味在里面? 何嘉慧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她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尴尬一笑。 “你是不是……”唐棠试探的说,她直直的盯着这个女老师,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这女的和翻供的女犯似乎有些其他联系。 何嘉慧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赶紧打断:“不是!” “r国人在华夏越来越横行,商人只顾逐利,而上层社会的官员政客只知道为自己敛财,他们天天纸醉迷津,好似过了今天没明天。”唐棠慢慢说着这些话,想从她脸上捕捉到蛛丝马迹。 何嘉慧确实是个进步青年,她已经偷偷加入党派,这次被抓进来,是因为前几天组织□□不利。她看了看唐棠,一看也是正经女子,现在组织正在发展壮大,正需要各行各业的人,她看出唐棠心思玲珑敏锐,对她动了几分心思,“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嘛……”唐棠觉得有丝尴尬,她重活一世也一样没上过大学,还做了戏子,说来也惭愧。“我是唱戏的。” 何嘉慧皱着眉头盯着她,突然惊讶的喊:“你就是唐皇?!” “都是别人乱叫而已”唐棠有丝赧然,这名号出来的时候,自己才二十岁,当时觉得是别人对自己的肯定,可是学艺越深,越不敢听这称号,戏曲行都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实不愧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自己这点名气也靠机遇,入行越久越觉得前辈们都是高山。 “你好,你好!”何嘉慧崇拜的看着她,唐棠简直是新时代女性自立自强的典范呐!她一介女子在一个历来男子称霸的行当里闯出这么大的名气,想想真是出色!可叹自己每月工资还不够花销,还得家里接济,真真是汗颜。 唐棠抿嘴一笑,眼波横流,婉转柔美。 第6章.8一更 http://..org/ 唐棠站在海岛上看着天空上激烈的强机大战,“安顺叔,多亏你来了,不然海岛可能被他毁了。” 安顺嘿嘿一笑,“你小看这帮臭小子了。不过,这个m国特工倒是有些能耐。” “是啊。”唐棠看了看周围,“幸好炸弹拆除及时,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棠棠,你和我来一下。” 唐棠如小媳妇一般看着安顺叔,是不是要过问她和阿泽的事情? “唐棠啊,你坐下。”安顺拿起一旁的茶具,泡起茶来,“你看这茶叶在热水中沸腾的样子,像不像人生的起起伏伏?” 唐棠正襟危坐,“嗯,确实。” “你这丫头,外表温和,实则固执。而阿泽呢,一条道走到黑,骨子里你们俩人倒是极其相似。” 唐棠接过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男人成事,杀人负人这都是常事,一个国家改朝换代多少忠良无辜枉死,这也都是常事。” “安顺叔,我知道这个道理,我……我只是不愿他身上背负那么多的人命。”唐棠别扭的看着安顺,道理她都知道,只是她不愿意看到这些。 安顺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你只看到了一面,却没有看到另一面国家安定多少人可以结束颠沛流离、结束战乱、结束军队之路归家……这些你想过吗?” “是我一叶障目了。”唐棠尴尬的看着安顺。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你和阿泽之间要相互信任,你明知道他并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这样……” “安顺叔,如果之前说好事情因为一些原因改变做法,我不希望被蒙在鼓里,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 “我都知道了,阿泽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在意你,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大可更早将计划告诉你。” 唐棠低头不语。 “爱情这种东西通常伴随着不确定性,恋人之间一点点的小心思都会被放大,叔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 唐棠的尴尬更甚,张天泽太气人了,她知道自己敬重安顺叔,便派安顺叔过来。自己还能说什么?! “和我一起回去吧,你父母估计快到了,你回家收拾一下。” 十二月二十四日金海 小年夜这天唐棠的父母被接到了金海。 唐棠上一世经历父母早亡,仔细想来她真不知道父母现在的样子。 时光荏苒,一晃这些年,不紧悲怆,离家十余载,想来父母只怕也已鬓角添白。 这天一大早,兰姐和唐棠早早等候在金海火车站。 九爷带着安顺气哼哼的坐在车里。 “九爷,来都来了,您就不要再拉着这脸了。”安顺笑着说。 “哼!你和天儿真是一丘之貉,棠棠父母来金海还用我来接吗?真是胡闹!”九爷说完不再离安顺,想他这一生,除了年轻时,给过别人面子,什么时候这么抬举过别人?! 安顺忍笑,“这要是普通人家,父母都是要亲自去女方家提亲的,你看现在人家女方父母被接了过来,您可不就得来接一接。”安顺笑着安抚。 “难怪说儿女都是债,你看天儿这小子这还没把媳妇娶回家呢,就开始使唤我这把老骨头了!” 九爷说的气愤,但是心里还是很甜蜜的,他三十岁之前还以为享不到儿女的福气,没想到上天还肯给他留一个儿子,婚丧嫁娶,过一过一个一般父亲的瘾。 “你把资料给我看看。”九爷伸手对着安顺说。 安顺微微一笑,这资料昨天看过了,今天又让他带上,还说不重视呢。“是,给您。” “你看唐棠父亲做的这些事,真是又固执又迂腐。”九爷皱眉,难怪当年逼着自己女儿嫁给那样的恶人,真是忠奸不分,是非不辨。 火车到站的汽鸣声响起,等在站外周围的人,一拥而上。 随着春节的到来,各地的华夏人开始陆续返乡,古往今来国内对春节的重视一直如一。 唐棠被兰姐护在身后,她也紧张的盯着出站的人群。 远远地一个四十岁女人伴着一个儒雅的男子走了过来。 唐棠不禁泪湿双颊,她已经多少年没见过母亲了呀,难得母亲今世还活着。当然幸而父亲也活着,弟弟也活着。 “棠棠,我的乖囡。”唐棠母亲吴敏茹激动地抱着自己的女儿,“你这孩子离家十年,在外可都还好?” “好的啦,母亲。”唐棠转身,“父亲。” 唐守民虽然愚孝,但是自从唐梅过世之后他就已经释怀,幸好不是他的棠儿。但是封建大家长的习惯,让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天佑,快叫姐姐。” 唐天佑已是十七岁的少年,他看着这个记忆里不熟悉的姐姐,有些陌生的张了张口,“姐姐。” “嗯,没想到佑儿都长这么高了!”唐棠强忍泪水,十年前她离家时弟弟还是一个孩童,没想到这一世他会长得这样高这样英俊。 “你们好,是亲家公亲家母吧?我们是天儿的亲人。”安顺叔笑着伸出自己的手。 唐守民皱了皱眉头,人他还没见到,这男方那边竟然开始攀起亲戚,不要以为唐棠年纪小好糊弄,这婚姻之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的他们胡来?!“这亲家可不是随便乱攀的。” 九爷因着这一句话拉下了脸。 “父亲……” 吴敏茹不忍女儿为难,立刻低头致歉,“抱歉,先生脾气欠佳,言语之间有不当之处还请海涵。” 九爷点头,“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你倒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唐守民张了张嘴,明明是他们欺负自己不在女儿身边,对单纯的女儿下手,现在接他们过来也不过是逼着他们认下这门亲事。“棠棠,咱们回家!” 唐棠只好跟着父亲的脚步出了火车站。 “老爷?夫人……”兰姐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小姐,“我扶你上车吧!” 唐棠对着安顺叔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自己赶紧上车。 “老爷,你刚刚实在不该落人家面子,这样女儿该多为难啊!”吴敏茹说着掏出了手绢,擦拭眼角。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三媒六聘一样没见着就成了亲家,还不是欺负咱们女儿没父母在身边?!” “你……你不是说马师傅在这边,不应该会……” “父亲,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我的乖囡,让你受苦了。”吴敏茹伤心的将唐棠抱在怀里。 唐棠有些无语,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难道父亲母亲不知道九爷和阿泽吗?! 事后唐棠从弟弟那里才知道,原来北方政府和金海不属于同一个政体,所以关于九爷和张天泽的传闻大多不属实。 这下误解深了。 唐棠愁眉苦脸的看着父亲、母亲,他们是怎么愿意跟来的? 九爷气哼哼的离开火车站,“他是个什么人物,竟然给我甩脸子?!” 安顺说呵呵的将猴子招了过来。 等猴子说完,九爷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那咱们先回家吧,马师傅还在家里候着呢。”安顺搀扶着九爷说。 “嗯。”九爷点头,打算一会派马连良先去唐棠那里打个前锋,不然她那个爹简直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思南路 唐守民心里的结,在马连良的劝说下才解开了一些。只是并没有想到唐棠找的女婿竟是这样的身家?!“老马,你我多年知交,你告诉我,这九爷可不可靠?他帮……” 唐守民压低声音,“他帮派出身传说杀人如麻?还有家里是不是有一群姨太太?家风是不是不正?” 马连良哈哈大笑,家风不正,杀人如麻…… 唐守民尴尬的看着老友,难道真是传闻不实?! “这以讹传讹的话,你就不要相信了。何况如果九爷真是那样的人,我又怎么和他成朋友?至于家风你更不必多虑,成宅现在就住了他们爷俩,唐棠去了也没什么,何况她和天儿从小的情谊,天儿等了她这么多年,对她一向珍重。” 唐守民点了点头,“其实我对女儿颇为亏欠,你看她少年离家,我一心等她反悔,没想到她却成名成角……哎!那孩子什么样,我要见过才放心呀!” 马连良点头,“为人父母嘛,难免如此,不过天儿去了东北,可能要等等。” 唐守民尴尬一笑,“说起来颇觉惭愧,我多年未尽父亲职责,却在这件事上摆起当父亲的款。” 马连良拍了拍唐守民的肩膀,“你的为人我都知道,孩子也会理解的。” 唐棠和母亲在房间畅叙,多年不见,心中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你安好,我这颗才算放下。”吴敏茹擦了擦眼角。 “母亲,您可别再哭了!从见面你就没停下。”唐棠打趣的看着母亲。 吴敏茹尴尬的笑了笑,“你父亲就是这般固执,希望那个九爷不要怪罪才好。不过传闻说他脾气不小,是不是真的?” 唐棠想到九爷别扭的脾气,嘿嘿一笑,这世间大概只有阿泽和安顺叔能管得了那个老头了。“您今天觉得呢?” “似乎也没有传言那么可怕吧?不过眼睛一瞪还是蛮可怕的。”吴敏茹想了想。 远在东北的张天泽并不知道,他差点被三振出局,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他一直坚定的认定棠棠。想到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将人迎娶过门,他开心一笑。 第6章.9一更 http://..org/ 十二月二十四日夜金海思南路 唐棠蹙眉凝思,昨日丘吉尔的逃跑给了她极大的震撼。她研磨提笔决定给张天泽发一封电报。 “阿泽亲启: 昨吾自岛归,现已归家。 安顺叔所言警醒予我,而今乱世,汝爱国爱民之心拳拳,然吾未解汝意,深以为愧 昨丘吉尔逃离海岛,吾亦深感警醒。” 白谦默然,“可现在人家姑娘把你当成救世英雄……” “白谦,我和她不是不爱国,只是现在国家危难正是咱们成就霸业的时机,九爷想千古留一名,我们也不该只做自己吧?” “你心里还是认下了这个父亲。”白谦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也不错,做人都是身不由己,何况有个父亲也不错。” 张天泽笑了笑,“是啊,人生如戏,我有时会猜棠棠为什么会喜欢唱戏?别人的一生就在那十尺见方的戏台,但是后来我问她,她说安身立命而已,哪有那么喜欢。” 白谦想起那个眼神坚毅的女子,其实许多人活着自有他们的坚持。 “我想以后和她的孩子,可以在这世间自由穿行,不受拘束。如果真的可以为后世开太平,那又有什么不可以?何况有些事必然需要人去做,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何不留下点什么?” “你小子,拐着弯想让我帮你守东北!”白谦白了张天泽一眼。 “你看现在北方内阁势危,e国环似,我担心他们华夏下最北边入境……”张天泽还没说完,白谦挥了挥手离开。 “过几天我去深山里打只熊,听说西伯利亚那边的风能冻死个人。” 张天泽看着白谦远去的身影,微微笑开,朋友之间不言谢。 白谦才不愿意告诉张天泽,他其实是被他说动的。 白谦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乱世坑了一把,不能让儿子再受这份罪。 可是好奇怪,明明还没生出来,自己就开始想这些了?果然还是被张天泽坑了。 张天泽看了一会星星,转身回去给唐棠写回信。 十二月二十五日北方内阁总理府 段总理看着南方政府方总统的回复,破口大骂,“这个老贼,竟然开始漫天要价!他也不想想当初内战他打不过时是怎么求饶的!” “总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还是要赶紧想想对策。”总理夫人安抚的趴在总理肩上。 段总理深呼一口气,现在北方内阁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找寻退路,“还好有你陪在我身边呀。” “总理说的什么话,咱们是患难夫妻,本应相互扶持。”总理夫人想起e国派人送来的公函。 “总理,你看e国的合作可不可行?” 段总理心下了然,这夫人心里也是怕了,“e国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只是想挑起华夏的内乱,坐收渔利。” “但是,咱们现在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呀?” 段总理沉思,“我虽然不想被金海吞并,但是与把国家和人民交给外国人相比,我更愿意给九爷。国与国的交往是不以道德准绳做桥梁的。现在咱们北方内阁这种情况,能得到的利益有限,更甚者可能被架在半空不上不下。” 总理夫人幽幽一叹,“那看来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我只是说不能合作,并没有说不可以利用一下。” “总理,您的意思是?”总理夫人惊讶的说。 “金海想吞下北方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总理一声嗤笑,谁也别把谁当傻子。 “总理说的是。”总理夫人高兴一笑。 十二月二十四日南方政府总统府 方总统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父亲,我为什么不可以去找他?你不是打算和金海合作吗?”方唯唯不理解的看着父亲。 “哎,你这丫头,他出生北方官宦之家,现在又代表金海,现在各方势力多少只眼睛盯着他、盯着咱们,你这时候就不要给我添乱了!”方总统并不打算太明确表态,北方现在情势危急,但是金海却日益强大,他极不愿意坐等金海吞噬自己,也不愿意和北方内阁绑在一起死掉,但是怎么样才能突围呢?这需要好好考虑。 “父亲,您不打算和金海合作,难道要理那众叛亲离的北方政府?!”方唯唯不乐意的看着父亲。 “你这个臭丫头,你懂什么是政治?!不要在这里一副教育你老爹的表情!”方总统气哼哼的甩门而去。 方唯唯看了看窗外瓢泼的大雨,不知道罗亮在旅馆怎么样? 罗亮正在旅馆听手下的报告,父亲安排了两个亲信为他所用,这两个人确实能干,消息传递全靠他们。 他来到南方之后进行的和谈并不顺利,当今乱世每个政体都想存活,所以即使方总统知道南方整体的劣势也不愿意就这样依附金海。 政治之间的博弈靠的是瓜分利益。如何以最少的代价获取最高的利益呢? 方笑濂此刻对于北方内阁提的条件必然苛刻,北方段总理一时可能不会结盟。而且张天泽给自己的任务是拖住南方政府,不与北方内阁合作。 他既然如此安排肯定有计划,但是会是什么计划呢? 何况r国刚刚投降,华夏元气已伤,此时更是应该予民修养。 再者春节临近,华夏正好可以过一个祥和的春节。 罗亮偶尔会冒出联姻的念头。 方唯唯是方笑濂唯一的亲生女儿,如果他们联姻,不仅两个家族捆绑在一起,金海和南方政府就可以捆绑在一起,甚至他们罗家对这个国家或许也有一争的机会。 但是方笑濂绝对不会这样将女儿交给自己,还有方唯唯,她虽然迷恋自己,但是却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女子。 许久之后罗亮知道了张天泽的真实意图,不得不感慨,有人天生是做政治的高手。 原来r国宣布投降撤军之后,东北的流民陆续返乡。 北方内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毕竟政府刚刚打完一场反击战,物资抽调国库空虚,官员忙于中饱私囊,没人关心流民的安置问题。 等到春节段总理想起慰问流民,才发现一半以上的流民早已归了东北。 而东北各地早已一片祥和,不到十日东北三省的政府均已正常运作,原来溃散的东北驻军现已回归军营,百姓更是开始欢度春节。 段总理此时才是真正被打击到,什么是速度?什么是治理?这是需要什么样的手段和能力才能这样迅速的让一方安定下来。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如果原来对罗荣臻的背叛还有愤恨之情,那么这一次他开始释然,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本就是常理。 第6章.10一更 http://..org/ 罗亮的事情是这样,父亲派他来金海市前,曾说,南方政府可能在金海市利用烟土发财。近些年人民生活困苦,税收征不上来,但是军阀混战时常发生,军费支出庞大,南北两个政府都入不敷出。 罗亮调查到,南方政府财务总长的秘书高纯民时常往来金海市,他每次都去日租界探长闫熊刚的家,而闫熊刚在日租界有一家规模颇大的烟土公司。他感觉如果顺着这条线调查下去,一定可以查出些东西。可他刚来金海市不到一个月如果现在就对闫熊刚动手,一方面于自己不利,另一方面金海市所有的烟土公司都是受青帮保护,再加上高纯民每次能顺利往来金海市,他觉得九爷和张天泽在里面可能有些其他角色,还有他们和日租界之间会不会还有什么交易? 一曲结束,小姨娘和罗亮回到沙发。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张天泽看了看沙发处的两个人,回头对唐棠说。 “也好。要不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让猴子去说一声吧。猴子你陪小姨娘回家。” 罗亮对远处站立的两人,挥了挥手,看来张天泽那里还要费些周折。他不得不想其他办法接近解决这事。说起来张天泽和九爷虽然只占据金海市这一块地方,但这地进可攻退可守,背靠西方几大列强,谁都不敢明抢。而九爷也确实会做人,南方政府、北方内阁,两边都有人,两边都不得罪。虽说他像在走钢丝,但钢丝走成他这样,也是奇人了。 夜晚的金海市灯光璀璨,不时有拉黄包车的车夫,匆匆而过。喧嚣似乎在耳朵的远处,这里只剩下宁静。 唐棠有些贪婪的看着这样的夜晚,被困在地下室时,豆大的灯泡下是死亡般的宁静,而这里是充满人气的安静,风是动的,味道是丰富多彩的,灯光是五彩斑斓的。 张天泽看着她沉醉的样子,有些失笑,“你怎么越活越像个孩子?” 唐棠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大概是因为越活时间越接近被囚禁的日子,她就越来越喜欢这样的自由。“阿泽,我老觉得心里有一股恐慌。” 张天泽不明所以,“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唐棠知道自己是害怕上一世的结局,上一世的囚禁给她带来太深的伤痛。她心里的恐慌源于未知,虽然一切已经偏离上一世,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她心底的那根弦,还是无法放下。 张天泽看着她的微笑,总觉得有丝不真实感,像海上虚无缥缈的雾气,风吹即散。 风吹落花香,木芙蓉白色的花瓣飘飘洒洒落了一地,还有些绿的草地上,煞是好看。 唐棠闲来无事午饭后坐在庭院的藤椅上晒太阳,顺便欣赏这样的景致。 兰姐远远领着一个女子朝这里走来,她手里还拎着行李。 唐棠不解,可还没等她想明白,何嘉慧已经大步冲了过来。对于一个女人穿着旗袍还迈这样大的步子,她真心想说,姑娘,这样不好吧? “唐棠!唐棠!是不是想我了?我来投奔你了!”何嘉慧自来熟的坐下。”我和你说,我早就想来,可姑妈看我看得实在太紧了!” 何嘉慧身后跟着满脸不高兴的兰姐。她是旧官僚家的仆人,最不喜欢现在所谓的新式女性,举止粗鲁,莽莽撞撞,她来找小姐,还没等自己通报,就进来不说,连黄包车钱都没付!难道是来打秋风的?小姐现在闲在家里吃老本,自己恨不得一块钱掰两半花,要真是来白吃白喝的,自己干脆撵出去! 何嘉慧叽叽喳喳说:“唐棠,唐棠,我早就想来找你,可姑母看的太紧,我一直没机会。” 唐棠微笑的听她说,这姑娘上次为了自己的案子挺身而出,她一直心怀感激,只要不是拉她做什么主义,她还是很欢迎的。 兰姐不高兴的打断何嘉慧的话:“姑娘,你黄包车钱还没付!” 何嘉慧登时满脸通红,她不是赖账的人,可父母为了让她老老实实嫁人,连生活费都交给姑母,平常花销都和姑母一起,根本不给她用钱的机会。 唐棠对兰姐安抚一笑,“兰姐,这是当初给我案子作证的姑娘,你身上要是没零钱了,去房里小匣拿点。” 兰姐一听这话,脸色缓和下来。她悻悻的拿起何嘉慧的行李转身回屋。 唐棠拿起圆桌上的奶壶,倒了一杯热奶给何嘉慧,“嘉慧,先吃点点心吧。” “唐棠谢谢你!”何嘉慧一直活的肆意,她从来没在钱上如此窘迫过,她握着唐棠的手说:“唐棠,你知道吗?父母他们在逼我妥协,可我要按他们的路走,国家怎么办?等我们解救的同胞怎么办?所以我不能嫁人!” 唐棠虽然理解不了她们这种为主义奉献牺牲的精神,但是也知道他们是为国家为人民而活的人。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唐棠!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何嘉慧警醒的瞅了瞅周围,然后压低声音略带兴奋的说:“组织里派任务给我们了,而且任务非常艰巨,上头说,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唐棠惊讶的看着她,“我什么都没做就入会了?!” “不要紧,咱们做地下工作一切从简。不过这次任务相当艰巨,咱们的革命骨干,邱国涛被r国人盯上了,咱们要把他护送出金海市。”何嘉慧又兴奋又紧张的说。 唐棠心里的疑惑更盛,这个组织也太莽撞了吧,还有何嘉慧这样跳脱的性格完成这样的任务,合适吗? “唐棠,你赶紧准备准备,咱们一会就要出发,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何嘉慧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就催她去换衣服。 唐棠觉得自己有些蒙,就这样跟着她去做任务?然后一脚踏入组织?可放她一个人去?r国人可是杀人不眨眼,自己哪里放心的下!信至又被自己派去盯着小姨娘了,这可如何是好?告诉阿泽也不合适,他说不定直接把嘉慧扔出去。 何嘉慧吃了几块糕点,疑惑的抬头看皱眉思考的唐棠,难道她不想去?可组织里就她是新来的生面孔,而且她来这就是为了拉唐棠一起,“唐棠,要不别换衣服了,你这身也挺好。” 唐棠疑虑重重,“咱们这样去好吗?” 何嘉慧肩膀垮了起来,“唐棠,金海市其他人都是做地下工作的老面孔,他们一出来就会暴露。现在只有我一个生面孔,所以我去最合适。算我求你好不好?你陪我一起吧,我从没一个人做过这么艰巨的事,我一个人……” 唐棠想到她的热血心肠,自己在最无助的时候,她愿意帮自己,自己也不是无情的人呀!“那好,但是嘉慧组织我就不参加了,我陪你去只是因我不放心你。” 何嘉慧遗憾的点头,“那好吧!” 何嘉慧组织上给她的接头时间是下午一点三十分,现在已经一点整。 唐棠回屋拿了手包便和她赶往公共租界。 何嘉慧坐着车上看着唐棠,“唐棠你好有钱,这样德国新式汽车要两万大洋呐!”想想他爸也就一辆几年前买的汽车,唐棠住法租界的高档洋房,坐德国新式汽车,用金海市话说:这样的小生活不要太好的呀! 唐棠赶紧拽了一下何嘉慧的胳膊,“这是朋友的车,他怕我有急用派给我的!” 何嘉慧看唐棠那副恨不得掐她的表情,知道自己说错话,便闭口不言。 小剧场 某一日,唐棠站在书架前,咦,这本《戏曲词集》不是自己那本吗? 张天泽从浴室走出来正看到唐棠在沉思,他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唐棠头枕在他的胸膛,晃了晃手里的书,“什么时候做贼了?” 张天泽微微一笑,他的胸腔微微震动,“其实我当时看到这书的时候就想和你好好探讨一下!” 唐棠心里咯噔一下,他所谓的探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没想到你当时那么入神原来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哪里乱七八糟了?!圣人都说,食色性也,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探讨一下这后面的两件事。”张天泽一本正经的说。 唐棠捂脸,真是无语,“圣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圣人的脸是他自己丢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咱们要是生不出儿子,我才丢脸呢!”张天泽说完便抱起唐棠打算去奋战。 “哎!我的书……”唐棠看着掉在地毯上的书惊呼。 “看什么书呀?!书里的剧目,我都记得了,你说想探讨哪一个?”张天泽笑嘻嘻的说。 “谁要跟你探讨!”唐棠想到里面露骨的话,身上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 “还是探讨一下吧,一个人看多没意思?道家都说要双修,难道你不想试试?”张天泽不由分说的堵住唐棠的嘴。 唐棠在心里直翻白眼,这厮平常道貌岸然,在自己面前却比流氓还流氓!可叹自己识人不清啊! 第6章.11一更 http://..org/ 唐棠和张天泽相视一笑,共同碰杯,没想到时间眨眼而过,两人从相识到现在已经8年了。 “我当时还想着要是拜不成师,便和你一起去做流氓。只是你这流氓混的委实不太好。”唐棠说着便觉当日的情景好似就在眼前,想想真是好笑。 “那你还哄骗我,说是投奔舅舅。那么小的年纪,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张天泽自认比一般人聪明,可也被她骗过。 “我当初想在家升女子高中,但祖母不让,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在她寿宴上,一唱惊四座,然后要求学戏,她还是不让。只是因为她急着把我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我不逃出来,难道等着被那个变态玩死吗?”她嘴角噙着苦笑,头枕在膝盖上,看着手里的红酒慢慢倾斜。上一世自己就是被家人嫁给那个老男人,那男人不举,又不愿别人知道,就对女子施暴,家里的小妾,一两个月就被他玩死一个。祖母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说让她当正室,以后家产都是她的,再生个一儿半女,十几年就能熬出头……笑话,这一箩筐的好话就想骗她一生?那只适合上一世无依无靠的唐棠。 张天泽眼里的眸色暗了暗,“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这些事?” “有什么可说的,你又比我好多少,咱俩个半斤八两的处境,说出来相互可怜吗?”唐棠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一口饮尽,她又抓过桌上的盛酒器,连倒几杯。“阿泽,你是无家可归,而我是有家不得归。来,我敬你一杯!” 张天皱着眉头喝下杯里的酒。 “那你父亲、母亲呢?”张天泽皱着眉头问,那几年从没听她说起过家人,虽然说她师傅马良有认识她父亲,可也没见他们通过多少信呐! “呵呵……”棠棠冷笑,“当然是在做孝子!”他父亲愚孝,对祖母的话奉若圣旨,“当年我逃到金海市,祖母就将我逐出唐家了。” 棠棠饮进杯里的酒,“我北上第一年,刚刚得了个唐皇的封号,家里曾来过一封信,祖母要求我回家跪祠堂,给祖宗赔罪,否则不原谅我这个不孝子孙!”她当时就想问,上一世,自己在地牢里孤苦无依,叫天不应时,谁管过她的死活?这一世她回来,没一把火烧了唐家,就够对得起唐家老祖宗了,只是,这一世,祖母休想让她低头! 张天泽听着棠棠的话,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泡在盐水里,又涩又皱。无人可依的痛苦他是知道的,父母离世后,亲人们养他几年,霸占了父母的房子后便将他迷晕,卖给过路戏班。这世间诸人伤你百分,都不及亲人的一分来的痛彻心扉。 “我母亲是小官吏家的小姐,祖母不喜欢她,母亲性格懦弱,不敢反抗,何况家里还有幼弟,她能送兰姐来照顾我,已是她做的最勇敢的事。”唐棠笑了笑。 张天泽不知道说什么,他想说,没关系,去金海市我照顾你。可他知道每个人心里关于亲人,一个人一个位置,一个人一个角色,这在心里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唐棠觉得头有些沉,似乎被蒙了一块厚布,她整个人有些蒙,她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脚底似踩着流云,似乎随时都可以飘起来。她迷迷糊糊的想:有时候这样的放纵也挺好,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醉生梦死。 “棠棠……棠棠!”张天泽皱着眉头扶着她的后背,她这是因为不能回家而难过吗? “阿泽,阿泽,阿泽,我和你说……”棠棠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额角,奇怪头有些晕,“难怪郑板桥说,难得糊涂……这人生谁又能看得几清明?!如果女人于世俗太过通透就是容易自伤!”她就是最现实的例子。 “阿泽,我们都没家了,这么多年了,你累了吗?”她觉得自己似乎从很久前开始就没家了!不过,怎么会没家了呢?她明明这一世家人都在,父亲、母亲、弟弟,他们都在?!其实她是怨啊!只她一个人知道上一世,所以他们还是愚孝的愚孝,懦弱的懦弱,无知的无知,他们还是像上一世一样,活在各自的世界里,只有她为了改变命运奔走!她的父母不仅不理解还和那些仇人其乐融融,也许离了那个家,自己的痛苦会更少一些。 唐棠越想越觉得难过,她从前世熬到今天走了四十年,只是想安全无虞,哪里就这么难呢?像是走过了千山玩水、沧海桑田,她打破了上世的悲剧,却又走进了今生的迷雾,她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 张天泽抱着她,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棠棠,乖乖回屋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他真想帮她扫除心里的阴霾,让她日日喜笑颜开,无忧无虑。 天上的月亮移到中天,清亮的月光明晃晃的照在人的脸上。 信至陪着张天泽来到石榴巷,这些天他一直派人盯着石榴巷22号—姚蝶衣家宅。本来打算回金海市之后再让他们动手,可今晚他心情不好,就想耍一耍这家人。 此刻家宅里灯火通明,所有的下人都严阵以待,近几日姚家上下经常看到莫名的白影飘过,家宅人心惶惶。所以今晚姚夫人亲自坐镇,打算亲自捉鬼。 “大哥,怎么做?”猴子激动的摩拳擦掌,自己也做大哥好久了,这么长时间没松筋骨,真是怀念,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 “猴子你和阿成出去给他们亮亮相!” 亮相是他们的行话,其实就是杀人。 “记着,做精细点!” “好勒,大哥放心,保证不会被他们发现!” “信至,听说姚夫人嘴挺毒,眼挺利,你去给她留点念想!” 念想也是行话,解释起来就是毁容。 信至点点头。 张天泽摸了摸下巴,勾唇一笑,坏意尽显,“记着,要既能出去见人,但又能让人看出来。” “阿俦,咱们去会会姚蝶衣。” 姚蝶衣家是个三进的大宅子,家中人丁不旺,无高堂无幼弟,只有他们一家。 张天泽自唐棠出狱那天就派人在这宅子里打探,所以各处都做了他们的记号。 “大哥,走这边,现在姚蝶衣应该在书房。” 张天泽随着蔺俦来到书房,房里姚蝶衣正趴在桌前看东西,他从窗户单身而入,吓得姚蝶衣趴在案前。“姚大家好雅兴,这半夜三更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姚蝶衣看着这个持枪蒙面的黑衣男子,哆哆嗦嗦的说:“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我可是r国国民!我是r国亲封和平大使!”说完他又后悔,前段日子还因为这事被人刺杀,现在说这话,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张天泽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少啰嗦!”他拿起姚蝶衣手里的照片,原来是唐棠的小相,他眼眸一阵晦暗,突然想宰了这狗崽子! 姚蝶衣见他盯着唐棠的照片,不知他想干什么,壮着胆子说:“这是我的二房,人住在江米巷,人长的漂亮。好多大官都想找她做二房。你可以去她那看看。”他其实没想害唐棠,只想把土匪支出去,顺便再打电话给唐棠,又做了英雄又可光明正大联系她,一举两得,只是这话听在张天泽耳中却变了味道。 “我这干惯打家劫舍的人,一个女人可满足不了我!” “你想要什么都拿去,都给你,家里的银钱,金条。我这就派人……” “不用了!”张天泽用枪将他的脑袋顶回来。 “大哥……您把枪拿开吧,我保证不乱喊乱叫……”姚蝶衣紧张的直哆嗦,这枪管就抵押下颚,这也太吓人了! “你喊你叫也没关系,只怕你快不过这枪子呀!”张天泽满脸无所谓地说。 姚蝶衣直点头,这一会功夫,冷汗已从额角滑到鼻尖。 “其实呢,有人花钱买你一条命,说你害了他家人。我倒不是随意杀人的人。可这拿人钱财□□,我们混江湖的,活可以不漂亮,但绝对讲道义。”张天泽转了转口吻,他不能杀了他,万一唐棠旧情难忘,岂不让她记一辈子?还是给他找点事做吧! 姚蝶衣这下腿如筛糠,冷汗直冒,原来是邱部长要自己命呀! 唐棠早起头痛欲裂,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她用凉水泼了泼脸,画了个妆容才出来。她看了看不见张天泽的人影,疑惑的瞅了瞅蔺仇。“怎么不见阿泽他们?” “大哥说,咱们不必等他,他还有些帮内事物要处理。”蔺仇恭敬的对唐棠说。 唐棠奇怪的瞅了他一眼,怎么阿泽的手下都对自己这样客气?她看了看门外的日头,日子还是照过,她又将开始另一段旅程了。 “小姐?”兰姐知道小姐肯定有许多不舍,她也觉得难过,住了这么久,对这房子都生出感情了。 “兰姐,咱们去金海市吧!我带您去见见我师父?”唐棠觉得去金海市也有亲人,虽然没法见母亲有些遗憾。 “好好,我正好去谢谢他,夫人一直想当面致谢,可惜没机会呢!”兰姐擦了擦眼睛。 第6章.12一更 http://..org/ 唐棠早起头痛欲裂,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她用凉水泼了泼脸,画了个妆容才出来。她看了看不见张天泽的人影,疑惑的瞅了瞅蔺仇。“怎么不见阿泽他们?” “大哥说,咱们不必等他,他还有些帮内事物要处理。”蔺仇恭敬的对唐棠说。 唐棠奇怪的瞅了他一眼,怎么阿泽的手下都对自己这样客气?她看了看门外的日头,日子还是照过,她又将开始另一段旅程了。 “小姐?”兰姐知道小姐肯定有许多不舍,她也觉得难过,住了这么久,对这房子都生出感情了。 “兰姐,咱们去金海市吧!我带您去见见我师父?”唐棠觉得去金海市也有亲人,虽然没法见母亲有些遗憾。 “好好,我正好去谢谢他,夫人一直想当面致谢,可惜没机会呢!”兰姐擦了擦眼睛。 火车票买的是相连的四间车厢,唐棠住第二间,她怕张姐叨叨自己,拉了信至一起。进了车厢就躺在下铺睡觉。 信至轻手轻脚取了报纸送到隔壁第一间车厢。 张天泽上火车比较晚,上京分舵大当家和二当家一起来送他,他废了番周折才上来。他打来今天的报纸,头版头条几个大字:当红名角姚蝶衣叫板司法部长!“报纸都收过来了吧?” “收来了,唐小姐没看到。”信至低头说。 “她现在在干嘛?” “在睡觉。” 张天泽想了想,“中午她要是没睡醒,你就到餐厅要一份餐,温着。” 信至点头应是。 张天泽看了看蔺俦,又想了想说:“我和你换了,我去那间,你在这里吧。” 蔺俦眼神微动,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信至,两年多没见,她似乎瘦了。就像九爷说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女人,绚烂了自己的年华,而信至对他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唐棠一觉好眠,睡到金海市,火车到站的汽鸣声却将她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睛。整个车厢怎么黑了? “睡醒了?” 唐棠扭头看着坐在对面床铺的张天泽,他手里拿着自己带上车的那本《戏曲词集》。而一旁的车窗上挂着他的外套。 “你什么时候上的车?”唐棠整整身上衣服的褶子。 “大概在你睡着的时候。”张天泽低着头说。 张天泽猜想她可能要换衣服,看了眼车窗的外套,又转身出去。 第四车厢的两个手下先一步去火车站外,联系人。 蔺俦和信至疑惑的看了看穿着衬衫的张天泽,没有吱声,等在一旁。 兰姐对着张天泽笑了笑,他虽然救了小姐,可自己还是不喜欢他,总感觉这人不像个好人,笑起来有些奸诈。 其实兰姐这心情有点像,老娘防坏小子拐带女儿,那是哪哪都不顺眼,恨不得替天行道灭了这人 张天泽不知自己哪里惹这个仆娘不快,心里想着要下次买点东西投她所好。 唐棠拿出随身带的箱子,换上一件簇新的七色彩虹色斜纹绸缎旗袍,披了件黑色皮草,对镜挽发。她没有烫成时下的大波浪,因为不喜欢那样的手感,摸起来弯弯曲曲,但是这样的头发穿起衣服,在时下老显得没那么时髦。 唐棠将最后一缕头发固定好,对着镜子瞅了瞅,确保没有问题才走出来,师傅一向严苛,她四年未归,少不得要看看的冷脸,想想心里还真有些发憷。 张天泽看着她那严阵以待的样子,心里好笑,“这么怕见你师傅?” 唐棠想到师傅的暴脾气,眼皮狠狠跳了几下,“我先去见师傅吧,你派人将兰姐和兰叔送到新宅子。” 信至抬眼看了一眼张天泽,自己回到金海市,还要跟在唐小姐身边吗? “义父和师傅都在家里等着呢,咱们赶紧去吧。”张天泽率先走向汽车,打开车门。 唐棠看了他一眼,师傅马良有以前经常被九爷请去唱堂会,但两人当时可没这么亲密,现在怎么关系这样近了? “你北上之后,我时常去看望马老,义父也经常请他来家中下棋、闲聊,现在他们两个都是半退休状态。”张天泽坐下后给她解惑。 唐棠皱眉看了他一眼,当初他在师傅家也不过住了两个月,一次堂会,被九爷看中,选在身边,一年后认为义子。要说感情应该也没多少,唐棠不得不承认心里的想法,也许阿泽心里还是喜欢自己。 张天泽的义父曾是金海市的青帮头子,人唤:九爷,而现在是金海市总督兼市长,其实大家都称他是金海市的土皇帝。他原名成九,少时从扛包工做起,在金海市摸爬滚打了四十年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法租界的云上路号称世界三大最时尚街道之一,其中大半的商铺都在九爷名下,而他手下还有,远洋实业公司、纺织厂、银行、钢铁厂等等。 唐棠当年也奇怪九爷这样一个成功的大佬为何会看中阿泽?阿泽当年不过16岁,一身稚气,要说特别,机灵能干也不是最特别的呀,但是他确实得了九爷的青眼,而且一步登天。 “九爷对你一直很好。”唐棠感慨的说。 “是啊,他对亲生儿子应该也就这样了。”张天泽对于九爷的恩情一直铭记于心,他在心中也早已把他当做父亲。 “外面传言九爷没有孩子,这是真的吗?”唐棠好奇地问。 张天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难怪说女人好奇心强,爱八卦,没想到唐棠也如此。“有过几个孩子,不过大多被仇家杀了。九爷这些年一直感慨年轻时做事太绝,没有留一线,他这些年一直吃斋念佛。” 唐棠点点头,这事她也听别人说过,据传九爷他三十多岁后行事风格大变,一直善待手下,对于对手也从不赶尽杀绝。 窗外热闹的街市一如当年,唐棠看着阔别三年的城市,陌生又熟悉,那些掺杂泪水微酸的学戏之路都留在了这里。 张天泽看到街角陈阿婆还在卖糖炒栗子,转身对唐棠说:“阿婆的糖炒栗子还在,你要不要吃?” “没想到,阿婆还在卖栗子。”唐棠有些感慨,当年她和阿泽两人时常去吃,那时年少,冬天买一份可以吃许久。“阿婆以前还经常多给我们几个。” 唐棠突然捂着手绢直乐,张天泽自然知道她乐什么,他无奈的瞅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他小的时候发育的慢,人长的瘦,但是因为五官精致,时常被认做女孩。 猴子机灵的说:“好香啊!我去买点吧!” 猴子拿着三包糖炒栗子,钻进车里,他递给唐棠一包,又递给张天泽一包,“小刘,你开车不方便,咱俩吃一包吧,我拨给你吃。” 唐棠噗嗤一乐,她笑盈盈的盯着猴子,“猴子,你这么机灵,不会是花果山下来的吧?” “哪里哪里,我是安徽人,不过我家倒是离黄山不远。”猴子笑嘻嘻的说。 唐棠低着头拨栗子,露出一截如凝脂般的脖子,宁静美好。 张天泽觉得时间就这样静止也挺好。他伸手将剥好的栗子递给棠棠。 唐棠倪了他一眼,嘴角却止不住朝上扬起,她不客气的将手里热腾腾的栗子,放到他怀里。用手帕托着他给的栗子吃了起来。 猴子惊讶的看了看张天泽,自从见到这位唐小姐,大哥的底线一次次被挑战,何曾见他给姑娘剥过栗子?本以为他们以后的大嫂就算不是百依百顺的女子也该小鸟依人,没想到还得大哥照顾她?! 张天泽眼神柔和的看着唐棠,他瞪了一眼在一旁发愣的猴子。 车子渐渐驶入云上路,九爷的宅子就位于云上路最东北角,那里东面临海,而向西尽收整个云上路。 成宅,二字古朴沧桑,出自北方总理段世昌之手,而一侧的葳蕤花园则出自南方总理黎敏之。 远远的就看到大门徐徐打开,一个巨大的喷泉出现在眼前,紧接着就看到隐在其后的三层洋房,洋房占地极阔,颇具欧风。 唐棠刚下车,便迎上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时髦女子,她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仆人。女子笑盈盈的说:“这便是唐小姐吧?真真是好气质!” 唐棠微笑点头,眼睛瞅向张天泽。 “这是小姨娘。”张天泽笑了笑,“姨娘不必忙活,她的行李都送到了思南路的小公馆。” “哦,那感情更好!”小姨娘似乎误会了张天泽的话,暧昧一笑,但张天泽却没有解释。 唐棠有些愣神,她当初在金海市时,九爷身边的女人就如走马灯一般,三年没回来,他身边的姨娘又不知换了多少个。 “走吧。”张天泽以为唐棠害怕,他揽了她的肩,“你放心,一会有我。” 唐棠随着张天泽进去,进入大厅,就看到坐在落地玻璃窗前对弈的两个老人。“师傅,九爷!” 九爷长得慈眉善目,根本不像混黑社会的,他笑眯眯的看着唐棠,“丫头回来了。” “嗯”,唐棠忐忑的看着师傅马良有。马良有长相白净,一双吊梢眼不怒自威,他一向不苟言笑,神情肃穆,他对徒弟十分严苛,但也真心疼爱。 张天泽在唐棠身后,对着义父指了指马良有。 第6章 .13一更 http://..org/ 十二月三十除夕 窗外白雪飘飘,屋内温暖如春。 吴敏茹自从知道那几个佣人的身份之后,有什么重要的话都是躲着他们,虽然还是觉得不舒服,可当初自己不在女儿身边,人家派佣人过来照顾也是一片好心。 唐守民最近也老实了许多,何况他只是迂腐,并不是傻,在别人的地盘,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唐棠看着母亲和兰姐商量毛衣的针法,颇有些无聊,她放下手里的书,“母亲,开春之后就让弟弟去金海的大学上学吧?” 唐天佑对着姐姐挤眉弄眼,招手比划。 “对哦,是该考虑一下了。”吴敏茹瞅了瞅自己的丈夫。 唐守民点了点头,“那我打个电话问一下马兄,毕竟咱们对金海的情况不熟悉。” 唐天佑跑过来拉着唐棠跑上了楼,“姐,我不想去学校!” “你不去学校干什么?小小年纪,难道要出来做工?!”唐棠皱着眉头看着弟弟,“都十七八岁的人了,怎么天天一团孩子气!” “姐,亏你还在金海呢?!这是华夏革命的最前沿,你怎么一点革命精神都没学到!”唐天佑不屑的说。 唐棠惊讶什么革命最前沿?自己怎么不知道? 唐天佑骄傲地说:“上一次由金海发起的为抗击r国聚众□□,我们在南京都是响应的,现在金海的革命进步人士已经是华夏最有影响的一批了。” 唐棠皱眉这是上一次九爷他们公布对r国开战之后,全市学生组织的讨伐r国示威聚众□□吗? “你以为革命是什么?!”唐棠心平气和的问。 “当然是推翻旧的统治,建立新的国家,将自由的曙光带给广大人民。” “那你要推翻谁的统治?” 唐天佑转了一下眼珠,“我当然不是要推翻九爷和姐夫的统治,可你看看就是因为有了全国总罢工,所以金海、北方政府、南方政府才会对r国用兵,咱们才真正的赶走了r国。现在呢,政府不作为,东北的流民当初在北方围堵政府才获得了粮食,不然早就饿死街头。可见人民只有团结起来,才能真正的为自己谋福利!” “你以为革命就是几句口号?你以为这真是人民团结的功劳?!”唐棠不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作为熟知□□的一员,她经历了这些事情发展的全部过程。如果当初东北皇陵不是被r国盗取装船,北方政府和金海的换粮计划不会施展的那样顺利,如果不是因为r国银行系统崩溃,阿泽对经济战有十足的把握,根本不可能对r国宣战。 “你看到的世界,只是冰山一角。革命不是喊喊的口号,人命少几条多几条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影响!”唐棠冷着脸说。 唐天佑不服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你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也不了解革命的意义,姐,你读过《革命传》吗?那是多少人用鲜血成就出来的!” “那屋里原来就住着一个革命者,现在已经是烈士了!” 唐天佑惊讶的看着姐姐,“真的吗?” 唐棠默然,不否认她当初也被这些主义蛊惑,但是如果不能保障成功,她断然做不出为了一个理想的口号,白白牺牲别人性命的事情 “你这些思想都是听谁说的?” “当然是学校里听他们说的,我和你说,要不是跟爸妈来了金海,我早就和同学一起闹革命去!现在北方土地上到处都是革命的浪潮。” 唐棠一瞬间惊讶,在学校里学的? 北方政府如此不作为,人民有情绪是应该的,但是对r国的反击战他们是真实参加了的,人民还有这么多怨恨的情绪吗? 唐天佑激动地扭开何家慧的房门,那里面革命的思想吸引着他。 唐棠却觉得是里面何家慧的灵魂在召唤他,她一把拉住弟弟,“别进去了,有些不吉利。” “哎!都新社会了,你怎么还这么古董。”唐天佑不在乎的推开门。 唐棠不自觉眯了下眼睛,但是里面干净如新。何家慧的遗物早就送给她的姑妈了。只剩下床头上那本《堂吉诃德传》。 唐天佑不自觉拿起,看着折角那页圈出的文字,轻声读了出来,“我的丰功伟绩,值得浇铸于青铜器上,铭刻于大理石上,镌于木板上,永世长存。当我的这些事迹在世上流传之时,幸福之年代和幸福之世亦即到来。” 唐棠看他双眼放光,整个人陷入对未来的憧憬之中,无奈长叹一口气。“你知道她是怎么牺牲的吗?” 唐天佑摇了摇头。 “黄包车夫事件……” “她就是在金海牺牲的那个何嘉慧?!”唐天佑惊讶的喊。 “是的,不要觉得牺牲是很遥远的事情,也许每件事情的成功都需要付出代价,但是只是因为一腔热血,而白白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才唤醒了千千万万无知的人。我们庸庸碌碌的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唐棠无奈摇头,“你知道东北的流民现在都在哪里吗?” “在哪里?不是在上京吗?” 唐棠转身回房,将今晨的报纸摊到他面前。 “回东北了?!”唐天佑惊讶的喊。 “你连基本的时政都不了解,怎么搞革命?”唐棠阴沉无奈的眼神中有着何嘉慧阴影的担忧,有着刺穿他理想的决然。 “这些我都可以学呀,不过他们这样回去北方政府有安排了吗?”唐天佑不解的问。 “阿泽在那里。” “什么?哦,姐夫?!对了,最近父亲和母亲说他在东北,可他在那里干什么?” “发放粮食,发放过冬的衣服,整顿停滞的东北政府,收编以前的东北军。” 唐天佑有些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去哪里,那个政府既然已经不行了,为什么不重新换一个。让新时代的年轻人组建一个自己的政府?“如果旧政府不作为为什么不换掉?” “天佑你还太年轻,不了解政治。” 唐天佑倔强的看着姐姐。 “你知道为什么一个朝廷里为什么既有清官又有贪官吗?” “姐,你不懂我的理想……” “不,是你不懂,你以为革命是你们的聚众斗争?你以为人民不需要吃饭穿衣只要革命就能活下去?”唐棠不屑的说。“权力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而他们才是改变世界的人。” 唐天佑虽然心里不服气,可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怎么和学校里那些人说的不一样?“也许金海政府是好的,但是北方政府不是啊,我们一样可以将北方政府搞下台!” “你这么幼稚的想法注定只能碰壁!” “我的革命理想不是你可以理解的。就像这本书里说的,我和它才是一个世界的。” “唐棠,天佑,快下来!”吴敏茹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唐棠拉着弟弟的手下楼。 “安顺叔?您怎么来了?”唐棠惊讶的说。 安顺笑着说,“九爷让我来接你们去府上过年。” 吴敏茹有些尴尬,他们这亲戚还不是亲戚,朋友不是朋友的关系,怎么好去呢? 唐守民挥了挥手,“这年下的,我们就不去府上叨扰了。” 安顺笑着看着唐棠。 唐棠惊讶,“阿泽回来了?” “应该是今晚的专机。”安顺笑着说。 唐棠高兴的看着父母,也许一起也可以。 “人多热闹,还是一起吧。”安顺对唐守民夫妇说。 唐天佑激动的看着安顺,这个老头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那个九爷又是一身派头,“去吧去吧,我还没见过姐夫呢!” 唐守民尴尬,他有心呵责,又怕九爷那边多心,没办法对方势力太大,就怕一个不小心让闺女以后吃亏。 “是啊,你姐夫电话里说,要给你带礼物。”安顺笑嘻嘻的说。 安顺笑着站在一旁等着。 唐守民和吴敏茹借上楼拿外套商量带什么东西合适。 唐棠微笑的看了看,回头对安顺说:“安顺叔,您先稍等,我去拿个厚点的外套。” 安顺点了点头。 唐棠走到门前听了听到里面的说话,她抬手敲了敲门,唐守民和吴敏茹停下争执。“父亲、母亲,我来给你们挑衣服吧。” 吴敏茹尴尬,“唐棠,我确实不知道该穿什么才不会失礼。” 唐守民轻咳一声,被女儿听到,自己也是蛮尴尬的。 唐棠微微一笑,帮母亲挑了一件前些天陪她做的双宫真丝斜纹旗袍,“母亲,我看您穿这件倒是极漂亮。” 吴敏茹微笑点头,这件倒是大方得体。 “父亲,你穿这件深色西装吧。” 唐守民点了点头。 “好了,年下的节礼,我看就去厨房带点咱们南京什锦菜、大鲢鱼、福寿汤的材料,咱们就去九爷府上做这菜吧。” 吴敏茹惊异女儿什么时候这样八面玲珑的? “孩子大了,自然成长了。”唐守民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唏嘘,时光老去,自己的孩子却变了记忆中的模样。 唐棠返回屋里拿了件狐狸毛领毛呢大衣,又带着兰姐去厨房带着做菜的材料。 “小姐,咱们带这些合适吗?”兰姐不安的说。 “有什么不合适的,和咱们南京人过年,不尝尝南京的特色岂不亏了。” 唐棠坐在车上,看着车外白茫茫的大雪,东北也是这样的雪吗?这样的天气,会不会影响晚上的飞机? 街头带着鞭炮戏耍的孩童,满脸笑容,身旁的大人忙着贴对联,互相道贺。 这个到处温暖的世界,需要人保护,人不能只单单活着。 希望东北的人民今年也可以安乐祥和。 唐棠指了指街边拿着鞭炮的孩童,“天佑,你要不要玩?” “姐,我都多大了,别开玩笑了好吧!”唐天佑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那个……安顺叔,听说金海过年的时候,要放一个小时的烟火,是真的吗?”唐天佑好奇的看着安顺说。 “是的,除夕一次,元宵一次。晚上子时,就在政府广场,全金海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那太好了!”唐天佑高兴地喊。“对了对了,有没有枪炮表演?”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唐守民和吴敏茹刷的一下,整张脸都白了。儿子什么时候对枪炮感兴趣了? 安顺笑着说,“全华夏的枪支都是金海供应的,当然有。不过小孩子还是不要摸枪的好。” 唐天佑不忿的看了看他们,都把他当孩子,他总有一天要做出一件大事给他们瞧一瞧。 第6章 .14一更 http://..org/ 闫熊刚低着头不敢看武田一郎黑炭似的脸,这张天泽给他气受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武田一郎说是叫大佐,手下也就一千来人,也就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张天泽慌忙抱着唐棠上车离开,猴子转而去和威尔斯上校说明。 罗亮再次瞅了瞅九爷的宅邸,全金海6340.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大概这座宅子是独一份了吧,高大威严、气势恢宏,坐落在金沙滩前,以守护者的姿态,盘踞在金海的最东面。他虽然来金海有些时日了,却从没见过这传说中的九爷。 威尔斯家生日派对这天,他一直陪在身边上校身边,他们相识在m国,最初的认识还要感谢他的室友—丘吉尔。 丘吉尔是历史系的高材生,本身是考古专业,但家里却做的都是盗墓行业,他以二十多岁的高龄混在圣约翰大学,本身就是大学里有名的一朵奇葩。奇葩的背后也带着一连串的奇葩事迹,他的事暂且不提。 威尔斯上校是m国北方贵族,上流社会都需要些高雅的爱好,来消耗他们花都花不完的钱财,而威尔斯的上校比起吸毒、枪支、女人……还算正常,他喜欢华夏瓷器。而他们也因次结缘。 他收回思绪看了看从宅子里驶出来的汽车,看来唐棠已没事,这应该是九爷私人医生的汽车。 他今晚正和人说笑,突然看到大厅那边张天泽匆匆而去的身影,看到他怀里抱得人似乎是唐棠?! 随即张天泽身边的随从,猴子走了过来向威尔斯告辞。 罗亮瞅了一眼猴子,没忍住问道,“张先生有什么急事吗?” 猴子看了一眼罗亮,这人闲心太多了吧。“唐小姐有点事。” 罗亮停了一会,也对威尔斯告别。今晚来这里送走邱国涛,是他出的主意,如果唐棠因此出事,他肯定难以安心。他招来随从,问了一下事情经过。最后一个人开车来到这边打圈。 眼前近在咫尺的房子,他却没法走进,就如同他不能靠近这个女人一样。 唐棠从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不自觉的被这个漂亮不凡的女人吸引,他心里的理智告诉他不该向她走近,但是他却忍不住看向她、追随她。这样矛盾的自己让他痛苦。 他来到金海之后,也见识到了张天泽的实力,他在心里知道,唐棠选择张天泽是最好的结果,不要说现在唐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就算有他的家庭和他的家族也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喂!你要不要在这里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丘吉尔吃完手里的烧鸡,拿出手帕随便擦了擦手。他本想今晚在宴会上给他来个惊喜,可哪想到,他自从看到一个男人抱走一个女人,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罗亮瞪了丘吉尔一眼,他的心情不是他这种不找调的人能理解的。 “一个女人而已,喜欢你就去追呀!”丘吉尔说着,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罗亮在他没落下爪子前,急忙移开身子,“别拿我的衣服,擦你的脏手。” 丘吉尔心思被挑破,也没当一回事,他又拿起被扔到一旁的手绢,重新找寻干净的地方擦拭起来。 “你这次来到底什么事?!”罗亮皱了皱眉头。 “不适合你说了吗?我是来做战地记者,r国欺人太甚,我作为你的好友,眼看着他们来欺负你的国家,我要来揭发这个罪恶的事件!” “别别……我今晚没吃东西,你再这么恶心,我都要吐了!” “小亮亮,你这样就不可爱了!”丘吉尔恶作剧的趴在罗亮的身上。、 丘吉尔看到他面无表情地样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小唯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喂,你要不要这副棺材脸?!” “如果注定没结果,何必浪费感情。” “一个女人追了你这么多年,你连一丁点的感动都没有吗?!这么久没见不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吗?” “就算有,也只是感动,但是爱情是另外一回事。见不见也不会改变一些东西。” “靠!你就不是个人,连人类基本的七情六欲都没有!”丘吉尔生气的抢过他手里的香烟,放在自己嘴里猛吸了几口。 罗亮神色黯然,如果真的没有七情六欲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样他就不会对唐棠动感情了! “不对呀!你跑到这里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是做给谁看呢?!”丘吉尔猛的拍了一下脑门。“难带你喜欢上别人了?!” 罗亮又看了一眼九爷灯火通明的宅子,默不作声。 “靠!不会吧!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呀!” 十分钟后 丘吉尔不死心的又趴在罗亮身上,“你快说说,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你这铁树开花?!”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再把你对付女人的那套用在我身上,小心咱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 “快说你这次来华夏的目的!” 丘吉尔以手扶额,瓮声瓮气的说,“我得到消息,打算来华夏收购一批宝贝。” 罗亮看了看他的动作,“你做这么羞愧的动作,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 “操!这你都看出来了!你个变态!”丘吉尔忍不住爆粗口。“你说就你这种性子,哪个女人会受得了你?!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好吧?别人如果在你面前无所遁形,那跟被你脱光了有什么区别?!” 罗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在我面前脱了和没脱都一样。” “啊?!你是不是男人!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也就唯唯那丫头能受得了你!”丘吉尔狂躁的说。 “你最近见她了?” “嗝……嗝……” 罗亮拿出烟抽了起来,“不做亏心事,你打什么嗝呀?是不是又出卖我了?!” “哪有…嗝…哪有,不敢…嗝…不敢。”丘吉尔捂着嘴不敢再说。 罗亮吐了几个烟圈,他已经快两年没见过那个丫头了吧?“她是不是毕业了?和你一起坐的船?” 丘吉尔此刻真想跪了,这个室友原来在学校就被称为神探,当初m*情局设计想将他留下,可最后他老人家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能做你的朋友,我是顶着多么大的心理压力呀!” “好了,别废话了,快说吧!” “我和她一起搭乘海鸥号来到华夏,她在在海上还一直探听你的消息。”丘吉尔无奈的说,奇怪他们两牵扯不清的事,为什么要自己两头受气?! “我说的是另一件事!” “我得到消息,r国人要在你们东北展开一个行动,是有关你们国宝的。”丘吉尔低着头说。 罗亮心里震动,东北三个省,那是多少东西,多少人民呀?!“什么活动?!” “好像是要炸毁你们东北的那个皇陵。” “什么?!”罗亮震惊的看着他,“这么多军阀都没敢做的事情,他们要去做?!” 丘吉尔虽然就是做这行的,他本身也觉得盗墓就像进自家后院一样,但是直接炸毁,还是皇陵,说实话r国这行为确实让人不齿。“其实盗墓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直接上炸药,这确实太差劲了!我们对这些行为也是十分不耻的!” 罗亮觉得这是一件大事,他必须要告诉父亲。“你是不是打算去那里沾点便宜?” “我哪能干这样的事情?!”丘吉尔不自然地说,他当然是来占便宜的,但是这话肯定不能明说呀。“你不知道,现在世界各地的盗墓高手都在向华夏赶来,这皇陵里据说可有不少宝贝呢!我就是见识一下!” “我可告诉你,华夏祖宗留下的宝贝,不允许你们带离华夏!” 丘吉尔从没见他这么一本正经过,只好点点头。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反正他也不知道。 “现在东北局势那么紧,你打算怎么混进去?”罗亮不放心的说。 “放心好了!我自有我的办法。”丘吉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 “丘吉尔,我希望如果你得到任何消息都能来知会我一声。” “那是自然了,一伙强盗在你的祖国烧杀抢夺,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过,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些皇陵的资料?” 罗亮无语的看着他,这家伙不会打算去盗皇陵吧? 丘吉尔点点头,“我如果去了那里因为不熟悉路线而被r国人抓了,甚至杀头,那你可就再也见不到你的朋友了!” “皇陵的资料我哪里有?这属于皇家秘辛,不过应该会有守灵的家族在那里。” “你们华夏的墓葬不都讲究依山傍水,里面还有好多机括,防止外人打扰死者,你忍心看着我去送死啊!” “我更不忍心看着自己国家的宝贝,被你们这些外国人盗走!” “我这是知己知彼,我不深入敌后哪里能获得r国的消息,他们如何挖掘宝贝?挖到后怎么处理?这些我都要知道的呀!” “你是不是又收了谁的钱?!答应帮他弄到手?!”罗亮知道丘吉尔一直在国际黑市上倒卖文物,他这次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去东北,对方给的价格肯定不低。 丘吉尔傻笑两声,他自然不会说实话。 第65章 http://..org/ 九爷看着安顺的小动作,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好似自己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他们一个个倒是一心为主的红娘,他转身对唐棠说:“我这里给你准备了几本书,《汉皇传》、《明皇传》、《金皇传》,这几本书都是平民皇帝发迹史,他们经历颇有些相似,你知道在哪里吗?” 唐棠看着九爷严肃的眼睛,怕多说多错,摇了摇头,其实这三个皇帝的机遇倒和九爷有些相似。起于落魄后飞黄腾达,最终成为人中之龙。 九爷满意的点点头,其实唐棠这丫头,自己也很喜欢,外貌性格这些自是不用说,关键还识进退,只是偶尔太过刚硬。“关于那些相似和功过,自有史学家和学者讨论,不过有一点其实是你们女人该知道的,他们结发妻子都是勇敢聪明能独当一面的女子,但是他们当上皇帝之后,正妻却都失宠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唐棠了然,她学戏多年,又唱老生。三个皇帝的戏目自然学过唱过,九爷的意思她也知道,“九爷是说,男人不同时段需要不同的女人,而且实际上男人归根结底还是喜欢温柔顺从的女人?” 九爷点点头,这丫头一直是个通透人,这话一点就明,“如今乱世,北有内阁,南有政府,外还有r国环伺,我对阿泽的要求,守成即可。开疆扩土近二十年大概是不需要了。这男人在外面建功立业,回到家来不就想要朵温柔的解语花吗?” “那九爷的意思,我却不懂了,我不敢自比汉皇的南后,也不敢比明皇的文后,更不敢和英勇果敢上阵杀敌的元后相比,却也不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这九爷心里的善解人意是何种意思?!”唐棠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九爷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他这一生时时以这三位皇帝为戒,却不想被这丫头一通抢白,他也不可能自降身份与小丫头争辩,他递了个眼色给安顺。 安顺笑呵呵的说:“棠棠,九爷是想让你有空看看这些书,以后和阿泽好好的,相互扶持。” “呵呵,那可要谢谢九爷好心了,只是按九爷的说法,这世男子挑选女人的法则似乎是:需要的时候,如珠如宝,不需要了便弃之一旁,嫌东嫌西了?就连这几个千古一帝也不能免俗?” 九爷颇为烦闷,这鬼丫头一向难缠,抠字眼、抓小辫子的功夫这会从他师傅那又用到我这里了!他瞪着眼睛说:“女子自当贞静贤淑,哪个学你这样?” “如果阿泽想要那样的女人,也不会选我,九爷如果管的了这事,大可不必在我这做文章!”唐棠不甘示弱的瞪着九爷。 安顺一看两人的战火要升级,赶紧站到唐棠面前,“你们俩人怎么在这里掐起架来?没得让人笑话,唐棠快先回阿泽房里,晚上一起吃晚饭。” 唐棠撇了撇嘴,自从昨晚和阿泽闹了点不愉快,他们还没见过呢,把自己招来还要等他吃饭?!现在想来九爷是不是知道这事,所以给阿泽当靠山呢?她悻悻的走向房子,九爷这□□的大家长真是和祖母有的一拼,她郁闷的撇了撇嘴角,这都什么事呀?! “九爷,唐棠虽然性格刚毅,但是也不是不妥吧?”安顺小心地看着九爷,九爷刚才的意思他们几人都懂了,可是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爱温柔的女人呀! “安顺,你看看这丫头什么态度?!还有,你们一个个当红娘,就我当恶人?”九爷不高兴地说。 “哪里哪里,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自然希望他们顺遂。阿泽又是个死心眼,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是人呢?!”安顺扶着九爷的后背顺了顺,笑着说。 九爷缓和了下神色,点点头,这他也知道,不然当初不会主动让阿泽把唐棠这丫头接回来。“这丫头也是个好姑娘,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她,就是怕阿泽吃亏。女人太硬气,身边的男人难免会累。” 安顺呵呵直笑,“我的九爷,感情里的事情不都是周瑜打黄盖吗?” 九爷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是愿打愿挨的事,哪里是谁吃亏谁赚便宜的事?可是自己心里的这道坎还是过不去,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啊!“说起来也好笑,当初我刚收阿泽回来时,这丫头就曾跑来跟我叫板,说阿泽混混做不好,不适合青帮。” “是的,以前她和阿泽极好,不过她那时不知道九爷的苦心。”安顺笑着想起当年那两个青涩的孩子。 “是啊,后来经常对我摆脸子,四年前我想让她去上大学,她却说,别人帮自己只能一时,唯有靠自己才能长久!”九爷想想这女孩从15岁只身来金海,这一步步确实是在靠自己,也难怪阿泽喜欢她。 “九爷要是希望她贤良淑德,在家相夫教子,只怕是难为她了。” 九爷瞪了安顺一眼,“这自古女子都是在家相夫教子,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难为她了?” “九爷,我不是那意思,我觉得咱们是跟不上时代了,你看看现在报纸杂志,天天要求提高女性地位,这外出工作的女子越来越多,以后时代怎么样还真不是你我能想到的。” 九爷看了看安顺安抚自己的笑脸,无奈摇头,时代确实天天在变,想想原来有几个抛头露面的女子?!难道自己真的跟不上时代了?“罢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省的都把我当恶人。” 唐棠拿着佣人上的咖啡,慢慢观察阿泽的书房,没想到他的兴趣这样广,不仅有男人喜欢看的政治、经济、军事,还有自己喜欢的诗词歌赋戏曲,额,竟然还有侦探小说?!她最近从罗亮那里听来许多稀奇古怪的案件,正是着迷的时候,家里虽然新买了几本,可看完了还是觉得不过瘾,她看了看偏西的日头,打算坐下消磨一下时间。她选了本书坐在案前,没想到紫檀木桌案上竟有一张她和阿泽的旧照。 唐棠拿起照片,却不小心将案上的一摞纸扫落,她伸手捡起,竟然是金海市电车线路扩充方案。她想起昨天晚上何嘉慧说的那些话,“今年上京、金海还有古越城都要扩充电车线路,而黄包车夫们的收入将会大打折扣,为了帮助他们,咱们要组织一个活动方案,响应各地□□,一起抵制这个事件!” 唐棠看了一下这个方案,其实扩建电车线路,属于城市建设,对人民生活有着实际的益处,但是黄包车夫们属于底层低收入民众,如果金海市实施这个电车建设,必然影响他们的生活。 唐棠凝视着窗外沉思,这车水马龙的世界一片繁华,可繁华之下却还有人连温饱都成问题,洋人在华夏的土地上掠夺国人财富,而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胞们死于战乱、贫困、疾病,她似乎有些理解何嘉慧的爱国之情了。可是阿泽是金海市名誉市长,如果组织□□,会不会对这次事件有影响?现在这个电车扩充方案有利又有弊,如果能完美一些就好了…… 金海市政厅 此刻这里正在举行e国战机飞抵金海市欢庆会,各国政要、驻军代表、政界商界、报馆主笔、群众代表、学生代表,济济一堂,共襄盛举! 两架最新的e国驱逐机飞舞在金海市的上空,驱逐机的尾迹云在蓝天上划出各种弧度。飞机表演历时半个小时,金海各处的市民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身影,从今以后他们将加入金海,成为金海的一部分。 张天泽发表完演讲,看了看人群里的众人,从他当上这个名誉市长,便肩负起了保卫这个城市、守护这里市民的责任。原来并没有许多感情,可今冬东北突然被占,他才惊觉,这个城市到处是他和唐棠的回忆,许多地方都有他奋斗和努力的回忆,原来这里已是他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想到九爷的殷切希望,他微微一笑:“从今往后,金海市6034.5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将有两架驱逐机、三架轰炸机、两艘战列舰、五万挺机枪共同保护,金海市400多万人将由三万多名军人、两万多名海军、8000名警员共同守护!” 现场所有人都盯着这个铿锵有力的男人,金海从一个渔村一步步发展到今天容纳几百万人的时尚之都,这个城市已经崛起,但是无疑它的明天将会更加耀眼!人们纷纷在心中想起今冬东北事件北方内阁的不作为,看来这个男人以后一定会成为金海市的守护神!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罗亮站在众人身后盯着那个耀眼的男人,从没有哪个男人能让自己欣赏,没想到自己第一个赏识的人竟然是他?!自己的情敌! 第6章.15一更 http://..org/ 飞机在高高的夜空飞翔,下面是不时绽放的璀璨焰火,张天泽的内心一片平静。想到远在金海的棠棠、义父、安顺叔……他的亲人都在那里。 “终于快回家了,咱们这次离家,怎么觉得这样久?”猴子笑嘻嘻的说。 蔺俦也眼含笑意的憋了他一眼,“想你那女朋友了吧?” “哎……看你说的,你不想信至?”猴子笑嘻嘻的反驳。 张天泽也不禁微笑,自己的兄弟在感情上也有了归宿,这样真好。 吃过年夜饭,大家一起去客厅闲聊,而安顺叔却和罗荣臻匆匆离开。唐棠顺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没想到,他们去了后院,一会之后,飞机的轰隆声响起。 唐棠端了盘水果给九爷和父母送了过去,便转身去了二楼。 阿泽房间里整洁如新,佣人们天天打扫。 唐棠坐到床前,床头柜上赫然摆着那次她们在云上路的合照,她眼含笑意,阿泽眼神温柔。 真是有些想他了呢! 他说心系她不能忘情,她对他何尝不是? 原来爱情里不能朝朝暮暮便是牵肠挂肚,秦观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想来他不是爱得不够深,便是将爱情排在事业的后面。 轰隆隆的飞机声由远及近,唐棠飞奔阳台,看着那架飞机由小小的一点变得越来越大,心中充满欢喜。肯定是阿泽回来了! 唐棠对着镜子整了整妆容,便快速下楼。 九爷和唐守民夫妇抬眼看了她一下,又都将目光对准门口。 “我去接一下阿泽。”唐棠扔下话便跑了出去。 吴敏茹将含在嘴里的那句话,又咽了回去。 唐守民不解得看了看,以眼神示意,赶紧坐好。 九爷笑着说:“咱们先喝口茶吧,估计阿泽回来了。” 唐天佑早已着急,听到这里立刻说,“我也去接姐夫。” 唐天佑许多年后都记得那一天,除夕夜远处的烟火不停升到天空绽放,而张天泽犹如神邸出现。 机翼卷起地上的雪花,飘飘扬扬。 唐棠眨了眨眼睛,不忍错开眼神。她向前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张天泽微笑着向她走来,一把将她抱住,”冷不冷?” 唐棠摇了摇头,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唐天佑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是什么飞机?怎么这样特别? “这个小鬼是谁?”猴子笑嘻嘻的看着唐天佑说。 “你这是真枪嘛?”唐天佑指了指猴子穿在身上的背带式枪套。 猴子一把按住两边的□□。“小鬼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唐天佑生气的看向自己的姐姐。 张天泽一把掏出自己身上的配枪,卸下弹夹里的子弹,扔给唐天佑,“子弹等你会打枪了,再给你。这枪就当做姐夫送你的见面礼。” 唐棠警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天泽截住,“男孩子嘛,不会打枪怎么成?” 客厅里,唐家夫妇早就翘首以盼,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张天泽还没走进客厅,九爷就指挥佣人,“快将灶上的热汤端几碗,给少爷去去寒。” 唐守民和吴敏茹面面相觑,原来谁家的大人疼子女都是一样的。 张天泽带着一身寒气,迈着大步走进屋来,他看了一眼唐家夫妇,笑了一下,转身对九爷弯腰,“义父,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快坐下!” 唐棠见父母似惊讶似疑惑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吴敏茹掐了自己先生一把,呵呵一笑。 唐棠做到母亲身边,小声问道:“怎么了?” 吴敏茹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张天泽站起身,恭恭敬敬对唐守民夫妇鞠了一个躬,“两年前,是小婿莽撞了!” 九爷看了看唐棠,唐棠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这三个人。 唐守民哼了一声,“本以为你真是偶然行善,没想到早有谋划!” “唐伯父您误会了!两年前我听闻您久缠病榻,担心你的安危,但是因为我身份未定……”张天泽此时幽怨的看了一眼唐棠。 唐守民心中惊觉,闺女都快进人家家门了,自己在这上面较真岂不是自找不痛快。他轻咳一声,转变话声,“既然快成一家人了,那些话就莫要再说了。” 张天泽心底高兴,重重点了点头,“唐伯父、唐伯母身体都已大安了吧?” 九爷觉得自己儿子颇有些不争气,偷偷踩了踩儿子的脚。 换来张天泽幽怨的一眼。 “好了,蔺俦、猴子,你们去喝几碗热汤再回去。”九爷不乐意看儿子,转身带着阿泽的手下去了餐厅。 唐棠笑嘻嘻的看着张天泽,无声地说,有人吃醋了。 张天泽随在唐守民夫妇身后,偷偷捏了捏唐棠的手心。 唐棠本来随着张天泽坐在一旁,但是手心突然传来痒痒的触感,想我了没? 张天泽指尖微微划过唐棠的手心,慢慢划出自己最想说的话。 唐棠笑眯了眼,微微摇头。 “亲家,咱们一起去云福寺敲响新年的第一声钟吧?”九爷笑着对唐守民夫妇说。 唐守民和吴敏茹点了点头,这新年第一个去寺院祈福,菩萨感念诚意,肯定会灵验。 “天儿,你去市政府放响新春的一声礼炮。”九爷还是偏心自己儿子,想给他创造和唐棠独处的机会。 张天泽笑着说:“那唐伯父、唐伯母失陪了。” 唐棠被张天泽牵着手直接出了房子。 唐守民夫妇面面相觑,这两父子这是什么土匪行径?就这样将女儿拐走了?! 金海市政府广场 唐棠又一次站在这里,只是这一次是以另一种心情。 张天泽看着广场上早已聚满的人群,挥了挥手。 广场的众人立刻大喊:“金海,新年快乐!张市长,新年快乐!” 是的,这是金海近十年的惯例,每年新春都会与民众一起在这里燃放烟花庆祝。 唐棠看着在人群中与人握手的张天泽,突然幸福满满,她爱着这样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现在及以后都属于她。 “您好!新年快乐!” 唐棠惊讶,赶紧对面前的老太太说:“您好,新年快乐!” 张天泽站在人群中间,点燃了十二点的第一声烟火。 所有民众站在广场一同迎接新年。 “阿泽,站在他们面前,被这么多人肯定和需要,是不是心里满满的责任感?”唐棠站在人群后,看着欢腾的人群。 “恩,是的。”张天泽将唐棠揽在怀里。 其实他也是做了这个金海市长,才越来越觉得人生可以是另一个样子的。这么多人的生活、工作,与这个城市紧密相连,而这个城市的发展需求都系在自己的身上,而这种被需要的感觉,真的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 “唐棠,你说,我会成功吗?会将华夏带到一个新的高度吗?”张天泽眼底的不确定,只有在民众面前才会真的出现。 虽然总是一往无前,但是唯恐自己做的不够好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肯定会的,我们家阿泽是这样厉害!这样强大!”唐棠用力抱了抱张天泽。 “别人的一千句,也抵不上你的一句话管用。”张天泽亲了亲唐棠的额头。 “我刚开始,是希望这个城市变得更美更好,我希望这个承载咱们记忆的城市可以永远鲜活,我们也可以在这里永远开心。”张天泽回忆的抬头,“后来,我知道你在上京……你可能留在那里,我突然……失去了方向。” “那然后呢?”唐棠心疼的看着他。 “后来九爷就将我扔到了南市,你知道的那里云龙混杂,都是些下层人民,我看到他们的生活,他们生活的状态让我想起了以前……没有在底层生活,永远不会懂得孤立无援的滋味,我慢慢振作起来,我希望自己变得强大。”张天泽虽然现在说的轻松,他当时内心的震撼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才更理解别人的苦难,所以才更想改变这个世界。”唐棠知道阿泽是想到了他在金海最初的那段日子,“阿泽,罗亮说,有的人是注定要创造历史的。我也觉得你是这样的人,那既然如此你就放手去做!” 张天泽眼神灼灼,里面的光亮堪比天上的星辰,这世间他不需要别人懂,只想要她。 唐棠羞涩一笑,在这样的目光,她的心突突乱跳,整个人也羞涩别扭起来。 张天泽一把将她抱住,“有你在真好!” 唐棠猛然想起成宅里父母惊诧的眼神,掐了他一记,“老实交代,对我父母做什么了?” 张天泽无辜的看着唐棠,“天地良心,我实乃做了件利人利己的好事。” 原来两年前唐守民患了痨症,重病在床,生命堪忧。 张天泽听闻消息便带了西医前去救人,但是不好表明身份,便说是路过的外省人。 唐棠听完却已是泪流满面,“怎单单这样巧,父亲得了这样的病症被你知晓?你这样有心倒让我无地自容了!” 张天泽心内心疼唏嘘,“当时做这事,也没想到今日还能给你父母做女婿呀!” 唐棠破涕为笑,“你这样说,好似做我家女婿还委屈你了?” “哪里哪里,荣幸之至。” 第6章 .16一更 http://..org/ 1932年初一 新年的第一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大概也象征新的一年是一个幸福的年份。 金海恢复了往日的繁忙,街头巷尾来来往往的汽车鸣车响笛,长袍着身的男女争相奔走拜年。 唐守民一早带着儿子和女儿坐车打算到马连良家拜年。 “你师父教养你这么多年,反倒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失职,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孝敬……” “好了,新年第一天别唠唠叨叨的了!”吴敏茹不乐意的看着自己丈夫。 新年里说话要讲究,吃饭要讲究,就连走路那更是要讲究,不然要触一整年的霉头! 唐守民瞪了自己妻子一眼,怎么出了南京城,她反倒翻起身来?“棠棠马上就要嫁人了,你也要做好表率,怎么你身上的贤良淑德越来越没影了?!女子还是应该孝顺公婆,尊重丈夫,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新思想!” 吴敏茹哼了一声,自己一辈子做孝顺媳妇,贤良老婆,反倒没有这几天日子舒心自在。 唐天佑还在摆弄张天泽给他的那把格洛克枪。 格洛克枪是现在世界上安全性能最高的枪,而且它还有一个特殊的性能,可以水下使用。 唐天佑得到之后不仅爱不释手,知道了这一特性更是跃跃欲试,恨不得大冬天跳进金海里一展枪法。 唐守民内心无奈,觉得自己大家长的位置越来越没地方。“哼!什么新社会,越来越没规矩!” 马连良家还是在思南路8号,十多年门前的法桐绿了又黄,可是楼还是那栋楼,古朴的让人怀念。 唐棠下了汽车,盯着那栋楼不禁出神,这是她少女时代最自由自在的地方。 “怎么了?”吴敏茹不解。 唐棠一笑,“师兄们离散各地,久未蒙面,不知大家都变模样了没有。” “你这孩子!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吴敏茹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 “天佑,你赶紧把枪收起来,像什么样子!”唐守民气哼哼的念叨,谁家大年初一登别人家带枪的?!真是不像样! 唐天佑做了个鬼脸,跑到吴敏茹身后。 马连良坐在客厅,大年初一是一年中最忙碌的一天,梨园行里的徒子徒孙要来来拜年,徒弟们要来拜年,梨园商会的同僚要来拜年,政商各界登不上成宅的人也要来拜年……这简直比登台唱戏还累。 “师傅,过年好!唐棠来给您拜年了!”唐棠笑嘻嘻的进门。 唐守民随后也说:“马兄,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来来来,快来坐。”马连良高兴的请他们落座。 唐天佑一看满屋人,无趣的离开父母和马连良,听他们寒暄还不如自己找点乐子。 “师妹!”廖康高兴地看着唐棠。 “五师兄!”唐棠高兴地拥抱了一下廖康,师兄弟里他和自己年龄相仿,两人关系最亲密。 廖康高兴的看着她,然后凑近她耳边说:“刚刚听师傅说,你和阿泽快要订婚了。恭喜恭喜!” 唐棠和张天泽的爱情,前半部分他一直参与其中,有他见证他们的圆满,唐棠也很高兴,“难得你还愿意回来,稀里糊涂消失了这几年,怎么现在舍得回来了?” “我当然是奔着你们的喜宴来的。”廖康哈哈大笑。 “师兄你确定不说实话吗?”唐棠边说边看向他身后。 “别看了大师兄今年没来。”廖康的语气有点遗憾。 “哼!谁让你老不回来,大师兄家里一大堆事情,肯定是耽搁了。”唐棠一幅算你好运的表情。 廖康嘿嘿一笑,唐棠来到马家之后,做了他们五个人最小的小师妹。 小师妹伶俐漂亮自然很得师兄们的照顾,而大师兄通常是唐棠仅次于师傅的□□。“二师兄、三师兄半个小时前已经走了。” 唐棠点了点头,“咱们几个人,难得见上一面。大师兄回余姚也有两年了,四师兄去了南方凤凰城更是难得一见。” “是啊,时局动荡以后只怕更难见了。”廖康看着唐棠说。 唐棠微微一笑,“时局动荡还是谈不上的吧。只是他们都是有家庭的人,一来一次也不似以前自由。” 廖康看了看唐棠觉得她这‘谈不上’应该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 唐棠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马连良家的佣人不小心将茶具撞到廖康身上,而廖康身手敏捷的一个转身将托盘上的茶具稳稳接住。 “好身手!好身手!……”唐天佑一脸兴奋的看着廖康。 廖康嘿嘿一笑,“这几年一直没将师傅教的那些落下!” 唐棠疑惑,他们这些唱戏的纵然身手敏捷,也不至于纹丝不动的接住托盘吧?“你又练功夫了?!” 唐天佑却一下跑过来,“你是谁啊,身手这样不得了,要不干脆做我师傅吧?” “胡说八道!这是我的五师兄,你要是做他徒弟,岂不是要称我一声师姑?”唐棠气恼的打了一下弟弟。 唐天佑遗憾的眨巴着眼睛瞅着姐姐和廖康。 “好了,别听你姐姐的,我当不了你师父,教你些简单的防身术还是可以的。”廖康笑着拍了拍唐天佑的肩膀。 唐天佑高兴地摸出自己身上的□□,“你有没有子弹,我想试试枪。” 唐棠恨不得一巴掌将这小子拍晕。 “哈哈……你这小子!”廖康哈哈大笑的看着唐天佑。 唐棠无奈的对廖康说,“你看他还是一副小孩心性,还想打算学人家去搞革命。” 廖康偷偷对唐棠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是咱们理解的了的。” 唐棠回道:“交给你□□□□我也放心,总比他出去接触些不知道搞什么主义的好。” “哼!不要当着我的面讲我的坏话,对了,你……”唐天佑尴尬的看着廖康,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寥,廖康。”廖康微笑地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大的少年。 “廖大哥,我姐在这里学戏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也是像现在这样,你这不能做,你那不能干……”唐天佑瘪着嘴学唐棠说话的样子。 “你个臭小子,我哪里有那样!”唐棠不依,自己一心为他,倒被他这样编排。 “哈哈……”廖康边笑边挥手,“那倒没有,以前还是很有趣的,你姐伶俐学什么戏上手都很快,而且还很刻苦,不到一年就开始登台。” 唐天佑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姐姐。 “五师兄,这小子交给你了,我是管不了了。”唐棠哭笑不得的回身,打算去自己以前的房间看一看。 “来,你把枪给我看一看。”廖康伸手接过唐天佑手里的格洛克枪,“□□不错,世界上最快的枪,枪体小巧,适合藏匿,这款枪还有三重保护措施,而且这个牌子的枪是欧洲军队的标准配枪。” 唐天佑眼神一亮,自己果然找对了师傅。“廖大哥,那咱们什么时候试一试啊?” “子弹呢,我现在还没有,不过你要学枪,首先应该先学会拆卸枪。”廖康说着将枪的扔给唐天佑。 唐棠扭身看了一眼廖康,几年不见,师兄不仅身手进益了,对枪支弹药还是一样感兴趣。这样的他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廖康带着唐天佑转身去了庭院。 唐棠以前的房子在二楼最西边,那间向阳的房子她住了两个春秋,窗户外面有一棵高高大大的栾树,从春天到秋天给她遮挡过无数的艳阳。 “唐棠,你们师兄妹的房间,我们经常打扫的,老爷说,你们哪天回来,这里都是你们的家。”马老家的佣人管妈笑着说。 “谢谢你,管妈。”唐棠笑着致谢。 “中午留下来吃饭,管妈给你做酒酿南瓜豆沙圆。”管妈抱了抱唐棠。 “好呀!好久没吃到管妈的酒酿南瓜豆沙圆,真是想得紧。”唐棠笑嘻嘻的撒娇,年少离家时,第一次初潮没有母亲在身边,慌乱不已,幸亏管妈悉心照顾,而以后的每次月事管妈都会做这道甜汤。 房间里整洁如新,床铺上还是以前碎花床单,床头柜上还放着带来金海的那本《彷徨》……回来金海这么久,却从没想过要进来看一看,没想一切和原来一样,如同六年前每天里的样子。 唐棠拿起以前的张天泽送的发箍,微微一笑,这里满满都是从前的记忆。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唐棠惊讶转身,“阿泽,你怎么来了?!” 张天泽慵懒的靠在门框,平日里熠熠生辉的眼眸有些暗淡,英俊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疲倦。 “怎么了?!”唐棠惊讶的问。 张天泽将脑袋靠在唐棠肩膀,“棠棠,安顺叔受伤了,此刻还在手术室里。” 唐棠感受到肩膀的湿热,她心内的震惊无以复加,那样平和宽容的安顺叔怎么受伤了?她颤抖着手轻轻抚在张天泽的背上,“阿泽,到底怎么回事?情况怎么样?” “昨晚安顺叔和罗荣臻一起去上京接他的家人,但是没想到段总理的私卫想趁机打死罗荣臻,安顺叔是为了救他……”张天泽说得断断续续,安顺叔一直像一个慈父带着他成长,可是这个曾经高大的树,今天却倒下了,他思绪难以平复,心里的不安如蚀骨之蛆,不停啃噬他的内心。 “我陪你去看看。”唐棠伴着张天泽下楼,她看了一眼客厅里熙熙攘攘的众人,算了,先不要说了,要是走漏了风声对九爷和阿泽说不定有影响。 猴子留在后面和马连良告辞。 唐棠有些不安,依照阿泽的性子,如果不是安顺叔不是情况危急他绝对不会来找自己。 张天泽拍了拍她瞅向自己的脑袋,安顺叔一生没有孩子,他一直希望见到自己和唐棠结婚生子,如果手术失败,自己真不希望他带着遗憾离去。 蓝蓝的天空刚才还是暖阳高照,此刻却聚起一团阴云。如同生活里的不如意,等着被人驱赶。 第6章 .20一更 http://..org/ 汽车上,唐棠看着身侧的张天泽,生活遭遇这些波折本是常事,但是人的七情六欲却不断左右我们的情绪。“阿泽,你不要这样……安顺叔那样豁达的人,比我们看得惯这些。” 张天泽苦涩一笑,他一直以来的努力便是保护身边的人,不希望再有任何的生离。 唐棠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次安顺叔去海岛接我,说他这一生跟在九爷身后拼杀,早已看惯生死,唯有一事耿耿于心,就是父母和妻子的坟都在老家无锡。” 张天泽将她的手攥紧,“从此之后,你我再无生离,唯有死别!” 唐棠因这句话而泪崩。 “阿泽,无锡一直在手里,e国虎视眈眈,南方政府摇摆不定,咱们还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张天泽点了点头。 “另外还有一事,我听天佑说北方高校革命思潮涌动,但东北学生之事已经解决,这是有心人鼓动还是人民对政府积压的不满?”唐棠最担心阿泽因安顺叔的事情乱了步骤,在对待北方内阁的问题上失了方寸。 现今政治如此实该步步小心。 与唐棠相识多年,又爱她多年,张天泽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你放心,我没事,安顺叔更不会有事。” “恩。”唐棠重重点头,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唐棠,咱们春天便结婚吧。”张天泽侧头吻了吻她的头顶。 唐棠点了点头,她自从枪击案之后经历颇多事情,时常觉得生命不堪重负,这一生这样漫长,自己能做的选择少之又少,但是选一个自己爱的人,是上帝赋予人最美好的一件事。 “北方地区我本来就没打算现在动手,现在e国蠢蠢欲动,他们在欧洲失了先机,必然希望在亚洲找回,但是亚洲已经被r国乱夺一通,基本就是个烂摊子。他们不过不想失了大国的面子,利益争夺是小,只怕更希望咱们俯首。”张天泽拍着唐棠的肩膀,华夏这片风雨飘摇的天地,他必然护她周全。 “那你和九爷有没有危险?”唐棠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这送走了r国,没想到又来了e国。 “不要紧,欧洲瓜分完之后,各国共同签署了停战协议,他们自己制定了一大堆维护世界和平的协议,必然不会公然挑起战争自己打脸的。只是怕m国再参与进来,他们这些大国现如今实行霸权,恨不得全世界都认他们当老大。”张天泽倒不是很担心,这些大国手伸的这样长在华夏能否获得利益还是未知。 “现在西北两个军阀已经打了起来,如果再利用这些革命浪潮,也许可以直接推翻北方内阁。”唐棠觉得也许可以利用这现在复杂微妙的关系。 “可以一试,北方地区的革命浪潮是人民内部的反抗,何况西北那两个大帅也许并不会打的长久,e国人是敲山震虎刺激段世勋做出选择,另外让华夏乱作一团,他们从中牟利。” 唐棠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成宅 成宅一片肃穆,佣人们各个神情严肃,不敢大声交流,唯恐扰了主子们烦乱的心思。 九爷的所有家庭医生全部都在手术,医生、护士们,不敢掉以轻心,患者飞跃几千公里的距离,失血过多,命悬一线。 罗荣臻自责的坐在客厅,等待消息。 在一切没发生前,他没想到安顺因他受伤,他更没想到段世勋会派人暗杀自己! 罗荣臻的自责和愤慨里还夹杂着一股无力,他的大儿子罗笙,不放心家族,选择留下。 这一生也不知他们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儿子这样做他虽然不愿,但是也不能阻止,罗家是一个整体,不负家族便只好负了自己。 他一直觉得大儿子太过悲天悯人,不是一个堪当大任,足以承担族长责任的接班人。可是不可否认作为一个父亲,他有愧,不管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他们一样是自己的骨肉,不是谁适合这个家庭,谁的生命就更值得保留。 他沉重的心,像压着一块巨石,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老罗,你不要自责了,你……你把儿子留在那边是不是太残忍了?!“九爷满含痛苦的看着罗荣臻。 “九爷,我们罗家传承一百零三代,族长七十五人,我从担任族长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为家族牺牲一切。”罗荣臻苦笑,这一生注定当不成一个好父亲。 “你呀!守着那些祖训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苦了自己!”九爷气哼哼的喊道。 “九爷,都是因为我,安顺才受此重伤,但是我还是有一事相求,只怕段世勋也不会顾念多年之情了,罗家北方的势力必然受重创,还请九爷略施援手救助一二。” “你这是什么话?!你我现在是一个整体,伤你便是伤我,他段世勋真是忘了自己几斤几两,敢与我作对!” 九爷眼眸中精光一闪,本来不打算现在搀和北方政府内乱,但是现在真是气煞他了!段世勋看你有命没命活过十五! 唐棠随着张天泽下车,家里的用人赶紧围上来拿衣服。 “安顺叔怎么样了?” “刚刚出了手术室,医生说这二十四小时最危险,挺过去便没事了。”蔺俦赶紧说道,饶是他平常冷面,此刻也不禁暗了面容。 张天泽点了点头,“一起去看看安顺叔吧。” 唐棠点点头跟上张天泽的脚步。 九爷正坐在安顺的床前,他们两个拼杀半生,一刀一枪拼出来的真感情,谁都可以把后背留给对方,谁也都可以把身后事留给对方,但是谁也不愿意对方比自己早走一步。 唐棠抬眼一看,安顺叔整个上半身缠了大片的纱布,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她一瞬间就湿了眼眶。 张天泽安抚的拍了拍唐棠的肩膀。 “九爷,您去歇会吧我们先看着。”唐棠看着九爷真诚的说。 九爷摆了摆手,“他这个样子,我哪里睡得下。你陪阿泽去歇会吧。” “义父,您乖乖听话,我陪你去歇会。”张天泽不忍心九爷这样劳累。 九爷见他这样固执,也不忍心阜了自己儿子的意。“那我去隔壁躺会,要是安顺醒了,赶紧去叫我。” “好。”张天泽送九爷去了隔壁客房。 唐棠吩咐佣人给拿一杯热牛奶,安神。她拿起安顺的手,放在手心,这双手此刻苍白枯瘦,早已不复饱满。“安顺叔,您一定要醒过来。” 张天泽一进门便看着唐棠对着安顺落泪,他将她揽在怀里,“别哭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阿泽,我们一起陪安顺叔说说话吧。” “嗯,好。” 马府 唐天佑才与廖康接触半天就已经喜欢上这个身手不凡,枪械精通的男子。“廖大哥,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呀!” 廖康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小子现在还小,以后接触的东西多了,一样会很厉害。” “那我和你学武怎么样?” 廖康看了看他的身体,“你这体质从小没练过吧?” 唐天佑不好意思的看着廖康,小时候母亲不想让他学戏,也不忍他吃苦。 “华夏拳法分内家拳、外家拳,这内家拳练十年才能有所成就,主要练气修身讲究慢工,但这外家拳三年就可以出师,练的却是筋骨皮肉,一拳能打死一只老虎。” “那廖大哥你练的是哪种拳法?可以教我吗?”唐天佑兴致勃勃的看着廖康。 廖康微微一笑,“我是家学,练的内拳。” “啊!我现在都十六岁了,现在学那得二十六才能学成啊,那哪里有时间闹革命?!”唐天佑不甘心的看着廖康。“我学外拳怎么样?” 廖康摇了摇头。 “怎么了?!” “这外拳速成,练的却是皮肉,中年之后你身体上的肌肉筋骨全部会受损,一般外拳师傅活过五十已是高寿。”廖康不赞成的说。 “哦。”唐天佑闷闷点头,“廖大哥,你既然是武学传家,那为什么会来学戏?” “我父亲当年得罪权贵,只好将我送出来避难。”廖康笑了笑,不再提及往事。 “对了,天佑你这把枪不是一般人给你的吧?” 唐天佑骄傲地说:“我姐夫送给我的见面礼。” “哦,是阿泽送给你的。”廖康笑着说,已经许久没见他了。 “是啊,廖大哥,你认识我姐夫?”唐天佑高兴的说。 “自然认识。” 唐天佑兴奋地看着廖康,也对,他和姐姐熟识,那自然也认识姐夫了。“对了,廖康哥,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姐夫的事?” 廖康敲了唐天佑一记,“小鬼头,怎么想知道你姐夫的事?” “嘿嘿,那天姐夫从飞机上下来真是威风,他穿着一件黑色皮衣,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真是……”唐天佑比比划划的说,姐夫现在在他心里已经是第一位了,他还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这样让人印象深刻。 “你姐夫……”廖康微微一笑,“他十六岁的时候收服上海的这些帮派,那时候我跟在他后面走路都是带风的。” “真的?真的?那快说说!”唐天佑眨巴着眼睛一脸神往。 “嘿嘿,臭小子,你去路边摊上听吧,说书的说的比我精彩。”廖康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还有点事,要不下次再聊。” “不能带我去吗?” 廖康失笑,“你是不是刚来金海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陪你?” 唐天佑尴尬。 廖康出了马府,七拐八拐拐到了里安路,这处里安路不似思南路的繁华富贵,这是一处平民街巷。 他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在大年初一? 第6章 .21一更 http://..org/ 唐棠和张天泽在安顺的床前从上午10点一直熬到晚上10点,幸好,安顺及时醒了过来。 然而安顺并没有脱离危险,二十四小时里面的任何一分钟的危险度都是一样的,它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前后而有所不同。 不过安顺叔醒来总是会让这几个心里紧绷的人,放松几分,大概因为有过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这是惯例。也希望这是惯例。 九爷不禁落泪,他这一生流血多过流泪,然而危急时刻的男儿泪,方显英雄本色。 男人一生父母情、男女情、儿女情、兄弟情,这四种种感情谁排前后那是因人而异,但是这绝对是排前面的几位。 然而当哪种感情逐渐失去,逐渐远离我们,我们内心的惶恐、不安、纠结……让我们产生的情绪却足以将我们湮灭。 人类经历的感情每一次都会让人发生改变,是升华还是毁灭?因人而异,不得而知。 唐棠看着张天泽突然觉得惶恐,如果阿泽躺在这里自己一定会崩溃,然而幸好不是,然而可惜是安顺叔。她终于觉得戏词里那阙《长命女》原来是包含了这样真切的感情: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她轻轻将头靠在张天泽的肩上。 张天泽将唐棠的手,十指交缠,紧紧相握,恨不得勒出几条痕迹,方显的他们此刻心里的慌乱,我们内心对于生活无常的无奈。 所幸生命并没有辜负我们,生活并没有辜负我们。 安顺叔终于脱离危险。 当愿望达成我们最想做的事,我们第一个做的事便是感谢上苍。 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正月初七,北方政府传出消息,段世勋被刺杀,死于北方政府总理府。 此事众说纷纭堪称乱世奇案之一。 有人说是政府同僚□□,也有人说死于e国人手,还有人说段世勋与南方政府合作没有谈拢,惹怒了方泯华,更有甚说他开罪了金海九爷和张天泽,所以死于非命。 但是再多的纷乱都随着他的离世告终。 正月初十新的总理武司御走马上任。 段总理一派被打压。 此后,北方内阁分立三派,纷争不断,总理轮番上台,常常三五周之后总理便变换了个人。 三月西北军阀梁佐夫和黄耀安的战争宣告结束,经此一事,两人元气大伤,实力大不如前。 正月二十思南路 吴敏茹坐在院子里的香樟树下,白色的欧式桌椅上摆满了各式的头纱。 唐棠拿着本《西方政治史》,母亲说一句,她点一下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不在焉?!问你哪个你都说好,你到底喜欢哪个?”吴敏茹无奈的看着唐棠。 唐棠笑嘻嘻的看着母亲,“这婚姻大事由母亲帮我操持,比让我自己做都放心。” “你呀,我看你是想偷懒吧?”吴敏茹甜腻的剜了女儿一眼。 “哎呀,我都好多年没享受到有母亲宠爱的感觉了,所以……”唐棠的话像一滴水,涩的吴敏茹也想落泪。 多年未见,没想到乍一相逢,却要送女儿出嫁。 唐棠笑着安抚母亲,“有母亲帮我操持,我真是再幸福不过的新嫁娘。” 吴敏茹笑着揽过自己的女儿,为人父母的这种情况下也是在高兴不过。 “姐姐,这是今天的报纸,你快看看!”唐天佑拿着报纸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唐棠不解,拿起来一看,前北方总理夫人梁凤仪下嫁前司法部长邱铨。“这是将段总理的势力全部接手了呀。” “姐姐,这是什么情况?”唐天佑紧紧盯着唐棠的表情。 “小孩子,打听这些干什么?!好好上学!”唐棠瞪了弟弟一眼,“母亲,我去成宅一趟。” 吴敏茹微微皱眉,虽说不是旧时代了,但是毕竟没有成亲,这样频繁不太好吧。“你呀,别给你姐姐、姐夫添乱!” 唐天佑不理母亲,同学来信告诉他北方自从段世勋去世,这短短十日,已经换了两个总理。北方政府只怕要走到头了。他有些待不住,现在他的同学都在投入战斗,而他却在这里没有施展的空间,真是让人抑郁! 唐棠坐着汽车赶紧到了成宅,初十一过,阿泽便又去了东北,九爷重新坐镇市政府。她此来只好找安顺叔。 安顺叔自从上次受伤一直在宅子里养病。 问清楚安顺叔所在的地方,唐棠便直接走了过去。 “安顺叔,今天感觉怎么样?”唐棠笑着将补气血的药交给一旁的佣人。 安顺笑着转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看看这些东西怎么样?” 唐棠一看,原来是结婚的请帖。“这些样子都不错呀。” “您本来在家里修养,现在反倒要给我们操持婚事。”唐棠有些过意不去。 “说的什么话,你们就和我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给你们操持还不是应该的嘛。”安顺笑着将请帖放下。 唐棠将带来的报纸递给安顺。 安顺放下手里的请帖,接过,他眯了眯眼睛,“没想到北方政府里这么多不安份的人。” “安顺叔,您怎么看?” “看来北方政府最近几个月是安定不下来了。”安顺叔笑着说。 北方政府确实如安顺叔所说,政府内斗不断,而各地学生*的浪潮也是一次高过一次。 北方政府这边如走马观花一般,南方政府也没闲下来。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南方政府的人力、物力不断朝北地输送。 谁都没想到三月份这场博弈的最终胜利者还是原来段总理一派的实权人物-邱铨,只是如今这人还是不是段总理政策的拥护者还两说。 三月份也是各大高校开学的日子,唐天佑不清不愿被他们送进金海大学。 唐天佑最近几个月除了联系北方革命者同盟,便是缠着廖康学习拳法。 廖康不胜其烦之下,也教授了一点基本的技法。 但是唐天佑还是在廖康的身上发现了些异样的蛛丝马迹,不是说廖康不够小心,而是唐天佑觉得这样一个能文能武的男子,本身就不应该是池中之物,反过来说他身上要都是平常的事情,那自己才应该奇怪。 廖康每隔三五天便要去里安路的一处邮局,时间久了与邮局上下都熟识了起来。 廖康平日里在云上路开了一家贸易行,贩卖世界各地的物资。 利用和张天泽、唐棠的特殊关系,他的来往货物,都有免检证明。 这一日,廖康正在码头仓库验收货物。 唐天佑又追了过来,不巧却将搬送货物的工人撞翻在地。 箱子里的瓷器砰砰碎了一地,唐天佑还没来得及道歉,却发现了藏在瓷瓶里的消炎药。 “怎么做事的!还不快收起来!”廖□□气的收起地上的东西,看都没看唐天佑一眼。 唐天佑目瞪口呆的,这种西药在金海属于处方药物,没有医生的开据证明,不可能私下买卖。这……这……难道廖大哥做的是走私生意? “你和我来一下!”廖康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满是严肃。 唐天佑内心有丝窃喜,发现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廖大哥会对自己不一样。 是会教自己拳法还是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 “你……你太过冒失,金海的地下党联系过我,要同意你的加入申请,可是被我驳回了。”廖康将唐天佑带到他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说。 唐天佑瞪大眼睛,原来他们是一个组织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允许他的加入?! “你先不要有情绪,你知道现在北方的同志工作有多么难以开展?你知道我们做任何事情前都要保障自己和同志们的安全吗?你一心革命,可是你完全不具备革命者的素质。”廖康看着窗外。 唐天佑不服气的喊:“这些我都可以改,都可以学,凭什么驳回我的申请?!” “你知道如果今天有海关的人看到刚才的东西,不仅咱们会有危险,连咱们的整个地下组织都可能被铲除吗?!你看到的这些都是同志们一点点建立的,我来此就是为了保障据点的安全,不是为了帮助你这个大少爷!” 唐天佑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今天确实是他冒失了,差点害了廖大哥和大家,但是他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是组织的一个据点啊! 廖康看唐天佑自责的神情不似作假,他微微一叹气,今日被他发现这些,为了组织的安全,也只好将他拉入组织。“你姐姐和姐夫必然不愿意你走上这条道路,我今日拉你入伙,他们他日必怨怪我。” 唐天佑坚定的说:“我自己的选择与他们无关,您不必放在心上。” “我拉你进来何尝不是担心你不在我的范围内做错事,害了大家!”廖康无奈叹息。 “廖大哥,我保证听你的话,不会单独行动!”唐天佑难掩高兴,赶紧保证。 廖康转了转心思,“其实咱们组织主要是针对北方政府,和阿泽他们完全没有冲突,寻求他们的庇护不是不可以,而且必要时刻还可以寻求合作,但是组织就是组织,你今天加入便要守这里的规矩,不让你说的话,不让你做的事,那就不说、不做,懂了吗?!” 唐天佑举手发誓,“我唐天佑今日在这里发誓,加入北方革命党,纯粹是我的个人行为,我必定严守党的秘密,遵守党的纪律,完成党的任务。” 第6章 .23一更 http://..org/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三月正是江南好时节。 一年最美好的时刻。 光秃秃的枝头开始冒出绿意,是水粉画里柳树枝条上最嫩的那一点,慢慢研磨,徐徐铺陈,直至渲染整个金海。 在这样的时节,是花的世界,是花的海洋,是深粉、浅粉、□□的堆积,是枝头上挤挤攘攘的热闹,是你和我在春日里的笑脸。 三月初九是金海八十一家算命馆同时给出的良辰吉日。 整个金海所有工厂、公司、政府停工一天。 整个思南路到淮海北路鲜花铺道,街头路人鲜衣着身。 整个华夏所有南腔北调的艺人全部汇集于此,整个华夏所有的歌星影星全部汇集于此,整个华夏八大菜系所有名厨全部汇集于此……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几百年也不见这样的盛会。 整个金海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人目视只见前面人的后脑勺。你踩了我的鞋子,我扯了你的衣襟,不胜枚举,据说第二天,全金海清理出三千多只被踩掉的鞋子。 后人预估当天大概有一亿人汇集在金海。 戏台一路从淮海南路搭到淮海北路拐角,各路名角都你喜欢谁,你就在谁这里停留。吃饭的饭桌汇在市政府广场,华夏八大菜式应有尽有,三千多桌的流水席不间断开餐。 总之,整个金海今天全部免费,吃喝玩乐,你想干嘛就干嘛。 唐棠坐在卧室里,身边是母亲和九爷他们请来的全福老人。 老人满头银丝,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勾叠出睿智,她满眼慈爱的看着唐棠,“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唐棠手捧着捧花认真的听着老人嘴里唱的婚嫁歌。 吴敏茹在一旁既高兴又悲伤的看着女儿。从小聪明懂事的女儿今天竟然要嫁人了,自己怎么觉得像在做梦?明明她还是那么小,明明还需要自己哄着睡觉、扶着走路……怎么要嫁到别人家里,给别人相夫教子去了? “母亲,您怎么哭了?以后离得这样近,我来你去都这样方便,哪里需要这样难过?!”唐棠强忍泪水,安慰母亲。 自古女子出嫁大多都是这种心情,由这结婚的仪式来带着她告便女孩的生活,开始女人的日子。 她将从以前的无忧无虑开始为生活为孩子,奔波劳心,体验人生的另一段旅途。 上午巳时,从思南路出发的婚车驶过整个淮海北路到达成宅。 蠢蠢欲动的南方政府、北方内阁,不安于室的e国、m国,他们都在暗中观察这一切,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当新婚的礼车即将驶进成宅,一声枪响,那人反手选择自尽,这一幕打破了一切的喧闹。 如果是电影中的场景,那此刻该进入慢镜头,一切的缓慢推进,都是为了营造现场的慌乱震惊。 “阿泽,我只愿此生与你,现世安稳。” “唐棠,我带你看遍华夏美景。做一切没做过的事。” 开枪者周围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乱枪打死。同时所有驻金海的外国领事、记者全部被控制,金海上空全面封锁,整个城市戒严。 而混乱的人群里又有人打出了第二枪,弹药直指张天泽。 如果一切可以回放,那许多金海人一定不愿出现这一场景。 金海市市长和他的妻子与婚礼当日被打死在成宅门口。 几分钟之后,成宅传出九爷昏厥的消息,此后媒体面前,金海政坛由安顺和罗荣臻两人负责。 金海进入一个特殊的时期。 此后一年内,华夏所有人都将金海暂时遗忘,北方内阁由段世勋去世之后的权力之争再次进入混战,整个北方地区陷入分崩离析。 邱铨慌乱之中寻求e国支持,自此华夏再次被外国势力渗透。 罗亮由南方政府紧急撤回,所有人都在背后揣测这是罗家□□的信号。 南方政府对金海的态度也由担心转变为放心。 所有参加婚礼的各国都在心里重新估量金海在华夏的地位。 北方内乱的同时,南方政府也没闲着,它转而同苏地军阀田世江谋求合作,共同夺去北方。 而1932年五月北方各地革命浪潮不断,大有席卷北地之意。 邱铨在e国的支持下大肆镇压学生、革命者,北方各地一时人人自危。 南方方泯华高兴的看这地图,“如今北地这些权贵实力大减,正是咱们的好时机。” “总统,没想到内战结束的这样快。”宋濂熙在一旁惋惜的说。 “时间短也没有关系,毕竟已经元气大伤,你看这和,现在他们的士兵都在吃什么?”方泯华笑着拿出他派人调查出来的资料。 “他们的粮食已经供应不上?!”宋濂熙高兴的说。 “是啊,他们这一仗,地里的罂粟大量被糟蹋,今年他们财政出现问题,而e国答应的援助并没有兑现,这一下他们两人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方泯华哈哈大笑。 宋濂熙也乐不可支,“也只有他们这样的莽夫才会相信e国的空话,你看段世勋就很有脑子,他就没答应……” 宋濂熙停了一下,这段世勋被人暗杀,这当权者心里说不定觉得晦气。 “是啊,只是他看得清局势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杀了?!”方泯华心里也有兔死狐悲之感,他一月份被杀,三月份张天泽和他的新娘竟然也被杀,这事实真是难料呀!“这张天泽和他的妻子死的还真是蹊跷,你说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下这个手,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还成功了?!真是不可思议!九爷号称秘密武器一流,堪比m国、e国,可你看再强的武器又有什么用?人毕竟是凡胎*啊!” “总理说的,不过我看来,这是老天爷都在帮您,您看这北方政府和金海接连出事,只有咱们……”宋濂熙还没说完就被方泯华打断。 “千万不要大意!咱们也许提高警惕,小心驶得万年船呐!” 宋濂熙点了点头,“不过金海还是令人垂涎呢,您想想张天泽去年在国际市场上赚得上百亿资产。” 方泯华也点了点头,“这r国从一八五二年开始改革,这么多年一个国家积累的财富竟然被张天泽用一个月的时间夺了过来!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这是什么样的能力?!” 宋濂熙也暗暗惋惜,“这样的人才难怪九爷一病不起,要是咱们也痛心呐!” “不过,幸好当初没有和金海联合,你看张天泽现在死了,九爷现在已经这个岁数,他就算真打下万里河山也无人继承,还不是给他人作嫁衣!九爷这只猛虎还是老了呀,他要是年轻十岁,我也不敢从他手里抢地盘。” “这时也运也,都是命,怨不得。他们金海和北方政府威风了了这么多年,怎么转都该轮到咱们南方政府了。” “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于金海咱们还是要徐徐图之,你看金海这个城市,一点不比m国、e国这些国都差,毁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总统,不如请小姐出马,这罗家现在可掌着金海呢,他们罗家世代公卿,说不定无意问鼎……” “你说的不错,这样也算了了唯唯的心事。”方泯华点了点头,何况就算他们起了二心,现在和他联姻就是拉上了南方政府这个靠山,傻子也不会拒绝。 而在此时还有一个被众人遗忘的地方,东北。 东北大地却还在按照张天泽的规划继续发展。 东北军队从上到下分成十个师,所有人员全部进行军事化培训。从底层士兵到中层领导再到上层师长,所有人必须从驻地所在省的东北军事学校拿到毕业证,才可以顺利回到军营。 学校训练内容,从战略战术到枪支弹药,从军事理论到体能耐力,这是一次全方位,全方面的培训,它的目的是对所有人员进行了一次大筛选。将所有不符合要求的全部退伍重新处理。 而学校每年春季招收新学员,他们毕业时将按照知识高低和结业成绩重新分配到各个师部。 东北三省各个政府也重新开始人员调整。 贪污、渎职、工作不合格,私生活混乱等的所有人员全部调离权力核心。 政府里一时间人人自危。 东北政府从内到外焕然一新。 东北建立起新的煤矿、铁矿、钢铁厂、造船厂,所有的重工业在东北遍地开花。 等许久之后,当抢权者发现北方的人民许多都开始转去东北谋生,他们才明白不是抢夺了土地就会有人民。 只有给予人民生存的条件,才会将得到人民。 东北的人民重新开始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这一年东北的粮食大丰收,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这一年东北的驻军从原来的十万缩减为八万,但是军队的战斗力大大提升。 这一年东北的煤矿产量激增,铁矿产量激增,钢铁厂于五月开始正常运转。 这一年八月东北的造船厂生产出了第一艘东北的万吨轮船。 70 6.25 一更 http://..org/ 唐天佑----浮世流年 我没想到自己英雄般的姐夫会突然倒下,更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会死在她的婚礼上。 我整个人在这一幕悲剧面前完全蒙住!我痛恨自己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那人杀死! 我踉踉跄跄跑回思南路,面对父母震惊的面容,我口不能言! 母亲一瞬间便昏厥了,父亲慌忙拖住她瘫软的身体。“天佑,快过来搭把手!” “哦哦!”我慌忙上前。 母亲和父亲伤心过度,当天晚上安顺叔登门,他们关在屋里商谈了一个小时,最开始我听到了父亲生气的嚎叫,像受伤的野兽无力抚慰自己的伤口,母亲哀哀的哭泣,我愤怒的跑了出去! 多少年了,我知道自己有个远在异地的姐姐,她越来越优秀越来越耀眼!我看到不善言谈的父亲偷偷剪辑报纸上关于姐姐的新闻,我看到母亲偷偷给姐姐写信。 我们这个家因为少了一个人而一直不完整。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明明我们家刚刚团聚,明明我们刚刚开始觉得幸福,为什么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没人给我答案! 曾经满心欢喜的姐姐、姐夫怎么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明明今天是他们结婚的大喜日子! 大家都和我一样沉浸在痛苦中,没人能给别人安慰,因为我们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生命的无常。 我渐渐和廖康哥越走越近。 廖康哥这几天回到了北方地区,我无人商量,自己独自消解。 因为北方总理邱全对我们革命军实行了严厉的打压,军警到处逮捕杀害我们的同志,北方形势危急……可恨我不能在战斗的第一线! 我又有些庆幸,幸好我此刻在父母身边。 第二天父母便登上了远洋的游轮。 而我被留在了这里。 他们的离去无非是悲伤过度,其他的我也不问不出口。 我似乎在一夕之间长大,我更积极的投身到革命中,我将消息在同志之间传递,为了我们一点点的胜利而高兴。 一个月后,廖大哥给我带回了革命军为了保护革命的力量决定转移的消息。 “廖大哥,我们转移到哪里呢?” “暂时还没有具体的计划,只是现在邱铨搭上了e国,咱们更要小心了。”廖康盯着灼灼的说。 我点了点头。 “天佑,你看这地图,北方各地民不聊生,只有田世江的这块地方还算安稳,但是咱们的人得到消息田世江已经和南方政府合作,这样的安稳又能有几天呢?! “我们就是活在黑暗里的人,但是黎明终将到来……只是希望到时候我们都还活着。”廖康微笑的看着唐天佑。 选择这条道路,他无怨无悔。 “会有那一天的。”我坚定地说。 “现在田世江和南方政府合作,不知他们两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廖康摸着地图对我说。 “那怎么办?要不来金海?九爷的海军还是很强大的,海湾那就停着巡洋舰,他们不敢打过来。”我猛的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廖康指责的眼神盯着他,”你这样的性子,咱们还怎么搞革命?!” 我低头控制自己的情绪,姐姐和姐夫的事情,还是我心里的一道坎,我缓了缓情绪:“廖大哥是我错了。” “金海本来挺安全的,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它安不安全。” “廖大哥,你什么意思?” “九爷身体大不如前,现在安顺叔和罗家共同掌着金海,金海的局势也甚不明朗,而且我担心他们说不定会对金海下手。”廖康担忧的看着我。 我心神具惊,姐夫和姐姐尸骨还未寒,难道这些人现在就要对金海动手?! “不能让他们得逞!”我着急的看着廖大哥,“您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你先别着急,我只是在猜测。”廖康赶紧安抚我。 我点了点头,父母还没有回来,我得在这里等着他们,不然我岂不是连家都没了! “我看咱们也只能先撤到田世江这边,这安徽是进军北方最近的地方,如果南方政府发兵肯定会走这边,那咱们最好在江苏一带。”廖康指了指江苏一带狭长的地形。 “那选哪里呢?这么大的地方还是要选一个合适的地方才好呀。”我皱眉看着地图。 “我会上报组织,由组织研究决定。”廖康放下手里的笔。 我点了点头,继续去码头接药品。 最近邱铨命令北方特务组织严密拷打抓到的组织人员,我们的革命者都是知识分子和在校学生,许多受不住的人供出同志,令我们损失惨重。 现在许多上下级都已经失去联系。 我抬头看了看日光,阳光这样明媚,却驱不走这世间的阴霾,但是这些阴霾终有一天会从金海退去。 时光接着反反复复的日子如流水般一往无前。 我渐渐熟悉了革命的工作,每日里学校、贸易店、邮局三点往返。 廖大哥渐渐将许多工作交给我。 我们的组织经过两个月的暗中休整,慢慢开始聚集到清河市,廖大哥往返于两地日渐消瘦。 我慢慢从一个懵懂少年长成一个男人,也渐渐识得姐姐那句:你看到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这个世界可以五彩缤纷也可以光怪陆离,这个世界可以欢声笑语也可以哀鸿遍野。 原来这个世界的多种多样是这样让人深刻。 也原来这么多人都在经历生活的洗礼。 1932年7月,父母终于要回来了。 我从接到电报那一刻就开始翘首以待。 只是没想到我会知道一个令我惊讶万分的消息。 7月15日是一个让人想发火的天气,今年中伏得头一天。 我站在金海海港边,等着油轮入港。 远远地,首先看到的是船上如炭黑般的水手们,他们在船上来来回回为停靠做准备。 接着当大船停靠在岸,许多人鱼贯而出,男男女女拥挤着下船,匆忙的身影,焦虑的眼神却在寻找船下眺望的亲人。 父亲和母亲出现在视线的那一刻,我由衷的高兴。 十六年的岁月里,我不曾离开父母身边,但是这一次的离别,我却长大了许多。 思念使人成长,风一样的速度,我突然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 “天佑!天佑!……”母亲高兴的跑了过来,她含着泪水看着我,眼睛里的不舍、难以置信统统聚在眼里。 “母亲!你怎么样,一直都好吧?”我被母亲抱在怀里,匆匆问出我的问题。 “我们都很好,你在金海怎么样?”父亲拿着行李箱匆匆而来。 “我很好!”我急切的拿眼搜寻父亲的面容、身体,无一残缺,完好无损。 “那咱们回家吧。”父亲高兴的看着我和母亲。 我看着父亲有些不解,他身上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整个人变得温和。 思南路的法式小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静。 我们站在楼前感慨万千,我张了张嘴,眼里不禁染上泪意,我们之间少了一个人,而且她再也不会回来。 “父亲、母亲,咱们回家吧?”我强打精神,高兴的说。 母亲拍了拍我的手,急步向房里走去。 我不解,回过头看父亲。 父亲只是挥了挥手,让我继续跟着母亲。 母亲拉着我上楼,进入她的房间,她拉上窗帘郑重的说:“天佑,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愣愣点头,这是要说什么?为什么这样郑重? “你姐姐和姐夫并没有死!”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耳朵边嗡嗡作响,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母亲,您说什么?!” “我说,你姐姐和姐夫没有死,他们还好好的活着!”母亲赶紧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张相片。 我颤抖着手接过,照片上姐姐和姐夫站在一艘巨型轮船面前,笑得一脸灿烂。我咬着牙齿说:“这是什么情况?” “你姐姐怕你生气,特意给你写了一封信,你看一看。”母亲接着拿出行李箱的信笺交到我手上。 信封上面是姐姐娟秀的字迹,吾弟亲启。 “吾弟天佑: 姊叩请见谅,三月惊变,吾心悬尔,然家国离乱,先生之位不能脱卸,他人觊觎。先生一心报国,吾心相随。 婚礼之上,岂容他人作乱,先生与九爷略施小计,金蝉脱壳,换吾等安全,亦换金海安宁。 东北之地,百废待兴。 东北林、矿之丰亦需发展。 外敌环似,r国虽已撤离,然e国蠢蠢欲动。 家国兴衰,匹夫有责。 吾知尔革命之心不死,然尔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我抬起头,眼神责问母亲:“姐夫和九爷的金蝉脱壳?姐姐和姐夫去了东北?!” 母亲点头,“华夏政治形势复杂,你姐姐说,这些你肯定都知道,而且金海处在这个位置,必然不能独善其身,发展东北将那里作为金海的大后方是……” “所以你们就独独骗了我?!”我生气的大喊。 “不是这样,主要……” 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气冲冲的跑下楼。都是借口和理由,还不是留下我一个人。 我匆匆跑出思南路一路去了贸易行,被欺瞒的感觉在我心头上下翻腾。 “你怎么了?”廖康不解的问我。 我心神急转,姐姐和姐夫还在世的消息估计没几人知道,虽然廖大哥不是外人,但是为了少一份危险,我还是应该保密。“没事,我父母回来了。” 廖康紧皱眉头惊讶的问,“你父母知道你加入组织的事情了?” 我点了点头。 廖康悠悠叹了一口,转身走了出去。 八月苏地军阀联合南方政府共同讨伐邱铨,列举他出卖人民,用政府权力换取e国援助的事实。 北方政府中央军和南方军队、军陷入战争,此次战争胡天柱将军阵亡。 八月二十五日联军直逼上京,次日,西北两地军阀宣布加入战争,共同声讨邱铨。 七月战争结束,至此北地饿殍遍野,民不聊生,许多民众不得不离开家乡到他乡谋生,更有甚者卖儿卖女。 71 6.26 一更 http://..org/ 番外我们的一年 所有人都关注的看着这一幕我和阿泽的婚车从思南路驶向成宅,但是其实婚车是金海上空飞旋的那群飞机里的一个。 真正的婚礼已在一个小时前在成宅举行完毕。 张天泽载着我,他的新娘,正一路向北。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当所有的目光聚焦金海,聚焦成宅,当九爷声势浩大的汇集华夏所有的精英,为的不过是这一招金蝉脱壳。 然而当所有人以为我和阿泽受伤死亡之时,我们早已在东北的上空自由飞翔。 政治是个高压线,碰触的人非死即伤。 九爷担心蠢蠢欲动的对手会在我们的大喜之日动手,所以他和阿泽想出了这个金蝉脱壳之计。 与其让他们动手,不如我们化被动为主动,直接先下手。 当然,在以后的一年不断验证了,当初这个计策的正确性。 东北的发展需要时间,与北方政府和南方政府不同,金海地盘最小,没有可退之地。所以他们最迫切的事情是将东北建成大后方。 而我和阿泽肩负着建设东北的重任来到这里。 阿泽开着飞机将我带到东北的最北边,南国之滨还是温暖如春,可是这里还是瑟瑟寒风。 “怎么样?冷不冷?”阿泽分出一只手,按在我带着白手套的手上。 “还好,我在飞机上带了几件皮草,还给你也准备了一件。”我窃喜,幸好我早有准备。 “我的棠棠,真聪明!”阿泽亲昵的碰了碰我的额头。 我抿嘴一笑,亲了亲他的嘴角。“你确定咱们要去找白谦?” 我不禁有些担忧,他明明说过白谦有畏寒症,只喜欢呆在热的地方,他现在一扔扔了大半年在这极寒之地,只怕他那只老虎恨不得吃了我们。 张天泽嘿嘿一笑,“理他呢,咱们度个蜜月还能想到他已经很不错了。” 我也嘿嘿一乐,那个白谦一看就是爆脾气,留在那里降降火也是不错嘛。 “看你这不怀好意的小眼神,我怎么觉得好害怕!”张天泽瞪着我惊讶的说。 我双颊一红,整个人都急了,“我可是近墨者黑,这都是因为跟你一起太久了。” “我可不敢,我一直为你马首是瞻,哪里敢黑你。” “那你可要乖乖的,不然家法伺候!” 下了飞机我才知道,这地方叫福镇。 “虽然冷,但是名字倒是很喜庆。”我看着这难得一见白茫茫的一片,身上裹着一大件白色皮草,虽然行动不便,但是觉得整个人像要与天地融在一起。 阿泽穿了一件皮衣,在雪地里颇显轻便,几步走到远处,截住一个驾着雪爬犁的老汉。 我轻笑跃跃欲试,“这个东西好。” 阿泽伸手将我牵到雪橇上,将兽皮垫在雪爬犁上。 我坐在上面,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 “快将这个戴在头上。”阿泽拿出一个红盖头,盖在我头上,我一阵气闷。 驾车老汉哈哈大笑,“小伙子,你这是带着新媳妇干嘛呢?” “走亲戚。”阿泽笑眯眯的说。 我使劲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哎……你轻点。”阿泽委屈的看着我。 我红着脸江红盖头遮住脸,不理他了。 “哎呀,你小子可要好好疼妻子,咱们东北汉子,那个不是在外面大口喝酒吃肉,在老婆面面老老实实。你这小媳妇脸皮薄,你莫要要欺负人家。” “老人家,我哪里敢欺负她,我不被她欺负已是好了!“阿泽夸张的看着我,我不依的这福镇县城还有多远?” “不远了,翻过这个山头,再走个十里地就到了。”老人袖着手稳稳的坐在爬犁上说。 我惊讶,竟然还有那么远。 阿泽将我朝怀里抱了抱,大概是怕我冷,算他还有良心。 我身上穿着整整八十一张白色狐狸皮,本来还担心遇到歹人,但是到了镇上我彻底放心了,许多人穿着熊皮、老虎皮,我这狐狸皮人家都不愿意抢,只有熊皮和老虎皮才金贵。我暗暗摸了摸手包里的钞票,看来这边人生活水平不错呀。“阿泽,你占了这东北好像生活水平不错呀。” 阿泽敲了我一记,“这么冷的地方,谁家存着的动物皮不穿在身上。” 额,原来是这样。 白谦加着铁爬犁,像个东北汉子一样出现在唐棠和张天泽面前时,唐棠不给面子的笑弯了腰。 “什么意思,老子来接你们就够给面子了!阿泽,你也不管管你媳妇!”白谦气哼哼的将鞭子扔给张天泽。 “你怎么这身打扮?”张天泽笑着问。 白谦穿了三层动物皮,最外面罩着一张老虎皮,里面依次是狐狸皮、貉子皮,他头顶带着骆驼皮帽子,脚上穿着骆驼皮靴子。 “你这样哪里用驾着爬犁来,你直接滚着来说不定更快。”张天泽不给面子哈哈大笑,并且将自己媳妇护在怀中,“棠棠,少说话,空气太冷了,别把牙齿冻到。” “哎吆喂,我的后槽牙,你们把我酸的比东北的酸菜都酸。”白谦唱做俱佳的看着他们。 唐棠扑哧一乐,这白谦真是个搞笑的人。 阿泽用力抱住我,“快给我们安排地方。” 白谦住在北边的山角下,五进五出的大宅里,我后来听说这里原来是当地一家谢姓大户的家宅,想到白谦的强取豪夺的行径,这个土匪! 晚上大家为了庆祝我和阿泽新婚,给我们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我的笑脸在看到喝的烂醉的阿泽时,直接变色,后来白谦不断取笑阿泽去了我这样一只母老虎。 没结婚前,被某人无数次调戏的我,此刻只能看着烂醉的新郎,默默无语。 “阿泽?阿泽?……”我拍了拍他的脸。 阿泽皱了皱眉头,继续呼呼大睡。 好吧,我的新婚之夜,大概也只能如此。 灯光如豆,此刻的东北还没有完全覆盖电,我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阿泽的睡颜出神。 当年初相见,他的五官还算稚嫩,没想到上帝的鬼斧神工已经将他变得这样英俊。 他挺直的鼻梁,鼻峰刚毅,但是鼻端的弧度却又圆润饱满;他的嘴唇红润,弧度好像蜜桃一样诱人;他的睫毛卷翘,此刻虽然紧闭,但是下面的眼眸灿若星辰…… 72 6.28 一更 http://..org/ 我以为我的新婚之夜必然是这样带着淡淡的遗憾结束。 然而,清晨,我先是被皮肤上湿热的酥麻惊醒,接着眼睑上一阵湿热柔软的唇吻。 “亲爱的,早晨一起放松一下。”阿泽如电波般的嗓音在我的耳旁震动。 我的心震颤了一下,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他如黑石般带着魔力的眼眸。 “昨夜,辛苦夫人了,今天咱们将新婚之夜补上。”阿泽说完便直接吻上我的唇,迷糊之间,他嘴里的气息便已霸占我的齿腔。 我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云端,飘乎乎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似乎飘在空中。 阿泽的嘴唇似乎带着火,走到哪里便烧到哪里。 我的身体渐渐变得热起来。 “阿……泽,阿……泽……”我心里充满了不确定感,觉得自己没有安全感。 “嗯,我在。”阿泽问了问我的唇角。双手不停歇的安抚我。 我有些委屈的看着他,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怎么了?”阿泽语带笑意的看着我。 我伸出手掌,本来是想将他推开,不知为何,我却抱住了他。“阿泽!” “嗯?”阿泽吻了吻我有些汗湿的鬓角。 我心里却又涌起一股甜蜜,我们结婚了?!从今往后别人会将我们看做一个整体。我心里的委屈又消失不见。“先生?达令?” 阿泽却猛的拉开我的胳膊,直视我的双眼,“棠棠,你爱不爱我?” 我无奈一笑,“傻瓜吗?” “那你说,你爱我。”阿泽坚持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的羞涩、甜蜜,让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阿泽的双手却不安分起来,在我身上上下其手。 我护得了上面,护不了下面。 我悲惨的发现了一个事实,也许在床上的拉锯战,只能他胜我负。 日上三竿,太阳的光芒笼罩着整个东北大地。 我看了看窗外的太阳,愤愤的踢了踢身上的被子。 “棠棠?起来吃点东西吧?“阿泽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愤愤的将被子盖过头顶。 “怎么了?“阿泽笑嘻嘻的说,他将端来的早餐放在一旁的几案。 阿泽拉下被子的时候,被我的眼神使劲横了一记。 阿泽一脸坏笑的盯着我,我直接在这眼神下败阵。“还给不给饭吃了?” 阿泽端过餐盘放在被子腿上,拿起汤匙伸到我的面前,“啊……” 我皱眉,被子底下的样子,确实不适合漏出来。 “要不你自己吃?” “我的衣服呢?”我伸出胳膊摊开手掌。 “你昨天穿的是礼服,昨天咱们把行李都放在飞机上了。”阿泽摊了摊手掌,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咬了上去。 “我胳膊上的肌肉太紧了,要不不换个地方咬?”阿泽将他的脸凑到我面前。 “阿泽,我觉得从今往后我需要重新审视你了,你彻底颠覆了我对你的认知。”我一本正经兼无奈的说。 “你说的对,我们确实有许多方面需要重新认识……”阿泽坏坏的看着我。 苍天大地,能不能收敛点?! 我狠狠拿起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但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阿泽整个抱起。 嘴唇还有些肿,我慢慢将汤匙的粥抿进嘴里。 阿泽心疼的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神。直接错开,指挥他帮我拣菜。 “对了,白谦他们在做什么?”我皱了皱眉头,吃过饭不能再躺下去呀,但是我还是不想出去看他们一脸了解的样子。 阿泽微微一笑,“都在外面训练,不在宅子里。” 我放心的点了点,“那你赶紧去给我找套衣服来。” 阿泽一脸坏笑,“可以呀,不过你要先亲我一下。” 我使劲拍了他胳膊一记,没想到他胳膊稳稳的悬在半空,汤匙里的菜一点没掉。 “好啦,我一会带你去庆州,年前我拍到东北的科研员们在那边传回消息,那边地下含石油的可能性极高。”阿泽好笑的看着我。 “哦。”我心中高兴,“难道他们真的发现石油了?!没想到r国说的不是假话。” “当然不是假的,可惜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连石油的边都没摸到,只能在东北制造合成油。”阿泽语气淡然,当初r国从前清就开始派人到东北寻找石油,没想到近半个世纪他们尽然一点收获都没有。 “要是真的找到石油,那咱们真是没有后顾之忧了!”我高兴的说。 华夏的石油依靠海外,欧洲已被m国、e国控制,一旦m国、e国的势力想瓜分华夏,必然会控制石油的供应,所以这也是急需解决的问题之一。 “科研员说,古籍上曾记载500年前,那一片出现过关于石油的记载,但是历史变迁,许多地名都对不上,所以找起来比较麻烦。”阿泽将餐盘收到一旁。 我猛然反应过来,“你一力主张来东北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仅仅是为了石油,东北的军队、政府、医疗全部需要重新整顿,而且各类煤矿必须现在建起来,一旦开战,我希望东北可以成为另一个军需产品的供应地。”阿泽眼神里的光亮一瞬间照亮了他的脸庞。 就知道他是一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主。 “好啦,知道了,原来你来东北有这么多事要做!”我卷了卷被子,找寻我的衣服。 阿泽哈哈一笑,将脸贴到我的脸上,“所有的事情都不及你重要,所以我才要将你放到身边。” 我收整整齐便随着阿泽登上了我们开来的飞机,只是没想到飞机早就被他开到了宅子后面的练功场,我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离开了福镇。 庆州位于东二省沿海,是一个靠海的城市,那边林木极丰,高山多达10座。 我翻完手里的资料,转身看着阿泽,“这样看来这个城市农业极不发达呀。” “是的,山地太多,不利于开垦,幸好沿海狭长,渔业发达。”阿泽微笑。 “那古代是怎么发现石油的,真是奇怪。”我皱眉,难怪r国人找不到,这么复杂的地形…… “那咱们的科研员说在哪里了吗?” “到了你就知道了。”阿泽笑嘻嘻的说。 我紧皱眉头,他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完全没有叱咤金海的样子。 到达庆州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科研人员从当地一个传承百年的家族发现一本家族志,里面记载了一件特别的事情。 “庆历十年,海水上移二寸,庆历十一年,海水没有变化……庆历六十年,我已垂垂老矣,海边的木屋也被吞进了海里,谁能想到,大海还会有这样的变化?这样的事情谁又会相信?” “这是?难道……”我惊讶的掩住唇,原来是这样吗? “是的。”阿泽看着我开心的说。 原来竟然是这样。 阿泽将派到东北的海军潜艇调到庆州沿海,实施了沿海大搜索。 三月末,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此后庆州油田产油五十年,为华夏提供了无数的燃料,直至最后耗尽最后一滴油。 而我也在四月初被发现怀孕了,于是远在欧洲的父母接到了消息。 当然九爷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 然而最高兴的就是阿泽,以后这个世界上将会有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小家伙。 然而我在医院的工作也被剥夺,完全没有了生活的乐趣。 我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翻看手里的电影杂志,眼神却瞄向一边的阿泽。 “别看了,不能出去,你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正是小心的时候。”阿泽头也不抬,直接说道。 我将手里的杂志砸向他,气死我了,本来我和东二省医院的院长相处的极好,东北路军学校也开设了军医的课程,可是现在呢?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阿泽侧头躲过杂志,对猴子说:“鸡西煤矿、六安煤矿的各项安全标准一定制定好。这两个煤矿产量直接隶属政府,不允许私人开采,其他的一些小煤矿可以公开招标。” “是,我现在就去安排。”猴子边记录边点头。 “还有钢铁厂那边的产量这个月必须达到需求,缺人招人,缺物资那就掉物资。”阿泽点了点手里的资料,他转身又看了看我,“你先下去吧。” 我气愤的看着他本来平常在这边小心行事不能随心所欲就够憋屈了,现在还什么都不能做,简直要把人憋疯的节奏嘛! 阿泽冲我招了招手,我抚了抚肚子直接无视他。 “棠棠,现在你怀了咱们的宝宝,一切都要以他为重,切不可任性,知道吗?”阿泽抱着我,边抚着肚子边说。 “孩子重要,我就不重要。学校的医科刚刚建起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难道我就必须把它扔掉?!”我情绪激动的说。 阿泽眼里闪过伤痛,我知道他是想起了死去的父母。哎!我这一颗心此刻又酸又涩…… “那这样好不好,我们来找点事做,但是前提一定不能累到!” 73 6.29 一更 终 http://..org/ 我们的一年(下) 我心中高兴,点点头。“保证宝宝安全无虞。” 阿泽无奈的看着我。 我心中窃喜,有种孩子气的无法无天之感。 此时我们已离开庆州。 石油的发现使我可以快速的进行下一步。 东北各地因资金的注入,各行各业开始全面开花。 煤矿、铁矿、金矿、银矿各类矿山除收归政府所有,允许民间招标开采。 钢铁厂、造船厂大型重工业在东北建立,四月份所有厂子全部正常投产,东北正焕发出新的生机,而我也找到了除了唱戏以外的生活。 五月初十这日父亲母亲从欧洲风尘仆仆赶了回来,我看着他们多日未见的面容,却觉得恍如隔世,没有历经生死却仿若历经生死,这一生上一世,缘来缘去,缘分一直未灭。 “母亲!”我哭着扑进母亲怀里。 母亲含着泪拍了拍我的后背,“都已经快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样孩子气。” 父亲似怒非怒的看着阿泽,想来他心里对于我们诈死还是有所芥蒂。 阿泽担心的看了看我,拿出身上的手帕递了过来,“父亲、母亲,知道你们一直担心棠棠,本该早点接你们过来,但是前些时日一直在庆州。是小婿的责任。” 母亲悄悄推了推父亲的手臂,父亲大概还未学会怎样做岳父,冷脸摆也不是撩开也不是。 我看到父亲五官奇怪的表情,一时间破涕为笑。 阿泽捏了捏我的手心。 我瞪了他一眼,还不快给你岳父个台阶下。 “父亲,最近我政务繁忙,正想让您指点一二。”阿泽伸手引着父亲向前。 我笑咪咪的挎着母亲的手。 “你最近是不是又给阿泽捣乱来着?”母亲昵了我一眼。 “哪里有!母亲您听谁说的?!我这样能干,您听谁说的……” “你少撒娇,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不知轻重,医院是你该去的地方吗?”母亲责怪的看着我。 “妈妈,哪里有。”我觑着眼看着母亲,最近阿泽忙于政务,我是时常去医院和院长商量,军校的医科课程。 “你呀!这些事情重要,难道没人能做了?!你以为少了你一个,这事变做不成了?!” 我嘿嘿一笑,尴尬的看着母亲。 母亲看我态度良好,又缓了语气,“医院里病毒那么多,你要是受到影响,那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 我乖乖点头。 母亲此刻并不能了解我的内心,一个国家长期的贫弱会严重腐蚀掉这个民族的自尊心,我来到东北之后,看到毫无生机的人一个个开始焕发出生命的活力,内心受到了极大地震撼。 金海人民脸上的笑容是真实温暖的,但是东北人呢?带着苦难生活长久磨砺的麻木,这是一个不同于金海的地方,这里人民的精神力完全退化。我突然领悟拯救一个国家也许不仅仅是做经济、保障居民的日常生活,我更应该想想如何让人民觉得幸福。 母亲的到来使我的日常生活范围缩小到方寸之间的宅子,每天不过看报、弄花草。 我极其无聊,期待从这样的生活中解放出来。 五月十三日,东北的报纸刊登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东一省著名富商黄秋生在汽车中车祸身亡。报纸刊登出来,说警方给出的结论是自杀,但是他的女儿不相信父亲会自杀,并且指控自己的丈夫为杀人凶手。 而现在黄秋生的女儿,黄萦萦此刻却被医生认定,伤心过度下的精神失常。 黄萦萦的丈夫,杨义接管了他的公司,并且他已经成为了造船厂最大的民间资助者。 我可以预想这个案件的结局。 犯罪学有一个理论,当破案成本大于破案价值的话,这个案就会成为悬案。 很显然,这个案件必然成为悬案。 可是我和黄萦萦是认识的,黄秋生我也算熟识。 这个杨义反倒给我的印象一般。 我从罗亮那里学到的那点破案手法,催促着我跃跃欲试。 但是我的这些行动必然不能影响到阿泽在东北的各项工作。 我准备了一番,先给黄公馆挂了个电话,找黄萦萦。 被告知她不便见客,我立刻抬出身份。 然后在对方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立刻扔出我明天到府探望黄萦萦的消息。 第二天,我带着信至一起去了黄公馆。 黄公馆位于凯斯特街53号。 我随着佣人走进庭院,黄秋生算的上是乱世奇商,而且他还重情重义,结发妻子去世之后,独自抚养女儿。 这个庭院,南北格局。庭院前花木繁茂,完全是仿照小女儿的心思建造。 我随着佣人来到客厅。 杨义早已等候在那里。 今天是我第二次见他,他整个人高瘦,肤色偏白,有一种弱质书生的感觉。我心里思量,再弱也是个男人,也比女人强悍。 “张夫人,您好!”杨义吩咐佣人给我上茶。 “杨先生不必客气,我和萦萦甚是投缘,昨日见报,说她身体不适,甚是担心,所以前来叨扰。” 杨义皱了皱眉头,“内人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大好,我恐怕她伤害到夫人。” “萦萦已经这样严重了吗?”我不置信的看着他。 他知道不让我见到人,也欠妥当,所以带着我一起去了楼上。 木质楼梯上铺着波斯地毯,落地无声。 我看着红木扶手,听着上面摔打的声音,有些惊讶,一向乖巧的黄萦萦会这样疯狂吗? “张夫人,小心点,内人这几天情绪不稳,难免有些失控。”杨义小心挡在我的前面。 我点了点头,心里不禁猜测难道萦萦真的出事了? “杨义,你个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 我侧头看了看身边的这个男子。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我见到了一个癫狂状态的黄萦萦,才几日未见,她完全变了一个人。 窗外的阳光炙热,我不知道刚刚看到萦萦时,她眼里的光亮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想靠近她,证实我的猜想。 “张夫人!”杨义暗沉的脸冷冷的说,“请您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扭头觉得他的表情有些狰狞,我装作害怕的点点头。 黄萦萦却突然绊倒,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蹲下身子,“萦萦……萦萦……你怎么样?” 我摸了摸她的头,扶起她的手,她猛然哈哈大笑。 没有人看到我怔忪了一瞬,因为黄萦萦将一个纸团塞进了我的手心。 信至保护性的护着我避开黄萦萦。 我在杨义愤怒的眼神中走下楼梯,我攥紧手里的纸团,快步走出庭院。 在车上我打开纸团,“车上有线索。” 我皱眉:车上?那辆出事的车子?“司机,掉头去警局!” 我到了警局之后仔细观察车子,车子已经完全烧焦,只剩一个车框。罗亮曾经说过,任何细微的细节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右侧车门那里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痕迹。 烧焦的灰色下掩盖的是汽车车门大力撞击的擦痕。 而车门上面有一个明显的凹痕。 如果死者是在这边身亡,那他在肋骨断裂的情况下,显然不可能有力气再做出这样的动作。 那也可以推断出,有一个行为正常的人曾在这边驾驶过汽车。 那一天晚上谁上过这辆车子呢?我立即找出黄秋生的司机。 司机的证词显示,黄秋生当晚要自己驾车离开。 但是显然死者不会说谎,那就是司机说谎了。 我从司机家的钱财查起,一个司机,背叛主人说谎,必然是为了图财谋利。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天我就查到,在出事前一天他妻子去银行存过一笔三万的巨款。 看来这是蓄意谋杀。 黄萦萦说是自己的老公,并不是胡说八道,毕竟黄秋生不会随随便便让别人开自己的汽车。 阿泽从东三省回来之后我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告诉他。 最后他借用警局之手将事情圆满解决。 当然我这个真正的破案高手却被隐匿了起来。 好吧,作为孕妇我还是要老实起来。 可惜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华夏的政治格局还在继续朝着未知方向发展,我和阿泽也一直在努力,关于明天,关于以后,关于未来,我们信心满满。 也许我们做不到最好,但我们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 最后再说一句,即使我们没做好,还有我们的孩子。 也许以后还会再见。 也许以后你们还会听到关于我们在华夏奋斗的故事。 只是,那真的是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