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有约》 第一章 初到 中国人向来奉行一分钱一分货,坐飞机跟坐汽车果然是天壤之别,在上空可看流云变幻,俯视苍莽大地,黄河长江如玉带缠绕,一种豪放的情怀陡然而生。如果李白也能览视此景,或许他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视银河落九天”,早升至三万尺,甚至三亿尺。 飞机对于我来说,还有一层意义,那就是它的速度,正符合我急切想逃离原来世界的心情。我没有遁入空门的勇气,只想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从头开始,所以当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北漂的时候,我却决然的南漂,想把自己隐没在江南的烟雨楼台中,让绵绵细雨洗涤我的心灵,让伤痛远离。 飞机稳稳地着落在停机坪,耳朵像被完全堵上,又似针刺,传来沙子过漏般地“哩哩”的声音。我使劲地捂了捂耳朵,大幅度地活动下额才恢复知觉。 机舱里马上乱哄哄的,随着人群移步出舱,空姐甜甜地笑容,让我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城市充满了希望。阳光透过玻璃,将支撑的楼柱影子拉得更长,主楼里洁静明亮,静悄悄地只有大家匆匆地脚步声。 拉着行李箱,立在出站口,心里又一阵茫然。飞机场离市区有好长一段路,坐飞机对我来说已是奢侈,想着口袋里有限的人民币,向公车司机问了个明白,才拉着行李上了车。 默然地回头,萧山国际机场的主楼在阳光下,一面因为玻璃的反射,灿灿发光,另一面却是沉静在影阴里。我的心竟有一种释然,或许这就是世上万物的真面目,阴阳相随,好坏同至。或许曾经的创伤也是对心的一种历练,让它在更复杂的环境中百折不挠。 我紧紧地握了握拳,在心里默念道:“我楚言再也不会为那个男人掉一滴眼泪,我要为自己好好活着,出彩地活着!” 车上了高速后,没几分钟就看到了一条宽阔的江面,大概就是钱塘江吧。不自觉地贴进了车窗,江面很平和,只是细浪涌动,黄浊的江水使得它看起来很苍老,两岸长满了短短的芦苇,才有那么一点江南的意境,也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句“萎蒿满地芦芽短”。 过了钱塘江大桥,车渐入市区,到处花吐蕊,木新装,那点点的红,嫩嫩地绿让人舒爽如沐浴后的感觉。情绪一落千丈的时候,偶尔翻到了一页旅游宣传资料,看到西湖柔美的曲线,就像细绸划过我的肌肤,引动我的神经,没有一丝犹豫,决定了它是我重新开始的地方。 直接去了中介公司,签合同时,无意听到了一家公司要招秘书的信息,就直接报了名。虽与我的专业不合,但初来乍到的窘况,稚嫩的社会经验,哪有资格去挑选别人。出租房虽然有些旧,还算整洁,两室一厅,合租的是一个大学在读生,典型的娃娃脸,水汪汪的大眼睛,貌似年少,却行事老练。她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两人应尽的义务,还条条框框地罗列清楚。我欣然接受,大概是同龄的关系,片刻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收拾了房间,拿着所缺物品的单子,出了小区。外面就是一条热闹的小巷,法国梧虽然才冒出小小的新叶,梧桐粗壮的主杆却让人联想到它在炎炎夏日的风姿。 周边都是一些住宅区,所以小店铺也一应齐全。街上走动更多的都是些上年纪的老人,有负手而走的老翁,也有银发相携的夫妻,可能她们才是这片老宅区青春的见证人。 站在公交站台上,我掏出小本子,仔细记下了站点、车次。挤上了一辆开入市区的车,但心情却不同于来时,一种对新环境的好奇与憧憬,遮盖了我的影单形孤的凄凉。 杭州真不愧其“天堂”的美誉,上海繁华背后,更多流露出现代都市的喧嚣和烦躁,而北京似乎又太过于浓重,就如故宫的宫墙一样。杭州给人更多柔和的美,同样的高楼大厦,被周边的景物一托,似乎都含蓄了几分。 溜达了一圈,回到住处已是下午。拿着从网上搜索来的华方集团的资料,开始准备起明天的面试。 清晨下起了细细沥沥的小雨,像是细语低诉。面试是在早上十点整,我不熟悉交通, 六点钟就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坐在镜前化起了淡妆。一张素白的脸跃在眼前,我没有那种夸张妖冶的美,五冠在我的脸上似恰到好处而已。淡淡地刷了几下睫毛,微微反翘。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幸亏我白嫩的皮肤给了帮助。庆幸自己的皮肤没有遗传爸妈的,我曾开玩笑说自己是捡来的,妈妈却说是从小喝牛奶的好处,把我狠批了一顿。有人说化妆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别人不易察觉,达到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琢的境界。我平日极不喜化妆,我所谓的淡妆只是偷工减料罢了。 穿了件白色的呢料上衣,一条黑色的裙子出了门。绵绵细雨,风带着寒气,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路上的行人很少,而我却在这样一个早晨,在斜风细雨中漫步,享受着江南春雨的洗礼。 站在华方集团大楼前,已是九点一刻。走进大楼,员工正陆陆续续地进门。光洁的地砖,倒映着我的身影,气派的内部让我有点胆颤,思虑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按了电梯。电梯在上升,我的心也在急跳,自从昨天到网吧查到了资料我就极度没有信心。 华方集团是一家房地产业为主的投资公司,能进该公司总部的大概都可算得上是白领。电梯在十五楼停了下来,会议室的门口,竟然已立了好些来面试的,个个都精装打扮,红粉佳人。 我又一次重新审视起这个职业,更让我联想到社会对秘书的注解,“小蜜”的称呼所隐藏的含义。甚至有些地方出台不用女秘书的政策,让人费解,似乎女秘书必是品行不端,必然最后红颜祸水。 我有点泄气,如果得到一份工作,失去尊严,似乎代价太大,不是我想要的,也是我所不能接受的。立在窗口,高楼栉比,街上的车辆似匍匐前进,远处雨雾迷蒙。 电梯门响了,我默然回头,二个穿着公司服饰的男女走了进来。那女的身材高挑,练达而幽雅。男的却显得很年轻,大概还不到三十吧,强健的外形,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浓眉宽额,身上散发出儒雅的气息,让人联想到韩剧里的那些年青老总。又笑起自己的白痴,来面试又不是来相亲,管他如何,权当是一次练习。 人有时就是太在乎得失,把自己绷得像根待续即发的箭,因怕射不到正中目标而紧张胆颤。听到唤我的名字,我深吸了口气,礼节性地敲了敲门,轻轻地推门而入。展开自己觉着极尽自然的微笑,微微鞠了个躬道:“早上好!我是来应聘的楚言。” 女员工用锐利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眼,让我想起古代买童养媳的婆婆,心里极度不爽。女员工淡淡地道:“这位是我们公司总经理华总,楚小姐您请坐!” 他翻了翻我的简历,抬头微笑道:“楚小姐怎么来南方找工作?你学的是管理专业为何来聘秘书呢?” 我抿了抿滑润的唇,微笑着缓缓地道:“新的环境给人新的动力,至于为何来聘秘书,因为贵公司没有其他部门的招聘,秘书工作对我来说是个新的开始,我只能说我会努力!” 我的直截了当,他轻笑出声,眸子里露出一丝好奇的探究之色,又端了端架子道:“你的努力指什么?” 我目光下垂,觉着他问得希奇,还有点暗有所指,正色道:“努力做本职该做好的事,完成上级吩咐原则上该完成的工作。” 他的嘴角上翘,笑瞄了我一眼,又低头翻了翻我的资料道:“那你认为我们有什么理由用一个新手呢?” 那到是真的,大企业要的都是熟练工,可是我就不明白,谁开始就是熟练工?思索了片刻,快速抬头道:“自己培养的人更得心应手,就像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才会更亲不是吗?” 他双手相握,一丝玩弄地点头笑道:“楚小姐,请等通知。” 估计我是没有希望了,我与他们大概只此一面之缘,也无心别人的表情,挺直了脊梁,淡笑着退出了门。心情畅然,虽然没找到工作,我却找回了从前的我,任性、果断、傲然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或许有很多的缺点,但会让我自信满满。 雨过天晴,几道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水雾渐渐散去。回望了一眼华方集团高耸的主楼,大踏步向前。 第二章 找上门 一连几天都没有找到工作,心里开始为生计着急,方晓如得知我的情况后,将我介绍到了她兼职的西餐厅。只是每天晚上工作四小时,白天忙着去投简历,去面试,但都石沉大海。真正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初来时的豪迈已被磨的只剩下点滴。想起昨日给爸妈打电话时的情景,又一阵心伤。 坐在公车上,看着窗外急驰而过的汽车,思绪又被牵回到了从前,嘴里有一丝苦味,又有一丝甜味,无论结局如何,起码它的开始是美丽的,我相信开始也是真实的,它在我人生的画板上,染上了喜色,也着了悲调。 方晓如最近除了上班看到她,神龙见首不见尾,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十有八九是谈恋爱了。日子一晃而过,却没有任何起色,幸亏还有兼职可以解决基本生活费。 有时在想为何中国人进了西餐馆就能忍住高谈阔论,而中餐馆就人声鼎沸呢?或许环境对人的行为举指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或许还有我们注重的面子问题。 七八点钟是西餐馆最繁忙的时候,每天空无虚席。正忙着给一位客人买单,放在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不止,好似它也想跳出来,凑回热闹。结完账后,我跑到一边,用手挡着嘴,轻声道:“喂,你是哪位?” “楚小姐吗?我是华方集团的总经理华明宇,你的面试通过了,明天正式来上班吧!” 我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惊问道:“啊?我吗?不是说不招新手吗?” 那头传来轻笑声:“楚小姐,你大概是第一个这样问老板的人!” 红晕瞬间爬上我的面颊,用手摸了摸脸,幸好没有站在他的面前,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华总,我这人直来直去惯了,谢谢你录用我!” “我们见面谈谈怎么样?你现在哪儿,方便见我吗?” 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特方便,你来我们文三路k西餐馆用餐,就能见着,我正在做兼职服务员!” 那头沉默了片刻,又轻笑道:“呵呵,发觉你很有幽默的潜质,好,那我过来了,待会见!” 心想大庭广众之下,见就见呗,还能把我当牛排吃了。我关了电话,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惊呼道:“丫的,他不会让我既当秘书又当情人吧,那我不真成了小蜜。” 思到此,不由眉头紧蹙。心想要真有这样无耻的人,我让他尝尝我的厉害。小如跑了过来,晃晃我的手,扑闪着两排被动翘起长睫毛,轻问道:“你怎么了?气呼呼的,让总管看见可不好哟?” 她骗小孩的搞怪动作,让我忍俊不禁,心情也倾刻释然,又觉着自己联想翩翩,我又没签卖身契,不是瞎操心吗?拍拍她手臂笑道:“谢了,真没什么,我去那边了,有人买单。” 从前特别羡慕空姐,因为她们总是笑容可拘,让人觉着她们的美是发自内在。如今我微笑着站在客人面前时,才真正懂得笑的魅力。 客人们陆续的离去,我心里竟有着一份期盼,常转头望着楼梯口。华明宇,这个名字倒是挺韩化的,帅又有钱,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真不知这样的人会不会有烦恼? 方晓如立在我身边,侧头轻问道:“楚楚,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有事跟我说,我是解语花!” 我脸上端着笑,用半信半疑的口吻道:“你?那我是花解语!” 楼梯口响起蹬蹬上楼的声音,华明宇穿着浅黄色的裤子,粉色的衬衫,奶白色的夹克,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拿着车钥匙,款款而来。风度与气度并存,几个女服务生都直直地看着他,还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我自然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佯装不见,站在角落里低头不语。我若是自己上前,定会被人传成膀大款,不识检点。反之,最多说我幸运而已。我不想因为简单的招工成了别人口里的招亲。 华明宇温和地问道:“请问,楚言在上班吗?” 我若再不出去,好像又矫情过头了。佯做闻言而出道:“谁找我?是华……华先生啊!您来用餐吗?请那边坐吧!” 他探究地闪了闪眼神,随我至坐位。边坐边淡笑道:“怎么?我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我忙轻声辩驳道:“没有,只是你太耀眼,让我们这里篷毕生辉,我怕那些小女生忘了顾脚下,摔跟头了。” 他嘴角微翘,眼眸里却闪着欣赏,打量着我道:“你穿制服精神多了,这样吧,给我来份套餐,我还真没吃晚饭呢!” 他的称赞虽只是礼节性的,但是被一个帅哥称赞我还是一丝愉悦。我微笑道:“华总你稍等,马上给你送来!” 我还未走出几步远,小如就迫不及待的挤眉弄眼,开启那红润的唇瓣:“他是谁?” 我淡淡一笑,快速去了吧台,让师傅烹饪。小如紧随而至,缠着我笑嘻嘻地追问,一副不得真相不罢休的态势。我只好在她的耳际轻声道:“他是我未来的上司,华方集团的总经理,别乱嚷嚷,弄得尴尬收场!” 小如向我敬了个礼道:“ok,楚楚,近水楼得先得月,这句话你会的吧,嗯?” 我无可耐何地翻了翻眼白,店里的生意开始清淡。深吸了口气,心想我现在又不是他的员工,为何要那么紧张,有失本人大方洒脱的本色。我微笑着端着饮料,走了过去,心里还是有一丝莫名的慌乱,坐至他面前,微笑道:“华总,真要招我为秘书吗?” 他喝了口饮料,靠坐在奇背上,闲然自得地反问道:“我像是个恶作剧的人吗?” 我似认真的思索了一下道:“极有可能,因为你有恶作剧的资本!” 他凝视着我爽朗地笑道:“我发觉跟你说话,总是心悦快爽,看来我真找对人了!” 我轻笑道:“华总没听说过穷开心吗?我现在就是基于这个状态下。” 他眼角揪着淡淡的笑纹,漆黑的眸子里盛着赞许,诚然地道:“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爽的性格,希望你一如既往,合作愉快!” “谢谢!希望华总多多关照!对了,华总想跟我谈什么?”心想不至于就为了这此废话,老总新自上门来吧! 他似有所迟疑,突又抬头道:“晚餐后,咱们换个地方谈,这里是共用场所,有些话不好说!” 我心里不由的“嗝噔”了一下,又不好意思追问,笑着立了起来,正好小如将套餐端了上来,说了句职业性的话,跟小如并肩回到吧台。 我百思不得其解,偷瞄了他数眼,又不像那种好色淫贼,再说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倾城倾国,像他这样的后背景,足可以上新闻选妃似的海选,想到这里,自己不由的噗哧轻笑出声。多说男人好色,我看女人的假想毫不逊色。 突又想起往事,心似又血淋淋的剥去一片,忙转了个身,鼻子微热。不想开启那段尘封被打入湖底的记忆,忙深吸了口气,凑到别人的谈笑里。 小如拍拍我的后背道:“楚楚,我们下班的时间到了,一起回还是?” 小如朝华明宇的方向甩了甩眼神,我在她耳际轻声道:“我得跟他谈待遇,你先回吧,我也去换衣服!” 等我换好衣服,华明宇也用好了餐,坐在位上。我拉着跨包的斜带,微笑着上前轻声道:“华总,我在公车站台上等您,您……等会儿再出门吧!” 他戏谑地点头道:“我有这么麻烦吗?听你的,你快走吧!” 我自然地转身,跟同事们道了别,快速地跑出了门。都市的霓虹、高楼的反照灯,使得街景流光异彩。天上挂着一轮盈盈的清月,月光纯纯的,柔柔的,又一丝凉意。车辆还是穿梭而过,在站台上立了片刻,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停在面前。 “楚言,上来吧!” 我警惕性地问道:“去哪啊?” 他侧身打开了车门,轻笑道:“姑娘儿,不会把你拐卖的!”我边上车边玩笑道:“我怎么觉着上了贼车了呢?开个玩笑!华总倒底想跟我谈什么?不能明天上班再说吗?” 车缓缓前行,他侧头瞄了我一眼道:“不在公司,不用叫我华总,叫我明宇好了,是不是觉着有点莫明其妙?” 我微笑着直截了当地道:“我奉行实话实说,有点!这么久了你还没找到秘书吗?” 他又侧头瞄了我一眼道:“就像你说的,自己培养的人才得心应手。可我有一个不请之请,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当我一回假女友。” 我高分贝地尖叫道:“什么?你停车,快停车,我可没空陪你玩游戏!” “楚小姐,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我愤然地道:“这是你们有钱人的游戏。” 他苦笑道:“你别误会,听我说完行吗?” 微光下幽黯的轮廓,让他显得十分的沮丧,我撅嘴道:“那好,说吧,我就当听一回东方夜话好了!” 他减缓了车的速度,声音沉沉地带着一丝伤感,叹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我自己都觉着像东方夜话,因为这几年一直忙着发展公司,女朋友突然要结婚了,而结婚的人不是我,是不是觉着很可笑?” 我难以置信地道:“不会吧,你年青有为,可谓是积优股,嗯……冒昧的问一句,她嫁的人比你更优秀吗?” 他沉默不语,温和早就从他的脸上消失,眉毛虬结。我紧咬着唇瓣,不知如何启齿,低头静静地坐在一边。尴尬地气氛开始在车里弥漫,让人忐忑不安起来。 窗外的街灯使远处的树影,斑驳而狰狞,相较远山却视侧卧的女人,曲线柔和。我轻问道:“华总,这是到哪儿了?” “你没来过吗?马上就到西湖了!” 我忙着找工作,温饱都成问题,哪有时间思美景?撇撇嘴道:“华总,夜深了,如果你没事,我要回去了!” 我的心开始有丝紧张,竟然跟只见第二次面的男人,深夜相处。幸好小如知道我的行踪,不然被杀了,估计也十有八九无人所知。 车拐了个弯缓缓地停了下来,他侧头淡淡地道:“这是苏堤,后面就是香格里拉饭店,要不要下去走走?” 我急忙结巴地道:“不用了,都快到深夜了,回去吧!” 他侧过身缓缓地道:“楚小姐,你能帮我吗?我不想输了爱情,还输了阵。可我又不想被别人识破,更难堪,请你帮忙?” 我总觉着哪里不对劲,思索着抬头道:“你不会根本没想招我做秘书,就是为了明天的事才见我的吧?因为我是外地的?别人不知底细?” “明人不说暗话,是,请你原谅,当然我也可以再招一个秘书,我现在的秘书是男的。更重要的一点,你给我留了很深的印像,你的身上散发着自信与坚强。” 第三章 谁是情敌 我苦着脸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红粉知已?你可以找她们帮忙啊!” 他竟然干脆地道:“没有,也太突然,我在五天前收到请柬,不怕你笑话,我欲哭无泪,心冷成冰。我高中毕业后就去英国留学,要不是我父亲病重,我可能还在英国。我的女朋友是我接管公司后的,第一任秘书,那时为了打理好公司,为熟悉公司业务,没日没夜的苦干。得到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很感动,两人就产生了感情。为了避嫌,她辞去工作,报考了公务员,成了一名政府职员。再后来,她就将成别人的妻子。” 他语气里无可奈何的怆然,让人觉着心酸,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的遭遇。听着别人的故事,想起自己的曾经,泪水不知何时轻坠,在脸上流下痕迹,幸亏车里黯淡,他也无心顾我,我忙侧了侧头,深吸了口气,将眼眶里的苦涩倒了回去。 出于同病相连的境遇,我低头道:“华总,我可以帮你,但只此一回。” 他迅速抬起趴在方向盘上的脑袋,侧头兴奋地道:“真的,那我该如何谢你?” 我决然地道:“不用谢,不过你要收好场,我可不想卷入其中。” 他慨然地道:“那是自然,我可以在公司给你安排个好职位,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他的商人口吻,让我有点恼怒,正色道:“如果是这样,那你另请高明,我帮你只是出于对始乱终弃者的不满。能走了吗?” 他没有吱声,发动了汽车。过了片刻,他才淡淡地道:“你真是与众不同,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也敬请开口,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侧头淡笑道:“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他也侧头微笑道:“我在情场上是失败者,我在商场摸爬了这些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若不是考虑到经常出差,男秘书方便些,我早录用你了!” 我心里还是有一丝窃喜,戏谑道:“你是岐视女性呢?还是想省住宿的钱?” “说实话,我有点害怕女人,由其是漂亮的女人。” 我用手支着车窗,不可置信中带着不爽,问道:“华总的意思是像我这样的丑女人,你就不害怕了?说实话,在我眼里像您这样的老总,十有八九是色字当头,你是被漂亮女人缠多了,怕无法脱身吧?” 他咧着嘴笑了片刻,用玩笑似地口吻道:“我真是糊涂,一高兴把你这位漂亮女人给忘了。果然不好惹,我虽然留学海外,但骨子里可是很传统的。你没生气吧?” 我耸耸肩道:“没有,前面转个弯我就到了。” 他点了点头,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我打开了车门,他也下了车,微笑道:“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我摇头道:“不用,我习惯独来独往,对了,明天什么时候?” 他试探道:“明天九点钟来接你可以吗?” 我思索了一下,爽快地道:“行,那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见了!” 走到楼梯口,才听到汽车远去的声音。边打哈欠边开门道:“真是脑子进水了,跟一个毫无关系的男人混到半夜才回来。” 蹑手蹑脚的漱洗完毕,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心想他还真是有眼光,碰到我这种义愤填膺的人。或许我在帮他也在帮自己,希望通过这一仗使自己的心灵彻底的解脱。 窗外叽叽喳喳地鸟叫声,将我从睡梦里催醒。揉了揉惺松的睡眼,捂了捂嘴,摸过手机一看八点了。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做好基本工作后,搭配起衣服来。 从前是有成堆的衣服,那人买的,我一件也没带。想着结婚总要喜庆些,找了条玫红色的开衫,米色的及膝短裙,配了一双淡色的高跟。心想管它呢?反正又不是我结婚。 手机铃声响了,我迅速奔到小区门口,片刻就看见车影。车缓缓地停在我的面前,华明宇淡笑着朝我招招手,帮我打开了车门。上车后,我不解地道:“这么早就去啊?” 他似陷在痛楚的情绪里,突然愕然地道:“对不起,走神了,不是,先去个地方,十一点半再去酒店。” 我不是他爱情的见证人,自然也不懂他所承受的程度,又觉着车中的气氛太闷了。佯装不快地道:“华明宇,你可要集中精力开车,我这个好人可不想早死!” 他侧头淡淡地一笑道:“抱歉!” 我探究地扫了一下他的表情,谨慎地轻问道:“华明宇,你不会到时一冲动,冲上去跟人家新郎大打出手吧?” 他的脸立刻阴鸷了几分,冷然地道:“没必要,我华明宇决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只是一时气不过自己被蒙在鼓里而已,他们既然给我发了请柬,我当然要高姿态出现。” 我拍拍胸口道:“那我就放心了,可别到时将我一人丢在一边,尴尬莫名!” “放心吧!我不是这样的人,说实话并不因她变卦而恨她,而是恨她脚踏两只船。” 车在一家高档时装店停了下来,他边下车边道:“下车,今天成为主角的是你,而不是她,我要让你成为全场的焦点!” 我惊唤道:“不用吧,怎么能抢新娘子的风采呢?” 他拉起我的手臂,头也不回的往里走。进了门,将我往前一推道:“小姐,帮她置一身礼服,要保持她的清纯,又不失贵气,可以吗?” 店员见这样一只肥羊上门,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我被她们比划来比划去的,成了木偶人。看着满屋华贵的服饰,让我有些眼花僚乱。试了好几身的衣服,我都嫌太露,最后穿了件紫色的及膝连衣裙,束高腰,下摆被里子衬起,微微外抛。外套了一件白色休闲短上装,配上贴光片的高跟鞋,自己好像一下从贫民窟上升至富贵屋。 华明宇的眼里闪过亮光,我抿着唇苦着脸望着他。他微笑着点头道:“不错,把那只小拎包也拿上,就这样穿着吧,小姐,把标签都剪了。” 服务员羡慕地道:“你男朋友出手真大方,长得又帅,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 我淡淡一笑,提过自己的衣服,立在门口。他付完帐后,走至我身边轻声道:“挽着我的手臂,先练习一下。你真漂亮!” 我的脸不自觉的染上了红色,挽起他的手臂出了门。他帮我打开车门,关好门,才回到驾驶位,感觉自己真成了童话里的公主。时间还早,我道:“现在去哪儿啊?” 他边开动了汽车道:“我问过林主任了,武林门有一家形像设计中心,发艺、化妆都不错!” 我惊问道:“不会吧,还要去化妆,你可别害人哟,把我从地上拎到空中,从空中直坠下来,会要人命的!” 他嘴角端着笑意,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怕我男朋友上门敲诈?” 他轻笑道:“那你怕什么,你掉下来的时候,有一堆的男人成了你的气垫床。” 我一脸黑线,傻笑道:“这样的福气还是给别人吧,我可不想做恶梦。” 两人又陷入此时无声的境界中,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还有人羡慕注视的目光,这才想到他的坐骑,也是到处惹眼的。 挽着他的手走进了形像设计中心,我坚决抵制浓装,只让把睫毛以上部位修了一下,自己抹了点腮红与唇彩,扎了个偏左边的发髻。华明宇也修剪了头发,更加的精神。 我在酒店门口下了车,华明宇则去泊车。宾客或互相寒暄,或独行而进,但都打扮的有款有形。拎着包含首端立一旁,真招了不少眼球。侧头探望了一下,华明宇昂首阔步而来。面色温和,柔和地道:“久等了,进去吧,估计开始了!” 我拉着他的手臂,迈着极尽高雅的步子,随着他的步伐,端着笑轻声道:“你好像挺开心的,是装的呢?还是真不难过?” 他的脸瞬间黯然,面无表情的轻声道:“想通了,没有什么可难过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要投入点啊!” 我斜睨了他一眼,笑道:“知道了,明宇!” 立马又做了个晕倒的手势,他忍俊不禁,昂头笑道:“这才有点上轨道。” 宽大的餐厅里,不少于百桌,若不是要保持所谓的淑女风范,我估计会大喊一声:“太浪费了吧,国宴也只此排场!” 华明宇晃了晃我的手,在我耳际轻声道:“眼珠掉地上了,到前面去坐吧!” 我的两颊微红,狠狠地拧了他一下。他吃痛地侧头,眼眸里却端着笑,戏谑道:“怕了你了,连你也欺侮我!” 我放开了他的手臂,紧跟一侧。觉着跟他似相识已久的朋友,很是自然。没走几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边嚷边移步而来,嗲嗲地道:“明宇哥,你怎么才来啊?” 华明宇眉头紧皱,脸也拉了下来,像是吃到鱼赤一样,淡淡地道:“王立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楚言,这位是我从小邻居王立楠。” 我微笑着含首:“你好!”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清亮的眼睛里满含敌意,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道:“华明宇,你说的女朋友就是她?” 我对眼前的状况一头雾水,搞不清我的假情敌是谁?心想反正答应他,也到这地步了,来一个跟来一双一个样。我懒得跟这些摸不着边的人伤原气,佯装亲密地柔声道:“明宇,我坐那边等你!” 华明宇给了我一个抱歉的眼神,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真怀疑他是拈花乱草太多,才找我这个假女友的。 大概是来迟了,除了几桌清一色男的,还有两个以上空位外,其他的不是满座就是剩一个,又不能跟华明宇分开坐,于是淡淡一笑,在男桌坐了下来。马上有人挤眉弄眼的,我轻啜了口茶,全当没有看见。 “小姐,你贵姓啊?你是新娘的亲戚还是朋友?” 边上一位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索性大方地自我介绍道:“各位好,我是楚言,是跟着别人来混饭的!” 一桌人都咧开了嘴,气氛陡然间闹了起来。对面一位圆脸的道:“这么漂亮的小姐,选择了我们这一桌,看来今天我们要以酒论英雄!” “胖子,你少丢人现眼,别喝趴下了,让老婆来领!” “芋头,你揭人短也不是时候啊!”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邻桌的有几个男生也探头过来,用杭州话笑嚷着,听得我一头雾水,感觉像是踩在棉花堆里,软软的,柔柔的,就是被人骂了,估计我还陪着笑。旁边的男子带着眼镜,白皙斯文,朝我道:“我叫蒋文林,我们这一桌大部分是新娘高中同学,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吧?” 我点头笑道:“是啊,我北京来的!” “原来是中央来人,来杭州多久了?” 我笑道:“没几天呢?连西湖都没好好玩过,不过转了半个杭州城,算是明白,杭州为何是人间天堂了,一个字美。” 他即刻从兜里掏出了名片,恭敬地递了过来,谦逊地道:“相聚一起是缘份,要是楚小姐想游西湖,本人自认是个好导游,我在旅游局上班!” 我双手接过名片,兴奋地道:“是嘛,真是幸会,我就是看到杭州的旅游介绍才来的。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找你,不会不接手机吧?” 他推了推眼镜,辩道:“哪能了!你朋友还没来吗?” 我抬头探了探,华明宇不知去哪儿了,也不见王立楠的影子,心里更加郁闷。淡笑道:“可能到外面接电话去了吧!” 开始上菜了,一桌人开始开瓶倒酒,整个厅堂,说话声震耳欲聋,我从进门到现在耳边似有蚊子在叫,脑袋也晕乎乎的。蒋文林拿起我面前的小酒杯道:“你喝红酒吧,红酒美容!” 我笑着点头,接过半杯红酒,跟着他们立起干杯。强压着无名火,真是后悔怎么就答应华明宇,来这里趟混水。 一桌子男的,对我倒是照顾的很,蒋文林也时不时劝我多吃点。音乐响起,新郎新娘走进了场,司仪也开始调动情绪。新郎的身材有些单薄,瘦弱的脸庞颧骨突出,显得脸有点扁,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皮肤白皙,典型的办公室面容。 新娘的脸经过化妆后,千篇一律,假睫毛高高的翘起,脸上是厚厚的脂粉,瓜子脸,小鸟依人,不知现实中是什么面貌?礼仪一过,酒席上才真正进入高潮,他们不断的互相劝酒,个个面红耳赤。蒋文彬真是海量,一连喝了五六杯白酒,面不改色。 我点头赞道:“你好厉害,佩服!” 他迅速端起酒杯,笑道:“各位兄弟,我们感谢楚小姐,慧眼识英雄,来我们都敬楚小姐一杯!” 我喝了点酒,也面色微红,立起来笑道:“别啊,是我初来乍到,感谢大家热情相待,我来敬各位一杯吧!” 我仰头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都爽快自饮一杯。正想坐下,才见华明宇一脸黯然地走了过来。我淡淡地瞄了他一眼,跟蒋文彬聊起了杭州城。 华明宇边坐边揉过我的肩道:“各位兄弟,谢大家照顾我女朋友,我自饮一杯!” 蒋文林侧身拍了一下华明宇的肩道:“怎么,华总把我也忘了?” 华明宇恍然大悟似地笑嚷道:“原来是老同学啊,不好意思,这些年没见,一时没看清,大意了,大意了……” 新郎与新娘来敬酒,华明宇的脸上未见丝毫不快,只是淡笑不语。我真是不明白,同样是伤害,我用二三个月的时间才缓过神来,而他没几天就清描淡写了,难道男人的爱情就像天上飘过的浮云? 我采用了职业性的微笑,来应对桌上的局面。借口上洗手间,离开桌位。走出大门,一股新鲜的空气,让我晕沉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第四章 方晓如的爱情 手机响了,边接边往回走,那头传来桌面哄堂大笑的声音,接着是华明宇的说话声:“楚楚,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 我的心怦然一跳,那磁性的柔声像是魅惑住我的神思,又像一道闪电触及我的心门。我不自觉地柔声道:“就来了……” 话刚说了半句,被人拦住去路,猛然抬头,王立楠双臂抱胸,眼里窜着火苗,几近仇视的眼神,冷冷的,直直的盯着我。我拿着手机微笑道:“王小姐啊,出来透透气?” 她的短发让她显得很干练,配上阴森的面容,让我心生警惕。小小年纪,如此作派,真让人怀疑她的家教。她冷哼了声,翻动着眼睑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道:“明宇哥果然有眼光,不过你给我小心点,他是我的,识趣的话就自己主动放弃。” 我觉着有点不可思议,又觉着可笑,怎么我碰上的对手无论真假都这么厉害呢?淡淡地道:“王小姐,那是你跟华明宇之间的事,你该去同他说。” 她似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手指着我向我逼进,怒声道:“要不是你们这些狐狸精在明宇哥身边打转,他早就爱上我了,你算什么东西!” 我淡淡地望着眼前为爱脑羞成怒的女孩,她冷冷的眸子渐而转红,流露着不甘、酸涩。不知华明宇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想到自己的假身份,劝道:“王小姐,今天是别人的婚宴,有事以后再说吧!” 不想她突上前推了我一把,哽咽着怒声道:“你凭什么用胜利者的口吻跟我说话,你跟他结婚了还是订婚了,你凭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推让我踉跄数步,真是莫名其妙,冷瞄了她一眼,侧身就走。她却从后面一把攥过我,冷然地道:“你给我说清楚,你倒底放不放手?” 一股热量从心里窜起,鼓动我的胸腔,用力甩开她的手道:“你太过份了,你想干什么?你想闹自己跟华明宇闹去,别扯上我,这么多人,我可不想丢人现眼!” 进出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我们,我赶紧往里走,真是火冒三丈。不想她又堵到我的面前推推嚷嚷地道:“你别走,话还没说完呢!” 我眉头紧蹙,冷着脸道:“你到底想怎样啊?” 华明宇似察觉到什么,阴着一张脸急快向这边走来,我松了口气,侧头不语。王立楠用阴森的似从古墓里发出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一字字清晰地道:“你别得意太早,我既然能赶走其他女人,就不信你能坚持到底,走着瞧吧!” 我错愕地抬头,正好盯上了华明宇冷酷的面容,华明宇冷冷地道:“这么说,从前都是你捣的鬼,在我办公桌上放黄色书,在我跟别的女人见面的时候,找托来冒充我的情人,让别人以为我是披着羊皮的狼。你太过份了,想不到你顽劣到这个地步!” 王立楠的脸色惨白,唇瓣不断的颤动,拉住华明宇的手臂,苦苦哀求道:“明宇哥,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 华明宇面无表情的重重的摔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拉起惊呆的我,往大门口走。王立楠紧随而上,不顾别人的眼神,泪汪汪地道:“明宇哥,你为何就不能喜欢我,我哪点不如她们?” 华明宇突然驻步,侧头厉声道:“王立楠你醒醒好不好,我早就跟你说过,感情是不能免强,我不爱你,我也不可能爱你。你太可怕了,小小年纪,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看在两家的交情上,我不跟你计较,也不想再看到你!” 身后传来了王立楠撕心裂肺的叫声,好似离失伴侣的孤雁,冲着我们高喊道:“华明宇,我苦苦等你从国外回来,你的眼里却根本没有我,我恨你,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的。” 我头都快胀裂了,甩开华明宇的手,气恼地道:“华明宇,你的所谓东方夜话不会是指这个吧?你跟新娘根本没什么,都是你编的故事,对不对?” 我越说越激动,不由得提高了分贝,冷然地盯着他。他抱歉地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我冷喝了一声,不可置信地道:“你居然……我真是根棒槌,被人耍得团团转……” “楚言,对不起,我为了让王立楠死心,才出此下策,可我真的对你有好感!” 我急忙挥手,眼泪夹在睫毛之间,深吸了口气。愤愤地道:“打住,我没空陪你玩,华明宇总经理,以后请你也别出现在我面前,我楚言只想安安静静地活着。晚上,请你拿着我的衣服到西餐厅换这身昂贵的。” 对他视而不见,头也不回的出了酒店。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住处。只觉着心累,紧闭着双目,颓废地靠在座背上。垂头丧气回到住处,想到刚才荒唐的画面,想起王立楠的疯狂举止,真是让我目瞪口呆。难道爱一个人需要如此疯狂吗?想到那些因为爱而谋杀情敌的电视剧,汗毛直立,慌乱地开门,急速的关上。躺在床上思忖着,怎么着也要把这事了清楚,一定要把事了清了。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敲门声想起,才惊醒过来。方晓如急切地道:“楚楚,快起来,要上班了!” 我迅速立了起来,边开门边穿外套道:“小如,几点了!” 方晓如倚在门口似笑非笑,戏谑地盯着我道:“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晚回来!” 我撇撇嘴道:“打住,我当二百五去了,说出来怕自己笑掉牙。等我一下,我马上好!” 方晓如一脸好奇,缠着我道:“快说说嘛,什么有趣的事?” 幸亏她的电话救了我,我急忙冲进了洗手间。立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消瘦的脸,摸了摸脸颊,自语道:“好像也不傻啊,怎么着又上当了?这年头确实不能做好人,不然像《天下无贼》里的贼,为了傻人的六万块钱丢了性命。楚言,你以后若再这么傻,跳运河算了,顺着运河回北京还省了路费!” 隐约中听到方晓如气急败坏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暴跳如雷地怒吼声:“那你还找我干什么?去死……” 我快速的洗好脸,奔到她的面前,只见她身体微颤,泪水纵横,却倔强的不出声。紧握着拳头,关节泛白。我轻探道:“小如,怎么了?” 她摇摇头,冲进了洗水间,随后是哇得一声大哭,就像被堵截的洪水,冲破了堤坝,所暴发的一泄千里的能量。 我木然地立在门外,不知所措。轻敲着门,劝慰道:“小如,别这样,伤心事说出来就剩一半了,能跟我说说吗?” 过了半晌,她才两眼红肿的开了门,依在我的肩头,哽咽道:“楚楚,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竟然喜欢上这种人,追我的是他,现在却说自己忘不了以前的女朋友,跟我分手……” 大学生谈恋爱,也早就司空见惯,人们也是平常论之。甚至是觉着读大学如果放弃这个机会,将会是一生的遗憾。与社会相比,学校毕竟是一个相对洁静的地方,没有太多的物欲,大多的感情纯洁真挚。 方晓如的男朋友也是自己同班的同学,我只远远的见过一面。瘦瘦的,白净的一个都市温室里出来的男孩,缺少一种男人该有的刚毅,或许这也是时间的问题,一个男孩成长成男人的时间。 方晓如是在男孩失恋后,介入其中的,说白就是填补了男孩短暂的感情空白。或许一段感情失败,用另一段感情来疗伤是最有效的。 方晓如是个行事果断的女孩子,或许是出于互补的需要,男孩对女孩有了仰慕之心,用花铺路,敲开了方晓如的心门。 花是美丽的,而美丽的东西,犹如女人的容颜,容易谢去。 我轻拍着方晓如的背,轻声安慰道:“小如,别哭了,这样的男人本来就不值得去爱,既没有担当,又没有骨气,何必悲伤。发现及时反而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方晓如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拭去眼角潺潺而出的泪水,愤慨地道:“你说的对,我为什么要哭?该哭的应该是他,有眼无珠。” 人世界能将人折腾到死的,无外于一个情字。亲情、爱情、友情维系我们的一生,在情的世界里并没有真正的强者,一物降一物,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我们站在天平的两端,时而左倾,时而右倾。 我也是在感情世界里翻了船,甚至是溺了水的人。或许是物极必反,极度的悲伤过后,换得心暂时的平和,就像风暴后的大海,总要归于平静。而这一过程所需的就是时间。 方晓如再一次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已没有痛哭前的绝望,眼里还是浸透着伤感,而且经不起别人的推敲。为了掩饰悲伤的痕迹,她采用重色的眼影。拉着她边下楼边道:“没事,过几天就熬过去了。” 方晓如紧紧攥着我的手臂,将头依在我的肩上,轻声道:“谢谢你,楚楚。” 两人一前一后挤上了公车,车上拥挤的没有缝隙,前后紧贴。车停停靠靠,人也随着前冲后仰,不断的调动脚力、手力,尽量让自己趋于平衡。 车上的空气混浊,又闻到别人头上发膏浓浓的味道,简直让人反胃,我忙转了个身,正对面的却是一个男人,只好侧身而站。心里暗暗发誓,那天有钱了,非买辆车开开。 第五章 下了车,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方晓如无精打采,我也只能默默相随,有些事只有自己真正走出误区,才不会被往事所牵绊。而别人的劝慰就像麻醉剂只能安慰一时,而此刻她或许更需要是静心。 快到店门口时,我拨通了华明宇的电话,淡淡地道:“华明宇吗?你到的时候,请给我手机响响,我下楼来跟你换!” “楚言,我再次向你道歉,我们交个朋友不行吗?” 我坚决地道:“不行,从谎言开始的交友方式,我不习惯,也不喜欢,挂了!” 已近上班时间,冲进了更衣室。就餐的人越来越多,一忙开也无心顾及方晓如了。偶尔与她侧身而过时,她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直到临下班的时候,手机也没有响。真是郁闷,换好衣服,出门却看见华明宇立在车旁,我面无表情的将衣服递给了他,询问道:“我的呢?” 他凝视了片刻,转身打开车门,将袋拎了出来。我迅速地接过,拉起一脸莫名的方晓如道:“走,回家!” 方晓如回头不解地看了看了华明宇,我拉着她急走道:“别看了,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东!” 方晓如摇头叹道:“这年头的好男人没出生呢?还是死光了?还是我们太没有眼光了?” 我一本正经地道:“三者兼而有之,当然就轮不到我们了,快走了,回去洗澡,好好睡一觉,迎接新的一天吧!” 灯光将影子拉得好长,公车站只有我与方晓如,翘首盼望。车上也空荡荡,没有几个人,我侧头对方晓如道:“咱们提早一站下车,跑回去吧,权当减压,怎么样?” 方晓如随声附和,我侧头望着窗外,思绪却飘得好远。他该结婚了吧,如愿以偿地得到他所希望的东西了吗?现在想想可悲的是他,而不是我,起码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得失是相对而言,或许我失去了爱情,找回了自己迷失的心。 我跟方晓如提前下了车,沿着马路奔跑起来。风拂过面颊,柔柔的,已没有了凉意,我跑到方晓如前面,边退边道:“晓如,我们唱歌好不好?” 方晓如回顾了一下四周道:“好,反正也没什么人,最多当我们疯了。我们唱苏友朋的背包吧!” 方晓如拉着我手,两人边跑边扯开嗓子道:“轻轻地打开背包,发现我的行禳,是一本年轻的护照……我那穿过风花雪月得年少,我那驼着岁月的背包,我那流浪路上几多云和树,只有背包陪着我奔跑,啦……” “哈哈……我心情好多了,楚楚,谢谢你!”跑到小区门口时,两人的额头都渗满了汗珠,不断得鼓动着胸腔,喘着粗气。 我笑道:“很管用吧,姐姐我就是靠这种方法,才没有倒下的,走再洗个澡,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方晓如重重地点头道:“听你的,我是谁啊,我是方晓如啊!” 两人嘻嘻哈哈地闹着上楼,走过别人的门口,才想起已是半夜了,才停止嬉耍。等到收拾好睡觉的时候,已经近一点了,我头一沾着床,就沉沉入梦。 老式的重复着日子,一晃来杭州已一个月了,我还在苦待时机。手机的铃声将我催醒,睁开眼睛一看,阳光从帘子的缝隙里射进来,异常刺眼。我摸到手机,按了键道:“喂,谁啊?” “是我,方晓如。他又说还是喜欢我的,我该怎么办啊?” “什么?”我惊坐了起来,这什么人啊?拿感情当儿戏,像把墙头草,摇摆不定。 方晓如方寸大乱的声音:“楚楚,你说我能原谅他吗?” 我坚决地道:“不能,如果我是你,就不能。小如,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明天他又说不爱你了?你天天生活在企盼感情的日子里吗?” 那头沉默不语,半晌才叹气道:“你说的对,这次轮到我说不了。” 我真是晕倒,想着自己恋爱的时候,是挺白痴,也常闹笑话,没这样搞笑过吧!天生万物,真是千奇百怪。懒懒地起了床,在屋里伸了伸腿脚,才慰问起肚子来。 四月的太阳明晃晃的,我沿着林荫道向不远处的市场走去,梧桐的叶子还未完全长成,地上漏下点点光斑。挤身在宣闹的市场里,俨然是一个家庭主妇的模样,为赢头小利讨价还价,还乐此不疲。 拎着小菜边晃边上楼,在门口就听到屋里的音乐声,一打开门,忙喊道:“小如,耳膜都振聋了,快开小点!” 方晓如笑逐颜开地跑出门,扭了扭腰,笑嚷道:“今儿可真高兴啊,真呀么真高兴。” 她似吃了兴奋剂,精神亢奋。我斜睨着她,疑问道:“又合好了?” 方晓如似打了场胜仗,高昂着头道:“谁说的,我今儿当着同学的面,严正声明我从没有喜欢过他,让他从此后不要纠缠我,他脸都白了,哈哈,原来我的报复心这么强!” 我佯装害怕,颤颤地道:“可怕的女人!” 她立刻纠正道:“什么女人,是女孩,我可不是如假包换的响当当的原装品噢!楚楚,我请你吃饭,走,上馆子去,好好庆祝一下!”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拖着我出了门。对他们的这种感情不可思议,不过看到她阳光灿烂的笑容,也为她高兴,无论怎样都是成长的历程。 方晓如是独生子女,父母经商多年,家境殷实。对于她来说,做兼职除了能接触社会外,更多出于好玩。 两人手挽着手进了一家中餐馆,虽然规模不大,但里面的装修清新典雅。就餐的人还不多,我们在二楼靠窗的位子坐下。方晓如熟练地点道:“西湖莼菜羹、香菇菜心、家常豆腐、西湖醋鱼,就这些吧,再来两厅旺仔!” 服务员送来了茶水,我凑上前轻声道:“平时没少来吧?” 方晓如呵呵笑道:“这有什么呀?以前我们寝室是出了名的爱吃寝室,三天两头聚餐,除了高档饭店我们不敢进,其他周边的小餐馆都去尝了个遍,我刚才点的只是杭州出了点名的。” 我点头道:“你们倒是挺齐心的,我以前的同学,有好大一部分不喜吃,喜穿,宁可饿肚子,也要省下钱来买衣服。” “人各有所好嘛,我们也好景不长,到了大二,大家都忙着打工、谈恋爱极少走到一起了,除非是什么大的节日,一起带着男朋友出动!” 方晓如一声叹息,我正想开口,猛抬头看见了蒋文林,我忙低头佯装不见。可是已来不及了,他走至我们面前,惊喜地道:“楚言,那日不告而别,今日也不认人了?” 我尴尬地笑着,立起来道:“你好!来用餐吗?” 蒋文林的脸上闪过戏谑的神色,在我一旁坐下,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笑骂道:“华明宇,你太过份了,楚言明明在杭州,你还说回北京了,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脸涨得通红,不知所措,还以为这件事早就风平浪静,没想到今日又被重新拎了出来,我着实领会到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的深意了。 方晓如惊讶地盯着我,又皱眉朝我斜了一眼,大概是怪我不够朋友。我真是有言难辩啊! 蒋文林跟华明宇笑谈了片刻道:“你快过来,我们在四季酒家,快点!” 我觉着这个蒋文林真是多事,淡笑着沉默不语。蒋文林盯着方晓如,戏笑道:“楚言,你也不帮我们介绍一下?” 我见方晓如也一脸探究地盯着蒋文林,于是抬手道:“这位是我的室友方晓如!” 蒋文林立刻伸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蒋文林。” 我一脸黑线,那天还觉着他挺热情,现在怎么看都觉着他好油嘴滑舌。心想就他这种交际能力,不出几年就该升高官了吧! 我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座。心想他跟方晓如又不熟,该会无趣地离开吧。在洗手间里磨趁了片刻,眼前的情景让我瞠目结舌,方晓如与蒋文林简直是谈笑风生,我重重地拍了下额头,晕死我了。 方晓如朝我眨了眨眼睛,我苦笑着撇撇嘴。蒋文林打量着我们笑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语?这样吧,你们先吃着,这顿我请客!” 我脱口道:“不用了,怎么能让你破费?” 方晓如却笑道:“那感情好啊,谢你了,帅哥!” 蒋文林笑睨了我一眼道:“荣兴至极,楚言,我们也算是朋友吧,怎么这么见外啊?你们先吃着,我去会会几个朋友!” 我又一脸一黑线,他一转身,我急忙低语道:“小如,你要是让他付钱,我可不吃!” 方晓如鼓着桃腮,嘟着嘴道:“楚楚,你真不够朋友,我的事都告诉你,你的事却掩蔽得这么严,你也不像城俯很深的女人啊?” 我忙辩解道:“二百五经历有什么好说的呀?我怕丢人,知道不?” 方晓如立刻凑脸过来,轻声道:“什么事啊?” 我没办法,凑近将事情原委概要的说了一遍。方晓如捂着嘴哈哈大笑道:“楚言,你也太单纯了吧,这样的话也相信?” 我瞪大她一眼,她才举手道:“对不起,不说了。不过那蒋文林真是有意思,他还说有空到西餐厅里找我们!” “什么?”我惊呼出声,四周的人都将目光投射而来,我才轻声质问道:“你告诉他这些干什么呀?还说我单纯,才见一面你就什么都说了?” 方晓如一脸无辜地道:“他说跟华明宇是老熟人了,你又是华明宇的女朋友,我以为是真的,他问就说了呗!” 我无力的垂下了头,趴在桌上,苦着脸道:“上帝啊,一失足成千苦恨!” 方晓如担忧地轻摇我的手道:“楚楚,没那么严重吧!再说了跟这些人交个朋友也不错啊,反正你又没有什么损失,这年头自命清高可不是上策!” 我抬头凝视着她道:“你也太现实点了吧?” 方晓如笑着斜了我一眼道:“是你自己太古板好不好?这年头连小学生都知道,找男朋友要找有钱的,你不会还停留在纯情年代吧?” 我苦笑着摇头道:“是谁造成的结果?” 方晓如亮晶晶的眼眸闪着自豪道:“你就快点觉悟吧!我妈说得对,感情又不能当饭吃,家境好可以少奋斗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没钱一定是好人吗?那是因为他们接触好东西的机会太少,有钱必是花心大少吗?也不见得,这些都取决自身的修养,而且我觉得突然暴富的穷人,更容易生坏心,怎么样我说的有道理吗?” 我苦着点头道:“有点道理,但我还是觉着没感情的婚姻,就像一潭死水,无论你如何去保护,它还是没有生气,还是会变臭!” 第五章 又碰上了 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我与方晓如就开动了筷子。两人碰了一下杯,以奶代茶,刚喝了口,抬头瞄到了华明宇的身影,呛得我气结。 方晓如关切地道:“楚楚,你怎么了?怎么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连忙摇遥头,起身冲进了洗手间,估计华明宇还没留意到我们。又一想,我干嘛那么怕他呀?我吃我的饭,走我的路,跟他有什么关系啊?轻拭了眼角的泪水,理了理刘海,回到桌位,慢条丝理地吃了起来。方晓如闪了闪睫毛道:“吃好了,我们去逛街吧!” 我点头道:“好啊,不过我要去领点钱,我口袋都见底了!” 方晓如咬着筷子,轻问道:“楚楚,你要是只兼职钱够用吗?家里给钱不?” 我淡笑道:“我都毕业了,那还好意思去拿钱啊,幸好我自己有点积蓄!” 她又好奇地道:“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呀?” 我叹道:“我爸是一家国企的部门小领导,我妈是护士,不过基本退休,中国最普通的人家!” 她却羡慕地道:“我宁可我爸妈也这样,他们的眼里只有钱,都没空管我。” 我思索道:“生在福中不知福,他们要不赚钱,有你花的这么爽吗?不过我们家很民主的,有事举手表态,我小的时候跟我爸亲,所以大多时间支持我爸,长大后就跟我妈亲了,有些事跟爸爸说有点尴尬,所以我爸说我长大了成叛徒。” 正说着三楼楼梯传来了蒋文林的戏笑声,紧接着华明宇与他的身影闪了过来。我佯装没见,低头吃自己的。 蒋文林笑问道:“楚言,你们两个闹别扭了?” 我眉头微皱低头不语,上翻了眼睑,瞄了一眼方晓如,她抿着唇,明显在强忍笑意。心想华明宇的事干我嘛事,凭什么要我藏着掩着的?猛得抬头,微笑道:“你误会了,其实……” “其实是为了点小事而已,对吧,楚楚!”华明宇半路把我的话接了过去,面露笑容,眼眸里却是恳求之色。 蒋文林在小如的边上坐了下来,戏笑道:“小吵小闹,人之常情,可以促进感情嘛,理解理解!” 胸口闷得慌,愤愤地斜睨了一眼华明宇,低头吃自己的。不想华明宇也在我边上坐了下来,我的心像打水的吊桶,七上八下。深吸了口气,端着职业笑容道:“小如,吃饱了咱们走吧!” 蒋文林似不快地道:“楚言,你跟华明宇的事,怎么能泱及池鱼呢?” 我尴尬地解释道:“我们能有什么事啊?华明宇会跟你说明白的,我们还要去逛街呢?”华明宇尴尬地端着笑,也立了起来道:“我送你们吧!” 方晓如兴奋地道:“好啊,那就谢华总了!” 我真是欲哭无泪啊,华明宇却是一脸喜色,蒋文林这个大头鬼竟然迎合道:“这样吧,反正是周末,我们陪两位小姐买好东西,再去西湖转转如何?” 我急忙道:“不用了,怎么能浪费你们的时间?” 方晓如却跟我唱起反调,紧紧地捏了捏我的手道:“其实我们也没想买什么?咱们一起去瑶琳仙境吧?一个下午正好一个来回!” 我忙阻止道:“小如,你以为别人都跟我们一样游手好闲啊?” 不料华明宇乐呵呵地道:“我正闲得慌,文林你有事吗?” 蒋文林耸耸肩道:“我孤家寡人能有什么事啊?那就走吧,楚言你不会这么扫兴吧?” “我……我……” 方晓如拉起我向前,在我耳际低语道:“喂,你傻啊,这是他们自找上门的,不去白不去。” 方晓如高声道:“楚楚,你等我,我去付钱!” 蒋文林立刻大步流星的上前,掏出夹子道:“买单,楼上3号桌的。” 方晓如的行事作为让我刮目相看,我除了目瞪口呆,就是觉着丢人,成了吃白食的了。 华明宇将车开了过来,蒋文林跟方晓如一人一边挤进了后坐,两人到像是情侣搭当,我苦着脸,坐到前面。华明宇笑睨了我一眼,边开车边道:“既然出去玩了,把不高兴的事都忘了吧,高兴而去,满意而归!” 方晓如笑嚷着赞道:“华总,你真像韩剧里的那些帅老总,有人情味,与民同乐。” 华明宇笑道:“不见得,有人就不待见我!” 蒋文林补充道:“你不会说是楚言吧?你可真够逊的,连个女朋友都哄不好,我看你的老总是白当了。” 我靠坐在椅上,闭目养神。华明宇也默不作声,我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难道是觉着这事对不住我,以此来补偿,心想也不没必要,难不成还要我接着帮他圆谎话? “蒋文林,你今年几岁了?” “我都二十八了,你呢?” “我二十一了,哇噻,我可以叫你大叔了!” 蒋文林惊呼道:“不会吧,不就差七岁吗?怎么成大叔了?” 方晓如呵呵笑道:“你急什么呀?我是按韩式标准,再说了叫大哥的话,多别扭了,哪有大叔自然。你们男人都不看韩剧吗?” “噢,都是骗你们小女生的,靠脸蛋死撑的电视剧,我就想不通了,你们怎么那么爱看啊?” “总比那些无聊的大片好看吧,简直是丢中国的人的脸,那些老外一定以为咱们中国还停留在五十年代,又穷又土。还有《英雄》连小学生也能想像出来,无非是三个人的想法,花那么多钱,这想法也太贵了点吧!” 蒋文林忙辩解道:“可他也是中国人的特色啊!” 我转头轻笑道:“华而不实。” 方晓如眨眨眼道:“一百分。” 华明宇转了个话题道:“蒋文林,到目的地要多久啊?” -爱语 推荐月的其他文:<皇上我不怕>完结 <百变公主>完结 <警花皇后>连载中 蒋文林笑道:“快得也就一个多小时吧!” 华明宇的车开得飞快,我忙侧头担心地道:“你开慢点,安全第一!” 华明宇侧头笑瞄了一眼,那柔柔的眼神让我的心怦然而跳,忙躲闪眼神。 “你终于肯跟我说句话了!” 方晓如哈哈大笑道:“华总经理,你怎么跟阿贵的似的呀?” 蒋文林笑问道:“谁啊?” 我也忍不住捂着嘴笑,方晓如侧身拍着蒋文林道:“就是那个跟别人炫耀赵老爷跟他说了话,别人问他赵老爷说什么呀?阿贵说赵老爷跟我说滚。大概就是这样,我记不全了。” 蒋文林跟方晓如两个都笑得跟抽筋似的,华明宇摇头道:“真有你的,好坏全被你说去了!” 第六章 面类爱情 跟自己不熟的人在一起,无外于无聊扯淡,也谈不到那个深层的话题里去,在我看来男人跟女人联合,最擅长的大概就是谈情说爱。 方晓如一路上与蒋文林天文没有消停过,华明宇只是淡然的一笑,也只管开车。沿着国道行驶,青山依依,绿意浓浓。时不时看到山边杜鹃,夹在丛林中,又似不甘寂寞,探出了脑袋。 方晓如跟蒋文林转而变成了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爆出笑声。华明宇跟我一样有种做电灯泡的感觉,微微皱眉道:“平时都没去玩玩?” 我淡淡地道:“忙着找工作,再找不着工作,真要回北京了!” 华明宇的眼眸闪过怅然之色,询问道:“来华方吧!” 我心里顿生感激之情,微笑道:“你们有缺人吗?想让我做空降部队?” 方晓如突然插话道:“楚言,空降部队有什么不好?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能空降说明你有可利用的社会资源,这也是你的财富,不是吗?” 蒋文林也附和道:“没错,大家都在随波逐流,如果你不顺从,就变成逆流前进了,辛苦不说,成不了气候。就好像官场,刚入仕途时,谁不想做个清官,可能坚持到底的有几个?” 方晓如又补充道:“就是,就像我们考试,看到别人作弊,成绩比自己好,恨得牙痒痒,可是一旦自己有这个机会,只一个想法了,能看到一题是一题。” 华明宇轻笑道:“社会上送礼也是如出一辙,老百姓恨贪官,可是一旦自己有事,第一能想到就是去送礼,别人若不收,寝食难安。咱们的这些陋习也是历经五千年,不是朝夕能改,只怕也难改了,人性贪欲造成。” 我嚷嚷道:“喂,干嘛呀,抗日战争啊?我又不是小日本,你们不用这样统一战线吧?” 三人齐笑出声,华明宇追问道:“你有没有受教啊?来华方吧,人事科正少一个人,你只是机缘巧合,怎么样?” 我侧头笑睨了他片刻道:“你可不要后悔啊,哪天别人来闹场,自己要全权解决!” 华明宇苦笑着点点头,方晓如拍手笑道:“太好了,我也争取留杭,我觉着我跟楚楚认识是天大的缘份,跟两位大叔认识是地大的缘份。” 汽车拐进了一条村间小路,两边全是小酒楼,还有一些村妇在门口揽客。我回头朝蒋文林道:“你们江浙人真是生财有道,这一路过来,几乎是十步一个景,这些景色有什么区别吗?” 蒋文林解释道:“哎,旅游现在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叨到嘴里。这一带景点大同小异,不过对于周边城市的百姓来说,生态好也是值得一来。瑶琳仙境是比较老的一批景点了,到了,下车再说!” 华明宇将车停在停车场,蒋文林边拨电话边道:“我跟景区联系一下。” 其他人没有意见,我也不想自显清高。不过我向来挺反感这种做法,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对老百姓来说却是一大负担。别人面上笑脸相迎,背地里指不定破口大骂呢?这年头为了大利,损了名也算是有所值,为了小利,招人怨,太不值。不过能得大利的,估计也不用自己去联系,别人请都来不及。 我快速地扫了一眼华明宇,他沉默地立在一旁。片刻一个人端着夸张的笑容奔了出来,伸手笑道:“欢迎,欢迎,今天怎么来了?” 蒋文林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道:“带几个朋友来走走,最近挺忙吧,这么多大巴车!” 那人笑道:“还行,我给你找个好导游,大家里边请吧!” 我拉着方晓如的手,傻笑着往里走。华明宇上前笑道:“不用了,我们还是自己走走吧,反正里边有导游,我们想听跟着就行,不用麻烦了!” 蒋文林回头朝我与方晓如探来:“真不要?” 方晓如又转头看向了我,我微笑着点头。蒋文林这才回绝了好意,那人把我们送到入口处就回去了。 跟着一个旅游团往里走,开始仿佛到了个防空洞。沿着石板小径走了数米,豁然开朗,山石嶙峋,在灯光的映照下,朦胧而神秘。抬头看着那些千奇百怪的石灰溶岩,仿佛到了仙境洞天,怪不得道家有七十二洞天。我好奇地用水去摸摸湿漉漉的岩石,一丝凉爽从指尖传来。我笑嚷道:“真是巧夺天工,我还第一次看这样的地下景观呢?” 光顾着说,脚下踩了个空,人不由得往前冲。一只手迅速的拎住我的后衣领,将我往后一带,一手揉住我的腰,我已吓得一身冷汗,估计摔下去,非摔个门牙光光。我边拍胸口边谢道:“小如,谢谢你,吓死我了!” “小如?她跟蒋文林早到前头了。” 我猛然回头,跟华明宇紧挨而立,华明宇微笑着凝视着我,微弱的光下这样的距离爱昧不明,我的脸也早就红晕朵朵。低头转身道:“谢谢你了!” 华明宇紧跟而上,拉起我的手柔声道:“怕你摔了,这样没关系吧?” 洞里湿润而凉爽,只是空气有点闷,他的温度从手心传来,似随着血液循环。原还以为自己变得麻木了,我据然有一种不想放开的念头。我微微挣扎着,他紧攥着不放,拉着我就走,用极尽平和的口吻道:“快走,都落在后面了,你的好奇如果还没有满足,下回再带你去看金华双龙洞。” 我有一种被宠溺的感觉,像和风拂过心房,开启我尘封多时的心锁。心想不管了,就随心一次吧,反正也是有原因的。 “是不是课文里读到过的双龙洞?” 他回头笑道:“是啊,你记忆力不错啊!楚言,以后也记着我吧!这些年我虽然交过几个女朋友,可你是……最特别的,一见钟情有点离谱,但是我……对你的感觉真的很奇特!” 暗淡的光下,看不清他的眼神,俊美的脸上流露出祈求之色,话语也有点结巴。我抽回了手,尴尬地笑道:“华总,你的这些话说迟了十年,现在好像不合你身份哟!” 他深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这可是我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如果你不相信,看以后表现吧!” 我怔怔地望着他,他似迟疑地缓缓地伸出手,向我的脸颊探来。我边走边道:“谢谢你,不过我跟你差距太大,我不想受伤害,对不起了!”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急问道:“这就是你的理由吗?如果是因为这个,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们做个朋友总行吧?” 心乱如麻,扪心自问:“可以吗?行吗?为什么要独自飘泠?”紧闭了双眸,思忖了片刻,抬头道:“当然行,出门靠朋友,你可想清楚了!” 他释然地笑道:“走吧,他们都在前面休息呢!” 追赶上了队伍,导游正在拿着喇叭描绘景色,普通的石头被她一形容,还真像极了神仙、龙王。我在人群里寻找方晓如的身影,边抬头边问道:“她去哪了?会不会出异外啊?” 华明宇探了探,轻笑道:“估计俩人躲那个角落里,秘密会话去了。” 我不解地道:“嗯?什么意思?” 华明语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道:“你说呢?我发现你跟方晓如的思想差一个时代,方晓如是典型的现代快速派思想,就像方便面,而你呢?还是手赶面!” 我抿着嘴轻笑道:“那你是什么面啊?” 他拍拍灰尘,立了起来,边走边道:“我介于两者这间机器挂面,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喜欢手赶面。前面就是出口了,我们到外面去等吧,里面太闷了!” 第七章 快式爱情 女人总喜欢甜言蜜语,心想手赶面就手赶面,我还真怀念小时候妈妈的手赶面,那才是面的味道。气喘吁吁的爬上台阶,才到了洞口,一阵山风袭来,舒爽而清凉。 从暗处到亮处仿佛像做了一场梦,刚才的一切都似在梦境里。华明宇买了瓶矿泉水递了过来,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眸,仿佛要看到我的心里深处。我佯装不见,接了过来,移坐到一边。 华明宇喝了口水,嘱咐道:“后来正式来上班吧!我会安排好的,出于朋友的帮助,你无需有负担。” 我感激地笑道:“谢你了,我还真没想到,能跟你成朋友,高攀了!” 华明宇苦笑着摇头道:“哎,你呀,不知让我说什么好?” 我立刻接口道:“那就别说,我喜欢隔着一层窗户纸的朦胧感觉,还可以展开想像的翅膀,不是很好!” “楚楚,你们这么早就出来了!”我寻声侧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方晓如竟然跟蒋文林手牵着手,笑逐颜开,好似相恋了许久的情人。 大概是我的大惊小怪,方晓如的脸稍稍微红,却斜睨了我一眼道:“大姐,你什么眼光啊?我们又不是怪物!” 蒋文林索性眉飞色舞地揉着方晓如的肩道:“华明宇、楚言你们今天做个见证,从今天开始,我蒋文林正式跟方晓如小姐确立恋爱关系,有意见的人请举手!” 我跟华明宇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讯息,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华明宇笑嚷道:“你们两个不如现在就对着山神,结成不夫妻不是更方便。” 蒋文林嬉笑道:“这就是缘份,华明宇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晓如,我们走!” 方晓如柔声道:“文林,我饿了,我们回去吧!” 我摸了摸手臂,微微晃晃了身子,扁扁嘴道:“再不回去,估计别人要罚款了,鸡皮掉满地了。” 华明宇轻笑了声,跟我并肩走在前面,后面时不时传来两人郎情妾意之声。我大叹自己是真是跟不上时代了,成老古董了,也难怪自己被别人抛弃,这不许,那不许的,说不定男人都会不耐烦的。 小石块铺成的小路,磕得我的后跟左右倾斜。华明宇看出我的小心翼翼,伸手扶着我的手臂,我索性拉着他的手臂道:“朋友,借用一下!” “楚楚,你是退五十步笑百步。” “他们两个半斤八两,慢热型的,不管他们!” 身后传来方晓如与蒋文林的一搭一唱的戏笑声,我的脸都红到耳朵根了,转身气恼地道:“你们两个骚包,别以为我好欺侮。” 华明宇也指着两个粘一起的人道:“你们两个……世风日下,蒋文林,你也不小了吧,怎么也这样啊?” 蒋文林与方晓如可真是天生一对,无所谓的嬉皮笑脸,我拉起华明宇的手道:“走,别理他们了,我们回去吧,晚上我还要上班呢!” 华明宇侧头轻问道:“你还打算做兼职吗?会不会太辛苦啊?” “怎么着也要做满三个月,不然太对不起他们了,刚刚教会了你,你就走人了。我可以申请缩短时间嘛!” 华明宇目光柔得像水,似要将我融化,点头道:“看来我是找对人了,有始有终,是该如此。” 回到停车场,我们先上了车,华明宇按了喇叭,他们才匆匆上车。我的脚尖都起泡了,也走得腿脚酸软,斜靠在椅背上,闭目不语。 方晓如娇嗔地道:“下星期你带我去其他地方玩,好不好?” “可以,我们去奉化溪口吧,人文景观也不错。” “好啊,楚楚,你说好不好?” 我懒懒地道:“我不去,你们新婚蜜月,我有那么不知趣吗?” “楚楚,还是朋友吗?怎么说话的呢?” 我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我总觉得女孩子就该像昂贵的珠宝,在众大场合出彩几回,才显得其珍贵。如果太过随便,最后被男人欺侮了,还骂你是傻瓜。当然如果自己无所谓,自然另当别论,可是我不行,从小被灌输了传统思想,一时是转不过来了。脑袋晕呼呼地,片刻就迷糊进梦里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在杭州虎跑路了,杨公堤两岸绿荫扶疏,建筑掩映其中。车里静得奇怪,我转身探去,原来这两个宝物,头依着头睡着了。我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大家都睡着了,就你一人累着。” 华明宇轻笑道:“我要是也睡了,估计我们大家要长睡不起了。要不直接去西餐馆吧!” 我看了看时间道:“还有两个小时呢?” 他转了个方向,思虑道:“这样吧,先去吃晚饭,再送你去西餐馆,怎么样?” 我正想出口,蒋文林轻声道:“就这样,玩了一圈,我也饿了。” 我不好意思地道:“不用了吧,今天你们都陪了一天了,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再破费……” 华明宇笑睨了我一眼道:“楚言,朋友之间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要不下回你回请我们就是了!” 我呵呵傻笑道:“我是穷人,怕我自己还不起……” 方晓如不知何时醒来,似醒非醒地道:“下回让楚楚烧给你们吃吧,她的厨艺很好的。” 华明宇的脸上微露欣喜,笑问道:“是吗?不过按你的行事作风,也能推测出来!” 我辩解反而被他们视为歉虚,郁闷得垂下了头。晚饭后,又送我们到西餐馆,他们才转身离去。 我诧异于方晓如的神速爱情,与男友分手近在眼前,马上又投入到另一场爱情中。方晓如灿烂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狂喜,在脸上暴露无遗。 我开始审视起自己的爱情观,或许该爱的时候,就真该放弃所有的杂念,任凭自己随心而飞,也不枉白活一场,或许感情就该超越理智。 “楚楚,你想什么呢?那边客人在招手呢!” 小王微笑着轻推了我一下,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撇了撇嘴,朝客人走去。 大概是周末,店里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忙得团团转。人一忙,烦事喜事也无暇顾及了。开始还咧着嘴笑的方晓如,也收起了热情,职业的淡笑着,眼里流露着厌烦。稍稍有点空闲,就躲到一角发短信,我只能望洋兴叹,佩服至极。 总算熬到下班时分,方晓如如释重负,快速地脱去了制服,边朝我摇手边嚷道:“楚楚,我有事先走了,宿舍见。” 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只有我叹气的份。出了门才发现,飘起了雨丝,在路灯下更加的明了。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我仰着头闲然自得地迈步在雨中,雨无声的落在我的身上,飞上我的睫毛,忽而扑进我的眼眸,像个顽皮的孩子。 孤身立在站台上,被夜幕包围着,突然又多了一份凄婉,一份落寞。身后传来了喇叭声,白晃晃的灯光射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惊慌之余忙躲至一旁。 “楚楚,快上来!”熟悉又温存的声间响起,这才看清华明宇从窗中探出的脑袋,朝我指了指车门。 我欣喜地道:“你怎么来了?” 他侧身打开车门,表情坦然地道:“下雨了,街上行人又少,就来接接你。 第八章 情愫 淡淡的言语却如潮水涌来,心里温暖如春,落寞早就烟消云散,或许自己也耐不住寂寞了,或许爱来了,心不会拒绝了,它又再次开启封印了。我不自觉地柔声道:“谢谢你,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老总了,职员未上班就做起后勤。” 他熟韧地转动着方向盘,笑而不答,窗外的亮光从他脸上忽闪而过,他的面容忽明忽暗。车缓缓地行进着,边上的车辆如电闪过,雨丝打在车窗上,像一丝丝菊花瓣。两人都进入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谁也不想打破这个宁静,心却在加速跳动。爱昧朦胧的情愫在车里漫延。 “你……” “你……” 或许心里的承受力度是一样的,两人竟然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口。我抿了抿嘴,轻笑道:“你想问什么?” 他也侧头微笑道:“你不记得今天的日子吧?” 我好奇地道:“什么日子?五一节没到啊!你们这里还有其他民间习俗吗?” 他叹气摇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记得,今天是我们认识五十天的日子,还记得那日面试吗?” 因为心暖而面红,抿着下唇,轻声道:“你向来都这样注意日子的吗?” 他高声反驳道:“我是这样闲的人吗?难道你一点没察觉到我对你的不同吗?真是伤心。” 脸如红樱桃,竟然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不知如何辩驳,结巴地道:“你骗人吧!” 车子嘎然而止,他侧头扶着我的双肩,认真地清晰地道:“楚言,或许你会觉着一个男人说这种话,有点离谱,甚至有点荒唐,可我今天一定要说,我回去想了许久,我不能再犹豫不决,错过与你今生的缘份。”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羞容的男人,跟那日判若两人。我羞红着脸,喃喃地道:“你从哪里看出我们今生有缘?这话可是小说里骗情窦未开,小女生的甜言,我可不信!” 他打开了车灯,加重了手的力道,几近恳求地道:“楚言,你看着我,难道你看不出一个男人对你心仪的眼神吗?” 我的心开始沸腾,慌乱地闪躲眼神,不敢抬头。 “妈的,宝马了不起啊,停在路当中,还走不走啊?”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与谩骂声传来,打破了尴尬地气氛。 车又缓缓地开动起来,华明宇的脸上有丝泄气的神情,叹道:“我交过二个女友,只是觉着别人有女朋友了,我也该有,却掀不起浪花,没多久就分手了。这些年又忙着公事,感情的事就闲搁下来了,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你或许就是我相约今生的人。当时我为自己的念头大吃一惊,所以把你面试的资料放到偏后一点。你的自信与你所流露出的不入俗流的言语,更让我刮目相看……” 我撅嘴道:“你说得好听,那为何不录用我?” “还不是你自己所表达的,不愿跟老总有任何其他瓜葛?你是不想成为别人眼里的小蜜,对吧?” 我点点头道:“怎么都觉着你在骗我,你跟我只是初此见面,你又不了解我!” 他举起一手,郑重地道:“我华明宇发誓行不行?所以考虑了好些天,你的影子总在面前浮现,才想出那个计策,结果哎,被你识破全盘否定了!” 我忍不住轻笑道:“真怀疑你是怎么处理大事的?我还第一次听到你这样的花言巧语。” 他深叹了口气道:“瞧瞧,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花言巧语也罢,真话也罢,不仿我们视目以待,让事实说话吧,行吗?楚大小姐?” 我磨搓着手,不知如何答话。他又叹道:“我被蒋文林他们激发出勇气,你就不能学学方晓如,就一分钟,回答我一声好吗?” 车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小区里光线暗淡,看不清他的面容,黑暗有时让人迷乱,我柔声地道:“你喜欢我什么呢?” 他迅速抓住我的左手,很自然地望着前方,柔声道:“我也是俗人,自然第一眼因为你的貌,但现在我却真实喜欢你的人,你不虚荣、独立、重情,不似那些女孩,以钱衡量爱情,这些够了吗?” 他掌心的温度不断传来,我快听自己心跳的声音了。却没有挣扎,而是喜欢这样被握着,这一次我顺从了自己的心。 手机响了,我才似从梦中醒来。挣脱了手,掏出来一看,原来是方晓如发来的,问我回寝室没有,说是自己忘了带钥匙,让我等一下开个门。 我打开车门,雨已停了,空间又新清了几分。华明宇也下了车,坚决地道:“这次我一定要送你到门口,走吧!” 我驻步地道:“不用了,我早就熟门熟路了!” 他拉起我的手边走边道:“原来恋爱的感觉是这样的,我从前都白活了,原来心跳的感觉这样美妙,谢谢老天,让我们相遇!” 我甩开他的手撅嘴道:“谁说要跟你谈恋爱了?” 他明显一愣,神情淡然了几分,缄默不语。我的心一时乱了几分,甚至于有少许的后悔,为何就不能顺着他的意呢? 楼梯口就要到了,终于忍不住微笑道:“你就不怕我欲擒故纵,也是个贪图虚荣的女人?你对我的过去,可是毫无所知。” 他又露出了笑容,在昏黄的路灯下,凝视着我缓缓地道:“我相信你,更相信自己的感觉。你是不是曾经被人伤过,所以将自己深藏?” 我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我觉着自己有点白痴,自暴内幕,眼眶为红,低头不语。他轻柔地将我揽进怀里,怜惜地道:“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第一次我就从你的眼睛里读到的悲伤,牵动我的心。楚言,相信我,我决不是伤你的人。” 珠泪一颗颗滴落在他的肩上,不知是感动的泪,还是忆往昔的心酸的泪。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仿佛飘飞的落叶终于回到大地的怀抱。轻声道:“我是一个把感情看得高于一切的人,你确定能接受这样的人吗?” 他收缩了手,将我紧紧地抱住,郑重地道:“能,将你抱在怀里的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幸福,也好自然,我真怕你挣脱,谢谢你!” 被他一宣染,我的心怦然直跳,脸像是洗过辣椒的手,热辣辣的感觉。挣脱了他的怀抱,娇嗔道:“今天不算,漆黑黑的,像是在做梦,你肯定会赖掉。” 他侧头轻笑,片刻才转头道:“原来你这么可爱,呵呵,好明天要是出太阳了,重新再来,只要你高兴。” 我眉头微皱,撇撇嘴道:“看你表现吧,还有在公司里要装作不认识,可以吗?” 他滑稽地敬了个礼,毕恭毕敬地道:“遵命,还有什么要求?” 我侧头思索地道:“还有嘛,就是我申明在先,谈恋爱期间我是决不越那道坎的,从前不要,现在也不要。” 他不解地追问道:“哪道坎啊?” 我羞红着脸结巴地道:“啊呀,就是就是……不说了,你自己想吧!我回去了,要是让方晓如看见了,她一定又要调侃我五十步笑百步了。” 他又轻笑道:“原来你平日里的坚强,都是一层纸,强装的。不过我喜欢你现在的娇柔,你的坚强由我负责。我明白你所说,慢慢培养的感情,才能稳稳扎根,上去吧,我听到关门声就回去。” 我取出包里的钥匙,点点头,迅速冲上了楼道。早忘了疲惫,轻快而欢跃。打开了房门,重重一关,直到听到车发动的声音,才移步到自己的房里。 第九章 躺在床上,合不拢笑口,傻傻地笑着。昨日的一切一切都已远去,剩下只有今日的美好。不管了,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明白,顺其自然,顺着心走吧! 哼着音乐,边刷牙边望着镜中,快乐的面容又痴痴地笑了。从没感受到这样的快乐,仿佛自己挥动翅膀,在空中自由飞舞。或许自己从前总在付出,所以得到快乐也是有限的,最后才感觉到绝望。 钟指向凌晨一点,方晓如还未回来。我昏昏欲睡,发了条短信给她,结果她又说不回来了,去看通宵电影了。感觉才刚刚入梦,却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头沉沉地,不情不愿地起了床,迷迷糊糊地道:“谁啊?” “楚楚,快开门,我小如!” 门外传来方晓如的笑嚷声,总算回来了,幸亏我不是她妈妈,不然定好好的教育一二。我慵懒地打开了门,方晓如跳到我跟前,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笑道:“楚楚,一起吃早餐吧,我帮你买了。” 我打了个哈欠道:“我还要去睡会儿,你自己吃吧!” 她依在我的后背,撒娇道:“楚楚,一起吃嘛,昨天让你好等,对不起了!” 闻言我转身,凝视着她道:“小如,你跟蒋文林来真的,还是纯粹玩玩?” 她眨了眨晶晶亮的大眼睛,兴致勃勃地道:“当然是真的,我现在才明白,男朋友就是要找比自己大的,我觉着自己就像个公主。” 我一脸黑线,认真地道:“小如,你还是多了解了解才是,男人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你们才认识一天,你了解他的为人吗?” 方晓如不耐烦地道:“楚楚,你还这么封建啊,这年头好聚好散,男女平等,他未婚,我未嫁,我们现在两情相悦,这就够了。谁能担包以后,不是结了婚还离了的吗?” 她大概已中了情花毒,劝对她来说,或许变成了妒忌。我淡笑道:“我去睡了,别让自己吃大亏就是了。” 她嬉笑道:“你以为我傻啊,我什么都吃就是不会吃亏,放心吧,你比我老妈还老妈,不过谢了。” 我拍了拍脑门,头还真是晕,我跟她也就相差三岁,竟有这么深的代沟,还真不明白是自己太老土,还是她太时髦。 又去补了个觉,直到正午,才从床上拉了起来。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才发现手机里竟有五六条短信,全是华明宇发来的,平平淡淡地问候语,心里却暖暖地,顺手给他回了一条。 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到妈妈的声音,我兴奋地道:“妈妈,我是小言。” 妈妈激动地提高了嗓门道:“你在哪儿啊?最近都不回来了吗?没出什么事吧?” 我撤娇道:“妈,我能出什么事啊?要是在农村,孩子都几个了。妈我挺好的,我觉着南方很适合我生活,事事都很顺心!” 那头一阵沉默,随即是爸爸急切的声音:“小言,你倒底是哪儿啊?跟爸爸也不能说吗?” 我鼻子一酸,眼泪坠落下来,清了清嗓子道:“爸爸,我在杭州,我找到一份好工作,一切都很好,你们不要担心。” 爸爸似松了口气,却似感概地道:“天意啊!小言啊,出门在外要处处小心,不顺心了,早点回来。” 我娇嗔道:“爸,我会的,等我安定下来,你们退了休就来杭州吧,这里空气环境都挺好的。” “好,小言啊,你跟齐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来过好几回了!” 我心似被揪起,愤愤地道:“爸,你们别理他,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爸爸叹息地道:“我们知道了,你也别太伤心,你还年青,等你到爸爸这年纪,这些事都只是皮毛小事了。那就挂了,常来电话。” 我“嗯”了声,耳际传来了嘟嘟声。心情没来由的低落,望着白晃晃的太阳,一阵眼晕。刻骨铭心的伤痛,不知要伴随多久,我情愿不曾想起。 吃好中饭后,又将房子收拾一遍,顺便烧了点饭,慰劳一下肚子。手机又响了,打开短信一看:“楚楚,我晚上来接你下班,记得吃饭,宇。” 我真是服了他了,脑中闪过主意,回道:“为了做好保秘工作,请把我的名改成水水,以后这就是我的代号了。” 片刻铃声又响了:“你小名是水水吗?好名字,佳人如水,柔目神飞。” 我轻笑了声,立刻回道:“你真能想像,我可没你那样的诗情画意,因为你是条鱼,我才是水。” “呵呵,我如鱼得水,聪明。不过也是,楚楚可怜的人,泪水一定很多,只有鱼才永远不会被水淹死!” “去,谁楚楚可怜了,我是楚楚动人,不跟你说了,今天我心情好,我去西湖转转。你一老总,怎这么闲啊?” “哎,我从没有这样想过一个人,不说了,下午有个会,晚上见!” “好,你忙吧!” 心里的阴霾全被短信一扫而空,哼着小调,打着伞出了门。 马上要过五一节了,杭州的街头巷尾都盆花似锦,特别是西湖一带,树木苍翠,整洁有序。我坐车到曲院风荷一带下了车,随着人流到了苏堤的一端,立在桥上,西湖舟影,波光粼粼。 一个人沿着苏堤停停走走,闲然自得。凉风从水面迎来,鱼儿在水中跃起。跟北方相比,南方真是水润的世界,空气都似柔柔而畅然。花港观鱼里更是鱼跃人欢,我也买了包鱼食,边撒边想到华明宇,轻笑出声。 “你在傻笑什么?真把我当成鱼了?” 我默然回首,华明宇眼角端着笑,深邃的眼眸半眯,探研地直视而来。我喜出望外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开会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华明宇拿过我手中的鱼食,撒了一把,似笑非笑地道:“这些兄弟给我发无线电信息了,今天是星期天,能开什么会?” 我撅嘴道:“你骗我,下次再也不信你了,总是被你骗。” 他却快意地笑道:“善意的谎言不是骗,走吧,到前面坐坐,我都找了二三个小时了,累死我了。” 我闻言,呵呵笑道:“人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拉起我的手笑睨了我一眼道:“想给你个惊喜,受罪还被你说,哎……” 坐在树荫下,水波荡漾,缓缓地冲着堤岸。坐下来才觉着两腿酸软,懒懒地靠着椅背道:“我也累死了,这两天真是对不起两条腿了。” 他笑问道:“那为何不歇歇,以后不是也能来吗?” 我敲着腿道:“你不是给工作了吗?再说五一一到,人挤人没兴趣,所以趁今天有空来看看。” 他侧头道:“五一回家吗?想去哪里旅游,我陪你去。” 我不假思索地道:“谢你,不过那多麻烦你啊!” 他扶着我的双肩,坚决而又轻柔地道:“楚楚,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如果昨夜说的你都忘了,我可以再说一次,我真的喜欢你,我真的爱你。” 红晕爬上我的脸颊,微微抬头,一触到他的眼神,心里一阵悸动,从未有过的心似被闪电划过的感觉。 他的眼神更加柔和,脸上渐渐露出笑颜,微笑道:“我在你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我能游进你的心里了吗?” 我忙别开了头,抚着火烫的脸道:“不跟你说了,你有花花公子的舌头,我说不过你。” 说完立了起来,被他冷不丁用力一拉,跌进他的怀里。我忙挣扎着起来,却被他紧紧地抱住了腰,他的头倚在我的肩上,脸贴近我的耳根。刚刚恢复的面容,又倾刻点燃。 他在耳际柔柔地道:“你不要怀疑我的心,我总觉着该把话说出来,怕你不知道,心里难安,你能接受吗?” 我不由自主地柔声道:“我知道了,小鱼,我们走吧,太阳都西斜了。” 他笑颜难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拉着我的手道:“走,觉着自己越活越年轻了,真好,你要去哪儿?” 在他的面前,自已竟不自觉的展示出小女人娇柔,笑道:“你请我吃饭,再送我去上班,没问题吧!” 我撅着嘴仰视着他,他挑了挑浓眉,怜爱地道:“走吧,这算什么问题,就怕你不给机会。” 手牵着手,晃晃悠悠地到了停车场。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可是那手是我拉不住的,而今天我却真真实实地感觉到被人紧紧的牵着,永远也不想放开。 他边开车,边兴奋地道:“想去哪儿?” 我思索道:“哪里好吃就去哪里,有些地方吃装修,没意思。” 他的侧脸更显棱角,高挺的鼻梁,适中的嘴唇,无不给他的脸增彩。车转了个弯,在一家小酒楼门口停了下来,点了四个菜,我就喊停了。 吃好饭后,他就送我去了西餐馆,见没人注意,我快速的溜下了车,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方晓如直到时间到点,才冲进了门。换好衣服后,立在我身边轻声道:“我今天考问清楚了,他真没有女朋友。” 当局着迷旁观着清,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陷入迷雾,但我清楚地看道方晓如的迷失,而且我对蒋文林的为人越来越怀疑。我总觉着政府部门的人,眼高于顶,再加上杭州人的优越感,这样的感情很悬。 如果只是为一时的高兴,这样的感情我宁可不要。我淡笑道:“你自己觉着好就行,感情的事别人也只是看到皮毛,不过一定要慎重。” 方晓如圆圆地脸上,稚气未脱,却是行事老练,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 正忙着,有人惊唤道:“楚楚,你的花,天啊!九十九朵白玫瑰。” 别人的羡慕的眼神,让我的虚荣心得到澎胀,快速签了字,捧着花,就怕自己大笑出声。 都是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连客人都好奇探来,我一脸羞色。方晓如似有所悟地指着我,贼笑道:“厉害,高手。” 我不只她嘴里的高手是指华明宇,还是指我,掩饰心里的雀跃,淡笑道:“快干活吧,别被扣了工资。” 大家这才笑着忙开,将花轻放一边,小心翼翼地仿佛捧着是华明宇的心。 第十章 报到 总算熬到下班,抱着花边走边发了条短信给他:“鱼,花已顺水而来,谢你!” 刚发完,就看到华明宇的身影,立在路灯下,朝我招了招手。方晓如早就跑得没影了,大概是蒋文林来接她了。我觉着自己都要飘飘欲仙了,喜悦填满了每一个细胞。蹦到他面前,抿着嘴笑意涟涟道:“今天没开车吗?” 他咧嘴笑道:“车停到你们小区里了,今天陪你坐公车,走回去怎么样?” 我苦着脸垂下了头道:“不要,这两条腿快不行了,改天吧!走,我们坐车去。” 我情不自禁地拉起他的手,跑过了马路。今夜的风是甜的,月亮是圆的,连树影都是明亮的,因为我的心在笑。 两人立在公车站台前,他加了加手的力道,感叹道:“真希望车不要过来了!” 我轻笑道:“怎么想成为石头人啊?华总经理坐过公车吗?” 他侧头,虽然光线极暗,我却接收到他柔柔的目光,脸颊又添红晕。 “楚楚,你不会因为我有钱,有一天离开我吧?” 我佯装思索地道:“有可能,咱们门不档户不对啊!” 他急切地道:“大清都灭了百年了,还门档户对,你这脑袋瓜里尽装着这些封建思想,我会一一帮你剔除的。” 我笑而不答,车灯的亮光远远射来,车缓缓一停,他才放开手,在后面扶着我的肩,推着我上车。车上的人都盯着我手里的一大捧花,我娇情地将花递给他道:“手都抱酸了,你帮我拿着。” 他轻笑着瞄了我一眼,我觉着自己真像童话里的灰姑娘,车上女人们羡慕的目光,又一次让我觉着好满足,小女人的通病在我的身上漫延。 下车后,手拉着手穿过林荫道,走进了小区。夜已深,万籁俱静,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驻步道:“你回去吧,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他不舍地道:“好吧,明天别忘了,八点半到公司上班,到十二层找上次面试的林主任,她都会帮你安排的。” 我微笑着点头道:“知道了,开车小心点,回去吧!” 他又欲言又止,随后又摆摆手道:“你先上去吧,明天见!” 朝他挥了挥手,奔上了楼。片刻听到了汽车声,我的心似也跟着跑了。将花插好,匆匆上床睡觉,第一天正式白班,一定要有一个好的开端。 踏着晨曦,神采奕奕,心情也似清晨欢悦叫鸣的小鸟。再次踏进华方集团时,似都一种亲切的感觉,大楼前深吸了口气,紧握了握拳头,微笑道:“加油!” 夹在上班的人群里,到了十二层。别人都一身制服,我是何其的醒目。快速找到了办公室,我还未出口,林主任就笑迎道:“楚言吧,我是林娟秀,我先带你去领制服,随后到人事科报道。” 我感激涕零地道:“谢谢,林主任,请多关照。” 她端着职业性的笑容道:“客气了,走吧!” 她边走边给我介绍了楼层的情况,原来分评估部门,基建部门,财务、办公室等近十来个科室,听得我晕乎乎的,我向来不喜复杂,看来要熟悉所有情况,没有几个月是下不来的,好在人事科比较简单。 人事科在十三层,跟档案室连在一起。林娟秀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推门而进。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立了起来,笑道:“林主任怎么上我这里来了?” 林娟秀淡笑道:“楚言这是人事科的王红梅,这是新来的员工楚言。楚言,王阿姨可是老员工了,人事这块你可要好好学学。” 我笑着微微鞠了个躬道:“王阿姨请多关照。” 王红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淡笑道:“我有什么好关照你的,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林娟秀淡淡地道:“楚言,我带你去领服装,等会你自己再来,就坐王阿姨对面的办公桌吧!” 我点头道:“好,那王阿姨等会再见吧!” 王红梅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让人着实郁闷,心想不至于倚老卖老,给我下马威吧!刚一出门,林娟秀就鄙视道:“她就这样的人,总觉着谁都欠着她,你以后少理她。” 我尴尬地应了声,看来真是个是非之地。领了衣服,我提着回到了人事科,手机响了,是华明宇的短信:“水,我感觉到你渐进的温柔。” 我微笑着回道:“鱼,你被我包围了,还只有感觉,你一定是条笨鱼。你不上班啊,干活吧,受不了你的甜言蜜语了。” “哈哈,上班原来可以这样美妙,不要急,慢慢来。” 我怕无休止地回过去,置之不理。我边收拾桌子边笑道:“王阿姨,我可是一窍不通,请你教教我。” 王红梅扯了扯嘴角,头也不抬,淡然地道:“这有什么可教的,慢慢地就自然会了!” 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敌意,起码她不待见我。心想不教就算了,自己都留点心,一定能学得会。 上午在匆匆而过,王红梅一声不吭地昂头出了门。肚子饿得慌,一看时间都十一点四十了,应该下班了吧! 身后的门开了,华明宇闪了进来,轻问道:“怎么还在?吃饭去吧!” 我可不想他察觉到异样,笑问道:“单位有食堂吗?在哪啊?” 他拉起我,温和地道:“二楼有通附楼的走廊,还没饭卡吧,走我请你吃去!” 我忙抽回手道:“不要,那多招摇啊!我自己去吧,你跟在我后面,我打饭的时候,师傅要是问我要呢,你就假做好人,说句话,他认识总经理吧?行吗?” 他咧嘴笑着摇头道:“行,行,你后可别怪我把你藏起来啊!” 我推着他出门,进了电梯立在他的身侧。到了十楼又进来一男一女,纷纷向他问好。他趁别人不注意,拉住我的手。我眉头微皱,侧头看去,他倒是一脸坦然的表情,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食堂里安静有序,显少有人大声说话,最多也只是窃窃私语。我快速跑进了食堂,跟他拉开差距。师傅端给我一盆装好的盒饭,笑问道:“小姐,是新来的吗?” 我好奇地道:“是的,我叫楚言,今天刚来,没饭卡,能吃吗?” 民以食为天,餐厅也是打交道极多的地方。这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小伙子,爽朗地道:“就是林主任不吩咐,我请你也乐意。” 我端着饭向华明宇抛去一个眼神,他轻笑着别开了头。用餐的时候,他跟我错开而坐。我也装模作样的小口吃着饭,佯装淑女。 第十一章 鱼水 在办公室翻阅着档案,熟悉资料,王红梅始终不理不睬,最多淡淡一笑,给了唯一的句话就是:“慢慢学吧,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不教也就罢了,听她这么一说,觉着这人着实可恶。好似自己做媳妇的时候受了婆婆的气,如今媳妇熬成婆了,也耍起婆婆的威风。哎,中国人的破习俗还真是根深蒂固了。 我将看到的明细表一样一样的记录下来,首先从自己开始,心想从明天开始,就去办理劳保等手序,最多多跑两次就是了。 五点钟下班的时间一到,王红梅就准时的出了门。晚上还要上晚班,我也急忙整理好东西,拿着衣服出了门。手机响了,我边走边按键:“水,鱼在楼下等你,你出门左转十米远的地方等你!” 我兴奋地跑到电梯口,觉着今天的电梯特别的慢,电梯一停就冲出了门。他的车果然停在十来米远的街头。大概是见着我的身影了,将车倒出了停车位,我回望了一下四周,快速上了车。他的眼里溢满了趣味,轻笑道:“你是特务还是地下党员?有必要这样神秘吗?” 我撇嘴道:“当然有,你要是一般职员,我也无需这样了,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送我回宿舍吧,我把衣服洗洗,再去上班!” 他微微点头,将车转了个方向,到了楼梯口,他似玩笑地道:“大白天能上去吗?没有见不得人吧?” 我翻了翻白眼,挥了挥手道:“上来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打开了门,戏笑道:“谢谢王子大驾光临,寒室简陋,让您见笑了。” 他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道:“旧是旧了点,不过很整洁,不像我们那时候,到处乱扔东西,臭袜子随处可见。” 我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放下包道:“你在这里歇一下,我去洗衣服,马上好!” 他在我的床上躺了下来,柔声道:“楚楚,我怎么觉着咱们上辈子就认识了?” 我斜了他一眼道:“那我一定是女王。”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行,你现在还是女王。” 快速地洗好衣服,回到房间,他竟沉沉入睡了,嘴角还带着笑意。看看时间还早,我就靠在一边,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虽不是美伦美化,在我眼里已是精致。 他的浓眉微微凝结,脸也不自觉得严肃了几分。突睁开眼,急唤道:“别走!” 我惊问道:“怎么了?” 他晃了晃脑袋,揉着我道:“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捂着嘴笑道:“华总经理,你不会像贾宝玉一样游幻境了吧,有没有我呀,我是被雪里埋呢?还是玉带林中挂了?” 他翻了翻睫毛,端坐了起来道:“怎么就睡着了?恋上你的床了怎么办?” 我顺速将他拉了起来,嘟着嘴道:“这种破床有什么好喜欢的,要不跟你换好了,走了,我要迟到了。” 他揉着我的肩,在耳际轻声道:“因为有你的味道。” 我羞红了脸,挣开了他的手道:“你越来越那个了,再说我不理你了。” 他忙举手道:“好,好,对不起,下次不敢了。也就在你面前,有说不完的话,真的,在别人面前我极少开口,不信你自己会慢慢察觉的。” 边下楼边询问道:“蒋文林的为人如何啊?这个方晓如如果不来上班,连影子也见不着了。” 华明宇淡淡地道:“其实我跟他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又好几年没来往了,不过像他这样在政府部门呆久了,交际很有一手。那是他俩的事,都是成年人,你怕什么?” 我叹道:“怕方晓如受欺侮,女孩子总是感性的多,容易冲动。” 他接道:“嗯,不过你好像太理性了,我都觉着自己被你欺侮了。” 我捶着他的肩,恶狠狠地道:“谁欺侮你了,你该烧高香了,你才多久啊?我以前……” 话一出口,我的笑脸僵在脸上,一下像蔫了小花,垂下了头。 他拉起我的双手道:“来,我背你下去,是累了吗?” 我趴在他的背上,眼眶微红,感激地道:“谢谢你,鱼你真好,你能永远跟我相依吗?” 他一脸醋意地道:“我离开了水,能活吗?傻丫头,那个混蛋是谁啊?至今让你耿耿于怀。让我见着了,我非揍他不可。” 我怅然地道:“我同学的哥哥,算了,不提了,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他。” 出了楼梯口,我还趴在他的身上不肯下来,粘着他道:“真舒服,你后你背我下去,背我上来。” 他求饶道:“你太能使唤我了,幸亏单位里有电梯,不然不是要我小命吗?” 我霸道地道:“不管,谁让你给我尝甜头的,快走,要迟到了。” 他呵呵笑出了声,直到车门边我才滑了下来,快速地钻进车里。他边开车门边道:“我算是见识到女人的霸道了。” 我脱口而道:“你那两女朋友就不是女人?” 他瞄了我一眼,转着方向盘,车缓缓地开出了门。淡然道:“所以说没有感情,就像朋友一样,互相敬着。甚至觉着她们奉承的多一点。” 我嘟着嘴道:“切,原来男人也犯贱,对你好,你不领情。”他叹道:“也许吧,大概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今生我算是败在你手里了。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我嘿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好说,好说。” 他大嚷道:“还是别说了,可怕。我顺便到西餐馆吃完饭再回去,你晚饭怎么办?能一起吃吗?” 我摇头道:“不行,我自己会解决的,少吃一顿也死不了人。” 到了西餐馆,佯装不认识他,按规矩给他上了菜,他夹了一筷递来。我轻笑着跑开,让人看见了还不笑掉牙,不过跟他在一起虽然很短,但很舒心,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的很。 方晓如没来上班,发短信给她没见回话。手机震了一下,我掏出一看,原来是华明宇,他正抬头盯着我,我笑睨了一眼:“水,鱼到外面溜一圈,回头来接去。” “鱼,你去吧,你再坐着,水的心要被你搅乱了。” 他这才立了起来,我朝他微笑着点点头,目送他的离去。 第十二章 情敌 舒心的日子总是更易流失,公司的事也渐渐摸出了头绪,为了办自己的养老统筹等手序,一连跑了三四趟统筹办,总算把事情搞的一清二楚。跟王红梅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我也不是那种奉承拍马的人,加上两人年纪相差这么多,简直是无话可说,各忙各的。 过了许久才知道,原来人事科长被调到其他部门了,有可能要选新的人事科长,我一来对她是一个竞争,怪不得她处处提防我了。 这还是档案室的钱瑜来窜门的时候,偷偷告诉我的。钱瑜比我还小一岁,长相极为普通,倒不失为可爱。她读的就是档案管理,去年被招进公司。两人一来二往熟悉后,我常偷溜到她那里躲清静。 不过没两天,林娟秀将我拉到一边,口重声长地道:“小楚啊,公司里是有规定的,上班时间不能随便窜岗,你自己要注意点,免得别人说闲话。” 我心里着实憋闷,林娟秀跟我差一个楼层,一定是有人打小报告了。面上沉着地感谢道:“谢谢林主任提醒,我只是想到档案室了解我们公司的情况而已。” 林娟秀和颜悦色地道:“那你下次出门的时候,跟老王说一声,别让她找不到你。” 林娟秀的话何其明显,我微笑着点头,好奇地问道:“林主任,人事科长什么时候上任啊?” 林娟秀拍拍我的肩戏笑道:“你不如问头更快些!”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脸黑线,看来跟华明宇的关系是瞒不了多久的。不过跟王红梅这样的人在一起工作,还真是郁闷,但是我是新手,总得学会忍耐。自我安慰道:“算了,她一定是更年期到了,少理她就是了。” 华明宇发短信来,说是公司里有重大举措,所以要开一天的会,连董事长也来了。华明宇的爸爸也就是董事长,一次也没见过。虽然将总部迁到杭州,也许是恋眷旧地的缘故,他自己留在了宁波分公司。 下班后我自己坐公车去了西餐厅,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不仅是道路拥堵,在红绿灯处排成长队,车里更是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晃到目的地,真是长吁了口气。人就是不能太享受,华明宇的宝马车坐了近一个月,再来挤公车,真是天壤之别。 五月的杭城已是异常的闷热,时髦的女生早就夏装上身上了。刚走进门,张总经理戏谑地道:“今天王子怎么不送你来啊?” 我佯装不解地辩驳道:“什么王子?” 他轻声道:“对我还保密,人家都来问过何时能解约了,楚楚,要珍惜,这样的男人如今可不多了。” 我羞红了脸,冲上了楼梯,复又回头道:“谢你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想着知道了就知道,反正又不是个么丢人的事,最多说我傍大款。换衣的时候收到华明宇的短信:“水,下个月公司十年庆典,你能成为主要成员吗?” “鱼,什么意思?” “水,把西餐馆的工作辞了吧,这样太辛苦,我想在你身上贴上鱼的标志,让其他人远离,可以吗?” 我思忖了片刻道:“好吧,那我跟经理说,做个月底。” “谢你成全,晚上见!” 有时觉着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然华明宇也变得幼稚。就像诗里写的,尽管有谁以冰冷的理智将爱情暂时拦挡,但却锁不住爱的翅膀,即使他不欢也不笑,和严峻的智慧结为友好,可是,一旦淘气的爱神叩一叩他的门,他就会和理智又展开争论,不自主地打开了心扉。 他如往常来接我,送到楼道里,忽将我往里一拉,车库里深暗一片。我忙挣着往外道:“漆黑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我要上去了。” 他从后面紧紧地抱着我的腰,摇晃道:“水,能让鱼确实感觉到在你心里吗?” 爱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柔声道:“你已经在水里了,还要怎么感觉?” 眼睛适应了黑暗,总算能模糊的看见一点物体。他将我转了过来,用手绕着我的肩,用头蹭了蹭我的前额,极尽温柔地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我好吗?” 我缓缓地抬起头,心跳一码码在加速。他的唇似不经意的覆了上来,柔柔地,却似电流触碰,让我的头晕晕而不知所向。 他怔了片刻,捧起我的脸,舌开启了我的齿门,像似寻找到了芳纯,极力的索取着甜蜜。我觉着自己快窒息了,可是我喜欢这种窒息的感觉,我不能自拔,我觉自己一定是疯了,我狂跳的心在不断的加剧,激情在心头萌生,腿软无力,不由得伸手紧紧地抱着他。 小区里想起了喇叭声,将我惊醒,忙别开头,娇嗔道:“可能方晓如回来了,深夜了,快走吧!” 他却紧紧地抱着不放,像似要将我溶进他的身体,感慨地道:“楚楚,我再也离不开你了,我今天才明白小说里描写的心跳加速是什么感觉,我等了你二十八年,无论如何也不放你离开。” “宇,我不离开,我也爱你。” 过了片刻,我才挣开他的怀抱,推着他道:“夜深了,快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一到亮处,他也似回复了几分,戏谑道:“你就不能留宿。” 我瞪了他一眼道:“去,别得寸近尺,小心我把你红烧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拉上了肩,笑道:“说到做到,背你到门口。” 我挣扎着嚷嚷道:“不要了,四楼背上去会很累的了。” “没关系,我喜欢,楚楚,把工作辞了吧,我们好好过两人的世界,别为那几个钱忙了。” 我快速地道:“不要,我喜欢自食其力,怎么你还想把我圈养起来啊?我又不是宠物,这个问题你可别再提了,我不喜欢没有自我的活着。” “怎么会是没有自我呢?你不是有正式的工作吗?” “也是,我说了做到月底就月底嘛。哎,所以说有钱的男朋友也不好,总觉着自己会被人指责傍大款,有点伤自尊。” 他快速冲到门口,放过下来,已是满头汗珠。用手敲了下我的额头,轻笑道:“怎么会这样想?是我想傍你成了吧?” 我抬头笑道:“那好,你下回后背绣上,华明宇追求楚言,怎么样?” 他呵呵笑道:“你可真够厉害的,进去吧,明天见!” 我又问道:“你爸爸回去了吗?”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地道:“不好,忘了老爸老妈来了,我走了。” 听着他匆匆下楼的声音,觉着好温馨,打开了门,方晓如还是没回来。方晓如总是凌晨时分进门,虽然她是何其的小心轻声,因为一个人未归,心里总有一丝惦念,轻微的关门声总能将我惊醒。 早上我要上班,而她要晚起,所以常常擦身错过。西餐厅上班的时候又是各忙各的,极少在一起说话,她也似乎避着我。我猜想其中必有隐私,大概怕我问起,所以我也知趣的不问。 总算熬到五月底了,再过一天就不用到西餐厅上班了。原来张总与华明宇早就认识,有时想这世界还真是小,怪不得有人说你只要通过六个人,就可以将自己与完全不认识的人联系上。 公司最近要投资一个新项目,好像要开发一个集闲休、旅游的度假村,华明宇也忙得不可开交。重大项目,董事长自然要把关,有次与他擦肩而过,不由得多留意了一下。 董事长华永星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年龄,瘦高个,身板硬朗,目光锐利,让人望而生畏。他也是赶上下海潮流,弃政从商的。听说开始只投了五六万钱,成立了建筑公司,发展到今天的集团公司,转型以投资为主,感觉也是商界神话。 第十四章 雨打在玻离窗上,水珠聚集后往下流淌,今天的雨特别的大,还伴有雷声,夏天的脚步早已走进江南,而此时已在展现她的身姿,热辣伴着动感。 正忙着,听到了方晓如的轻唤声:“楚楚,他来了,你自己亲自去接待。” 她夺过我手中的单子,我不解地回头。华明宇朝我微笑地点点头,手里捧着一束百合,洁白如雪。我朝他指了指位,他坐好后,我轻问道:“怎么来这么早啊?才九点呢?” 他将花放在一边,似不快的浓眉微皱道:“我饿了,快去给我上点吃的。” 我笑睨了他一眼,迅速到了巴台。先端了一碗水果沙拉给他,眨了眨眼,轻声道:“你先吃着,现在正忙不陪你了。” 他轻笑道:“你去吧,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也就不差这一二天了。” 没走几步,却扫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转过头,我着实一愣。王立楠一身黑色的装束,曲线毕露,跟她的稚嫩的脸形成对比。有人想长大,有人想年青,众生百想,菩萨也难调。 心想她或许也是来吃饭的,我低头退到了华明宇身边,轻声道:“宇,那个是不是王立楠啊?” 华明宇的脸色冷漠了下来,毫无表情地端坐着,随即也将头低垂,轻声道:“你别搭理她,也不要听信她任何的话。” 我点了点头,正想离开,王立楠刺耳的声音响起:“这不是楚言吗?怎么做了服务员了?” 我微笑道:“王小姐想来点什么?” 她美眸流转,冷笑着打量着我,回头嗲声道:“明宇哥,我都回来十来天了,你为何不来看我,也不接我电话?” 华明宇冷然地道:“我很忙,楚楚我饿了,快去端吃的来。” 我微笑着点头转了个身,心里却是如水沸腾,这个王立楠真是难缠,不知今天会出什么状况,可千万别出什么叉子,我可不想最后留点丑闻。 方晓如凑上来冷声地道:“楚楚,那个女孩是谁啊?翘得像个生蛋的老母鸡,自命不凡。” 我惊问道:“这你也看出来了?你见过母鸡下蛋吗?” 她斜了我一眼,笑着轻推了我一把道:“真有你的,连我闻到火药味了,你还没事人似的,打趣我有什么用啊?” 我侧头望去,不知华明宇跟王立楠谈些什么,他的脸上又冷了几分,厌恶的表情浮在面上,好像也不是他的作风啊!突见王立楠握住了他的手,我不由得嘟起了嘴,不快得瞪了过去。 华明宇似感觉到我的目光,边甩手边抬头看来。我快速地转过身,端起牛排强装笑容,缓缓地走了过去。王立楠趴在桌上,沾了大半张桌子,我微笑道:“请您挪挪手,小心烫着。” 刚摆放好,王立楠似天真地嚷道:“明宇哥,伯父跟我爸都商量好了,庆典一结束两家正式会面,把婚事定下来,你说我们去哪里旅游好呢?” 我惊愕地抬头望向她,她挑衅地斜了我一眼。我心突得沉入湖底,笑容早就僵在脸上,转身就走。华明宇迅速地拉住我的手,立起来郑重地道:“王立楠,我再说一次,她楚言才是我今生要娶的人,你别再到我父母面前做戏了,没用,你嫁的是我不是他们,你能在他们面前装一时,不能在我面前装一世。你也不小了,清醒些吧,别让两家人都尴尬。” 王立楠的脸由红变紫,由紫转黑,迅速窜了起来,质问道:“华明宇,我哪点不如她,我跟你才是门档户对,她能帮你什么?她不过是个端盘子的服务员,一个梦想爬上枝头的麻雀。” 一股怒火冲向胸腔,迅速传遍我的全身,我冷然地道:“王小姐,我是不是麻雀用不着你来提醒,你这样的凤凰,世上也绝无仅有,我想没人配得上你。” 客人都侧头看来,王立楠细眉深皱,眼睛细眯,脸如冰霜地道:“你……你……” 小如不解地端着牛排走了过来,淡淡地道:“这位小姐,你的牛排。” 王立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盘子,朝我扔了过来,动作一气喝成。我没想到她野蛮至此,毫无防备,华明宇迅速地抱住了我,挡在我的面前。 他痛楚地皱起了眉头,我却惊愣不知所措。方晓如的惊唤声将我激醒,我忙转过他的身,他的身后一片狼狈为藉,白色的衬衣早被汤汁软红。 泪雾迷蒙了我的眼睛,同事们聚过来,收拾着东西。我扶着华明宇,撤离桌旁,疼惜地道:“是不是很痛,我们快去医院吧!” 他眉心都快聚到一处了,还是强颜欢笑道:“不疼,又给你添烦麻了,走吧,明儿我跟张总说声就行了。” 王立楠不知何时冲了上来,用力地攥开我,扶起华明宇,好像刚才不是她所为,我真是被她弄得晕头转向,冷笑着立在一旁。 华明宇恼怒地掰开她的手,用力甩开了她,横眉冷对,怒喝道:“王立楠,你离我远点,以前我念及父母交情,像妹妹一样对你。从今天起,我跟你无任何关系,希望你自虑。” 华明宇拉起我的手,扭头就走。我回头,看着王立楠的脸上泛着凶光,让我的头皮发麻,从未有过的恐惧袭击心头。不由得紧紧地依偎着华明宇,他侧头安慰道:“别担心,只是小伤而已。” 我担心地道:“她会不会神经有问题啊?她的表情好可怕,怎么会这样呢?” 华明宇拍着我的手道:“别怕,一切有我呢?她只是被宠坏了,想要的东西必要拿到手,她会想通的。” 他身躯微弯,面部肌肉因为咬紧牙关而僵硬。到医院急诊室,掀开衣服的瞬间,我惊叫出声。医生询问道:“什么东西烫的,烫得这么厉害。” 华明宇苦忍着痛,皱眉不语。我觉着自己的声音微微有点哽咽,轻声道:“是被刚出炉的牛排及铁板烫的。医生这么大的烫伤怎么办啊?” 医生让华明宇脱去外衣,又用药水清洗了后背,红红的印痕下起了两个鸡蛋大的水泡,周边还有点点红斑,大概是被烫汁所伤。包扎完毕,华明宇将皮夹递给我,让我去付费取药。皮夹里竟夹着我面试时粘的照片,心里暖暖地。 医生叮嘱道:“现在天气热了,千万不要沾到水,不然发炎就麻烦了。” 拎着药到注射室,挂消毒盐水。我拉着他的手轻问道:“还疼吗?” 他却咧嘴玩笑道:“完了,全让你看光了,你可要负责到底。” 我依在他的肩头,一股热量冲至我的鼻尖与眼眶,哽咽道:“要不是你挡了,我可能要毁容了。很疼吧?” 他用一手扶正我,用手腹轻拭我的角眼,凝视着我柔声道:“是我自己没扫干净脚底,还让你受连累。再说我们之间还需分彼此吗?” 我抿着嘴点了点头,他又戏谑道:“坐这里挺冷的,要不你抱着我。” 虽是晚上了,可医院里还是十分烦忙,挂盐水的人更是进进出出,时不时传来小孩哭闹声。我环顾四周,尴尬地道:“不行,公众场合都丢人。我去给你取衣服去,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他迅速地从后面揉住我的腰,紧紧贴着我,用享受的口吻道:“好温暖,我真的冷。你别去,我打电话给章新晨了,他马上就到了!” 而实际上我从他的身上吸取了热量,一股热量不断的输进我的体内。我紧闭着眼睛,心里一阵悸动,似在严冬捧着暖暖地水袋。不经意间我轻问出口:“宇,你跟王立楠青梅竹马吗?” 他下巴搁在我的肩头,缓缓地道:“他是我爸一朋友的女儿,我们两家又是近邻,所以关系特别好。因为家境好,宠成今天的霸道,无理。平日里总让着她,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初中时就交男朋友,没一个能容忍她的霸道,到后来就粘上我了。” 第十三章 同房 我嘟着嘴道:“那她不放手怎么办?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吗?” 他用头磨搓着我的耳际,热气拂过脸颊,脸也随即涨红。他满面春风地道:“真怀疑,你有没有谈过恋爱,这么容易脸红。” 我猛推了他一下,他吃痛地轻哼了声。我一动也不敢动,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弄痛了吗?” 他轻声嘟嚷道:“别再动了,我现在是伤病号,你要善待,知道了吗?” “那个章新晨什么时候来啊?这样太不舒服了啦。” “我觉着舒服,我是替你受罪,这么点要求也不能满足吗?” 我撅着嘴真拿他没办法,男人无赖起来比女人还甚几分。 章新晨拎着袋子,急步而来。我轻晃晃了,急忙道:“他来了,你快坐好了!” 他竟然懒懒地似半醒半梦地道:“有什么关系,这小子又不是情窦未开,女朋友都快娶进门了。” 我低头气恼地道:“死鱼,你快点了,不然弄疼了我可不管。” 华明宇这才直坐了起,不舍地道:“早知不让他来了,麻烦。” 章新晨似乎并没有看见我们,四处打量,我挥了挥手,他才微笑着急步而来。关切地道:“华总,没事吧?” 我接过他手中的衣服,轻轻帮他披上,这家伙还真够西皮嫩肉的。华明宇淡笑道:“没事,你回去吧,这么晚了还打饶你。” 章新晨推了推眼镜,毕恭毕敬地道:“我是你秘书,应该的,那我先回去了,不打饶你们了。” 我尴尬地笑笑,华明宇的脸上却十分的坦然。看看点滴也差不多了,转身去唤医生。 出医院的大门已是十一点了,幸亏是小瓶的药水,不然要在医院过夜了。雨还在下着,一丝凉意迎面而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坐上出租车,回到了西餐馆,同事们已经换班了。我快速地换了衣服,复又坐上了华明宇的车。 拿出手机一看,方晓如一连发了几条短信,我泄气地垂头道:“哎,还是没有善始善终。” 华明宇侧头道:“算了,以后不来就是了,方晓如回去了吗?” 我猜测道:“估计没有,最近她总是凌晨时分才回来,不会是天天去看通宵电影吧?” 华明宇戏笑道:“你真是想得出,有这么看电影的吗?八成是跟蒋文林在一起,至于干什么,我也不好说。” 我好奇地道:“你是说方晓如去蒋文林家了?他家不是有父母在吗?那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男孩的父母来说没什么可担心的。”雨停了,路上反映着灯光,亮油油的,夜色也清明了几分。车转了几个弯,就到了小区了。我一直沉默不语,不知为何心里乱糟糟的。我边下车边道:“回去吧,注意伤口,开车慢点。” 他将车转了转,我直接上了楼。突听到身后脚步声,我惊得心都快奔出胸腔了。想着要是歹人,于其让他堵到房里,不如在楼梯口,还能喊个救命。 连忙掏出电话,佯装打电话,全身高度戒备。紧靠着楼道的窗口,直视着前方。一看到身影,才放松地吁了口气,轻声质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去,吓死我了。” 华明宇愁眉苦脸地道:“我这样回去,爸妈见了一定担心,再说又不能让他们半夜起来,给我漱洗吧!” 我急问道:“那怎么办啊?” 他恳求地道:“收留我一晚,明天我再想办法。好吗?亲爱的。” 我忙推开凑上前的他,坚决地道:“不行,再说我跟小如有约定,不能带男人来投宿。再说我们……我们也不能共处一室,你快回去了!” “算了,你不收留就算了,我到车里睡一晚吧!” 他可怜兮兮地垂下了头,无可奈何地一步一步往下晃。我又于心不忍,万一这家伙真在车里卧一晚,好像我太不人道了。 心里一时气闷,跺跺地道:“你等着,我去看看,方晓如回来没有。” 他立刻调转了头,跟着我上了楼,我蹑手蹑脚地打开方晓如的房门一看,空空如也,才放他进门。 一进得门来,他似回到家中一样,直奔我的房间。俯卧到我的床上,打着哈欠道:“快帮我洗一洗,我要睡了,困死了。” 房里多个男人真是别扭,总觉着自己上了大当。拍了拍他的大腿道:“快起来,你伤的是背,又不是手。” 他却佯装睡着,还打起呼噜。我深叹了口气,拿了衣服去浴室。真怕方晓如突然回来了,那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明白。提心吊胆地洗好澡,漱洗完毕,已是十二点了,猜想方晓如是不会回来了,悬着的心也稍稍安了下来。 等我进房,这家伙真地睡着了。半个人趴在枕上,呼吸匀称,安祥的像个孩子。我用毛巾轻轻地擦试他的脸庞,他皱了皱眉,端坐了起来,又闭上睡眼道:“快帮我擦擦,不洗我睡不踏实。” 我边擦边道:“不是睡得挺好,哪有不踏实,脸洗好了,洗脚水给你端好了,快洗,洗好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他轻笑道:“傻瓜,你上班上出瘾了,明天周末了,要上你去,我不去。” 我思忖道:“也是,这日子怎么这么好过啊?” 他伸着两只脚,晃道:“我弯不下腰,你帮我洗。” 我撅着嘴,没精打采地帮他洗了脚,起身道:“大爷,这下总行了吧?” 他的脸上绽开了满足的笑容,又趴着枕道:“谢了,夜深了,快来睡吧!” 我将薄被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头晕沉沉地,懒得跟他计较,捂了捂嘴道:“我去隔壁睡了,你别睡忘了,翻过身来碰到伤口。”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无论我真么掰,他就是死命地抓住不放。我气恼地坐一旁,质问道:“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慵懒地道:“你睡我边上。” 我急辩地道:“不行,你快放手,我累死了,我要去睡了。” 他睁开惺松的眼睛,柔情万种,痴迷的凝视着我。挣扎着起来,可能是扯到伤口,五冠揪集了起来。我忙扶他,担忧地责备道:“你瞎折腾什么呀?好好躺着不行吗?” 他迅速地将我揽在怀里,柔声道:“楚楚,就一次,我保证结婚之前,不提非分的要求。这一次你就陪我,我只要抱着你入睡,我这样才安心,才觉着你是我的,就一次,好吗?” 我的心又软了下来,甚至是对相拥而眠,浮想连翩,一种可望而又告诫的矛盾,让我左右摇摆。探问道:“你真能做到,你说的?” 他伸手保证道:“我发誓,不然你明天将我红烧了。快关灯,睡吧,都快天亮了!” 他将床头的灯一按,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警告道:“你别欺侮我,小心我捶你伤口。” 他爽快地道:“知道了,快躺这里,你侧着身好吗?” 我摸索着侧卧一边,被他揽进了怀中,我似乎听到了两颗狂跳的心声。他满心欢喜地喃喃道:“百年修得共枕眠,我觉着此刻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我提了提被子,将被子塞到两人中间,却被他一把拉开,顺势移过我,压在我的身上。我推攘着惊呼道:“你干什么?快下去。” “楚楚,我就这样趴着还不行吗?我不动,你也不要动,就一会儿!” “鱼,你……你得寸进尺。” 我结巴着不知如何是好,觉着自己并没有排斥,反而是满脑子充满着对他下步的推测与幻想。男人的主动与大胆或许是出于他与生俱来的征服欲望,而女人的半推半或许也是与生俱来。 他粘在我的身上,头枕在我的胸口,叹道:“真舒服,身上还有淡淡地香味。水,我现在才觉着我真正游在水中,可我还没游到中心。” 我的脸又一次暴涨,支起他的脑袋道:“你耍无赖,你不知羞,还有脸说出口,快下去,快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他抓住了我的双手,轻笑道:“真的假的?晕了吗?我给你输点气吧。” “不要……呜……” 他的唇已准确无误的贴了上来,只是轻软地吻着。心似三月的嫩枝,被春风吹开了细叶,慢慢地舒展着,适应着,随后是迎风招展着。我觉着自己就像是刚抽出的新叶,我无法抵御春风的吹拂,被点燃的欲望控制我的神经。我陷在柔情中不能拔,我回应着他的温柔。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轻吻着双颊,慢慢往下延伸。又重回唇瓣,温润的手掌开始燥动起来,我觉着自己就要被点燃了,心就要引爆了。 “不要,宇,不能!” 他的手轻抚着胸,心一阵颤动,不自觉得边喊着,边用手抱住了他。他疼痛的轻哼声,让我清醒了几分。这才发现内衣早被他解开,羞怯地推开了他,拉下衣衫,边扣内衣边跳下了床。结巴地质问道:“死鱼,你竟然欺侮我,食言而肥。” 他沉默不语,我忙打开了灯,才发现他倦缩在床上,额皱成川字。我急问道:“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他摇摇手,痛楚地道:“快帮我看看,后背好痛。” 我小心翼翼地掀起上衣,解开了纱布,水泡破皮后,露出鲜红的肉质,真是触目惊心。我惊问道:“怎么会这样?皮开肉绽了,怎么办啊?” 他苦着脸道:“你还说,那经得起你用力抓啊?楚楚,你也太狠了。” 我拿来医院配来的药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谁让你欺侮我,我没踢你够给面子了。” 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呲牙裂齿,还时不时哼哼出声。敷好药后,他的脸色才缓和了许多,皱眉道:“好了,这回再也不敢了,我们睡吧,天都要亮了!” 我的脸色都没有褪过色,拂了拂脸道:“不信你了,我去小如房里睡了,你好好睡吧,免得你想入非非。” 他坚决地反驳道:“不行,如果你过去,我也跟过去。那床难保蒋文林睡过,你还要睡?”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无耐拿起被子拦在中间道:“不许过三八线,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又抓到你伤口。” “行了,蛮女!”我侧卧一旁,他老实地趴在一旁,只是用手绕着我的肩,轻问道:“楚楚,你没跟其他男……” 我怒声道:“没有,你也别想,再胡说我把你扔出去了。” 他用手摸摸我的头,轻笑道:“好,那我也坚持,你总有一天是我的,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耳际传来他嗡嗡地说话声,我实在抵不住睡意,沉沉入梦……第十六章 窗外鸟鸣阵阵,只是素来不喜光,遮光布挡住了阳光,屋里还是漆黑一片。这一晚睡得真是累人,床小又深怕伤着他,不敢有丝毫的转动,估计他也好不到哪去,这样最好,免得他真恋上我这张小破床了。 昨夜的片刻柔情像一场梦一样,浮过脑海,但没有当时的羞涩了。手机铃声响了,他摸索着接听道:“喂,哪位?” 我趁机也爬了起来,拉开了窗帘,外面可谓阳光灿烂,立在窗前伸伸了懒腰。 “妈啊,我昨天睡朋友家了,我知道了……” 我转身出了房,我可不想让他盯着我的脏脸。洗好了脸,将顺柔的头发扎了个马尾。华明宇摸着脸走了进了,一时觉着小小地空间挤了几分。他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揉着我贼笑道:“你是我的了,没忘记吧?” 我用力地扭了扭腰,扉红着脸,撅嘴道:“什么呀,你少胡说,快洗把脸回家去吧!我真是引狼入室,哼!” 他扯着嘴角,笑眯着眼睛,耍赖皮道:“不说就不说,反正你跑不掉了,我把水都吸进肚子了。” 我将毛巾扔给了他,挤了出来。他回头笑嚷道:“牙刷呢?” “没有,你自己回去洗吧!” “我不管,我用你的了,接间接吻也不错。” 我一脸黑线,边拉冰箱边嗔怒道:“无赖、不正经,下次再也不让你进门了。” 他又探出头嘻笑道:“没关系,我闯进来,亲爱的,肚子饿了,快准备点吃的吧!” 我佯装颤抖地晃了晃身,他笑得更得意了。煎了二个鸡蛋,倒了一杯牛奶给他。他狼吞虎咽地边吃边赞道:“真好吃,看来我得早日把你娶回家。” 我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少来了,越说越没正形,油腔滑调我可不喜欢。” 他立刻一本正经地道:“明早我妈去灵隐寺烧香,一起去吧?” 我低垂着头,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不去,你妈妈我又不认识,多尴尬啊?” 他握着我的手,紧盯着我的双眸,认真地询问道:“楚楚,难道你现在是跟我玩吗?你没想过要进我的家门吗?丑媳妇还要见公婆,何况你这么漂亮,你担心什么呢?” 他一脸地凝重,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好似怕我的回答,不如他所愿。我闪开眼神,轻声道:“我们还没交往多久呢?万一……万一我们不能在一起,到时很难下台?” 他的脸色严肃了几分,握着的手也加重了力道,追问道:“你担心什么吗?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被他这么急切地一逼,我不知所措地道:“没有为什么了,怕你倒时反悔了,行不?” 他这才松了口气,释然地笑道:“一早被你吓一跳,那明天一起去吧,我来接你。” 我被他的表情感动的无以复加,让我想起另一个人,只是让我默默地等着,仿佛我等他,是我的荣幸,他让我等,是他的专利。 我扑闪了睫毛,眼眶微红地道:“鱼,你对我真好。” 他伸手轻拍着我的头,宠溺地道:“傻瓜,我不对你好能跟你坐一起吗?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这是我们的缘份,人们总说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来还,大概是你上辈子欠我的,所以你这辈子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你被我喝进肚子了,哈哈……” 他爽朗地笑着,洋溢着幸福的神色。我觉着从前的孤独以被我清除了,因为我的心充满了两个人的甜蜜。 “宇,该换药了。”我立了起来,拿来了药水,他这会儿似想起了伤,眉毛虬结,嚷嚷道:“轻点,轻点,疼啊……” 我恶作剧地稍稍用了点力,他哭丧着脸惊立了起来,惊嚷道:“你谋杀亲夫啊?” 我将他往凳上重重地一按,一本正红地教育道:“多大的人,还是管着上千人的老总呢?像个小孩子似的,传出去,岂不让牙科医生发了横财了?” 他不快地道:“跟牙医有什么关系?” 我捂着嘴笑道:“门牙掉了,不找牙医找谁啊,现在镶牙齿很贵的,好了。” 他咧嘴笑道:“你还真能说,接下来做什么呢?” 我疑惑地道:“你还不回去啊?” 他起身无拘无束地又转到卧房,往床上一趴道:“饭都没吃,怎么就想赶客人回家了,我不回。” 我真是傻眼了,怎么摊上这么个无赖少爷。拉他死沉,没个反应。无耐地叹气道:“好,你说吧,想吃什么?” 他坏笑道:“只要你烧得,我都喜欢。” 我拿了套衣服,到卫生间换好后,提起包出门。他又惊问道:“去哪啊?” 我撅着嘴道:“不是你说要吃饭的吗?巧妇难为无米之饮,不去买来,你吃什么呀?” 他爬了起来,挽着我的肩,笑道:“陪你一起去,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菜市场呢?走吧!” 真是好命,不知是不是上辈子修来的。想想我也算是不错了吧,当然我也没觉着帮忙干家务有什么不好,起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不像现在有些独生子女,上大学了,连衣服都不会洗,还自命不凡,觉着光荣。自豪地嚷嚷着,在家妈妈洗,出嫁老公洗,就不知她嫁的老公,是不是跟她一个样。 两人牵手走在大街上,看着忙碌来往的行人,觉着好惬意。华明宇笑道:“这样的感觉真好,从未有过的淡定,心里也少了浮燥。” 我戏谑道:“你生在福中不知福,有钱人的日子过久了,偶尔过一下平民生活,才有此感慨,要是天天如此,为生计奔波,你一定烦腻了。” 一离开树荫,我打开了伞,他也钻进了伞下,接了过去。笑眯着眼道:“以后你来给我做饭吧?我妈不在的时候,我天天外面吃,胃口都吃倒了,你看都越来越瘦了。” 我拧了一把他的手臂,撅嘴道:“你真能使唤人,想我给你当女佣,想都别想,我是女权主义者,谁要是跟我结婚,必须家务分工,我才不要天天窝在家里,赐候一顿三餐,没了自我,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消磨。” 他思索了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有保姆,休息日我们自己烧来吃,怎么样?” 我笑睨道:“你真是自话自圆,谁说一定跟你一起过了,真是,快走了。” 两人嬉笑着像过家家一样,在菜场里逛了一个小时,兴味盎然。 第十四章 争吵 饭后这位少爷总算游回家了,收拾了房间,一粘到床就梦周公去了。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一点多了,总算把昨天的觉补了回来。 正翻着新买来的杭州景区旅游书,听到了方晓如进门的声音,随即推开我的门,用鼻子边嗅边道:“好香啊?中午烧什么了?” 我将书垂放到胸口,微笑中带着几分管教的口吻道:“大小姐,你还知道回来,都去哪了?” 她咧着嘴,一副傻呵呵的表情移到床边,靠在我边上撒娇道:“姐姐,不要这样问人家嘛,我只是去玩了。蒋文林最近一直下基层检查工作,我顺便跟去了。” 我捂着额头,做晕倒状,叹道:“天啊,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没过门的媳妇也能沾着光,到底是政治道路有盼头啊!” 她立即圆目怒瞪,伸出两手朝我扑来,学着老巫婆地声音:“你们家那个才是奸商,我们是清白的百姓,只是偶尔沾点小便宜而已。” 她挠着我的腰,我痒得打滚,狂笑不止,两人都笑得像神经错乱的傻子,眼泪都出来了。 片刻方晓如拉起我,认真地道:“楚楚,那个女人是谁?华明宇伤得如何?” 我擦了擦泪花,叹气道:“挺严重的,当场就起了两个鸡蛋大的水泡呢!幸亏他挡了,不然我没脸见人了。” 方晓如撅着嘴厉声道:“她一定有暴力倾向,我怀疑神经受过刺激,有点不正常,你以后可要小心点,说不定拿刀来劈也不一定,最可怕是浓流酸。” 我不自觉得打个冷颤,面无表情地斜靠在墙边,胸口像被堵住似的,气闷不已。方晓如轻拍我的肩笑道:“耍你玩的了,你还真担心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点是必要的。” 我苦笑着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也觉着那个王立楠有点可怕。” 方晓如立了起来,扭着腰笑道:“不说了,我要去复习了,不然考试通不过,就麻烦了。” 她转身出了门,我又翻起了书,可心里揣着事,怎么也入不了眼,捧着书叹气。又自我宽慰道:“管他呢,反正又没到那份上,不是瞎操心吗?” 清晨天才微亮,催我起床的电话响了,我赶紧爬了起来。等到了楼下,脑子还空荡荡的。华明宇咧嘴笑道:“怎么还犯迷糊呢?” 我晃了晃脑袋,不解地道:“怎么这么早啊?” 他发动了汽车,也哈欠连连地道:“我妈要烧早香,她到哪儿都要烧香敬佛,没办法,他们就信这个。” 凉风拂去我的睡意,广场随处可见早煅炼的百姓,不过大多是银发老人,显少有年青人。世间就是这样慌谬,年轻时用健康去换钱换乐,到老了又用钱去买健康,为了健康坚持不懈的煅炼,这是年青时极难做到的。 车开进了西边的别墅群,一幢幢洋房被绿色包围,就像穿着白纱裙的公主,让人叹为观止。我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侧头道:“宇,我不去了,行吗?你妈……妈不会冷眼旁观,我……我不想去了。” 华明宇笑嚷道:“晚了,到了,我去叫我妈下来,放心吧,我妈妈不是恶婆婆,信佛到迷恋境地的人,和善的很,要不要一起进去?” 我慌忙摇摇头,他微笑着进了门。看着眼前的洋房,里边必定也是金碧辉煌,我确确实实感觉到差距,还有一丝丝的自悲,也确确实实能感触到灰姑娘慌乱逃走的心情,或许我也应该趁机逃跑。 犹豫之中,门又开了,华明宇笑着朝我使眼色。猜想边上就是他的母亲,体格消瘦,头发烫卷,虽然脸上也掩岁月的痕迹,但肤色白皙,描眉红唇,精神时髦。 我深吸了口声,强装镇定地唤道:“阿姨早!” 她微笑着却大声道:“你就是楚言吧,明宇也真是的,大清早把你唤醒,走吧,陪周阿姨烧香去。” 她洪亮的嗓门,让我反而安心了几分,我见机跟她坐在后排,怎么说也要套套关系。华明宇边开车边笑道:“妈,我女朋友漂亮吧,这回信了吧,让你们别担心,你们还天天怕你儿子没着落,你儿子我是在等待梦中人。” 周阿姨伸手狠狠地拍了拍华明宇的脑袋,其实是重拍轻放,假摆式,笑骂道:“这孩子都不知道脸红。妈现在放心了,你爸那是自己娶不到别人,想把别人的女儿娶进门,圆自己的梦,让他自己折腾去吧。小宇,你要是娶了那疯丫头,妈才要担心呢?” 我佯装好奇地傻笑着,华明宇的母亲看来是个极易相处的人,直爽的个性,这点我喜欢,我的心这才真正回落到原位。 华明宇轻唤道:“妈,你说什么呢?” 周阿姨拉起我的手,轻拍道:“楚言早晚要知道,早说晚说有什么不同,楚言你说是吧!” 我索性紧紧地靠到她身边,笑道:“阿姨说得对,实话实说,反而没猜忌。” 周阿姨笑道:“楚言才像我亲生的,小宇怕赶上他爸了,藏拙隐瞒了。” 华明宇摇了摇头,叹气道:“天下还有这种事,老妈抢儿子的女朋友。” 两边的绿树快速闪过,灌木密集,鸟鸣阵阵,像是驶进了深山中。过了长长林荫道,车使进了停车场,华明宇指着云雾绕绕的山头道:“这座就是北高峰,有空带你去爬山。” 烧早香的人还真多,个个表情虔诚。周阿姨也背起了佛袋,买好票后,跟着往里走。林隐寺早被绿树掩映在群山中,古木参天,空气清新。对面的山石上还凿有许多的佛像,古朴而庄重。 周阿姨见佛烧香,脸色也十分的严肃,嘴里喃喃不休。华明宇拉着我的手,也跟着鞠躬。进得寺内,一阵阵浓烈的香气传来,还有斑斑的红烛插满了架子。 烧香的看似有农民、也有工人,或许更多是经商与做官的。心想菩萨也真是辛苦,就不知菩萨是否也要看别人进贡的钱财来办事,若是如此,那么歹人来求做坏事平安,也有理可循了。 周阿姨教了我如何跪拜,如何说词,我只好跟着学。华明宇挠着脑袋,捋着短发一脸的歉意。 烧好香后,三人沿着原路往回走。他妈妈热情地道:“楚楚啊,我们都经常不在杭州,要不你搬来跟小宇一起住吧,一个女孩子租房子也不安全。” 我没想到他妈妈会直到如此程度,尴尬地道:“不用了,我跟别人合租挺好的。” 华明宇清咳了声,阻止道:“妈,你可别把楚楚吓跑了。” 周阿姨不解地道:“这有什么,再说妈又没让你同住一房,这么多房间空着也就空着。” 我的脸菲红,华明宇随即似一脸戏谑道:“也是,楚楚你考虑考虑。” 我斜睨了他一眼,死小子想得美,我才没那么傻,起码现在我还没傻。 正说着传来了王立楠的叫唤声,不光是我,华明宇母亲的脸也淡然了几分。王立楠挣开了一个妇女的手,从十米开外奔了过来。 “明宇哥,真的是你啊!周姨来烧香啊?烧好了吗?我跟我妈妈一起来的,想不到真碰到你们,太高兴了。” 王立楠这会儿像是温顺而可爱的小绵羊,挽起周阿姨的手臂,把自己的母亲抛在脑后。 周阿姨对着急急而来的,一个中年妇女笑道:“素月啊,你们也挺早的嘛。” 华明宇挽着我的肩,微笑的问候道:“林姨,好久不见。” 我微笑着打量着王立楠的母亲林素月,雍荣冷傲,身体微微发福,从她的五冠来看,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张美人脸。她淡淡地快速地打量了我一眼,笑着跟华明宇道:“小宇越来越帅了,难怪女孩子都要粘上你了。月娥,你来的真早啊,要不是楠楠说你要来烧香,我还真起不来。” 林素月的声音极是柔和,却明摆着将我冷嘲热讽了一遍,心里冷哼了声,你女儿才是像恶心的口香糖硬粘着不放呢? 原来华明宇的妈妈叫周月娥,她淡笑道:“楠楠也越来越漂亮了,我们老华说越来越像你年青的时候。” 在我这个外人听来像在打心里战,华明宇佯装没听见,紧揉着我的腰,柔声道:“妈,边走边聊吧,我与楚楚都没吃早饭呢?” 周月娥笑容舒展,笑骂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在你林姨面前也不觉丢人。” 王立楠端着无辜的笑容,绕过周月娥,朝华明宇柔声道:“明宇哥,我也饿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第十八章 华明宇淡然地道:“你不去上学吗?” 王立楠始终当我无形,我也淡淡地佯装不见。王立楠忽重重地拍了下华明宇的背笑道:“逃几节课……” 华明宇痛楚地弯下了腰,王立楠这才似想起自己的杰作,傻愣在原地。周月娥忙上前急问道:“小宇,怎么了?” 华明宇摆摆手,压着我的肩道:“妈,只是一点小伤,没什么,我们回家吧!林姨我们先走了。” 王立楠正欲开口,林素月淡笑阻止道:“楠楠,让周姨他们先走,我们去烧把香。” 互相道别了一番,快速到停车场。华明宇松了口气道:“总算把那个惹祸精给甩了。” 周月娥挑眉笑道:“原来你是装的啊,我儿子聪明。” 华明宇边开车边道:“我真是奇了怪了,王叔叔是怎么教育子女的,泼辣蛮横不说,还没脸没皮。我现在还疼着呢,哪是装的。” 周月娥又紧张地探问道:“伤哪了?怎么伤的?你为何不跟妈说。” 华明宇恼怒地道:“被那疯丫头烫的。” 周月娥提高了分贝,冷然地道:“她怎么伤了你了?” 我始终沉默不语,我觉着这件事虽与我有关,但如果我说出来,那就变成了另有目的。 华明宇淡淡地回了声:“算了,我们以后都少跟她接触,这样的女孩子真不知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她。” 周月娥厌恶地愤愤地道:“你爸这个老糊涂,还说怎么怎么好,我看他是鬼迷心窍了。她就是再好,是林素月的女儿,就别想过我这一关。” 从周月娥的口中,以及她深恶痛绝的表情,足可以猜测出当年华永星一定极迷恋林素月的。林素月虽已是人到中年,她的身上还是散发一种冷傲而又脱俗的美,周月娥是忘尘莫及的。 妒忌使女人的所有判断丧失理智,或许华永星没有这层想法,也难免被自己的妻子猜测。车里一下沉默了下来,各怀心事。 车在别墅前停了下来,周月娥挽着我的手,将我拉进了门。这是一幢三层的别墅,底层是厨房、餐厅和客厅,淡黄色的地砖洁静明亮,像面镜子。客厅里的红木沙发大气而沉稳。 周月娥立刻倒了茶水递给我,笑道:“楚楚,你们家父母是做什么的?有兄弟姐妹吗?” 我啜了口茶,羞怯地笑道:“我爸妈都是普通的工薪族,我是独生女儿。这房都是周阿姨一人打扫的吗?好干净哟。” 周月娥摇手笑道:“我哪有这个力气,我也早想通了,年轻的时候跟着小宇他爸,东跑西跑,现在生活好了,也该享享福,不是叫保姆就是叫中点工。你有空闲,跟小宇到宁波来,宁波的家可热闹多了,小宇的姑姑、叔叔都住得近,我们三天二头聚一起搓麻将,所以在这里我也呆不住。” 我笑着点头,华明宇推门而进道:“妈,你再去休息会,我们自己会弄早餐的,楚楚有手艺好的很。” 周月娥笑着叹气道:“养儿子有什么用,媳妇没进门,就嫌妈碍眼了。楚楚,今天就在这里玩吧,我上去歇会儿。” 我立了起来,笑道:“阿姨,您去歇着吧!” 周月娥一走,华明宇拉着我,到了厨房咧嘴笑道:“快弄点好吃的,冰箱里都有,我给你打下手,快说需要什么?” 两个人嬉闹着,吃完早餐后,他拉我上了三楼,三楼竟然还有会客室,像独立的套房。书房、卧房、客房样样俱全。华明宇的房间洁简干练,一张硕大的床,占居了大半的面积,足可躺下四五个人。 我觉着自己平日里所谓的清高全是假的,因为我是无产者,这些有钱人的清高才是真清高。好在我不是什么贪财的人,不然还真有图财之嫌。 躺在软软的床上,笑嘻嘻地道:“这么好的床睡过后,还能睡我那张破床,真难为你了,是不是一夜都没有睡好?” 他侧卧一边,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绕着我的腰,眼里闪动着喜悦的光芒,柔声道:“因为有你,在哪里都好。困死了,再小睡片刻吧!” 我敏感地坐立了起来,不信任地斜睨了他片刻,思忖道:“那你去客房睡去,我可不想与狼共枕。” 他顺手将我拉了下去,用手制止道:“是你自己想入非非,好好躺着,我保证不羞你,睡吧!” 经不住他的霸道,两人面对而卧,迷失在梦境中。 “你这个臭女人,你怎么可以睡在明宇哥的床上,你给我起来,快起来。” 耳际传来了辱骂声,头发被扯得好痛,立刻惊坐了起来。扭头一看才见王立楠怒不可竭地瞪着我,眼光冷凛如冬天的北风,好似要将我摧为灰尽。我悚然而惊,她又用手来拖,将我从床上拖至地下。心火熊熊燃烧,怒斥道:“你干什么?这是你的床的吗?你管得着吗?” 她七窍生烟,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冷不防又冲上来,拉住我的头发,使命的往外拖。我疼的泪眼朦胧,慌乱地竟无力去驳。 “王立楠你给我住手,你想干什么?你给我出去。” 华明宇的怒喝声响起,王立楠立刻放开了我,冲上前抱住华明宇哭诉道:“明宇哥,她凭什么睡你的床,凭什么?你为什么总对我凶?她不要脸,送上门的骚货!” 我轻揉着脑袋,眼泪像脱线的珍珠颗颗轻坠。华明宇推开了王立楠,抱着我道:“是我不好,下次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王立楠斯歇斯底里地紧握着拳,怒吼道:“华明宇,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啊……” 我与华明宇都被她的疯癫举动,惊得汗毛耸立。华明宇的妈妈闻声奔过来探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立楠似见着救星,扑到周月娥的怀里哭哭啼啼地娇嗔道:“周姨,华伯伯都说让我嫁给明宇哥的,为什么明宇哥让这个女人进门,这个女人一定是看上明宇哥的钱了,像她这样的穷丫头,一定是为了财。” 华明宇眉头紧蹙,冷然地道:“王立楠够了,你要是再对楚言动粗,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你太过分了。” 王立楠一改刚才的野蛮,泪汪汪的又似惊吓过度,可怜兮兮地哭道:“我要找华伯伯评理,呜呜……” 周月娥朝华明宇与我使了使眼色,安慰着王立楠道:“楠楠啊,你还小,明宇哥要娶什么样的媳妇,不是你华伯伯能定的,也不是周姨能定的,得看明宇哥自己喜欢……” 王立楠一把推开周月娥,哭诉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帮我的,明宇哥要是娶这个臭女人,我就死给你们看。” 周月娥面无表情地盯着王立楠,淡然道:“楠楠,你还是回家去吧,我们家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王立楠移靠到墙边,边抹泪边怒声道:“我不走,我就不走……” 我长这么大还头回看到这么滑稽的场面,自己还是当事人之一,我简直要晕倒。天下女人万千,这样的女人还真是万千之一,极品。华明宇恼怒地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道:“林姨吗?楠楠在我家,你来接她回去好吗?好,再见!” 华明宇安慰着将着我推进房里,轻轻地带上了门,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委屈的泪又流了下来,垂头坐在床沿上,真是莫明其妙的被人乱扯一气。门外传来了林素月的声音,紧接着王立楠哗然大哭的声音,好似别人怎么欺侮了她似的,估计周月娥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天下父母心,谁不护着自己的子女,周月娥自然不会让华明宇无辜受冤。 华明宇将事情原委简略的说了一遍,片刻听到林素月冷声道:“楠楠,快跟妈回家,你怎么这样不知耻的赖着别人,天下好男人有的是。” 王立楠哭闹道:“我不要,我就喜欢明宇哥,妈,我不走……” “你再丢人现眼,妈可跟你爸爸说了,还不快走!” 王立楠总算被拖走了,我背上了包,开门走了出去。周月娥正下楼梯,听到声音又回头道:“楚楚啊,吓着了吧!别怕,那丫头脑子肯定不正常。明宇,你好好陪陪楚楚。” 我的心里异常的烦燥,伤感地道:“周阿姨对不起,给你们添烦麻了,我回去了!” 我快速跑下楼,华明宇直冲下来,拉住我探问道:“楚楚,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我看着你睡的挺好,就去隔壁上了会电脑,我没想到王立楠会来,我向你道歉。” 我淡然地摇头道:“这不是你的错,不能因为我使你们两家关系破裂,董事长……我回去了!” 他拉起我的手,决然地道:“我送你回去,但我们两家的关系不会因为你避让或出现而变,你别想那么多,这都不是你需要想的,你只要记住我爱你,其他的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能信任我吗?” 他驻足扶着我双肩,紧盯着我的双眸,那探研的神色仿佛要洞悉我的内心。我顺从地点了点头,他才舒展愁眉,笑逐颜开地道:“你怎么变得这么软弱了?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从你的眼里看到了倔强。” 我垂着头,撅嘴道:“都是你害得我,让我时喜时悲,变得患得患失,我觉着自己都不是自己了,要不,我们都再好好考虑考虑?” 他将我推进了车,厉声道:“你想都别想,还要考虑什么?下个月的公司庆典,我当众宣布你是我女朋友的事实,十月不七月我们就订婚,十月我们就结婚,免得夜长梦多,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大龄青年吧,嗯?” 我侧头不确定地探问道:“你确定真这么爱我吗?我们还没交往多久呢?” 他一个急煞车,我险先撞到玻璃,心惊肉跳地尖叫道:“你干什么呀?” 他挑高眉毛,正色道:“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跟王立楠结婚啊?傻了你啊!” 我被他激动的神情,感动的无语以对,郑重地发誓再也不会了,他才又神态自若地开动车。我无耐地叹气,情啊…… 第十五章 晚宴 江南的六月正是黄梅雨季,阴雨绵绵,时而还是暴雨倾盆,房里潮湿,布帘似能拧出水来。以前北方少雨干燥,总向往南方的湿润,长期立在江南烟雨中时,却又泛起了烦腻。 再过几天就是公司的庆典,好像邀请了许多行内精英,人人忙着做准备工作,我与钱瑜一起帮着整理会场。 若大的会场足可容下几百人,就像大学时的大教室,我跟钱瑜负责摆放公司的简介。突听得人道:“我听说董事长要来个双喜临门,我猜一定是总经理要定婚了。” 另一人似信非信地道:“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包打听,连董事长的事也不放过?” 我停下了手中的活,好奇地打量着那人,头发花白挺着肚腩,一看就是那种特爱管闲事的人。 “怎么你不信,我告诉你,听说董事长想让儿子娶怀想集团王红伟董事长的千金。听说华董跟王董一起下乡,后来喜欢上同一个人,但是两人英雄惜英雄,并没有因为女人而闹翻,相约谁考上大学,就让谁。结果呢王董事长考上了大学,华董就退出了。华董事长,招工做了政府职员,咱们华方集团有今天,离不开当初王董的支持。你想啊,初入商海,多难啊?” 他说得津津乐道,边上的人都慢慢地围上了他,他就更得意了。我只是竖起耳朵,却没有靠近,我想得到信息却又不想走进事非。 “真的假的,你从哪听来的呀?” “当然是真的,咱们公司的人事科的王红梅就是王董的妹妹,我老婆跟她的小姐妹的小姐妹是小姐妹,能有假?” 我错愕地抬起了头,这才想到,如果王红梅最初是提防我,那么现在的冷言冷语,定是因为王立楠。有回她拿着报纸冷嘲热讽,我还笑着附和第三者插足可耻,难不成她是指桑骂槐?那我企不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 “要不是王红梅小学没毕业,那会一直呆在人事科,听说也马上要提科长了。哎,人家跟咱们不一样,我们要养家糊口,人家是在打发时间。” “切,我不信,她去怀想集团不是更好吗?” “自已人一起,反而可能会伤及亲情,你们到外面可别瞎说,我可不承认。” 大家哈哈大笑道:“包打听,你自己别又嚷嚷就不错了。” 我怔怔地立在一旁,这消息一定会马上传开,那么别人一定会真以为我半路抢了华明宇,那我不就真成了第三者了吗? 钱瑜轻晃了我,好奇地道:“楚言,你想什么呢?” 我扔下了资料,边跑边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急按着电梯安钮,电梯一停就冲了进去。电梯即将关门的瞬间,一手一挡,电梯门重又开了,华永星与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我觉着自己的脸皮微颤,点头道:“董事长好!” 他闻言,朝我淡然地点了点头,眼神扫过我的瞬间,眼里闪过复杂的神情。我心虚垂下了头,心里乱成一片,猜想死定了,一定是王立楠状告到他那儿了。 平日里快速的电梯,这会儿慢悠悠的。只听得他淡然道:“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佯装镇定,微笑着抬头道:“董事长是问我吗?我是人事科的。” 我不敢报出自己的名字,他威严的面容让我胆怯,或许是因为华明宇的关系,因为得失才变得胆小。 他沉默不语,电梯一到十六层,我侧身出了电梯,朝华明宇的办公室走去。章新晨慌张地立了起来,轻问道:“你怎么来了,华总现在正忙着呢?” 我急问道:“多久才好啊?你帮我去问问,我有急事。” 章新晨为难地道:“那你少等,我去看看。” 章新晨光轻敲了门,推门而进,门开的瞬间忽听得一声:“就算林姨求你帮个忙……” 我不自觉地靠近了门,隐约听得声音,但模模糊糊的,好像是王立楠病了,不肯吃药,让华明宇去劝说。 听到了脚步声,我慌忙溜出了门,在转角处看到林素月冷若冰霜地昂头走至电梯口。重重地按了下电梯,转头冷声道:“我就不信你连父母的话也不听,哼!” 她一进电梯,我跑到电梯口一看,电梯是上了十八层,那不就是华永星的办公层吗?我转身跑进了门,章新晨朝我指了指门,我推门而进。这是我第一次走进他的办公室,若大的一层楼,一半是他的办公室了,外边摆着一套真皮沙发,里边就是宽大气派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几部电话,后面是书架,摆放着装饰品和书籍。 我无心仔细观察,华明宇冷然地垂靠在椅上。听到我进门的声音,抬起了头,脸上恢复一丝笑意,凝视着我探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上前拉我到沙发上坐好,揉着我的肩,追问道:“你不会是想我了吧?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许久了。” 我挣脱他的手,不快地道:“你还有心开玩笑,我都快烦死了。公司里都在传你要跟王立楠定婚了,真的?假的啊?” 华明宇抬起我的头,目不转睛地直视我的眼眸,厉声道:“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我华明宇决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何况是婚姻大事,下回再这样问我,我可要发火了。再说一个黄毛丫头,订什么婚啊?”我又一次被他打败了,紧紧地抱着他,娇嗔地道:“可是别人会以为我是第三者,以为我是傍大款,我怎么办?” 他轻拍我的肩道:“傻瓜,假像是遮不住真像的,你见过你自己的影子遮住你的人吗?虚的就是虚的,你越来越像南方小女人了,多愁善感,不过我喜欢,我更有保护你的机会了。” 电话铃响了,我惊唤地道:“一定是董事长打来的,我看到王立楠的妈妈坐电梯到十八层了。” 华明宇似笑非笑地耸耸肩道:“不接就是了,王立楠是给她妈妈宠坏的,说是发高烧了,一定要我送她去医院,十有八九是假的,不理她。” 坐了片刻,章新晨敲门说吃饭的时间到了,华明宇拉起我的手,笑道:“走,我们去辟谣去,这事还真怪你自己,要是一开始咱们就招摇过街,不早结了吗?” 我撅嘴斜了他一眼,跟在他的后面,罢了,反正横竖要被人议论,随他去。电梯里进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十层已是拥挤不能再进人了。华明宇朝我使了个眼色,还未等我明白,他用手撑着壁,将我围在角落里,几乎是胸贴着胸。 我羞红了脸,苦着脸朝他摇头。他屹立不动。电梯里一片肃静,但我却感觉到别人表情的变化,马上要成为头条新闻的主要人物了。 电梯一停,其他人都快速出了电梯。我推开华明宇道:“你也太……太……” 他一脸得逞地快活,拉起我笑道:“说不出就别说了,走吧,你看那些色色的眼睛,我早就想如此了,这下没人打你主意了。快走吧!” 我甩开了他的手,撅嘴道:“谁打我主意了,胡说八道。” 我快步向前,一进食堂,总觉着别人都用异样的眼睛看我。索性昂起了头,光明正大地立在华明宇的前面。端好了饭,华明宇指指边上的位子道:“坐那边吧!” 这下探头看来不在少数,甚至有妒忌的目光。我跟华明宇第一次这样面对面而坐,华明宇还霸道地将我碗里的排骨一夹,似好心地道:“肉少吃点,长胖了,可不好,我帮你解决了。” 我怒瞪了他一眼,压低嗓门道:“喂,华总经理,你带头谈恋爱,就不怕其人跟风?” 他抬头扫了一眼道:“你错了,是我们跟他们的风,你看看,这一对对坐一起的还少吗?快吃吧,估计公司里再也没人打你主意了。” 我一脸黑线,思忖着是该大胆的面对了,既然自己觉着快乐,为何不把他牢牢抓在手心。我要把上次的阴影从心头永远的抹去,勇往直前。 午餐后,华明宇送我到人事科,才转身离去。钱瑜探头进来,羡慕地道:“楚楚,你太幸福了,华总可是我们全公司女人眼中的钻石,你没见别人妒忌的目光啊?” 我笑问道:“怎么你也妒忌了?” 她撇嘴道:“那有,我有自知之明,恭喜你哟。” 我皱眉道:“你也太夸张了吧,我们只是交往中,又没有结婚,有什么好恭喜的。” 她趴在我的背上,边挠痒痒,边笑道:“做了夫人,别忘了我,最好现在就让你的王子,给我加点薪水,我要准备红包。” 王红梅推门走了进来,淡淡地道:“钱瑜,你们布置好会场了吗?” 我这才想起,钱瑜拉着我出了门。一出门,钱瑜撇嘴道:“真是,倚老卖老,自己天天坐着不动,就会使唤我们。” 临下班前,总算把任务给完成了。红色的桌套,椅套,鲜红而醒目。回到办公室,王红梅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忙上前惊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的眼眶微红,忍着痛道:“拿点资料,不小心从梯上摔下来,快帮我打电话,好痛。” 我惊惶失措地提起电话,拨打了120.又拨打了华明宇的电话,那头传嘟嘟声,急得我直跺脚。 又重拨了一个他才接听手机,但声音低压道:“怎么了?我现在有事!” 我急切地道:“宇,王阿姨摔坏了,你派个人来吧,我们这一楼都是女的,我不知怎么办好?” 他立刻大声道:“你别急,我马上下来,你等等。” 王红梅紧咬着牙关,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看来是挺严重的。我跪在地上,让她靠在我的身上,安慰道:“王阿姨,你忍忍,马上就来人了。” 她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感激地点点头,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第一次仔细看她的脸,还觉着她的鼻子,挺像自己的,还有唇瓣的弧度。好奇地道:“王阿姨,我们俩的鼻子与唇好像的,要是眼睛与脸型也像,那别人一定说我们是母女。” 她睁开眼睛,抬头看向了我。华明宇冲进了门,探问道:“王姨,怎么摔得这么严重?” 王红梅眉头深皱,轻声道:“从梯子上摔下来,又撞在桌子上,要是楚言不回来,我恐怕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被发现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华明宇朝我点点头,郑重地道:“看来得派个男的到你们科室,有些事看似不危险,还是有隐患的。” 王红梅道:“都是我年纪大了,看来我真的该退休了,反正我又干不了什么活,占着位子也不是事,这回下定决心内退,回家抱孙子去。”过了几分钟,医院的人总算来了,将王红梅扶上了担架,可担架太长,进不了电梯,只好将她抱着下了楼。不知伤哪了,她的脸色惨白,眼神也有点散。 我提着包跟上了救护车,华明宇嘱咐了一下医生,开车跟了上来。挂了盐水后,王红梅神质又清醒了点,侧头瞄了我一眼,复又无力的闭上眼睛。 第二十章 到了医院后,王红梅被推进了检查室,华明宇办法手序后,王红梅的家人才陆续赶到。她的丈夫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穿得像个暴发户,焦急地只打转。 一个瘦高个的男子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在他的身上洋溢着沉稳与淡定,像是一汪深潭,看不见它的底线。只听得他边走边问道:“怎么样了?” 华明宇立了起来,迎上前道:“王叔叔你也来了,正在检查呢?” 我猜想大概是王立楠的爸爸吧,大概是我打量得太久了,他侧头朝我看来。我忙闪躲了眼神,佯装不见。只听得华明宇笑道:“怎么了王叔叔?噢,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楚言,王叔叔也是第一次见吧!” 我微笑着轻唤了声:“王叔叔好!” 他一脸凝重地打量着我,像是陷入某种沉思,片刻才抬头道:“你好!” 正说着,医生将王红梅推了出来,大家都挤了上去,齐问道:“医生,怎么样啊?” 医生正色道:“骨盆摔裂,内有积血,需要立刻手术,左腿骨折,不是太严重,你们谁是直系亲属?快去办手序,签字吧!” 没想到这么严重,我跟华民宇都有些傻眼,王红梅的老公嘟嚷道:“让她早点退休,别再逞强了,她就是不听,这下吃大苦头了。” 王红伟急催道:“妹夫现在抱怨还有什么用啊?快跟护士办手序去啊!” 看着王红梅丈夫跌撞的身影,王红伟无耐地摇摇头,又向医生询问了一番。 一直到晚上七点,王红梅才被推到病房,房里挤满了她的家人,我拉拉华明宇的手,低声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华明宇点点头,朝王红伟道:“王叔叔,那我们先回去了,医药费公司会派人来结的。” 王红伟立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妹夫,那我也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吧!” 一番告辞后,三人一起退出了房。王红伟边走边道:“楚小姐是吧?你是哪里人啊?” 我一怔,华明宇笑道:“她北京来的,我还以为楠楠都跟你说了呢?” 王红伟感叹道:“她只跟她妈妈亲,我也没空管她。我原本以为你能管住她,看来没希望了。” 没想到王立楠,那个蛮公主的爸爸这么明事理,而且和蔼可亲,不由得侧头多打量了他一眼。没想到跟他的眼神碰了个正着,我微笑着点点头,实则心里没来由的慌乱。 华明宇似察觉出异样,绕着我的肩,笑道:“谢谢王叔叔成全,楠楠那里还望你帮着解释一下,我可一直当她是妹妹。” 王红伟摇头叹道:“你小子,也不给王叔叔留点面子,今天可真不是什么好日子,祸不单行啊,妹妹伤了,女婿没了,走了,回头见吧!” 跟华明宇笑着摆了摆手,王红伟一上车,华明宇也催促道:“快上车,吃饭去,饿了。” 雨天天暗的早,街头霓虹闪烁,行人匆匆,汽车开过湿湿的路面,不时发出唰唰的声音。华明宇似不经意地探问道:“楚楚,王叔叔怎么这样看你?你见过他?” 我紧闭双眸懒洋洋地道:“大概是好奇我是怎么抢走他的好女婿的吧?不过他看上去好斯文哟,你信不信,你跟他站一起,选他的女人比你多。” 我端坐起来,侧头打趣着。微弱的光下,华明宇收起了笑容,严肃而醋意地道:“你少胡思乱想,他一个老头,有什么好的?以后你的眼里只看到我就行了,听到没有?” 我哈哈笑道:“华明宇,你不会吃醋了吧?既然老头没什么好?那你担心什么呀?” 他摸摸脑袋,滑稽地道:“对啊,我担心什么呀?跟你在一起,觉着自己都笨了,你可真能整人。” 我哼了声道:“谁整你了,你少给我扣帽子。” 他立刻似求饶地道:“好好,是我错了,公主殿下,想去吃什么呀?” 我随口道:“你请客你做主,随便!” 他轻笑道:“还算有点权力,那就去吃川菜吧,辣它一辣。” 结果两人都辣的直伸舌头,喝了一肚子的水,出了门,还觉着自己的舌头,还是麻麻的。我吐着舌头道:“哥哥,我们现在去哪啊?” 他昂首阔步,挥了挥手道:“上车,带你去好地方!” 片刻车子转到了一家服装店前,觉着好眼熟,我疑问道:“怎么又来服装店啊?” 他拉着我道:“走吧,这是一个朋友开的,过几天就是公司庆典了,你这个女主人当然也要闪亮登场,走吧!” 我挣脱道:“不要了,这里的衣服很贵的,上回那些衣服你扔了吗?” 他佯怒道:“给自己所爱的女人买衣服是男人的福气,怎么,你不喜欢?那你想谁给你买?上回的衣服都在家里挂着呢?自有穿的时候,可这回不同,快进去吧!” 我被他推进了门,店员立刻笑迎了上来,华明宇这回是揉着我的肩边看边问道:“小姐,把合我女朋友的漂亮衣服,全试一遍,如果她喜欢,我都买。” 店员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我真觉着自己是上帝,被高高捧起。关系不同了,连试衣服的心态也不同了,上回像是一种任务,而这回是搜寻自己喜欢的衣服。衣服对于女人有更深一层的意义,如果你拉开衣柜,里边全是崭新的,属于你的漂亮衣服,一定会觉着此生足矣,仿佛全世界都被自己拥有。 试了近一个小时,我转了转胳膊,疲倦地道:“就试到这吧,累死了。” 华明宇立了起来,指着衣服道:“把这件,这件,还有那套全都包起来,还有这些鞋子,全打包。” 我惊唤道:“不用那么多吧,不就一个晚宴吗?” 营业员笑道:“小姐,有人买单,你还推辞什么?换是我高兴都来不及!” 那些个营业员大概是记得华明宇了,怪不得全给成套的上,换身衣服,换双鞋子。华明宇径自去收营台付款,心想他一定要买就随他了,反正衣服多决不会嫌烦的,那我就欣然接受好了。 拎着一堆的衣服出了门,他还笑称道:“我老婆真好,现在就知道精打细算了,按我的意思,刚才试的全买了。” 我睨了他一眼道:“把我宠坏了,以后你自己负责,别怪我。” 他打开了车门,将衣服放到了后座,笑道:“成,钱是挣的也是用来花的,这点小钱我自信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送你回去吧!” 他将我送至门口,见房里亮着灯,将衣服递给我,告辞而去。 方晓如闻声探出了头,惊唤道:“哇,买这么多衣服啊?快让我瞧瞧。” 将所有衣服往床上一扔,方晓如边拿边羡慕地道:“到底是有钱好啊,哇,一条裙子二千多啊?楚楚,你发达了。” 吃了川菜,觉着口燥舌干,倒了杯水边喝边道:“不就几件衣服吗?他坚持要买,所以就买了,再说女为悦已者容,我也是为他争面子。” 说完,又觉着自己讲话有点酸,有丝炫耀的成份。方晓如的脸上一丝失落,那是一种不甘心的妒忌的神情。大概换成是我,我也会表现出这样的心情,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认为自己比别人差。 她快速浏览了一遍,说句客套话就退出了门。我兴致勃勃地拿起这件,又翻动那件,刚才试衣的疲倦早又消失了。 手机响了,果不其然是华明宇的。“水水,我以后私下就叫你水水了,水水是我专用的称呼,亲爱的,你上床了吗?想你的鱼” “还没有呢?鱼一定没睡,因为我看你睁大的眼睛。早点睡吧我的王子,我去洗澡了,谢你送的礼物。水水” 洗好澡回来,看到他的短信:“长夜漫漫,让我们在梦里想见吧!想你的鱼” “好吧!我上床了,现在数一二三,一起做梦吧,我的王子!” 第十六章 六月十八日,单位门口的三根旗杆上飘着崭新的旗子,每个楼层都摆放着娇艳的鲜花与绿色的植物。本来办公室安排我去接待来宾的,不知为何临时又取消了,一定又是华明宇改的旨意。 王红梅还躺在医院里,上回去看她,她再三道谢,还说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对我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我转不过弯来。 我还以为会像韩剧里一样,华永星会塞给我一张空支票,冷然地道:“请你离开明宇,你要多少钱,你自己填,你不适合他。” 甚至我把自己的话都准备好了:“对不起董事长,我们是真心相爱,请你不要拿钱来侮辱我们的感情。” 这样的对白我在心里不知默念了多少次,庆幸地是华永星没有来找我,也没有见过他。心里还总觉着不踏实,王立楠就像一条臭水沟横在我们中间,虽然能轻易跨过,但是总会闻到臭味,让人不爽。 华明宇一天没见影子,大概是被那些研讨会、交流会忙得焦头烂额了。开始以为他一副玩世不恭地表情,一定是靠着老子混日子。没想到在工作上,他要求极其严格,上回工地用错了材料,他要求全盘重来,损失高达几百万。平时对同事笑容可掬,但一旦涉及到原则性问题,决不包庇妥协,怪不得华永星将总部交给了他,自己放心地回宁波分部。 我觉着自己对他的不仅仅是喜欢,是爱,还有与日俱增的崇拜。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那个人的影子在逐渐消失,无论是甜蜜还是痛苦,都将成为回忆。 而此刻我深爱的人就在我的身边,曾经以为自己会痛苦一辈子,现在想来感情就是需要彼此一起支撑的帐蓬,如果一方弃手不干了,你就是死命坚持,也终将倒塌,当另一个人帮你撑起另一半的时候,虽然还是这顶帐蓬,但阻挡的是今日的风雨,留下的也是今日的美好。 五点钟的时候,华明宇终于打电话来了,他急切地道:“楚楚,我现在走不开,我让章新晨带你去工作室化妆,然后再带你来到宴会厅。亲爱的,打扮地漂亮点,你可是我的脸面。” 我没好气地一字一句清晰地道:“知道了,为了你的脸,我穿漂亮点!” 他又叮嘱了几句,才收了线,我真是服了他了,怪不得古人称自己老婆为贱内,大概就怕她们出门成‘强外’了,以此告诫吧。 刚一下楼,就看见章新晨。我边上车边问道:“晚上,你带女朋友吗?” 章新晨笑道:“不带了,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到时出岔子可不好。” 我惊问道:“什么大场面?都来了什么江湖怪胎?” 章新晨呵呵笑道:“江湖怪胎?他们可是全国有名的评估专家、建筑老总、一些华总的朋友,都是大鳄级人物。今天开了一天的会,估计晚上是以娱乐为主,个个都带女伴的,所以华总让您压倒群芳。” 我撇着嘴苦笑道:“我又不是杨贵妃,他真是想得出,我才不管呢?难不成那些人长四条腿,两个脑袋,哼,我这平民百姓,今天就闯闯这个上流社会了。” 章新晨又呵呵笑道:“我知道华总为什么对你痴迷了,你的话让人烦事抛脑后,哎,我女朋友像个闷葫芦似的,我问一句她答一句,从不主动说。” 我指着路,拐了几个弯就到小区了,我笑嗔道:“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别人的老婆总是比自己的好,告诉你,自己的老婆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你等等,我换好衣服就下来,不过可能要有点时候噢。” 他笑道:“我也知道你们女人也都一个样,打扮没有几十分钟是摸不出门的,快去吧。” 回到房里第一件事,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然后选了条黄色的连衣裙,高贵而且更衬出我皮肤的白皙,吊带的款式,幸好露的多的是后背,前面只是若隐若现地看到乳沟,丝滑的面料,更突出我玲珑的曲线。 满意地在镜子前转了几个圈,穿上高跟鞋,拎着镶满珠片的小手带出了门。感觉自己真的是灰姑娘,走在破旧的楼道里,跟这身服饰格格不入。 章新晨打开车门,凝视着我唤道:“真是人靠衣装,我差点没认出来,公主,快上车吧,王子一定等急了。” 章新晨一路赞美打趣,让我信心十足。又转到行象设中心,将头发做了一次性大波浪,化了淡妆,才出了门。中途就接到华明宇的催促声:“到哪了,晚会就要开始了,我得领着你亮像呢?” 我不耐烦地笑道:“快到了,真是的,要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有这种美事吗?” 他这才笑呵呵地挂了电话,一到酒店,就看见华明宇焦急盼望的身影。下了车后,华明宇咧着嘴笑愣着盯着我,夸张地表情让我咯咯直笑,重重地拍了一下他道:“干什么呀?口水要流出来了。” 他也不顾进出的人,抱着我晃道:“你太漂亮了,你不悔是我华明宇的老婆。” 我推开他佯怒道:“谁是你老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再以貌取人,我可不高兴了。难道我就是花瓶吗?再说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别人会说你自卖自夸的。” 他爽朗清脆的声音,引来了别人的目光。我急忙挽着他的臂膀,拉他进了门,真是丢人现眼。酒店里灯火辉煌,华明宇介绍道:“今天是自助餐,会跳舞吧,等会只许跟我跳,听见了吗?” 我撅着嘴道:“喂,你太霸道了吧,为什么呀?我就不,除非你也只跟我跳。” 他举手投降道:“好,随你,但我会一直立在你身边的。” 边上台阶边问道:“你是集团总经理,到时你能稍稍想起我就万幸了。听说都是重量级人物,不会全是老头吧?” 他辩道:“谁说的,我是老头吗?现在立足商场的,有许多都是有才的年轻人,你没听人说,三十不立,四十不富吗?有好些青年才俊呢?不然我会担心吗?” 我笑睨了他一眼,昂首挺胸地挽着他,想像着电影里的女主出场的画面,缓缓地走了进去。厅里已是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华明宇一进门,好几个人一起凑了过来,原来是他商业圈中的朋友。片刻将我们包围在了中间,有个戴眼镜的捶了一下华明宇,笑嚷道:“好小子,原来总说自己没空,都是佳人有约啊?怎么着,怕兄弟们眼红,金屋藏娇啊!” 华明宇握拳道歉,这时华永星与周月娥、王红伟与林素月一起说笑着缓缓而来,华明宇拉着我迎了上去。华明宇的脸上始终笑容满满,白色的竖领衬衫精神而帅气。但瞄到其他人的表情,特别是华永星的锐利的目光,我的心没来由的慌乱起来,微笑着挣开了华明宇的手。 华明宇上前笑道:“爸、妈、王叔叔、林姨,你们在哪儿碰到的?” 周月娥穿着一袭黑色地晚礼服,肩上披着红色的长绸披肩,上前一步,笑呵呵地打量我道:“小宇啊,今晚来的客人可不比你差,你可要自己上点心。” 华明宇立刻上前挽着我的肩,自豪地道:“谁敢?” 我微笑着打了招呼,华永星与林红伟、林素月三人始终没有吭声,林素月冷然地别开了头。华永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但我感觉到林红伟怪异的目光,仿佛在我身上寻找什么。我忙闪开了眼神,心想难道是因为王立楠吗?对了,为什么没有见到王立楠? 正疑虑着,王红伟的打趣声解除了我的尴尬,他笑道:“永星啊,看来我们是做不成亲家的了,我那个丫头相差太远了。” 林素月不快地斜了一眼王红伟道:“你胡说什么呀?夸赞别人也不用贬低自己啊。” 说完径直向前而去,王红伟苦笑道:“更年期症状没办法,脾气越来越燥了。” 华永星这才淡笑道:“女人都这样,娇情,怎么不见楠楠?” 王红伟脸上又添了一层无耐,淡笑道:“说是去接什么长头发了?现在年青我真是搞不懂她们,长了剪,剪了又接,要开始了,快走吧,老华你今天可是主角啊!” 华永星与王红伟一路跟别人打着招呼,华明宇拉着我,在我耳际嬉笑道:“这下万事俱全了,我爸那个老顽固也没话说了,走吧,立前面去。” 第二十二章 司仪说了开幕词后,华永星上台说了些客套话,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好似一下子变了个人。华明宇边鼓掌边轻声道:“我爸你别看他年纪大了,还是有点风采的,对吧?” 我笑睨道:“没人说不是,小华同志。” 华永星讲得极简单,紧接着就是宴会开始了,这是一个可容下上百桌的厅堂,只是今天把桌多撤到了两边,改成了自助餐。服务员将酒水、饮品源源不断的端了上来。 华明宇不断地跟人打招呼,又将我介绍给别人。微笑、点头、握手,重复得我头晕晕的,笑容也是僵硬的,还真亏做了二个月的服务员,不然脸早拉下来了。华明宇还时不时跟人用英文聊上几句,我只能隐约听出大概。我趁机逃离了他的身边,端着盆子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还真像演电视剧,女人们个个是盛装淑女,跟盆里的甜点一样精致。时不时有人朝我视来,我佯装不知,只管吃自己的,再饿下去,估计我更晕了。 “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害得我满场子找你。” 我抬头笑道:“饿了自然是在有食物的地方,还说把我喝进肚里,连我饿了你都不知道?都八点了多了,你不吃吗?” 他坐至我前面,拿起餐巾纸,擦擦我的唇瓣,宠溺道:“来时为何不先吃点东西?” 我忙打开他的手,羞赧地道:“喂,这是大庭广众,别人会笑话的。” 他闪了闪眼睑,耸耸肩无所谓地道:“让他们去笑好了,我无所谓,我喜欢。” 我一脸黑线,一抬眼可恶的身影落入眼帘,我复又低头轻声道:“鱼,臭水沟来了,你自己接招,我先避一旁了。” 他疑惑地回过头,瞬刻立起来道:“你慢慢吃,还是我避了,等会儿就来找你,别走开了。” 我“哦”了声,估计王立楠没有留意到我,因为我把头发烫了,后面别了个小皇冠。没出几步,就听到她的声音,我不自觉地立了起来,佯装选菜。只见王立楠拉住华明宇的手,跳到跟前转了个圈道:“明宇哥,你看我有什么变化?” 华明宇淡淡地道:“头发变长了,你爸爸早告诉我们了,我有事,你自己玩吧?” 王立楠抓着华明宇的手不放,撒娇道:“不要,等会儿你陪我跳舞,做我的舞伴。” 华明宇挣开了她的手道:“对不起,我有自己的舞伴了,你另找吧。” 华明宇转身向前,王立楠紧跟着,不知说些什么?我气恼地放下了东西,拿起红酒,猛灌了一杯。从未喝过酒,难受地直呕。 一只捏着餐巾纸地手伸到面前,探问道:“给,没事吧?” 我边接边谢道:“谢谢你,没关系。” 我边拭唇角边抬头,扫过他面容的瞬间,我面如土灰,唇瓣微微地颤抖,手中的纸飘落跟前。 他惊愕地表情不亚于我,刚毅的脸陡然间黯然失色,随即似残雪发着冷冷地寒光,眼眸里是深深地恨意。 他的目光激起我的怒火,我似见着仇人一样,转身就跑。泪水盈眶,我漫无目地的在人群里穿梭,我只想离开这个厅堂,可是心沉沉地,晕头转向,时不时跟人碰撞,似乎走进了漫长的隧道,找不到出路。 “水水,你怎么了?不舒服了吗?脸色这么苍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华明宇关切地声音响起,我眼前泪雾蒙蒙,他的面容也模糊一片,紧闭了眼眸,任凭眼泪滑落,才看清他的焦急的脸。 我依在他的胸前,无力地道:“宇,我胸闷的难受,你带我到外面透透气。” “你装什么呀?恶心死人,明宇哥你别听她的,她一定看见你跟我在一起,故意地。” 王立楠挑衅地话语,反而击起我心中的倔强与斗志,冷然地盯着她,目不转睛地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眸,像是两把冷剑直射她的心扉。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眼里有一丝胆怯,却又蛮横地挥手道:“你瞪谁呢?信不信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王明宇抱着我,自然没有察觉到我的眼神,怒斥道:“王立楠,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书都读哪儿去了?” 王立楠哭丧着脸,泪涟涟地指着我道:“明宇哥,你总是护着她,我以为你喜欢长发,我去接了长发,为什么你不喜欢?” 四周的人都闻言侧目而视,华明宇扶着我出了门。我回头的瞬间,看见她阴冷地脸,仿佛跟我是血海深仇。林素月急步而来,拉起王立楠就走。 华明宇扶着我到了二楼安全出口,低头打量着我道:“好些了吗?到底怎么了?” 我抱着他,倚在他的肩头,像是落水抓住了一块浮木,又怕他担心,淡淡地道:“可能是里面空气太闷了,宇,我想回去了,我本来就不适合来这里。” 他紧紧地揉着我,安慰道:“谁说的,你别听王立楠瞎说,我陪你在这里静静心,坚持一下,我还要请你跳第一支舞呢?” 他的手机响了,片刻他才不耐烦地接了起来,朝我做了个禁言地手势道:“爸爸啊,好,我马上过来。” 我轻推了他一把,佯装笑道:“你去吧,等会儿我就进去,今天是重要的日子,不然董事长该生气了。” 他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我朝他使劲地挥手,使眼色,他才转身离去。 我的心灰意懒地在墙角蹲了下来,竟然还有一丝心痛的感觉,怪不得别人说初恋是一辈子难以忘却的记忆,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哦,对了,他本来就是有名的建筑设计师,如今他更有名了吧?我心里微微惊颤,难道我这辈子就因为他跟建筑扯上关系,也顺理成章的喜欢华明宇吗?不,不是的,这样对华明宇的不公。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定是我胡思乱想。 我紧紧地抱着欲裂的脑袋,仿佛我的头也被观音的金箍圈套住,正接受唐僧诵经的折磨。可是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难过?难道还在恨他的始乱终弃吗?我不是也有爱人了吗?我还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甚至示弱吗?我为什么在感情面前总是个弱者? 不,这样只会让别人觉着我可怜,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我的脑中混乱一片,矛盾地思来想去,嚯地立了起来,冷然地喃喃道:“不,这不是我,我一定要坚强,早在半年前就了结的事,还有什么可想的,我一定学会勇敢地面对他。” 心里释然了许多,拉了拉裙子,回头察看了一下裙子,正欲迈开脚时。一个身影闪了过来,我愕然地探去,他近在眼前。 一把抓住我的手,恨之入骨地道:“没想到你是个贪财的女人,装得像纯情的公主,就因为他比我有钱吗?” 我惊愣了片刻,气得眼快冒血,用力挣脱,不知那来的勇气,使出全身地力气,一掌甩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我愣在原地,他仿佛木雕一样,面容僵硬,只有冷冷的又隐着痛楚复杂眼神,直盯着我。 许久,他才拂了拂面颊,怒目向相,咬着字,阴森森地道:“你据然打我。” 我似从梦中醒来,紧握着拳头,直直地盯着他深黑的眼眸,噙着泪道:“原本以为还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可我没想到你这么无耻。今天怎么有勇气立在我的面前,是不是孩子生好了,那女人变成黄脸婆,你又后悔了?你没有健忘症吧?是你的女人拿着医院的化验单到我单位来求我放弃你,那时你在哪里?我从北京逃到杭州,为什么你还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滚开,我永远不认识你,那叫齐晖的男人,早在半年前就在我心里死了,死了……”我重重地推了一把木愣的他,掩面奔到门口,侧头轻擦了泪水,深吸了口气,强端着笑容,没事人一样地高傲地走了进去。发泄了一下,心情确实舒缓了许多。 突然灯灭了,一束光线从顶上射了下来,将我包裹在中间。我抬头望去,原来顶上一层是可以移动的,慢慢地露出了各种舞厅的设备。从喇叭中传来了章新晨的声音:“各位来宾,接下来宴会的高潮,请各位王子与公主翩翩起舞吧!” 原来我正走到了舞池的中央,灯光使我的衣服灿灿发亮,目光都集到我的身上,我忙往旁边撤离。华明宇三步并做二步走到我面前,绅士地伸出了手,笑容满面地道:“公主,等你好久了。” 我动容地伸出了手,心想我还有什么可伤心的,这么优秀的男人衷情于我,我该三生有幸,或许人生自有定数,关关相扣,没有失败就不会逃离,没有逃离就不会遇见,没有相遇就没有现在。我应该高兴,苍天让他等着我,我应该感谢,我得到这样的爱情。 华尔街的优美的旋律响起,随着他的步伐翩翩而起,心放松了,脚步也越来越轻盈。华明宇在我耳际大声道:“我可是让章新晨一直盯着大门,就等你进来呢?你是今天的公主。” 一片掌声后,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我凑上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感动地道:“谢谢你,鱼以后你就是我的心,我永远随着你而流动。” 他又嬉皮笑脸地道:“这个不过隐,好久没有吻你的唇了,滋润一下行不行?” 我顺手重重地拧了一下他的肩道:“你总是这样,没个正形。” 他带我转了个圈,辩驳道:“谁说没有正形,在你面前还需端着架子吗?看我们配合的多好?大学里学的吧?” 我点点头,一侧头,看见齐晖坐在一旁,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我真怕他喝醉了后,闪酒疯,把我也连带出来。 佯装不知地道:“鱼,那人是谁啊?这样喝酒,肯定趴下。” 正好音乐停了,华明宇牵着我的手,转身道:“是齐工啊,他是北京设计院的,他的作品在国际上也很有声望,未来设计建的领军人物。爸爸委托别人才请到他,做我们新投资渡假村的总设计师。” 他果然出山了,那女人说得没错,只有她能帮他更上层楼,只有她才是他的得力助手。罢了,事已至此,恨也无用,也无需再恨,就当陌路吧。 华明宇向章新晨坐的位走去,朝他道:“小章,去看看齐工,别让他喝醉了。” 章新晨笑应着跑了过去,我戏问道:“宇,你真是选对了,男秘书确实方便多了,不然有个美女在你身边,我还真不放心,你给章新晨加薪吧!” 他点头赞道:“用过几个秘书,小章确实不错,等他试用期满,我升他做总经理助理,地位与工薪两得。赶明儿告诉他是你的提议,让他记着你的情,怎么样?” 我拨浪鼓似地摇头道:“不要,难道你想让我买通他,做我的眼线?” 他揉着我哈哈笑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说明你把我放在心上。” 我一脸黑线,王红伟走至我们面前,一脸和善地笑道:“小宇,王叔叔请楚言跳个舞,你没意见吧?” 华明宇斜靠在椅上,笑嘻嘻地道:“王叔叔,你有这个魅力的话,就请呗,我没意见!” 王红伟轻笑着伸出了手,我迟疑了片刻,抿着嘴微笑着立起。华明宇朝我挥了挥手,我慢慢地远离他的身边。 “叫你楚言可以吧?你今年多大了?” 他的慈爱的眼神,让我想起自己的父亲,微笑道:“当然可以,我二十四了。” 他感叹地道:“让人羡慕的年纪,相较之下我们都老了。” 我笑道:“上天是公平的,您已年轻过不是吗?而且以您现在的资历,不知有多少年轻人向你看齐呢?” 他眼里注满笑意,点头道:“嗯,也是,有得有失,这才是人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让我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我女儿从小体弱多病,她妈妈凡事都由着她,造成今天任性,我代她向你道歉。” 我微笑着摇头道:“没事,她还小嘛,到二十了吗?” 王红伟凝视着我道:“虚岁刚二十,女儿长大了,跟父亲越来越没话了,也不知她在天天在忙什么?” 跟王红伟说话,似乎极其自然,没有一点心里负担,脱口道:“不会啊,我跟我爸爸关系就很好,有些事我都跟我爸爸说呢!” “令尊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呀?我得向令尊学习,他才是成功的父亲。” “我爸啊只是普通职员,今年就要退休了,我妈妈是护士,都退休很多年了,跟你们相比,他们都只是普通的百姓。” 这时音乐停了,王红伟微微点了点头,随后道:“哎,跟你聊着觉着曲了短了,有空让小宇带着你到我家来做客。” 我微笑着点头,转身回到了华明宇的身边。华明宇立刻拉我到身边道:“看你们聊得挺高兴的,都聊些什么呀?” 我依着他,耸耸肩道:“话些家常而已,不过觉着他挺亲切的,所以他问我就答了。” 华明宇紧紧地揉着我的腰,浓眉微皱,酸酸地道:“跟一老头有什么好聊的,别让王立楠以为你要抢他爸爸,她要跟你拼命的。” 我侧头嘟着嘴,伸手拧了拧他的脸,不快地道:“啧啧,瞧瞧你,连这样都吃醋,那你索性把我变成裤腰带,系在身上吧,真是的。” 他咧着嘴直笑,把前来请舞的人全给推了。我不自觉得环顾四周,齐晖已经不在了,大概回去了吧!或许中间还隔着误会,但是已不重要的,往事就是往事,只是回忆的片段。 渐渐地已无人跳舞,像成了茶吧,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周月娥唤了声,华明宇领着我走了过去。华永星淡淡地道:“小宇,你送林姨跟楠楠回家,我跟你王叔叔还有事谈。” 王立楠像只受伤的小兔躲在她妈妈的怀里,两只乌黑的眼睛却没忘向我发出敌意的目光,紧接着是挑衅的目光。 华明宇笑道:“反正也快结束了,这样吧爸爸,我先送林姨她们回家,再送楚言回去。” 华永星的脸上似有不快,周月娥附和道:“这样也挺好,楠楠要不要过去跟你爸爸道个别?” 王立楠异常平静而乖巧地道:“我们自己能回去,妈,我们走。华伯伯、周姨再见。” 林素月淡笑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见吧!” 但两母女转身射向我的却是箭,是矛,我觉着自己的头越来越木了,好似成了夹心饼馅,成了众矢之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好像是我搅乱了他们的生活。我垂首不语,我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华明宇是看出我的无助,将我按坐在母亲的身边,跟他父亲一起送前来告辞的朋友。周月娥凑近我问道:“楚楚,你有心事吗?” 我忙摇头笑道:“没有,只是觉着有点累了,我从来都没参加过这样的晚宴呢?呵呵,老土冒的灰姑娘。” 周月娥爽直地道:“阿姨就喜欢你这个性格,不像有些女孩子虚荣作做,灰姑娘有什么不好,阿姨也是小百姓出生,只是机遇好,小宇他爸爸赚了钱,不然还不是一样。有时啊,还宁可没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周月娥的言语似隐匿着某种感触,或许这些年跟丈夫聚少离多,造成了形影孤单的落寞,人生就像填不满的坑,而且是越挖越深。得到更多财富的同时,也付出了代价。 又说了些话,几乎都是我在听,周月娥在叙述。司机老张跑了过来,同周月娥轻声道:“夫人,董事长跟几个朋友有事去了,让您跟总经理一起回家。” 周月娥深叹了口气,不快地道:“这么大年纪了,总是熬夜,还说这里疼,那里痛的,真是的。” 第十七章 出行 庆典过去二天了,公司又恢复到往日的作息中,有所变的就是别人对我的态度,有奉承的,有妒忌的,还有就是提防的眼神,猜想是怕我一旦成事实,对他们不利吧! 我还是跟原来一样,喜欢独处,最多到钱瑜办公室里窜窜门。王红梅估计短期内是不能来上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加上年纪大了,更难恢复。 最近也没有招新工,也没有员工离退,很是清闲。立在窗口,看着街上穿梭的车辆,没来由得想起齐晖,他大概是回北京了吧,这样也好,一切终究恢复宁静。 “咚咚”传来敲门的声音,我边转头边道:“请进!” 没想到来了个不速之客,林素月淡笑着走了进来,淡雅如兰,按王红伟的年龄来算,她五十多了吧,可她看上至少小五岁,或许这就是有钱的好处。用钱去挽留青春,高档的化妆品,高价的美容护理,拉平皱褶,这是妈妈,那点微薄的工资所不能想的。 我立起微笑道:“您大概是找王阿姨吧,她摔伤住院了。” 林素月打量着我,恍惚了小片刻才柔和地道:“不,我找你,我们能谈谈吗?” 我一怔,我跟她似乎没有什么可谈的,心里不由得拉起警戒线。她在对面王红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倒了杯水给她,坦然地道:“您有话就说吧?”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推了过来,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张支票,我冷哼了声。抬头冷然地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苦着脸,恳求道:“楚小姐,不瞒你说,我求遍了全国的名医,才怀了楠楠,她从小体弱,医生说她的心脏和神经都很脆弱,受不起大刺激,性格偏执。可怜天下父母心,请你把明宇还给楠楠好吗?这十万元算是对你的补尝,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钱好商量。” 只觉着一股热量直冲脑门,脸涨得通红,怒声道:“华明宇不是我从你女儿手中夺来的,至于华明宇能不能回到你女儿身边,你应该上总经理办公室,拿着支票,跟他去协商。” 她还是央求道:“请你考虑一下好吗?算我求你,我们家楠楠现在暴燥易怒,我真怕她做出傻事。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会找到更好的男人。” 我低头厉声道:“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你只想到自己的女儿,你好像也该为华明宇想想,他为何要为你女儿负责?你女儿的心脏与神经脆弱,好像对他也不公吧?” 她顿了片刻,回复原来的冷傲,仿佛刚才的低头,是她如何的屈尊,立起来冷声道:“你缠着华明宇,无非看上他的钱。你说出来,我给你。”我紧握着拳头,气得直打哆嗦,指着门口冷声道:“给我出去,你以为你们有钱家的女儿就是宝,普通人家的女儿就低微地像跟草吗?还亏你是个母亲,我觉得你比你女儿还可恶,现在是我上班时间,请你出去。” “没爹娘管教的野丫头!”她拎起包,鄙夷地斜了我一眼,冷哼着昂着头,迈出了门。我摸着额头,倔强地忍着泪,晕眩地不知做些什么好? 门又开了,我紧闭双眸,用拳头重重地拍着桌子,冷声道:“你少拿钱来侮辱我!” 强忍的泪滴落在桌面上,久久无人回答,我默然地回头。齐晖冷俊的脸近在眼前,眉头深皱,怜惜地问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我吸了吸鼻子,擦拭了泪痕,淡淡地道:“不用你管,你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请你也出去。” 他上前抓住我的胳膊,用力的扳过我的身,面色凝重地道:“你确定这样就能得到幸福了吗?这是你想要的吗?华明宇真的能给你幸福吗?” 我挣扎着,他更加重了力道,我在他魁梧的身躯面前,就像是一只小麻雀一样,被他拎在手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是怒火中烧,怒气像风箱一样鼓动着我的胸腔,我憎恨地直视着他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他给不了,你更给不了!” 他垂下了眼睑,泛白的唇微微颤抖,悔恨地道:“是,我现在没资格了,可是我心里深爱的只有你。或许你不相信,那时我并没有跟郑珊珊有任何瓜葛,当我三个月后从广州回来的时候,你却不见了。她拿着一张化验单给我,说是你怀孕了,我当时尤如晴天霹雳,我疯了似给你打电话,去你家找你,都没有你的音讯,我甚至对你恨之入骨。现在我想明白了,一切都是她做的手脚,而我却真的把她当成你的替代品。” 我捂起耳朵,身子跌坐在地上,哭喊道:“你出去,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为什么要说出来,那又怎么样?” “楚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快起来,你这样让我如何能放心。” 泪如雨下,任由他将我拉了起来,他还是像从前一样,轻拂着我的背,默不作声。思潮起伏,只觉着自己的心难受的快停止了。 头顶在他的胸口,哽咽道:“为什么要这样?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总让我等你?你为什么要来杭州?” 齐晖紧紧地抱着我伤感地道:“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想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或许我们都结婚了,楚楚,如果你能原谅我,我回去就跟郑珊珊分手。” 我猛然地推开他,他怔怔地看着我,绝望、痛苦使他原本就刚毅的脸,更加的冷漠。我跌坐在椅上,无力地道:“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她说得对,她能给的我给不了,她能让你光芒四射。” 他抱着我的头,不甘地道:“不,我爱你,我等你高中毕业,等你上大学,才敞开了心扉,你知道我第一次向你表白,做多久的思想斗争吗?为了我们的好日子,我不断地努力。你不见的日子里,我像疯了一样,只剩下躯壳。我把郑珊珊当做了你,楚楚,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觉着自己的心脉断了几根,呼吸间觉着心痛,哽咽道:“齐哥哥,可是我的心里又装上别人了,如果我回头,那他怎么办?对不起,半年的时间改变的不仅是我们的关系,也改变了其他关系,你明白吗?或许这就是缘份,不然为何当时我们都不当面问清呢?” 齐晖突然放开了我,夺门而出。泪水顺着脸潺潺而下,仿佛是失了控的水龙头。过了许久,才回复神情,可心似被血淋淋地剥开一层,给华明宇发了条短信,请了个假,低垂着头,快速地奔出了大门,冲进了雨幕中…… 拖着无力的双腿,回到住处,关上门的瞬间,还是忍不住豪啕大哭。沿着门下垂着,坐在了地上。累了,抱着膝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没有一丝想挪动的意思,神情倦怠,意冷心沉。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受了别人的咀咒,让我今生情路坎坷,而且全跟女人有关,北京有个郑珊珊,杭州有个王立楠,是否既使我再找一个男朋友,还是会出现从中阻挠的人。 我就这样一直坐着,紧闭着双眸,想着从前,想着现在,脑子像桨糊一样,越搅越糊,最后变成了茫然。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然后是方晓如的说话声:“好像没动静啊,你确定她回来了吗?” “她说不舒服就回来了,谢谢你替我开门。” “正好碰到,举手之劳嘛!” 门外传来方晓如与华明宇的说话声,紧接着是轻轻地敲门声:“楚言,你在吗?华明宇来看你了,好像在,门保上了呢?” 我心里想回答,就是懒得开口。接着是电话响了,我这才睁开了眼睛,天都黑了,房里黑沉沉地,腿麻麻的,我双手撑着门,缓缓地立了起来。打开了门,自己径直卧在床上。方晓如戏笑道:“我不打饶你们了,你们慢聊。” 华明宇的脚步声进了房,又将门关上,他也没有开灯,在我的侧旁躺了下来,摸着我的长发,柔声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哪里不舒服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鼻子一酸,眼眶微红。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一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喉咙发哽,沙哑地道:“宇,我们结婚吧!” 他回抱着我,兴奋地道:“好啊,怎么突然想到结婚?是因为生病怕孤独了吗?太好了,要不我们先去领结婚证吧!” 还是结婚吧,那么所有的一切成了定局,心就不会摇摆,也不用再思前想后了。他似不信地道:“黑不咙咚的没有现实感,再说一次!” 我的不字还没喊出口,他已熟练摸到了开关,我忙侧过身,用手挡住了脸。他边拉我边笑道:“至于害羞成这样吗?还没到洞房花烛呢。快起来,让光明神见证一下。” 我推开他的手,轻嚷道:“不要,你别看我。你快回去吧!” 他不解地凑近,气息喷在我的手上,掰开我的手,惊慌地道:“眼睛怎么肿成这样?王立楠又欺侮你了,快起来,她到底想怎么样?” 我微微睁开了睛睛,他露着愤慨而阴鸷的眼神,随即又怜惜地扶起我,柔声细雨:“快说给我听听,有事我来承担。” 我倚在他的肩头,轻捶着他的背,几分埋怨地哽咽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么好,为什么?” 第二十五章 他呵呵轻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打心眼里,就是想对你好,这个回答满意吗?傻瓜,因为你值得我对你好,因为我爱你。快说今天怎么了?” 我欲言又止,思潮沸腾,心底里两个声音在打架,告诉他实话,不行,不能说,说了只会让他跟着难受。不说,说明你不爱他,你忘不了齐晖,不肯坦露心声。不,不能说,我曾经是很爱齐晖,可他结婚了,他有妻子了,无论怎样的感情都过去了,如果说了,会让关系更加的复杂。 “想什么呢?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吗?快说,再不说我生气了。” 我微微摇头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他眼里闪烁着探究的目光,我心虚地低下了头。我在气我自己,在自己爱的人面前,为什么又变得如此软弱。在外人面前的那种刚毅、爽朗荡然无存。 他叹气道:“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快去洗把脸,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从外面打包回来了。” 方晓如又出去了,他将推进了洗手间,看着镜中泪痕满腮,眼睑红肿,苍白的脸,不断用冷水拍打,复又抬头盯着自己在心里道:“楚言,你醒醒吧,如果你再为齐晖流眼泪,就是对华明宇的不忠,一切皆是定数,坚强点吧,坚强。”心里所想,不由得喊出了口道:“坚强!” “水水,你喊什么呢?好了没有啊,快出来吃了。” 我扯出了笑容,轻快地回道:“好了,就来了。” 打开了门,华明宇将菜都摆齐了,把饭端给了我,又夹了菜给我道:“多吃点,以前我也想我妈再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现在好了,我把这份爱心都留给你了,快吃吧!” 被他一说,激动地又眼眶微红,深吸了口气道:“宇,我以后再也不哭了,我要还自己坚强的本色。” 他伸手双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戏笑道:“才说,你再这样下去,就成林黛玉了,你上辈子有欠我眼泪吗?那我企不是成了贾宝玉,那我可不要,他们两人爱情虽然凄美,那也只是凄美,我跟你要完美。” 我噗哧笑道:“你是怕自己最后成了和尚,不能风花雪月了吧!” 他唇边的肌肉牵动一下,似笑非笑道:“你说对了,因为我相信你是成不了尼姑的,因为你太重情,脱不了红尘,我只好屈尊守着你,免得你破坏人间。” 我撅着嘴,将长发夹在耳根,抬头气恼地道:“你说什么呢?难道我真是从王立楠把你抢过来的吗?” 他收起了笑容,凝视着我询问道:“是谁乱咬舌头,是不是因为这话才哭的?” 我忙低头道:“不是,快吃吧,菜都凉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又小心翼翼地道:“是我爸爸找你了?真是的,老顽固。” 我被他的话一惊,要是不说明白,企不让他们父子不和,忙阻止道:“宇,你不要冤枉你爸,真不是他,今天林素月来找我,她……给我钱,让我离开你。可是宇,你千万别激动,你要是跟她闹开了,那别人一定会以为是我挑拨离间,你爸爸说不定真要反对了。” 他淡然地道:“她可真是爱女心切,原本想做母亲的应该最明白自己的女儿,可她非但不制止,反而推波助澜。王立楠能有今天,一半是她妈妈给宠出来的。” 我思忖道:“她妈说王立楠心脏跟神经都很脆弱,又是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所以才如此的。我们以后让着她点就是了,毕竟人家还是小姑娘。” 华明宇耸耸肩,宠溺又感激地看着我,再三嘱咐我不要单独见王立楠。我连连点头保证,他才舒展眉头。吃好晚饭后,我将他连推带哄的请出了门,早早地洗了澡,上床睡觉,齐晖真成过去了,或许我流泪更多祭典已逝的感情。 事情似乎一切归于平静,半个月来齐晖也没有出现,王立楠也似乎安静了下来。梅雨季一过,热浪卷席而来。华明宇还真开了未婚证明,被我好说歹说才劝了下来,结婚对女人来说,就是多一次重新投胎的机会,哪能如此草率。 加上渡假村的事一忙,才闲搁了下来。下午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突听到叫唤声:“喂,快醒醒,上班睡觉,小心我扣你工资。” 我揉了揉惺松的睡眼,抬头懒洋洋地道:“总经理有什么吩咐?不是来窜门的吧?” 华明宇轻拍我的肩,笑道:“走,回去收拾行礼,带你到渡假村避暑去。” 我别开头道:“不去,这么热的天,渡假村又没建好,晒人干去啊!” 他将我拉了起来,笑嚷道:“傻瓜,你以为渡假村建在寸草不生的地方?去了就知道了,我都交待好了,反正你也闲着,暂借为秘书。” 我撅嘴道:“那我更不能去了,别人一定说我是小蜜,那我企不亏死。” 他侧了侧头,佯做惊讶地道:“你?小蜜,有没有搞错,你企码是大蜜,要是那里风景好,我准备结婚照也在那里拍了,走吧,还要发红头文件下来吗?” 我拎过包,笑骂道:“算你狠,用权压人,怪不得那年月要打倒资本家了,赶明儿,我也造反算了。” 车子拐到了百货商场,我不解地道:“难不成是野外训练?还需要带吃的东西吗?” 他停好车,也不顾别人的眼光,拉着我快速往里走。可怜我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到了二楼眼镜专柜,拿起眼镜就往我脸上凑,近观远瞄地自顾自比划着,又给自己选了一款,朝店员道:“买单,这四副都要了。” 我拉着他,用手遮着脸,轻声道:“有钱也不能这样使吧!别人会当你是肥羊的。” 他轻笑了声,拿着帐单去付款,我真是郁闷。又到闲休服饰区,一人试了几套闲悠装,全副武装后才回到车里。我气恼地道:“你总是这样,我可不领情。” 他侧头笑睨了我一眼,打趣道:“没经过你同意,伤你自尊了吗?对不起了,老婆,下回我一定注意,报告完毕。”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也随即哈哈大笑道:“我的眼光真毒,一眼就找到了好老婆,不敬佩自己都不行。”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球道:“谁是你老婆,叫习惯了,要是在别人面前也脱口而出,都尴尬啊?” 他转了圈道:“那有什么,你提早成全我不就得了?” 我伸拳边捶边道:“你再说,油腔滑调,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忙侧身道:“别闹,现在在开车,危险。” 到了小区,他又紧跟上来,到了楼上一身汗。忙开电扇给他,他手后撑着床,用大嚷道:“我说你住我家不就得了,我妈他们都回去了,怎么怕我欺侮你?” 我边收拾边道:“没有,让人看着不好。” 他上前从后面抱了上来,头贴着我的后背,摇晃道:“都什么年代了?怕我不负责任吗?那我们先去登记,到天凉就结婚啊!我把旅游地都想好了,我们去水多的地方,马尔代夫怎么样?” 我挣扎着大嚷道:“热死了,快放开了,你怎么这么粘人啊?多大的人了!” 他更来劲了,抱着我转起了圈,戏笑道:“小丫头,现在装大人了,佛教讲究因果轮回,估计是你上辈子欠我,所以你呀别想跑,还是答应了吧?” 越转越急,我啊啊大叫道:“色狼,快放我下来,你不晕啊?” 两个人转到床沿,摔在床上,他翻着斗鸡眼,吐着舌头,一脸滑稽的表情。气若游丝地道:“快给我力量吧!” 我顺手拿了一杯水,慢慢地倒进了的嘴,一本正经地道:“上帝啊,请让这条死鱼复活吧!” 他一晃,全倒在脸上,乐得我哈哈大笑。怕他报复,拎着包出了门。他关好门,匆匆地追了下来,觉着回到了儿时戏闹的年龄。 车子穿过川流的闹市区,上了高速,我不解地道:“这是去哪儿啊?你的东西不带吗?” 他的唇角浮起了得意的神色,眼睛盯着前方,笑道:“还用你提醒,早上出门时就准备好了,男人嘛,当然要纵观全局,对未来了如指掌。” 我侧头嘟着嘴,两手叉腰道:“你不愧是奸商,把谁都早早的算计在里面,到地了再跟你算帐,哼。” 他一脸无所谓地淡淡表情,两人说着话,车子没多久进入了丘陵地带,两边的山上,青青翠竹,顶端的竹叶微微下垂,似一个个婷婷玉立,含羞而立的女子。 他笑道:“看什么呢?这么关注?” 我回头道:“竹子,真漂亮,怪不得古人宁可三餐无肉,不可一日无竹。” “这有什么?等会儿让你看个够,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 车驶进了一条乡间小路,峰峦起伏,农房在路的两边排立着,跟北方的农村相比,这里的百姓生活富裕多了,小阳楼农家院,加上这么清幽的环境,真是惬意。我羡慕地感叹道:“怪不得南方没有农村剧,南方的房子比城里的好啊,都是别墅啊!” 华明宇笑道:“现在农村人比城里的工人好多了,有些村被开发到,更是富得流油,子女被安排工作不说,每人每年还有几万元钱可发。就是山村,他们有山、有地,就是竹林,每亩都有很大收益,又不用太多投入。” 我望着窗外叹道:“我倒是希望哪天能像古人一样过隐居的生活,城里太嘈杂,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冷漠而虚假,不如独处呢?” 华明宇侧头笑道:“好,等咱有了接班人,我们就一起退隐山林。” 我拧了下他的耳朵,怒声道:“好你个头,总占我便宜。” 他眉飞色舞地道:“便宜的东西谁不沾?你笨啊你。” 车子在一门楼前缓缓停下,华明宇按了按喇叭,许多正在干活的工人都唰的侧头看来。我好奇地道:“这么快啊?都建到这程度了。” 车子缓缓开进了门,里面竟是一个山坳,还有一个湖泊,夕阳下泛着银银的波光,车又爬过一道小矮坡,成片的竹林、树林展现在眼前,华明宇笑道:“接手的时候基本设施都建好了,本来是个农家乐,结果亏了,我们打算建成渡假、休闲、旅游为一体的园林,怎么样,我今晚住在半山的宾馆里。” 我惊讶地道:“太漂亮了,人间仙境啊,明天一早我们早煅炼吧!” 他笑着点头,车在宾馆门口停了下来,说是宾馆还不如说是别墅,一共只有十来间房间,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将我们送至二楼,两人隔墙而住。 第十八章 旧情人 拉开了窗帘,窗外就是竹林,一根根粗壮的竹子拔地而起,山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太阳的余辉在竹林里穿梭,等我整理好衣服,天色暗了下来,山林变得黝暗而狰狞,猛一回头,似有影子闪过,我立刻毛骨悚然,将窗帘拉上。 洗了个澡,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突一样东西从眼前掉了下来,我低头一看,尖叫声冲破房门:“啊!救命啊!你快走开,走开……” 不假思索地打开房门,复又关上,只穿着薄薄地丝绸睡衣,那小东西还在我眼前爬着,我用毛巾驱赶着,叫嚷着。 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还有华明宇急嚷嚷地声音:“楚楚,怎么了?” 我闪电式的速度打开了门,两脚高高的离地,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他被我猛一挂,险些摔倒。两手快速的抱住我的臀部,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揉着他的脖子,侧头道:“好像是蛇啊!这里怎么这样啊,我要回去。” 他将我抱到床上,打了内线电话给总台,又抱我回到他的房间,轻笑道:“一只小壁虎,吓成这样。你是不是开窗了?” 我擦了擦眼角地泪水,点头道:“刚进的时候好像有霉味,就先打开了窗,山风挺凉爽的,就开了一小会儿,跟这有关吗?” 边说边抬头,他的眼光下斜,我的脸立刻红如红酒,急忙拉过被子,捂住胸口道:“看什么看,你……你快出去。” 他的眼里闪烁着灼热的光芒,隔着被子抱着我,脸也凑到面前,又一本正经地关切道:“你热不热啊?你这样会让人想入非非,让人犯罪的知不知道?大方点,来把被子掀了,我不会欺侮弱小的。” 我打开了他的手,他笑睨着我立了起来,捋了捋他黑亮的短发,轻笑道:“真是,刚才使命往我身上粘,我出去看看,好好呆着吧!” 他扬起笑眉,摇头出了门。他一出门,我迅速窜了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他的衬衣,穿在身上,简直是睡袍,都到膝盖了。溜出了门,立在门外朝自己门里探了探,几个服务员正在检查,片刻将壁虎捉了出来,顺手扔出窗外。 我汗毛直竖,打了个冷颤,我最怕就是这种动物,像蛇一样,想到就恶心。服务生抱歉地道:“华总,可能是开窗时爬进来的,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华明宇摆摆手道:“没事,麻烦你们了。” 见他们出来,我立刻闪进了他的房,片刻华明宇提着我的行礼进了门,清清嗓子道:“快整理一下衣服,我们吃饭去吧。” 我将衣服边挂,边回头道:“那你住哪儿啊?跟我换房了吗?” 他躺在床上,上双枕着头,懒洋洋地道:“不换,我每次来都住这房的。” 我惊愕地道:“那我住哪儿啊?没房间了吗?” 他扯了扯嘴角,快速跳了起来,抱住我道:“你担心什么?你不会总想着那事吧?嗯?” 我刚刚恢复的脸,又涨得通红,死劲地挣扎道:“你无说什么呀?快放开了,不是说要吃饭去吧,快放开了。” 他终于举起双手,投降道:“好,你别激动,去换衣服吧,如果你不喜欢,我是决不做非份的事的。” 我拿着衣服到洗手间,快速的换好衣服,刚一出来,他就拉着我出了门。餐厅在一楼,极小巧的餐厅,在靠窗的位上坐了下来,华明宇快速的报了几个菜,服务员很快将茶水送了上来。 我贴近玻璃窗,用手捂住灯光,才看清窗外朦胧的月色下,竹影斑驳。我回头不解地道:“这里怎么建了这么个小别墅啊?” 华明宇啜了口茶,淡笑道:“这算是他们原来的高档假日别墅,让客人觉着就像回到家中一样,里面的设计也极自然,看边上流水淙淙,还有小竹林,楼上还有棋牌室,音乐室,还有一间小会议室,几间客房。等工程完工后,我打算把这里改成我暂住的小别墅,就不接待外人,你看好吗?” 我侧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房,你自己做主。” 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香气四溢,谗得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快速提筷,夹了块往嘴里塞,赞道:“美味,笋烧肉,好吃,回去我自己学着烧。” 华明宇倒杯红酒给我,宠溺地道:“慢点,别烫着舌头,喝点酒吧!” 我端起了酒杯,跟他轻碰了一下,小啜了一口,又上来几道跟笋有关的小菜,风味独到,简直是笋宴,最后上来是鱼,白白的,上面撒着几根红丝,绿丝,煞是好看。 我压低嗓门,凑上前道:“宇,这山里的姑娘长得好清秀,跟我想像完全不同。她是不是正宗的山里人啊?” 华明宇侧头回望了一下,笑道:“真有你的,你不说我还没发觉,据说跟土匪有关系,古时的土匪都盘居山里,他们抢的压寨夫人自然是各村里的漂亮女人,你想啊,人家选得基因好,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我捂着嘴呵呵笑道:“怪不得你跑山里来了,原来想当山大王啊。” 他也咧着嘴笑,又举起杯道:“来,为我的压寨夫人干杯。” 我给他一个卫生球,吃了点菜还真有点渴,端起酒杯喝了透底。他竖起大拇指道:“不错,有点压寨夫人的豪气了。”我顺手就给了他一筷,笑骂道:“压寨的就是女的吗?杨宗保被穆桂英压寨了,你知道不?” 他噗哧笑出声,忙用桌木捂出嘴,低头强忍笑意。片刻才抬头道:“行,你是穆桂英,我是杨宗宝,真是霸王花啊,笋还有壮胆的作用?” 他夸张的挟了一根,仔细端祥着,我快速夹过,放进自己的嘴,挑衅地哼道:“本女侠有所怕,有所不怕,别自己找不自在。” 他指着我不可思意地咧嘴道:“佩服,来再喝一杯。” 我伸过杯子,铿铿然道:“谁怕谁啊?满上。” 三杯下肚后,头开始晕晕乎乎的,脸烧了一样难受,用手撑着脑袋,询问道:“这酒几度啊?你不会放迷药了吧?” 他察看了酒瓶,轻笑道:“谁让你喝那么猛,纯度挺高的,藏了二十年了,头疼了,还以为你酒量挺好呢?” 我强装着端坐起来,喝点了茶水,他也放下了筷,我死命的攥着他的手臂,才没让自己晃悠悠。 到了楼梯口,他抓住我的双手,将我拉至背上,我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轻声道:“宇,你别趁人之危,不然我会不理你的。” 他弯下了腰,将我往上送了送,柔声道:“好,放心吧……” 清脆的鸟鸣声,从远处传来,好像在梦中,总觉着好不舒服,像被什么困住一样,用力地翻身,人也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原来自己被紧紧地挟制在华明宇的臂膀里,他大特写的脸就在上方,发出细微的呼吸声,微微动了动唇,仍然在睡梦中徘徊。 不忍心吵醒他,撇撇嘴低下了头,一瞥到衣服,捶打着他叫嚷道:“华明宇,谁让你给我换衣服的,色鬼……” 他打了个哈欠,睁开眼道:“姑奶奶,只是换了外套,你去洗手间看看,不换能行吗?上面都是你自己的呕吐物呢?” 我结巴地道:“那你不能叫服务员啊,气死我了。” 他翻了个身,将我压在身下,贼笑道:“那还不让人笑死,同一房间的男女,同一床的男女,抱在一起睡了一晚的男女,让别人动手。再说你自己像猴子挂树上一样,紧揉着我不放,折磨了我一个晚上,你还有脸说,我是男人,你知道不?” “我……你快起来了,不许乱来,你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吗?真那么回事后,你一定又一番嘴脸了。”第二十七章 他满目柔情,紧紧地盯着我的双眸,深黑的眼眸清澈而闪亮,痴痴地目光,让我心跳加速,心中的悸动让我忘了呼吸,头晕目眩,失去了抵御的力量。 他没了平日不羁,默默无语,一本正经地道:“我华明宇不是这样的人,你要相信我,我常担心着你会离开我,水水,我们合而为一吧,嗯?” 他红润的唇在我面容、耳际私磨着,柔柔的,欲火像枯叶一样,越燃越旺,不自觉地低吟道:“那你要对我负责,我……”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阵阵热量向我传来。混混沌沌地不知是何时褪去了衣服,感觉到异样时,我还是不自觉地极度紧张,神经紧崩。他轻拂着,细语般低诉着,让我舒展着,冲击地瞬间还是因为短促的疼痛,而轻唤出声,眉也揪集在一起。 他却欣喜若狂地抱住我,灿烂的笑容在脸上绽放着,兴奋地道:“一会儿就不疼了,我会疼你一辈子的,水水,我没想到能游到你的核心里,我……” 我觉着自己没了心智,随着他而疯狂,直到被他燃烧,飘飘欲仙。就这样抱着,直到铃声响起,他不情不愿地伸手摸过手机,不快地道:“谁啊?所有图纸都到了吗?好,我知道了。” 我羞怯地转过了身,钻到被子里套上睡衣,滑下床,冲进了洗手间。看着头发散乱,面色红润的自己,鄙视地撅起了嘴,指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叛徒,坚持了一半就放弃了。” 可不知为何,心里反而是甜甜地,美美的,甚至是幸福的感觉。用水冲着滑润的肌肤,晃晃脑袋道:“疯了,一定是疯了,风骚,可耻……” 洗了澡,紧贴着墙壁,探了探。他侧头躺着,忙快速换好衣服。打开了电视,躺在另一张床上。他转过身伸了伸懒腰道:“快过来,我还没抱够呢?” 我若无其事的看着电视,还跟着呵呵傻笑,却什么也没看进去。他掀开了被子,我立刻捂上了眼睛,他哈哈大笑起来,摸摸我的头道:“真是服了你了,有时笨得像个小女生,有些初中女生都比你大胆,不过我很感动,我是你的第一个。” 我的脸色唰地暗了下来,心里也没来由的冒出火花,冷然地质问道:“如果不是呢?就让你失望了吗?那你怎么办?” 说着眼泪滴落了下来,心里悔恨万千,若是最后嫁的不是他,是不是被别人疑弃一辈子?哽咽道:“你跟天下乌鸦一个样,上天正是不公平,凭什么给女人按上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不给好色的男人按上?” 他侧头轻笑了会,坐至床前,强忍笑意,揽过我入怀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着那是个意外的惊喜,就像中了六合彩一样,难道不高兴吗?我爱的是你的全部,包括你的缺点,可是你却完美无瑕,怪不得曹老先生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糊的,我华明宇保证,从今后只对天下二个女人好。” 我猛地推开他,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气愤地道:“你……还二个女人。” 说着跳了起来,窜下了床,他快速拉住我,叹气道:“怎么一成了女人,就不讲理了。你以为二个女人是谁啊?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我妈,真傻了?” 闻言又喜形于色,觉着自己真像白痴。华明宇理了理我的长发,戏谑道:“啊哟,又哭又笑,真是服了你了,那像是成年人。” 我推开他,嚷嚷道:“快去穿衣服了,真是的。” 他神采奕奕,扩了扩胸,边穿衣服边回头笑道:“回去就订婚,嗯,先到北京见见老丈人,丈母娘,然后把婚期定下来,你看怎么样?” 我别开头,撅嘴道:“你真心吗?真很急吗?” “当然,我对你从没有一丝假意,还需要掏出心来给你看吗?” 可我还是担心地道:“我们相识还不到一年啊!” 他的笑脸黯淡了几分,挽着我的肩,柔声道:“时间如果是决定爱情的主要因素,那我说我等了你二十八年,这不不算长吗?那就追塑到上辈子,上上辈子,几百年够不够?” “切,又花言巧语,那来的前世轮回,封建迷信。你的嘴为什么这么甜,你老实说,是经过几个女人才炼成今日的炉火纯青的?” 他似委屈地摇头叹道:“水水啊,你要我怎么说才相信啊,我是肺腹之言,是我的心让我这么说的,你信我一回好吗?我怕我不说出来,你被别人捷足先登啊!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说了。” 一时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我拉起床单到了洗手间。将惹眼处洗净后,扔在了浴室里,化了点淡妆,出门时,他将帽子,眼镜全准备好了,递给我道:“走,先去吃早饭,趁阳光还未毒辣,带你去林中散步。” 夏日的晨曦似乎更有穿透力,在梢稍上形成彩色的光圈。鸟语阵阵,绿荫葱葱,沿着山中铺好水泥板的小路,一直往下走,是一个小草棚式茶室,只是荒废了,那原木做的椅凳,虽然粗燥,无不显露出自然的本色。 绕着山路走了十来分钟,一望无垠地淡竹林出现在眼前,竹林边竟然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我挣脱了他的手,奔到溪水边,兴奋地淌起了水来。清凉的感觉从脚往上漫延,叫嚷着朝他泼过去。 他满脸含笑,愣住的瞬间,被我泼了一身的水。随即也向我进攻起来,两人都湿透了全身,远处传来说话声,越来越近。华明宇将我拉上了岸,把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我不解地道:“你干什么呀?有点形像好不好?” 他叹气地摇头道:“你瞧瞧你自己,都春光乍泄了,我能让别人看我老婆吗?” 我惊愕之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水打湿后,胸部异常惹眼。顺从地穿上他的上衣,捏着他白嫩地背脊道:“小哥,细皮嫩肉的,想勾引谁啊?” 他轻笑了声,抬头挥了挥手道:“齐工,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到的,今天一早赶来了。” 我不自觉的顺势回头,笑容僵在脸上。竟然又在这里遇上了他,此刻我真希望自己能晕眩过去,可惜太阳才刚刚翻过山头,山风阵阵,不给我晕的机会。 那就直接面对吧,逃避不是办法,再说如今我已走到这一步,已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过去的就让他随风消逝吧!我在心里快速的思索着,下定了决心后,拉着华明宇的手臂,微笑着看向了他。 他一身黑色的闲悠装,大概是实地探测的缘故,皮肤晒得黝黑,人也比从前消瘦了。黑色的墨镜,让他的原本就酷冷的脸,更加没有了色泽,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是一座玄铁雕塑。 他与几个年青人边比划着边走了过来,华明宇笑迎了上去,伸手道:“齐工,辛苦了,听说图纸都准备好了?真是神速啊!” 齐晖始终没有看我,把我当成隐形的,淡淡地一笑道:“应该的,华总晒日光浴吗?” 华明宇不好意思地摇头道:“哎,都拜我女朋友所赐,让你见笑了。介绍一下,这是渡假村的总工程师齐晖,这是楚言。” 他的无动于衷,他的不屑一顾,让我失落而恼怒,齐晖伸手淡然地道:“楚小姐,你好!” 他伸手的瞬间,我怔怔地望着他,缓缓地伸出了手,他微微一握,手心的热像电激醒了我。我回恢神情淡然地道:“你好。” “宇,我们先回去吧,湿湿的难受死了。” 华明宇朝齐晖等人抱歉地道:“失陪了,晚上我请客,下午会议室见!” 齐晖道:“好的,你慢走。” 我扯了扯嘴角,拉起他就走。身后传来说笑声:“华总真是年轻有为,佳人相陪,真是让人羡慕。人比人……”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面色淡然,默默无语。男人果然厉害,相逢自当不相识,一切化为虚无,枉我还傻乎乎地不知所措,担心他心里难受,他也不过如此,爱情如烟云,微微一阵风就吹散得无影无踪了。 华明宇侧头探问道:“好好的,谁惹着你了?” 我微晃着头道:“没有,天太热,心里闷得慌。我们什么时候回杭州啊?” 华明宇一脸释然地道:“过几天吧,这么大的投入不是儿戏,自己看过才放心,你要是怕热的话,就呆在宾馆里,陪我几天,咱们就回去。” 我无可耐何地道:“好吧!” 华明宇似如梦初醒地惊嚷道:“刚才忘了,齐工也是北京人,跟你是老乡啊!” 我一脸尴尬地神色,低头淡然地道:“这个人冷冰冰的,我才不想跟他接触呢?” 华明宇轻笑道:“自古有才气的人都比较冷傲,像我这样既有才又和蔼的人,可是千古难得,你要好好珍惜啊。” 我推了他一把,撅嘴道:“去,自吹自擂,不知羞。” 快速了上楼,他换上衣服就出门了。我则靠在床上看着电视,思前想后,真是难受,索性躺了下来,慢慢地迷糊了过去。 “快起来了,小懒虫,吃饭了。”耳边传来华明宇的轻唤声,随后人也被拉了起来,我迷迷糊糊地道:“吃饭了?睡这么久,几次想起来,又迷糊过去了。” 华明宇凑上来凝视着我,极尽暧昧地道:“早上累着了?” 我猛然地推开他,脸上泛起了红晕,柳眉微皱,不爽地道:“你再贫,就真是色了,我不理你了。” 他戏笑着用食指刮了刮我的鼻梁道:“还不去洗洗,脸上都是印子,快点!” 我这才清醒了些,一骨碌跳下了床,快速的洗好脸,换上衣服,一气喝成。挽着他的臂膀,缓缓地下了楼。 餐厅里已坐着四五个人,大概都是住这一楼的。齐晖背对而坐,华明宇笑着上前打招呼,我自顾自选了张桌坐下。齐晖始终没有吭声,只有一个叫黑子的人,一口京腔,也耍起贫嘴:“华总,好福气啊?怪不得都说江南出美女,给我介绍一个?” 华明宇笑道:“这你就错了,我老婆可是你们老乡,也是北京的。” 黑子惊问道:“是吗?那得去认识一下,赶明真要从江南带个美女回去,不然我们北方可亏了!” 其他人都笑着附和,唯独没有齐晖的声音,还是那么沉默。我闻言只好立起来,朝他们欠了欠身。黑子跑到我跟前道:“不像啊,我们北方女孩子有这么文静,清秀吗?” 我抬头笑道:“哥们,嘛意思啊,不认就不认呗,说这话伤感情啊!” 他这才点头哈哈大笑着回座,我一脸黑线,华明宇坐至我跟随前,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也一头莫明其妙。片刻齐晖才上前告辞道:“华总,你们慢用,二点钟会议室见!” 我没有抬头,自顾自夹着菜,似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微微扯了扯嘴角。华明宇忙咽了口菜,淡笑道:“下午见,辛苦你们了。” 齐晖等人一走,华明宇不解地道:“别人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啊?” 我撅嘴道:“当然不高兴,你说什么老婆啊?真是的。” 他还真以为我为此事生气,夹了菜给我,笑意难掩地劝道:“消消气,回去咱们就要结婚了,不是近在眼前的事吗?先练习起来,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嘛,谁让你这么惹眼,别生气了。” 我翻了翻白眼球,见他忽又紧张的脸,忍不住笑道:“好了,你也多吃点吧,养得白白胖胖才招人喜欢嘛!” 他顺手敲了我一下,笑骂道:“拿你老公打趣,找不自在吗?” 侧头瞄到服务员笑嘻嘻的眼神,我才忍了下来,低头压着嗓门道:“华总经理,注意形像,别人都盯着呢?你再闹下去,估计威信要扫地了。” 他凑头过来,轻声道:“遵命,老婆的话岂有不听之理。” 我怀疑嘴再嘟下去,可挂十来个茶壶了。这个华明宇大概是国外呆的,学了老外一半的幽默,让人无法接招。 第十九章尴尬 午饭后,他在房里歇着,我无趣下了楼,坐在茶吧里,看窗外青青翠竹。楼建在高处,一边就是倾斜的山坡,下面全是毛竹林,感觉就像在藏龙卧虎拍摄基地。真是竹的世界,看的清最大的足有直径十多厘米。万竿竹枝在烈日下更加翠绿,万丈阳光也是多了一抹绿色。 竹叶一层层像云朵散开着,有些却直窜而上,问了服务员才知道,原来那些散开的是因为顶端被截去,以防直窜而失去粗壮的养份。 坐在清凉的空调房里,似乎觉着外面也是凉意阵阵,若是竹林中还有溪水涓流,可真是堪比观音菩萨的紫竹林。怪不得如今又流行城市包围农村了,有钱人永远是主宰着享受的潮流。 喝着茶看着杂志,不觉已是一点钟了。扶着楼梯懒懒地往上走,抬头时发现齐晖立在转角处,阴郁地面容,低着头猛速地吸着烟,喷出一圈圈地烟雾。 我不知为何迈不开脚,捂着鼻怔怔地看着他。烟味呛得我微微咳嗽,他斜靠在墙上,一脸颓废的神情,眼神却移到我的脸上,用他那闪动着酸楚阴郁地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的眸子,我不自觉地低下头,伤感在两之间漫延,涩中还带着苦味。 沉寂了片刻,我鼓足了勇气,上前夺过他手中的烟,却又不如何掐灭,又不能直接扔也窗外,慌乱之余扔在脚下,使劲地踩它,似乎它成了造成今天局势的罪魁祸首,直至将它粉身碎骨。 突听得他艰涩地道:“她真的怀孕了……” 我的心还是惊颤了一下,片刻似又释然地轻松,微笑着抬头道:“家里人都很高兴吧,恭喜你们,齐宣好吗?” 他黯淡地面容似又冷了几分,抓住我的手,凝视着我不甘地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他痛楚而惨切地眼神,让我眼眶微红,哽咽道:“齐哥,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相遇在错误的季节,只开花不结果的季节,你永远是我心目中那个管束我,疼我的哥哥。我们……我们不能伤了现在爱自己的人。”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惊问道:“这么说,你并不爱他,言,你还爱我是不是?在我的心里装的永远是你。” 他迅速地将我揽在怀中,我慌乱地挣扎道:“不,齐哥,你快放开我,你现在有需要你爱的人,而我也有自己爱的人,我们已不能……” 他却紧紧地抱着,断然地道:“不,我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你,得到你的人却是他,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放弃所有,我们重新开始。” 我语塞而沉默,我不明白男人为何这么在乎女人的第一次,他不甘,华明宇的欣喜,都让我讨厌。泪水顺着脸颊潺潺而下,哽咽而胸口起伏,他察觉到异样,放开了我,轻拭我的泪痕,急切地劝道:“你别哭,是哥错了,不哭了,哥明白了,已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只要你过得幸福……” 他又像以前一样,我流泪,他就一改冷然的态度,把我当成孩子一样哄着。我一阵痛心,如针在我的心上跳跃着,靠在他胸前道:“哥,我会永远记着你的好的,永远也不会忘的。” 他叹息地喃喃道:“好,好……” 传来了脚步声,我迅速地离开了他,转头用手拭去泪水,回恢神情道:“齐哥,我回房了,你把我的电话告诉齐宣吧,如果她还能当我是朋友的话,我的新号你知道吗?” 他面容哀切地点点头道:“在你们公司的通讯录上看到了,回北京跟哥联系好吗?哥哥只想看看你。” 我鼻子一热,使劲地点点头,冲上了楼。怕被华明宇看出异样,轻手轻脚的进了房,转进了洗手间。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忙用冷毛巾遮覆,直到自然了此,又化了点装,才佯装笑意推开了门。 华明宇侧身躲在床上,我心虚的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妻子,扳过他,趴在他的胸口,柔声低唤道:“鱼,快起床了。” 他的睫毛动了动,揉了揉睡眼道:“到点了吗?嗯,是该起来了。” 我凑上前翻了翻他的眼睑,羡慕地道:“鱼,你的睫毛好漂亮啊,多之一根太多,少之一根太小,长得微翘,要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我宠溺地盯着我笑道:“那有什么困难?我们制造一个完美的女儿不就好了,集我们所长,一定是个漂亮的丫头,怎么样?嗯?” 说话间,又重重地啄了一口我的嘴唇。我擦擦嘴,用手捏着他的腮膀,恶狠狠地道:“你一定是贾宝玉投胎的,总吻我的嘴唇,我又没抹唇蜜,丢人不丢人,华总经理。” 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了一次,一种诡计得逞地快意,抱着我一脸不服的顽笑道:“我就喜欢吻你的唇,不行吗?我吻我老婆,不用你批准吧!” 用手指滑滑他的脸,扁嘴道:“羞不羞啊?脸皮咋这么厚啊?” 他抱着我翻了个身,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我,我又心虚地侧开了头。他又笑着扳了过来,认真的道:“我不是贾宝玉,他爱一个人,娶一个人,而我永远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楚言,我永远只爱你一人,你也只爱我一人好吗?” 我的心里所有的不快念头,都被他柔柔的目光融化了,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那双会将人溺死的深黑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点着头。直到他的唇覆了上来,我才清醒了几分,复又被他的激情所包围,仿佛置身于洞天福地。 他长驱直入,逐渐加深了力道,仿佛要吻走我所有的阳气。手机的闹铃声响起,他才又柔柔地吻着,我别开了头,嘟嚷道:“我的唇都麻了,你是吸血鬼啊,好像肿了,啊?怎么见人啊?” 我撒娇着用脚蹭着床,他却爽爽地夸张地舔了舔嘴道:“好吃,不能见人,就在床上等着我回来吧!” 说完哈哈大笑着起身,我狠狠地踢了过去,他摸着大腿,皱眉道:“原来你才是女妖,我刚刚让你开心了一下,回头就翻脸不认人,谋杀亲夫。” 我迅速立了起来,双手叉腰,摆出辣椒妹的姿态,大嚷道:“华明宇,你再无言乱语,我跟你拼命。” 他笑着举起了双手,学着日本鬼子的步伐,溜进了洗手间。看着他滑稽的表情,我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他洗了脸,换好衣服就出了门,还不忘吓唬我,外面有种叫竹叶青的奇毒的蛇,害得我汗毛直竖。看着电视,却侧头想着,自己以前跟齐晖,显少有这样闹腾的场面,现在想来,或许对他敬重过多,也是造成分手的原因吧! 第二十九章 到了晚饭的时间,他才拿着文件夹回到房里。绽着笑容拉起我道:“起来吧,该吃晚饭了,工程总算基本定型了,等建好了渡假村,你就是这里的村长。” 我转了转酸酸的脖子,懒洋洋地道:“好啊,让我也偿偿当老总的滋味,发挥一下所学的知识。” 谈笑着出了门,正好齐晖也从房里出来,原来就在对门。我尴尬地淡淡一笑,齐晖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我不知华明宇是不是观察到了微妙的异样,心里有一丝慌乱,不知是不是该跟他和盘托出。 “齐工,走,今晚一罪方休!” 华明宇爽朗的声音解除了我的紧张,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仿佛他一松手,就是泄露了底细似的。齐晖笑应了声,华明宇也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三人一起往下走。 厅里已坐了六七个人,华明宇一一介绍,原来都是工程的负责人。我正对着窗,正好看到落日,挣扎在山头,还是如刚出炉的铁板。一眨的时间,太阳坠了下去,天边一片火红的晚霞,瞬速向四周散开,也逐渐变淡。 一束目光将我的思绪拉回了席面,顺着目光探去,原来是齐晖似隐忍地淡然的目光,我慌忙收回视线。想起罗曼。罗兰的爱情警句,爱情是一场决斗,如果你左顾右盼,就完蛋了。是的,我要坦然地面对他,如我躲闪了,不仅以自己不负责任,还会造成他的困扰。 我又回头朝他坦然地一笑,迅速回头,拉拉正在一旁说话的华明宇,在他耳际轻声道:“宇,让上菜吧,饿了。” 华明宇轻笑了声,挥挥手道:“上菜,晚上有夜生活的人,可以少喝,其他人都纵情喝啊,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 大家都轻笑着道谢,黑子一本正经地嚷道:“华总,不行啊,你喝醉了,有人守着你,我们没有照顾啊?” 哄堂大笑的声音,使我的脸扉红。华明宇挽着我的肩,煞有介事地道:“别打我老婆主意,我可是要拼命的。” 我尴尬地拿开他的手,服务员给每人倒了酒,竟是高度的五粮液,我忙遮住了酒杯,摇头道:“我不会喝酒,给我拿酸奶来。” 酒杯交错,你来我往,笑声阵阵。男人在席上的表情也不外于这几种,华明宇自然是被人敬酒的主要对象,他的酒量也让我吃惊,一连喝了四五杯,虽然那是小杯子,可那也是白酒,不是水,他还要去敬别人,我拉他的衣角他却全然不觉,或者是根本无所谓。 齐晖就稳重多了,虽然跟华明宇同年,借机推掉了几杯,淡笑吃着菜。他做事向来有寸有模,适可而止,一个普通的百姓子女,能到今天的位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已是让人羡慕了,大概他的父母都以此为傲了吧! 我边想边吃着菜,华明宇再次坐下时,已是面色通红。我忙让服务员上了杯浓茶,拉拉他轻声道:“别再喝了,喝多了伤身,喝点茶解解酒吧!” 他却大声笑嚷道:“真是的,喝点酒算什么,齐工,来敬你一杯。” 其他人都拿话堵我,我一脸黑线与无耐。笑着扁了扁嘴,低头不语。华明宇跟齐晖似较上了劲,你来我往狂喝起来,还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起来,我真的快被两人给整疯了。 其他人也互相劝着酒,用手撑着脑袋的有之,还有急跑出去的,唯有黑子还是变不改色。一斤装的五浪液已空了五瓶,基乎是人手一瓶。华明宇与齐晖眼神都有点散了,忍无可忍夺下了华明宇的酒杯,扶着微晃的他道:“别喝了,再喝要倒下去了。” 他朝我呵呵傻笑,齐晖捧着脑袋,片刻就趴在桌上了。我忙唤黑子:“快把齐工扶房间去,大家都别喝了,我们先上去了。” 华明宇踉跄着,大舌头道:“不……不行,还没喝出胜负。” 我像哄孩子一样,抱着他道:“是你胜了,不要喝了,来我扶你上去。” 其他人也都晕头转向,酒席就散了。齐晖嘴里嘟嘟嚷嚷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完全不醒人世,被黑子背上了楼。华明宇将所有的力量全压在我的身上,还没晃出餐厅就抱着我,傻笑道:“老婆,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 餐厅的服务员呵呵直笑,我的脸都给他丢尽了,又气又恼,拖着他往楼上走。费了九牛两虎之力,才将他拉上楼梯,一身的热汗。最后还是黑子帮忙背进了房间,躺在床上,他才安份些。 黑子轻声道:“齐工醉得不清,吐了一地,得去叫个人来打扫一下。” 我咬咬牙,气恼地道:“算了,这么恶心的事,服务员肯定不愿意,我来吧!你帮我照看着点,等下我来换你。真是的,两个讨厌鬼,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的。” 我火冒三丈地走进了对门,一股刺鼻的酒味,夹杂着呕吐物酸臭的味道,我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到卫生间将浴巾弄湿,将地板上的污物,闭着眼睛,一手捂着鼻子,快速擦了起来。整理干净后,将浴由扔出门外,又浸湿了毛巾,帮他擦拭脸颊。他一脸痛楚的神情,额头紧皱,浓眉揪急,我气恼地道:“自找难受。” “言言,你别走,别走……” 齐晖神质不清的低语声,让我又心烦意乱起来,垂头丧气地床边坐了片刻,帮他盖上了被角,离开房间,出房门的瞬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他一眼。 女人的爱情是自私的,能给的是全部,不能给的也是全部。因为女人总是用整颗心去交换另一颗心,她的心只能给一个人。 叹着气回到房里,黑子也旋即出了门。华明宇喷着酒气,面色红润,大概呼吸困难微微张着嘴,胸腔也不断起伏着。 幸亏没有吐出来,不然真的要被我推出门外去了。将他的脸擦洗干净后,一颗颗地解开他的衬衣,又解他的皮带,我的脑中没来由的浮想联翩,心怦怦地加速跳动,脸也似喝了酒,火辣辣起来。 脱去了衣物,大概舒适了些,呼吸也匀称了。我也适应了酒气,已没有了感觉。冲了个澡,躺在另一张床,也早早地睡了。却辗转反侧,猜想着难道华明宇知道我跟齐晖的曾经?他今天是吃醋而疯狂灌酒吗?那么齐晖呢?天啊,头痛欲裂,明天一定要回去,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疯了。 迷糊中觉着自己被重重地压着,呼吸都困难了。耳际传来了华明宇地低唤声:“老婆,我渴死了,倒杯水给我。” 我打了个哈欠,无耐地道:“真是的,你让开了,这样我怎么倒啊?” 他翻了个身,我倒了杯水递给他,他一饮而尽,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笑道:“有老婆就是好,快上来,抱着一起睡。” 第三十章 直到太阳中空的时候,才互相拖着起床,他还嬉皮笑脸地道:“扯平了,我帮你换过一次衣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你一定也偷看了我,是不是?” 我又羞又恼地闭着眼睛,使命地拍打着他光洁的背,尖声嚷道:“华明宇,你无耻,让你再胡说八道。” 他快速溜下了床,哈哈大笑着冲进了浴室。我捶打着枕头,苦着脸大声道:“不活了,丢死人了,怎么找了这么个无赖啊!” 他在浴室里大声回道:“跟自己的老婆在一起,还一本正经的男人,一定是个疯子,别嚷了,再嚷,隔壁的都听到了,那可真丢人了。” “你还丢人吗?你昨天早丢人了,今天还有人丢啊?” 他刮着胡子,立在我面前,惊问道:“怎么回事?我发酒疯了?不会啊?我很有酒德的。” 我笑道:“哈,你还有酒德,天下有哪个酒鬼喝多了,还记得德字?” 他抿着唇,咧嘴笑思索了片刻,还是一脸茫然,叹道:“真丢人了,算了,男人嘛,就要有豪气,快起来,咱们今天回杭州了。” 我边起来边兴奋地道:“真的啊,那快点走吧,无聊死了。” 从他身边溜过时,他一把拉住我,笑眯眯地道:“真这么想走?不是说要隐居的吗?” 我甩开了他的手,觉着他好似话里有话,又觉着大概自己心虚,有疑心病了,撅嘴道:“现在不是还年青吧,还想闹腾几年不行啊?” 他也挤进了洗手间,抢过毛巾洗了脸,拍拍我的脑袋语重深长地道:“好孩子,还知道迷途知返,快点,你先收拾东西。” 我点了点头,将长发绕了个发髻,清爽了许多。整理好衣物,提着行礼下楼。到了楼下,我思之又思,还是谎称发夹忘了拿了,不等华明宇开口,拿着房卡奔上了楼。急急地轻敲了齐晖的门,齐晖神情倦怠,眼睛浮肿地出现在门口。 我关切地道:“齐哥,我回杭州了,你不会喝酒,以后不要再这样喝酒了,我走了。” 齐晖不舍地挥手道:“去吧,我不喝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眼眶微红,点点头,快速地下楼。站在楼梯处顿了顿恢复了神情,才佯装欢快地蹦下楼。人生就是这样微妙,无论你是不是自愿,情远离的时候,你就是想挽回,也回天乏术了,所以拥有的时候,就要珍惜。 华明宇已上车,我坐上车,笑嚷道:“出发,我们到镇上去吃中饭吧,要是到杭州再吃,你连早饭都没吃,会饿坏的。” 华明宇点头道:“好,听你的。” 车子倒退到了路边,快速向山十驶去。我却能感觉到齐晖远眺的目光,不自觉地打开车窗,挥了挥手。华明宇侧头笑道:“这么舍不得,要不再住几日?” 我决然地道:“不要,再住下去,自己都无法适应城市里的节凑了,以后还怎么起得来上班啊?” 他却正中下怀的乐道:“那就别上班,我们结了婚后,你在家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撅嘴道:“不要,这跟养在鸟笼里的鸟有什么区别,难道我跟你结婚就是为了醉生梦死,享受荣华富贵吗?不行,如果我真变成电视里那些只等着丈夫下班的,游手好闲的少奶奶,那已然不是我了,你一定也会厌倦的。” 他叹了口气,又点头道:“或许你说的道理,但我不希望你太累,我不是那些朝三暮四的男人,这点你放一百个心。” 我哼了声道:“如果这世上没有其他的女人,你说这句话我是绝对相信的,当然你也一定是圣人。可惜没这个如果,这的这句话放到你七老八十的时候说,可信度可能高点。” 他惊嚷道:“什么七老八十还可能?你这就么对自己没信心?” “非也,因为人心都是一样的,无论你怎样喜欢一样东西,都有审美疲劳的时候,别人不是说还有十年之痒吗?再说如今的社会,外界的诱因太多,你老实,不见得别人老实,你们男人又是冲动型动物,能让人放心吗?” 他哈哈大笑,侧了侧头道:“你都从哪得来,满脑子乱七八糟的话。惨了,以后还不被你拴在腰上,老婆,那你有何对付手段呢?先说来听听?” “没有,要是方晓如,能跟你说上大半天,不过你现在回头,没人能阻拦得了你,还来得及噢。” 他也哼了声道:“你想得美,说了一大堆,原来是想让我退步啊,你就是龙潭虎穴,我也闯定了。” 我指着他道:“这可是你自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别到时说我没告诉你!” 他呵呵笑道:“知道了,你后你就是只母老虎,或者河东狮吼,我都活该倒霉,你拒不退货,是不是?” 车子在镇上一家酒楼停了下来,我拍打着他叫嚷道:“华明宇,你太过份了。” 他指着路人道:“你再打,就有人证了。” 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是正经时候,不过心里到是挺喜欢,就是生气也一下被他消了。吃了饭后,车就上了高速,到了杭州才正午时分。让他先送我回了住处,他到是希望将我载回别墅,可我不想,留下一点空间,爱才不会窒息,才能健康的成长。 回来几天了,一直没见方晓如的影子,猜想一定是跟蒋文林在一起,再说快考试了,用功着吧! 又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五六天,刚到办公室不久,华明宇闪进了门,打量了我一下道:“还行,中午有个见面会,你要有心里准备!” 我侧头斜了他一眼,自顾自坐下道:“切,还见面会,我又不是大牌明星。” 他挤坐到我身边,揉着我道:“你在我们家就是明星,我跟妈一说,她在家里一嚷嚷,姑姑、婶婶们全来了。” 我惊立了起来,大声道:“什么?你现在才跟我说?我不去,还见面会,指不定是批斗大会,我不去。” 他连哄大吓,随即又恳求道:“水水,你不能啊,我会被三姑六婆的烦死的。” 我指着他的胸口,撅嘴道:“你也知道烦啊,我去了,我能说什么呀?” 他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道:“一切有我,你只要到场就行。我妈还选了我们定婚的日子,只是几个家人聚聚而已。等这边好了,我们就去北京,我相信我这个女媳,丈母娘会越看越喜欢的。” 我又惊嚷道:“这么快啊?你也太心急了吧?” 他苦着脸道:“那有急,我晚上孤枕难眠,饱受相思苦你知道吗?你不能太狠心啊,要么你搬来一起住,不然就这样定了,别担心,我会撑着你的。” 我无耐地垂下了头,他又摸摸我的额头,像对付小孩子一样,见我不语,兴致昂昂地出了门。 快到中午时分,我早早地换下工作服,又化了点妆,跑到洗手间的大镜中照了照。白色的无袖连衣裙,应该很正式吧!柳眉微翘,粉色的眼影,白皙的脸上只是略擦了点胭脂,满意地点点头,往办公室走。 华明宇有脸焦急地在门口伸长脖子,拎上我的包,连进门的机会都不给,拖着我出了门。原来他们都直接去酒店了,我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慌乱的不断变换坐势。他不断地安慰着,可他越说我越紧张,相亲也不用这么多人一起来啊,天啊,我摸着额头,欲哭无泪,二三桌人,怎么这么多直系亲属啊,真是晕死我了。 车在酒楼门口停了下来,我赖在车上不肯下来,华明宇哈哈大笑着,把我拖了下来。我甩开了他的手,闭着眼睛深呼了口气,突睁开眼睛道:“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呵呵笑道:“你这话算是说对了,还是个好虎子。加油,我的终身大事在你手里握着了。” 他拉着我的手进了门,服务员带着上了二楼四开间的包厢,我当一进门,周月娥就立起来高声嚷嚷道:“来了,来了,楚楚啊,快过来,我帮你介绍一下。” 我一脸尴尬地笑着叫了她一声,还有华永星,华永星淡淡一笑,比前几次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这个是大姑妈,这个是二姑妈,二姑夫……” 我似真成了进门的新娘子,被她拎着一个个的介绍。一个一个地问好,幸亏华明宇在一旁帮忙打腔,不然我估计自己傻了。 转到最后一桌,也是华永星坐的一桌的时,才发现背对门而坐的还有林素月与王红伟,我朝他们微笑着点点头。王红伟温和地笑道:“小宇,平时做事到是稳重老练,怎么一到情场就成了猴急的脾气?” 华明宇笑嚷道:“一生中能碰到自己喜欢的,不容易,不快点娶回家,我能放心吗?” 大家都哈哈大笑,他家舅妈大概是大长辈了,附合道:“小宇也不小了,是该结婚了,我们都操心好几年了,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直是缘份天注定,现在好了,大家都给见面礼吧!” 我不解地看向了华明宇,华明宇在我耳际亲声道:“给了就收着,没关系,妈妈也是这样给其他人的。” 二十几个人,都一起塞了个红包给我,我涨红着脸,都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一个劲地谢谢。最后王红伟抱歉地道:“对不住了,还以为是普通的聚餐,没准备,叔叔的欠着,下回结婚一起给。” 林素月除开始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始终低头淡笑着。华永星推辞道:“红伟,你客气什么,从小给小宇的红包还少吗?你的这份让小宇自己出。” 林红伟摇手道:“这怎么行,一定要给,是喜事我们也沾喜气了不是?” 周月娥笑道:“你还别说,楚言跟红伟还有几分相似,天南地北的人这样的缘份不多。楚楚,你林叔叔给你的,你要收着,以后楠楠结婚,伯母也会给的。” 华明宇估意大声道:“妈,你现在是娶媳妇,不是嫁女儿,别弄错了。” 周月娥笑道:“去,一边去,我家的媳妇我是要当女儿的,你一年到头在外面,生你有什么用啊?” 一桌的人都和乐融融,连华永星也轻笑出声,我感动地看着这一大家子人。抿了抿唇,微笑着立起来,鞠躬道:“谢谢各位长辈,来的时候我好担心,现在觉着自己掉福窝里了,谢谢大家!” “长的漂亮,还有礼貌,嗯,小宇我们大家一致要求,娶回家,做我华家的长媳。” 华明宇揉着我肩简直是眉飞色舞,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随即挺直了背脊,毕恭毕敬地道:“谢从小疼我的长辈们,这是一定的,要楚言不嫁我,你们只有光棍小宇了。” 据然有人起哄道:“要不现在就拜堂成亲,让服务员拿两 第二十章 车祸 难得如此认真,还真把我吓住了,只好点头答应,他才笑逐颜开,跟着车里的音乐,轻松地哼着曲。总是这几首曲,我都能背下来,跟着一起唱道:“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那红尘永相随,等到秋风起……” 两人相视一笑,我不解地道:“宇,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个曲啊?” 他轻笑道:“傻丫头,我是唱给你听的,你到今天还不明白,心碎了,听咔一声呢?” 我伸出舌头,白了他一眼,他却又得寸进尺地道:“搬到我哪儿好不好?” 我嘟着嘴晃头道:“不要,结婚了再住一起,上回是被你拐骗了,已经违背我做人的原则了,不行,我不要被别人说三道四。” 他大声地叹了口气,夸张地像是打了败仗垂头丧气。 没过几天,林娟秀一脸灿烂地推门而进,侧着头笑睨着我道:“听说好事近了,恭喜你哟!” 我不知她那来的消息,怪不得有小道消息这一说词,看来穿小道的比大道快,大概是因为大道常堵车。我淡笑道:“八字还没成撇,早着呢!” 林娟秀挽着我的肩,亲热地道:“快了,我早看出来了,华总找你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第一次面试后,我们的华总就将你的资料单独抽出来,拿回办公室,还真是缘份。别忘了请我喝喜酒,我可是第一见证人。” 我觉着这个女人真能见风使舵,怪不得能稳坐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深得上面几个老总的信任。虽然心里极不喜欢这样的人,还是佯装跟她很亲热的样子,等她出了门,吐了吐舌头,也连带佩服起自己来。 正理着刚新招的几个新员工的资料,手机响了,将手机用夹在肩头,轻声道:“喂,哪位?” 那头沉默了片刻,才听到:“楚楚,你能帮我个忙吗?陪我去趟医院吗?” 方晓如颤颤的声音传来,几天她都没回住处了,还以为她放假回家了呢?我探问道:“晓如,你没回家吗?这几天住哪儿了?” “楚楚,我完了,我怀孕了,可他却不理我了,我住在他们家,他的父母也开始对我冷言冷语,连吃饭也不叫我,可是我不甘心。这几天他都没有回家,他母亲说他住女朋友家里了。楚楚,我是不是很可悲?” 方晓如开始淡淡地像是以述叙别人的事,口吻越来越绝望。我被她的话愣得不知所措,听到她的抽泣声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光火地道:“晓如,你还赖在他们家干什么?这样的男人等到又如何?你不能一错再错了,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呜呜,楚楚,我真的快疯了……” 电话那头方晓如终于痛哭失声,记下地址后,我拎着包出了门。心里沉重的似下面坠了一块铁石。这个蒋文林妈的,真是披着羊皮的狼,要是再碰到,我非泼他一身的泔水,没想到会碰到这种恶心的男人。 我在心里咒骂着,黑着脸,出了电梯,感觉这世上谁都不是好东西。紧握着拳头朝大门走去,华明宇好像刚从外面回来,按了按喇叭,探头问道:“气呼呼的,去哪儿啊?” 想到自己的处境,跟方晓如何其相似,不同的只是现在的结果,谁能保证他就一定是好人?瞪了他一眼,冲口而出道:“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哼……” 他被我骂得一头雾水,立刻追了上来,攥着我道:“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着你了?” 我甩开他的手,眼眶一红,吸吸鼻子道:“放开,我没空跟你扯,我要去接个人。” 他却紧随不放,一脸担心地道:“你告诉我,我哪儿不好了?你要急死我呀?” 又觉着自己这火发在他身上,有点过,边上出租车边道:“回头再跟你说,我现在要去接个人,我是被别人气糊涂了,我走了!” “楚楚……去哪啊?” 车开出了几米远,回头见他还立在那里,心里又喜又悔,叹了口气,回头一定要向他道歉。 方晓如的这段感情至始至终我都没看好过,而且都没有经过磨合,就被蒋文林骗上了床。一时冲动促成的爱情,就像是用冰雕刻的美丽花瓣,温度一高,立刻融化成水。 联想到自己,也懊悔的要命,自己真的是退五十步笑百步,虽然跟他相识了半年多,还是冲动下,偷尝了禁果。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我给方晓如拨了电话,片刻她就到了门口,面容苍白憔悴,眼睛浮肿,原来美丽的大眼睛变得黯淡无光。立在我面前眼睛立刻转红,眼泪却倔强地睫毛间滚动着,不肯落下。她还是坚强的,换成是我,大概连死的心都有了。我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拍拍她的肩,劝道:“走,我们先回住处。” 一路上她始终没有说话,大概这几天精神上受了极度的折磨,心冷地不想开口了。到了住处,低着头叹了口气道:“楚楚,我自作孽不可活,当初就该听你一句劝,我不知道干什么办?” 她无助地趴在我的肩头,哽咽哭泣。我惭愧万分,我劝了别人,自己还不是犯了同样的错,正所谓当局着迷旁观着清。只能安慰道:“晓如,我陪你去医院吧!听说现在做人流很快的,一点也不痛,你还是学生,我们现在只有把损失降到最低,你觉得好吗?”她紧紧地抱着我道:“好,我听你的,对别人我都不敢说,我太失败了。” “没关系,谁没有个伤心落泪的时候,你先休息一下,下午咱们就去医院,你还是学生,无论如何这关都是要过的。我去买菜,烧饭给你吃,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太阳还会出来的,人生就是如此,不是说成长要付出代价的吗?” 她感激地点点头,躺了下来。大概是这几日都没有睡过安稳觉,片刻就睡着了。看着方晓如的娃娃脸,忍不住眼泪滴落下来,这样的代价是可以避免的,也太大了,说不定一生都会流下阴影。 到市场转了一圈,买了点高营养的小菜,刚上楼梯,华明宇的电话来了:“你在哪儿啊?你这样没头没脑的朝我发火,我坐立难安,你知道吗?” 我鼻子一酸,抱歉地道:“对不起,宇,事出突然,我实在太生气了,就……” “倒底什么事啊?不能跟我说吗?” “是……不行,以后能说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他还是不放心地追问着,想着这是别人的隐私,搪塞了他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下午陪着方晓如去了医院,方晓如似把我当成救命稻草,两人的手心里都是汗水,终于听到喊她的名字,她的脸瞬间惨白,但是硬着头皮,迈进了门。 我等在门外,也是心惊胆颤地,虽然医生说是小手术,但一旦出了风险,是不是我也有责任?坐在凳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祈求着平安。 “你怎么样?自己能走吗?” “哟,这有什么呀,又不是第一次,能走,没什么感觉。” 我错愕地抬头,见两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相扶着从面前走过。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感觉她上这儿似家常便饭,真是晕,这都什么人啊? 半个多小时候后,方晓如泪痕斑斑地缓缓地挪出了门。我忙上前扶住她,轻问道:“要不要先躺会儿再回去。”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干燥泛白,只有那汪秋泓般的眼睛,还有一丝光泽。她微微摇摇头,轻声道:“我们回去吧,不想在这里丢人,万一碰到认识的人,我真的完蛋了。” 从电梯里下来,却碰到了林素月与王立楠,真是冤家路窄。王立楠立刻脸色暗沉,目露凶光,恨不得咬我一口的神情。想着王家与华家的关系,我忍着不快,朝林素月微笑着点了点头,林素月冷斜了一眼,别开了头,紧攥着王立楠往前走。 “妈,你放开我,你拉我干什么……” 隐约还听到王立楠愤怒地挣扎声,方晓如担心地道:“楚楚,你要当心王立楠,她不会有疯病吧?她看你的眼神,凶狠的吓人。” 我扶着她缓缓地走着,叹了口气道:“还是小女孩,大概是听到我们要订婚的消息,才这样的吧,慢慢会好的。” 方晓如惨白的脸淡淡一笑,唇瓣微颤道:“祝贺你……” 我淡淡一笑,后悔自己不该说出口,增添她的伤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两人坐上出租车,都沉默不语。 回到住处没多久,手机不安份地狂响,猜想是华明宇打来的,回到自己房里,关上门,按了键那头沉默无声,还以为华明宇生着气,柔声道:“宇吗?你在哪啊,这个电话好陌生,你说话啊?对不起还不行吗?” “哼,你真是骚货,怪不得明宇哥被你迷得团团转。” 我怔怔地看了看号码,一想肯定是王立楠,光火地道:“你是不是神经有毛病啊,纠缠不休,你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如果你不离开华明宇,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只能对我好,你快滚开!” 王立楠狂笑,又竭斯里底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心里气极,大嚷道:“王立楠,你应该去看经神病科,我不想跟你废话,也不可能把华明宇让给一个疯子,华明宇根本不爱你,不爱你,你听明白了吗?” “臭女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楠楠,你别这样,你再这样,妈心都要碎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声,我冷笑道:“神经病,还杀了我,你自己去死吧!气死我了!” 想着改天找王红伟谈谈,我看他们家也只他正常。林素月至从上次拒绝了她,也恨不得我能早点消失。我无力的倒在床上,真不明白,怎么会碰到疯子母女呢? 想着她又不知我住哪儿,边折菜边思索着,明天还是跟华明宇说说,让他跟王红伟谈谈,能不能劝劝王立楠,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事啊? 烧好饭后,端到方晓如的床前,她又热泪盈眶,不知是伤心还是感激,但面容已有了血色。我笑道:“嗯,好多了,多吃点,这些菜都是补血的,马上咱们如花似玉的小如就回来了。” 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凝视着我道:“楚楚,你的情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我佯装不快地道:“你这话我不爱听,太见外了。” 她扯了扯嘴角,随即又愤恨地道:“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的。” 我劝道:“晓如,别这样,这种人你就是杀了他,也放不出几滴血,何必又气自己,权当被疯狗咬了。” 方晓如鼓着腮膀,眼光因恨而极到一处,狠狠地吃着饭道:“不,如果他好好跟我说分手,我也不是死皮烂脸的人,自然会放过他,可他太没有人性,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我停下了筷,担忧地道:“那有什么办法?又打不过他,既使骂他一顿又有什么用呢?反而自己气个半死,你可千万别傻,为了这种人,毁了自己一辈子。” 方晓如嚯地抬头,坚决地道:“我不会放过他,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只是想出这口恶气,不然我会怄死的。” 晚饭后,方晓如给他爸爸打了电话,让司机明天来接她回家。虽然年青恢复的快,但这样的事总是伤身,而且这里热的要命,也不适合休养。 她是我到杭州第一个朋友,想着给她买点补血的补品。我轻轻关上了门,拎着包出了门。 外面的天色已暗,热气却丝毫未减,整个人好像立在烤箱中。立在小区门口等了许久,也没见空车,额头渗满了小水珠。想着还是让华明宇来接我,拨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一边拨了三个电话,气得我快吐血,平日里天天在眼前晃悠,真用到他的时候,不见踪影。边掏公车卡,边沿着林荫道往公车站走。突然前扫来刺眼的灯光,我抬手遮挡的瞬间,直觉着自己被撞出几米远,还来不及惊叫,重重地摔在地上,隐约中听到:“不要……快上车,别让人看见了……” 我晕眩着,觉着自己要死了,脑中快速地闪过小时候的画面,妈妈的脸,爸爸的脸,齐晖的脸,往事闪过…… 第三十二章 一股呛鼻的药水味,身体像散了架似的,我微微闪了闪睫毛,眼前模糊一片。只觉着脖子硬得像水泥浇铸的一般,头却像被人千锤百炼。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才见是一个病房,抬手摸了摸,手指触到了厚厚的纱布。脖子大概是长时间的硬撑,都不知如何转动了。 房里静悄悄地,只有那些仪器滴答的响声,床头是昏暗的灯光,我试着侧头,脖子僵的转不过弯来。眼珠子快速地转动着,才见左上方有一个按钮。正努力着伸手时,听得脚步声,随即是清脆的声音:“你醒了?太好了,我立刻去通知值班医生,快告诉我你家人的电话,得来个人照顾你!” 护士搭了搭我的脉搏,检查了仪器,记录好后,探问道:“家人电话多少?你被人撞的头部大出血,是过路人送你来的。你都晕迷十多小时了,说不定还要做手术,家在杭州吗?” 我脑中一片茫然,惊问道:“杭州?我家在北京,这里是北京的哪家医院?” 她不解地眨了眨睫毛道:“北京?你在杭州出了车祸,哪来得及送北京?小姐,那你北京家里的电话是多少?” 我错愕之余,脑子努力的转着,思索着,突然连家里的电话都想不齐了。头快要爆炸了,我痛楚地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 “好好,你别急,我马上叫医生来。” 她快速地奔出了门,我的心却越来越急,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在杭州?我不是在北京,我不跟齐晖在一起吗?对,齐晖,我不是跟齐晖在溜冰场溜冰吗?难道他见我严重,他自己跑了?不,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爱我,他说等他事业有成,就跟我结婚。 “冯医生,她记不起家里电话,也想不起自己怎么在杭州!” “醒了就好,我真怕她……” 我怔怔地看着门口,闪进了两个人影,医生上前翻了翻我的眼睑,探问道:“怎么样?觉着哪儿不舒服?你头部失血挺多,我们做了止血处理,明天得给你复症,如果脑部的淤血增大,必须得立刻手术。现在有恶心、头晕的感觉吗?” 我欲哭无泪,直想着我不想死,我才二十出头,我还有爸妈。想起爸妈皱纹斑斑的脸,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担心。我哽咽道:“医生,我怎么想不起自己怎么出的事?难道我失忆了吗?我叫楚言,现在是十月十七号吗?” 护士随即高声道:“啊?现在才七月,你在空调房里不觉着热,外面可是烤箱一样。” 我意识到我真的记忆失灵了,我的记忆像在停留在那一刻,以后的日子发生什么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医生似看出我的病因,安慰了几句。这会儿才想起家里的电话和齐晖的手机号,护士拿着号码出了门。 我支撑着坐了起来,片刻护士将一个白色的提包递到我的手里,“楚言,你的包,当时路人打的救护电话,说是这包是你的。你看看还记得不?” 白色的包里竟有一个淡紫色的夹子,夹子里还有一千来块钱,还有一张合影。我揉了揉眼睛,边上的男人竟然不是齐晖,他是谁?我真的懵了,这是一张多么亲密的照片呀,他紧紧地揉着我的腰,而我则惬意而幸福的笑着,靠在他的胸前。 我愣愣地捶下了双肩,心似冬结的冰层,整个人都木木的。我不是爱齐晖的吗?难道说是我背叛了他,我爱上了别人,我受到老天爷的惩罚。泪水止不住一滴滴下坠,我想起风花雪月的日子。 齐晖是我同桌好友齐宣的哥哥,我特别喜欢他家的四合院,虽然那只是普通的四合院,但它却那么的静,就像门前那棵无声的枣树一样。或许从我给齐晖做模特的时候开始,我就是喜欢这个不易言笑,酷酷的男生。但那时还太年轻,那种爱慕是不为人知的,就像清晨山中的晨雾,隐隐约约,却美如青纱。 齐晖特别的照顾我,带我们去游湖,去吃全聚德烤鸭,去外面写生。他是我跟齐宣的偶像,时常教我们功课,也时常成为我跟齐宣玩耍的对像。他总是淡淡一笑,随后像大哥一样严词阻止,听说我因为用功犯迷糊,有时还到公车站里接我。这对一个独生的我来说,感激莫名。 高中毕业后,我进了梦寐以求的学校,成了齐晖的学妹。直到那时,我也没有真正明白自己的感情,更没有勇气去表白。 开学第二天,齐晖将我约到了校园的绿荫里,当他拉着我的手,情真意切地说出他爱我,而且是一见钟情,却为了我的学业,强忍爱意的时候,我真的觉着自己醉了,那是一种飘然的感觉,脸上的红霞一半是羞涩而另一半是激动。 校园的角角落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虽然那时的他已经是践习,一有空就回来,风雪中我们撑伞而行,春风里共赏繁华,离别后互诉相思。知情的同学无不羡慕,在羡慕声中我们的感情稳步前行。 就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散就散了呢?我痛苦地用手揪着自己的胸口,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好久也平静了下来,我一定要想起来,皮夹里还有几张打折卡,还有一张工行卡,一张建行卡。我微微地转动着脖子,检察了一下腿脚,只有一些擦伤。 我刚下了床,一阵天昏地暗,急忙用手扶住床沿,重新躺回了床。片刻护士又进了房,开始挂点滴。她凝视着我点头道:“脸还有些苍白,不过血止了,就好多了。别担心,如果明天检查出来,脑部没有淤血,过几天你就可出院了。对了,明天的住院费,你包里有吗?你那个手机号还没打通,呆会我再试试,你没有手机吗?还记得其他的号码吗?” 心想,只要我死不了,我不能告诉爸妈,妈血压高,别把她给惊着了。我面无表情地回道:“你帮我再联系一下吧!” 天色渐渐泛白,病床外的嘈杂声也渐响。我急着下床,一步一步地扶着物件进了洗手间。突然觉着自己好凄凉,身处异乡不说,还差点横尸街头。忍不住失声痛哭,为了莫明其妙,为了不明的感情…… “楚楚,护士她人……人呢?你不是说九号住的是楚言吗?她人呢?” 焦急似焚的男声响起,急忙擦干了眼泪,奔出了门,哽咽着喊道:“晖,你怎么才来啊?” 齐晖明显一愣,眼神里闪着些许的伤感。迅速上前扶着我,眉头深锁,探问道:“在哪儿出的车祸?怎么就你一人?” 我茫然地摇头,泪水点滴,道:“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以前,只记得我跟你溜冰,却不知未何来杭州,我忘了,以后的事我忘的一干二净。晖,我该怎么办?爸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急死的,我怎么办?” 齐晖轻柔地抱我上前,摇起了床。他低着头,似十分的自责,深黑虬眉紧皱一起。我晃动着他的手,哽咽道:“晖,为什么我会来杭州,我皮夹里的那个男的是谁?你告诉我呀!” 齐晖眼眶微红,将我揽到胸口,我搂着他的腰,使命的晃动着。许久他才开口道:“不,楚楚我爱你,我怎么可能不爱你,我们只是因为小小的误会,短暂的分离,你负气跑到了杭州。那个男的只是你的同事,等你好些,哥就带你回家,我们到国外结婚去,好吗?” 我抬头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晖,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异乡的病床上,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恨你,为何你不在我的身边,我想回家,我想爸妈了。” 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房里立刻明亮起来。齐晖忙前跑后的办手续,又买了我喜欢的糕点,使劲地劝我都吃点。先前的惊恐与无助早烟消云散,我满足地笑着、吃着,戏笑着塞了一个到他的嘴里,他的眸子溢满了宠溺与快乐。 眼前忽然模模糊糊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纱,我揉了揉眼睛,诧异地道:“你的脸怎么这么模糊,你坐近一点好吗?” 我听到了苹果刀落地的声音,齐晖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我伸手笑嚷道:“你真笨,让我来……” 齐晖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微笑着立起道:“楚楚你躺着,等医生上班了,我去找主治医生,我们做个全身检查,如果没有大碍,咱们回北京去。” 我娇嗔地道:“那你快去快回,别丢下我一人。” “傻丫头,哥怎么能丢下你,马上回来。” 经过医生的再三检查,脑里有块淤血,我的心被提到嗓子眼上,我想到电视里放的,因为撞击而失明、死亡的案例。当场摇摇欲坠,面色惨白如纸,耳朵嗡嗡作响,后面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楚楚,没事的,并不是太严重,有哥陪着你,你怕什么?” 我的泪腺泄了闸,用被子捂着头,掩面而泣。我不是植物人,更不是笨蛋,妈是护士,这样的事好歹也听说一些,可是我不明白,为何也会是我?那个该死的坏蛋,撞了我却跑得无影无踪。 齐晖哀求道:“楚楚,你别哭了,无论结果怎样,有哥守着你,哥永远陪着你,永远不离不弃。再说医生都说了,只是小手术,要不我们回北京找最好的医院?” 我歇斯底里地哭嚷着:“不,我不要。如果我死了,爸妈还好受些,如果天天看着一个瞎眼的女儿,他们不疯,我会疯的。” “那我们治好了再回家,我这就找医生商量对策,你哭的我的心都乱了。坚强些,你不是常说今天多一份精彩,明天多一份希望吗?好好躺着!”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哽咽着抱着我,他温暖的胸堂传来一股热量,才让我稍稍平静些。两人静静地坐了片刻,我木然地道:“晖,我会失明吗?如果我看不见了,我宁可死去。我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如果我死了,你会忘了我吗?还记得那年的初雪吗?你拉着我在校园里狂奔,多美的景啊!蔚蓝的天,耀眼的阳光,洁白的雪,火红的梅花……” 他沉湎于往事中,悠然地道:“那时真好,你的笑声就像风铃在微风中吹动,而你的两腮却像盛开的红梅,还有冻得通红的鼻子,那时的心情就像天空一样,没有杂质,又像雪一样纯的彻底。那是我最怀念的日子,现在我有钱了,等你病好了,我们一样可以过以前的日子。” 我破啼为笑道:“晖,你看我们像不像那些老夫老妻,我们开始盘点心中的往事了。你的事业成功了?你的钱不是都买车了吗?” 他拂着我的发,笑睨道:“傻丫头,哥现在有了自己的车,也有了自己的房,你知道哥为别人设计图纸,是多少报酬吗?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上千万。哥成功了,终于成为设计界的领军人物,所以哥只要稍稍接点活,就能让你过的幸福。” 我端坐了起来,兴奋地道:“是吗?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成功的?对了,你快告诉我,那年咱们溜冰后,都做了些什么?你还是按时给我写信吗?每周一封?” 他诧然一笑,低头轻咳了声,端了端身子,不急不躁地道:“当然每周给你写信,后来我去广东开了分公司,两地来回,只是见你的面少了。你呀开始还挺支持,后来常闹小性子,还怀疑我在外面找了女朋友,你哪里知道,我才怕你被人哄跑了。幸亏阿姨管得严,猜想你也疯不到哪里去。有回,听说你参加同事的舞会,还是官少爷,急得我连夜搭飞机回北京。” 我凝视着他的双眸,那如珀般的清沏的眸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闪躲了眼神,将我扶正,立起来道:“乖乖地躺着,我去去就回,无论如何咱们要面对现实。” 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落寞地垂靠在床上。拎过包,又拿出皮夹,数了数微不足道的千元人民币。那张合影又映入了眼帘,我不由得搜索枯肠, 第二十一章 住院 我陷入了沉思中,心似被坠了重物,沉甸甸地不知所以。如果是事实,我更不可原谅自己的见异思迁,如果是事实,我还有什么脸叫来齐晖,那么此刻齐晖是可怜我,而不是爱我,天下哪有我这么卑鄙的女人。头又一次像被念了咒,我用手指掐着额头,扑倒在被面上。 “楚楚,怎么了?又哪儿疼了?” 齐晖担忧的声音让我有点胆颤,心虚的不知如何以对?眼闭了双眸,下定决心,指着照片泪眼婆娑地道:“晖,你告诉我这人是谁?我怎么会跟他一起合影,而且这么热情。我们倒底怎么了?” 齐晖的脸上微微一颤,随即拿过照片若无其事地笑睨道:“你还好意思问,有回我跟一房模拍了张照片,再申明一次,是工作需要,你呀气恼万分,扬言非要找个帅哥报复我一回,就有了这张照片。还时不时拿出来刺激我,要不是我免疫力好,非被你气死。”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思忖着难道我真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了?斜了他一眼道:“总觉着哪儿不对劲,怎么会呢?” 齐晖迅速地夺过照片,往垃圾袋里一扔,似解气地道:“今儿就彻底处理他,从今后你的眼里只有我,不许跟陌生人拍照。对了,快收拾东西,我去办转院手续,我听说上海医院,对像你这样的病例,手到擒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还未等我多问,他又转出了门,我原本想把这钱给他,想想又住了口,上医院这点钱简直是杯水车薪。这大概是我欠他最多的一次,我还未收过他太贵重的礼物,我怕自己的感情被金钱给腐蚀了,我爱他并不是爱他的钱,毕竟他只是男朋友。 挣扎着起来,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穿上了刚送洗干净的衣服,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齐晖进门,二话不说,将我背在肩上往外走。 我趴在他的背上,任由他背着,无论去哪儿,有他陪着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刚至电梯门口,他又迅速转身,向楼梯口跑去。我这才不解地道:“哥,去哪儿啊?” “电梯还在一楼,我们从楼梯下!” 我惊呼道:“啊?这是八楼,走楼梯不累死,干嘛这么急,我又不是脑溢血,医生不是说短期内没有危险吗?” 刚到了楼梯口,身后隐约传来呼喊声,我蓦然回头,一个身影奔进了病房。我拍着齐晖的肩道:“哥,好像有人喊我的名字,会不会医生找我?” 齐晖径直地推开了门,放慢了速度,边下楼边道:“不会,我们又不是没钱逃跑,都办了出院手续了,再说杭州又没有亲人,谁会找我们!” 她的话又勾起我的好奇,追问道:“我怎么来杭州的?你怎么也在杭州?” 他猛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淡笑道:“我带你来的,我在杭州接了一个渡假村工程,你跟我一起来玩,我们还在渡假中住了好些时候,你不记得了,满山的青青翠竹,这是北方怎么也看不到的。” 我的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一个画面,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楼道里静静悄悄的,扶手上积了一层灰,想必这么高楼层的楼道,只有电梯不能用时才有人过吧! 他的额头渗满了汗珠,渐渐地有些气喘,我嘟囔道:“你真是怪,好好的电梯不坐,难道你也病了?” 他停下来,将我慢慢地放了下来,淡笑道:“我有什么病?我呀,最多是相思病。” 我不服地指着他的额头道:“你是犯了背人成瘾病了,我们去坐电梯吧,这里还是三楼吧!” 他点点头,传来了悠美的乐声,他掏出了手机,看了看,几分犹豫地接听道:“喂,你好!是吗?没有,嗯,我现在有事,回头再打给你,好的,好的……” 我好奇地凑上前,趴在他的肩上,轻问道:“谁啊?怎么全是是,不是,嗯,没有的,真奇怪,你不会真外面成家了吧!听着怎么像小蜜打来的。” 他睁大眼睛,戏笑道:“真的?你吃醋了吧?走,坐电梯去。” 出了医院的大门,热浪阵阵而来,太阳炙烤着大地,让人喘不过气来,片刻就汗珠点点。齐晖从停车场开出了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扶我上车后,似释然地道:“这是公司给我用的临时用车,我们这就去上海,我已打听过了,如果需要开刀,也不过半个来月时间,你就完全康复,你放心,我一定请最好的医生为你主刀。” 我重重地点头道:“嗯,哥,你对我真好。会不会要很多钱?” 他盯着正前方,神采飞扬,眼里端着笑道:“傻丫头,这点钱不用担心,哥稍稍动动手就回来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京,我们出国定居怎么样?我呢再学学国外的建筑设计,你呢也学点东西,等我们学成归来,前景更加光明。” 我移上前,从后摸着他的脸道:“太好了,不过你出国是不是太可惜了。” “哪有什么可惜的,从头再来才是男子大丈夫的豪迈,再说还是更上层楼的积累。你靠着后面休息一下,别累着了。” 我斜在后座上,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醒来的时候一阵冷汗,眼角渗出泪水。齐晖急问道:“怎么了?做恶梦了?” 我急忙拭去泪痕跟汗珠,还有一些气喘地道:“我梦见自己走到桥中心,桥断了,掉进了万丈悬崖,我听见有人凄怆的呼唤声。” 车开过收费站,进了上海市内,齐晖将车停靠一旁,回头捋捋我的长发道:“只是梦而已,一切都会好的。你一定听到我的唤声,只有刻骨铭心的爱人,才会难相忘。反过来想,这次事故是对我们的一次考验,你能记住我,我真的好高兴。见到你面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心潮掀起巨浪,我感谢上苍,激动不已。马上到了,擦擦汗!” 我的心又一次平静下来,他的话也让我振撼,是的,我们相爱不能相忘,我做到了。上海市区车水马龙,高架桥南跨北连,短短地一段路开了近一个小时。路上到处是车,而医院里却是人头攒动。 齐晖拨了个电话,像是朋友早联系好,径直带着我上了十二楼。半个小时后,我被安排在一个大号房里。说是大号房,还不如说是高级套房,会客室、客房,病房、卫浴样样俱备。 这哪里像是住院,简直是高当宾馆。我再三询问,齐晖才告诉我,因为病房紧张,暂时安排这里住一晚,这还是开后门进来的。这样的高价房,都是些有钱人或者单位报销者安排的地方,不然这样的房子,谁住得起。 齐晖出去办事了,我坐立难安,这陌生的地方让我有一丝恐惧,而这一丝恐惧就像藤萝在我的心里攀沿而上。望着窗过的高楼大厦,突然有点头晕目眩。 门吱呀地开了,我立刻跑出了房。齐晖上前扶着我道:“走,先去做检查,我借了轮椅,到哪个医院都一样,一住院就得全部重来,我们先去抽血,然后是心电图、b超……” 我叹气道:“医院就是吃钱的地方,为什么做过了还要做!” 齐晖道:“都这样,医院也有自己想法,万一别人做的不到位,出现医疗事故,得自己背责任,他们自然是相信自己医院里的设备。” 等一切完事,已是下午二点多了,齐晖安置好我后,又出门去买东西了。回来的时候,拎了一堆的东西,我翻到内衣内裤的时候,脸唰的通红。他的细心又让我感动,他似察觉到我的尴尬,捧着衣服进了浴室。 第二天中午,我被移到了双人病房,经过医生的诊断,里边的血块并没有消失,还有增大的迹象,手术被安排在第二日早上。我的手心一阵阵细汗,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齐晖,带着哭腔道:“我害怕,不会被打开脑袋吧?” 齐晖安慰道:“不会,我问过医生了,血块接近表皮,只要打个小洞,将吸管插进去,吸进来就好了。你这是最轻微的,考虑到你的眼睛模糊,可能压住视网神经,才动的刀。再说打了麻醉,等你醒来的时候,早就在病房了。” “没事,我女儿长了个瘤,动了大刀都没事,你这样的小刀,医生十拿九稳,不用担心。你们真幸运,一来就给安排了,我们可是排了半个月的队,才轮上的。” 我回头,看着旁边病床上,已活龙活现的小女生,是有了参照,心才回落到原来的位置。不知为何,这些天心里总觉着有什么事,却又想不起来。 齐晖一早就起来了,他这样的高个,睡在陪床上,一定浑身不舒服。他交待了一声,又去询问事宜。我睡眼惺松地斜在床上,感觉自己就要被推上刑场,没想到自己事到临头,那样脆弱。 隐约中听到手机的震动声,一声高过一声。我循声探去,陪床的角落里掉着一只手机,猜想就是齐晖的。我下床,捡了起来,见他还未回来,那头又长时间不挂,好奇地接听,只听得那头传来了劈头盖脸的骂声:“齐晖你这个混蛋,你把她藏哪里去了?你敢骗我,明明是你接走了她,你想怎么样?她早跟你说过不爱你了,你还想怎样?你再不送她回来,我报警了!” 我恼怒地道:“喂,你喊什么呀?我耳朵都要聋了。你是谁啊?她是谁?他一直跟我在一起,在医院里,怎么会藏了你的人,真是可笑……” 那头突然死一般的沉寂,我冷笑着挂了电话,心想真是莫名其妙。还没消停半刻,电话又想了,还是哪个号码,我没好气地道:“喂,大清早的你有完没完啊?齐晖去给我办手续了,有事,你呆会再打来。” “水,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吗?”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一阵酸楚,眼睛里一阵微热。深吸了口气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我……我受了伤,不记得了。” 那头传来了凄婉地声音,我心里没来由一振,好熟悉的声音:“水,我知道你受伤了,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在上海医院里,不过先生,我是楚言,我想你认错人了。你有事找齐晖,再过些时候打来吧,再见!” 我怔怔地看着电话,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听到脚步声,我急忙擦去泪花,恼恼地想着,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会落泪,难道今天会生离死别吗?不会的,我会没事的。 齐晖笑唤道:“楚言,快跟护士小姐去做消毒准备工作,早治早好,你是第一个。别担心,哥陪着你,你还怕什么!” 我抬头望着他,眼泪又滴落了下来,思忖再三还是没有问出口,我该相信他,将手机悄悄地滑进他的裤袋,在他的搀扶下,跟着护士去了手术室。 第三十四章 当我的长发被削落的时候,我心反而平静了。我一种落发为尼的感觉,仿佛心里的俗念全被剪除。打了麻药后,我更是一无所知,正如齐晖所言,醒来的时候,已在病房,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真正明白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我微微睁开眼睛地时候,却看见两张伤痕累累的脸,齐晖的左眼成了熊猫眼,嘴角破裂,微微有些肿。而另一张脸,突然觉着好熟悉,他的颧骨淤青。麻药还未消散,我晕晕不知所终,又闭上了眼睛。 隐约中听到低沉地声音:“你看见了,这就是你照顾的结果,竟然连她出了车祸,都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权利指责我?她恨你,才记不住你,你还不明白,一定要勾起她的伤心事,让她陷入痛苦的深渊里吗?” “哧,齐晖你认清现实了吗?车祸是个意外,对,我承认自己对她照顾不周,但是一码管一码,她的忘却那是短暂的。医生都说可能她的记忆会突然复苏,你认为到时,她会幸福吗?你太自私了,你还企图用假话蒙她……” 我好困,强撑着听了一些,一个个问号浮上了脑海。被尿急醒,正当我不知如何启齿时,一个中年妇女,上前探问道:“是不是想尿尿,我拿尿盆给你。” 我无力地轻问道:“阿姨谢谢你!我朋友呢?” 她边熟练地将尿盆放至被里,边回道:“谢什么,我是你男朋友请来照顾你的护工,我姓李。你们还没结婚吧,哪个是你男朋友?两个全是大帅哥,两人刚刚出门,不知干什么去了!” 我眉头微皱,我还以为自己做梦,难道真是两张脸。头上包上厚厚的纱布,我一动也不敢动,静躺着。隔壁的小姑娘探头,羡慕地道:“姐姐,你好幸福,我算是大开眼界了,两个大帅哥为你动手,简直是演电视剧,原来世上真的有白马王子。” 我微微侧头,探问道:“你说的是我?你听错了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竖起耳朵听的,我听其中一个帅哥说,你爱的是他,另一个帅哥反驳说,不可能,你跟他早就分手了,你就是因为他的出轨才逃到杭州。姐姐你倒底喜欢哪一个啊?还有,还有他们最后好像达成协议,先让你养好伤,一个人轮流一天来照顾,等你好了,让你自己选择。简直是太像韩剧了,如果是我,死了也愿意了。” 小女孩喋喋不休,而我则心似混土机一样,被搅得五脏难受。到底是怎么回事?逃到杭州?为什么分手?齐晖他又为什么另有说词?头一阵巨痛,我痛苦地咬着牙。李阿姨急忙按了电钮,连声安慰道:“楚言,你才做了手术,你是脑部受了伤,现在不能想太多,会落下病根的。听阿姨的,静静心,身体是自格的,管他怎么样?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也留不住。” 我全身一阵冷汗,紧握着双手,泪水涟涟轻呼道:“我痛,好痛,妈……” “医生,你快看看,她说头疼的厉害……” “这个很正常,又是动的脑部,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怎么了?醒了吗?楚言,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侧头探去,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面前。他的头发有点凌乱,胡渣也没有修,眼眶深陷,脸颊有些肿,但这些也掩盖不住他的俊秀的面容。是的,如果他再修修边幅,他一定是女人们侧目的对象。 他蹲在床前,喜极而泣,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左手,无论我无何挣扎,他都不肯放手。我淡然地道:“你是谁啊?快放开,放开,啊唷……” 稍一用力,头微微一晃,眼泪夺眶而出。他的手愣在半空,脸黯然失色,不确信地盯着我,几似痴狂地抓住我的手,急唤道:“你再看看我,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是华明宇,你怎么能忘了?” 我茫无头绪,愕然地注视着他,却是一片空白。他竟然说是我未婚夫?难道我连自己的未婚夫都忘了吗?那么齐晖呢?他凄怆的面容,又不像是假的,除非面前的这个人是疯子。我惊恐万状拉过被子,蒙住了眼睛。 “楚楚,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真是你的未婚夫华明宇,不信的话,等你恢复健康,我带你回杭州验证去。对,是我不好,我还以为你赌气关了手机,方晓如说你一夜未归,你知道我有多急吗?但凡我们去过的地,全找过了。好不容易从医院找到你,你又转院了,楚言,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想起来,国内不行我带你去国外医治。” “华明宇,你冷静点好不好,你非要逼得她把所有的一切全忘了吗?你出来,有话外面说去,你刺激一个病人算怎么回事!” “齐晖我真是错看了你,想不到你这样卑鄙无耻,要不是你瞒着我有今天吗?你跟她早断了,怎么你又想重归于好了吗?你想利用她的失忆?你想骗她多久,你恐怕希望她永远将那段记忆删除是吗?有一天她记起的时候,知道你有妻有子的时候,凭她的本性,你想让她为你自杀吗?你……” 华明宇的话像一把刀一样刺在我的心坎上,恍惚中看到一把血淋淋的刀子,心中的悲怨化成一股无名火,抽泣着尖叫道:“你们都给我出去,这是病房,我谁也不想见,都给我出去……” 两人木然而酸楚地看着我,齐晖上前劝道:“楚楚,你别伤心,你别听他的,我们因为别人从中挑拨,出现一点小小的误会,你出事前,我们已经冰释前嫌了。我爱你……” 华明宇冷不丁地冲了上来,拉过齐晖,对着齐晖的下额,挥拳而来,愤愤如一只被激怒的雄狮,咒骂道:“齐晖,你混蛋。什么冰释前嫌?你们在渡假村说的话,我句句在耳,我只是装做不知。楚言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们已是过去,她有现在爱的人。你竟然偷换概念,简直是无耻。” 齐晖的眼里燃起怒火,脸冷冷地发着寒光,让人不寒而颤,摸了摸嘴角的血水,朝华明宇的胸口挥去。我觉着心好冷,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两个扭在一起的男人。口口声声都说爱我的两个男人,在医院里,在我不能下床的当口,当着我的面大打出手。 护士大声吓道:“这是医院,是病房,你们怎么这样,大吵大闹,还大打出手,你们都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我轻唤道:“医生,他们两人都不是我亲属,脑子都有问题,严重影响我休息,请把他们赶出去。不然,如果我有什么闪失,我要医院负责。” 护士朝他们下了命令,华明宇恳求道:“护士小姐,她说的是气话,她刚做了手术,我是他的男朋友,我留下照顾他。” “王护士,我才是送楚言来的亲人……” 我觉着我快晕厥了,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大喝一声道:“都给我滚……” 两人都连忙后退边嘱咐道:“你别生气,我们走,你需要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李阿姨端着流质进门,不解地道:“怎么了?门口怎么立那么多人啊?” 我欲哭无泪,我楚言竟有一天成为别人围观的对象,这倒好,无趣的病房里一定多了一则生动的桃色新闻。我紧闭着双眸,不想答也不相动弹,像一个死人一样直直的躺着。 旁边的小女生估做神秘地轻声道:“李阿姨,你别问了,姐姐好像很伤心。两个帅哥刚才在这里打架,姐姐好像不记得一些事,两个男人都说喜欢姐姐……” “啊?怪不得。楚言喝点流质吧,有什么好生气的,这是好事,你在病床上,两个男人来挣你,可见这两人都不错。有些人听说女方生病,跑都来不及,这是福气。” 福气?在我看来分明是老天在捉弄我,在别人的眼里,一定是笑他们的痴,笑我没德吧!新社会又如何,妇女解放又如何?在感情事件上,受指责的多半是女人。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思前想后,将他们说的话连成窜,理出点头绪。可是齐晖为什么要骗我,难道被华明宇说中了?那么我丢失记忆的日子,一定是我痛苦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也行得通,人总是喜欢记住快乐的时刻,潜意思地将痛苦遗忘。 一连几天,他们两人果然没有出现,临床的也出院了,房里只剩我一个病号。我的伤口日渐复原,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可以出院随诊了。相反我心中的病根却时刻困绕着我,他们该不会在外面大打出手吧! 又过了两天,我已行动自如。刚用完晚餐,华明宇提着手果跟花篮闪了进来,轻声道:“好些了吗?李阿姨,你出去一下,我跟楚言说几句话。” 李阿姨识趣地出了门,他坐在床沿上,打量了片刻,又摸了摸我头上的纱布,疼惜地道:“还痛吗?楚楚,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吗?你的冷寞像刀,你知道吗?” 我收起了手上的书,往后移了移身,他眼明手快帮我往上移了移枕,扶着我靠好。他似环抱的动作,让我心里一阵悸动。我的脸上贴上桃瓣,侧头平了平心绪,抬头凝视着他,淡然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去杭州吗?” 华明宇凝虑了片刻,似有少许为难地道:“其实你应该当面问齐晖,既然你问我,好吧就由我来答。你跟他之间出现了另一个女人,你伤心欲绝,逃离北京。后来……后来好像是个误会,只是这个误会被齐晖做成了现实,也就是说那个女的,如愿以偿,成了齐晖的女人。当你们再次相遇时,回首已经成惘然。楚楚,难道你不觉着,你的心里也有我的吗?虽然你不记得我了,可是你的眼神里透着熟悉的光芒。” 我再一次他怔住,我是多么的爱齐晖,原本以为我的初恋就像桃花源里的溪水,清澈流长。可如今却是一个支离破碎,连自己都不愿记起的破网。爱情就那么难随心意吗? 华明宇的叫唤声,我才察觉到自己的走神。心灰意冷,懒懒地不想回话。许久,才抬头望着似熟似疏的他,淡然地道:“谢谢你,我想静静,你先回去好吗?” 他双手按着我的肩,微晃着我,又低头仰视着我,不安苦涩地道:“楚楚,你别这样,你这种颓废的表情,让我心惊担颤。过去的事,也是曾经伤心过的事,何必再伤自己一回。你爱的是我,而不是他,为了我你忘了行吗?我们从头来,你的心里一定有我的印痕。” 泪水扑唰而下,泪雾蒙蒙,我掩着面,不知如何对待这不堪的往事。可是我真的难舍,齐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哭喊道:“你走,我恨我自己……” “好,我走,你别哭,我走……” 望着他悲伤无助的背影,让我更加的无法自拔。俯卧在床上,用枕蒙着脸,暗自伤神。我恨齐晖吗?我拿什么恨他,天意弄人,更何况他对我还是一如从前。我觉着好累,在他们都探过后,将李阿姨支出了门,迅速地下床,换上自己的衣服,溜出了院,打车直接去了商场。用帽子、雨伞、太阳镜都是我现在所需的,意外的却是夹子里卡上竟然有上万元现金,另一张卡上还有五万多,而密码也是我的生日。 顾不及思索,取了钱,直奔火车站,买了软卧连夜往家赶。是的,我要从哪里跌倒,要在哪里爬起来,而最初跌倒的地方,不是杭州,而是北京。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人云亦云的活着,糊里糊涂地活着。 第二十二章 痛苦 到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这一夜都无法入眠,回家的欣喜与愧疚时不时交替着。当我再一次迎着北京的晨光,从天安门广场经过的时候,有的只有伤感。 立在家门的瞬间,泪水禁不住落下,正当我按门铃的当口,门开了,我急忙扭头拭泪。妈久违地声音传来:“你有事吗?” 胸口不断地颤动,我还是无法佯装,回头轻唤道:“妈……” 妈明显一愣,随即扶过我,焦心地道:“小言,你可回来了。快回家说,别哭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爸闻声出房,看着泣不成声地我,急问道:“怎么了?在外受委曲了,还是谁欺侮你了?小言你快说呀,你要急死我们啊!” 我小心翼翼地脱下帽子,哭泣道:“爸,妈,我出车祸了,我……我想不起来好多事情,我好难受。” 爸、妈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两人扶着我到房里,安置我躺好。爸才心疼地道:“怎么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你这孩子,哎……” 妈泪眼婆娑轻拂着我的头,额头皱纹揪成川字,又喃喃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还记得回家的路。医生怎么说?” 我哽咽道:“医生说脑神经受损,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我真的好怕,我怕再也见不着你们了。” 我根本不敢提手术的事,妈自责地道:“真不该让你走,你看瘦成什么样子了,先歇会,好好睡一觉,回头妈陪你去北京医院复查一下,这可不是件小事!” 爸愤懑难平地道:“知道是谁撞的吗?警察怎么说?” “好了,你别问了,你没听小言说记不起事了,身上无大碍,就谢天谢地了。让她好好休息,有事回头再说……” 门轻轻地碰上,强压着声,哭得自己迷糊才沉沉入睡。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我摸着有些肿胀的眼睛,瘫坐在床上。 “伯父,伯母,楚言回来了吗?” 齐晖的声音此刻令我些许的恼怒,开门瞪着他,冷冷地道:“还有事吗?对了,我需要还你多少钱?” 爸妈不解地打量着我们,齐晖似受了伤,他的眼神让我不忍再说出无情的话。妈开口打破了沉默:“进来坐吧,小言受了伤,听她说有些事不记得了!” 我甩头回了房,听到齐晖道:“伯母,我知道,她动了脑部手术不到出院时间,就自己跑了。你们别担心,她不是动大刀,但是我想还得继续用药,以除后顾之忧。我猜想她是回家了,就赶紧坐飞机回来。” “这孩子还瞒着我们,齐晖谢谢你,真是太谢你了……” “伯父,这是我应该的,楚言在气头上,我还是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看她。我能进去跟她说句话吗?” “去吧,这丫头从小这脾气……” 齐晖在门口顿了顿,叹了口气,轻轻关上门,坐至我面前道:“楚楚,对不起,我说了谎。可是我爱你是真,你知道我最伤心的不是你离去,而是在知道真像的那一刻,我觉着自己真是白痴,我恨不能杀了我自己,是我一手毁了我们的感情。当你再一次叫我晖的时候,绝望又变成了希望,我自私地想拥有你。我爱你,我从来就不曾忘了你,楚楚,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任由泪水倾泄,因为此刻绝望的是我,我心里紧存的一线希望给灭了。这么看来华明宇说的话是真的,我黯然神伤。但我却无法再指责他,他对我的确是情深一片,错在我们相遇在开花而不结果的季节。我抬头冷静地道:“齐哥,我不是那种破坏人家庭的人,我不想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齐晖激动地揽过我,紧紧地抱着我,让我的心裂痕斑斑。他信誓旦旦地道:“楚楚,只要你心里有我,只要你还爱我,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好好休息,我明儿再来看你。” 他迅速地放开了我,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我急唤着上前,他已开门离去。我无力地退回房,罢了,罢了,我管不了这么多,各人造业各人担。 爸妈一再追问,我才将自己确定的部分如实相告。他们深深的叹息声,可以看出他们也是中意齐晖的。中饭后,在妈的坚持下,去医院做了复诊。 夕阳从高楼一角斜射过来,热气却从地下升腾,这个夏天注定是一个难熬的日子,情随事迁,一切的一切变得错综复杂,我的脑海里更是乱成一团。出了电梯,妈拍拍我的手臂道:“这是谁啊?大热天站我们家门口。” 我抬头探去,只见一人头顶着门,汗水湿透了后背,萧索的背影让人心疼。我们的脚步声惊动了他,灰黯的眼眸瞬间射出喜悦地光芒,迎上前身体微微前倾,点头道:“伯父、伯母好,我是楚言的男朋友,我姓华名明宇,事出有因,请原谅我冒然上门。” 一个齐晖已经够我烦的了,这会又来一个,躲回家都不让我清静,我不由地皱眉道:“你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行不行?” 爸妈仔细地打量着他,朝我探来,我侧开了头。这些男人口口声声说爱我,全是来添堵的。华明宇也不看我,尴尬地苦笑着,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似的。爸打开了门,我自管自径直地回了房,我的心实在是太倦了。 “进来吧,进来再说,听小言在电话里说起过,她突然跑回来,我们还以为你们……” 爸客气地请他进了门,华明宇千恩万谢的声音,又让我觉着自己有点过份,也有一丝感动。一个富家子弟,这样忍气吞声,不计前嫌地上门,兴许他是真爱。如果自己也爱他,因为我的失忆而失去他,或许有一天会后悔不已。思到此,我猛然一惊,身体一阵微热,急忙侧耳倾听。 “我们带楚言去医院了,你等了很久了吧,天这热,快喝杯水,解解渴。” “谢谢伯母,没关系,见着你们就好。原本我们也说好一起来看二老的。前些日子,公司里进了一个新项目,走不开。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大事,我真是没脸来见你们,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哎,她总是独自撇下我,急得我到处乱奔。” “喝口水慢慢说,我们也正想了解这丫头在杭州的情况呢!如果可能,我们还得努力帮她把记忆找回来,虽说人这一辈子,忘记的东西很多,可失忆就像喉咙梗了根刺,咽一口难受一下。” “伯父你说的是,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记得我,我们原本说好八月份订婚,十月份结婚的,而且我们都见过家里的亲戚,不怕你们二老笑话。我对楚言真是一见钟情,我从没有这样对一个女人关心过,而且我妈也很喜欢楚言。不管她怎么样,我都会坚持到底的。” “明宇,我们也是过来人了,一看你就是实诚的孩子。我们楚言是个传统的孩子,特别重感情,也容易被伤着。” “伯父,你说的事其实我都知道,所以我才心疼她,她总是一个人独自在心里难受,连哭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第一天就从她的眼里读到了忧伤,我一定会给她幸福的。一听她未到出院时间就跑了,我的心都悬半空了。虽说是小手术,毕竟是脑部,依我看还是再住院吧!先把硬伤彻底治好,然后我们再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我咨询过好多脑科医生,像楚楚这种情况,多看看熟悉的景物,是极易想起来的。来的路上我也想好了,陪她照原路走一回,我不信达不到效果。” 我微微将门开了条缝隙,正巧他的眼神向这边探来,我像做贼似的一阵慌乱,脸也涨得通红,急忙关紧了门。 妈感激道:“谢谢你,有心了,我也正想这事呢?虽然表面没有大疤,毕竟通过小管。还是明宇想得周到,他爸,我们这就送她去医院,小病拖成大病就麻烦了。” 华明宇立起来道:“伯父、伯母,不急在一时,我去处理点事,争取在一个小时内回来!” “你有事,忙去吧!小言她妈原先是护士,医院里还认识几个人,不用烦麻你!” “不,伯父,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个小时内一定回来。我先走了……” 我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出了房。爸一脸赞叹地点头,妈指着我笑道:“哎,患难见真情,我家姑娘是个有福的人。其实啊齐晖这孩子也不算,又是北京的,只可惜……” 我嘟嚷道:“妈,你说什么呢?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一溜烟跑了,谁知道是不是吓跑了,还什么福啊,我今年真是倒大霉了。” 爸指正道:“小言啊,你认清状况是对的。虽然你跟齐晖是别人使计给搅的,这也说明你们的感情根基不牢固。爸希望你想开点,可千万不能有抱复的心里,这样只会再伤自己一回。我看明宇就不错,大老远的找到北京,还真是难得。再说呢,相由面生,这孩子且不说他家境如何,依我看是个靠得住的实诚的人。” 我娇嗔着翻了翻眼白,撅着嘴坐在沙发上,阻止道:“爸,你别说了。等我想起他再说,我现在心里只有郁闷,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妈笑着摇头道:“我们小言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言的眼光不错,比妈强!” 爸先是点头,随即回过味来,笑嚷道:“你个老太婆,头发都白了,还嫌起我来了。”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脑海里闪过华明宇的面容,虽然我不记得他了,每回看到他,总觉着心里释然几分。他还会回来吗? 第三十六章 妈帮我收拾了洗漱用品,我看着电视,眼睛却不时的瞄着钟。时间像是停止了似的,那嘀哒声让人越来越心急,眼见指针就要到点了,他还未回来。我的心像车轮一样急速转动,额头紧蹙,心想着那有这么准时,再给他十分钟,兴许是堵车了。 急燥地回到房里,听得妈轻声道:“这么还不回来啊?要不我们自己先去吧!” 没来由的一股怒气直冲而起,我忍着怒火,佯装无所谓地出门道:“爸、妈干嘛非要等他,走吧!要不别住院了,我也好的差不多了,每天去随诊就行了,何必要花这冤枉钱?” 正说着门铃响了,爸急忙上前开门,喜出望外地道:“我们正要出门呢!” 华明宇喘息未定地看着我,欠意地道:“对不起,我迟到了,我们下楼吧!” 我抿着唇低头不语,怕自己暴露笑意,拉着妈往前走。爸跟他唠着话,出了楼道,他提步上前,指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道:“买了辆新的,方便些!” 爸妈面面相觑,别说爸就是我也有点瞠目结舌,思忖着难道是我倒底是钓了金龟婿还是暴发户啊?上了车,爸就直截了当地道:“明宇啊?你要是只为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买车,会不会太浪费,要不退了吧,打的也挺方便的。” 车缓缓地驶出了小区,他微微侧头淡笑道:“伯父,不会浪费的,等楚言身体好了,这车留下给你们用。对了,楚言,我给你买了新手机,在你后背,看看喜不喜欢!” 没有一丝惊喜的感觉,反而觉着怪怪的,好似一个男人正用金钱在诱惑我。华明宇见迟疑,笑催道:“快呀,打开看看,跟你从前那个一模一样的。我在里面存好我的号码,鱼,一条鱼的鱼,还迟疑什么?” 我诧诧一笑,从盒里拿出一只诺基亚手机,里面竟然已有两条未察看的短信。抬头怪异地探去,他只是淡淡一笑。 爸妈也不是那种贪财的人,并没有一丝的欣喜若狂,反而有点忧虑。爸回头朝我探来,他的眼神在确认一样事情,就是想知道我跟他是否真的有缘。我好奇地打开了短信:“水,如果我真是鱼,那你就是我生存的水源。你不能因为我在你的心里,你就看不到我的眼泪;失去的你的日子里,我像掉进了龙卷风里,上天入地一团昏暗,你回来吧,快回来吧……” 我的脸微微泛红,这家伙真够麻的。我在心里偷笑,脱口道:“那就先借用几天吧,若是真如你所说呢,就当是收到一件礼物,若是有差错,到时我还你钱。” 爸妈立刻赞成道:“对,对,毕竟你们只是朋友,怎么能让你破费。” “伯父、伯母,你们可别误会,我可不是那种用钱不思量的富家子。再说我跟楚言的关系早就非比寻常,要不是出这异外,我早就改口叫你们爸妈了,苍天弄人啊!所以,你们别当我是外人,楚言一天不记起,我一天不回杭州。” 妈感叹道:“希望是好事多磨吧,我们也想信楚言的眼光,你也确实是个好孩子,让你操心了。” 我又一次进了病房,这回跑前跑后的是华明宇,爸妈甚是感激,似乎也默认了他的身份。其实也没有大碍,只是晃动时,有点头晕。安顿好我后,华明宇将爸妈劝回了家,自告奋勇地留下陪床。 天边的晚霞,灿若红锦。望着碧蓝的天空,脑子里闪现了那年初见齐晖的秋日的午后,心里还是隐隐的痛,冷意从心头漫延之全身。突又摇摇头,不行,我这样是将痛苦一箭三人,痛了自己,苦了华明宇,也害了齐晖。 “好的,好的,谢谢你!今天真亏了你帮忙,赶天请你吃饭,再见……” 我闻声回头,华明宇挂断了手机,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朝我睁大了眼睛,眨眨眼道:“一个人无聊吗?我将伯父、伯母送回家。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凝视着他,探究道:“你不知我喜欢吃什么吗?” 他展眉戏笑道:“喝,这是试探我吗?快床上躺着,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我可不想天天娶个病西施。来,听话!” 他不由分说将我抱到床上,害得我一脸窘态,快速挣开他的怀抱,佯装镇定地靠在床头,拿了本书遮挡。他拉了拉凳子,坐在床侧,一把夺过书道:“别看书了,不能过度用脑。无聊的话咱们说说话如何?” 我无辜地眨着睫毛,他一手托着头,侧头目不转睛地盯了我片刻。我用手挡了挡,尴尬地道:“你看什么呢?非礼勿视,知道吗?” 他戏谑道:“你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好吧,那就由我来传达我们之间曾经的精神面貌。还记得室友方晓如吗?你呀初来杭州时,就跟她合租一房。当然你们没有臭味相投,你们是求同存异,你来我们公司面试,你是我见过最滑稽的面试者了,哈哈……” 他独自开怀大笑,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心想难不成我摔了个四脚朝天?不由地愠怒地道:“有你这样笑人的吗?爱说不说,哼……” 他强忍笑意:“别,别生气,不笑了。我当时真纳闷,什么做自己范围内原则上该做的事,楚楚,难道我看上去就像色狼吗?你要先振摄一下,以防我不轨。” 我撅嘴侧头道:“你问我我问谁,你现在就说我杀人,就说我把你怎么的,我也没法,你就欺侮人不偿命好了。” “可不把我怎么的,我都献了身了,还不怎么的。” 我的脸涨的通红,气急败坏地嚷道:“你……你胡说,我……我……” 我面红耳赤,却又无言以对。他却一脸皮笑,一副逗乐的面容,笑睨了半晌,我伸手挥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移坐至床沿,柔声道:“楚楚啊,没骗你,我才是你的最爱。而你是我永远的爱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他黝黑的双眸里印着我的身影,我怦然心动,那是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一种如花似锦的视觉,一种芳纯香郁的嗅觉。他的目光渐渐闪着喜悦,揽我入怀,像似要将彼此融化。 “咚咚,嗨,这是医院,两位别太激动,打针了……” 护士的调侃声,让我清醒过来,尴尬地不知所措。护士打好点滴,笑呵呵地出了门。我气恼道:“都是你,你回去休息吧!” 他笑着摇头道:“女人啊,口是心非。好吧,等你挂好盐水,我回宾馆去洗漱一下,一身的汗味,你闻到没有?今儿是我大忙日,一大早去医院,得知你跑了,我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北京,好不容易找到你家,无人应答。原本我还以为你故意不开门,我哭的心都有了。幸好对面阿姨回家,告诉我你们出去了。整整等了近二小时,汗流浃背算是偿到了。没坐片刻,又奔进热浪里,四十分钟内买轿车、买手机。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勤劳的份上,你就给我三分颜色吧,当然我决不自不量力,就开染房。” “你就别贫了,我给你四分颜色,你染去吧!好了,你回休息吧,今天妈肯定会来的,明儿你再来吧!” 他拍了拍大腿,又问道:“真没关系?好吧,难得你还记得关心我,我得领情。要不再陪你坐到伯母来?” “不用了,你去吧,看你两只熊猫眼,眼皮都快打架了,开车小心些……” 他感动地点点头道:“还是老婆心疼人,心里有我啊!我还从没这么脏过,浑身不自在。那我回宾馆了,有事打我电话,不许再跑了,只要你还在地球上,我都会追到底的。” 我笑意难掩,侧了侧头,怀疑道:“你多大了?怎么还像高中小男生似的,快走了……” 他这才三步一回头地出了房,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真怕自己,到时会伤了他。我像深陷在泥潭里,不知如何抽身。 第二日清晨,刚从睡梦中醒来,迷糊中见走进一人,粉色的短衬衫,米色的休闲裤,神清气爽,俊逸洒脱。我揉了揉睡眼,他的脸凑到了面前,我本能地往后移了移,才见是华明宇。他拉了拉衣衫道:“怎么样?包装了一下,还有点形吧!” 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轻声道:“嗯,今天像个花花公子了,你对北京很熟吗?” 他诧异道:“这跟北京熟不熟有什么关系?” “你一身新的,又理了发,去的不止一个地方吧?要不然你就是住五星级宾馆,那你可真是……” 他将我拉起来,笑道:“你还真有观察力,我昨天买车碰到一热心人,保险公司的,带了我不少地,不然我哪有这么快速度买到需要的,所以昨晚,我请她吃了餐饭,你不会吃醋吧!” 我不由地哼了声道:“你真行,我吃什么醋,我一病人,消毒针打的够多了,不需要用醋来杀菌。” 他的脸几乎零距离地凑到面前,咧着嘴道:“我都闻到醋味了,伯母呢?” 我打了个哈欠,侧过了身,又躺了下去,懒洋洋地道:“昨晚让她回去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 “噢,你再躺会儿,我靠着歇歇,太困了,换作以前我们都是八点起的床,现在才六点呢,睡吧!”我紧闭着双眸,脑子却开始打转,我跟他真的亲密至此了吗?然而记忆深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清泪顺着眼角而下,苦涩侵袭心头。半晌,微微地侧头,他疲惫不堪的趴在床沿上,似已进入梦乡。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杆了,洗漱完毕,医生就来查房了。医院的一天真正开始了,爸妈也陆续到来,无聊、冷清,只有他们相互交谈的声音。 第三十七章 他人虽在京,但是电话不断,时不时跑出门外。我怀疑地看着他出门的背影,鬼使神差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移到门后,侧耳偷听。 “妈,挺好的,没有大问题了,估计再住几天可以回家休养,只是不记得有些事了。你不用来,我一定带她回家,你相信你儿子的魅力吧!嗯,公司的事我一直手机摇控指挥呢,明天有个重要会议,能不能让爸去参加一下,我恐怕离不开。好,妈,再见……” “喂,新晨啊,是啊,我恐怕回不来,公司最近好吗?这我知道,齐工回北京了,你让副总直接打电话找他,他应该不是那种干半拉工程的人,好,嗯,你辛苦了……” 听到他回转的脚步声,我急忙跳回床上,佯装镇静,实际上心里怦怦直跳。微微睁开眼睛,瞄向门口。他轻轻地关了门,移至床边,帮我拉了拉被子。我忍不住又偷瞄了一眼,被他抓了个正着,他笑睨道:“呵,假睡蒙人,想吃什么吗?” 我愧疚地盯着他,他不解地皱了皱眉,笑着探来。我轻柔地道:“你要是太忙,就先回去吧,别耽搁了正事,我会努力的,等出了院,我去曾经到过的地方,我一定回复原来的自己。” 他宠溺地点头,还有一些欣喜,握着我的手,不急不缓地道:“有你这话我就心定了,不过我说过陪着你,不能食言,再说我不放心,我真的不放心,我知道自己再也遇不到像你这样的好女孩了。” 我眼眶微红,没来由的伤心,吸了吸鼻子,抬头笑道:“我有什么好的,我已经了然,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排斥你,看到你反而心酸。要不,你先回去一趟,处理好事情,再来!” “楚言,你终于肯认我了,谢谢你,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无情的人。好,我最迟后天下午赶回来,不过你要答应我,等我回来再出院,好吗?” 他激动莫名地声音,让我顺从地点头。满脸的微笑荡漾在他的脸上,他又嘱咐了数遍,我不耐烦地推他道:“你是老太太,还是我是痴呆儿啊,我记得了,给你个期限,最迟到星期五晚上回来,所以你有四天的时间处理事情。不能如期,退货就别怪我!” 他的唇嘴浮起了笑意,好像个大孩子似的,咧着嘴走至门口,又回头道:“好好养病,跟伯父、伯母说一声,走了!”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快去快回了,难不成要我送你啊!滚……”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忽然觉着房里陡然间冷清了下来。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丝牵挂,百无聊赖地拿起杂志,无乱地翻着。 天阴沉沉地,乌云密布,似是雷阵雨的前召。一个小时后,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叭叭直响。天也暗了下来,像是黄昏提前。窗外的景物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好在不像南方,狂风大作。 手机的音乐声响了,我从窗前转回到床边,那头传来了妈妈忧心忡忡的声音:“小言啊,妈今天不能给你送饭了,你让明宇给你买点吃的,你爸……你爸不小心,把脚给扭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急忙道:“严重吗?妈,你别担心我了,你打120,送爸去医院吧!” “你别担心,不是太严重,幸亏齐晖来了,帮忙买了药,我在家给他敷上了。” 我突而无言,片刻才说:“噢,妈,你就别来了,我行动自如,真的没事了,好,我会自己当心的,挂了,让爸也好好休息。” 我抱着膝坐在床上,落落寡欢。齐晖又去找我了吗?这些天都没听到他的消息,以为他想通了。真想回家,除了挂消炎水,也没有什么大碍,感觉自己像是钱太多,在这里浪费。要不是华明宇坚持,我是决不要再进来的,反正家里有一流的护士长,还怕照顾不好吗? 想到华明宇,又立到窗口,雨还在下,但天似乎明亮了许多,他应该已经到飞机场了吧,如果赶得巧应该在飞机上了吧!我犹豫不决地摆弄着手机,还是忍不住拨了号,果然是关机。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云海,脚下一团团层层叠叠的白云,紧闭上眼睛,却又一片黑暗。坐在床沿上,晃动着双脚,看着越来越亮的窗外。 身后传来了敲门声,我缓缓地回头,齐晖打量了一眼房间,才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探问道:“你还好吗?来的匆忙,没能给你买束花。饿了吧,我从你家来,伯父下楼时,不小心摔了个跟头,把脚给扭了。” “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 我急问出口,他微笑着摇头道:“还好,手擦破了点皮,主要是脚扭伤了,本来我想送他来医院,他坚持回家休养,说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我长吁了口气,感激地道:“谢谢你!” 他将饭盒放好,坐在床边,欲言又止地道:“他回去了?” 第二十三章 回杭 她的脸微微一颤,尴尬地道:“楚言,我能跟你谈谈吗?” 一股气窜上心头,心想她还有脸上门,难不成以正版的身份来跟我谈判?扫了她一眼,高昂着头,收拾着齐晖送的百合,淡然道:“我跟你有什么可谈的吗?” 她似忍气吞声地道:“楚言,那件事是姐对不起你,从大一开始我就爱上了齐晖,可他却对我视而不见。听说他考研究生,我也紧随其后,后来我才知道他有个深爱的女朋友,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我也曾经努力让自己放弃,可我根本做不到。于是我开了公司,让他合股,我想日久总能生情,但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我。爱让我疯狂,每当看到你们成双嘻笑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在无数个不眠之夜后,我想出了离间计……” 我猛然回头,恨意难消地道:“够了,他已经是你的丈夫了,你们好好的相爱吧,我决不会像你一样卑劣,谢你来帮我回忆,你可以走了!” 我似坠在雾里,头也莫名地晕眩。心里揪的难受,每回听到这一段,我就觉着像是有人在搅动我的胃,觉着恶心。她还一副受欺的面容,更回让我恼怒。拿着手机,置之不理地往外走。 她却拦在我的面前,双手捂着肚子,恳请道:“你说的对,他是我的丈夫,也是我肚里孩子的父亲,所以我请你成全我们,我跟孩子都会感谢你的。” “你什么意思?我还没有成全你吗?你已经是齐太太了,你还要我成全你什么?你是谁?我非得为你在京里消失,是不是你还希望我在地球上消失,孩子,你已经是一个做母亲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自私。” 心里的怒火让我丧失了理智,我咄咄逼人地问着她。也点燃了她眼中的怒火,两人像火线,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她一改刚才的太度,厉声道:“楚言,你跟齐晖真的那么相爱吗?你根本就不爱齐晖,如果你爱他,为何不信任他,你们所谓的深爱,就这么不堪一击吗?你们以为自己是生活在天堂里吗?这是社会,像齐晖这样优秀的男人,随时会碰到深爱他的女人,没有我郑姗姗,同样会出现别人。我爱他,我帮他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我才是他事业更上层楼的最好后盾,而你只会像公主一样,高高在上,等待着他来爱你……” 拳头紧握,紧闭着双眸歇斯底里地叫嚷道:“你……闭……嘴,你凭什么贱踏我们的感情,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是永远也感受不到真正的爱情。如果你的爱那么不堪一击,那你今天站在这里干什么?示威吗?以齐太太的身份来刺激我吗?你不觉着你自己自相矛盾吗?”“啪”的一声,脸上瞬间火辣辣的,她面目狰狞的指着我,阴冷地道:“是又怎么样?你想当第三者,想跟我斗,恐怕还嫩点。” 我气得泪水在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快速朝她脸上挥去,她震惊地摸着脸,随即拉住我的手臂,高嚷道:“你给我出来,让别人评评理,你勾引我的丈夫,还敢打我!” 吵闹声引来许多围观的人,指指点点,郑姗姗泪水斑斑地扯着我。我火大地用力一推,她向后踉跄了数步,我突而一惊,正想用手去拉她时。齐宣冲进了门,将她从后面抱了个正着。她也似受了惊,脸色煞白,倚在齐宣的怀里,痛哭失声。 齐宣厌恶地瞄了我一眼,探问道:“大嫂,不是说要好好谈的吗?我才转到那头,怎么变成这样?” “齐宣,恐怕我做不了你大嫂了,你哥是铁了心的要跟我离婚,呜……” 齐宣扶她站好,不由分说,朝我劈头盖脸地怒斥道:“楚言,你太可怕了。你怎么变得这么不知羞耻,既然你抛弃了我哥,跟别人跑了,你怎么还有脸找上门?” 脑袋轰的一声,头顶似飞旋着直升机,被莫需有的指责,气地说不出话来。眼前越来越模糊,指着齐宣无力地道:“你,你们滚出去……” 身体缓缓地下垂,朦胧中听到齐晖的喊声:“楚言,你怎么了?” 我的脑海跳出了清晰了画面,我站在人群里被人嗤之以鼻,同事们窍窍私语的议论声,让我无地自容,又伤心欲绝。郑姗姗哭泣的哀求我成全,是的,我想起来了,整个人像在旋转,而站不稳脚跟。 微微睁开了眼睛,惨淡地笑道:“齐哥,是我对不起你,我居然相信别人,是我错了……” 齐晖紧握着我的手,一向刚毅的他也眼眶微红,连连劝慰道:“你别说了,好好歇会,我去叫医生。” 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侧身紧闭着双眸,心痛地无法呼吸。当自己真的想起那一幕的时候,像用重揭了一次伤疤。 听到了齐晖怒不可竭,压着嗓子地声音:“你来做什么,你还嫌自己害她不够吗?要不是你,她就不会去杭州,要是不去杭州,就不会发生车货。你还有脸来这里……” “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大嫂?大嫂别哭了……” “齐宣你给我闭嘴,道听途说,听信一面之词,就以为自己是正义者。楚言的为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她是那种害别人的人吗?亏你自称是她的知已,你给我回去。无论她爱不爱我,我告诉你们这个婚我离定了。” 郑姗姗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清晰道:“齐晖,你忘恩负义,你有今天是谁帮的你,要不是我爸爸的关系,你会获得设计大奖吗?要不是我跟你合股,你有现在的家产吗?我哪里不如她,她爱你,难道你就没看到我对你的爱吗?我是耍了手段,难道我逼你跟我上床了吗?逼你跟我结婚了吗?我心里愧疚拆散了你们,我心甘情愿地当她的代替品。我期望着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我今天才明白,我错了,你们是天使,我是魔鬼行了吗?我去把孩子打掉,我成全你们。” 郑姗姗的哭喊,齐宣大声道:“大嫂你别走,既然大家都在一起了,把话说明白,有什么说不通的。哥,你说呀,你到底想怎么样?大嫂自从嫁到我们家,哪点做得不好?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生下来了,难道你要气死爸妈吗?事已自此,只能说你跟楚言有缘无份,难道你想让楚言被人骂是第三者吗?” “谁说楚言是第三者,楚言是我华明宇的妻子,什么第三者,医院是治疗养病的地方,你们都围在这里吵什么?” 华明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泪如泉涌。房里一阵寂静,华明宇走至床沿,轻拭我的泪痕,轻探道:“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 我微微摇头,华明宇沉沉地道:“齐晖,你要是真爱楚言,就让她幸福。等她完全恢复后,如果她爱你,我一定自行退出,决无二话。” 齐晖的脚步声越行越远,齐宣与郑姗姗也紧跟其后。我越思越伤心,抽泣着哭出了声。华明宇扶起了我,摸着我的左脸,怒声道:“谁打的?齐晖这个混蛋,后院都没处理干净,还说什么爱你。要是他在这里,我非揍他不可。” 我哭泣着捶打着他的胸膛道:“你也混蛋,你怎么才回来,我要出院,我要回家。” 他紧紧地抱住了我,连连道歉道:“是我不好,是不好,有我在,谁也别想再进这个门,明天复查后,我们就出院。” 我突然觉着自己不能再相信任何人的说词,包括我跟华明宇之间的感情,我一定要自己证实它。我挣开了他的怀抱,躺了下来。 他拿来了毛巾,给我擦了脸,随后坐一旁,调侃道:“这几天可真难熬啊!做梦都想着你呢?你说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不像个大老爷们。你给我下了迷药了,还是前世咱们没对好台词,咋能这样折磨人呢?” 被他怪怪的腔调逗得抿唇淡笑,闭着眼没好气地道:“谁折磨你了,是你自己自找的。” 他嘿嘿一笑,叮当地摆弄着东西,我好奇地回头,他将一杯热腾腾的藕粉递到我的面前,香气直达肺腑。见我迟疑,他戏谑道:“别装了,你的最爱,西湖藕粉!” 第四十章 我笑斜了他一眼,再说也真的饿了,大概是气饿的,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送。他快意地道:“别烫着嘴,眼睛像红葡萄,我说你怎么还这么软弱,光受欺侮的份。我看也就哥哥我能保护你,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都少不了你。” 他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笑得我直呛,他又叹道:“你还不是一般的没用,孩子,你咋连糊都不会吃了呢?” 我伸手拍打着他的胳膊,笑骂道:“喂,你想呛死我呀,我越吃越饿,我想吃饭。你带我出去,顺便绕京城转转。” 一个小时后,两人大模大样地出了医院,虽然外面还是炎炎夏日,神清气爽了些。其实我并不想吃饭,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被郑姗姗一激,我的记起的事越来越多了。让他一环一环地行驶着,我则给他介绍着沿途的景色。 “看这里就是中央电视台,看上去名不见经传,不过大牌们都在这里上班。要不改天带你去故宫玩吧!” 他侧头嘻笑道:“这些天被关得烦了吧,想起些什么了吗?” 我坦白地道:“还亏那个郑姗姗,我想起了许多,方晓如还好吗?她跟蒋文林还在谈恋爱吗?我们去过瑶琳仙境吧?” 华明宇将车开到路旁,一个紧急煞车,我猛得前倾,惊嚷道:“你嫌我命大怎么着,想吓死我呀!”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捧起我的脸,在我唇上用力一吻,喜出望外地道:“死丫头,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么这是我近一个月里听到最美妙的声音,最好的消息。我还真怕你跟齐晖死灰复燃,你想起我了?还记得什么?快跟我说说!” 我摸了摸唇瓣,微红着脸娇嗔道:“快开车了,这里不能停车,要罚款的。” 他神采奕奕地哼着小曲,开动了汽车,哈哈笑道:“我说嘛,真爱是永远不会忘记的,那怕轮回到下一世,也会隐约记得,所以我们就有了择偶标准,所谓天生的个性,就是这样来的,懂了吗?” 我苦着脸笑道:“你和尚啊?年轻轻这么迷信。我要回家,我爸的腿扭伤了,今天又回家养去了。” “是嘛,什么时候的事?严不严重,你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我撅嘴道:“你都不打给我,我打给你干什么?对了,王立楠没缠着你吗?” 他耸耸肩,随即笑道:“吃醋了?一想起些事,就想到了她,她呀真的发病了,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哎,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对不起她,她妈也病了,王叔叔真是心力憔悴。” 我思忖着点头,回忆着王立楠的面容,真是为她宛惜,怎么会年轻轻的得精神病呢?不由地叹道:“人世界真是风云变化啊,在别人的眼里她该是美丽高贵的公主,你跟她才是平当户对,她家没遗传吧?” 华明宇不服地大嚷道:“楚楚,以后再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 我似害怕地缩了缩身,嘟嚷着:“小气,真难说话。” 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车缓缓地开进了小区。他趁我不备,将我往背上一拉,背起我往楼上走。全来不顾我的反对,回到家一个人也没有,爸妈又不带手机。 我立了起来,进了厨房他迅速立了起来,自告奋勇的帮忙道:“我帮你,我应该做些什么?” 我将他推出了厨房,扁嘴道:“你是客人,怎劳你动手。” 他迟疑着不走,站在门口,我觉着自己的后背被两束目光扫出黑烟来了。佯装着没发觉,自顾自折着菜,掏完了米,他还是笑嘻嘻地双手环胸,眼光跟随着我的身影转动。 又让我想起了齐晖,齐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意,在他的观念里男人就是主外,女人就是主内。大概是从小父母对他的影响根深蒂固,他们家一切家务全是他妈妈做的,后来齐宣成了帮手。 想想他们家的这种家风,让人望而却步,我爸妈总是互相帮衬,大家共同分担,突想到此,不由得转身道:“那就帮我洗菜吧!看你好像挺想学的。” 他轻笑着摇头,打开了手笼头,将丝瓜一洗就完了。我惊讶地道:“天,你这样就能吃了?” 他笑道:“怎么了?不是切了就行了吗?” 我拿起刨子,剥了皮,再洗净放在一边。他哈哈笑道:“你以为我真不懂啊,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我小时候也是常帮我妈干活的,有时还回家做饭呢!怎么样这样的好男人你想起来了吗?” 正说着,妈妈开门走了进来,爸则单脚跳了进来。华明宇眼明手快,上前将爸扶到客厅坐下道:“伯父,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好些了吗?” 他的嘴到是抹了蜜的甜,把爸乐得呵呵笑道:“一点小伤,再过几天就没事了,你这么忙,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不放心啊!”他的这个不放心,听起来可真实在,聋子都能听出其中的意味。 妈解下我的围裙道:“到厅里歇着去吧,我来,楚言,将冰霜里的西瓜切给明宇吃,还有桃子,忘了跟你们说了。” 退出了厨房,他不客气地自己去冰霜里拿出瓜,让我瞠目结舌。他却一脸皮笑,反而对我献起殷勤。将西瓜切成一小小块,用牙签一挑,送到我的嘴边。 我犹豫了片刻,刚一开口,他又缩回了手,若无其事地塞到自己嘴里。我不由得皱眉,他却耸耸肩道:“我以为你不想吃,误解了,对不住。” 刚回到医院,齐宣提着花篮进了门,欠意地道:“楚言,早上对不起,我真不知其中的缘由,轻信了我大嫂的话,能原谅我吗?” 我低头淡淡一笑,可是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一道无形的墙,要是换成从前,一定拥抱笑闹一通。虽然我知道她的个性如此,偏听偏信又好冲动,但她已不是当年的小女生了。我抬头道:“没事。” 她立刻似缓过神,上前拉住我的手撒娇道:“楚言,真对不起,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我大嫂真的太过份了,要不是她从中阻挠,你都成我嫂子了,哎,你说这事弄得……” 我尴尬地一笑,突然觉着不知怎么说她好,若不是跟她从小相识,还真难以相信她是齐晖的妹妹,也不知她这是大愚还是爽直。 第四十二章 我微笑着看着她,她自顾自地像倒豆子一样,快语道:“楚言,你越来越漂亮了,跟你老公真是郎才女貌。原来你老公跟我哥早就认识,他们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合作伙伴喜欢是同一个女人。我哥算是没戏了,我早说过让他死了这心,你那是眼里能揉进沙子的人。都是孩子他爸了,还怎么跟单身贵族比呀?对了,你们结婚了吗?” 我摇摇头,她又兴致勃勃道:“那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也让我认识几个帅哥。我都成老姑娘了,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工作总是不如意。如今在我哥公司当出纳,楚言,你就别怪我大嫂了。按理说,我大嫂真没得挑的,开始的时候你也知道我家的家境,跟她们家差老大一截,可是我大嫂从没要求过什么,对我爸我妈也孝敬,我哥能有今天,也确实大半是她的功劳。你说这社会,就是再有才,没人赏识,有什么用。要是我哥来了,你给句狠话,让他死了这条心行不?” 我在心里一丝冷笑,还以为她傻,原来这么一大堆的废话后面,引出了此行目的。我波澜不惊地淡笑道:“齐宣,你觉着我跟你哥还有可能吗?你真以为这一切全是我的错吗?” “哟,齐小姐在啊!找楚言有事吗?” 华明宇面上挂着笑,眼里却是愠怒之色。齐宣笑着点点头,立了起来道:“我是来道歉的,我还有事,我得走了,楚言,你保重啊!” 齐宣一出门,华明宇坐至边上,仰面探问道:“她真来道歉的?” 我扯了扯嘴角,侧躺在床上,他心照不宣地冷声道:“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自私,全顾着自己,也不为别人想想。我看你应该感谢郑姗姗,不然你这只迷途的羔羊,被爱情冲晕了头,入了狼窝也不知道。” “你别这样说,无论如何齐晖帮了我许多忙,齐宣也就这个大咧咧的性格,其实他们都是好人,要不是我的关系,我相信你跟齐晖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华明宇摸摸的我头,亲昵地道:“我老婆决非普通女子,不过你能这样想,说明你真的慢慢复原,我也放心了。” 我冷哼了声,推开他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对我不放心,就是怀疑我的人品。” 他贼笑着滑稽地举手投降道:“请夫人惩罚,以后定当唯夫人至尊,决不二心。” 两人嬉闹着,兴亏是单人房,偏偶一角。我捋了捋长发,侧头瞄到了齐晖的身影,笑容僵在脸上。因为我发现此刻的他,眼光寒砌,像似要将我射穿。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口,闭口不语,不上前也不后退。 华明宇顺着我的目光,微微一怔,随即些许自豪地以胜利者地口吻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跟楚楚正商量着怎么感谢你呢?进来坐啊!” 齐晖的脸似又冷了几分,我没来由的心虑,闪躲了眼神,抿了抿嘴唇掩饰心中的不安,低下了头。 “楚楚的事就是我的事,何来谢字。华总何时回杭州?” “等楚言出了院就回去,还得谢大嫂来闹一回,这一刺激,反而帮了楚言。她的记忆也恢复了,我正想着明儿去办出院手续。我们的订婚宴看来要推辞了,到时齐工要赏光啊!” 这个华明宇还是个集团老总呢,也跟个孩子似的,非得占个上风不行。我拉拉他的袖子,轻声道:“你出去一下好吗?我跟齐哥说句话。” 华明宇似胜眷在握,笑着点了点头,退出了门。齐晖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片刻走至窗前,背对着我怆然地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我知道自己再也难挽败局,华明宇说的对,爱你就要让你幸福。虽然我还是难以释怀,哥,祝福你们,言,你一定要幸福。” 我的眼泪迅速聚集,潸然而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齐晖回头叹息道:“你还是这样爱流泪,别哭了,错不在你,现在想想,其实是我错了,我一直都没能真正的读懂你。你要的不是最好的生活,而是一个陪你的爱你的爱人。言,原谅哥吧!” 我拭去了泪痕,深吸了口气,拉起他的手,闪着泪光笑道:“你别这样说,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要去杭州了吗?” 齐晖淡笑着摇头道:“不,那里的活,我已移交给我的助手,我要出国了,可能近二年都不会回来了。”“移民吗?” “不是,我想到国外深造,学学那些建筑大师。好了,我走了,你放心,她不会再来闹了。楚言,你保重!” 他的脸上已没有了来时的表情,或许他说出了这番话,也过了一道坎了吧!我下了床,送至门口,齐晖回过身,紧紧地抱住我,快速松开,淡然一笑,还未等我道别,朝华明宇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昂首而去。 我大声喊道:“齐哥,你一定要幸福啊!” 华明宇搂着我的腰,望着齐晖远去的“说实话,齐晖还真是强竟的对手,他真的放手了吗?” 我拍开了他的手,斜了他一眼道:“越说越来劲,他要出国了,是来道别的。你是不放心我,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他似回过味来,急忙陪笑道:“开个玩笑嘛,咱们出去吃饭吧!” 我摇了摇头,躺回了床上。想着这些年跟齐晖的离合,就像看了一场青春偶像剧似的。如今终于谢幕了,难免有几分失落与怅然。 房里死一般的寂静,让我回过神来。回头见华明宇静坐一旁看着合同,又觉着自己好自私,光顾着自己的感受,竟将不快全给了他。一骨碌爬起来,佯装可怜地摇着他的袖子,哀求道:“我饿了,咱们出去吃饭吧!” 他灿然一笑道:“那就走呗,快去梳梳头,穿漂亮点!” 医院的规章哪拴得住我们,轻而易举地溜了出来。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车如长龙,吃了饭,已是天色全黑了。两人沿着大街,兜着风。 到了十刹海一带,荷花池边灯光瑰丽,乐声起伏。望着荷塘灯影,不由得道:“我想在家都呆些日子,爸妈一定不放心再让我一个人远行,我得给他们时间想通。” 捋了捋我的刘海道:“好,只要你高兴,怎么都行?哎,我这辈子被你吃定了,我也觉着奇怪,我一个好小伙,怎么就过不了你这美人关了呢?” 我轻笑道:“你想夸自己是英难,也不用这样拐弯抹角吧!走,前面有个露天的交际舞场所,我们也去玩玩。”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这样信任他,跟他在一起,似又被冲了电,全身有了活力。一群老年人,在荷池边,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好柔美的舞步,让我迟迟不敢下去。直到三步时,华明宇也似看到时机,才拉我参入人群中。 绿色的影灯,将上空也染起了一抹绿意,天上挂着一轮弯月,天边繁星闪烁。忽看到天上一闪一闪地亮光,我惊喜道:“你看,天上有亮光!” 华明宇抬头看了看道:“是晚间的飞机尾灯,你不会以为是外星人来了吧?”我撅嘴道:“我有哪么傻吗?我上回坐飞机去杭州的……” 他兴奋地当着大家的面,将我抱在怀里,转起了圈。有个大妈道:“你们两个在中间捣什么乱啊?谈恋爱去僻静的地方去,想让我们这些老太太羡慕啊?” 我跟华明宇尴尬地出了圈,沿着林荫道往前走,使劲地想着,叹道:“为什么就想不全呢?。” 华明宇安慰道:“没关系,你的脑袋就像线路板短路,正在慢慢恢复功能呢?咱们明儿回家,将爸妈哄得晕头转向,然后说,明宇啊,带小言回杭州吧!” 我轻推了他一把,红着脸辩道:“亏你叫得出来,是你爸妈吗?脸皮啥这么厚啊你?” 他呵呵笑着挽着我的肩道:“行,是咱爸、咱妈。要想套得老婆归,不厚脸皮也不行啊?厚脸皮又不痛又不痒,比失去了痛心疾首好多了。” 我侧头轻问道:“你真的很伤心吗?” 他举起了左手,苦着脸道:“天地良心啊!不信你回去问问方晓如?我在你房里整整坐了两个晚上,抽了几包烟。” “你居然跟女生同一屋,整整两个晚上?你也太……” 他摇头道:“你又误会了,她后来回家了,你怎么会这样想啊?吃醋?呵呵,我喜欢。” 两人溜回医院,被值班护士一顿数落。华明宇连连鞠躬道歉,反而逗得护士不好意思出口。夜静静地,两人都没有说话,却似又彼此心灵相通,我心安地进入梦乡。 第二十四章 恢复 迷糊中听到华明宇按短信的声音,我摒住呼吸思忖着,这么晚了,他在给谁发短信?手机的震动声时不时传来,让我更加心生疑虑。片刻,他似愤怒地爬了起来,顿了顿,像是朝我这边看来,随即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看着他鬼鬼祟祟的行迹,轻轻地滑下床,光着脚倚在门后,竖起了耳朵。猜测着难道是王立楠?她不是疯了吗? 门外传来他压低声音,强忍着怒气轻声道:“好了,你快睡吧,明天一定发给你。” 见他挂了电话,我迅速回到床上。装睡了片刻,才见他推门而进,一声叹息。我开始满脑子的糊思乱想,听他的口气似乎不像是工作问题,谁缠着他了?是女人们吗?是啊,一定会有许多女人在后面追逐吧?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外面下起了细沥的小雨,天也灰蒙蒙的。打开窗户,一股清新风拂面而来。人反常连天也反常了,雨丝随风而入,玻璃上似结着冰花。 华明宇一脸倦意地坐了起来,挥了挥手臂,又晃了晃头,笑问道:“何时醒的?想回家了吧!嗯,我去洗个脸,吃了早餐后,咱们打道回府!” 他闪进了洗手间,他床头的手机让我移不开视线。思忖了片刻,还是伸出了手。关机,竟然是关机,怪不得后来这么安静。急忙放回原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木然地坐在床沿,思忖着难道他也跟齐晖一样,在我失踪的日子里,跟人有染了? 我的脑了一片空白,他叫唤的声音才将我拉回现实。不,我不能再错了,齐晖的事正如郑姗姗所言,是我的不信任,是我的脆弱造成不可挽回,如今我不能,不能再如此见风就是雨,我何时变得这样生性多疑了? 我深提了口气,无事般地笑答道:“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洗发水放哪了?” “给,放柜子里了。” 洗好头后,他匆忙出门去买早餐,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我急忙转身,打开了手机,短信滴滴地一阵狂响,竟然有十来条未读短信。全是同一号码,我不假思索的打开了一条:“明宇哥,我就是忘不了你,只有你能救我。” “明宇哥,你真好,我喜欢上你的床上,再也不想离开……”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心被揪得难受。手一软,手机重重地掉在地上,分成了两瓣,还有两瓣的就是我的心。强忍着泪水,一阵凉意从心房延伸全身,瑟瑟发抖地坐在床沿上。多么可笑的爱情,对于男人来说只是得到与得不到吗? “楚楚,好好的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重重地甩开了他的手,愤愤地瞪着他,我的眼里在冒火,噌地立了起来,朝他的脸上重重的一挥,怒声道:“卑鄙,无耻,下流……” 他先是一愣,随即也恼火地抓住我的手臂,摇晃道:“该死,你疯了,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倒底怎么了?你给我说明白了,我怎么着卑鄙,无耻,下流了?” 我目光散的看不清眼前,泪水粘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将他猛然一推,冷若冰霜地道:“人都住进你家了,你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一定是你被我识破了,害我被撞的。拿着你的手机,滚出去,滚,滚……” 心头的火山终于忍不住,喷涌而出,不知哪来的力气,哭喊着将他推出门外。蹲在门后啕然大哭,为什么情之与我,就这么可怜? 他用力地拍着门,急切地道:“楚言,你开门呀,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听我解释啊,不像你想像的样子,有话你问啊,为何要自己胡思乱想。你就是枪毙我,也要给我申辩的机会啊,楚言……” “天下乌鸦一般黑,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我眼见耳听的还有假吗?” 我抽泣着爬回到床上,心死如灰。门被撞开,他冲到了床前,拉起我道:“你为何不相信我?你看了短信是吗?这就相信了?王立楠这几天清醒些了,天天给我发信息,可是我也没办法,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是王叔叔的女儿,王叔叔求我顺着她点,免得她刚见好,又严重了。” 我捂着耳朵,叫嚷道:“我不想听,你出去,如果你不想我死,就出去,我受够了,什么爱情,全是一场空梦而已,你走吧,你走……”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好,我走,我回杭州等你,永远等着你……” 随后是他跟护士一阵嘀咕声,听到医生查房的响动。我急忙擦拭了泪痕,微笑着坐着,这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呆了。医生询问了一二,又嘱咐了事项,出了门。 我换上衣服,收拾停当,正要出门办手续,责任护士进门道:“楚言,你的出院记录,你的手续你朋友都替你办好了,要是有不舒服的,急时来就诊。” 我点点头,接过了病例,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头晕的现象明显好转。我拎着小包下了楼,总觉着后面有人跟着,猛然回头,又是来往的人群。 风和着细雨,竟有一丝凉意。或许是我的心冷,拦了辆车,面无表情的斜靠在座上。进家门的那一刻,心里的委屈像泉水一样冒出,妈的一声询问声,竟引得我悲痛不已,我像个流浪了许久的小孩,再一次回到父母怀抱时,百感交集,酸甜苦辣交替侵袭。 妈焦急地道:“回家了,怎么又哭了?明宇呢?吵架了?” “妈,你别提他了,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对我?妈难道我上辈子得罪了谁吗?受人诅咒了吗?为什么?” “楚言啊,如果真不合适,长痛不如短痛,你还年轻,总会有适合你的人。不过明宇这孩子对你真是好,会不会误会他了?” “爸,我亲眼见的,亲耳听的,还会错吗?” 我哭着奔回了房,传来父母叹息的声音,难道他们都感觉到我们的不般配了吗? 失魂落魄地在家呆了一个月,无数次从梦中哭醒。虽然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但我清醒的认识到,我真的爱上了华明宇。每每想到他,我的心像被针扎。 开始他天天打电话来,我都拒绝接听。不知从哪天起,他再也没来电话,或许他真的放弃了。是的,他的身边天天有人磨着,天天有人甜言蜜语,那会再记得我。男人不就是下半身说话的动物吗? 妈推门而进,劝道:“小言啊,你不能再这样天天呆在家里了,今儿天好,妈陪你出去走走,你想去哪儿,妈都陪你去。要不我们逛商场去?” 我百无聊赖地摇摇头,妈强行将我拉起,看着她鬓角的丝丝银发,我猛然醒悟。我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是懦夫,就是为了父母,我也不能这样自怨自艾的过一辈子。我换上了衣服,跟着妈出了房,外面的阳光让我一阵晕眩,我都快忘记外面的世界了。 已是初秋的京城,万里无云天阔晴朗,阳光暖暖地,亲切如暖被。在商场转了一圈,看着镜中自己依然风彩的自己,多了份自信。 当我拿着工行卡去查帐时,看着那张建行卡,用自己熟悉的密码,一试就灵。里面竟有五万多存款,我不解地回头道:“妈,你们给我打过钱吗?” 妈摇头道:“没有啊,好了吗?咱们回吧,公共场所哪有你这样叫嚷的。” 我边走边思忖着,我到杭州做了什么?怎么短短半年有这么多的钱?突然心里一惊,难道我自暴自弃,将自己卖了?华明宇让我做地下情人的报酬? “让开,啊……” “小言,快让开……” 等到我回过神时,被人迎面撞了个措手不及,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然后是脑袋一阵疼痛,晕了过去。 “小言,醒醒,快醒醒……” 妈掐着我的仁中,我缓缓清醒过来。她的泪水滴在我的脸上,将我抱在怀里,自责不已:“小言,疼吗?咱们去医院,快起来!”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东西一滑,才撞倒你的。” 我被行人扶着进了出租车,等妈回头找闯祸的小孩时,他已不知去向。妈怒不可竭地道:“没教养的,撞了人就跑了。这么多人的广场,还穿着溜冰鞋,迟早闯祸。” 我的脑里像飞轮一样,高速旋转着。跟华明宇的一幕幕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嘻笑声似还在耳边响起。我急忙让司机调头回家,妈还是不放心,听到我回复记忆的消息,先是一愣,随即笑呵呵地道:“谢天谢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小言,回去好好庆祝一下。” 说实话也不能全怪那个小孩,要不是我自己魂不守舍的,不知避让,也不会被撞。话又说回来,还得谢谢他。爸闻听消息,早早的回家,一本正经地道:“想起就好,你现在是大人了,无论你怎么决定,爸妈决不拖你后腿。对了,如果真的分手,也要断得干干净净。你住院的医药费都是他出的,爸就等着你醒来的一天,让你亲自去还他。” 知女莫若父,没想到爸早早地为我存储机会。一想到吵架的事,又心凉一片,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必须去面对,爸说的对,断得砌底,才能让自己永远安心。 第四十四章 九月的杭城,到处是桂花浓郁的香气。华灯初上,杭州还是那样的飘渺轻柔。再一次踏进小区的大门时,不知自己的东西还在不在那里,或许房租到期,被扔掉了。我拨了个电话给方晓如,她雀跃地嚷道:“楚楚,你终于回来了,你好了吗?你的事我听说了,真不巧,我回家过国庆了。” “晓如,你的身体好了吗?我的东西还在吗?” “应该还在吧,你那个痴情老公,将房都租下了,说是等你回来呢?” “真的吗?那好等你回来再联系,再见!” 我一阵欣喜,提着包一路奔跑着上楼。房里摆设如旧,桌上还有一层灰,可见好久没人住过。打开了房间,房里迷漫着香烟的味道,烟蒂扔得满屋都是,幸亏不是木地板,不然他大概成烤乳猪了。清扫了干净,仔细的理了一遍所有的东西,躺在小床上,晕晕欲睡。 突然听到了唏唏唆唆的声音,还有一股呛鼻的酒味,紧接着身体被重重的一压,一个人斜横在我的身上。我又踢,又推,又叫嚷着:“救命啊!流氓,你滚开!” 房里漆黑一片,他糊里糊涂地连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跑算地方了,你别叫,我马上走。” 我惊问道:“华明宇?”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无言,他突得窜起来,按了开关。我眨眼的瞬间,他却激动万分地抱着我,紧紧地,兴奋的,又酸楚的,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谢谢你,谢谢你能回来。” 我使出全力来推他,他就是不放。不由的恼火地道:“你天天跑错房,快活的很吧?” “楚言,你知道我会怎么死吗?是被冤死的,我天天在这里等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这一个月,我天天买醉,我只有喝醉了,才忘记想你,才能睡得着。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爱你吗?爱,是爱,你懂吗?” 我不确定的质问道:“那你家的那个女人怎么办?” “谁?” “我怎么知道?你多的连哪个都不清楚了?” 我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我明显感觉到他的爱,在温柔的怀里不能自拔,却又言不由衷。他突然哈哈大笑道:“是嘛,那你天天看着我,寸步不离的管着我啊!” 我用手抵着他的下额,将他的头使命的往后摁。他的气息拂在我的脸上,我快无力抗拒了。他嘻笑着,抱着我转着圈,酒精的作用使得他的脸白里透红。 他用手拂摸着我的脸,一汪情深的眼眸,让我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他眼睛里爱昧在升级,呼吸也急促起来。突捧起我的脸,唇覆了上来。用力的啄吸着我的唇,我睁大了眼睛紧盯着他。 一股酒味直捣我的胃蕾,我恶的泛起了胃酸,忙推开它,倒在床沿,呕吐了起来。他快速的拂着我的背,连连自责道:“对不起,忘了喝酒了。” 我的眼角泛起了泪花,将胃里的残食全吐了出来,接过餐巾纸,边擦边气恼地道:“你想恶心死我呀?又是酒味,又是烟味的。” 他羞愧地挠了挠头,傻笑道:“你躺着我去洗个澡,对不起。” 我无可耐何地起来,打扫干净房间,他居然穿着条短裤,溜进了房。我涨红着脸,提起枕头,惊叫道:“你干什么呀?快把衣服给我穿上了,回家去吧!” 他皮笑着耸耸肩道:“衣服都湿了,你不会让我这样回家吧?” 我撅嘴道:“管我什么事?家里还有人等着你吧!” “你又来了,好吧,我们今儿把事摊开了说。不就是短信吗?我换码了,为了你,什么都不管了,王立楠又进精神病院了。我可是坚决跟着楚言走,以楚言为中心,走感情专一路线,从未表露过任何立场不坚定的言论。” “哼,说得好听,那她为何在你家?” “我问了,那天我爸生日,林素月带她一起来,喝多了,就睡在我家。这样没什么吧?又不是我允许的,好了好了,以后除了我妈,或者老女人,年青姑娘谁也不许住我家,当然除了你。” 随即迅速的关了灯,不顾我的尖叫,将我抱在怀里,轻声道:“睡觉,别叫了,我困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也听到自己心跳声,房里似乎多了两台闹钟。碰触到他的异样时,我的脸燃烧了起来,觉着自己要被点燃了。他也似燥热起来,手也不安份,摸搓着的脸,轻柔地道:“水,我可以……可以吗?” “我……我……”我败下阵来,他的柔情让我没了任何抵抗力。 他疯狂般的吻着,撩拨着我,轻拂着全身,用下身磨搓着我的私处,我竟企盼着他的加速。跟他融合的瞬间,不由得迎合着,追求着飘逸的感觉。他更加的兴奋,将我托了起来,直至挺直了脊背。突又觉着被他的巧舌头如簧给骗了,岂码也要弄清事实吧,怎么听他的片面之词。用脚蹿他的身子,他惊叫道:“你谋杀亲夫啊?怎么了?” 我边捶边哽咽道:“你混蛋,你这条死鱼,我踢死你……” 他一个翻身滚下了床,边穿裤子,边道:“怎么变得这么野蛮了?我哪里不对了。难道你跟王立楠是姐妹啊?” 我叫嚷道:“什么跟什么呀?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是啊,你跟她没有关系,怎么也像只要咬人的老虎。大小姐,记忆回复了,温柔也该回来了!” 我笑骂道:“好啊,你敢转个弯骂我神精病,疯子!” 他抓住我的双手,哈哈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过。” 我用头朝他的下额用力一顶,他吃痛的松开了手。我冲进了浴室,看着身上的吻痕,用冷水冲着身子,颤颤发抖。 “楚言,我警告你,你以后拿什么打我,我都没意见,你要不珍惜脑袋,我可要真发火了。万一,一不留神又撞坏了,你想让我跳西湖啊!” 我忍着声,笑得跟抽筋似的。我强忍了片刻,还是暴笑出声,随即又恢复了神情,冷声道:“你去,给我买……买紧急避孕药回来。” “可是凌晨二点了,你让我去哪买啊?” 我霸道地道:“去医院挂急诊,难道医院也关门了吗?” 他拉起我笑嚷道:“什么?你想我明天上头版头条啊?凌晨二点挂急诊买避孕药?亏你想得出来。睡吧,我妈正盼着抱孙子呢!” 我稍稍软了些,他就粘到我的身边,紧贴着我躺下。片刻就传来他均均地呼吸声,可我却无法入眠。我想着最后脑中出现的话,是谁撞我了?是巧合,还是故意?感觉是想置我于死地?难道是王立楠?可她进精神病院了呀?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将我从梦中唤醒,华明宇摸过手机,轻声道:“喂?新晨啊,有事吗?好!我马上到,你先帮我招待一下。” 说完快速地下了床,我佯睡不动。他轻轻地推开了门,浴室传来水流的声音。我端坐了起来,正选着衣服,他开门,轻唤道:“你也起了,我去单位了,有客人来了。你今天哪儿也别去,回头好了,我马上回来。” “怎么?一破屋你还想藏娇?对了,住院费还你!” 他皱了皱眉道:“还什么还?我早拿发票到单位报了。别说你还是我老婆,就是不是,用得着你还吗?咱们的感情就值这点钱。” 我还真被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给唬住了,也就随他。他看了看手表,捋了捋头发,询问道:“帮我看看,装束如何?” 我吐吐舌头道:“一股酒味、烟味,还自以为帅,怪不得有人被称蒜哥,原来就是你了,比大蒜味好不了多少?” 他抬起胳膊,闻了闻,皱眉道:“确实有点味道,上次送你的香水呢?快拿出来,补补味。” 从抽屉里翻了出来,递给了他,他连裤子上也喷了,我忍不住笑道:“行了,又香又臭,你想恶心谁啊?” 他神情气爽地哼着曲出了门,精心打扮一番后,我也紧随其后出了门。阳光还是那么耀眼,绿意盎然,人们也都行色匆匆。我立在自己当时被撞的道上,越想越不对劲,又没有叉路,眼面就是路灯,若不是突然袭击,我应该能远远看到车子的灯光啊? 可是事过境迁,大概只能算我倒霉了。小心紧慎的穿过马路,坐着公车,直接去了华方集团,当我再次踏进大门的时候,昔日往事更加清晰了。 第二十五章 误会 出商场直接去了华方集团,当我再次踏进大门的时候,昔日往事更加清晰了。我直接坐电梯上了十六层,刚一到他的门口,一个二十多岁,身材高挑,黑亮的长发披在肩头,微笑道:“你跟总经理有预约吗?” 她的眼里闪过警惕的神色,打量着我的目光有一丝怪异。我淡笑道:“你是新来的?我没有预约,我等他好了。” 她淡淡地瞄了我一眼,自顾自理着资料。我靠在外间的椅上坐了下来,里面传来华明宇清亮的笑声。片刻,他将客人送出了门,进屋复又回头,惊喜地道:“你怎么来了?今天就来复职?” 他微笑着迎了上来,也不顾场合,拉着我是了门,回头道:“小林,倒杯咖啡进来。” 我边走边回头,那个叫小林的女孩子,有点不情不愿地盯着我。凭女人的直觉,我觉着这个女孩,肯定对华明宇有好感,打趣道:“你不是说不招女秘书的吗?” 他捋了捋我的长发道:“她是王立楠的表姐,刚秘书专业毕业,本来我也是极不乐意的,既然王叔叔开口,就留下让她给新晨做助手。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给她换个部门。” 听到王立楠两字,我心里不由的打鼓,而且泛起了一丝恐惧。正好她端着咖啡进门,华明宇介绍道:“楚言,这是王叔叔的侄女林芳菲,我未婚妻楚言!” 她微笑着点点头,我直视着她,她却若无其事的出了门。我不知为何,泛起了醋意,玩笑道:“不会是,王立楠她妈非要跟你家成亲家吗?难道你是什么王孙贵族吗?嫁了你就能飞黄腾达了?” 他摇头叹气道:“女人啊!你都想到哪儿去了?不过老婆的话是要听的,这样吧,明天让章新晨处理好,行了吧?” 我佯无所谓的道:“我可没这意思,只是开个玩笑,你要有心,是谁也拦不住你的。” 章新晨推门而入,惊讶地看着我,笑嚷道:“原来是夫人回来了,怪不得总经理也变香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也要跑了,天天被拉去喝酒,我女朋友都有意见了!” 华明宇挽着我的肩,脸不红心不跳,还得意洋洋地道:“这是当然,男人离了女人,香从何来?对了,渡假村的进度如何了?装潢公司还是找正宗的好,不然质量难保证。” 华明宇又一副老练的商人口吻,严肃而沉稳,章新晨也认真的汇报了片刻,出了门。他看了几分材料后,起身道:“等不耐烦了吧,走,带你到外面吃饭去。” 事后才得知,王立楠的疯病是先天性的,可能是林素月怀孕时,药物所致。只是王家一直瞒着,直到几个月前,在家乱撒东西,见谁咬谁,才送到医院,时好时坏。 这几个月还真是不太平,华永星是在跟朋友喝酒时,心脏病犯,导致半身瘫痪,抢救了七八个小时,才保住病,好在没有完全痴呆。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希望你能够康复,大概是机会渺茫。 怪不得华明宇见酒消愁,看着他消瘦的脸庞,不由得眼眶微红。依在他怀里,柔声道:“从今天起,不许你再喝酒,还有每天最好我们回家自己做饭,外面的没有营养。” 他差点将我举起来,想到我的裙装,才将哇哇叫的我放了下来。对着惊魂未定的我深深地鞠躬道:“我华明宇终于等到今天了,走,马上搬东西去。” 但我并不想全部搬家,那里就像我在杭州的娘家,无家可归可不好,感觉少了后盾。搬进他家的别墅,在院中仰望了好久,觉着自己是飞进金屋的麻雀。 别墅里样样俱全,刚一进门,就听见周月娥在嘱咐保姆。华明宇拎着包,笑嚷道:“妈,楚言来了。” 周月娥闻言从厨房退了出来,我微笑着点头道:“周姨,伯父好点了吗?” 周月娥叹了口气,复又淡笑道:“老样子,自做孽。阿姨谢谢你能来,不然这家要乱套了,一个老酒鬼躺下了,又出来一小酒鬼,我头发都急白一半了。” 华明宇拎着东西上了楼,周月娥拉着我坐到客厅,仔细地端祥着我道:“好好的,怎么就出车祸了?这段时间,家里真是不太平,明天陪阿姨去烧香去,谢菩萨保佑你。” 华明宇边走边接口道:“妈,楚言明天还要上班呢?等到周末再去吧!” 我尴尬地笑着,周月娥叫喊着保姆,让她端水果来。我觉着此刻就后悔了,别别扭扭地。大概是操心过度,睡眠不足,周月娥的眼睑微肿,加上眼袋下垂,几月未见,苍老了几分,也颓废了许多。 我佯作认真地请示道:“华总,我想推迟上班时间,休息一个星期,能批准吗?” 周月娥淡笑道:“他不批准,周姨批准了。楚楚也瘦了,是该歇歇。” 华明宇自然是举双手赞成,闲聊了片刻,三人各自回了房间。华明宇眉开眼笑的,拉着我躺在大床上,柔声道:“真想就这样陪你躺着,让时间悄悄地流逝。你不在的日子,可真是难熬,水啊,你可不能让我搁浅了,这回差点就死掉了。” 我撅嘴道:“行了,别酸了,快去换衣服吧,一个大男人一股香水味,真是难受死了。换成不熟悉的人,我正眼都不想瞧。” 他纵身跃起,快速的将衣扣一解,光着膀子脱起了裤子。我遮住了眼睛,笑骂道:“你个流氓,不去卫生间,你做什么呀?” 他爽朗的笑着,还故意扭动着,扑了上来,笑嚷道:“饿狼传说就是这样演成的,让我亲亲,我的嘴是甜的,而你的唇是甜的。” 我忍着笑,趴在床上,就是不抬头。嬉闹了片刻,救命电话响了,他清了清嗓子接听起来,又是章新晨打来的,他匆匆地出了门。在他的舒适大床上翻滚了片刻,开始熟悉起环境来。 到各位房间转了转,听到了楼下周月娥的声音:“红伟啊,你这么忙,不用天天去看他。这几天情况稍稍乐观点,哎,再看吧!” 周月娥挂了电脑,拎着包往外走。我轻唤道:“周姨,是去医院吧?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没等周月娥点头,我冲进房,拎跑下楼,一口气喝成。挽起她的手臂,她淡笑道:“谢你,我还真希望有人能陪我,我这人喜欢热闹,这二个月陪着不说话的老头,真是把我给闷死了。” 周月娥虽然年纪大了,有时还真像个小孩一样,喜怒全显,华明宇跟她同出一辙。出了小区,就见王红伟立在车旁,朝我们招招手。 我朝他笑着点了点头,王红伟似闪过奇怪的眼神,随即笑道:“楚言也来了,总算有个帮手了。上车,这几天公司也挺忙,今天才空些。” 周月娥感激地道:“你客气了,楠楠怎么样了?哎,我真是奇怪了,这段时间,怎么什么事都凑一起了?先是楚言被撞,然后楠楠,再是老华,不知得罪了哪个小鬼?” 王红伟尴尬地道:“那丫头就那样,真是没办法,没有的时候拼命的想生个孩子,生了呢?没有一刻省心的,我现在也信命了。要是家财能换个健康的女儿,我宁可身无分文。” 人世间就是如此,没得到时想得到,得到时去羡慕那些比自己还好的,人心就如芝麻开花,节节攀升,到了过生长的季节才会正正淡定下来。 沉默了半晌,王红伟突又问道:“小宇跟楚言订婚日也要延后了吧?” 我的脸微红,抿着唇淡笑着。周月娥叹道:“可不是,好在楚言回来了,不然我还真怕小宇步他爸后尘,天天喝得醉薰薰的,半夜才上床。第二天又挣扎着去上班,还没事人似的,你说这孩子,咋这么没出息啊?” 王红伟哈哈大笑道:“月娥,你还真是大咧咧,当着楚言的面这样数落自己儿子,不怕楚言欺侮小宇?” 这会儿脸红到耳根,周月娥似有所觉得侧头盯着我,随即笑道:“没准他就怕楚言不欺侮他,哎,一物降一物,没办法!” 我移到了一边,侧头看着窗外的景物。六公园一带,来来往往的游人,将西湖边堵了个严实,加上车速较快,湖光转瞬而过。 华永星从头至上,一半瘫痪,只会啊啊地叫几声。高档的单人病房,洁静而明亮,摆满了花篮。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专门的看护,再说不是自己的父亲,总是怪怪的。 周月娥大声地跟他说着家里的事,他有时点点头,有时叫唤几声,听的人累,说的人也累,郁闷的气氛让人心里沉重。王红伟短坐了会就走了,我陪着周月娥看着电视,时不时还听她说上几句。 太阳夕下的时候,才盼到了华明宇的身影。他询问了一下情况,跟华永星汇报了一下小事,拉起我道:“妈,我先带楚楚回家吃饭,回头给你们送饭来。” 周月娥挥挥手道:“去吧,楚言也陪了一个小午了,我都觉着闷,更何况是她了。” 我摇头辩解,被华明宇拉出了门。他感激地道:“谢谢你,我妈喜欢热闹,没人陪她说话,她憋得慌。以前我爸嫌她唠叨,如今他肯定特想唠叨。生命无常,还是尽情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享受生活,别到头后悔。”第四十六章 陪着周月娥在医院呆了四天,华永星没有太大的起色,又回宁波老家了。我也松了口气,正式报到上班。同事们一见我,问长问短,竟还有人以为我结婚休假了,真是五花八门。 王红梅还是请假,科室里来了一个新同事,这回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同事。和颜悦色,有问必答,挺老实一个人,常被我开玩笑,跟着傻乐。两人的关系相处融洽,还跟他学了几句杭州话,用来应应场面。 方晓如开学返校时,专门给我送了一份家乡的特产。她还是老样子,那事似风平浪静,但她的眼神却多了一份世俗。而且还真的派人跟踪蒋文林,将他堵在路上,暴打了一顿。曾经的柔情蜜意竟演变成陌路相逢。 正发呆,周月娥打来电话:“楚楚,明天小宇他爸要复诊,我们回杭州,你告诉小宇一声,也不知他忙什么,手机关机,办公室也没人接电话。” “好的阿姨,我回头就告诉他,可能正在跟客户洽谈事情吧!好,我知道,挂了。” 今儿一天未见他了,反正也快下班了,我拎着包上了楼。一瞥到林芳菲的办公桌,就有点不爽。边推门边道:“下班了……”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愣在门口。林芳菲竟然倒在华明宇的怀里,见我进来,两人都似一丝慌乱。林芳菲急忙解释道:“对不起,华总。楚姐,你别误会,我是不小心滑倒的。” 华明宇淡淡地道:“下班了,你回去吧!” 我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强忍着怒火淡然一笑,心里却不断地告诫,她是林素月的侄女,我不会中计的。一定是林素月派来,特意使拌,想让我误会,无法容忍而气走的。 林芳菲点了点头,一脸抱歉的神情。然面向我走来时,眼眸里却闪这诡异的目光。我还是被她激到了,黑着脸坐在一旁。 华明宇上前捏了捏我的鼻子,逗笑道:“怎么了,吃醋了,真是误会了。” 我探究地凝视着他,他的笑容坦然而真诚,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摇头道:“算了,回家了,你妈打电话来说,明天来杭州。” 思至再三我还是忍了下来,我爱他,再坚固的感情也经不起我的再三怀疑。经过那么多事,我也领悟了许多道理。 爸爸终于退休了,华明宇也一再要请他们来杭州,他们总推辞说明年再说。直到快年关的时候才远远地看到林素月,她身影疲惫,又让我想起王立楠。可怜天下父母亲,子女是父母一生的债务。 杭州的隆冬,冷得我瑟瑟发抖,特别是雨天,觉着冷风入浸骨髓。出了空调间,我觉着自己都不能活动了,笨得像只熊,又不愿多穿衣服,三天两头感冒。最后华明宇给我下了最后通谍,如果再感冒,回家当家庭主妇。 送人事总结送至办公室,正想敲门,脚似僵了一样,刺耳的声音传来:“楚言一定被蒙在鼓里,华总真幸福啊!两个美女陪着上班,有钱真好!” “别胡说八道,小心被炒鱿鱼!” “谁说我胡说八道了,这楼里都传得沸沸扬扬,楚言不在的时候,更离谱,林芳菲跟在华总后面,置高气昂的。我还听说,华总出门前,她总是帮着整整领带啊,拉拉衣服啊!还有还有,有回老李去签字,听到里传来林芳菲嗲得不能再嗲的跟华总打电话的声音……”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扭头回了办公室。趴在办公桌上,一个下午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男人真的没一个可信的吗?想起自己看到的画面,别人议论的事情,眼泪夺眶而出。 我该拿他怎么办?是我抓得太紧了吗?还是两人走得太近,情累了,人累了?现在让我割舍真的是在挖我的心。 一连几天都被这事给困挠着,在他的面前却强忍着。我怕自己当局着迷,拔响了方晓如的电话,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和盘托出。 方晓如沉默了片刻,探问道:“楚楚,你爱他吗?” “爱,正因为爱他,我现在好难受!” “楚楚,如果你也能感觉到他的爱,就不要相信道听途说。你仔细地观察一段时间吧,千万别无端的兴师问罪,有时他并没觉着,你一闹反而让他注意到。找个机会,让华明宇将那个女人换了。还有这年头因为自己妒忌,爱搅舌头的人多的是,别难过,我相信华明宇不是那种人。哎,要跟那些聪明女人学学,抓奸也要抓得不动声色。” 我自嘲道:“我有什么资格去抓奸?不过你说的对,我不能傻傻的自动弃权。” 收了线,心里还是很郁闷。电话铃声如乌鸦吵吵着,我懒懒地接听,那头传来了华明宇笑声:“睡猫,是不是又趴着睡着了。晚上,王叔叔请年饭,一起去吧!” 想着他家的女人,我头皮发麻。立刻回绝道:“我不去,你要去自己去。” “王叔叔可是亲自打电话来的,让我们一定去。” “那你去吧,我去逛街,回头你来接我。” 华明宇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去报个到,早点去接你。” 独自一人倚在商场的围廊上,看着熙熙攘攘购物的人们,从眼前嘻笑着而过,心里更回落寞,一种思家的感觉,让我眼眶微红。 手机响了,一看是华明宇的电话,我平了平心绪,淡笑道:“喂,你出来了?” 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听林芳菲的嚷嚷声:“我们在天堂宾馆502室,你快来吧!” “喂……喂……”不等我问出口,那头电话已挂断了,难道是华明宇喝多了,出事了?当然气喘吁吁地倚在门口,门开的瞬间,我觉得自己彻底呆愣了。林芳菲满头乱发的裹着一块浴巾,泪眼婆娑,委屈地哽咽道:“楚言,华总喝醉了酒,他说他爱我,我才顺从他的。他……我可怎么办啊?” 我看着杂乱的房间,睡得死沉的华明宇,脑袋已空白一片。忍着泪,退出了门,我还有必要在这里自取其辱吗?我漫无目标地在街头走着,凛冽的寒风此刻也没有我的心冷,眼泪也冰冻了,立在十字路口,呆呆地看着急速而过的车辆,竟有一种心死的感觉。 方晓如说得对,这世上可信任、可放心的男人没有。齐晖如此,虽然是郑珊珊缘故,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不能推却责任。如今华明宇更绝,我将何去何从?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像流浪猫一样缩着身。 阴冷的天空没有一丝阳光,我觉着自己冻木了,鼻涕淌了下来。掩着面痛哭失声,我恨自己,走到今天都是自己找的。心里一个声音厉声道:“你还有脸哭,还坐这里,傻瓜……” 我抹去泪痕,拦了车回了别墅,收拾起行礼,将他给的银行卡扔在台子上。临出门前,回望了住了几个月的小屋,扭头出了门。我不想被这种恶梦惊醒,这不再是谣言也不再是误会,如此不自爱的男人,如此脆弱的感情,我还要来做什么? 出租房因为合同到,退了,方晓如也搬走了。杭州城举目无亲,这等丢人的事,实也不足为他人知道。天色渐暗,只好去宾馆暂住一夜。坐在床上,想着远方的爸妈,泪水如洪水泛滥。 迷迷糊糊地竟睡着了,手机的声音将我吵醒。他竟然还有脸打电话给我,我恼怒地坐了起来,吼道:“你还想怎么样?我成全你们还不成吗?你一定要把我逼疯才满意?滚……” 我歇斯底里地乱喊一通,关了手机,扒了电板,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我想到了林素月,这一定是林素月特意安排的,她是恨我,也不让我好过。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可如今我不想了,可笑的我竟然接二连三的在感情里翻船。一定是我自己太无能了,一个男人都守不住。 肚子饿得难受,已是晚上十点了。全身武装了一番,下楼去跑泡面。让我想起了与齐晖烧泡面将锅烧穿的事来,人若不长大,永远纯纯的感情多好,就像无云的蓝天。而现在天空的云层越积越厚,杂念也越来越多。 第二十六章 难舍 天还蒙蒙亮,我就起床,往火车站赶。快过年了,火车站人满为患,有个立脚点就算不错。当天去北京的车票已售完,只好出高价从黄牛手中买了张软卧,比飞机票还贵,真是黑心。 又一次站在北京出站口的时候,心似乎落了地,回家的感觉真好,京腔的普通话也好亲切。我深吐了口气,胸口隐隐一丝痛,紧握拳头道:“回家!” 从包里掏出钥匙,边进边嚷道:“爸、妈我回来了。” 爸爸手里拿着报志,摘下了老花镜,兴奋地道:“不是说过了节就定婚吗?还跑一趟?” 我眼眶微红,家永远是我避风的港湾。我依在爸爸的肩头,强忍着泪,轻笑道:“想你们了呗,妈妈呢?” 爸爸打量着我担心地道:“没有跟他吵架吧?怎么眼睛红红的?” 我佯装无事地揉揉了眼睛道:“回到家高兴的呗,一出站口就觉着感动,眼泪都快掉下来呢?爸你说我是不是落叶归根,心态老了呀?” 爸爸笑着拍了我一下,乐呵呵地道:“傻姑娘,你老了,爸爸怎么办啊?你妈妈越活越年青了,这么冷的天,还去学什么交谊舞。” 我玩笑道:“爸,你不会看妈跟别人跳舞,吃醋吧?你为何不去啊?跳舞也能煅练身体啊!” 爸爸急速摆手道:“我可不想,宁可多看会报纸,丢人现眼的事可不做。” 我打了个哈欠,捂捂嘴道:“爸,车上没睡好,我去补个睡。” “去吧!你妈回来,一定乐疯了。” 关上房门的瞬间,眼泪又挂了下来。房里依旧如初,一尘不染。拉开了被子,还有一股太阳的味道,大概是妈常常当我在家,帮我晒的。头沉沉的,突又听到爸爸的叫声:“楚言啊,明宇电话。” 我不由得恼怒,又不想让爸妈担心。提了起来,让爸爸放下,压低嗓子愤怒地一字一定清晰地道:“你别再骚扰我,听明白了?” “楚言,我倒底做错了什么?你又不告而别?你要处决别人,也要让人死得瞑目啊?” “什么?你还死不暝目?被处决的应该是我吧?还要我告诉你那可恶的画面?你这人怎么这样无耻啊?你跟林家人过吧!确实你们两家门档户对,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这么……算了,说多了只会脏我的嘴,别打电话来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嘴巴更是哆嗦的说不全话。你们爱个够吧,混蛋……怒气鼓动着胸腔,心想难保他真对王立楠好过,这种人谁知道,有几个钱就得瑟的。真是瞎了眼了,真想大喊出声。 片刻电话又来了,我不得不接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你想怎么样?” “楚言,你听谁乱咬舌头,林素月吗?你连我都不相信吗?” “哧,你真是不可礼遇,我听人咬舌头,你丫的,欺人太甚,我被林芳菲叫到宾馆,亲眼所见,还冤了你了?你果然厉害,怪不得我失忆的时候,你都不打电话来了,原来身边有人替缺了。你也想家里一个,办公室一个,我告诉你,楚言没有做大夫人的命,你听清楚了吗?混蛋……” 我越说越激动,恨不能给他一巴掌。他一直沉默着,我的心更冷,真被我说中了,可笑,可笑……我冷笑着躺下,听到妈妈进门的声音,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些。起了床,出门笑嚷道:“妈,我回来了!”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仔细打量道:“怎么又瘦了?看脸都削尖了,明宇没给你饭吃啊?” 爸爸抬了抬眼镜,笑道:“看着也不像,刚回家,两个电话都追来了,怎么会饿着他。”我推着妈妈一起进了厨房,想着过了年再说吧,不能总让他们提心吊胆的了。 一连在家闷了几天,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那飞舞的雪片,就像我的心一样,茫然不知落脚处。过年已没有小时候那么浓的气氛了,如今不能放烟火,冷清许多。 爸爸请人写了红对联,贴在门口,在门中间贴了一个大大的幅字。年三十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涮着火锅,吃着热腾腾地小菜,不快去了许多。或许我的心也起茧了,没像第一次那样,痛得不能自拔,看淡了许多。 晚饭后,帮妈收拾了碗筷,开始看每年一看的春晚。除了小品有点看头外,其他的老生常谈,民歌、乱舞激不起一丝兴致。看了片刻,爸爸不解地道:“小言啊,你应该给明宇打个电话,大过年的,不能不懂礼貌啊!” “给他……”我脸上鄙视地脱口而出,又忙改口道:“应该是他打来才是,没家教的也应该是他。” 电话响了,那头传来了齐宣的声音:“楚言啊,你回来了,怎么不找我玩啊?身体好了吗?” 我淡笑道:“挺好的,太冷了不想出门。” 大概是我的冷淡,她似有点失望,抱歉地道:“上次真对不起,祝你们亲年快乐!” “也祝你们全家新年快乐,那事我早忘了。” 时间带走的不紧是容颜,还有那个容颜纯真时的一些美好的东西。或许珍藏不动的珠宝才是更让人怀念的,而情谊有太多的无耐。 刚搁下电话,铃声又想了。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楚言啊,我是周姨,你跟小宇吵架了?他为何又天天醉生梦死的呀?”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笑谈的父母,轻声道:“我马上挂过去。” 佯装乐不思蜀地朝爸妈笑道:“爸妈新年快乐,我回房了。” 妈妈笑骂道:“女大不中留,见色忘亲。” 我傻笑着进门,深吸了口气,回拨了过去,轻声道:“周姨吧!我楚楚,新年快乐。周姨我觉着不该瞒着你,我们家跟你们门不档户不对,我跟明宇也不适合,所以我们分手了。” 周月娥惊问道:“楚楚,好好的为什么呀?什么门不档户不对,我们家不信这一套,小宇说话伤人了?” 我抿唇叹了口气道:“周姨,如果你看到自己爱的人,跟别人开房间,让你亲眼目睹,你能忍吗?” 周月娥立刻尖叫道:“华明宇,你给我过来。楚楚啊,你能说清楚点吗?” “周姨,你别为我们费心了,无论他跟林芳菲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不能接受,我不会忍受这种痛苦的,周姨晚安,我要睡了!” 木木地看着电话,想不到周月娥会打电话过来,可惜我跟她无缘,做她的媳妇应该是一种福气吧!我深叹了口气,打开了自己房里的电视,却连画面都看不清,眼光散得模糊一片。 一连闷了几天,好像都难以呼吸了,在爸妈面前还要强颜欢笑,觉着人活着真没意思,像我这样倒霉的人,大概也不多吧! 人生如戏,可是人生又怎么能如戏轻松,戏太悲了,可以修改。而人生呢?就像钉死的木门,既使强行打开了,也留一个个钉子拔出的小洞,永远永远的记载着曾经的伤痕。 家里的亲戚很少,不像别人有七大姑八大姨的,爸妈从小是孤儿,一切全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全家人聚在一起包包饺子,谈谈琐事,转眼到了初三。我开始有点焦虑,要怎么跟爸妈老实交待。 第四十八章 夜身人静,我躺在床上像撂饼一样,翻来覆去。手机冷不丁的响起,吓了我一个冷颤,摸黑轻声道:“喂?是不是打错了?” “楚……言那,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咯……你快回来吧……我求你了,我要死了,我胃疼……” 那头传来华明宇大舌头的断续声音,我突然觉着自己这几天撑得那么勉强,听到他的声音泪落枕边,心被揪到喉口。 “水啊,你怎么不理我,鱼要死了……死了……我真的不知道那日的事情……我不爱她,我怎么可能……” 一听到那事,我又气恼地压着嗓子道:“你问我,我问谁?华明宇,你连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再喝,喝死算了!” 我啪嗒合了手机,蒙着被子痛哭。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当初跟齐晖分手,只是觉着自己被耍而痛不欲生。可我不明白为何这样想一个人,每天努力的去排挤他的影子,可是他的一句话,就打破了我纸糊的坚强。 清晨醒来的时候,眼睑肿得利害,没照镜就有明显的异样。爸妈却没有说,视而不见,可我的心里更难受。知我者父母,或许第一天进家门,他们就察觉出异样了,只是不想让我难堪。 懒懒地趴在书桌前,足足静止有半个多小时了。手机响了都不想接,可是它狂响不停,我慢吞吞的按键,有气无力地道:“谁啊?” “楚言啊,算周姨求你好不好?小宇胃出血住院了,他爸已经这样了,他再有个三长二短的,你让我怎么活啊?你回来好不好,其他的事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周姨求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周月娥哭泣声,我惊立了起来,但思虑了片刻,还是叹气道:“可是周姨,林芳菲会善罢甘休吗?我想过了,或许明宇是无心的,不见得别人无心。在我看来,林素月把侄女送到明宇身边,就是动机不良。她是恨我,不想让我好吧,你们两家是世交,我……我不想……” 周月娥愤恨地道:“你说的没错,十月八九就是林素月使的诡计,不然王红伟请客户们吃饭,林芳菲为什么会在现场?楚楚啊,你不能这么就把我们小宇给抛弃了,这孩子虽然比你大,可是他从小不善跟女生交往,介绍了几个对象,都没长过一个月。他现在自暴自弃,你救救他吧!” 我眼眶红肿,浸在泪水中,哽咽道:“周姨,你真好,好,为了你我回来一趟,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后,急忙穿上外衣,跟爸妈打了声招呼,匆匆出了门。到飞机场一问票已售完,转站到了南京,又从南京转车到湖州,从湖州转到杭州。大概是过年的缘因,街头虽然灯光灿烂,但是冷冷清清。 出了出租车,被一团寒气所包围,深吸了口气,让心静了片刻。拖着行礼,上了楼。立在房口,从小窗中往里看,周月娥疲惫地坐在床前,华明宇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脸削尖了许多,痛苦的皱着眉头。 我轻推进去,周月娥淡然地回头,立刻上前拍着我肩道:“楚言啊,谢谢你!他再喝下去,胃就要穿了。这可怎么好哟!” 周月娥哽咽着,上前拍了拍华明宇,轻唤道:“小宇啊,快醒醒,楚言回来了,小宇……” 华明宇睁开浮肿的眼睑,布满血丝的眼睛没了往日的光泽,真得像烧熟的死鱼眼。我觉着自己心开始被软化,深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再次抬头时,他微笑着挣扎起来。 周月娥退出了房门,我淡淡地盯着他。他的脸上又挂上了担忧之色,拉着我的手哀叹道:“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只爱你一人,那个林芳菲我已经将她开除了……” 泪水一滴滴在任由它落着,我吸吸鼻子,淡淡地道:“开除了就完了吗?人家要是告你呢?” 他愣了愣,双手捧着脑袋,颓废地道:“让她去告吧,只要你能回来,就是坐牢我也心甘情愿。楚楚,你看着我,你是爱我的,对吧?我也爱你,相爱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守呢?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那日会那么失常,对不起,对不起,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保证以后滴酒不沾。我们下个月就订婚,三月就结婚好吗?” 他拉近我,抱着我哽咽,而我则泪水决堤。狠狠地拍着他的背,痛骂道:“你该死,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知道我最痛恨这样,你也一样欺侮我,为什么?” 他泪流满面,举起我的手,朝着自己的脸扇去:“楚言,我该死,你朝这里狠狠打,只要你解气,打趴下我也不吭声。” 护士不知何时进门,调侃道:“哎,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只是胃出血,怎么弄得生离死别一样?演电视剧啊?” 脸都丢到太平洋了,倚在他的肩头,不敢露脸。他却自嘲道:“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这不没死成,高兴呗!” 护士边出门边嘱咐道:“好好休息,幸亏你是单人病房。医生说了,要留院观察几天,不能再喝酒了,也不能吃硬的东西,这几天只能吃流质食品。” 华明宇轻笑着应了声,片刻才道:“她走了,你让我看看,是不是衣带渐宽。” 我推开了他,撅嘴道:“去你的,我想死也不会相思。不要以为我就算了,我会永远记得的。不过我想通了,为何别人抢我东西,我都傻呼呼逃跑,我凭什么白白让给别人。” 华明宇皱眉道:“我吃醋,为什么把我跟齐晖比?在我面前提旧情人,你过份啊!” 我扭头怒吼道:“什么?你比齐晖还不如,齐晖好歹是我出走了,他才……才跟别人上床,你……我在你身边你都……倒底谁过分啊?” 他急忙举手投降道:“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千万别生气。这事我一定得弄清楚,不然我被你念唠一辈子,万一我是冤枉的,我太亏了。” 我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是啊,要弄清楚,不然我也觉着没面子,自己男人都看不住。” 华明宇重叹道:“哎,这是最严重的后果我现在算明白了,就是激发了你河东狮吼的潜质……”我蹙眉道:“你说什么?你现在才知道啊,告诉你北方女人的辣你还没见识过呢?” 周月娥推门进来,我抿着唇立了起来。周月娥拉着我道:“走,让这个混小子,一人躺着,我们回家去,都深夜了。你又长途奔波,一定是累了。” 我感激地侧依在她的肩头,轻声道:“周姨,你真好。” 周月娥笑道:“好是吧,那就赶紧做我媳妇,我们做对天下最好的婆媳。” 我看也不看华明宇一眼,拉起箱子跟周月娥出了门。身后传来华明宇的叫唤声:“妈,你自己回去不行吗?我还有话要说……” 周月娥边走边叹道:“你说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别人孩子都上小学了,他还老让人不省心。哎,我这命啊!” 我轻问道:“董事长好点了吗?本来想放假陪你们几天,结果……” 周月娥安慰道:“没关系,都是这个死小子惹得祸。不过,楚言啊,并不是周阿姨坦护自己儿子,小宇真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既使做了,也是喝多了,犯了糊涂错。他对你真是一片真心,你就原谅他一次吧!再说像他这样身架,有些女孩子就会主动粘上来,唯恐不能留下点痕迹,你看电视里,怀孕找上门的,不都为了钱吗?你可别上别人的当啊!” 我叹了口气道:“周姨,我相信他,可是那天林芳菲把我叫到宾馆,我亲眼所见,我……” 周月娥愤怒地道:“这事我越想越蹊跷,你说她找你去是何意?换我们怎么会这样做,明摆着就是想气你啊?” 我不解地道:“可是周姨,那个女孩子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呢?” 两人又沉默不语,拦了辆车,回了别墅。可是心里思来想去,矛盾重重。洗了个澡后,找间客房,直到凌晨天微亮了,才睡过去。 第二十七章 订婚 房里拉着遮光布,一看手机,已是中午十点了。我忙从床上跳起,快速的整理好自己,奔下了楼。问了保姆才知道周月娥已经去医院了,客厅里坐着华永星,斜着嘴,呆呆地坐着。想起从前他也算是风采卓然,如今却是这副模样,真叹岁月无情。 门外传来了华明宇的说话声,我急忙去开门。他捂着胃部,稍稍弯着背,边车边笑道:“什么时候起来的?” 我不解地道:“不是说要观察几日吗?像个病西施一样就跑回来,周姨呢?” 华明宇挑了挑眉头,惊问道:“妈出去了?没见啊,不见你们来,我偷跑出来了,只是胃病,又不是动了大刀。快去烧点好吃的给我,这流质真不是人吃的,饿死了。” 他挽着我的肩进门,拖着我进厨房,保姆张嫂高兴地问道:“出院了?想吃什么?我来做,晚上夫人说是要请几个朋友,算是新年饭,下午还有厨师来呢!” 有钱人真是大手笔,怎么像电视剧里似的,还厨师请进家。华明宇笑道:“张嫂,你去歇会儿,让楚言给我做就行了。” 张嫂笑呵呵地出了门,我回头斜睨了他一眼,撅嘴道:“就不能像我一样忍忍,不是马上要吃午了吗?你快去跟你爸爸聊聊,做好了叫你。” 他却似牛皮糖一样,不肯出门,我转到前他跟到前,真是拿他没有办法。都说男人太粘老婆没出息,不知他这么大公司是怎么管下来的,不由得又好奇的打量他一眼。他轻笑道:“怎么了?” 我边剁肉边不解地道:“华明宇,你有点也太……太粘人了吧?” 他无所谓地道:“粘人有什么不好,私生活谁管得着吗?快点了,真饿了,药治不如食治,那我去看看爸爸,他最近好多了,能说出几句含糊的话了。” 半个时辰后,我端着粥,跟肉炖蛋,剁得细细的小菜,到了餐厅。华明宇夸张地闻了闻,满足的笑容,怀疑是故意的。 周月娥回来了,把华明宇臭骂一通。我才不要吃这种病号餐,张嫂的手艺比我的好多了,一桌的小菜谗得我直流口水。华明宇只能看着,时不时伸手,被周月娥拦了手。看他丧气的样子,我好解气。 玩了一下午的电脑,听到了楼下说笑声,好像是客人进门了。华明宇拉着我下了楼。一进客厅我有点转不过弯来,林素月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许久未见的王立楠,神情有些呆滞,紧紧地攥着林素月的手臂。 我跟着华明宇问了声好,林素月见到我瞬间,有丝惊慌。忙抱住了王立楠,王立楠不解回头的瞬间,脸色惨白,颤颤发抖,惊恐地喃喃自语。周月娥让我到跟前坐,我刚迈出一步,王立楠就哭喊出声:“鬼啊?别过来,我错了,我错了……” 所有的人都不解地惊立当场,唯有林素月轻拍王立楠的背,柔声道:“楠楠不怕,没事了,没事了,有妈在,妈带你回家!” 王立楠哭泣着将头埋在母亲的怀里,战战兢兢地立起。王红伟恼怒地道:“素月,不是说治好了吗?怎么回事,丢人现眼的?” 林素月眼眶微红,怒吼道:“你喊什么?你有关心过她吗?你也算父亲,赚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楠楠,我们走。” 周月娥尴尬地上前劝道:“素月,你别生气,吃了晚饭再走吧!” 林素月恼怒地道:“不了,我们没福消受。” 我总觉着哪里不对劲,思索了片刻,王立楠如此反常是因为见到我还是华明宇。不由得上前,佯做好意的开门。王立楠紧攥着林素月再也不肯上前。林素月厉声道:“你让开!” 我的心里明白了十之八九,冷着脸上前,拉起王立楠,质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怕见我?为什么?” 王立楠双手捧着脑袋蹲了下去,哭喊道:“别碰我,鬼啊……” 林素月阴鸷的面容,像极了那种恶妇,伸手掴了我的面颊。我冷笑着转过头,直直地盯着她。王红伟惊吼道:“素月,你这是做什么?” 华明宇冲到我面前,疼惜地拂着我的脸,气恼地道:“林姨,你怎么这样?楚言也是父母生的,不比楠楠差,你怎么可以打她?” 周月娥上前冷扫了林素月一眼,拉起我道:“楚言,别难过,小宇带楚言上楼去。” 怒火冲击着我的胸腔,我挣开了他们的怀抱,气急败坏地道:“我不是鬼,而是你们心中有鬼,你们真是一对恶毒的母女。王立楠你说,是不是你撞的我,是不是?” 王红伟拉着也使上疯劲的我,辩解道:“楚言,素月打你是错在先,可她决不是这种人,你有证据吗?” 我甩开了他的手,怒不可竭地道:“还需要证据吗?你女儿不就是证据?是啊,她是个疯子,既使撞死我也不必负责任的……你们……” 我气结得,任由眼泪扑闪而下,指着他们这一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林素月冲上来,抓住我的手怒骂道:“你指谁,你这个有父母生,无父母教的野丫头。你还要不要脸,送上门的骚货。” “你……” “林姨你太过份了,楚言怎么着你了,你要这样骂她。就因为楠楠吗?她这个样子,又不是楚言造成的,你怎么可以把气出在楚言身上。” “素月,楚言是我华家的媳妇,你这样说话太过份了。” 我倚在华明宇的肩头,泪流满面。王立楠的哭声、王红伟的劝解声,周月娥的反击声,让我晕晕不知所向。林素月最后的话,让所有人都惊立无语:“华明宇,我告诉你,如果你跟这个臭丫头结婚,等着坐大牢吧!” 周月娥本来就高嗓门,这会儿也不客气,高嚷道:“林素月,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歹毒啊?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弄得我们家鸡犬不宁?平时装得更圣女似的,心黑的跟碳一样。” 王红伟叹气道:“月娥,素月也只是一时气恼,你们别再为了小事伤了和气。” 林素月抱着王立楠哽咽道:“为什么?我们楠楠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她哪里不如人,不喜欢可以慢慢冷落她,为什么要把她逼成这样。” 华明宇忍无可忍地道:“林姨,你是她母亲,难道不知她的性格吗?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她劝不进去,我总不能为了成全她,迁就到死吧?” 王红伟拉起王立楠,铁着脸,怒吓道:“丢人现眼,都给我回家去。永星,对不住了!” 华永星啊啊地一手拍着坐椅,周月娥冷哼了声道:“一对疯子,走,吃饭去。” 华明宇拂着我的长发,安慰道:“别哭了,反正事也过去了,由他们去吧,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我用力甩开他,奔上了楼。他紧跟着上楼,不安地道:“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还不行吗?啊?” 我拍着他出气,他端坐一边沉默不语。可我又狠不下心来,看着他苍白的脸,拭了拭泪痕,拉起他道:“吃饭去吧,你不能饿着,走吧!” 他的眼眶微红,将我揽入怀里,紧紧地,久久地,没有松手。我觉着自己都跟他成了联体了,胸被压挤得生疼,微皱着眉头不语。直到听到周月娥的叫声,才出了门。 第五十章 他拉着我的手,似乎我会逃离似地,兴奋又似给自己勇气地大声道:“走,没有我华明宇过不去的坎,只要身边有楚言同学在。相信我吧,一切都会好的。” 我郑重的点点头,我不想再放弃眼前这个男人,因我彻底明白,我爱他,而他对我的爱更甚于我。虽然有点阴影,但阴影总是经不起阳光的,我们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让一切不快消散吧。 周月娥也没有再提,满满一桌的菜,吃饭的只有四个人。华永星似明白又似糊涂,只是斜头看了我一眼。吃饭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不用说话,我佯装兴奋的,比平日里吃得更多。 因为公司放假到元宵节后,周月娥又去问了订婚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十八号,似乎带八的日子真的会发达似的。我拨了电话回家,爸妈也似乎挺高兴,准备南下。忙着准备好日子,不快的事被抛置脑后。 离订婚没有几日了,今天接到爸妈抵达的消息,兴奋得我一夜没睡,一大早就催着华明宇驱车到火站等。爸妈相扶着下车的瞬间,我似脱缰的马飞奔上前。华明宇也不甘落后,先于我拎过爸妈的行礼,笑迎道:“爸、妈欢迎你们。” 爸跟妈相视一笑,乐呵呵地应了声。我庆幸有这样的父母,讲理的、和善的、乐观的父母。那怕用再多的钱跟我换,我也不愿意。又让我想起了林素月,突然觉着王立楠可怜,得母如此,也是人生不幸。 说笑着上了车,我一路给爸妈介绍沿途的景色。虽然这会儿还很萧条,但行道树还是绿意丛丛。爸爸叹道:“几年没来了,杭州变化真大,这几天北京正刮风沙呢?出门都睁不开眼。” 华明宇插话道:“这样,以后秋天去北京住,春天就来杭州,免得楚言身在曹营心在汉。” 爸妈哈哈大笑,我笑骂道:“你是曹操吗?臭美。” 车子在别墅停了下来,周月娥笑嚷着迎了出来,热情的让我插不上嘴。 江南的湿冷爸妈也难以适应,所以除了正午带他们坐车去游玩片刻后,大部分时候,在家里闲聊着。反正离订婚日也没差几天,索性就请假在家。这些日子倒是太平了许多,心情也回复了阳光。午餐后,爸妈说是要自己出去走走,就任由他们去了。可是直到傍晚了还没有回来,急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我急忙打电话给华明宇,他火急火了跑回家,把我批了一顿,让我更加无地自容,自己的爸妈都这样马虎。立在小区门口,缩着脖子,迎着寒风,急燥地跺着脚。不知道华明宇在路上,有没有碰到。 “小言,你立在这里做什么?” 猛然间听到爸爸的喊声,我娇嗔地上前道:“爸,你们去哪儿了,急死我了。” 爸爸笑道:“爸又不是七老八十,老年痴呆,带你妈你转转,透透气。回去吧,看你脸都冻红了。” 拉着爸妈进了门,我才想起给华明宇打电话。片刻就传来了门铃声,我蹦上前边开门边道:“挺快啊!” 王红伟不解地凝视着我,我羞涩地道:“王叔叔有事吗?我还以为小宇回来了。”回头叫嚷道:“周姨,王叔叔来了!” 王红伟边进边纠正道:“马上要订婚了,应该改口了吧!” 王红伟至始至终都没有因为王立楠的事为难过我,这点我很是感激,就是他向着王立楠,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是血缘关系。 周月娥从厨房里出来,笑呵呵地迎道:“红伟啊,一起吃晚饭吧!正好楚言的爸妈在,你陪着喝喝酒,我们这里的男人全是没用的,临阵派不上用场。” 王红伟从袋里掏出一个红封袋,笑道:“好啊!我是来送份子的,素月她们回娘家了,是想来你们家蹭饭吃。” 周月娥向王红伟介绍爸妈,我转身去倒茶水。王红伟坦诚地道:“你们好,坐坐,大哥大嫂以前来过杭州吗?” 爸爸笑道:“来过,不过几年前了。” 我端茶过去,只见妈妈低头心事重重。我上前在她耳际轻问道:“妈,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妈妈摇摇头,但笑得很勉强,抬头微笑着。王红伟抿了口茶,叹道:“我在北京呆过好多年,我在北京上得大学,那时我们觉着上北京是无比光荣。现在的学生都是一个年龄段的,我们那会儿刚恢复高考,年龄参差不齐,常闹笑话。” 爸爸真诚地赞道:“那时能上北京上大学,比现在可难多了,毕竟是政治中心,刚经过文化大革命,却实不容易。” 周月娥叫嚷着开饭了,我急忙上前去帮忙端菜,华明宇急匆匆地进门。不知他们聊些什么,爸爸跟王红伟倒是挺投机的。两人举杯对饮,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妈妈大概是走累了,特别的沉默,只是淡笑着。 晚餐后,爸妈早早的就上楼休息了。我跟华明宇忙着后天的大事,一项一项的检查有没有遗漏的事情,搞得头昏脑胀。华明宇更绝,趴在床上,懒懒的说那些个离婚的男人,具是自虐狂。 若是普通人家的订婚礼,在概只是请长辈吃上几桌。可是有钱人讲排场,搞得像结婚似的,一共请了十来桌,按华明宇的说法,借机也收回点投资。他一年送出去的红包二三十份,算算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中国人的人情债实是一种负担,而且是非跟不行,不然你就跟他人脱节了。 到美容院化了妆,穿着新买的礼服去了酒店。都是些亲戚,嘈杂的说活声,充彻每一个角落。仿佛这也成了他们碰面的机会,我扶着爸妈坐至正席。 一阵笑闹后,开始敬酒,收红包。一转下来,小包包都鼓起来了,我在华明宇的耳际道:“我要是骗子,这会儿跑了,你可是人财两空了。” 他戏谑道:“你试试,就是跑到南极,我也追赶过去。” 正说着听爸妈的轻唤声,妈笑盈盈地从包里掏出一只玉镯,套在我的手上,将我的手放到华明宇的手中,不舍地道:“小言你们两个订了婚,也领了结婚证了,实际跟夫妻没有两样,以后要携手扶持,别为了小事伤了和气。” 我热泪盈眶,抱着妈妈不知说什么好。华明宇信誓旦旦,爸爸爽朗地笑道:“楚言跟南方有缘份,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今天是好日子,别哭哭啼啼的,让人笑话。” 我含泪笑道:“是,爸爸,谢你们生我养我。” 中餐后,一家人都被这个场面累着了,一回到家就躺在沙发上。 “华明宇呢?让他出来,搞大人家肚子就算了?”我在厨房倒茶,听到了林素月的咆啸声,就像被当头一棒,手中的杯子垂落到地,摔了个粉碎。 “林素月,你干什么?今天是我儿子喜事,你来触眉头啊?” “林姨,你想怎么样?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的孩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芳菲你过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可丢脸的,你说,是不是华明宇欺侮的你!”第五十一章 我突然想到了爸妈,冲出了门。爸妈目瞪口呆的立在那里,我的心似被剥了一层。我上前拉起爸妈,几近哀求地道:“爸妈,我们上楼去,这个女人是疯子,你别听他们胡说。” 爸爸的眼里喷出了火星,脸也涨得通红,气愤地推开我,上前质问道:“你讲这话有证据吗?” 周月娥上前好言相劝,林芳菲低着头,一脸委屈的神色。我上前拉着爸爸,劝道:“爸,你别理她,她是疯子。” 林素月冷言冷语地声音像从古墓里传来:“你的女婿是强奸犯,你听清楚了。” 爸爸脚步有些踉跄,不可思议地盯着华明宇,脸上乌云密布。妈妈上前紧盯着林素月,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林素月斜睨了一眼,冷声道:“果然是一家人,都是些没教养的,看什么看。华明宇,你说怎么办吧?” 华明宇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被周月娥拉至一边。妈妈扶着气得抖擞的爸爸坐回了原处,我气恼地怒吼道:“林素月,你要疯到精神病院,跟你女儿作伴去,你给我滚出去!” 没想到这个疯女人重重将我推倒在地,,怒吼道:“你再说我女儿是疯子,我杀了你。” 幸好华明宇拉了我一把,不然定摔个四脚朝天。门口出现了王红伟的身影,只听得他厉声道:“素月,你是不是真的神经错乱了?你还是你吗?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家去!” 林素月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指着王红伟的鼻子道:“你算什么男人?别人欺侮我在先,你还当着别人的面指责我?” 王红伟尴尬地攥起了林素月,冷瞄了一眼林芳菲,林芳菲一丝惊恐地低下头。林素月挣脱了他的手,又向我冲来,我岂有第二次让她得逞。闪到了一边,她却指着我骂道:“家里穷想攀高枝,我能理解,不过像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女人,我还真没见过。你信不信,没二年就被耍了。” “啪”的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妈妈不知何时冲上来,对着林素月的脸扇了过去,颤抖地道:“林素月?如果我没记错,你就是偷生孩子就跑的女大学生,天下谁都可以指责小言,就你不行……” 所有的人,包话林素月全愣在那里,我觉着空气都要凝固了,时间停止在了那一刻。红伟上前攥着母亲的手,激动嘴唇微颤道:“大姐,你能说清楚点吗?” 爸爸抚着脑袋长叹了口气,妈妈似从梦里醒来,甩开了林红伟的手,忙辩道:“没什么说的,小言跟妈回家。” 林素月惊愣了片刻,变了个样,苦苦追问道:“大姐,你是不是我们的房东护士大姐?是不是?我的女儿还活着吗?大姐?” 我疑惑地任由妈拉着,华明宇又紧攥着我的手不放,跟上了楼。回头看见林素月跌坐地上,掩面哭泣。周月娥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探探这方,看看那边。林芳菲上前去扶林素月,林素月似清醒了过来,跪在爸爸地跟前,苦苦哀求。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转不过弯来,理不明其中的缘由。上了楼,华明宇立在妈妈前面解释道:“妈,我求你,别带楚言走,既使你要带她走,也要等水落石出啊!妈,我求你了,再等两日好吗?” 妈妈边收拾着东西,淡然地道:“你别求我,当初小言选择了你,我们做父母的无话可说,可现在……我可不想小言,没有自尊的活着,我们穷人家的女儿,没有豪宅照样能活得健健康康的。小言,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跟妈回去。” 我回头看着哀切的华明宇,边挣扎边哭喊道:“妈,我要搞清楚再回去,不然我会懊恼一辈子的,再说我们现在结婚证都领了,就是要回去,也要离好婚才能走啊,妈……” 我泪水涟涟地跪在妈妈的面前,抱着她腿抽泣。华明宇也重重地跪了下来,几近哽咽地道:“妈,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搞清事情好吗?” 我抬头哀求着母亲,她皱痕累累的眼角,涌动着浊泪。怜爱的摸着我的头叹道:“起来吧!到客厅去,妈有话要说。” 华明宇扶着妈下了楼,林素月有点恍惚,凄苦地面容,跟刚才的尖锐判若两人。王红伟立在一边,垂头丧气。爸爸立了起来,深叹了口气道:“不要等到小言结婚了,今天就说了吧!” 我跟华明宇不解地面面相觑,周月娥立在我们身边一脸茫然。妈妈慎重地点头道:“老楚,你说吧!” 爸爸怀顾了一下所有人,将目落在我的脸上,缓缓地道:“楚言,你马上要结婚了,也已经是大人了,如果你不来南方,或许爸妈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可你决意留在杭州,我跟你妈曾经几宿都无法入眠。可后来我想明白了,无论是收养的还是亲生的,都有一天会离开父母,你有你的生活,我们是无法阻止的。我们也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因为离开我们就把我们忘了。所以我跟你妈来杭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你的亲生父母……” 我错愕盯着爸爸,惊唤道:“爸爸,你胡说什么呀?这怎么可能?今天已经够乱了,你别再说了,我们上楼去!” 王红伟惊喜的目光,林素月惊颤的目光,华明宇好奇的目光,周月娥若有所思的目光,爸妈怜惜的目光,全向我而来,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迟钝地迈不开腿。 妈妈立在爸爸的身侧,示意继续,爸爸清清嗓子道:“二十多年前,一个寒风凛冽的深夜,一个女人的哭喊声将我们吵醒。你妈一听就觉着有情况,上前去敲门,原来是前几天租在小屋里的女人要生了。幸亏你妈是护士,那女的产下一女,可是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两个年轻人丢下新生的孩子走了,从此沓无音讯。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于是一商量就收养了她,取名楚言,意思是你身上有太多的故事要言语。” 我哭喊着:“不,我怎么可能不是你们亲生的呢?爸、妈就因为我离开你们,你们就不要我了吗?” 华明宇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扶着安慰道:“楚楚,听爸说完,坚强点,爸妈不会丢下你的!” 妈妈上前抱着我,轻拍拍着我,像小时候一样,喃喃道:“小言啊,爸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永远是爸妈的孩子,同样爸妈也因为相信你也一样,才要告诉你的。本来你爸是想在你结好婚后就告诉你的,可是今天不得不说了,其实我们早就在电视里看到过你的亲生父亲,因为当年我们在租房里找到一本日记,上面有他们的名字。当时大概他们因为还在上学,所以才遗弃你的,所以这也是妈,一再要求你,别犯错误的原因,妈不想你重蹈覆辙。妈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小言啊,无论你愿不愿认,你有知情权。你眼前的两个人就是你的生父生母,这个世间就是这样,偶然中连着必然。” 我更加的晕头转向,瞪大眼睛抬头望向了王红伟与林素月。王红伟热泪盈眶地愧疚地看着我,眼里又闪过企盼。林素月的惊讶觉不亚于我,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憎恨入骨的我会是她的女儿。 华明宇惊讶地道:“怎么像是做梦一样?” 我坚然地道:“不,我不可能。我只有你们,爸妈我跟你们回北京。” 华明宇惊慌地道:“不能啊,楚言,一码是一码,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不光是爸妈的女儿。” 我甩开他的手道:“你先理清自己的事吧,别人都找上门了,你让我怎么办?帮你领私生子啊?” 华明宇无力的垂下了手,阳光射进房里,房里金灿灿地,可惜这是一个可笑的午后。周月娥上前拉着我道:“楚言,你别走,你现在不光是你爸妈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等等,这件事无论是个么后果,今天都要做个了断。” 第二十八章 结局 周月娥走到似要晕眩的,一脸惨白的林素月跟前,质问边上的林芳菲道:“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芳菲涨红着脸,轻摇着林素月,吱唔着说不出话来。林素月冷不丁,无声无息地瘫软了下去。林芳菲跟周月娥迅速拉起她,王红伟惊慌地抱起她,放到沙发上,按她的仁中轻唤道:“素月……她最近总是睡不着觉,烦躁易怒……” 一屋子的人又乱成一团,唯有我远远地站着,她是哪么的陌生,给我的只有尖酸刻薄。 林素月缓缓苏醒过来,挣扎着晃到我面前,我本能的往后一退。她跪在我面前,死死的抱着我的双腿,痛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罪人。当初我就后悔了,可是我没办法,自己做孽自己受。我是打定注意,一毕业就去找你的,可怎么也找不到你了。这些年,我常在恶梦中惊醒,后来把一切都补在楠楠身上,可她从小有病,让我伤透了心。妈对不起你,看到你被楠楠撞了,也不去救你。还安排芳菲来气你,这全是妈的错……” 周月娥提高了分贝,质问道:“林素月,你也算是高级知识份子,你缺不缺德啊,一心想害别人,冤枉我儿子不够,也害自己的女儿,你这种……” 王红伟哀求道:“月娥,你就别火上浇油了,我求你了!” 华明宇拉着周月娥跟一脸诧异的爸妈,坐到沙发上。我的心都凉了一半了,我的亲生母亲竟是这种电视里都没法演的坏女人。面无表情的,用力扯开她的手,冷冷地道:“你放开,我跟你没任何关系,妈?你不会是因为王立楠不健全,才来认我吧?我像是你女儿吗?我哪里有像你?我哪里像你……” 我狂吼出声,退了数步,捂着嘴朝楼上跑去,重重地碰上门,跌坐地上。却没有心痛,我觉着根本不值得心痛,我有那么好的爸妈,我是幸福的。拭去泪水,趴上了床,我只是觉着好累,觉着这出戏,演得太累人了。 片刻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华明宇躺在我的身侧,揉着我柔声道:“别伤心了,这都是上辈人的事,我们也无法决择,就像我们投胎时不由自己。你看这样不是也挺好,你有两对父母……” 我愤愤地转头,推开他道:“你胡说什么呀?什么两对父母,你就这样想给人当女婿,那你为何不娶王立楠,你走开!” 我正没地出气,他不知死活来当靶子。他急忙道歉道:“是我说错了,我这不是洗刷了冤屈,一得忘形了!再也不说了,别生气了,全天下人不疼你,老公疼你。累了就睡会儿,我把门保上了,我们别去理外面的事,我们睡会吧!”他帮我脱了鞋,拉了被子,依在他的怀里,心似浮萍找到了堤岸。外面是阳光灿烂也好,是狂风暴雨也好,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来承担?可为什么我的泪不受我的控制呢? 嘤呜着,胸微微颤抖,华明宇松开我,叹息道:“想哭就哭吧,这真是老天弄人啊!别憋着,哭完了,心里好受了,我们下楼去吧!不然爸妈会担心,会更难过的,当然我说的是北京的爸妈。” 我索性豪啕大哭,晕呼呼不知所以,鼻涕眼泪全蹭在他的身上。他默默地叹息着,轻拍着我的背,直到我自己停了下来。他柔声道:“现在好点了吗?” 我紧紧地揉着他的腰,哽咽道:“宇,你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不要背叛我!” “傻老婆,你现在可是我老婆了,怎么可能?心情好了吧!早知道大哭能解决事情,我可真够傻的,喝什么酒啊?” 我捶着他,撅嘴道:“你活该,都是惹的祸。” 他摇头道:“你也太器重我了,怎么都往我头上推,起来吧!今天可真够乱的,估计再过一百年也忘不了今天,订婚,家事,啊呀,太烦人了。” 我被他从床上拖了起来,抱进了洗手间。洗好脸,化了点妆后,没事人似的下了楼。虽然眼睛有点红肿,但我心释然了许多。爸妈一脸思索叹息着坐在厅里,该回去的人大概回去了。周月娥闻声,从厨房探出脑袋。我朝她淡淡一笑,她也微笑着点头。我相信我一定会幸福的,上帝关了门又给我打开了窗,我有疼我的父母,投缘的公婆,这足够了。 华明宇打开了电视,我靠在妈妈的身边,依在她的肩头。妈妈担忧地道:“小言啊,人生在世不可能一帆风顺,有些事要想开些,要学着换位思考。你是幸运的人,爸妈虽然没什么可给你的,但爸妈永远为你祈祷。小宇这么疼你,包括你公婆,你想想像你这么幸福有几个?明宇啊,楚言要是有不对的地方,你就让着她点,你们要互相扶持!” 华明宇郑重地点头道:“爸妈你们放心,这是一定的。我就怕她一生气,对我不理不睬。我怎么敢惹她啊!哎,她不欺侮我,我就烧高香了。” 说着说着变了味,爸妈相视一笑,我捡了个苹果朝他扔了过去。他就更来劲了,指着我道:“爸妈我只有被欺侮的份,她吃定我了。” 周月娥上前笑道:“亲家你们放心,小宇要是以后惹事生非,我是决不偏袒的。这样好了呀,反正你们也退休了,我们常在宁波,你们搬来杭州不是很好?” 爸妈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们在北京住了大半辈子了,习惯了那里的气候,你还别说,风沙要是不吹吹,我们反觉着怪了。我们明天就回北京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听说爸妈要走,我的眼泪又撒了下来,抱着妈娇嗔道:“我不许你们走,留下来吧!” 爸爸拍着我的背,宠爱地道:“傻姑娘,都结婚了,还这么矫情。又不是不见面了,有空了想你了,再来嘛。你跟小宇就不来看我们了?现在社区里活动特别多,我准备跟着你妈去学跳舞了,还时不时的可以跟着别人一起去外地旅游,怎么你还不想放我们自由啊?” 我破啼为笑,还是不乐意地道:“那也要等我结好婚再走啊!” 周月娥也盛情挽留,华明宇一再劝说,可爸妈似乎下定了决心,坚持着要走。晚饭后,我跟华明宇去商场买了一个大提箱,买了满满一箱的礼物,如今也只有俗物来表示一份孝心了。 爸妈决意要走,只好由着他们。他们习惯自己的生活圈,突然到了陌生的环境,像是被关进笼子。加上爹妈本就喜往外跑的人,说不定天天闷家里,真闷出病来。 将他们送进安检的时候,我强忍着眼泪,华明宇紧紧的挽着我的肩,才使得没有哭出声。爸妈也是眼眶微红,爸爸朝我挥挥手,拉起妈妈就走。他们的身影消失的片刻,我趴在华明宇的肩头。 他挽着我出了厅,轻声叹道:“傻老婆,真是水做的,好了眼泪都流干了,以后就剩下好日子了。” 回到小区,看着阳光下的别墅,如今有了一份归属感。是的,从今后它是我的家了,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我好困,我要去睡觉。” 刚一进门,我就被眼睛的情景给惊呆了。厅里坐着一大堆的人,周月娥上前慈爱地道:“楚楚啊,这些都是你家的亲戚,你去招呼一声吧!” 我淡淡瞄了一眼厅里的人,低头道:“妈,我累了,上楼了。” 周月娥叹了口气,华明宇压着嗓子道:“妈,他们想干什么呀?那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也太……” 我用牙紧紧地咬着下唇,往楼梯口走。突听得王红梅边走边唤道:“楚言,楚言,你爸妈都知道自己错了,早就肠都悔青了,你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啊!” 我深吸了口气,强挤笑容,回头道:“王阿姨,你们都弄错了,我爸妈开了个玩笑而已,您自便,我上楼了!” 第五十三章 身后传来了林素月的抽泣声,到了我耳里成了魔音,烦躁气恼。 “王叔叔,你们先回去吧!你们这样只会适得其反,这事不能急在一时啊!楚言要是贪图富贵的人,或许你们……” “小宇你别说了,是我们太心急了,我今天本是来谢恩的,不想他们这么快就走了。我们回去吧!素月……素月……快叫救护车……” 我在门口愣了片刻,还是狠狠心推门而进。头晕沉沉地,躺在床上眼睑重生地盖了下来。 “老婆,快起来了,马上要吃晚饭了,怎么这么能睡啊?” 我迷糊地睁开眼睛,懒懒地道:“肚子好饿,可以吃饭了吗?” 华明宇乐呵呵地敲了我一脑勺,边拉我边道:“这样下去,会变成猪小妹的。” 我微闭着眼睛,被他推进了浴室。传来了周月娥的叫唤声,急忙下楼。要换成在古代新媳妇那有这种享受,报歉地道:“妈,对不起,睡到现在。” 周月娥爽直地道:“没关系,反正有张嫂。明天我想回宁波一趟,你爸跟着回去了,他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 华明宇接口道:“好,你去吧,现在我老婆会照顾我的。” 周女娥皱眉道:“你个白痴儿子,你丢不丢人啊!你比楚言大,照顾她还差不多!” 华明宇一脸委屈地道:“你们是跟我最亲的二女人,我为了逗你们,不惜装傻,你们怎么不领情啊?” 我跟周月娥呵呵一乐,周月娥不断给我夹菜,片刻又叹道:“真是做孽,你林姨有严重的抑郁症,这些日子更严重了,听说几天几夜像仙人一样,不吃不睡。难怪像疯了一样,你王叔叔这下有得忙了,家里一共三口人,一个真疯一个半疯,真是……” 我淡淡地吃着饭,心揪得慌。华明宇阻止道:“妈,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月娥立刻转移话题道:“小宇,你爸病倒了,这公司的事我也帮不上忙,你自己要上点心,这可是大事!” 华明宇慎重地道:“妈,你放心,现在公司步入正轨,运行正常。马上渡假村也可正式营业了,不会有事的。”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厅里看电视,突想起拨了电话给爸妈。那头传来了爸爸的声音:“小言啊,我们早到了,明宇没跟你说啊!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不过都是爸爸喜欢的。你妈也喜欢,她说你买的化妆品,能把她年青十岁。” 我的喉咙一硬,片刻才挤出句:“爸爸,你跟妈要保重身体啊!” “我跟你妈的身体好着呢!回到京里才知道,北京开始闹什么非典?最近你们可别来啊!好像挺严重的,平时你们最好也少出门。” 挂了电话后,我不解地道:“非典很严重吗?” 华明宇戏谑道:“你啊,平时不关心时事。听说已经死了好些人了,目前无药可治。不过杭州还没有吧!怎么北京也开始了?遭了,早知道这样,怎么也不让爸妈走了!” 我拎起了电话,边打边道:“不行,我得再嘱咐一句。”跟妈说了半天,她才保证不去社区医务室了。 周月娥回宁波了,她是放心不下华永星。人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可没多久,电视里天天报道起非典了,弄得人心慌慌。那天接到爸妈电话,吓得我一身冷汗。说是楼里出现一例疑似病例,楼道被封,爸妈被隔离在家。天天打电话询问状况,心都提到嗓子口了。 上下班也带起了口罩,随着报道的进一步升温,华明宇索性让全体员工,放假休息,再大的损失也比不上人命精贵。两个人也极少外出,一周去采购一次食物,过起了隔绝的日子。别人都说我们太胆小了,实在是被爸妈所说的情况给吓得,。闷的时候,就开着车去兜风。我倒觉着这样的日子,挺惬意。 刚烧好了饭,两人边吃边嬉闹着,华明宇的手机狂响。他原本笑着的脸,渐转淡叹道:“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带她来。” 我紧张地问道:“什么事啊?谁打来的?” 华明宇垂头看着我道:“王立楠从二楼直摔下来,估计不行了。林阿姨疯了一样,王叔叔想让你去安慰安慰她。” 我淡然地道:“我不去,要是她也疯了,把事怪我头上怎么办?” 华明宇挤到我边上,抱坐在膝上,柔声道:“老婆,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们可流着相同的血,林阿姨也是爱女深切,你可以这样想,林阿姨在王立楠身上倾注了对你的爱,母爱过度,不容别人侵犯,把所有对她女儿有危险的人,都划入了假想敌。越来越追牛角尖,才会对你这样的。如果知道你跟她的关系,她疼也来不及,去吧,行吗?” 我结巴地道:“我才不要这种母爱,那不成了第二个王立楠。” 华明宇立了起来,边拉我上楼边道:“怎么可能?你要是王立楠,第一个被吓死的是我。快去换衣服,很快就回来好吗?” 我心里一种怪异的感觉,半推半就随着他出门,心想就当是做好事吧!要是让我认她,我可不要。远远地看见王红伟等人都聚在手术室门口,我迟疑着不想上前。华明宇捏了捏我的手,鼓励道:“就当是以前一样,他们只是世交就好。” 我淡淡地立在华明宇的身侧,王红伟似一夜间头发花白,也有些凌乱,那双殷切盼望的眼睛,布满了红红的血丝,转瞬间热泪盈眶。扶起精神委靡的林素月道:“素月,你看谁来了。” 林素月缓缓地抬头,甩开了王红伟的手,冲上来跪着哀求道:“孩子,妈对不起你,妈该死……”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躲到华明宇身后。其他人都上来劝说,一片慌乱。我真是不知所措,真怀疑她是我妈吗?怎么这样个样?若是第一次见着,一定以为是疯子。 王红伟拖起她,劝道:“素月,你别这样,你这样会吓着楚言的。” 林素月愤恨地推开华明宇咒骂道:“都是你,要不是你就不会有今天,这是天在惩罚我。你不是人!” 王红梅哽咽着上前道:“楚言啊,你妈不素月以前不是这样的,至从楠楠查出有病后,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其实这些年,她都存双份的钱,还有一份就是为你存的。你就原谅她,就当可怜她,帮个忙,不然她真的要疯了!” 我眼泪在眶里打转,可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们。正好医生给我解了围,可紧接着是现严重的状况,王立楠抢救无效,没了。一片哭声,林素月又晕在当场。我似在做梦一样,一直来为敌的人,竟是我的亲人。还没相认就走了,这世界倒底怎么了?我又是怎么了? “楚楚,别愣着了,快去看看林姨吧,或许只有你才能帮她渡过难关。走吧,你对谁都友善,别让不快迷茫了自己,万一……你一定会懊悔终身的,他们毕竟是生你的父母,也是不得已才抛弃你。” 林素月目光呆滞,睁着眼睛,却不知在看什么。苍白的让人可怕,其他人都去忙伤事了,唯有王红梅陪着她。我上前用手在她的眼前摆了摆,她似才如梦初醒。 我一手紧紧攥着华明宇,一手拭探着握了握她的手,轻唤道:“你……你别太伤心了……” 两条浊泪从她的眼角顺着两颊而下,却喃喃地道:“其实楠楠并不是我亲生的,是我从北京一家福利院里抱来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一直隐瞒着。假话说了一百遍后,连自己也觉着是真的了。而王红伟却一心找自己亲生女儿,对楠楠的关心很少,虽然他也是疼她的。楠楠八岁的时候,情绪就有点异常,受不了一点点小刺激,生气了,残忍地将黄鹦捏死,可事后她却忘了似的。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她的病随着年龄的增加,发作越来越频繁。我带着她四处求医,还是无济于事。她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毕竟生活了那么多年,想到可能流落街头的女儿,我的心就烦躁不安,不许别人来伤害楠楠……孩子,对不起,其实第一次看你,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楠楠尖锐的举指,我……” 我不知说些什么,沉默了半晌,深叹口气道:“算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你有你的立场,你别伤心了。王立楠能被你这样关爱,她一定是笑着离去的。你好好休息吧!” 我缩手的瞬间,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哀求道:“你能原谅我,叫我一声妈吗?” 我侧头向华明宇求救,他却佯装不见,我摇摇他的手,他才安慰道:“林姨,楚言在心里早原谅你了。等她自己有了孩子,一定会认你的。你给她点时间,她会认你的。” 林素月这才放开了手,神情平和了许多,泪水涟涟地转过了头。我跟华明宇趁机告辞出了房。 五天后王立楠火化了,因为非典的关系,林素月回家静养。原来的婚期也因非典而推迟了。一切似乎平静了下来,就像外面因为非典冷清的街道一样。 晚饭后,华明宇拉着我出门散步。走至一幢面临湖区的别墅前,他驻步道:“这里是后期开发的,所以环境更好。旁边就是王叔叔家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迟疑着打量着环境,一个小小的湖泊,四周水草盈绿,使得湖面更添绿意,白色的石子铺着小路,月季争想斗艳,红艳艳的虞美人也露出了笑颜。感觉就像天鹅湖,我以前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走进这样的富贵区。 华明宇轻笑着推我上前,按了按门铃,报了姓名后,门马上就开了。王红伟欣喜地出门相迎,又回头笑嚷道:“素月,楚言来了!” 我尴尬地抿抿唇,跟着进了门。里边的装璜有一种复古的情节,雕花的屏花,红木桌椅,玉雕的壁挂,让人觉着像进了明清博物馆。 王红伟笑意难掩的打量着我,连连道:“你们坐,能来太高兴了。” 林素月急匆匆地下楼,她的神情有些倦怠,看上去却很兴奋。立在我们面前,像个小女生一样,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华明宇笑道:“林姨,你坐啊!最近好点了吗?” 林素月打量着我,笑回道:“最近好多了,也能睡着觉了。还是中医好,虽然慢了点,效果越来越明显了。” 怪不得进门有一股淡淡地中药味,林素月站起跟保姆一起将满满一盘的水果端了上来。王红伟推到我面前道:“楚言,多吃点,就盼着你能来,你……你林姨每天让人备着呢?” 王红伟停顿的言词,大家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林素月消瘦了许多,从她的脸上真的能看出几分我的面容。现在想来,当初华永星与王红伟眼神的诧异,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我因为跟林素月的敌意,所以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像她。 华明宇与王红伟谈上生意上的事,以及这几个月因为非典而造成的损失。我不知如何面对林素月的眼神,低头不语。片刻我用腿腿碰碰华明宇,他心领神会,起身道:“天晚了,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有空来我家吧,要不哪天一起吃顿饭吧!楚言,怎么样?” 我只有点头的份,出了门,我如获重释,用力地拧了他一把道:“你真多事!” 他苦着脸,轻声道:“老婆,你不觉着他们孤苦可怜吗?其实王叔叔真是个好人,从小对我就像亲儿子一样。林阿姨现在对你的好,你没看出来,估计半夜还在哭,你行行好,原谅他们算了。” 我撅嘴道:“谁说我就不原谅他们了,我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他兴奋地将我背了起来,晃晃悠悠地道:“我老婆真是好样的,回家咱们也生一个去。” 我拍着他的肩,笑骂道:“你无耻,驾,快点!” 一轮圆月从天边升起,刚刚跃过树梢。小区里家家户户灯光明亮,我趴在他的肩头,舒适的像躺在摇篮里。 非典的警报总算过去了,天也热辣辣起来。林素月常常送这送那的,像是巴不得连童车也给我买一辆。连华明宇都感叹,她的母爱多于她人。 渐渐地在心里开始接受她,或许自己从来就没有因为她抛弃我而怨恨。因为老天给了我另一份母爱,我并没有缺什么。只是无法接受,她对我曾经的针锋相对罢了。 王红伟原本就对他没有承见,所以从心底里早就接受他是生父的事实。上个月,他们也专程去了趟北京,感谢了爸妈。还跟爸妈一起,以共同的名义,给福利院捐了巨额。爸妈打电话来似乎也很高兴,说是在小区里都成名人了。 婚期近了,林素月给我买了一堆的婚衣,连周月娥都瞠目结舌。林素月还似不安地询问道:“楚楚,不喜欢再去换!” 我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轻声道:“谢您了,妈!” 林素月激动地抱着我,哽咽地喃喃道:“该谢的应该是你,你让我有了重新生活下去的动力。妈以前对不起,今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周月娥噙着泪打趣道:“高兴的事哭什么呀?素月我们可是又近一层,现在是亲家了,你不要光对楚言好,也要对我们小宇好,他可是你半个儿子。” 我跟她破啼为笑道:“还用说。” 十月六号终于迎来了我们结婚的日子,真是好事多磨,一推再推。因为王红伟的插手,婚事演变成了大聚会。我由两个爸爸扶着进了礼堂,一片赞叹声中,有点飘飘然,我像是一只褪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向自己心仪的王子,缓缓靠近……